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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幻想、暴走與騷亂結果
八坂光夫一向習慣早起。
理由很簡單,因爲沒有人可以叫他起床。
因爲沒有人會叫他起床,所以他只能自己起床——光夫就是在這樣的家庭裏長大的。
自從父親信一人間蒸發之後,母親賴子便找了一份深夜時段的打工,等她回家的時候都已經早上了。雖然與光夫起床准備出門的時間重疊,但是光夫總會在賴子回家前三十分鍾起床,准備好早餐、折好自己的被子,並且鋪好被子等待賴子下班。
賴子並沒有這麽要求,但身爲獨生子的光夫卻抱持著一種責任感,認爲自己應該要展現出能夠依靠的模樣。因爲父親不在,自己更要振作起來。能夠簡單證明這一點的,就是自行早起。
以光夫目前的情況而言,長期培養的早起良好習慣,對自己産生了一些幫助。
討厭的爸爸突然回到家裏,讓光夫覺得待在家裏很不舒服。
信一會看光夫的臉色和他說話,但是不管他好說歹說,就是無法讓光夫敞開心胸,反而讓光夫愈來愈執拗。
所以光夫一吃完晚餐就立刻去洗澡,隨後便宣稱要念書、把自己關在房裏不出來,之後就直接上床睡覺,極力避免與父親有所接觸。
到了早上,總是在相同時間起床的光夫,等確認過父親還沒起床後,就會盡量不出聲地用完早餐、離開家裏。不必與信一打照面讓他感到安心。可是他很快就知道這樣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只是單純的逃避而已,因此心情變得更加陰郁。
讓光夫的心情更加沈重的,是即使逃出家門來到學校,也有一群讓人不愉快的家夥等著他。光夫當然可以置之不理,但是一想到那次的超市事件,就覺得他們有可能會再度做出自己難以想像的壞事。光想就覺得麻煩透頂,原本就令人頭痛的生活又多了一筆。
無可奈何的光夫一到了學校,果真如預期地立刻遭受到惡行的洗禮。
原本應該放在鞋櫃裏的室內鞋不見蹤影。
光夫無力地低下了頭。
原本還不知道對方會怎麽刁難自己,沒想到竟然是這麽老套的手段。
那些人做這種事到底是想幹嘛啊?他們期待自己有怎樣的反應呢?光夫完全無法理解,反而覺得很好奇。
他在玄關仔細地弄掉室外鞋上的髒汙,就這麽泰然自若地踏進走廊。只要擡頭挺胸的話就不會穿幫,不爲所動的態度也能給予那些家夥痛擊——這是光夫長年以來獲得的經驗。
盡管如此,這麽吃悶虧還是讓光夫覺得心有不甘。正當他思考著有什麽好對策之際,走廊上迎面走來一個光看穿著就知道是誰的少女。
光夫原本猶豫著該不該出聲打招呼,但發現她全身濕淋淋之後便開口問道:
「喂,你這個模樣是怎麽回事?」
「早啊,八坂。」
神林祥子今天也是一如往常的魔法少女打扮,只是有大量的水從她的裙擺滴下。祥子手上拿著的,正是上面寫著光夫名字的室內鞋。
「神林,你去幫我找回來的嗎?」
「其實我本來想在你到學校之前放回去的……」
那雙室內鞋同樣也是濕透了。
「你在哪裏找到的?」
「中庭的水池。我正好在它被扔下去時發現了。」
「就算這樣,你也不用直接跳下去撿啊。」
「沒關系,因爲是爲了八坂。」
總覺得這句話聽起來很沈重。
「抱歉哦。這個季節池水還滿冷的吧?」
「是很冷。」
祥子沒有否認。
「你還好吧?有帶替換的衣物來嗎?」
「總之,我會先換上運動服的。」
「這樣啊。」
只有在上體育課的時候,祥子才會做魔法少女以外的打扮。就算那樣,她也要說是「體育用戰鬥服~~變~~身」,實在讓人很頭痛。
「把室內鞋丟進水池裏的,是山中那群家夥沒錯吧?」
光夫若無其事地問道。沒想到祥子輕聲笑了出來,眼波流轉地凝視著光夫——
「八坂不必在乎這種事。」
光夫與她的眼神對個正著,接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那雙空洞的眼眸裏綻放出憎恨的刺眼光芒以及嘲諷般的冷笑神色。
「愚昧者有愚昧者的報應等著,所以八坂沒必要爲了那種人而生氣或是憤恨。」
光夫不知道祥子爲何說出這種話,不過一踏進教室,他立刻就明白了。
距離上課時間還有三十分鍾左右,但已經有好幾個男生到學校了。他們每個都是山中的狐群狗黨,一見到光夫便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排在山中後頭的老二足和田也抱著肚子忍笑。看來連問都不必問了,一定是這些家夥將他的室內鞋丟進水池裏。
可是在足和田那群人之中,獨獨不見山中的人影。身爲核心人物、而且一定是犯行者的山中居然不在裏頭,怎麽想都很不自然。
光夫本來想問是怎麽回事,但又不願跟他們有瓜葛,於是便轉而詢問祥子——
「山中那家夥怎麽了?他是主謀者吧?」
「計畫的是山中,但是他並沒有動手。」
「是嗎?還真是難得……」
「他不可能有辦法動手的。」
「爲什麽?」
「因爲,我在昨天就讓他消失了。」
光夫原本以爲自己聽錯了,可是祥子像是要讓他聽懂似的又說了一次。
「我讓山中消失了。所以那家夥是沒辦法將八坂的鞋子丟進水池裏的。」
「你、你到底在說什麽啊?」
光夫不假思索地叫出聲來,想確認祥子是不是認真的。誰知祥子不僅毫不在意,還對他露出笑容。
「那家夥昨天不是才欺負過你嗎?欺負同學的人不可原諒,所以我才會懲罰他——用這根魔法手杖。」
「喂喂……」
再怎麽說,話題也跳脫得太離譜了吧。
用魔法手杖讓山中消失?這種事根本辦不到吧::山中之所以不在,肯定是因爲感冒之類的原因請假。等導師時間到的時候,日和一定會宣布「山中同學因爲感冒而請假」。
光夫聽了祥子的話之後,並沒有多加理會就直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雖然祥子似乎還有話要說,但光夫卻假裝沒注意到。
可是山中當天並沒有到學校來,而且也不是因爲感冒而請假。早上的導師時間,日和邊小心著措辭、以謹慎的態度作說明——山中目前行蹤不明。
等導師時間結束之後,與山中要好的足和田等人便被叫到教職員辦公室去詢問了一些事,于是山中失蹤這件事便開始在校內傳開來了。據說是山中的家人要叫他起床的時候,才發現他人不見了
足和田他們似乎什麽也不知道。只見他們幾個人臉色慘白地聚集在一起,一臉擔心地確認彼此是否安好。
「八坂,你不用在意。」
突然傳來的說話聲讓光夫嚇得差點跳起來。原來是祥子。她以睥睨的眼神冷冷地看了足和田他們一眼說道:
「那家夥只是受到應有的報應而已。」
「……你是說,是你讓他消失的?」
「我一開始就這麽說了哦。」
光夫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我說你啊,這種事哪有辦法做得到啊?」
「做得到哦。」
祥子斬釘截鐵地說道。
「因爲我是毀滅世界的魔法少女。要消滅區區一個人類,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
「這個世界果然是汙穢的。」
祥子說這句話的語氣,彷佛只是在說「今天是陰天呢」。
「接下來就輪到他們了。」
光夫無法相信祥子真的有辦法讓山中消失。可是——
萬一就像祥子所預告的,足和田他們也失蹤的話……
那麽祥子的力量,他不相信也不行了吧。
到時候——
光夫也必須承認她真的擁有毀滅世界的力量。
2
放學後,光夫原本以爲祥子又會跟在自己身後,不過祥子只跟他說了句「明天見」便早早回家了。雖然有些失望,但幸虧如此,他不必花多余的精力便抵達後山,與真吾他們會合。
後山有個正式名稱叫「鉢伏山」。可是,第一小學的學童與教職員以及附近的居民都以「後山」來稱呼它。雖然這座山標高七百公尺,但因爲縣町本身的標高就高達六百公尺,所以實質上只是一百公尺左右的小山丘。
與真吾他們回合的時候,光夫嚇了一跳。平時就很華麗的女性陣容今天更是花枝招展,可是問題在於花枝招展的方法。
「搞、搞什麽啊、那種打扮!」
「嘿嘿,好看嗎?」
穗香裙擺飄揚地轉了一圈。一副冒險電影世界中走出來的魔法少女裝扮,搭配愛心與天使羽毛,手裏還拿著一根卡通角色常用的魔法手杖。
穗香「嘿」一聲揮舞手杖,說了句「如果不聽我的話,我就要懲罰你唷」,開玩笑似的演了起來。光夫拚命忍住要求她一定要懲罰自己的沖動,將視線栘向莉娜。
莉娜與穗香又不一樣了。她穿著一襲深黑色的魔女風格服飾,大膽露出的大腿讓人不敢直視,與衣服形成強烈的對比。她頭戴巫女尖帽,手裏拿著橡木手杖。與其說是在演冒險電影,倒不如說是從電玩遊戲裏走出來的。
「別、別直盯著我看啦!我可不是觀賞用的!」
都穿成那樣了還好意思說這種話。
盡管如此,光夫也不好繼續盯著看,於是將視線移到清美身上。
清美身上的裝扮與平常沒什麽兩樣。同樣是穿著以紅白兩色爲基調的巫女服裝,不過仔細一看,還是可以發現微妙的變化。
「不會吧,連你也……」
「……巫女巫女陰陽師·清美在此……我要代替加尼美德懲罰你唷。」
爲什麽是木星的第三衛星啊?莫名其妙也該有點限度吧。
一旁的美也則是玩著女孩們輕飄飄的裙擺。看來只有她的服裝沒有太大的改變。
「幹、幹嘛?爲什麽大家都做這種打扮啊!」
「沒有啦,我把祥子的事情告訴學姊後,她硬是要借給我們穿的。」
這裏所說的學姊,是穗香所屬話劇社的社長武石理沙。她一找到機會就要穗香角色扮演,是個親切但又讓人忍不住傷腦筋的女性。
據穗香所說,這名學姊一聽到魔法少女的事情之後,就從倉庫裏拿出這套衣服。
「學姊說,也許祥子其實是覺得很寂寞吧。她認爲如果大家都打扮得一樣,一起變成魔法少女的話,祥子或許會很高興……對了,祥子什麽時候會過來呢?」
「不,她早就回家去了。」
「是、是這樣啊!?」
穗香很難得地大叫了起來。
「唔……人家好不容易克服害羞,精心打扮的說……」
相較於穗香的行爲是出自於溫柔,莉娜的理由就很過分了。
「是恬靜大人要我穿這樣過來的……』
一早起來,就發現這套衣服擺在自己的枕頭旁。而且似乎還是昨天才聊到的話題——魔法少女戰隊莉莉卡露V的服飾。由於是神明指示自己這麽做的,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雖然莉娜本人這麽表示,不過從她若無其事地拿著手杖擺姿勢的模樣看來,她搞不好其實還滿喜歡這身打扮的。
而清美身上的行頭,果然也是理沙幫她准備的。
『所有女性的夢想、所有男性的憧憬,就是魔法少女啊!』
雖然不知道理沙到底要她們做什麽,不過真是個對浪漫理解得極爲扭曲的學姊。
「真是的,我還以爲連你們都被神林的幻想給傳染了呢。」
「好了,別這麽說嘛。」
真吾出聲安撫之後,光夫馬上進入主題。
目前人在縣町的只有他們幾名成員:淳與太郎受托待在富士山監看情況。
「現在還沒有任何異常的報告吧?」
「氣象局跟日本火山學會的網頁上,也沒有任何與火山爆發徵兆有關的情報。」
不只是富士山,就連在鉢伏山上也沒感覺到任何異常。雖然可能還要再花一些時間,但苦苦等待世界危機到來,讓他們無論如何也冷靜不下來。
「有關於富士山……」
穗香將地圖攤開,擺在衆人面前。
「我今天在學校稍微查了一下。我想說如果富士山與世界危機有關聯的話,可能就是火山爆發了吧;可是只是火山爆發而已,真的有辦法讓全世界陷入危機嗎?」
的確,衆人都聽過因爲爆發而造成重大災害的新聞。但那只是一定區域內的災害,很難想像會演變成波及全世界的事態。
「所以我覺得爆發頂多是原因之一,可能是以富士山爆發爲契機而引起的真正世界危機。」
這麽一來,能夠想得到的也只有連鎖火山爆發了。
富士山位於聚集了大量火山、橫斷本州中央部分的中央地溝帶。是不是因此而誘發了其他幾座火山的爆發呢?
加上富士山非常靠近駿河灣,該處被預測爲可能會發生八級規模東海地震的地點——說不定正是富士山的爆發所引起的。而且東海地震非常容易帶動其他區域的地震,若真如此,以日本來說,的確會遭受到近乎毀滅性的打擊。
「可是就算是全日本的危機好了,也不至於成爲世界危機啊。」
「說得也是……」
「比起這個,我更在意的是以『縣』爲地名這一點。我查詢了許多有關『縣』的事情,其中有一部分是提到有關火山的……」
穗香一邊指著地圖,一邊說明著——
「之前的世界危機,是以我們所住的縣盯爲中心,發生在縣郡、新瀉的縣濱等以『縣』來命名的地方。」
她頓了一下後,又繼續說了下去——
「雖然都是與『縣』有關,但是發生世界危機的地點,卻是從縣濱開始到縣盯,經過清內路村直到富士山的這段路線——可以將包括日本阿爾卑斯山脈的大多數活火山全都涵蓋在內。」
衆人完全說不出話來,只能吞著口水。
在縣裏,無論什麽地方,只要環顧周圍,就會覺得自己四面八方都被群山包圍。因爲視爲理所當然,所以也沒特別意識到那些山幾乎都是活火山。原本視爲一般風景的群山,如果在某天突然一起爆發的話……光是想像那種慘狀就讓人恐懼萬分。
「只在縣周圍發生世界危機的理由,是不是因爲有『什麽』、導致從縣開始掀起世界危機呢?」
這只是假設性的說法,或許邏輯關系還太跳躍了。
可是沒人能笑著忽略或否定這番假設。在現在這個時問點,他們雖然不認爲火山爆發與世界危機有什麽直接關聯,但不代表令人不安的因素就不存在。而且,被封印在鉢伏山裏、在光夫他們監視之下的魔神,很可能也與這一切有關。
光夫突然想起祥子的臉。
如果聲稱自己讓山中消失的祥子,她的力量是真的……
那麽她大概也與世界的危機有關吧。
3
對於感到不安,遭遇棘手問題的光夫來說,學校是一個既麻煩、但同時又讓他感到安心的空間。至少在上課的時候,他可以不受任何事情打擾,沈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當前的問題,就是世界危機與他的老爸。雖然將這兩個問題並列在一起很奇怪,但是對光夫而言,這兩者都是無法一笑置之的難題。
對於世界危機,目前也只能觀察今後的情況發展。至於老爸的部分,要是自己不采取任何行動,他就會一直這樣住在家裏;但若是自己硬要把他趕出家門,媽媽應該也不會允許;萬一遭到抵抗的話,自己也沒有勝算。
光夫思考著是否有穩定方便、又可以合法地讓父母消失的方式——判斷的結果是不可能,那麽反過來看,只要自己離家出走就可以了。
這倒是個不錯的想法。
在國中畢業之前也許都無可奈何,但是念高中時他可以把志願填到縣外的學校。在那邊就可以一個人住,即使無法永遠這樣,但至少可以離開父母身邊。
只是想要那麽做,還必須先找個越區就讀的理由。拚命用功讀書或者在社團活動方面有優異表現的話就有可能,不過對於現在還找不到自己想做的事的光夫來說,一點說服力都沒有。況且現在正面臨世界危機,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
光夫邊思考著這些問題邊走進教室,接著發現神林祥子在教室角落,被一群男孩子團團包圍住。
「……你們這些家夥做什麽?」
光夫出聲之後,男孩們一臉心虛地垂下目光。
「該不會……在做什麽壞事吧?」
「少、少羅唆!」
回答的是在小集團中排行僅次於山中和足和田的老三沼津。不過少了那兩人,他便只是個什麽事也做不了的膽小鬼。
沼津正在帶頭找祥子麻煩,看來似乎發生了讓他們感到棘手的事。話說回來……
「足和田呢?」
集團裏的老二不在,是一件很不自然的事。不對,集團老大山中失蹤才是最奇怪的。
「……難道說!」
光夫回想起昨天的對話,目光移向了祥子。
盡管被一群男孩子團團包圍,祥子依然面無懼色地伫立在原地。
「我剛剛說了——因爲山中與足和田觸怒了神明,所以身爲裁決者的我便使用了自己的力量,讓他們兩個從這世上消失。不過卻沒有人要相信我。」
果然,足和田好像也沒來學校。沼津他們雖然試圖打了電話,但是卻打不通。
「誰會相信啊!」
沼津的聲音近似哀嚎。
「什麽神明!什麽裁決者啊!說什麽莫名其妙的話,你是瞧不起我們嗎!?我們都看見了,你昨天放學的時候,把足和田叫了出去!然後他就不見了!是你把足和田藏起來的!山中的事也是你做的吧!喂!神林!你到底把他們兩個弄到哪裏去了?」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讓山中和足和田消失了。」
「夠了,我們沒空聽你的幻想!你把山中與足和田弄到哪裏去了?我只問你這件事!」
眼前的狀況十分詭異。
沼津將山中與足和田失蹤的原因歸咎在祥子身上;祥子雖然也承認這一點,但沼津認爲祥子說的內容只是她的幻想,根本不當作一回事。
雙方就這樣毫無交集地持續爭執著。情況看起來再滑稽不過,但是這麽下去也只是鬼打牆。
在這段期間,其他同學也陸陸續續進入教室。或許會有同學察覺到氣氛不對勁,跑去教師辦公室告狀。有教師介入並不是不好,但是光夫不認爲那樣能夠解決眼前的情況,事情只會變得更棘手;而且自己還會莫名被認定爲祥子的同夥,所以他想盡可能在這裏直接解決這場騷動。
「喂,神林。」
「什麽事?」
「你過來一下。」
「八坂,這件事和你沒關系吧!」
雖然沼津向他發難,但光夫不予理會,直接將祥子拉到走廊上去。
「足和田也是你讓他消失的?」
「對。因爲他對八坂做了過分的事,那是他應得的懲罰。」
沼津他們的確因此而有所忌憚,但事實上,另一方面也加深了他們的憤怒與憎恨——懲罰的效果似乎只收到一半。
可是這是假設那確實是祥子做的情況。說不定是祥子利用被卷入某些事件的山中與足和田讓自己的幻想成爲現實,並企圖使得周圍的人相信事實正是如此。
他該怎麽做才好呢?
應該在沒有確實證據的情況下阻止祥子嗎?或者斷定這一切都只是幻想,先放任不管?
然而光夫卻無法坐視不理。如果不予理會,祥子就會成爲那些男孩子的目標。那或許是她自作自受,但對於這個可能是自己自作多情、愛慕著自己的女孩,光夫是無法袖手旁觀的。話雖如此,要阻止沒有真正力量的祥子又很奇怪,而且對於她的幻想,光夫也不想奉陪到底。
結果這件事就和世界危機一樣,他只能被動地視情況而行動。
光夫對這樣的自己感到很生氣。
事態似乎比光夫原本以爲的還要嚴重。
在休息時間,足和田行蹤不明的事傳開來,於是校方緊急召開教職員會議,因爲已經有兩名學童失蹤了。盡管還不到中午時間,但校方已經打算讓學生們放學了。
光夫警戒著,擔心沼津他們不知會做出什麽壞事。結果比他預期的還快,沼津他們已經迅速地采取行動了。
「從現在開始,教室歸我們管。女生還有無關的男生全部都出去。神林,你可以留下來吧?」
許多同學因爲他的命令口吻而皺起眉頭,但他們似乎也不願被卷入紛爭,甯願先離開教室再說。
「喂,你們想幹嘛?」
「八坂,你最近跟神林挺要好的嘛?那順便也讓你見識一下吧。」
沼津他們將教室的出入口闩上,教室頓時成了密閉空間。然後和早上一樣,將神林團團包圍住,而且還不只是這樣而已。
兩個男生抓住祥子的肩膀將她壓制住——
「喂,神林,我再問你一次哦?你把山中和足和田弄到哪裏去了?」
「別讓我重複那麽多次——我讓那兩個人消失了。」
「開什麽玩笑!」
沼津激動地揪住祥子的前襟。她雖然奮力掙紮,但是因爲整個人被壓制住,所以無法逃走。
「沼津!」
光夫想要沖上前去,卻被其余男孩反手制伏,以致無法靠近。他原本想施展防護罩將他們彈開,但是那麽一來可不是受傷就能了事,所以他想歸想終究還是沒有出手。
沼津的眼裏充滿狂暴的憤怒,臉上浮現扭曲的笑容,用力揪起祥子的衣襟。
「我是不知道什麽神的使者,或是裁決者啦……」
糟糕!
沼津的眼睛充滿血絲、額頭冒出青筋,已經氣到失去理智了。
光夫試圖阻止,卻因爲被壓制住而無法動彈,沒能防止事情發生。
「就是因爲你穿著這種玩意兒,才沒辦法跟你好好溝通啦!」
沼津毫不猶豫地用力撕扯原本緊捉著的衣襟。
鈕扣被扯飛,隨著一陣刺耳聲響,洋裝布料也被扯破。
從衣襟到胸口的衣料被撕開,脖子到鎖骨的曲線一覽無遺。「喔喔!」在場衆人發出了歡呼聲。
該說幸運嗎?祥子洋裝底下還穿了件小可愛,因此重要部位被遮得好好的。但是在撕裂的洋裝相襯之下,看上去已經是非常煽情的姿態。
暴露在衆人好奇目光下的祥子咬牙忍耐著。爲了忍住尖叫,她頻繁地動著喉嚨,不顧因爲羞恥而漲紅的臉蛋,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並斜睨著沼津他們。
「怎樣?那種眼神……」
沼津顯然被祥子的視線壓制住,他反射性地舉起了手。
「你還想說什麽啊!」
「住手!」
光夫只能靠大叫制止,無法趕到她身邊去。
而面對眼前的沼津,祥子只是冷笑了一聲。她放松了身體,在刻意不抵抗的同時,也給予對方「你做得到就試試看啊」的無聲壓力。
「……啧!」
沼津高舉的手停在半空中,壓制著祥子的兩人也面面相觑,怯生生地松開了手。
「今天就先放過你。」
沼津嗆了句沒用的台詞之後,一把抓起書包,粗魯地打開門闩,從教室沖了出去。此時,校內的廣播剛好也響起。
『各位同學,這是緊急通知。請全校同學立刻回到教室。重複一次,取消放學,立即回到各班級教室。』
沼津等人因爲突如其來的廣播而停下腳步。就在這時,日和出現了——
「好了,各位同學,進教室去吧。回到座位上,我現在爲各位說明一下狀況……啊、咦?」
日和就這麽維持著開門的姿勢,一臉錯愕地看著光夫——
「呃、那個……八坂同學、神林同學……?」
日和會嚇一跳也是正常的。祥子的衣物被撕得稀爛,而待在她身邊的光夫看來是最大的嫌疑犯。
「那個……我打擾到你們了嗎?」
「沒有沒有沒有!老師!你誤會了啦!」
「可、可是……」
「誤、誤會啦!這是、呃、我跌倒時不小心把神林的衣服扯破了,所以才會把大家趕出去,想讓她在裏面換上運動服!」
「你借運動服給她穿要靠這麽近……?」
「所以我說不是、不是那樣啦!」
「……既然是這樣,八坂同學也快點離開教室吧。」
「……是。」
日和看起來並沒有被說服,但似乎打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樣子。
走出教室之後,日和緊跟在光夫身後。
「八坂同學,我希望你聽我一句話。」
「什、什麽?」
「如果遇到什麽問題,不要客氣,盡管跟老師說哦。神林同學一向那個樣子,不太懂得怎麽和身邊的人相處……」
「呃、哦……」
問題已經發生了,而且他也沒辦法處理,或許向日和報告也是個方法,不過光夫卻只字未提。總覺得如果自己說了,祥子忍辱負重的努力就白費了。
「還有……」
日和蹙起眉頭,凝視著光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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