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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草薰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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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亨達] 亞利克斯戰記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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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領養代替購買 以結紮代替撲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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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1:48:45 |只看該作者
不殺的誓言

  神秘的旅者-韓-離去了,現場殘留的只剩暴風雨離去後的寧靜,除了米莉亞與艾蘭以外,其餘的幾乎只剩下倒臥血泊的屍骸,鮮血在這已乾涸的河床上,形成了一道血河。雖然剛剛才被韓恥笑自己那過剩的同情心,不過,看到那麼多人橫死當場,米莉亞在心裡還是為他們感到難過。
  ……嗚……嗚嗚……。
  在屍骸中隱約可以聽見微弱的呻吟,米莉亞循聲找尋,很快就發現到有個倒地的死者在抖動,在他下方似乎有個倖存者還活著。不記前嫌的米莉亞抱持一顆救人之心對那個人施以援手,可是,那個人是個不值得去救的人,他就是翻臉比翻書還快的索羅。
  過度的同情心反而會為自己招來災禍,韓離去的那番話就是在暗示著這件事,只是,沒想到會印證的這麼快……
  「都是你!如果我沒有遇見你,我……我也不會落到這種下場!」
  索羅扶著受傷的左臂瞪著米莉亞,他毫不講理地將所有的罪過與責任都推到米莉亞的身上,事實上,他只是想把米莉亞當成出氣筒罷了。米莉亞轉身想逃,可是索羅卻一把抓住米莉亞那一頭紅色的長髮,雖然負傷,索羅還是有能力制服米莉亞的。
  「想跑……剛才的事還沒完呢!等我玩膩你之後,嘿嘿……我就把你賣給人口販子,讓你一輩子陪那些骯髒的男人睡覺!等我拿到那小鬼的贖金之後,光憑這些錢,我索羅大爺隨時都可以東山再起!嗯嗯嗯……哈哈哈哈哈哈!!!!!!!!」
  「放……開……我……亞利……克斯大人……」
  要是讓亞利知道索羅剛才的所作所為以及卑劣的企圖,索羅就算死一百次也不足以讓亞利洩忿。不過,已經有人搶先制裁索羅,索羅的頭突然被一顆石頭打中,血自額頭上潺潺流下,染紅了索羅的視線,索羅以充滿殺氣的眼神盯著那個擲石的小鬼艾蘭。
  「……放開米莉亞姐姐……你這個壞人……」
  「你這陰陽怪氣的小鬼……別以為我不敢對你怎麼樣,我告訴你!就算少只手指,人質的價值也不會失去半分!」
  索羅拖著米莉亞向艾蘭走了過去,雖然艾蘭沒有恐懼的表情,不過她還是很害怕的。眼見艾蘭即將陷入危機,米莉亞以全身的力量掙扎反抗,亂動的手不經意打到索羅的傷口,疼痛頓時讓索羅發出怪鳥般的慘叫。
  「哇啊啊~~~你!你這賤人!!!!!!!!」
  索羅用盡蠻力將米莉亞推倒在地,雖然米莉亞也趁機脫離了索羅的掌握,可是,剛才那一推也讓米莉亞的腳踝扭傷,即使如此,米莉亞仍不放棄要帶艾蘭逃走。
  「哼!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試試看吧……嘿……」
  「嗚……怎麼辦……」
  腳傷再加上帶個孩子,她們兩人就算怎麼逃也逃不遠,看著索羅一步步逼進,米莉亞一邊後退,一邊思考要如何脫離這個險境。此時,米莉亞想起剛才韓丟在地上的那把劍,而且,那把劍就插在自己身後幾步之處,這是米莉亞第一次握著劍……
  「危險呦!那可不是小孩的玩具……小姐……」
  「不要過來!不然……不然……」
  「嘿……」索羅無視劍的存在仍然走了過來,被逼急的米莉亞下意識地揮出了劍,她自己恐怕才是最驚訝的人吧,可是,技藝過於生疏,劍的主人一下子就換手了,米莉亞就算拿著劍也無法在曾是傭兵的索羅身上佔到什麼便宜。
  「嘿……沒想到……你真的想殺我,看不出來你的心裡是這般惡毒……」
  「…….」米莉亞沒有任何表示,她還沒有自剛才的悸動中清醒過來,雖然是出於無奈,可是剛才在自己心中萌生的,確實是不折不扣的殺意。
  「放開姐姐……放開姐姐……」
  「走開!小鬼!!!!」索羅粗暴地用腳踢開礙事的艾蘭。
  「太過份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一個孩子!」
  「嘿嘿……如果是你,我就是個溫柔的紳士……」
  「別亂用紳士這個高貴的名詞,你只會玷污它!」
  「看不出來……你的性格很潑辣嘛!嘿……我喜歡……」
  「放開我!不要碰我!」
  米莉亞痛苦的掙扎,反而讓索羅興奮異常。不過,今天晚上的不速之客似乎特別的多,又有一個人闖入這裡,在山裡搜索已久的裡奧偶然發現了這裡的火光,他立即以第一時間趕達此地。
  「……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現場滿地的死者讓裡奧訝異不已,很明顯的,這裡才剛發生過激烈的戰鬥,不過,不管是內鬨還是有其他原因,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要救出米莉亞與艾蘭。可是,機警的索羅已經將劍搭在米莉亞的細頸上。
  「不准動!要是你敢妄動的話,嘿……美人的脖子就要開出更美的血花了……快點下馬,然後把身上的劍丟掉!」
  「卑鄙的傢伙……」
  裡奧不得不服從索羅的指示,他立即下馬,不過裡奧本來就沒有佩劍,沒有作出繳械動作的裡奧讓索羅想起了今天下午在城下廣場發生的那件事-也就是裡奧不敢握劍的事實……
  「呦~~我想起來了!少爺你是不佩劍的,嘿……這把劍就送給你吧!」
  索羅將地上的一把劍踢了過去,他明知裡奧不敢握劍,可是他就是想要這樣羞辱裡奧,看到裡奧進退不得又不知所措的模樣讓索羅感到非常愉快!
  「三少……」
  「爸爸……」
  「……」裡奧的心裡充滿了悔恨,為什麼自己不敢握劍?裡奧在心裡反覆質問著自己,現在這種情況實在是不需要再遵守過去自己所立下的『不再用劍……』的誓言。可是,裡奧不敢握劍並非僅是過去誓言的約束而已,「那件事」的罪惡意識至今仍然束縛著裡奧的心。
  「遊戲結束了……小鬼給我過來!」
  索羅將米莉亞推到一旁,而硬將艾蘭抓了過來。
  「你想做什麼!?別傷害那孩子!你有什麼要求我都會答應的!」
  「如果是這樣那就好了……聽好!將一萬枚金幣和一輛最好的馬車送到此地,記住!你們的部隊都要調到北方邊境,在我進入南方普羅斯山道之後,我自然會放了人質。要是讓我看到任何一個士兵的話,嘿……我告訴你!我會割下她的耳朵,剁下她的手指,我會把她的肉一片片割下來寄給你,我說得到就做得到!!!!」
  索羅將劍架在艾蘭的脖子上,以威嚇的口氣陳述著要脅的台辭。在他最得意,也是最疏忽的時刻,艾蘭用盡全力咬了索羅的手腕,疼痛讓索羅不自覺甩開了艾蘭。
  「渾帳小鬼!我就先剁下你一隻手!!!!」
  索羅作勢要實現剛才所說的話,現狀的米莉亞正要阻止索羅之時,裡奧突然發出了震天的怒吼。
  哦喔喔啊啊啊啊啊啊!!!!!!!!!!!!!!
  裡奧的怒咆讓索羅與米莉亞同時轉移了視線,不過那時裡奧早已經失去了蹤跡,包括了地上的那把劍。轉瞬間,索羅的耳邊響起了一聲呢喃……
  ……你這該死的傢伙……
  不祥的死之宣告讓索羅一時心驚不已,隨即一道白刃的閃光燒灼在索羅的眼球內,那是他最後見到的景象。一旁的米莉亞則是清楚地看到索羅的首級被脖頸斷處噴出的血沖飛入空的景象,首級落地之處,是手持白刃的裡奧。
  裡奧疾風迅雷的一擊代替法律讓索羅的罪愆得到了制裁,不過,勝利並未帶給裡奧任何喜悅,反而只有恐怖,裡奧握劍的手正不停地顫抖。
  「我……我又殺人了……」
  嗚嗚嗚……哇啊啊啊啊啊啊!!!!!!!!!!!!
  艾蘭的慘叫驚醒了裡奧,裡奧回頭一看,艾蘭的身上濺滿了索羅的血。
  「艾蘭!!!!」
  裡奧立即丟棄了手中的劍,他緊緊地將受驚的艾蘭抱在懷裡,一段時間之後,又哭又叫的艾蘭好不容易才安靜下來,那孩子似乎是累得睡著了。
  「艾蘭……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三少……」
  米莉亞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可以感覺得到裡奧心裡那深刻的自責與悔恨。此時,急促的馬蹄聲在空氣中激湯迴響,追隨裡奧前來的優格裡爾騎兵隊終於來到此地。
  「這裡是怎麼回事?……啊!裡奧少爺!」
  初來此地的騎兵隊也和裡奧一樣,對現場的慘狀感到訝異。不過,在確定裡奧及人質平安無事之後,他們總算鬆了一口氣。
  「你們趕來了呀……」
  「卑職救駕來遲,請少爺降罪!」
  「算了,還好沒什麼人受傷,對了,米莉亞小姐的腳扭傷了,快去治療!」
  「遵命!」
  在請示過裡奧之後,騎兵隊們便開始處理混亂的現場並且治療米莉亞的傷勢。事實上,在來到此地之前,他們就在山裡抓到幾個行跡可疑的人,這些狀似瘋狂的人全都口齒不清喊著『惡魔出現了……』之類的瘋言瘋語,不過在看了現場的慘狀之後,騎兵隊的人也有點相信他們的話了。
  後來在米莉亞的解釋下,他們才知道,綁匪的潰滅全都是一個叫作「韓」的流浪戰士所為。
  在請示過裡奧之後,騎兵隊部分留在原地處理善後,其餘的人則押解疑犯,同時護送裡奧,米莉亞與艾蘭回雷德帕特城。
  「米莉亞小姐,你會騎馬嗎?」
  「嗯……會一點……」
  一路上,裡奧一直抱著艾蘭,而艾蘭也安心地睡著,彷彿在最安適的家似的。或許對於艾蘭而言,裡奧的懷抱就是最舒適的家吧。
  兩個沒有血源關係的人能擁有比親生父女還要親的親情,這景象看在米莉亞眼裡,實在是羨慕不已,或許,是因為自己在親情上一直有所缺憾的關係吧。
  寂靜的夜晚讓經歷大難的米莉亞逐漸平靜下來,可是,裡奧突然的一句話卻在米莉亞平靜的心湖中頭下一顆重石,激起了驚訝的波浪。
  「這孩子……艾蘭的爸爸……是被我殺死的……」
  「耶————!怎麼會……」
  裡奧就這樣抱著沉睡懷中的艾蘭,緩緩敘述著深藏在記憶中的真實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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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1:49:06 |只看該作者
初染血腥的劍與心

  時間要追溯至一年前了……大陸歷一五八年九月中旬,那一天,裡奧,與一同進入東方青龍騎士團擔任見習騎士的亞利,因為某事被他們的教官處罰去負責看守糧倉的工作一個星期。
  「坦達洛斯那老頑固,居然叫我們兩人做看守倉庫這種下級士兵的工作,亞利,你怎麼不說話呢?」
  「還是不要在背後批評教官比較好吧……再說,我們這次的確有錯,我們實在不應該蹺班跑去參加武鬥大會……」
  亞利口中所說的武鬥大會,是在帝國東方邊境,青龍騎士團據點南方的凡提洛斯王國所舉辦的武術大賽,每四年一次。凡提洛斯王國的居民雖然大部份以農牧業為生,不過,在王都卻聚集了不少武術家,他們的目的,都是為了參加四年一度王室舉辦的武鬥大會。參賽的目的,無外乎金錢、名譽,為了能讓自己的名字永留這個傳說的英雄阿雷斯的王國的土地上,久而久之,這個大會就成了戰士們四年一度的盛事了。
  亞利與裡奧平日就對自己的劍術十分自信,在同僚的起哄下,兩人就忍不住蹺班去參賽,兩人在預賽連戰連勝,拿下了分組優勝之後,卻未參加優勝者們的決賽,在大會紀錄上是記載著『棄權』,實際上,他們兩人是被察覺此事的教官給抓回去了。兩人的下場,就是被指派去看守倉庫。
  「要是教官再晚來個幾天,說不定,決賽時就是由我們兩人來爭奪優勝了!」
  「唉……裡奧,你有沒有搞錯,依賽程表來看,我們兩人在準準決賽時就會對上,那有機會在決賽時勝負……再說,那也是在我們能一直贏下去才有可能,說不定我們初戰就敗了,畢竟賽場可是高手如雲……」
  「怎麼講這種沒志氣的話呢?亞利……你的克拉姆會哭的……」
  亞利以笑聲虛應過去,事實上裡奧也知道,亞利是個不服輸的人,不過,責任感讓他反省自己之前的過失,所以才會說這種不合他個性的話。
  「對了,你知道嗎?亞利……聽說雷碧亞姐已經確定要升為赤龍騎士團團長了,這是二哥給我的信上提到的。」
  「哦,雷碧亞姐終於要成為龍將軍了呀……以大姐的實力這是應該的,她的實力比那些不學無術的貴族們要強太多了!」
  「對啊~~強到不像女人……說到這裡,我記得上一屆的大會優勝也是她取走的,中央或許也有考慮到那件事吧。」
  「是啊!嗯~~」亞利回想起了幼年時的事情。雷碧亞是曼德爾領領主波朗伯爵(現侯爵)的長女,由於曼德爾領與優格裡爾領兩領鄰近,兩個領主家的孩子也時常來往,雷碧亞還時常一人騎著馬就讀自跑來優格裡爾,當時她也不過才十歲而已。對於身為下級貴族的亞利,雷碧亞也是照顧有加,亞利也一直當她是自己的姐姐般看待。亞利與裡奧有意加入軍隊,多少也是受到雷碧亞的影響。
  「龍將軍嗎?本來是遙遠的夢,雷碧亞姐終於達到了……」
  成為五龍騎士團的團長,就能得到「龍將軍」的稱號,對於有志從軍的亞利與裡奧而言,這當然是夢寐以求也要達到的目標。對於亞利而言,他還有更高的目標,那就是在內戰建功而被封為「聖將軍」的父親雷歐耐特。不過,雷歐當時拋下到手的榮華富貴時的心情,此時的亞利還不是很瞭解……
  「好快哦!再過兩個月我們兩人的實習就結束了,出士官學校後,你想做什麼呢?裡奧……」
  「這個問題哦……嗯……大概會進入某個騎士團吧,說不定會是邊境,父親大人就是希望我能到女性較少的地方,唉……都是男人的地方真無聊……」
  「對啊~~這真是災難~~」
  像這樣在值勤中閒聊的行為,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自十多年前內戰結束之後,帝國仍然是十分和平的,所以士兵們多半都比較缺乏軍人該有的警戒心,即使在邊境,一般的士兵也是如此,像亞利與裡奧這樣子還算好的,有些軍官還暗地走私軍需品以中飽私囊,一次內戰,並未讓帝國軍的腐敗有淨空的機會……
  災難事故總是在最為疏忽的時刻發生,這是命運之神的惡作劇,在今天,這個古訓又再度被證實了……在這個新月時分的夜晚,亞利發現到山的那一方有火光。
  「裡奧!你看到沒?山的另一頭有火光!我記得那裡有幾個村落……難不成……」
  「冷靜一點!亞利!這件事巡邏隊應該也注意到了,這就交給他們去處理吧,別忘了我們的任務……」
  兩人只好繼續留守,又過了一段時間,火光似乎沒有平息的跡象,反而又在其他地方發生更多的災點,傳令的士兵匆匆趕來,接到增援指示後,守衛這一區糧倉的騎兵隊也出擊了,每座倉庫都只剩下幾個人在留守著,亞利與裡奧也是其中之一。
  這些火災並不是普通的意外而已,在背後似乎有大規模的盜匪集團在活動,青龍騎士團本部也派出了幾隻部隊出擊,亞利與裡奧事實上有些失望,如果不是被懲罰思過的話,自己也就有活躍立功的機會了。
  「噫…….」
  感覺到異樣氣氛的亞利,四處張望著周圍的動靜,感覺莫名其妙的裡奧也隨即察覺到四周詭異的氣氛,對他們兩人而言,這感覺有些陌生,而且讓他們兩人非常不快。初次感知到敵意與殺氣的兩人還不知大禍即將臨頭了。
  ~~~!咻的一聲,一枝箭射中了倉庫的木質牆壁上,兩人並沒有去察看究竟發生什麼事的餘裕,因為隨後又飛來了更多的箭,機警的亞利與裡奧立即躲在樑柱後面,不過,反應不過來的其他士兵卻被這突如其來的箭雨射成刺。
  「哦喔喔喔喔喔~~~~搶啊!!!!糧倉就在眼前了!!!!!!」
  在箭雨停息之後,自樹林裡呼嘯起驚天的叫囂聲,十個,二十個,三十個,人群像是海浪般不斷從樹林的陰影處冒了出來,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武器,而且行徑狂暴殘忍,他們一看到負傷的士兵一律加以殺害。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搶奪軍隊倉庫的物資,村落的火勢,很明顯是個調虎離山之計。
  「那裡還有兩個人!殺死他們!!!!!!!!」
  三個盜匪一擁而上,他們看到亞利與裡奧兩人連備戰動作都沒作好,而輕視他們以為兩人只是初出茅廬的新兵,不過,兩道劃破黑暗的銀光糾正了他們的無知,只不過,要交出生命做為學費。亞利以克拉姆僅以一道橫斬就將兩個敵人連腰斬斷,裡奧的劍在敵人的脖子前留下了一道光的軌跡,這名敵人在渾然不知的情形下腦袋分家。
  「記住!在對戰時,一出劍就要讓對方死,一定要攻擊要害!在戰場上,沒有同情與憐憫置身的餘地!」
  裡奧與亞利同時憶起了教官坦達洛斯的叮嚀,兩人也確實達到了教官的要求,亞利與裡奧直覺性就將來犯的敵人置之死地。他們都沒有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初次殺人,初次殺人的衝擊並未讓兩人有任何影響,事實上,亞利與裡奧都不知該做什麼反應,對方攻擊我反擊,然後一方死掉,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亞利看著手中染血的愛劍克拉姆許久,此時,一個想法油然而生,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出手過重了,對方的武藝與他以前曾交手過的對手相比,實在是差太多了,剛才的反擊,有必要讓對方死嗎?裡奧也有一樣的想法……
  不過亞利也承認,對方的氣勢與殺意卻是以前的對手完全無法比擬的,那股欲將自己置之死地的氣勢不禁讓亞利怯步,以前的戰鬥亞利都是在充分享受著對戰的樂趣,不過,剛才的戰鬥卻只有恐怖,亞利不禁想起剛才那一劍,只是為了將眼前恐懼的存在消除才揮出去的……
  「可惡!!!!殺掉他們!大家一起上!!!!!!」
  看到夥伴被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殺死,忿怒的敵人全都聚集起來要將亞利與裡奧兩人血祭洩忿。雖然猶豫,但是訓練讓兩人的身體先動了起來,亞利與裡奧手中的劍又將兩個敵人送往地獄,鮮血染紅了雙眼,剛才的猶豫與悸動已經蕩然無存,兩人的斬擊變得更加凌厲,短短的數分鐘內,兩人腳邊已經躺滿了屍體。
  「嗚嗚嗚……快逃!」
  殘存的敵人落慌而逃,在白兵戰無法取勝,盜匪決定用弓箭射殺兩人,箭雨狂射而至,亞利與裡奧見眼前處於劣勢,很快就躲進了倉庫來暫時躲避弓箭,亞利以克拉姆敲開厚重的大鐵鎖後,兩人便躲進了倉庫。
  「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進到倉庫之後,兩人合力將用一包包的穀物袋將木門堵死,對方懼於亞利與裡奧驚人的實力而未攻堅,不過,兩人並沒有喘息的機會,自倉庫深處傳來的吵雜聲讓兩人再度戒備,在深處似乎有人自搬運什麼東西似的,亞利與裡奧,小心翼翼地深入探查。
  「啊!這是……」
  從並排的糧架縫隙中,亞利發現了幾個人正在搬運架上一袋袋的糧食,他們似乎是從後門侵入的樣子,很明顯地,他們是盜匪的同夥。要是坐視糧食被盜走,這個罪是非常的重的,亞利在一旁想著要如何阻止對手的時候,裡奧注意到後面有動靜……
  「~~~!」
  對方大膽地從後面走了過來,彷彿不知道兩人的身份似的,裡奧迅速轉身要制服這個人。不過,他一轉身時,眼前並沒有任何人,事實上,是對方太矮的關係,那是一個身高還不到裡奧腰際的小女孩,那女孩手中拿著破舊的布偶,以笑顏面對著錯愕不知所措的裡奧。
  「哥哥!艾蘭好無聊哦……你們在玩捉迷藏嗎,艾蘭也可以參加嗎?」
  「啊嗯……」這裡怎麼會有一個小女孩呢?這個疑問頓時浮現在裡奧的腦海裡,在一旁監視著那些盜糧者動靜的亞利也注意到這孩子的存在。
  「耶?裡奧……這孩子是……」
  「我叫艾蘭!大哥哥!我是跟……」
  這天真的孩子主動報出了自己的姓名,也因為如此,亞利與裡奧的存在也被這些人察覺了,其中一人提著燈察看著棚架的陰暗處。
  「那裡有聲音……啊!是……是守衛!被發現了!」
  「~~~!看來是沒辦法了……裡奧,那孩子就交給你了!這些人由我來對付!」
  「放心吧!亞利!」對方人數並不多,由亞利一人來對付是綽綽有餘,裡奧將名為艾蘭的小女孩置於身後,謹慎保護著她的安全。
  亞利一人再度與武裝的盜匪戰鬥,或許是冷靜下來的關係,這次亞利就沒有下手過重,僅僅讓對方負傷無法戰鬥即可,不過,在戰鬥中,亞利也察覺到一件怪事,他們之中有些人懂得相當程度的戰鬥技巧,而有些人卻完全是戰鬥的門外漢,看他們的裝扮,似乎不像盜賊反而像是農民。
  放開她!!!!!!!!!!!!!!
  一個大漢高舉著伐木用的斧頭以無人能及的氣勢衝向裡奧,裡奧也拔劍準備迎戰,不過,在他身後的艾蘭卻突然說了一句讓裡奧錯愕的話。
  「爸……」
  「什……什麼!?」
  裡奧一時分神轉過頭來看艾蘭,可是,就在此時,那個男人已經用斧頭劈向了自己無防備的背後……
  這轉身的一擊,恐怕是裡奧用劍以來最快的一次了,不過,如果可以,裡奧情願承受那男人的斧頭,這是他事後的回想。不過當時,暴發的求生意念,加上平日的戰技訓練,讓他身體自動動了起來,等裡奧注意到時,他的劍已經劃過了那男人的頸子了,溫熱的血自頸部斷處噴出,首級向前方沖飛滾落在地上,他的鮮血濺滿了裡奧的臉。
  哇啊啊啊啊啊啊!!!!!!!!!!!!!!!!
  地上的首級,以毫無生氣的眼神看著自己生前的女兒,艾蘭的哭號聲迴盪在糧倉內隨即,眼見夥伴被殺的敵人都落慌而逃了。裡奧失神地看著咆哭不已的艾蘭以及手中染血的長劍……
  「我……我作了什麼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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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1:49:24 |只看該作者
平安歸來

  在聽了裡奧闡述著那段不願提起的過去,米莉亞才知道,為什麼艾蘭那孩子會是個沒有表情的孩子,看著安睡在裡奧懷裡的艾蘭,她小小的身軀竟要背負著這樣的痛苦,米莉亞不禁也為他難過。不過米莉亞也知道,最痛苦的人其實是裡奧……
  那一天夜裡,盜賊們也因增援部隊的到來而潰散逃逸,不過,事件並非就此結束,青龍騎士團本部並未指示追擊,因為巴洛姆軍的介入,本部決定要將此事完全交由巴洛姆軍來處理。
  巴洛姆公國是神聖艾斯卡帝國的所屬盟國,名義上是帝國的一員,不過,巴洛姆公國擁有極高的自治權,即使帝國也不得干涉其內政,有關軍事、內政、經濟皆獨立於帝國之外,領主雖臣服於帝國皇帝之下,現任的領主「哈瓦多·巴洛姆公王」雖是公爵位階,不過,帝國是「公王」之名稱之,而與公爵有所區分。為何巴洛姆能有如此的特權身份,這是有歷史上的緣故的。
  在一個半世紀前,帝國尚未成立之前,艾斯卡大陸最大的兩個霸權強國是「阿斯卡裡亞」及「巴洛姆」,在優希亞教廷的斡旋下,大陸諸國決定合組為一個巨大帝國。而後兩國的合親,成為了現在帝國緋特烈皇室血系的本源,也就是說,巴洛姆王室亦是皇家血系的根源之一,所以皇室才如此禮遇。不過,其中也有一些因素存在,巴洛姆是當時的強國,若是當時它反對的話,現在也不會有神聖艾斯卡帝國的存在,在幾經妥協,才演變成現在的情勢。
  這次的事件,也與巴洛姆公國有些關係,盜匪集團的成員,絕大的部分是巴洛姆的流民與貧農。由於負擔不起苛稅重役,這些人才會逃離公國,而到邊境與山賊與盜匪集團活作,策劃了這次的襲擊行動。
  「我……我是為了什麼才加入軍隊的呀……我……」
  亞利會如此懊悔,是在得知這些流亡邊境的貧窮人民被巴洛姆軍殲滅後的事了,縱使他們與盜匪合作而做出襲擊村莊、搶奪軍糧的事是不對的,但是,為什麼一定要趕盡殺絕呢?人民會有這樣反動的行為,在上位者就應該引以為戒,適時修正不好的政策才對,一向深信『軍隊是為了保護人民而戰』此一信念的亞利還曾經向巴洛姆軍的一個部隊指揮官對他們的行動提出疑問。
  「殲滅!等等!不用做這麼絕吧……盜匪就算了,可是他們絕大多數都是沒有戰鬥能力的農民,而且還有很多婦女和小孩……」
  亞利還提出自己的信念,希望對方能再三考慮,不過亞利得到的不僅是對方的嘲笑,他的回答更讓亞利心寒。
  「保護人民?你有沒有說錯,我們軍人的工作是要維護國家及君主的權威而戰,像這種不知天恩的叛徒,根本就要趕盡殺絕!而且,你也是貴族的一份子吧,那就更應該知道自己的責任。如果就這樣坐視那些賤民反抗統治者的話,吾帝國的威嚴何在?和平也會被踐踏!由穩固的階級統治所得到的和平基石也會出現裂隙!」
  加入軍隊,成為一個為正義而戰的騎士一直是亞利的夢想,不過,亞利已經不知道何為正義,統治階級?人民?苦惱的亞利想起了父親雷歐的話,人一旦有了立場,不管是效忠君主,還是為了人民,為了任何一方而戰就一定是正義嗎?這也導致亞利後來脫離軍隊,決定出外旅行的原故。
  為真理而戰,是亞利思考後得到的結論。而真理為何?亞利的旅行,就是為了得到這個解答……
  而裡奧,在這事件之後,就不再理會那件事了,他提早退團,回到了優格裡爾,請了最好的醫生,甚至於教廷的術士,就只為了那個因為自己的過失而精神崩潰的女孩,長達半年的療程,總算讓艾蘭的病情有些起色,不過,這孩子再也無法像一個正常的孩子了,精神上的創傷讓她封鎖了自己過去的記憶,也讓她失去了表情,成了一個像是人偶的女孩……
  提到這裡,米莉亞感覺的到裡奧現在的微笑下,是另一個充滿悲傷的自我,不知是淚已流盡還是其他因素,裡奧已經哭不出來了,哭不出來就只好笑了……
  「在下奪走了艾蘭的父親,也奪走了她的笑容,她的眼淚與悲哀,最可惡的是…… 在下奪走了她增恨我的意識……」
  裡奧的笑容還是一如往昔,不過,卻是像人偶般的笑容。
  「在下收養她,就是希望這孩子總有一天能回想起所有的一切,到時候,在下…… 反正優格裡爾的三少爺只是個惹麻煩的存在,少了在下或許……」
  啪———!響亮的巴掌聲自裡奧的臉頰拍響起來。
  「振作一點!三少!你不要說這種悲哀的話……」
  「米莉亞小姐……你……」
  「什麼嘛!什麼是麻煩的存在……侯爵大人……夫人……每個認識您的人都會為您悲哀的……還有……這孩子……她是多麼地需要您……你要讓艾蘭二度失去父親嗎?」
  「……」看著米莉亞啜泣著,裡奧也瞭解她是真的在為自己著想,剛才那一巴掌來在裡奧臉上留下微微的疼痛,此時,裡奧也想起了過去也曾有一個人以同樣的方式為喪氣的自己打氣。
  「呵呵~~哈哈哈~~~」
  「三少……」米莉亞被裡奧突然的笑聲弄得不知所措。
  「抱歉……米莉亞小姐,在下只是想起了過去也有一個人也曾打過我一巴掌,不過,那一巴掌可就痛得多了!亞利那傢伙也不知控制力道……」
  「是亞利克斯大人……」
  「在下記得,那時他生氣得對我大吼大叫,說我奪走了艾蘭的父親,就還她一個父親就好了!真是胡來的傢伙!不過,也因此我才收養了艾蘭……」
  「還有這樣的事哦……」
  裡奧並沒有詳述當時的情形,那時艾蘭正安穩地睡在病床上,而裡奧在得知結果,愧疚之餘,竟打算以短劍了結自己時,那時被亞利當場撞見才挨了那一巴掌的。這些事並沒有說的必要,實在也沒必要讓米莉亞為一件已經過去的事擔憂。
  看到裡奧似乎已經漸漸回復為以往的裡奧,米莉亞也放心下來。在騎兵隊的護送下,一行人終於回到了雷德帕特城,在那裡迎接米莉亞一行人的,有侯爵本人,米莉亞的老師摩裡森子爵,還有聞訊趕來此地的管家賽賓斯特,以及賽莉兒。看見米莉亞平安無事的回來,眾人也十分高興。
  「小姐!看到您平安無事,賽賓斯特實在太高興了……嗚……」
  「總算是平安無事地回來了,米莉亞……如果你有個萬一,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向你死去的母親交代……」
  「賽賓斯特……還是老師,讓你們擔心了……」
  此時,裡奧也將熟睡的艾蘭交給了執事利道爾。
  「這孩子就拜訪你了,利道爾。」
  「請放心交給小人來處理吧,小人會送艾蘭小姐回房的……先告退了……」
  在目送著艾蘭離去之後,裡奧便上前向雷德侯爵請罪,為自己先前魯莽的行為道歉,不過,侯爵並沒有責怪的意思。
  「……沒關係,既然艾蘭與米莉亞小姐平安無事,我也沒有責怪你的必要。」
  此時,騎兵隊長向侯爵請示虜獲的綁匪要如何處置……
  「侯爵大人,請問這些人要如何處理?是先審問嗎?還是……」
  「就先關到牢房吧,看他們的樣子,我看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被捕獲的綁匪全都瑟縮顫慄不已,彷彿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似的,這種情況,就算是詢問恐怕也問不出什麼,對他們而言,病房恐怕比牢房要來得適合的多。
  此時,有個人似乎不打算就這樣放過這些綁匪,雖然是沒得逞,不過,她看到米莉亞身上破碎的衣物,以及一些傷痕,對他們的暴行她實在是無法原諒!
  「你們這些惡魔,竟然對米莉亞姐姐———!」
  在一旁沉默多時的賽莉兒取出了一把短劍,她實在無法原諒這些人傷害亞利交託給自己的一個重要的人。她衝向前去,打算手刃這些綁匪。
  「納命來———!」
  「住手!」
  一個人影迅速上前,輕易就取下了賽莉兒的短劍,出手的人居然就是侯爵本人。由奪劍到捉住賽莉兒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然,看見侯爵初顯身手的人都大感訝異。
  「侯爵大人,請您別阻止我,這些敗類為什麼要讓他們繼續活在人間!」
  「他們的罪自有律法來加以制裁,我身為優格裡爾領主,豈能坐視有人破壞法律,而且,你可是亞利那孩子重要的妹妹呢!」
  「對啊!賽莉兒,我並沒有怎樣!請你不要為了我做這樣的事……」
  「米莉亞姐姐……好吧……是我太衝動了……」
  米莉亞的勸阻,讓賽莉兒放棄了手刃綁匪的想法,要是亞利在場,他也不希望賽莉兒的手染上血腥,雷德侯爵也是一樣的想法。在事情總算是告一個段落之後,雷德侯爵正打算將短劍交還給賽莉兒時,他才注意到這把短劍外觀裝飾非常細膩,黃金加工的劍身上,有十分細緻的鑲嵌與雕刻,這應該是高明的工匠的作品,這應該不是尋常人家所能擁有的東西。據亞利所說,賽莉兒是貴族之後,擁有這樣的東西並沒有什麼奇怪之處,不過,在劍脊上的一個刻印卻讓侯爵訝異不已。
  「雙龍……雙龍互視的紋章……這是……」
  雷德侯爵沒說出來的話,是『皇家的徽章』之事,劍脊上那兩頭龍互視對立的刻印,是帝國皇室才能使用的徽章,即使是貴族也不能夠使用,賽莉兒為什麼會擁有皇家的東西這件事讓侯爵百思不解。
  「怎麼會……」
  「侯爵大人,您怎麼了?……」
  「啊!沒什麼……對不起,短劍還你吧,賽莉兒……」
  「嗯!謝謝侯爵大人……」
  侯爵忍住了差點脫口而出的疑問,是因為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這短劍也可能是賽莉兒所屬的貴族家自某位皇帝手中得到的賞賜,這種賞賜就連雷德家也有幾樣。
  據侯爵所知,賽莉兒是十多年前帝內戰被滅門的貴族家的遺孤,當時年幼的她,似乎也不知道自己所屬的家門,她隨身攜帶的這把皇家的短劍,可能是逃難時帶走的。這樣的說法,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釋,也因此,雷德侯爵也就不再追究下去了。
  「你要好好珍惜這把劍哦,賽莉兒。」
  「嗯……這是家人留給我的重要遺物,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
  「說這種話的你,剛才不是差點把這把短劍拿去殺人嗎?」
  裡奧突然差嘴戲弄一下賽莉兒,兩個人每次見面不鬥一下嘴似乎就覺得渾身不舒服似的,這次,賽莉兒也沒讓裡奧失望。
  「哦~~是嗎?若是要割下一隻饒舌色狼的舌頭的話,倒是沒關係的呦……不過,恐怕連這把劍都會嫌髒跑掉吧……」
  在兩人的鬥嘴聲下,日子又回到了和平的狀態,看著星空,米莉亞以笑顏回應著閃爍的眾星,在這裡,雖然不見得都是好事,有時也會有可怕的事發生,不過,米莉亞深深地認為這裡是不可取代的幸福之地,她第一次感覺到這地方需要她,她也非常喜歡這塊土地,在這裡,她找到了自己的容身之地……
  米莉亞盼望著,能盡快與另一個人在此地呼吸著相同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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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1:49:43 |只看該作者
疑雲  

  十數日前,發生在雷德帕特城的綁架事件已經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聊天材料,這件事傳遍整個優格裡爾領之後,許多不肖份子多半已識相而消聲匿跡,對於領內的人民而言,這何嘗不是好事,不用再將自己的血汗錢交給吸血鬼般的流氓,人們也樂意賣力工作,起碼他們都已知道,本領的警衛隊並非只是薪水小偷而已。
  「呦~~老闆,好久不見了,哇啊……這次的貨品不少呢!」
  「這些都是上好的布料,最近西方大陸的布料需求大增,不趁機賺一筆的話怎麼對得起自己呢!呵呵……」
  近來佛爾蓋亞大陸的戰亂已息,民間對於各項物資十分需求,這位布商也是想趁機賺錢的商人之一,他自南艾斯卡運來了不少的布料,準備從北大陸以船載運到西方大陸,這樣的商隊十分的多,從中獲利的人,也包括了大陸公路上專門提供商隊物資的數多驛站,雷德帕特城也是大陸公路通過的城市之一。大陸公路帶來財富,同時也帶來貪婪與罪惡,比如索羅一黨,如今惡勢力淨空,對商人們實在是一項喜訊。
  「對了,我的車隊在通過普羅斯山道時,那裡突然多了一個臨時關口,我記得以前沒有的呀……奇怪……難道是戰爭!?」
  「哈哈~怎麼可能!一定是前幾天的事啦,應該是警衛隊要逮捕逃亡的綁匪的措施吧,戰爭?在艾斯卡?」
  「說的也對,咱們這裡可是和平之地呢!呵呵……」
  布商與驛站的老闆興高采烈地談著最近的小道消息與商業景氣,事實上,在艾斯卡的人們絕大多數都和他們一樣,不相信戰爭會生在艾斯卡。不過,在十二年前內戰爆發以前,許多人也都抱著和現在的人一樣的想法,每個人都相信,今日的一切在明日依舊如此……
  天空晴朗如昔,擺脫十數日前的事件陰影,心情如晴空般清澈的米莉亞,正在一處河堤旁教導著艾蘭拉小提琴的技巧。在那事件之後,米莉亞就時常陪伴艾蘭到戶外遊玩,在城裡,艾蘭實在太缺乏同年的玩伴,這個年齡的孩子是很需要朋友的,不過,以艾蘭的狀況,其他的孩子或許很難接受她也說不定。考慮到不讓這孩子受到無謂的傷害,米莉亞就自告奮勇,事實上,有一個人對米莉亞的決定是特別的歡喜,他就是裡奧,因為如此一來,他就可以藉陪伴艾蘭而時常待在米莉亞身邊了。
  「今天就練習這個音吧,不用急……」
  「好的……米莉亞姐姐……」
  艾蘭很認真在學習米莉亞教她的技巧,看到艾蘭認真在學習的樣子,米莉亞也非常開心,米莉亞最大的期望,是希望艾蘭能夠露出笑容,在米莉亞心中,她認為艾蘭這孩子的笑容一定像太陽般的燦爛。
  「可以了,今天就練習到這裡吧,我們來吃點心吧。」
  草編的手提籃子放的是烤好的小餅乾以及三明治,米莉亞喚聲叫裡奧過來一起用餐,不過裡奧正集中精神在練劍。此時,裡奧用手中長劍在地上掃了一下,劍風捲起了地上的落葉。
  「……」
  相較於落葉滿天紛亂地飛舞不息,裡奧心如止水,不久,裡奧握劍的右手開始有了動作,令人訝異的是,快慢不定的動作,在旁人眼中,竟像是有數只手在動似的,很快地,裡奧的身影也化出了數個殘像。最不可思議的,是裡奧穿縮在落葉當中,他的身體卻彷彿幽靈一般,像是無形的存在,落葉無視他的存在自然地落下,等到落葉全都落地之後,裡奧也平靜地佇立在原地了。
  啪啪啪!!!!
  一旁的米莉亞不吝惜以掌聲來表達自己的讚歎。
  「三少!您真是讓我大開眼界,這實在是太精湛的劍術!」
  對於他人的讚許,特別是米莉亞的,平常的裡奧通常都會因此得意忘形的,不過,裡奧卻搖著頭歎息答道。
  「唉……在下的劍術已經退步很多了,米莉亞小姐,請你看看這個。」
  裡奧彎下腰撿起數片剛才飛落的樹葉,米莉亞仔細觀看,在樹葉上,竟然被劃上了數道的刃痕,有幾片都被劃上了十字的刃痕,而樹葉卻沒有被切斷,由此可知,裡奧斬擊的精準度非常的高。不過,也有數片樹葉被完全劃破,也有的只有一道刃痕,雖然只佔了少數而已,不過,失誤就是失誤。
  「看來,在下還得再努力來補回這一年的空白……」
  語一畢,裡奧便將劍收入劍鞘。在綁票事件之後,裡奧就深深地反省過,假如這樣縱容自己的軟弱,到最後,他什麼人也保護不了。在想通之後,他終於再度佩帶塵封已久的劍,現在的他,努力要回復到以往的實力,不過,在面臨戰鬥時,他是否能有臨戰者應有的堅強與覺悟呢?這是他日後必須面對的考驗。
  「爸爸……這是你最喜歡的牛肉三明治……」
  「謝謝艾蘭,爸爸好高興!」
  裡奧吃了一口小女兒遞給他的三明治,不知是出自內心的實話還是奉承,裡奧對這三明志的美味讚不絕口。
  「這真是太美味了,就連在下宅裡的主廚也做不出這等美味,米莉亞小姐的手藝實在是不輸給宮廷的御廚!」
  「不是的……這不是我做的,這是賽莉兒做的。我……對於料理並沒有什麼信心,在故鄉時,我幾乎沒有親自下廚過……」
  「米莉亞小姐你不用在意,每個人總有不上手的事物……」
  裡奧差一點就把『什麼!是那戀兄情結的凶婆娘……』的話說出口,而勉強將話轉了過來。不過,得知米莉亞對料理不擅長一事,他也很高興,因為越瞭解對方,對於拉近兩人關係是很有幫助的。
  隨後,裡奧又順勢將話題拉回到賽莉兒身上。
  「原來這是賽莉兒所做的呀,嗯……任何人多少都有其可取之處……」
  裡奧這番話,實褒暗貶,即使賽莉兒不在,他還是忍不住要損她一下。
  「對了,這麼說來,這一兩天很少看到賽莉兒呢……米莉亞小姐,你知道她最近都在做什麼事嗎?」
  「嗯……最近,賽莉兒時常出門……」
  「出門!難不成是去會男朋友!?那婆……啊!嗯……賽莉兒她終於有了男人了嗎?我一直以為她這輩子都會是戀兄情結……真是意外……」
  「怎麼會……您誤會了,三少。賽莉兒這兩天都是去購物,她回來時都帶著鮮花與一些食物而已……」
  「鮮花也可能是男方送的呀!」
  無論如何,裡奧似乎就是不打算放棄這個可能性,事實上,聽裡奧這麼一說,米莉亞也有點胡思亂想起來,兩人越爭辯,盤踞心頭的疑雲卻是越來越大。
  此時,一陣馬蹄聲打斷了兩人的話題,在河堤旁的道路上,幾騎全副武裝的騎士急馳在道路上,在道路的另一端,還有另一批同樣的人馬,從裝備與盾上徽章的相同來看,他們應該是同一批人才對。這兩隊人馬在碰面之後,不知在交談什麼,然後又分散離去,往不同的道路疾行而去。
  「那事件之後,警衛團的眾人都很辛苦呢……」
  「警衛團?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赤龍騎士團的徽章換顏色了,如果是的話,那他們就是本領地的警衛團了……黃金的龍紋,那是「黃龍聖騎士團」的部隊,他們不是優格裡爾的警衛隊啦……奇怪?戍守帝都的部隊怎麼會來赤龍的轄區?」
  優格裡爾、曼德爾,以及帝國南部區域,皆是赤龍騎士團管轄的區域,各領內的警衛團都是所屬於赤龍騎士團。而黃龍聖騎士團則是戍守帝都阿斯卡裡亞的部隊。神聖艾斯卡帝國五龍騎士團的部署區域如下:
  黃龍聖騎士團帝都阿斯卡裡亞戍衛部隊
  青龍騎士團東北國境及周圍領域戍衛部隊
  赤龍騎士團南方國境及周圍領域戍衛部隊
  白龍騎士團西方邊境與周圍領域戍衛部隊
  黑龍騎士團同白龍騎士團的領域
  亞利以前曾去擔任見習騎士(軍校對實習生的稱呼,位階同百夫長)的騎士團,就是青龍騎士團,順道一提,裡奧的弟弟「亞佛利特·雷德」目前也是在青龍騎士團見習中。西方之所以會駐守著兩個騎士團的兵力,主要是因為這裡曾是十二年前貴族叛亂的發生地,事件平定之後,帝國中央才將白龍、黑龍兩個騎士團駐紮此地,以防止叛亂之火再度燃起……
  「帝都的部隊來到優格裡爾,這事情不單純……米莉亞小姐,今天就到此為止吧,這件事在下會向父親大人報告,在事態明朗前,請你暫時不要出門,以免發生什麼不必要的誤會。」
  「我瞭解,既然這樣,米莉亞就先回去了……艾蘭,下次我們再一起出來玩呀!」
  「嗯……姐姐再見……」
  米莉亞向兩人揮手道別,就走向離這不遠的賽巴斯達家了。裡奧雖然感覺有些遺憾,不過,這次的事情確實有些特殊,所以,他還是得回家一趟。
  裡奧帶著艾蘭,騎著馬要趕回雷德帕特城,路上所經之處,也可以看到跟剛才的騎士穿著相同裝備的騎兵隊穿縮在城市及田野間的道路,其中,也有優格裡爾的警衛團的騎兵隊,由此看來,他們的行動應該是有得到侯爵的允許。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在找尋什麼人似的,不過,就算是欽犯,這種工作交給赤龍騎士團即可,何必動用帝都的人馬。很快地,裡奧不再想這件事了,這一切的問題,只要等到到父親雷德侯爵之後,一切就可明朗化。
  此時,坐在裡奧前面的艾蘭突然說了一句讓裡奧錯愕的話。
  「爸爸……你喜歡米莉亞姐姐嗎……」
  「啊……這個問題……爸爸是……是……」
  面對著可愛女兒認真的發問,裡奧一時還不知道如何回答,不過艾蘭這舉動倒是讓裡奧有些驚奇,寶貝的小女兒似乎有些早熟。『你不想要個媽媽嗎?』這句話裡奧差點就說出口,就在裡奧想著要如何回答的時候,艾蘭又開口了。
  「我知道爸爸喜歡姐姐,可是,姐姐只是把爸爸當成很好很好的朋友而已……我知道……是因為……姐姐並不像艾蘭一樣是這麼喜歡著爸爸……」
  「艾蘭……」由於艾蘭坐在前面,所以裡奧看不到艾蘭的面孔,不過,裡奧看得到艾蘭的耳朵有些紅潤,她的臉也微微散發著熱氣,此時裡奧已知道,這孩子正在害臊。在與米莉亞會面之後,裡奧也感覺得到,雖然緩慢,艾蘭也已經有些改變……
  米莉亞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女孩……裡奧心裡是如此想的。不只是艾蘭,就連他自己也有了改變,米莉亞的存在,似乎一切的事物都能往好的方向發展……雖然對亞利有些抱歉,不過,裡奧是不會放棄米莉亞的……
  在回到賽巴斯達家之後,米莉亞就一直待在房裡,裡奧曾跟她提起的事,她也一五一十向家中的人說了。雖然不得以,不過時間才近午時分,天氣這麼好不出外走走,米莉亞覺得實在是一大損失。
  啪當———!
  從樓下傳來了一聲關門聲,米莉亞往窗外望去,只見賽莉兒捧著花束,提著一個包袱就這樣出門了。此時,裡奧方才提起的戲言又在米莉亞的腦海裡響起,難道賽莉兒真的有個神秘的戀人?這個疑問揮之不去,在一時興起的好奇心驅使下,米莉亞偷偷地跟在賽莉兒的背後,想確認看看這謠言的真實性……
  不過,賽莉兒並非往西前去市區,反而是前去巴魯斯鎮東郊,也就是賽巴斯達家東方不遠處的一處森林,那座人跡罕見的森林,當地人稱之為「白霧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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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1:50:01 |只看該作者
白霧的森林,雨聲不息(上)

  白霧之森,一處綿延在優格裡爾領東方邊境,向南盡於曼德爾領北部,自高山上看下來,這座濃霧瀰漫的森林就像是個弦月,環抱著優格裡爾領。
  「這裡就是亞利克斯大人提過的「白霧之森」啊……真是不可思議的地方……」
  環視著四周奇景,米莉亞不時發出讚歎之語。外界還是中天的炎陽之午,可是一進入這奇異的森林,景色就變得慘白晦暗,讓人有置身在另一個世界的感覺,霧色讓人彷佛置身在雲霧之間,不過,晦暗與肅穆的氣氛,又讓來人彷彿踏入了死者之國的入口,以往的旅者大半都會不禁打了寒顫,對這個奇異的領域起了敬畏之心。
  不過,很不可思議的,是米莉亞並未像前人一樣,因這森林帶給人的肅殺之氣而卻步不前,米莉亞反而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溫暖,甚至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期待,在這奇妙的森林裡,似乎正有某件事即將發生似的……
  「啊……糟了,我跟丟了……賽莉兒走到哪裡去了……」
  在米莉亞的注意力一時之間被森林的奇景吸引的時候,賽莉兒的身影就完全消失在迷霧當中。賽莉兒以及偷偷跟隨在背後前來的米莉亞兩人,都一直在林中的道路上玩著跟尖遊戲。這條林道是前人所開闢出來的,只要走在林道上,即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朦朧大霧,也不至於會迷失在白霧之森當中。情急的米莉亞立即加快腳步追趕而去,可是奇怪的是,米莉亞竟然追不上一直以散步速度行走的賽莉兒,賽莉兒彷彿已經消失在這瀰漫著白色雲煙的樹海當中。
  「怎麼辦……」
  找不到賽莉兒的蹤影,米莉亞顯得不知所措,她自己還在林間的道路上,只要回頭就可以出這座森林,可是賽莉兒似乎是離開了林道而進入了森林深處,在這座即使是當地人也會迷失的廣大樹海,賽莉兒也未必能安然脫身。就在米莉亞猶豫是否要進入樹海去尋找賽莉兒的時候,自森林深處突然響起了陣陣的呼聲。
  ~~呼呼~~隆隆隆隆~~~
  這奇妙的聲音似乎是風吹嘯在林木之間所引起的,但是就在此時,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米莉亞週遭的霧氣逐漸淡薄,視界也變得清晰,散至一旁的霧氣卻彷彿成了白色的霧壁,一條白色的通道向森林深處延伸而去。
  「這是怎麼一回事……」
  米莉亞不知這異象為何會發生,彷彿是森林在引導自己似的,米莉亞也不知不覺走進了這白色的通道。此時,米莉亞發現到,在左測林道旁,有一個石堆。石堆的基座是以數顆拳頭般大的石頭堆成,這些石頭圍繞著一個很大的石塊,米莉亞不懂礦石的分類法,不過,這宛如碑石般的石塊有著光華且漆黑的外觀,黑石表面鑲嵌了雜質,讓這個黑石彷彿是繁星夜空的縮影。
  奇妙的石堆並沒有佔去米莉亞多大的心思,隨後米莉亞就這樣繼續走了下去。這奇妙的白霧通道似乎只是大自然的一個偶然罷了,米莉亞走了一會,這通道又逐漸被霧氣侵入,不過,米莉亞並不在意,她持續走下去,逐漸地,四周的霧氣逐漸淡薄,陽光甚至能穿透射入。在這終年不散的白霧之森裡,竟奇跡似的也有這樣沒有霧氣環繞的領域。由於沒有了白霧的阻隔,米莉亞便可以清楚看到四周的景象,在前方不遠處,有一棵巨大擎天的古樹佇立其中,四周的樹事實上也是非常的高,不過與這棵古木相比仍略遜一籌,這棵古樹宛如森林的長老。
  「啊!賽莉兒!原來她到這裡來了!」
  賽莉兒並非如米莉亞所想的那樣是迷失在樹海之中,相反地,賽莉兒正悠閒地拿著一支竹掃帚在打掃著。看到米莉亞,賽莉兒訝異的神情絕對不會比米莉亞要少的多。
  「米莉亞姐姐,為什麼……你會來這裡?」
  「我……我只是有點好奇,因為賽莉兒你這兩天時常出門,所以我才……」
  真正的理由,其實是方才裡奧所談到的謠言,不過,米莉亞並沒有提起,只是不好意思而已,而且一旦說漏了這件事,也只會把情形弄的更加複雜罷了。
  「即使是本地人,隨便闖入白霧之森也會有迷失的危險,你也真是太魯莽了些,米莉亞姐姐……還好你沒有走失……」
  「我……我是看到路旁有個石堆才進來的……」
  「那石堆……哦!那是漢斯大哥放的路標,到這個地方的路上都有類似的石堆。」
  「原來那是漢斯先生設置的……對了,這裡是哪裡?賽莉兒你來這裡作什麼呢?」
  特地設置石堆來作為通往此地的路標,這個地方應該不是普通的地方才對,賽莉兒知道米莉亞在疑惑什麼,她很快就解開了米莉亞的疑問。
  「這裡是亞利哥的母親-阿芙莉娜的安息之地,我只是來掃墓而已。」
  「亞利克斯大人的母親的墓地……」
  米莉亞注意到古樹巨大的樹根盤結之處有一空地,在空地上有一面黑色的石板,石板的質材和米莉亞在林道旁看到的石堆是同樣的質材。石板以略為傾斜的角度平鋪在空地上,這似乎就是墓碑,上面還刻著一些字,刻記上的漆大半已剝落,表示這墓地已經有相當的歷史了。不過,幕碑與週遭都整理的相當乾淨,碑面被擦拭得光亮如昔,四處也沒有雜草叢生的現象,賽巴斯達家的人們時常整理這個森林的墓園。
  「本來花一天就可以整理完的,不過,我忘了帶雛菊過來,所以今天又過來了。讓你擔心了,米莉亞姐姐。」
  「嗯,沒什麼的……噫?雛菊?」
  米莉亞注意到墓碑旁的花並非是雛菊而是紫色的薰衣草,她好奇的問了一下,賽莉兒則帶米莉亞到離這墓地不遠的一處地方,那裡也在古樹旁,賽莉兒所帶的雛菊就好好的擺在三個石堆旁。
  「這是我爸爸媽媽……以及哥哥的墓地……雛菊是我爸媽最喜歡的花……」
  賽莉兒心平氣合地向米莉亞解釋這簡陋墓碑的來由,不過此時的米莉亞可是大感震驚,因為賽莉兒的話,在加上剛才她說『亞利哥的母親』這句奇怪的話,米莉亞察覺到賽莉兒並非亞利的親生妹妹的事實。
  「這麼說!賽莉兒……你是……」
  「嗯……我的確不是賽巴斯達家的人,亞利哥跟我並沒有血緣關係……」
  十二年前,神聖艾斯卡帝國爆發了一場內戰,部分貴族向中央揭示反旗,這件事米莉亞以前就曾聽說過。而賽莉兒的家族是是因參與叛軍而遭滅門的事實,米莉亞是此時才得知的。亞利的父親雷歐就是當年平定帝國內亂的英雄,一個是叛黨遺族,一個是平亂功臣,這個組合實在是不太尋常。
  「我爸爸只是個平時喜歡寫寫詩,偶爾畫幅畫的貴族……對於我而言,爸爸一直是個溫柔體貼的好爸爸,媽媽一直是愛撒嬌的我最好的去處,我還有一個大我五歲的哥哥,他總是竭盡所能無維不至地保護我,愛護我,我一直以為這樣幸福的生活會持續到永遠,直到那一天……」
  講到這裡,賽莉兒不禁哽咽起來,米莉亞還是第一次看到賽莉兒脆弱的一面,她所背負的是米莉亞難以想像的悲傷過去。
  「……那一年我才四歲,當時的我,根本就不懂得什麼是戰爭,我知道那場內戰的存在,已經是戰爭結束的時候了。那一天,許多兇惡的軍人闖入我家,不分青紅皂白就到處殺人,連僕人都不肯放過。當時,我躲在庭園的樹上而僥倖逃過一劫,可是父母與哥哥所待的房子,卻被那群軍人放火焚燒,那一天,我一直看著昔日的家被大火吞沒,被反鎖在房裡的人拚命敲打著門,那敲門聲我一直深深的記在心裡……那景氣、那聲音,在這幾年不時出現在我的夢中……」
  講到這裡,賽莉兒已經淚流滿面。
  「……後來,我一直在外面流浪,還曾經被人口販子捉去,成為一個扒手……一直到我十歲,也就是六年前,有一個有戀童癖好的貴族看上了我和幾個與我相當年紀的女孩子,他將我們買去……在被帶走的時候,我殺了他一刀而俟機逃走,就是用這把短劍,這是我的哥哥送給我的短劍……我一直小心翼翼地藏起來,不讓那個人口販子發現,因為這是家人留給我最珍貴的遺物……」
  賽莉兒取出了腰際那把黃金而有雙龍紋章的短劍,她凝視著短劍的眼神是充滿了悲傷,臉頰上的淚痕已乾,可是,賽莉兒淌血的心是否已平復,外人是無法得知的。
  此時,賽莉兒向米莉亞問起了一個問題。
  「米莉亞姐姐,你有看過亞利哥的胸口嗎?」
  「耶……耶……有的,在替他換繃帶的時候……」
  亞利與龍人的那一戰,他受了不少傷,其中,腹部還被利物貫穿,不過很不可思議的是,亞利的傷在短短的幾天就幾乎痊癒,米莉亞親自為他換繃帶的時候,那些傷幾乎都看不見了。根據漢斯的說法,這是亞利的劍克拉姆神秘的力量之一,所以亞利的傷才會如此快就好了。
  不過,在亞利的胸口心窩之處,卻有一道極大的傷痕,傷痕非常明顯,而且在心窩之處,這是致命的位置。亞利向米莉亞解釋說這是以前的舊傷,可是以克拉姆的力量,亞利的其它舊傷早以痊癒消失,但是這道傷卻明顯如昔,這道連克拉姆的力量都無法完全消除的傷痕曾令米莉亞十分在意。
  「亞利哥胸口的那道傷疤……是我殺傷的,也是用這把短劍……」
  「耶~~為什麼?」
  「為了復仇……」
  賽莉兒將短劍收入劍鞘,又放回腰帶裡,然後,她慢慢地敘說為了報仇殺傷亞利的整個經過。
  「……在我以扒竊維生的時期,隨著年紀的增長,我也開始得知那場內戰的事情,那時,我得知平定這場內戰的英雄,也就是亞利哥的父親雷歐耐特的存在後,才七、八歲的我,就已經有手刃仇人的打算……我知道當時命令肅清叛逆貴族的人並不是亞利哥的父親,他也是因此憤而辭官,不過對於當時的我而言,雷歐大人、賽巴斯達家都是我不共載天的仇人!之後,我逃出了人口販子的掌握後,我心裡只有一個打算,那就是報仇!憎恨是我所剩的一切……」
  「六年前……我聽亞利克斯大人提過,十年前,雷歐耐特大人就離家而生死不明,所以,賽莉兒你的目標就轉移到亞利的身上……」
  「對,就跟米莉亞姐姐你說的一樣,我將目標轉移到亞利哥的身上……我已經記不得究竟襲擊亞利哥多少次了,每一次都被漢斯大哥當場阻止,亞利哥總是站在漢斯大哥的身後,當時的我並不知道,其實亞利哥的心也是十分痛苦自責的,一直到我終於成功刺殺了亞利哥的那一天為止……」
  此時,雨滴間斷自天空落下,不知何時,晴朗的天空已經被烏雲所掩,突然的一場陣雨,使得白霧之森變得比平時還要昏暗不明。巨大的古樹的樹蔭恰好提供了避雨的場所,米莉亞趕緊跑了過去要躲雨,不過,賽莉兒卻坐了下來,任憑雨水拍打在身上……
  「賽莉兒……」
  「下雨了嗎?對了,那一天……也是這樣一直下著雨……我躲在牆角,可是雨水還是讓我淋濕一身……亞利哥從後門走了出來,他居然將一直想殺害他的我帶進屋裡,給了一條我毛毯和一杯溫熱的牛奶……」
  在森林陰濕的環境裡,賽莉兒的喘氣頓時成了白霧,這讓她想起了那一天她捧在手裡的牛奶散發的溫熱蒸氣,還有那暖至心裡的感覺……
  「牛奶很燙的,小心點……對了,你那身濕掉的衣服也要換掉,不然會感冒!對不起,我家沒有女孩子的衣服,穿我的你不介意吧……還有……」
  「……為什麼……」
  「耶?」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一直想殺你呢!」
  這是兩人之間的首次交談,賽莉兒無法理解眼前這個仇人之子、自己欲殺之後快的人為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好,由於淋雨著了風寒的關係,賽莉兒的體溫有些高,不過,她的忿怒掩蓋了病痛,略高的體溫反而讓她的情緒有些激動興奮。
  「我只是……只是覺得……不能就這樣放著淋雨的你不管,只是這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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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發表於 2010-5-13 21:50:19 |只看該作者
白霧的森林,雨聲不息(下)

  「你不要擺出那幅假惺惺的模樣!」
  鏗鏘一聲!賽莉兒擲出的杯子碰撞牆壁而破碎,乳白色的熱牛奶灑滿一地,因破壞行為使得怨氣一時得以發洩的賽莉兒,卻因為風寒帶來的高熱而倒地。見狀的亞利趕緊前去攙扶起賽利兒虛弱的身體,發著高燒的賽莉兒幾乎快昏厥了。
  「……走……走開……我不需要……不需要你的同情……」
  「怎麼辦?好高的高燒……我……我去找漢斯一下,漢斯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等一下,我一會兒就回來!」
  亞利將賽莉兒扶到椅子上,只見賽莉兒病喘喘地趴在桌上,心急的亞利趕緊去找尋漢斯。正在打掃二樓走廊的漢斯在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情形下就被亞利一把拉去一樓的飯廳,到了飯廳時,那裡已經空無一人,只見後門被風雨吹拂得擺動不停。
  「耶!她呢?她到哪裡去了……」
  在詢問過亞利這件事的整個經過之後,漢斯才知道亞利因一時心軟而帶那個想殺他的小女孩進到屋子的事。亞利雖然是出自善意,漢斯還是忍不住要說說亞利。
  「亞利少爺……我知道您的感覺,不過,您的善意對她而言,可能只是種羞辱,那孩子一心一意將您視為不共載天的仇人呢!」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不能這樣放著她不管……我只是想……想能如何為她做些什麼?雖然她將我賽巴斯達家視為仇敵,不過,我不認為爸爸需要負什麼責任,爸爸也是為了和平投入內戰的……可是結果卻讓那孩子家破人亡,讓一個十歲的女孩子成為充滿仇恨的復仇鬼……一般這樣年紀的孩子都是無憂無慮……想到這裡,我就……」
  此時,亞利誠摯地向漢斯請求一件事。
  「漢斯!那孩子現在正發著高燒!我們不能讓就這樣她一人到外面去,天黑了,現在又下著雨,而且她又生病了!那孩子說不定會發生什麼意外!拜託!跟我一起去找她吧……拜託你!漢斯!」
  「亞利少爺……」
  漢斯瞭解亞利的個性,不久他就答應了。雖然這女孩仍然具有危險性,不過只要自己看牢一點,應該是不會出什麼差錯才對。
  「少爺,找人的工作就交給我漢斯吧!請您回房去休息一下,以我的立場,是不能讓少爺您在這樣的雨夜裡四處徘徊的……」
  亞利仍打算要一同去找人,不過在漢斯的堅持下,他才打消了這念頭。亞利也知道漢斯是個相當有才幹的人,自己凡事上也十分依賴他,在冷靜之餘,亞利也放心將這件事交給漢斯而回房等待消息。
  看著亞利離開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漢斯拿了雨傘也準備出發找人,就在這時,漢斯注意到某件事,飯廳有三道門,一道通往廚房,其於兩道是通往一樓左右的走廊,在通往另一個走廊的地板上有一道濕濡的腳印通到門口,此時,漢斯的心裡頓時浮現了不祥的預感。
  「難道……」
  漢斯趕緊循著腳印跑了過去,賽莉兒恐怕還在賽巴斯達家裡,為免那孩子做出什麼傻事出來,漢斯心急的四周找尋她的蹤影。
  就如漢斯所擔心的,賽莉兒正躲在某處,雖然高燒使得她的視線逐漸模糊不清,不過,她還是努力保持清醒,透過隙縫,等著目標到來,她雙手緊握著一把黃金短劍。
  ……再等一下……爸……媽……哥哥……我就快能替你們報仇了……
  ……好冷……
  雖然復仇的心使虛弱的賽莉兒得以支撐到現在,不過病痛與高燒仍不停折磨著賽莉兒,雖然全身發著高燒,不過,賽莉兒卻感覺十分寒冷,握劍的雙手在顫抖著。濕透的衣服不停在奪去她的體溫與體力,亞利給她的毛毯仍蓋在她的身上,可是保溫效果有限,此時,賽莉兒不禁想起那杯溫暖的熱牛奶……
  牛奶雖熱,但是真的讓賽莉兒暖到心裡的事物,是自己仍瑟縮在雨夜的屋角處時,亞利向她伸出的手。自幼顛沛流離的生活,像這樣的情形早就不是第一次,有時還會被人當成小乞丐而遭受欺負毆打,那些人帶給她的都是冰冷的惡意,諷刺的是,賽莉兒卻在仇人的身上得到了失去已久的溫暖。
  房間的門被打開了,這聲音讓賽莉兒警覺起來,透過隱蔽的縫隙,她終於看到了等待已久的目標,亞利終於回到自己的房間了。
  ……來了……
  回到房屋的亞利,因為擔心剛才的事而未注意到房間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隨著腳步的接近,賽莉兒心跳加速,疲憊與高燒讓她幾乎快昏厥過去,此時,她忽然想起了剛才的事,以及亞利對瑟縮的她露出的笑顏。
  ……我在想什麼……他是我的仇人啊……
  到了這時,賽莉兒反而猶豫不決,亞利的溫情讓她感到迷惑,因憎恨而凍結的心似乎已經有融化的跡象。可是就在這時,打算換上睡衣的亞利打開了衣櫥,躲在裡面的賽莉兒以迷惘的表情看著亞利。
  「啊!原來你在這裡,我很擔心……」
  「……」
  賽莉兒沒有說什麼,她也沒想到要做什麼反應,可是,她的身體卻遵循著混亂意識中的某道命令而行動了,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噗嗤一聲!她手中的劍已經貫穿了亞利的胸口。
  「嗚嘔!……這……如果這樣的話……」
  「耶?」賽莉兒恍惚地看著亞利,心窩被刺了一劍的亞利居然以笑容看著亞利,而且,他居然還以身負致命傷而顫抖的雙手緊緊抱著賽莉兒,自劍脊凹槽濺出的暖熱的鮮血染紅了賽莉兒的衣服與臉。
  「這樣就好了……如……果……這樣你……你就能……消氣的……話……我沒有…… 怨言……你……你叫什麼……什麼名字……」
  「賽……莉……兒……」賽莉兒恍惚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賽莉兒嗎?……笑容比……較……適……合……你……抱歉……雖然不是……爸…… 的……責任……不過……戰爭……奪走……了……你……的笑容……我……我…….」
  亞利緊抱著賽莉兒的雙手無力地垂了下來,此時,賽莉兒才發覺,自己失去了某項無以取代的珍貴事物……
  「……多年來累積的增恨全隨著那一劍而消失了……可是,最讓我心痛的是,我一直期望得到的某項事物也隨著那一劍而失去了……就是那溫暖的擁抱,那時亞利哥緊抱著我時,仇恨已不存在了……那時的溫暖早已佔據了我全部的心……」
  支持著這幾年來一直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的賽莉兒的事物是家破人亡的憎恨,事實上,在賽莉兒幾乎完全被憎恨凍結的心的某處,仍存在著一顆期待溫暖的心之種子,只是在凍結的心田裡,沒有讓這顆種子萌芽的地方。
  那一劍,讓憎恨的冰融化了,亞利溫暖的心意,也讓那種子萌芽了……
  「然後……然……後……」
  話還沒說完,賽莉兒突然間倒了下去,米莉亞見狀趕緊將她扶起來,似乎是淋雨的關係,米莉亞因聽的入神而忘了賽莉兒一直淋著雨,濕冷的雨水使得她體溫遽降。
  「賽莉兒!振作一點!……怎麼辦?」
  這場陣雨使得白霧之森不知不覺變得極為陰濕,米莉亞也注意到四周氣溫的遽降,情不得以,米莉亞只好扶持著賽莉兒冒雨離開這座森林,她將賽莉兒帶來的包袱巾披在兩人身上來避雨。
  「嗯……我記得路標是在那裡……」
  米莉亞搜尋四處,才找到賽莉兒曾提到的路標。力氣不大的米莉亞盡力攙扶著賽莉兒,一步一步循著路標的指示前進。不過,濕冷的霧氣仍然無情地奪去兩人的體溫,走了一段距離之後,米莉亞也感到體力不支了……
  「亞……利克斯大人……對不起……我……」
  體力耗盡的米莉亞與賽莉兒便這樣雙雙倒臥在濕濡的草地上,在米莉亞的意識即將消失之際,她隱約聽到了某種聲音,那是鞋子踩在草地上的聲音。
  「誰……」
  「這種地方怎麼會有兩個女人在這裡?噫!她是……」
  米莉亞嘗試著要抬起頭來看清眼前的人,不過,頓時眼前一黑,她就這樣昏厥過去了。眼前的人是友是敵?目前仍不清楚,不過,兩人的命運現在全操縱在他的手中……
  ~~沙沙~~!海浪不斷拍打著船腹……
  在遙遠的東方海域上,有三艘船正朝著艾斯卡大陸航行而來,這片海域,昔日還被稱為魔海,是讓無數航海者聞風喪膽的恐怖海域。不過,在都沙事件結束之後,魔海就永遠成為歷史名詞了。
  「漢斯先生,請您看一下現在的航向有沒有偏離呢?」
  「嗯……以星座的位置來看,船行進的方向仍是北北東,請您告訴船長,這兩天繼續保持這個方向前進,到那時會遇上大陸延岸的海流,那時我會再下另一個指示的。」
  「遵命!漢斯先生!」
  目前這船隊幾乎都是靠漢斯的指示在航行著,船員們簡直完全把漢斯當成船隊的指揮官了。其實這也難怪,以前因為魔海的緣故,這一帶一直是禁止航行的區域,有關此海域的海流、島嶼、季風等資料幾乎是零,原本還有一些船員因對魔海的恐怖而險些引發動亂,不過,這幾天下來,情形已經穩定下來了,船隊仍平安無事地航行在這從未有人到訪的海域上,所有的船員對於漢斯的博學多聞都深感佩服。
  此時的亞利,正站在甲板上望著海洋盡頭的海平線,在海平線的延伸之處,就是久違的故鄉神聖艾斯卡帝國。數個月前,自己還滿懷期待地踏上旅程,打算藉著旅行以自己的雙眼來確定什麼才是真理與正義,並且磨練劍技,以期能成為一個真正的騎士,一個侍奉真理為君主的騎士。不過短短的幾個月,自己就不得不踏上歸鄉之路,最初因為質疑騎士存在的真義而踏上旅途,如今,亞利卻帶著更多的謎團回來,自我存在與其意義,這些答案,全都在最初的原點上……
  此時,漢斯走了過來……
  「亞利少爺,您在想什麼呢?」
  「嗯,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件過去的事……你還記得嗎?漢斯,賽莉兒來到賽巴斯達家時的事,那時,她用劍刺殺了我……現在想起來,一直在我心底的一個疑問終於有了解答了……」
  「少爺指的是……」
  「現在還跟我裝什麼,當時我受的傷可是致命傷,漢斯,那時是你救了我吧……如果不是你,就是我自己潛藏的那個力量……」
  「的確,替少爺療傷的人確實是漢斯我,就算沒有我,少爺也會沒事的……不過,少爺的力量才真的的偉大,您不是以您的「心」消弭了賽莉兒的恨嗎?我的力量頂多能治療肉體的傷罷了,亞利少爺您的力量卻可以撫平內在心的傷痕……」
  「是這樣嗎?那也是御子的力量嗎?」
  有關那件事,亞利已經沒什麼印象了,不過,聽了漢斯的話,亞利沉重的心情也舒坦些了。潛藏在自己體內的御子之力,似乎也不完全是什麼可怕的力量,如果真如漢斯所說的一樣,亞利對於那道神秘的力量似乎也有一些期待……
  這趟航期不明的海上之旅,目前仍不知何時才能抵達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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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1:50:36 |只看該作者
再會的雨霧之森

  在一間簡陋的木屋裡,從外觀看來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不過,窗戶裡卻映射出橙紅的火光,許久未被使用的磚砌的火爐裡正燃燒著火,燃燒的木材不時崩裂出火花,屋外的雨水不時拍打著頂上的屋瓦,兩種聲音在寂靜的森林中竟也譜出了協調的音律。
  「……」
  有一個男人正坐在爐灶前,以木製湯匙不停翻攪著鐵鍋裡的湯。有幾件衣服以半圓形的方式圍繞著他以及火爐,那些衣服都是女用服裝,外面正下著雨的緣故,他只好把屋裡當成臨時曬衣場。這些衣服原來的兩位主人正安穩地睡在屋裡唯一的床上,靠牆側的金髮少女名叫賽莉兒,靠外側的紅髮少女名叫米莉亞,在破舊的被子下,是兩具全裸的身體,兩人都不是有膽子裸睡的豪放女,只是因為不得已的因素才如此的。
  「嗯嗯……這……這裡是……哪裡?……」
  「你醒啦……」
  清醒的紅髮少女睡眼惺忪地看著聲音的主人,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那個男人的身影也逐漸清晰,而且竟是如此的熟悉,白雪般的髮色讓米莉亞認出了這年輕人的身份,他就是在數日前自索羅那群惡黨手中救了自己以及艾蘭的流浪戰士-韓。
  「啊啦!是您呀……我記得您是……韓大人吧……」
  「……」韓並沒有立即答話,而且,他的視線也沒有看著米莉亞的眼睛,而是稍微偏下一點,不久他就回答了。
  「讓我看綺麗的景色我是很高興啦!不過,淑女還是要注意一下吧……美麗的紅髮小姐……」
  「耶?」米莉亞一時還反應不過來,不過,等她隨著韓的視線將頭低下的時候,她才注意到被子下的身體是一絲不掛。
  「啊——!怎麼會這樣?我的衣服……」
  米莉亞趕緊將身體縮到被子裡,她的臉頰頓時泛起不輸自己髮色的紅潮,隱約露出的肌膚亦是櫻紅一片。
  「真是抱歉!我在森林發現你們倆的時候,你們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所以我才幫你們脫下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雖然是晚夏時份,不過,像這樣下雨的夜裡,森林的濕氣是可以輕易將你們兩人凍斃的!」
  「……」米莉亞仍紅著臉一語不發,韓便問道說……
  「怎麼了?」
  「請……請您將頭轉過去好嗎?」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抱歉抱歉!」
  韓笑著將頭轉了過去,不過,兩人的衣服仍然還沒烘乾,米莉亞也只好繼續瑟縮在被子裡。之後,韓才知道米莉亞與賽莉兒兩人是為了掃墓才來到這白霧之森裡的。
  「真是胡鬧!發生這種事就不應該隨便亂走動,應該待在原地等待救援才對……不過,在這種鬼地方,我想也不會有什麼救援可以等的……」
  說著說著,韓還是把頭轉了回來,背對著人家說話讓韓十分不耐煩。想到韓二次救的恩情,雖然害羞,米莉亞也不好意思再要求對方轉過身去。
  「上次的事還未向您道謝,現在又承蒙您的相助,實在是非常感謝……」
  「哎呀!上次就說過了,我只是一時興起而已,我也可能會見死不救!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不會要求什麼回報的!」
  雖然韓對此事表示完全不在意,不過米莉亞早已將他的恩情牢牢記在心裡,如果有什麼她能做得到的事,米莉亞一定會盡力的。
  「韓大人,這裡是您的居所嗎?」
  米莉亞突然提起這個問題,並不是一時心血來潮,從剛才她就注意到這木屋已經很久沒人居住了,有些地方還積了很厚的灰塵,這裡應該是很久以前被人遺棄的屋子,韓的回答證實了米莉亞的想法。
  「不是,我只是借住一下而已,在此地落腳之前,我已旅行將近一個月了。我大概會待一陣子再出發吧。你不要叫我「大人」了!實在怪難受的……」
  「嗯……韓大……韓,請問您是哪裡人呢?」
  米莉亞好奇地問道,不過她的舉動似乎讓韓有些不悅。
  「米莉亞,不要以為我救了你兩次就以為我們很熟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對……對不起!」
  米莉亞察覺自己似乎忘形地問了太多的問題,她立即為自己造成對方的困擾表示歉意。韓也並不是說多在意,自己剛才的話或許是太重了些,韓也察覺到了。
  「我的口氣可能重了些……不過,這就是我的個性,請你不要在意!」
  韓雖然看起來疑心很重,可是,真實的他或許並不是這樣強硬,米莉亞是這麼以為的。不過,韓確實有極為激烈的性格存在著,尤其是憤怒、激動等破壞性的人格特質,在戰鬥時更為明顯。在那一夜,被人挑釁的韓就因此殺盡索羅那群惡黨,這也是事實。
  此時,賽莉兒也緩緩自沉睡中甦醒過來,不同於米莉亞,她的反應可是相當激烈。
  「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在這裡?而且我的衣服……」
  「賽莉兒,其實是……」
  在米莉亞的解釋下,賽莉兒才知道事情的經過,不過她還是非常的不高興,此時,她向韓提起了一個疑問。
  「喂!你看到了嗎……」
  「什麼喂!我的名字叫韓!什麼看到,你以為我想看嗎?」
  「這麼說你是看到……看到我的……裸……色狼!」
  「這是你救命恩人的態度嗎?什麼色狼!我就是全部都看到了,而且是一清二楚!你是想怎樣!?難道要我付錢嗎?」
  這只是韓的負氣話,其實,當時房裡是一片黑暗。不過這一句氣話,足以引發另一個火山的爆發……
  「色狼!變態!齷齪!……(省略)……卑鄙!下流!無恥之徒!!!!!!!!!!」
  「去!救你時還一幅要死不活的模樣,現在你的精神倒好了,還好的過頭了……該不會……你「那個」來了……」
  「你———!」韓不經意的一句話,換來了一個枕頭的攻擊。這樣簡陋的房子,枕頭當然不可能是有錢人所擁有的那種充滿棉絮的舒適枕頭,賽莉兒擲出的枕頭裡面是塞入木頭的,韓的臉就這樣當場被這種幾乎視同凶器的物品打個正著。
  「幹什麼!你這八婆!」
  「色狼!變態!齷齪!……(省略)……卑鄙!下流!無恥之徒!!!!!!!!!!」
  不知花了多少時間,這場驚天的舌戰才得以平息,本來米莉亞是想出來勸架的,不過,當時韓所說的氣話,她也不禁相信了一些,想到自己隱私的身體被人一覽無遺,她害臊得不知如何是好。不過,最後米莉亞還是相信韓的為人,就算是事實,米莉亞也只好算了,畢竟是不得已的情形……
  「韓,您的臉沒事吧……」
  「不礙事!一個枕頭怎麼可能傷得到我!」
  這不是逞強話,被硬物正面擊中臉部,一般人的鼻樑恐怕會當場斷掉,不過,韓的臉是一點擦傷都沒有,韓似乎有不同於一般人的某種特質。
  兩人的衣服終於烘乾了,在穿好衣服之後,兩人在想待會要怎麼辦,夜已深了,而且又下著雨,而且又身在不知所在地的木屋裡,在這裡待上一晚等天亮後再離開是比較好的作法。不過,賽莉兒仍堅持不與野獸同處一室,被當成野獸的韓似乎也不打算與一個凶婆娘待上一晚。最後,他乾脆直接帶著兩人離開這裡。
  「實在是太麻煩您了……」
  「無所謂,能耳根清靜就謝天謝地了!」
  在韓的嚮導下,米莉亞與賽莉兒總算回到了白霧之森的林道,仔細一看,漢斯以前放置在林道的路標石堆就在附近,韓暫住的小木屋其實與墓地剛好是相反方向。
  隨後,兩人在韓的保護下,總算離開了白霧之森。
  「傘與燈火都拿去吧,路上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才對,不過,還是小心為上!」
  「謝謝您,韓。」
  「或許是緣份吧,不過這不是什麼好事……如果可以,盡量我們別再碰面了!如果不想惹禍上身的話……」
  或許是長久的孤獨才使得韓說出這樣的話吧,米莉亞是如此認為的。此時,一直默不作聲的賽莉兒終於吞吞吐吐地說了話。
  「剛才……我……可能……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抱歉……同時……感謝你…… 伸出的……援手……」
  看到賽莉兒勉強自己的樣子,韓頓時覺得有趣,結果不經意就說了一句諷刺話。
  「天要下紅雨了嗎?」
  「……」
  這次,賽莉兒倒是忍下了這口氣。
  韓並沒有送行,就逕行離開了,米莉亞與賽莉兒也連夜要趕回去,如此晚歸,在賽巴斯達家的賽賓斯特一定正在擔心著兩人的安危。而且,來自帝都的黃龍聖騎士團的部隊正在此地進行著某項不明的任務,在這平靜的優格裡爾冷領裡,似乎正有某種不明的事態即將發生……
  ……嗚……嗚嗚……
  在昏黑的白霧之森裡,隱約迴盪著某種低聲的喘息聲,而且還不時傳出急促的腳步聲,某個衣著狼狽,行跡像是受驚的野獸的男人漫無目的在森林裡胡亂奔馳著,他異常恐慌的表情,彷彿背後有人在追殺他似的。
  他的衣物雖然破損不堪,不過,其料子卻是非比尋常,那是貴族才用得起的高級布料,這個人可能是個貴族。可是,一向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貴族又為何會弄得如此狼狽的下場呢?戍守帝國的黃龍聖騎士團的部隊在非其轄區的優格裡爾領出沒,似乎透露著某種信息,在帝都阿斯卡裡亞,似乎發生了某個事件……
  「嗚……嗚哇……可惡……」
  白霧之森正發生著奇妙的事件的同時,剛送米莉亞兩人回去的韓,在歸途中卻發生了不尋常的變化。他突然間痛苦地跪倒在地上,汗如雨下,每滴汗滴下在雨水形成的水窪時,汗水的熱度竟然讓水窪頓時沸騰冒煙,就像滾燙的油低落在水裡一樣。
  「嗚喔喔……可惡……我的身體又……」
  韓痛苦得弓著背跪倒在地,此時,他的身體隱約泛起了白光的波動,水汽也緩緩冒出,彷彿韓體內的血正在沸騰中。這旁人難以想像的痛苦,終於讓韓忍不住大叫出聲!
  吼喔喔喔喔啊啊啊啊啊啊啊!!!!!!!!!!!!!!!!!!
  韓的痛苦轉化成猛虎般的咆哮,響徹在這白霧之森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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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1:50:55 |只看該作者
赤龍將軍雷碧亞

  在雷德帕特城的城下町,依然熱鬧如昔,不過,不時巡邏穿梭在街道間的騎兵集團讓氣氛增添了一絲緊張。昨天與米莉亞分別後的裡奧,因為對於理應戍守帝都的黃龍聖騎士團的部隊為什麼會出現在優格裡爾領-赤龍騎士團的戍衛領之一這件事抱持疑惑,為了瞭解這件事的原由,裡奧特地回到家裡欲直接向領主父親詢問這件事。可是,當他回家的時候,雷德侯爵早已經出門了,據下人表示,侯爵是北上到帝都去了,而且臨行時行色匆匆,堡裡的下人並不知道侯爵是為了什麼事而前往帝都的……
  在家裡待了一天也得不到解答的裡奧便不耐煩地離開了,在下町露天廣場喝早茶的裡奧正在想著這些事。雷德侯爵的北上與黃龍聖騎士團來到此地應該是源於相同的原因,不過,會讓做事一向仔細明瞭的父親慌忙到連事情都未交待清楚就急忙北上,在帝都應該是發生了相當大的事件才對。
  「唉……真是麻煩……父親大人居然在這時候跑掉……」
  裡奧鬱悶地啜飲了幾口茶,也許是因為太過專心在想這件事的關係,以致他沒有注意到週遭的狀況。此時,與他一起出來散心的小艾蘭輕輕拉扯著他的衣角,讓他的意識回到了現實。
  「爸爸……這張紙……」
  「艾蘭,爸爸不是跟你說過,不要隨便拿陌生叔叔給的東西或是撿地上的髒東西嗎?什麼嗎?……好髒的紙……」
  裡奧也難得有嚴肅的一面,還沒有成家的裡奧似乎也已經有了父親的架勢,眼前的這位年輕爸爸,實在很難讓人相信他與傳聞中的「優格裡爾之狼」會是同一人物。
  「奇怪……哪裡來的通緝令?最近有強盜出沒嗎?」
  裡奧自艾蘭手中拿過了這張紙,油印刷的草紙因為被雨淋濕而且又被路人踩過,所以上面的圖文有些模糊,不過,圖形的輪廓仍然能看得來是個人的上半身畫像。圖像會被公佈在紙上,多半都是通緝在案的犯人。在冒險者公會裡,有一群專門緝捕賞金首等重大罪犯的賞金獵人,在那裡像這樣的懸賞令堆積如山。可是,在裡奧的印象當中,優格裡爾領並沒有公會分社的存在,這張通緝令應該是帝國官方所發出的。不過,這張通緝令被標上價碼應該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了。
  畫上的人物已經模糊不清,要辨識已經是不可能了,就連那些文字都很難閱讀,裡奧勉強地將內容逐字念了出來……
  「嗯……帝都阿斯卡裡……亞……侯爵遇刺……犯人是……是……是……是!?」
  『艾吉·波朗』這個名字裡奧戰戰兢兢地將他念了出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此他又重新看了一遍,不過,事實似乎仍沒有修正的餘地。曼德爾領的波朗家與優格裡爾領的雷德家是世交,艾吉亦是裡奧青梅竹馬的好友,那個艾吉居然成通緝中的逃犯,這件事讓裡奧簡直難以相信。接下來的內容更是震驚,艾吉所犯的罪竟然是涉嫌殺害了自己的父親-現任仕典部大臣-古拉貝特.波朗侯爵。
  「爸爸……你怎麼了……」
  「一派胡言!艾吉怎麼可能會!……會……」
  裡奧氣憤得將那張通緝令揉成一團,不過,他並不認為艾吉會是犯下殺害親父的凶手,帝都的部隊來此想必也是為了追補他而來到此地,事情發展到此,裡奧此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艾蘭見到爸爸如此煩惱的樣子,也有些不安。雷德侯爵匆忙趕赴帝都阿斯卡裡亞,就是為了察證此事的真實,以及現在情況的發展。
  噠啦……噠啦噠啦……噠啦噠啦噠啦……。
  「疑?是哪批人馬在大街上騎馬呀……還跑得這麼急……」
  由遠而近,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隨風傳了過來,似乎有幾騎人馬正以驚人的速度接近城下的廣場,在人來人往的下町快馬奔馳實在是很沒常識的行為,裡奧本來想數落一下對方的,不過,他突然注意到這馬蹄聲特殊的地方。
  「這……這步伐的頻率,這是天馬「史雷普尼爾」奔跑的特色!」
  裡奧提到的天馬「史雷普尼爾」是艾斯卡大陸特有的名馬,淒黑的膚色,加上淡藍或淡紫的鬃毛,性格悍烈,體型又比一般尋常的馬要壯碩許多,在戰場上常常讓敵方騎兵的馬匹驚恐得掉頭就逃。史雷普尼爾最大的特色,是它有八隻駿足,它的機動力足足有一般馬匹的三倍之多。
  現今艾斯卡大陸上,天馬史雷普尼爾是由帝國獨佔飼養,而且嚴厲禁止民間私下販賣甚至走私到外國,這罪最重可處死刑。天馬史雷普尼爾雖然數量不多,不過,帝國中央仍然將這種特殊的軍馬編製成騎兵隊,分散在五龍騎士團的部隊中。現在正接近此地的騎士應該也是五龍騎士團的成員之一。
  「走開走開!!!!!!!!!!」
  無需鞍上騎士的警告,天馬的蹄踏產生的震動已經事先警告行人向左右退開,這位騎士所經之處皆捲起巨大的狂風。在先頭騎士之後,還有數騎人馬騎著同型的馬在追逐著前頭的騎士,不過他們卻被遠遠拋在後頭。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正在人潮洶湧的大街上策馬奔馳,對行人而言是件非常危險的事,在最前面的騎士逐漸放慢速度,在後面追趕的三名騎士終於拉近了距離,在廣場上,前頭的騎士與追趕者終於停了下來。好奇的裡奧也帶著艾蘭加入圍觀的人群,看著這場騷動的後續發展。
  「爸爸……那匹八腳的怪馬的鬃毛是白色的耶……好奇怪哦……其他的都是藍色不然就是淺紫色的……」
  「對哦!的確有點不同!奇怪,我好像在哪裡看過這匹馬……還是聽過……」
  圍觀的其他民眾也是議論紛紛,不過,無視於圍觀群眾的存在,三個追趕者此時有了動作,他們躍下馬鞍,解下頭盔,第一個動作居然就是當場跪了下來,並且向那位騎著白鬃黑馬的騎士懇求說道。
  「團長!請您回去吧!現在回去的話應該還來的及,只要好好跟軍監大人解釋,應該就沒事才對……」
  跪下的騎士以極誠懇的態度要求那位他們口中所說的「團長」趕緊回到營區,不過,卻換來了他們「團長」大人的破口大罵。
  「住口——!那老頭愛怎麼向中央打小報告就隨他去!我就是要到阿斯卡裡亞去!一定是有什麼地方搞錯了……艾吉他……他怎麼可能會幹下這種事……」
  「團長……」
  天馬上的騎士是個女人,不過從語氣中,可以感覺的到她有著不輸給男人的強悍性格。她的部下苦勸無效後,這位女團長將頭盔給取了下來,頭盔裡是烏溜修長的黑髮以及秀麗的臉龐,在她取下頭盔的同時,旁觀的裡奧終於知道了她的身份。
  「啊!是雷碧亞大姐!」
  「爸爸……那位阿姨是誰?……」
  「噓……我的小艾蘭……不能說阿姨,在她面前盡量用姐姐……」
  裡奧顯得有些緊張,這並不只是艾蘭天真的問題與措詞的關係,從小到大,雷碧亞就是他們這年齡層孩子的頭頭,在個性強悍不服輸的她面前,裡奧是完全抬不起頭來的。雷碧亞是波朗家的長女,年芳二十三歲的她現在已經是帝國赤龍騎士團團長。
  這次她冒著怠忽職守的罪名離開邊境,就是為了弟弟艾吉的事。艾吉涉嫌殺害父親波朗侯爵而遭通緝一事已經傳到南方邊境了,父親的死與弟弟遭緝兩件事的打擊才讓雷碧亞有如此失常的行為。
  「雷碧亞團長,請您再多考慮一下吧!」
  「你不用再說了!諾因!就算是被指為叛亂,我也不相信艾吉會做出這種事!我要親自上京稟奏皇帝陛下,洗清艾吉的罪嫌……就算會失去赤龍將軍的地位……」
  雷碧亞的心意已決,就連她信賴的部下諾因也勸不動她,在一旁的裡奧正猶豫是否要出面的時候,剛才的騷動引來了巡視此地的黃龍聖騎士團的騎兵隊,約二十騎。圍觀的居民趕緊離開此地,或是到更遠的地方看熱鬧,因為,赤龍與黃龍兩團的不和眾所周知,黃龍的人馬加入這淌渾水,事情恐怕會朝向更壞的地方發展。
  「哦~這不是鼎鼎大名的赤龍將軍雷碧亞大人嗎?小人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看似客氣,可是黃龍騎士連馬都沒有下來,他們高傲的態度讓雷碧亞的部下諾因等人十分憤怒。
  兩團的不和的理由十分複雜,很早以前,戍守中央帝都的黃龍騎士團的架子就十分的高,同是五龍騎士團,黃龍就認為自己的地位比守衛邊境的四個騎士團要高得多。這情形變得更加惡化可推朔到十二年前的內戰,當時亞利的父親雷歐耐特臨危授命,位階N級跳坐上了神聖艾斯卡帝國軍最高的位階「大將軍」的寶座,同時身兼黃龍騎士團團長,內戰被平定之後,皇帝賜予雷歐耐特一個新的稱號,是為「聖將軍」,同時,黃龍騎士團也升為「黃龍聖騎士團」,本來只是個名譽的稱號,實質上黃龍與其他四龍騎士團仍屬相同的層級,不過在當時,大多數人都認為黃龍聖騎士團已經實至名歸成為五龍騎士團之首。不過,雷歐的聖將軍與黃龍聖騎士團團長的寶座才坐了幾個月,他就罷官求去。
  問題就在雷歐罷官出走之後發生了,他走了之後,更動的軍制並沒有改變,黃龍聖騎士團仍然維持原名,雖然在軍制裡明文寫著五龍騎士團的位階是處於同一地位,不過,其本身的成員以及外界的觀念已經認為黃龍是五龍之首,從此之後,黃龍聖騎士團的人大多十分自傲,而鄙視其他的四龍騎士團,心結就是由此而來。
  「說話小心點!這是對我們雷碧亞團長應有的說話禮節嗎?在我們赤龍騎士團的戍守領域由不得你們黃龍的人撒野!」
  諾因與夥伴無法忍受自己的團長受到如此無禮的待遇,群起激憤地向黃龍騎士抗議,不過,黃龍騎士傲慢的連雷碧亞都不放在眼裡,更何況是其屬下諾因之流的角色。事實上,他們敢這樣放肆也是有原因的。
  「該小心的人是誰吧?呵呵……還不知道是誰謀殺了自己的父親了呢?不就是你們的團長雷碧亞大人的親弟弟艾吉.波朗嗎?朝廷就是擔心雷碧亞大人會顧忌手足之情而包庇犯人,甚至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大錯……所以才派遣我們黃龍聖~騎士團來~協助~雷碧亞大人追緝欽犯呀!」
  這個帶頭的黃龍騎士越說越得意,他看到雷碧亞默不作聲的樣子以為自己已經成功的讓她屈服,於是他又繼續在煽風點火的說道。
  「唉……侯爵大人不幸遇難了,長子又成了罪犯……如果不是我們黃龍聖騎士團的話,萬一僅存的長女雷碧亞大人又為親情所累而犯下大過的話,帝國悠久的貴族名門波朗家恐怕就盡於此了吧……」
  他的話終於終於使得諾因等人忍無可忍。
  「你這傢伙!你是在暗示雷碧亞大人要叛亂嗎?」
  無懼於對方二十騎人馬的優勢,憤怒的諾因等人紛紛拔出了劍,不過,他們的舉動卻落入了黃龍騎士預先構設好的陷阱裡,二十把十字弓已經瞄準了諾因等人。
  「這是現行的叛亂!我等身為效忠皇帝陛下的帝國黃龍聖騎士團!為保護祖國安危而誓死討伐叛黨!」
  「可惡!中計了……居然使用這種卑劣手段!無恥的傢伙!」
  「嘿嘿……看來,波朗家是得提早步入帝國歷史了,就連赤龍騎士團也是……」
  就在黃龍騎士們得意猖狂的同時,只有一個人發覺事態的危險,真正有危險的並不是赤龍騎士諾因他們,反而是仗著人多的黃龍騎士們。
  「這下糟了……雷碧亞大姐真的生氣了……那群白癡……」
  就如裡奧所說的一樣,一直沉默不語的雷碧亞終於有動靜了,她所騎的白鬃黑色天馬似乎也感應到主人的憤怒而開始跺腳嘶叫,雷碧亞插在腰際的長劍也突然抖動不停,在柄鞘的細縫間隱約透出紅光。還搞不清楚狀況的黃龍騎士們只感覺到有一陣熱風迎面吹襲而來。
  「你們污辱我沒有關係,不過……你們竟膽敢污我波朗家光榮的家門,這個罪!就以這把爆炎劍-神器-豪炎的佛雷姆-來審判你們的罪吧!」
  劍才一出鞘,雷碧亞的愛馬「白炎」就激動的舉起數對前肢奮力高聲嘶吼,炎劍佛雷姆也呼應著雷碧亞的憤怒鬥志而發出沖天的炎光,這場混亂已經無法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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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鏡的騎士法斯特

  嘶呀啊啊啊啊啊啊———!
  雷碧亞的坐騎白鬃的天馬「白炎」奮力嘶吼,其威勢竟嚇的黃龍騎士的馬匹慌亂不安,使他們不得不盡力安撫馬兒們的情緒。不過,黃龍的騎兵隊長看著雷碧亞高舉炎劍殺氣沖天之勢卻不慌不亂,在他頭盔下的嘴角已彎了上來。
  「嘿嘿嘿~~」
  在廣場的某處,有個人躲在行道樹後面,以十字弓瞄準著雷碧亞的背後,他也是這群黃龍騎士的一員。不過正值盛怒的雷碧亞並沒有察覺這潛在的殺機。
  「白炎!衝啊!!!!!!」
  「住手啊!雷碧亞團長!」
  諾因等人的勸阻無法傳進雷碧亞的耳裡,雷碧亞已突擊而去,雖然對方有二十騎,不過,白炎的氣勢卻頗有虎撲羊群之威。炎劍佛雷姆炙熱的炎光彷彿殺氣的實相化,似乎只有鮮血才能澆息。
  「嘿嘿……就算有再好的神器與名馬,暗箭才是最難防的……」
  在雷碧亞策馬突進的同時,這名準備以暗箭傷人的人聚精會神地要扣下十字弓的板機,不過,就在此時有人出聲警示了雷碧亞。
  「雷碧亞大姐!背後有暗箭!」
  雷碧亞立即察覺到裡奧給她的警訊,她拉扯疆繩,白炎竟能以極小的角度立即調頭轉一百八十度的彎。詭計被視破的黃龍騎士慌忙地將箭矢射出,不過飛快如風的箭在接近雷碧亞的瞬間就被一股無形的氣牆彈開,那是炎劍的熱風。
  「什麼!?」
  這名暗箭傷人的人不禁發出了訝異的聲音,但是,另一件事逼的他不得不拔出腰間的劍,一道迅捷的人影突然閃至他的身前,畢竟也是受過訓練的戰士,他立即揮劍劈向黑影,一聲響亮的金屬碰擊聲響起,黑影的正體是位看似貴族公子的年輕男子。不過,轉瞬間裡奧的身影又模糊起來,彷彿鬼魅般消失在他的眼前。
  「這……這是……殘像!」
  這是他唯一能作出的反應,他的後頸被裡奧以手刀劈中,這個人立即昏厥過去。看著昏倒在地的黃龍騎士,裡奧以有些惋惜又帶些嘲諷的語氣說著。
  「唉……黃龍聖騎士團什麼時候淪為專門以暗箭傷人的小人集團了……」
  裡奧的反應還算和緩,不過,另一邊的雷碧亞卻是怒火中燒,身為帝國騎士團的成員卻使用這等卑劣手段,對行事一向光明磊落的她實在是件無法忍受的事。
  「~~~!卑劣的小人!帝國騎士團的光容都被你們丟盡了……」
  這憤怒讓炎劍發出了更炙紅的炎光波動。
  哦喔喔喔啊啊啊啊啊!!!!!!!!!!!!!!!!!!
  雷碧亞向黃龍騎士們發出了威力浩大的一擊,劍風挾雜炎氣之風,劈裂了大地,以一直線襲向了他們,黃龍騎士們根本閃不過這道斬擊,被切裂的地縫讓他們的隊伍被一分為二,不過,這一劍很意外地並沒有對地上的人造成任何傷害,只是在地上劃出一道細縫而已……
  「什麼?就只有這樣而已!我還以為是什麼奧義呢?哈哈哈哈~~~~」
  黃龍騎士們都在嘲笑這虛有其表的一擊,可是,他們的笑聲並沒有持續多久,被劃上一道裂隙的地面開始有了異變。那道裂隙竟冒出了火花,而地面也隱約可以看見透射出來的光。
  「什麼!地面在發光……」
  黃龍騎士們本想立即騎馬離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地裡的炎光已突破地表,他們腳下頓時爆炸,地面幾乎被掀了開來。不少人被噴出的炎氣所灼傷,還有人被馬匹壓斷了腿,現場是哀鴻遍野。雷碧亞這一劍,就讓二十人的騎兵隊幾乎處於潰滅狀態。
  「這是什麼力量啊……這就是……炎劍的力量嗎……」
  剛才那一擊,是雷碧亞發動了炎劍佛雷姆的真力,藉斬擊的衝擊波將炎氣導入地下,然後在一氣爆發的劍技,技名為「紅蓮一劍」。
  剛才那一擊,倒意外地沒有造成任何人的死亡,不過,雷碧亞可不打算就這樣算了,他們卑鄙的行為以及剛才羞辱家門的罪行,就算萬死也不足以讓她恨。
  「我今天就替帝國軍清理一些敗類!覺悟吧!!!!」
  不顧其他人的阻止,雷碧亞仍堅持要剷除這些人,可是,一但她殺了這些人,就等於是向帝國中央揭示反旗,不管她是有心或是無心,都難逃這罪嫌。
  「……不行!一定要阻止大姐!」
  裡奧很清楚瞭解這後果的嚴重性,他絕不會坐視雷碧亞因為氣過頭而做出不可挽回的憾事,他立即跑了過去,騎上了雷碧亞的部下諾因的坐騎,要追上雷碧亞的坐騎白炎,也只能以同種的天馬才行。
  「不好意思!馬借一下!」
  「等等!這不是一般人可以騎的馬!」
  裡奧躍上了馬鞍,可是馬卻完全不聽使喚,宛如脫疆野馬。八足天馬史雷普尼爾的性格十分暴悍,就如諾因所說的一樣,這不是一般人可以騎的馬,而且它對主人有極高的忠誠心,對於外人有極度的排斥感,就算是能騎此型馬的騎手,也未必能駕馭已有騎手的天馬。
  「~~~!可惡!我居然忘了這件事……」
  裡奧想騎天馬去追趕雷碧亞的計畫是已失敗,而且,此時雷碧亞已經逼進了對方潰散的部隊,就算裡奧能駕馭馬也來不及了。
  不過,就在此時,一件異事阻止了雷碧亞做出無法挽回的錯事,自地表突然噴出水形成水牆阻止了白炎的突進。
  「這是什麼!?水之壁……」
  噠啦噠啦噠啦……
  又有一名騎士臨時加入此一亂局,他身著的披風上有黃龍的徽記,所以他應該也是黃龍騎士團的人。而且,這名新亂入者手上還拿著一面光華宛如鏡面的盾牌,鏡面般的盾面還隱約發出淺藍色的波動。
  「那是水鏡之盾!水鏡的卡拉米斯!那他是……法斯特!」
  雷碧亞認出了那面奇異的盾的來歷,那是古代神器之一「水鏡的卡拉米斯」,能操縱水之力的水鏡之盾。剛才白炎被莫名的噴泉所阻,就是這水鏡之盾的力量所致。而且,此盾現任主人也是雷碧亞所熟悉的人……
  「法斯特……」
  新來的騎士來到了雷碧亞的騎前,他將頭盔取下,頭盔下是留有淺褐色而梳理整齊的短髮,以及一張英挺俊拔的面容,他是個年約二十多歲有成熟大人氣質的男人。果然就如雷碧亞所預料的一樣,這位騎士名叫法斯特,他是現任宰相海因巴魯特公爵的長子,現任黃龍聖騎士團副團長,同時也是雷碧亞的未婚夫。
  不過,法斯特卻毫不思索地就在雷碧亞的臉頰上拍了一巴掌。
  「你太胡鬧了!在大街上與人發生戰鬥!」
  「~~~!你就瞭解我的心情嗎?我絕對不相信艾吉會做出弒父的事情出來!所以我才要上京!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才對……艾吉……艾吉他……他絕不是這樣的孩子!」
  這番話讓雷碧亞的感情表露無遺,或許是在親近的人面前,她再也壓抑不住自己澎湃的感情了吧。在外人面前,雷碧亞向來不會將自己脆弱的一面曝露在他人面前,不過,此時的她,兩頰已滑落兩道溫熱的淚水。
  「雷碧亞,我也相信艾吉……」
  「耶!?」法斯特的話讓雷碧亞有些意外。
  「這次的謀殺事件,說不定是宮廷鬥爭的陰謀也說不定,現在唯一瞭解實情而四處逃竄的艾吉是唯一的證人,說不定,在背後的陰謀家會趁機將他滅口也說不定……所以我才自願擔當這次緝捕任務的指揮官,我不是為了要藉逮捕他來立功,而是要藉著自己的手來保護他……你能瞭解嗎?雷碧亞……」
  「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對我而言,艾吉也是我的弟弟……」
  法斯特的話讓雷碧亞頓時喜出望外。
  「那!那我也來幫忙吧,讓我們一起找他,結合我們兩人的力量一定……」
  「不可以的,雷碧亞!」
  法斯特的話又讓雷碧亞十分失望,本來她想要與法斯特合作的,只要動用他的部隊以及自己麾下的赤龍騎士團全軍,要找出艾吉應該就不是什麼難事,雷碧亞興沖沖的提議換來的是法斯特義正詞嚴的拒絕。
  「為什麼?」
  「這是陛下的命令!身為赤龍騎士團團長,怎可為私事自行調動身負戍守帝國重任的重要兵士,陛下就是有此顧忌,所以派遣帝都的部隊前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嗎?以你的個性,一定是想動用赤龍騎士團全軍吧!真是胡鬧!剛才的戰鬥也是!你什麼時候才會有身為赤龍將軍的自覺啊……」
  「…….」
  自己的熱心突然被一桶冷水澆息,對雷碧亞而言實在很不是滋味。她深知法斯特的個性,所以知道自己再怎麼說也無法改變他的想法。最後,雷碧亞騎著白炎調頭就走,臨行前還留下一句氣話。
  「法斯特你這大笨蛋!!!!!!!!!!!!!!!!」
  雷碧亞就這樣騎著快如野風的白炎離開此地,不過,方向並不是北上,看來,雷碧亞似乎已放棄前往帝都的念頭。看著團長已離去,諾因等人也急忙追了上去。
  「真是一點都沒變啊……雷碧亞……」
  法斯特看著雷碧亞負氣離開,不自覺歎了一口氣。不過,眼前最重要的事,是救治被雷碧亞所傷的部下們,隨後被騷動引來的黃龍騎士們,也在法斯特的指揮下處理善後。此時,裡奧上前向法斯特打招呼。
  「在下實在是有失遠迎,副團長大人,同時也是海因巴魯特家的大少爺-法斯特將軍大人,請恕敝領招待不周。」
  裡奧與法斯特兩人也是自幼相識的好友,法斯特所屬的海因巴魯特家的領地就是在優格裡爾西邊的「巴裡斯多領」,兩領以大陸公路分隔開來,加上南邊的曼德爾領,這三領地的家族一直是世交,其孩子甚至在幼年時就已互訂婚約,就像法斯特與雷碧亞兩人的婚約關係也是兩方家長的主意。
  「是你啊!裡奧,我們倆人是什麼交情了還這麼多禮數……不過,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啊……雷碧亞那傢伙也是,都這麼大的人了,還這樣孩子脾氣……」
  「呵呵……雷碧亞姐也只有在你面前才會像個孩子啊……法斯特大哥!」
  哈哈哈哈哈哈———!
  裡奧與法斯特兩人都為這次久違的重逢感到高興,不過,有些事還是要解釋一下的,所以,裡奧就將剛才那爭端發生的經過一五一十告訴了後來才到的法斯特。
  「原來如此!這些傢伙……」在回營後,這些鬧事的人勢必會遭到嚴厲的處罰。
  「你也不要太苛責雷碧亞姐了,畢竟,她也是因為擔心艾吉才會這樣衝動的。」
  「我瞭解的,裡奧。不過,我也是為了保護她才說這麼重的話的,你看,光她一個人就鬧出這麼大的事件,要是允許她帶騎士團出來,後果你能想像的到嗎?……而且,萬一真的事件演變到那局面的話,我擔心她魯莽的舉動會被有心人所利用……」
  「你是說背後有陰謀者……」
  「這只是我的猜測罷了,你也知道艾吉是怎樣的一個人,我也不相信他會做出弒父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不過,萬一真的有什麼陰謀者的存在的話,這就不是普通的謀殺事件而已了,在不久的將來,恐怕會發生動搖整個帝國的大事……」
  法斯特舉手制止了裡奧的回答,畢竟他的想法只是預測,而且是最糟的預期,在沒有證據的情形下實在沒必要在說下去。這些想法法斯特連自己的父親都沒有提過,因為萬一讓身為宰相的海因巴魯特公爵知情,恐怕會掀起宮廷的風暴。法斯特在離去前,只拜託了裡奧一件事……
  「雷碧亞就拜託你了……」
  隨後,法斯特帶著部下離開了,他臨行前的那些不祥的預言,很不幸的,到最後竟然都成了事實,時代的巨輪正即將以驚人的速度轉動著,這件事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不過就算知道,也是無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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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1:51:34 |只看該作者
雲起風生!不安的預感

  在夜晚的街道裡正上演著一場追逐賽,黃龍聖騎士團的騎兵隊,約四、五十人的騎兵正在追擊著一名逃逸中的可疑人物,以騎兵的速度本來應該可以輕鬆追上那個人的,可是,被追擊的那名可疑人正以矯健如風的身手躍走在房舍之間,看得著而逮不著,那名可疑人物不時還發出嘻笑聲來嘲弄他們,這舉動更讓騎兵們氣得牙癢癢的。
  「站住!有種下來!可疑的傢伙!」
  「那傢伙是猴子嗎?還是背上插了翅膀!?」
  人手不足,加上對方是在屋頂移動,包圍網根本無法完成,此時,得到有可疑人士出現的黃龍聖騎士團副團長-法斯特.海因巴魯特將軍也率領一小隊來到此地,當他抵達之時,現場的團員已經紛紛使用弓箭發動攻擊了。
  「射啊!把那傢伙射下來!」
  黃龍騎士們肆無忌憚地在大街上亂放箭,剛才的騷動早就讓來往的行人們紛紛躲進附近的屋子裡,深怕自己被當成可疑人物而身陷囹圄,如今黃龍騎士們在大街上發動攻擊,箭只射穿民宅的窗戶,屋簷牆壁頓時成了刺蝟般的箭靶,人們躲在屋子裡,默默忍受著這黑夜突來的暴力。看見部下失控的舉動,法斯特憤怒地下達了停止放箭的命令。
  「收起弓箭!街上還有很多居民!」
  「可是……法斯特將軍……」
  「讓我來!」
  法斯特無視部下的疑問,便自行策馬追擊此人,騎術高超的法斯特把疆繩放開也能將胯下坐騎駕馭自如。他空出來的雙手上已握著弓和箭,他一邊騎馬一邊彎弓瞄準那個飛簷走壁的人,等待最佳的時機。
  「噫!殺氣!!!!」
  將黃龍騎士們耍弄在股掌間的那個人似乎也察覺到不一樣的氣氛,就在他由這屋頂跳至另一個屋頂的時候,法斯特抓准他著落的時機將箭射了出去,箭矢疾飛如風,本來應該是會射中的,不過,這個人卻在空中翻轉身子,在千均一發之際抓住了疾箭,而後穩健地著地了。
  「嘿~蠻有一套的嘛!」
  這個神秘者不吝惜稱讚之語,不過,在他著地時,黃龍騎士們也已經將他團團包圍,長矛形成的扇形陣列將這個人困在牆壁旁。不過,這不利的局勢似乎沒有讓這位神秘人感到恐懼,反而帶給他一點臨戰的興奮。
  「我是帝國黃龍聖騎士團副團長,官拜將軍的法斯特.海因巴魯特,你是什麼人?為何拒絕盤查甚至還打傷吾團員,拿下你的頭巾!」
  原來這事件是導因於剛才,那時有兩個黃龍騎士要上前詢問他的身份,身負著追捕欽犯的重任,所以他們對於任何可疑的旅行者都會上前盤查。不過,這個神秘的旅行者用一條很長的藍色頭巾將整個頭包裹住,不讓人看到他的面貌,想不讓別人覺得可疑實在是很難。拒絕接受盤問的他還打傷了那兩名黃龍騎士,所以才發生這場追逐戰。
  啪吱——!
  這個人突然用力握拳將手中的箭折斷,然後一躍而上,甚至跳過了長槍,突如其來的一記飛踢踢中了其中一名騎兵的頭,不過攻勢還沒有停止,他居然藉著這名騎兵的頭為踏板,又跳踢出去,把騎兵隊的腦袋當成墊腳石,他真正的目標就是在騎兵隊後面指揮的法斯特。
  「大將就是你吧!伊~~~呀啊啊啊!!!!!!!!」
  這名覆面的神秘人以飛鷹撲兔的威姿自空中強襲而下,法斯特也舉起神器-水鏡之盾-來防禦這彷彿雨下的連番踢擊。
  「ㄗ~~水幕!張開——!」
  這神秘人每一道蹴擊都力道十足,波浪般的連番衝擊震得法斯特持水鏡之盾的手幾乎發麻,逼得他不自覺地大聲喝出,鏡般的盾面頓時泛起淺藍色的波動,一道水色的薄膜包圍了法斯特,阻擋了每一道蹴踢攻擊。
  連續飛踢被水幕阻擋,這名神秘人更被一股更大的反衝力給推開來,使他著地時有些狼狽,不過,遇上強敵的神秘人反而被激起了更大的戰意。
  「能接下我的「空爪飛龍腳」……你手上拿著蠻有趣的東西呢……嘿……」
  「在神器-水鏡之盾「卡拉米斯」之前,任何攻擊都是無效的,你最好乖乖就範!還有,你別以為卡拉米斯只能防禦而已……」
  「是嗎?我倒想見識看看……我名蒼雲!是來自西方亞汗的拳士!流派龍天無雙!在此候教!」
  這名神秘人突然將自己的來歷講的一清二處,讓法斯特有些意外愕然,以常識來論,覆面就是不想讓他人知道自己的來歷,不過,像他這樣將自己的來歷都說了出來,那覆面還有意義嗎?
  不過,對方也可能只是隨便說說企圖混淆視聽罷了,不過,他提到的『亞汗』以及『龍天無雙』倒是讓法斯特想起了相關的事情。
  「亞汗帝國……那個佛爾蓋亞大陸上的西北之雄……龍天無雙流……這個武鬥家是武神黃海明的弟子……」
  法斯特想起了過去曾閱讀過的彼岸歷史,亞汗帝國位於佛爾蓋亞大陸西北方,是雄霸一方的強國,該國的人種膚色略黃,眼睛與頭髮都是黑色的。在大陸諸國爭霸史上,亞汗帝國總是榜上的常客。
  至於流派龍天無雙,這是傳說的武神黃海明一手建立的流派,其體術的精湛奧妙是名聞世界的。事實上,武神的名氣之所以會這麼響亮,與百年前的英雄阿雷斯也有關係,因為,在百年前的黑暗時代,武神黃海明曾是英雄阿雷斯的夥伴之一,也就是說,武神是實際參與過黑暗戰爭,亦是現存唯一知道阿雷斯的實際生平事跡的人,以及一些被埋葬的真實……
  法斯特也不能這樣繼續神遊在歷史的殿堂中,眼前這個人或許和他正在搜索的艾吉毫無關聯,可是,他打傷了自己兩個部下這是事實,基於職責所在,法斯特還是必須要逮捕他。不過,法斯特還是嘗試著以較和緩的方式來處理這事件。
  「聽著!在下奉吾國皇帝陛下的御命在此地搜尋某一疑犯的下落,這之間或許有些誤會,不過,還是希望您能協助調查,澄清一些疑點……」
  「別在那囉哩叭嗦什麼的!是男人就用拳腳來交談吧!那面盾只是裝飾品嗎?打贏我,想問什麼都隨你高興!哈~~」
  「只能這樣嗎……」
  眼見對方仍倔強得不肯屈服,法斯特只好採取強硬手段,而且,不管是真是假,對方既然報出了「龍天無雙」的名號,實力自然不在話下。拳法應用在近身戰的威力本來就極為驚人,一旦被逼近身前,勝負大概就立即分出了。一口氣以神器的力量分勝負,這是法斯特唯一的勝機。看到水鏡之盾正律動的水色波光,名為蒼雲的流浪拳士謹慎得擺出架勢,他雙掌如爪置於身前,有伏龍之勢。
  此時,法斯特先發制人!
  「激流槍!去——!」
  盾面的波動逐漸突起成矛頭狀,水氣頓時凝結成水,在法斯特大喝之下,數把槍頭發射而出,變化成水之槍朝蒼雲所在射去。不過,蒼雲似乎毫無閃躲之意。
  「嘿~不過水槍罷了……雙龍掌!爆!!!!」
  蒼雲以雙掌痛擊地面,沒想到,原本鋪設在路面上的石板竟被強大的勁力擊爆,土沙與石塊阻擋下水之矛的攻擊。
  成功擋下法斯特的必殺技激流槍的蒼雲卻頓時臉色大變,因為他察覺到剛才那數道水槍的威力實在太弱了,此時他警覺到自己是中計了,不過已經太遲了,破碎的地底竟突然噴出水柱,而且以不可思議的方式將他困住,這感覺就像是被從四面八方衝來的瀑布沖刷到似的,蒼雲連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得。
  「兵法的初級-佯攻戰術!被「水檻陣」困住,你連一根手指頭也別想動彈。」
  「耶!不虧是副團長-法斯特將軍!」圍觀的騎兵們都讚歎不已。
  法斯特一點都不敢輕視來自西方的拳士,對他而言,流傳在亞汗的拳法與武功是非常神奇的,他們鍛練肉身竟可以發出不輸神器的戰鬥力,剛才蒼雲就幾乎空手將路面給翻了過來。對付這種有著神奇技藝的角色,一點戰術還是必須的。
  「現在,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蒼雲先生……」
  「誰……要……認……」
  「耶?」法斯特停止了前進,因為包圍著蒼雲的水塊似乎有些異動。
  「輸啊啊啊啊啊!!!!!!!!!!!!!!!!」
  「什麼?」法斯特難以置信眼前的事實,他以水檻陣所製造出來的水塊是不可能脫困的,即使在水塊裡使力發勁,也都會被水所吸收。可是,在蒼雲大吼的同時,這水塊就在他眼前爆炸了,爆炸的同時還引發了激烈的風暴,講四周的騎兵們吹得是東倒西歪,以水鏡之盾防禦的法斯特則穩住了體勢。
  「這是什麼力量啊!剛才的風……武功?神器?還是……魔法……」
  在水塊爆炸的時候,法斯特清楚地看到以蒼雲為中心產生的氣旋將水塊破壞的景象。西方的亞汗有這種武功嗎?法斯特並不瞭解。以他的常識來推斷,這若不是神器的力量,就是魔法的力量,不過,剛才並沒有魔法發動的特殊現象出現……是神器嗎?除了傳說中狼騎士團團長凱渥魯夫所持有的一雙操縱風之力的護手-神器威恩卡斯特之外,法斯特不知道是否還有什麼不知名的神器也擁有「風」的力量。
  不過,這一切也沒辦法去求證了,因為突破水檻陣的蒼雲早已經不知所蹤了。
  「給他逃了嗎?……」
  法斯特將被突來的暴風吹亂的部隊重新集結起來,並將任務吩咐下去。
  「你們聽著!仔細搜查這附近,他應該逃不遠的!那個人似乎有什麼不可思議的力量,在搜索時一定要小心!就此散開!」
  「遵命!法斯特將軍!」
  接到命令的黃龍騎士們便分成幾個小集團到四周的巷道裡搜索逃掉的異國人去了,不過,法斯特並沒有跟著過去,反而留在原地想著剛才的事。
  「異國的武術家……剛才的那道風……我有不好的預感,好像有什麼事即將在這優格裡爾發生似的……」
  在這個搜索涉有弒父重嫌的艾吉的任務的時候,有謎樣的異邦人出沒此地,這個變數,讓法斯特有種莫名的不安,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他希望自己只是杞人憂天罷了,可是,他的預感一向都很準……
  此時,有兩個騎兵找尋至一處廢棄的屋子裡。
  「這邊找一找,說不定他就躲在這裡……」
  「要是讓我們倆抓到的話,嘿~我明年的升職就有望了~~」
  「喂!是「我們」吧!你是想獨佔功勞嗎?」
  「嘿嘿……一時說漏了嘴罷了……」
  他們兩人在這間廢屋裡翻箱倒櫃的,就是找不到蒼雲的蹤影,此時,他們其中一人聽到二樓有奇怪的聲音,於是,他們小心地走上二樓。四處張望,還是沒有人影,房裡的氣氛反而有一點恐怖,就在他們正想趕快離開的時候,原本黑漆漆的空間卻突然有奇怪的動靜。
  原本黑暗的空間竟像是水滴到水面上,濺起了陣陣的漣漪,在漣漪中有一個身穿灰褐長袍的人緩慢地浮現出來,仔細一看,那個身穿長袍者是個少年,因為他除了身高不高,他還有一張如白瓷娃娃般的幼稚面貌,一時間,這兩個人還不敢確定少年是男是女,因為少年的面貌實在是充滿了童貞的純潔。
  「……」
  他們兩個人什麼話也沒有說,因為他們一注視到少年那妖異般的紫色眼眸,彷彿成了兩具失去靈魂的人形。此時,少年舉起了右手,他們兩人的身體竟隱約散發出紫色的波動,紫色的光霧逐漸被彙集到少年伸出的掌心,而後緩緩消失。而那兩名黃龍騎士卻都倒臥在地了。
  「沒事了……就算他們醒來……也什麼事都記不得了……不管是你……還是我……」
  在角落陰暗處,剛才逃走的蒼雲也緩緩現出了身影,蒼雲與這名來路不明,擁有神秘力量的少年,兩人似乎是夥伴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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