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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草薰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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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亨達] 亞利克斯戰記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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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2:04: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話 激戰!火焰的劍技

  「人居然變成怪物!這是怎麼一回事?」
  雷碧亞直呼不可思議地喊著。這不可思議又缺乏現實感的景象,讓雷碧亞一時以為自己是否在作夢,人類變成怪物,就連百年前魔王橫行的黑暗時代也未曾聽聞過。
  「龍……人形的……龍?難道……」
  眼前那名自稱死面眾的假面人就在自己眼前變成怪物,裡奧盡力勸自己接受眼前的現實,就在這困惑不解的當頭,裡奧突然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嘴裡不自覺在自言自語。有點擔心的雷碧亞便問說……
  「喂!裡奧,你一個人在那咕嚕些什麼啊?」
  「我想起來了!人形的龍……龍人……那只龍人說不定與前些個月在南大陸發生的那個事件裡,那只殺害米莉亞小姐的父親-迪羅·馬克威爾-的怪物是同一路的,那只怪物與我們眼前的這頭怪物都同樣是人形的龍……不!是龍人!」
  「對啊!龍人事件……」
  身為帝國南方邊境戍衛軍「赤龍騎士團」團長的雷碧亞,也想起了這件發生在她轄區南部的事件。雖然南大陸名義上也是帝國的領地,不過南大陸是屬於商人的自治區域,礙於法律,雷碧亞當時不能主動派人前去調查,那件事當時是由帝國派駐當地的輔佐行政官全權處理。事件過後,相關的情報逐漸流傳各地,雷碧亞也間接得知了這件事以及打倒龍人的人是亞利的事實,當時她雖然替亞利能做了這麼件為民除害的義舉感到高興,可是,龍人的存在及來源仍讓雷碧亞百思不解,最後,雷碧亞僅作了一個『龍人或許是黑暗時代殘存在來的某種不為人知的怪物……』的結論就不再追究這件事了,畢竟,死了馬克威爾這麼一個奸商實在讓她提不起任何興趣以及同情心。
  「嗯嗯嗯嗯嗯嗯……愚蠢又渺小的人類……」
  「他會說話?」裡奧很訝異地說道。
  他們似乎已經忘了這頭黑鱗的龍人之前還是個人的事實,這是因為對方由人變化成獸的心理衝擊太強烈的關係,可是,在變身前,這個之前戴著骷髏面具的怪人給裡奧與雷碧亞的感覺也沒什麼「人味」,所以,現在兩人已經完全不把對方當成人類來看了。不過,當時亞利所對付的那頭龍人幾乎沒有人類的意志,完全是頭被殺意及憎恨之火所焚燒的魔獸,現在這只龍人反而還擁有原來的心智,甚至還能說話。
  「呵呵呵……你們以為,我跟那頭實驗體是完全一樣的嗎?那實驗體是不完全的,不僅能力極差,連自我的意識都無法保留下來,不過是頭畜生罷了……我可不一樣!你們看,這強壯的肉身以及超越任何生物的力量,這真是美的極致啊~~超越人類的我,才是真正適合生存在這美好天地的新「人」類!新主宰啊!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大言不慚……」
  在後方的蒼雲不禁說了一句扯後腿的話,不過聲音很小就是了,這只自稱超越一切生物的怪物似乎並沒有聽到任何細微聲音的能力。在蒼雲旁邊的卡魯仍默默地以他紫色的雙眼看著局面的發展,對於這頭龍人自大的發言,卡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此時,雷碧亞突然開始挑釁龍人。
  「喂喂!你這黑皮的渾球~~!」
  「什麼黑皮的渾球!你這女人!你居然不懂美的存在!」
  「什麼美的存在?不過是只聒噪又令人作嘔的黑皮大蜥蜴罷了~上一次,我的亞利小弟已經把你的同伴剁成龍排了~這一次,就換我雷碧亞以手中的炎劍把你變成紅燒龍排吧!雖然不見得有多美味……」
  「可~惡~!你這女人!我非把你碎屍萬段不可!!!!!!!!!!」
  盛怒的龍人向雷碧亞逼進,每當它移動那高達四米以上的巨體時,地面都會激起不小的震動。它滿腦子只想快一點把雷碧亞撕裂,而未注意到週遭的情形。戰場是在白霧之森裡,所以,四周的能見度其實非常的低,能看到五十公尺之內的東西就不錯了,而且霧裡的景象還充斥著模糊的樹影,也因此,龍人並沒有發現到裡奧早在剛才就不見蹤影的事實。受雷碧亞挑撥的龍人還沒發現裡奧正從他的右方接近中。
  「上吧!優格裡爾之狼!」
  「哦喔喔喔!!!!狼牙十文字切——!」
  無數道交差的十字劍芒在龍人的右腳旁閃起,劍芒像是墜落的星塵般不斷敲擊著龍人佈滿黑鱗的巨腿,硬物相擊產生的大量火星驗證了裡奧每道斬擊的破壞力之強,可是,裡奧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才他瞬間揮斬出近二十道交差式斬切,居然只在龍人的腿上劃出了不過刮痕等級的損傷罷了。
  「怎麼可能……」
  「耍小聰明的小子,去死吧!!!!!!!!!!」
  龍人揮下那只佈滿巨大利爪的右腕意圖一舉將失手的裡奧擊殺,被那只彷彿插著五把屠刀的巨腕打個正著,即使大熊也會被撕裂,更何況是與龍人相比彷彿小狗般大小的裡奧。不過,對迴避技巧頗為自豪的裡奧是不會允許自己慘絕在此的,他立即以殘像的移動技躲開了這致命的一擊。
  不過,在裡奧閃躲開來的同時,龍人竟然能以它比熊還壯碩的四米巨體,做出宛如山貓般迅捷的獵殺動作,利爪左右連番刺擊,而且又毫無規則,龍人的攻擊方法就像是以本能捕殺獵物的野獸,被對方當成兔子般等級的獵物的裡奧,也不得不放棄反擊專心於迴避上。
  「你該死了,小子!!!!!!」
  龍人雄吼一聲,雙臂自左上及右上角同時進行交差攻擊,裡奧仍然以極驚險的方式閃開了這一擊,這一擊力道之強,龍人的雙手都深深插入了地面裡奧以為龍人一時是動彈不得的而不自覺地鬆懈下來,其實龍人真正的殺著是它那條末端長滿尖刺的龍尾,龍尾以蠍子般的鉤尾姿態偷襲著裡奧頭上的死角。
  「危險——!」雷碧亞緊急出聲警告裡奧。
  「什麼!空中!」
  在裡奧察覺到的一瞬間,龍尾的利刺已經逼進他的頭上,就在這一瞬間,裡奧他所站的地面突然崩裂,彷彿炸開了似的,同一時間,龍尾也落了下來,地面頓時被龍尾刺穿,不過,煙塵散去後,現場並不見裡奧的身影。
  「瞬移……裡奧他居然有這樣的功夫……」
  剛才裡奧那招整個人彷彿憑空消失的技巧叫作「瞬移」,這是以強勁的腳力一瞬間移動的技巧,在旁人看來,就像瞬間移動一般的神技。這招式對腳部筋骨肌肉有很大的傷害,並不能時常使用。
  施展「瞬移」逃過致命一擊的裡奧又不知消失在那裡了。此時,雷碧亞也主動發動攻擊了,佛雷姆之刃又再度閃耀。
  「飛燕劍·改!炎劍技「紅蓮一劍」!!!!!!!!」
  砰隆隆隆隆隆隆!!!!!!!!!!
  銳利的劍波劃破大地,衝擊波所至之處,炎氣又引發激烈的爆炸,結合炎氣與衝擊波的劍技「紅蓮一劍」直攻龍人。在同一時間,龍人大量吸入空氣,脖頸間的肌肉開始產生異常收縮現象,胸口也隱約透出紅光。爆炎的劍氣波接近到龍人二十公尺之距時,龍人突然張口,咽喉深處透出耀眼的紅光,頓時,一顆比人頭要大的多的赤紅火球被吐射而出,疾飛的火球命中了劍氣波,瞬間發生大爆炸,幾乎將接觸點附近的地表給炸翻過來,現場一片轟聲隆隆。
  「在我堅如鐵壁的身體之前,人類的技藝是毫無意義的。」
  「我的「紅蓮一劍」居然被擋了下來……」
  「哈哈哈哈哈哈!你手上就算有支配火焰的神器,也無法與植入我體內的「火」之力抗衡,更何況我的肉體是多麼的強大,就算是真正的龍也不是我的對手!你們兩人就在我的火焰吐息下化成灰吧!」
  「植入?」雷碧亞對龍人剛才所說的話有點好奇。
  「渺小的人類啊~消失在我的火焰下吧!」
  龍人的胸口處又發出了比剛才更明顯的紅光,而且胸部也鼓脹起來,任何人一看,都知道龍人是要進行噴火的準備動作。此時,在龍人旁邊不遠處的一顆高聳的大樹突然開始傾斜,往龍人身上倒了下來。
  吼喔喔喔喔喔啊——!
  巨大的樹影逐漸籠罩了龍人的頭頂,龍人立即舉起壯碩的雙臂,當場就將倒塌中的大樹撐住了。可是這舉動卻給予雷碧亞絕佳的攻擊機會。
  「幹的好!裡奧!」
  剛才以「瞬移」消失蹤跡的裡奧,一直躲起來等待著機會。剛才那倒塌的大樹,就是被裡奧一劍所斷。裡奧瞭解樹是壓不死龍人的,他這麼做,是為了製造機會。所以,默契十足的雷碧亞也趁機施展了更強的劍技。
  神器-豪炎的佛雷姆-灼熱的劍刃綻放了前所未見的血光之炎。
  「佛雷姆炎力全開!飛燕劍·改!「翱翔二刀破」!!!!!!!!!!」
  雷碧亞反手持劍,以斜角自左右揮出斬擊,佛雷姆之炎,在雷碧亞面前劃出了兩道赤紅的弦月軌跡。在瞬間發動的兩道劍氣波,也以很大的弧度由左及右攻向交差點上的龍人,此時的衝擊波就像是兩隻貼地飛行的燕子。在接近龍人的瞬間,前端的劍氣波竟然噴射出沖天如刀般的炎氣,兩道炎氣如同急速由下翻上的飛燕一般,炎之翼銳如刀鋒,龍人高舉的雙臂居然就這樣被斬斷了。
  「哦喔喔喔~我的手!」
  被雷碧亞必殺劍切斷的雙臂落入土中,自雙肩噴出的血滾燙如血紅的岩漿,原本一直撐著的巨木又傾倒,在下方的龍人當場被壓得正著。不過,龍人並沒有被壓倒,反而以肩膀硬撐住巨大的樹幹,閃爍紅光的雙眼直瞪著雷碧亞與裡奧兩人。
  「人類的技藝……加上神器的力量,竟然能傷害我的身體……」
  龍人堅固的厚鱗的確強悍,尋常的戰技或許是無法傷其分毫。不過,雷碧亞結合神器-佛雷姆的炎之力及她自身擁有的劍技-飛燕劍,而改良而成的新劍技-飛燕劍·改,兩相結合之下,就可以發揮驚人的力量。傳說中的英雄阿雷斯的劍術,相傳也是一種高度發揮神器之力的武技,其威力甚至不下於魔法的水準。
  身負重傷的龍人仍穩穩地佇立在那裡,彷彿傷勢不存在似的,炙熱的雙眼,口裡噴吐的白煙,更讓巨大的龍人顯得威猛凶暴。
  「這什麼怪物……」
  「只要會流血就能殺得死……大姐!我們再加把勁的話,一定能打倒它的!」
  裡奧所說的雖然是事實,不過,龍人不是普通的怪物。此時,龍人那佈滿黑鱗的胸腔內又隱約透出紅光,若隱若閃的頻率彷彿心臟的鼓動一般。龍人肩頭的斷處裡的肌肉組織也開始蠕動,隨後慢慢地伸出蠕蟲般的肉芽,好幾根肉芽不斷蠕動延伸前進,將地上的兩隻斷臂拉回肩頭傷處,肉芽組織填充在傷處,逐漸肉芽的顏色變為黑色,而凝固成黑鱗的甲冑,在很短的時間內,龍人的傷勢就痊癒了。
  「哈哈哈哈~這點傷算什麼!就算是讓你們這群無知小輩見識見識,位於生物頂點的生命力是多麼地強大!」
  傷勢痊癒的龍人揮舞手腕將肩上的巨木甩開,剛才的斷臂之傷彷彿不曾有過似的,它驚異的自我回復能力讓裡奧與雷碧亞兩人稱奇不已。
  「這是什麼身體,斷臂居然還能接回去,況且,它傷口還被我的炎氣所燒……」
  「就算是蜥蜴的尾巴也沒這樣神奇……稱它為怪物實在太失禮了,它應該是珍禽異獸,適合關在籠裡給民眾觀賞的動物……」
  在這樣的逆境,裡奧仍然不忘嘲弄對手以自樂。
  「哼!滿嘴廢話的小子……」
  「不好意思~在下的嘴乃父母所生,言語乃父母所教。對人當然要說人話,對於一頭畜生嘛……連廢話我也嫌累……」
  「我現在就永遠封住你那張大嘴巴……」
  頃刻間,龍人的胸口又發出微光,而且整個胸腔又鼓脹起來。
  吼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豪熱的炎流從龍人的口中吐洩而出,以扇狀放射而出的龍之炎所經之處,一切都被吞沒在火海之中。好幾十棵樹登場成了直立的火把,乍看之下,還會錯以為是排列無序的大道路燈。一切都燒燬了,不過,裡奧與雷碧亞兩人並沒有成為焦黑的大地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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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2:05:1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話 疾風狼蹤!飛燕亂舞  

  「啊!到……到哪去了?……」
  被烈炎所燒的焦土上遍尋不著任何類似人形的焦骸,龍人緊張的四處張望,此時,它察覺到頭頂處有些許的動靜,於是抬頭一看,赫然發現到裡奧正以獵鷹撲殺獵物的姿態俯衝而下,利爪般的鋼刃直取龍人無防備的頭部。
  「喝啊啊!狼牙十文字切——!」
  從空中墜下的裡奧傾全力一擊,交錯的十字寒光在龍人頭部炸閃而開,頓時鮮血似濺,龍人的左眼處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十字傷疤。激痛且盛怒的龍人本能性地揮出了右手,將還未著地的裡奧擊飛出去,這一擊讓裡奧受創菲淺,不過裡奧淌血的嘴角卻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你完了!怪物!」
  雷碧亞從龍人的背後強襲而來,她一個箭步跳躍入空,炎劍散放出激盪的烈焰,隨著雷碧亞的動作在空中劃出鮮紅的軌跡,火焰與鋼刃結合的威力斬擊擊破了龍人無堅可摧的深黑鱗甲,肉裂骨斷,龍人承受了不小的創傷。
  雷碧亞的攻勢仍未停止,在受創跪倒在地的龍人身後,雷碧亞的身影開始晃動,她所行之處皆留下了殘像,而以龍人為圓心做繞圓的急速移動。在移動的同時,雷碧亞也擊出了三道劍波,炎氣的衝擊波宛如貼地疾翔的飛燕般劃破了大地,但卻沒有命中動彈不得的龍人,反而通過它的身旁。炎氣在地面留下的三道軌跡構成了一個三角形,而且還將龍人困在其中。
  此時,雷碧亞也停下腳步,將炎劍高舉入空。
  「神器—佛雷姆啊~解放汝之真力吧!將惡魔困鎖於破壞的領域之中!破壞吧!炸裂吧!飛燕劍·改!爆—劍—三—殺—界!!!!!!!!」
  雷碧亞奮力將佛雷姆插入大地,頓時,包圍龍人的三角領域也隱約透射出紅光,彷佛地底的灼熱血流。察覺異樣事態的龍人也來不及逃了,轉瞬間,地面崩裂,豪炎與硝煙的暴風將整個地面轟得粉碎,白霧之森升起了一道沖天的炎柱。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
  「呼~被我的秘劍轟個正著,我就不相信這樣還有活存的機會!」
  爆炸仍不斷發生,似乎無平息的一刻,此時,佛雷姆之光也逐漸轉弱,雷碧亞也略顯疲態,為了使出這招必殺技,著實讓雷碧亞消耗不少力量。
  連番的爆炸終於漸告平息,不過現場仍然瀰漫著焦煙與霧氣相混合的煙霧。正常來說,在「爆劍三殺界」的破壞區域內是不可能有任何物體存在的,更何況是生物了,龍人所在的地面幾乎被翻了開來,從地面陷穴裡不斷冒出的濃煙更讓人不禁想起火山口的情景。雷碧亞想龍人應該是被炸的連灰都不剩了,但是……
  「怎……怎麼可能?被我的必殺技正面擊中……」
  雖然不敢相信,但是雷碧亞也不得不接受眼前既有的事實。在渾沌不明的濃煙中,確實有東西在動著,除了龍人外,雷碧亞已不作第二人想。雷碧亞用手撥開額上被汗水濡濕的烏黑髮絲,作好迎戰架勢。
  「喔……你……你們這些賤民……居然敢傷害我高貴的身體……饒恕不得……」
  龍人以僅存的只眼瞪著雷碧亞。被「爆劍三殺界」所傷的龍人受了相當大的創傷,它的黑鱗絕大部分都被炸碎或是燒溶,體腔的內臟還混濁著沸騰的血流了出來,尋常的生物早已死亡,不過,龍人仍然有不屈的鬥志。
  「嘿嘿嘿~你們在怎麼攻擊也沒用的,只要我的生命之火未熄,我就能不斷再生,最後,耗盡體力的你們就只能等著被我撕裂了!」
  龍人的心窩處又泛起紅光,隨及,它全身的傷處又開始痊癒再生。
  「什麼怪物……」
  「別放棄!雷碧亞姐!我們一起上,別讓它有治療傷體的空閒!」
  與雷碧亞會合的裡奧如此激勵著雷碧亞。
  「好~走吧!裡奧!」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裡奧與雷碧亞兩人同時衝向正在療傷的龍人,龍人也揮動粗如樹幹的雙手迎擊。
  「就憑你們兩個人類!!!!!!」龍人怒咆道。
  「就憑我手中的炎劍!哦喔喔喔!」
  奮吼一聲,炎劍佛雷姆的炎熱一擊擊爆了龍人的左腕。
  「為了保護重要的人……斬烈!狼牙十文字切!」
  冷刃之鋒交錯而出的十字劍芒斬碎了龍人的右腕,頓失雙臂的龍人發出了淒厲的慘叫。為了保護所愛的人的心,讓裡奧發揮了超越自身水準以上的實力。
  兩人合力擊破龍人雙腕,裡奧更進一步要發動決定勝負的一擊。
  「狼!是黑夜的獵殺者。我身如狼影!無影無形……」
  裡奧又以殘像移動身軀,看似緩慢,但是殘像虛實難測,讓人眼花撩亂。突然間,如幽魂般的殘影的動作由緩轉急,殘影動移如風,轉瞬間空間產生了兩個旋風,紛亂的殘像匯聚在旋風的中心點,產生了兩個裡奧,似幻又似實的兩個裡奧橫劍向龍人疾速奔去,迅疾如風。
  「我身迅如狼……讓你見識一下,大陸最快速的獵殺之牙……」
  轉瞬間,兩個裡奧的身影都在同一時間消失,而且還頓時捲起一陣狂風。幾乎是瞬間,龍人的身體前閃放出兩道交錯的極大刃光。
  「狼牙絕式!天狼極星劍!!!!!!!!!!」
  嘶剎一聲,交錯的劍光宛如天上最閃亮的明星,星光一閃即逝,隨即取而代之的,是龍人崩裂的胸膛狂噴而出的陣陣血花。這一劍甚至斬斷了龍人的胸骨,在心臟處那個提供龍人「火」之力以及無窮再生能力,被稱之為「核」的特殊物體也被擊中,包藏在心臟裡,那顆水晶球般的「核」上被劃破出一條極深的裂痕。
  「嗚嗚喔喔喔~我!我的「核」……我的「核」被……」
  「「核」?」
  在與龍人交手的過程中,雷碧亞就察覺到龍人胸口處的微妙變化,每當它使用火焰時,或是自我治療時,它胸口就會隱約透出紅光。現在看起來,那應該就是龍人的力量之源。
  「嗚嗚……嗚嗚……我……我的身體……」
  龍人的傷體開始有了劇烈的變化,有些部份像是被火融解似的融化了,肉裡的骨頭曝露在空氣中,有些部份的血肉竟然發生異常增生現像,傷處長出無數觸手般的巨大肉芽。轉眼間,龍人已經失去它「龍」的外形,像是一團血肉的爛泥。
  「我……我不要死……」
  在頭部被肉泥般的血肉吞沒之前,龍人留下了這最後的一句話。不斷增生的肉芽彼此吞噬,有些肉芽前端還變化成一張長滿利牙的口器,在吞噬著原先還原本是己身的血肉。這是因為隱藏在「核」內的力量失去控制的關係,如洪流般狂洩而出的生命力扭曲了龍人的肉體,或許,這就是他捨棄人身,換取邪惡身軀的惡報。
  ……血肉……血……
  原本不斷在互相吞噬的龍人的血肉又轉而去尋找新的血肉,此時,它似乎發現到自己身旁不遠處就有一個絕佳的食餌,那就是裡奧。可是,裡奧卻仍跪在地上,用雙手撐著虛脫的身體。
  天狼極星劍—是由殘像移動開始,昇華到分身階段,再一瞬間以「瞬移」衝至敵身前,使用「狼牙十文字切」這交錯的十字斬擊給與敵人致命的一擊,威力極為強大,但是,「瞬移」的技巧本身對雙腳的負擔就很大了,而這種技巧的連攜更是雪上加霜,現在裡奧的腳幾乎是不能動了。
  「可惡……我可不會乖乖就範的!」
  肉芽向裡奧襲擊而來,裡奧以手中利劍斬斷來襲的肉芽,但是增生不斷的肉芽是斬除不盡的,而且,龍人化成的血肉塊也逐漸接近行動不方便的裡奧。就在此時,一道炙紅的劍光替裡奧斬斷了來襲的肉芽,頓時出現在裡奧眼前的是雷碧亞的身影。
  「我不會讓你傷害裡奧的!殺啊啊啊——!」
  雷碧亞的動作輕巧而迅捷,宛如穿縮林間的疾風,連番的斬擊之強猛又彷彿襲捲大地的荒風。更驚人的是,雷碧亞每道斬擊之後,其速度又加快速,她的身影跟不上斬擊和移動的速度而留下殘像。這就是飛燕劍最大的精義,將自身速度與力量作最大的結合而生的奧義。
  「這是……飛燕劍奧義「連劍飛燕亂舞」!」
  飛燕劍是雷碧亞在成為赤龍將軍,取得神器「豪炎的佛雷姆」之前,賴以成名的劍技,在她得到神器,將炎劍之力加入自身劍技之內,而改良成「飛燕劍·改」之前,她就曾以飛燕劍,在某年凡提洛斯王國舉辦的四年一度武鬥大賽「英雄天武會」中,技壓群雄,奪得第十二屆的優勝。那次的優勝,也是雷碧亞能取得赤龍騎士團團長之位的最大原因。
  雷碧亞的最後一劍,準確地插在曝露其外的「核」中。
  「爆裂!佛雷姆啊———!」
  炎劍激發出最大的炎氣,炎氣竄入核中,使其結構完全崩毀。在這一瞬間,雷碧亞抽出炎劍,扶起裡奧後,轉身跑到一棵樹後,沒過多久,血肉上的「核」就在激放出豪光之後,整個炸散開來,龍人的血肉也在烈火之中燒成灰燼了。
  「裡奧!你沒事吧!」
  「看來是太勉強了些……連續使用「殘像」與「瞬移」……」
  「你真是太莽撞了……瞬移實在太危險了,過度使用的話,說不定會弄成終身殘廢的地步啊……」
  「沒關係啦……看來,我似乎還能行動的樣子,只是……像殘像這類的移動技巧是無法再使用了,我的動作也會變得遲緩……」
  裡奧不禁歎了一口氣,他不是因為自己的傷的關係,而是……
  「……接下來,還有兩個敵人呢!我如果……」
  「什麼接下來?什麼如果?沒有「如果」了!接下來,就由我來應付就行了,你就給我乖乖在這休息就好了,剩下來的就交給姐姐來做就行了。」
  「太勉強了!我還是~」
  雷碧亞有意想要以自己的力量去對付接下來的兩個對手,但是裡奧很清楚這是不可能的,就連雷碧亞也知道,那兩個神秘的角色的實力是在龍人之上,但是裡奧的情況仍迫使她做出這樣的決定。
  ……爭執有什麼意義……反正……你們兩人的死是注定的事……
  從剛才一直保持沉默的卡魯冷冷地對裡奧與雷碧亞兩人下了死亡預告,隨後,他伸出了右手,隨即,掌心散發出紫色的波光。肅殺之氣頓時充滿了白霧之森,就連微風也彷彿變化成剃刀般的冰冷殺氣。
  「等等!好歹也該留一個讓我玩玩吧,卡魯。」
  突然出言制止的人居然是蒼雲,他似乎對於卡魯想要一人包辦所有的「目標」感到不悅,不過,一直找不到活動筋骨的機會似乎才是真正的原因。
  「……同為八魔將的你,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別忘了任務第一……完成任務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什麼手段……何人動手……都不是重要的事……」
  「你也別這麼講嘛~卡魯……如果真的是任務第一,那你剛才又為什麼要答應那家伙,滿足他無謂的自尊心呢?這不是和你所講的話矛盾嗎?」
  「……」
  卡魯一時也無言以對,在他如人偶般的面孔前,根本察覺不到任何感情與情緒的變化,彷彿就連人格與心都以換成人偶的心似的。他無意反駁,對蒼雲而言,他也習慣將對方的沉默當成是「答應」或「承認」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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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2:05:3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話 魔將出陣

  在裡奧與雷碧亞正奮力為眾人斷後之際,米莉亞、賽莉兒、艾吉、艾蘭、以及被米莉亞強拉去而莫名其妙跟著眾人一起逃亡的韓,五個人已經逃離了相當的距離。此時,不想逃卻被拉著逃(?)的韓似乎有點不耐煩了。
  「夠了……我們就在此分手吧。」
  「耶?韓,你不繼續跟我們逃嗎?」
  「逃命是女人跟小孩所會做的事,我可不想做這種丟臉的事!」
  韓所指的就是米莉亞以及她一直抱在身上的艾蘭,此時,艾吉與賽莉兒已經走在很遠的前方了,在逃亡過程中,一行人不知不覺分成了兩個集團,落後的米莉亞她們目前又因為韓而停了下來。
  「不管如何……我是絕對不會背著敵人逃亡的!要逃你們倆自己去吧!」
  「可是……韓,如果不逃的話……會……」
  米莉亞突然靜了下來,她看著森林的某處,其深處的某種氣息讓她感到心頭悸動,這是「危險」的警告,迫近的殺機正接近著米莉亞她們。
  「沒想到你的感覺還蠻敏銳的嘛~連殺氣也能感覺的到。」
  「殺氣?難道……」
  對戰鬥的領域一無所知的米莉亞並不瞭解韓所說的話,不過,從韓的語氣來看,那絕不是什麼好事,因為追擊者正逐漸接近了她們。
  「既然這樣,我想你也該瞭解你該做的事了吧,快點帶這小鬼離開。」
  「怎麼可以!我怎麼能丟下你不管,而且,說不定,三少和雷碧亞姐她們……」
  追擊者都已經追到此地,米莉亞想說不定方才負責斷後的裡奧與雷碧亞兩人可能出了什麼事,她十分的擔心。不過,她的舉動卻讓韓相當震怒。
  「叫你走就快點走!你還不瞭解嗎?你跟那小鬼留下來只會礙事而已!」
  「韓……」
  米莉亞頓時瞭解韓為何會發這麼大脾氣的原因,原來,他只是不想讓自己與艾蘭因被捲入戰鬥而受傷而已。以韓以前的個性,他根本不會介意被捲入戰鬥的無辜人氏,現在的韓似乎也有了點改變。此時的米莉亞也瞭解自己該做什麼事了。
  「我瞭解了……後面的事就拜託你了,韓……」
  米莉亞抱著艾蘭往森林的深處逃離而去,因為她知道,如果是韓的話,他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上次她就曾見過韓的力量,他以一己之力就能殲滅綁匪集團。但是這信賴並不僅源於這原因而已,還有一種莫名的因素,那是一種感覺,米莉亞一直覺得將接下來的事交給韓之後,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這種莫名的信賴感,以前米莉亞也曾經有過類似的感覺,那就是與亞利在一起的時候,米莉亞覺得韓與亞利兩人之間似乎有某種相似又說不出的共同特質。
  「兩人已經離開了嗎?……」
  米莉亞與艾蘭兩人的身影逐漸隱沒在森林的霧氣之中,此時,韓不自覺在嘲諷自己,為什麼會有『不想將他人捲入自己的戰鬥中……』這種軟弱無聊的想法。
  難道是昨天的事嗎?米莉亞曾將虛弱的韓送回小木屋休養的事?對韓而言,這根本是多此一舉,韓根本就未曾恐懼過,他曾自豪道『世界上沒有任何事物能對他構成威脅……』的豪語。而讓韓迷惑的事又是什麼呢?那是一種感覺,從米莉亞身上得到的感覺,一種許久未曾嘗過的溫暖,在他昏迷的時候,他似乎還做了一個夢,一個很久未曾再做過的夢,有那麼一瞬間,他夢見了一個已被遺忘的人。
  ……受人點滴之恩就要湧泉以報……
  韓突然想起了這句話,這句話是那位被他刻意遺忘的人所講過的,一個被他稱為」姐姐」的人所說過的。過去對韓而言,只是痛苦的存在,所以他刻意遺忘了過去,不過這麼一來,即使是美好的部分也被忘卻了。如今韓又想起好的部分,不知不覺的,痛苦的記憶又一幕幕重現在他腦海裡,越想下去,韓就越顯得激動。
  「……我……我想這些事做什麼……答案不是很清楚了嗎?……」
  此時,來襲的假面眾,共三人,以彷彿野獸般迅捷的動作來到此地,他們終於看到了目標,就是佇立在原地,甚至背對著他們的韓。
  「……我唯一的存在意義……就是……」
  假面眾三人齊撲而上,就在他們兩腕上的銳利鐵爪即將撕裂韓的背部的瞬間,韓快速轉身,擊出了右手,雙方交會的瞬間,韓以手貫穿了中間那名人面眾的胸膛,染血的右腕穿背而出,五指如爪還抓著一顆鼓動不停的心臟。
  剛才的襲擊犧牲了一名夥伴,剩餘的兩人而成功地以鐵爪擊中了韓,但是,鐵爪雖勾破了韓的衣服,但是衣服下的身體卻是毫髮無傷。
  「……戰鬥……殺戮……破壞……這才是我唯一存在的意義啊~你們說是不是啊?」
  「……」
  韓彷若無事般轉過頭來,用他那雙由黑轉為血紅的雙眼看著兩名假面眾,雖然對方仍沉默地與韓對峙,可是,他們也感覺到自己體內某種已被消除,名為「恐懼」的情感似乎在蠢蠢欲動。
  此時,兩名假面眾不約而同將手腕上的鐵爪取了下來,鐵爪下是一對泛綠的雙腕,他們自知實力之差,所以,才打算以毒化的雙手來戰鬥,毒手的劇毒甚烈,一觸即死,完成任務的意志又壓過了剛萌芽的死亡恐懼,即使喪命也要讓對手擦傷,對他們而言這並不是對死的覺悟,而是理所當然的一種手段。
  喔喔喔喔喔喔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剩餘的兩名假面眾以同歸於盡的氣勢向韓衝了過來,而韓竟也沒有任何動作,就這樣站在原地。毒化的雙手化成手刀狠烈地刺中了韓的身體,但是,韓仍然像無事般伸出了雙手,一把抓住了兩名假面眾的臉,就這樣把他們舉了起來。
  剛才的攻擊,根本就沒在韓身上留下任何傷害,在這樣的身體之前,毒手的存在也無意義了。此時,韓手勁一施,假面眾的面具就破碎了,韓的手指還如五爪般緊緊抓著兩名假面人。在面具下的臉,是兩張彷彿被剝掉面皮的醜臉。
  「那幅鬼面具下,仍是一張鬼臉嗎?……嘿……順便讓我看看裡面吧……」
  韓立即加重了手勁,剎那間,兩人前額的頭殼便爆碎開來,鮮血混濁著腦漿及腦髓蹦裂出來,兩人的屍體在經過一陣短暫的抽搐之後,就成了兩具人形的肉塊。而後,韓將他們甩到一旁。
  「果然也不過如此,跟尋常人沒兩樣嘛~不過裝著豆腐腦罷了……」
  韓的戰鬥方式,就像是小孩將無法反抗的昆蟲的手腳或翅膀一個個撕扯下來般的殘忍,而且,他的力量根本就不像是人類所應該有的,韓的存在,就像是存在著人類外形的「異類」。
  在森林這邊的戰鬥以單方面屠殺的血腥結果收場之際,裡奧與雷碧亞兩人與姆亞教團的八魔將中的兩人之間的對峙也趨近緊張。
  「……」
  卡魯無言地向雷碧亞與裡奧兩人走去,兩人心知對方是擁有神秘力量的術士,所以都不敢輕舉妄動。卡魯每接近他們一步,他們就提升一層的警戒。可是,卡魯卻什麼事也沒做就這樣從兩人中間穿了過去,雷碧亞情急之下竟突然揮出了一道凌厲的斬擊。
  「可惡的傢伙,在裝什麼鬼啊——!」
  雷碧亞的斬擊迅如電光,激放的炎氣更增加其威勢,但是,劍在劈到緩慢行走的卡魯身上時,卡魯卻彷彿空氣般消失無蹤。隨後,腳步聲又響起,卡魯已在三十步外之遠處,繼續朝向森林前進。他的目標,似乎是鎖定在逃掉的五人身上。
  「蒼雲……那兩個就交給你了……逃走的目標就由我來處理……」
  「什麼!?」裡奧不禁叫了出來。
  卡魯的話讓裡奧頓時緊張起來,他立即追趕過去。雷碧亞見狀也打算跟過去,但是,蒼雲以行動阻止了她。
  咻咻~咻——!
  某物擊飛破空的聲音傳到雷碧亞的耳裡,來物破壞力極大,它以極高的速度射入土中,還挖開了一個相當深的穴口。雷碧亞並沒有迴避,因為蒼雲所彈射過來的東西只是要阻止她離去而已,並無意攻擊她。雷碧亞看到蒼雲手中把玩的某樣東西,那是隨地可撿到的樹果,雷碧亞很訝異蒼雲居然能將樹果化成殺傷力強大的武器。
  「我對那金髮小子沒興趣……這次,就輪到我們兩人來玩玩吧~黑髮的美人~」
  「本小姐只對美少年及美青年有興趣~對於藏頭掩面的齷齪小輩,家訓的教誨,是要我們別跟這種人來往,我也不屑與這種人交談~」
  「啊~這真是我的錯,我就去取下我的頭巾吧……」
  蒼雲頭上還纏著一條藍色的頭巾,為表示歉意(?),蒼雲將頭巾取下,露出了真面目。就如一般的亞汗民族一般,蒼雲的皮膚是黃色的,不過,似乎是日曬的因素,他的肌膚為較深的古銅色,均勻的身材及鍛練過的肌肉,配上這顏色使得蒼雲像是雕琢細膩的銅像一般。他的頭髮與眼睛都是黑色的,蒼雲的頭髮略長而亂,他將一頭挽在頭上偏後處,再用細繩綁了起來,看起來,就像是沖天的雞冠。他的裝扮並不是亞汗的傳統服裝,他穿著著一條寬鬆而不會妨礙行動的褲子,上衣穿的是一件露肩的緊身衣,黑布貼身,身體肌肉的紋路也顯現無遺,原來頭上的那條長巾,蒼雲正將它纏繞在腰上充當腰帶的替代品。
  「亞汗人……拳士……武鬥家?」
  從蒼雲的外表及打扮來看,雷碧亞也猜的到蒼雲的一些來歷了。起碼亞汗人種是無庸置疑的了,而空手則聯想到徒手搏鬥的武鬥家。
  「其實,剛才我就想與你交手了……飛燕劍……如果沒記錯的話,在五年前,凡提洛斯王國舉辦的第十二屆「英雄天武會」,那一年的優勝就是你-雷碧亞·波朗吧……」
  在成為龍將軍,得到炎劍佛雷姆之前,雷碧亞就是以其成名劍技-飛燕劍,在那一年技壓群雄,取得優勝的,當時,她才年方十八歲而已,還成為歷屆最年輕的優勝者。後來她進入帝國騎士團之後,這件榮耀也有助於她的晉陞,在去年二十二歲時,她就破天荒以女人及最年輕的身份成為赤龍將軍,這連串的經歷一直廣為人所樂道。
  「哦~原來你知道那件事啊~那還不快挾著尾巴逃跑,本小姐是個心胸寬大的人,我不會計較的。」
  「呵呵……」
  「有什麼好笑的……」
  「不過是那種程度的格鬥大會,一個優勝就這樣洋洋得意……哼……」
  「你懂什麼,我們每一個參賽者都是以豁出性命去參賽的,為的不只是優勝而已,而是找尋磨練自身技藝的機會。像你這種邪惡的戰士,根本就不懂什麼是戰鬥,對你而言,戰鬥究竟能得到什麼?究竟又為了什麼?」
  此時,蒼雲不再嘻皮笑臉,語氣也變得沉重起來。
  「你懂什麼?只要輸了,一切就沒有了……」
  「勝敗乃兵家常事!敗北有什麼好怕的,只要活著,人就能變得更強,進而超越之前的挫折……」
  「你知道什麼——!女人~!!!!」
  蒼雲突來的怒號打斷了雷碧亞的話,由語意來看,蒼雲的過去似乎曾有過一次極大的挫敗,他無法原諒當時挫敗的自己。或許,這與蒼雲脫離武神黃海明的門下,轉而被姆亞教團所吸收,甚至成為八魔將之一的原因有關。
  「嘿嘿嘿~哈哈哈~~」
  蒼雲突然又大笑起來。
  「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敗犬般的我了,就算是「那傢伙」也無法打敗我!我已經取得了力量,而且是最強的力量!哈哈哈!在殺掉你之後,我就去殺掉「那傢伙」!讓黃老頭知道,我比「那傢伙」還優秀得多啊~」
  「「那傢伙」?」
  雷碧亞無法瞭解蒼雲的話,不過她感覺的到,眼前的蒼雲已不在是剛才那個嘻皮笑臉的蒼雲,而是充滿殺意的存在。她橫劍以待,準備迎接更艱辛的苦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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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2:05:5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三話 存在於生死的隙縫中  

  雙方結束了無謂的口舌之爭,以鋼刃或拳勁才能決勝負的死鬥開始了。雙方都無意採取守勢,雷碧亞與蒼雲都趨前主攻。短兵交接,持有武器的雷碧亞以射程優勢搶先發動三道突刺,佛雷姆的炎氣彷彿血光之槍,快速如電的槍尖直取蒼雲的心窩。
  「~~!好快!」
  蒼雲驚險閃過前兩道突刺,而最後一下突刺,因力道後勁已虛,蒼雲在閃過之餘,竟趨前架開了雷碧亞的右手腕,以致雷碧亞的身體儘是破綻,蒼雲趁隙連拳盡發。
  「「連龍牙」!啊——!」
  防禦未來得及,雷碧亞硬生生吃了好幾拳,而後才交叉雙手防禦如連珠炮般的拳打。採取守勢不是雷碧亞的作風,她急速後退重整體勢,而後由右方橫向斬擊而出,這些動作的連貫彷彿一瞬間,可是在她發動斬擊的同時,敵人卻不在眼前。
  「哪……哪裡去了?……」
  雷碧亞慌張地左右觀望,但是就是不見蒼雲的蹤影,就在此時,一道低沉的聲音由她頭上傳來了。
  「注意了~「龍首斷」!」
  蒼雲飛舞在空中,他倒轉著身體,伸出雙手的動作如飛鷹撲爪,兩手如龍之五爪抓住了雷碧亞的頭。雷碧亞一瞬間察覺到這一招的危險性,「龍首斷」就是模仿飛龍在空中襲敵的動作,在空中以雙手抓住敵人的頭部,再扭轉折斷脖子。察覺蒼雲意圖的雷碧亞直覺性地順著雙手扭動的方向轉動自己的身體,才保住脖子。招式未成功的蒼雲也和雷碧亞一樣失去平衡,狼狽地跌落在地上。
  「果然有兩三下實力……剛才那一擊如果轉錯方向,頸骨會當場被扭斷而死,你臨場的判斷能力不錯嘛~」
  「嗚~頸子好痛……剛才那些招式,你是武神的弟子?」
  「哦~你識得我的招式拳路?……」
  「武神黃海明大師的流派「龍天無雙流」……不是嗎?」
  剛才的交手,雷碧亞已經認出蒼雲所用的拳法的流派,即武神黃海明的龍天無雙流,以前,她曾見識過一次這流派的招式。不過令她不解的是,武神門下為什麼會出現像蒼雲這樣淪為殺手的弟子,不過,蒼雲也無意解釋。
  「……對將死的人而言,事實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如果你贏得了我的話,到時想問什就問吧!呵呵~」
  「雖然你是個敗壞門譽的叛徒,不過能與名震天下的龍天無雙流交手,實在是求之不得的好機會!」
  佛雷姆的烈炎象徵著雷碧亞不屈的鬥志,雷碧亞持劍而立,又繼續主動攻前,以敏捷俐落的動作加上威力強勁的攻擊殺向蒼雲。雙方都是鬥志昂然的戰士,蒼雲更是盡展龍天無雙流的絕學迎戰雷碧亞的劍式-飛燕劍·改,短時間內,似乎仍無勝負的跡象。
  此時,裡奧仍在追趕離去的卡魯,在與龍人之戰連續施展劍技所累積的疲勞與創傷讓裡奧每一步都走得很辛苦,不過保護眾人免遭卡魯的毒手,裡奧仍咬著牙一步步邁了出去。不過說也奇怪,一路上,由於卡魯走的很慢,所以裡奧雖不能跑但還是跟得上,可是,雙方一直維持著三十步的距離,途中裡奧也試圖拉近距離,可是無論怎麼做,卡魯仍然與裡奧之間維持著三十步的距離,從頭到尾卡魯都是以不變的速度在移動著。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一直無法追上那個少年……」
  就在裡奧提出這個疑問時,卡魯突然停下腳步,轉身面向裡奧。被卡魯這莫名舉動所惑的裡奧謹慎地停下腳步。此時,卡魯開始說話了。
  「人類真是可笑的生物……以為雙眼所見的就是真實……不過,這也是生者的極限…… 靈魂被肉體所束縛……只能受限於眼視而無法以清澈的靈性來「觀」……」
  「什麼!?」
  裡奧受挑向前走了一步,在一瞬間,身體像是被無形的狂風所吹似的,反而往後退了開來。奇怪的是,剛才他感覺到的那股狂風竟然連地上的一片葉子也沒吹起,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這道莫名其妙的「風」讓裡奧戒心不已。
  「這……這是什麼「風」……」
  「……那是你認為有「風」在吹襲你自身的關係……我不是說過了嗎?人類是可笑的生物,只相信肉眼所見,只相信肌膚所觸之感……」
  語一畢,卡魯那雙紫色的眼瞳就隱約散發著妖異的紫光,被瞪視到的裡奧在一瞬間就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裡奧僅僅與卡魯四目相交,就失去了身體的支配權。
  「怎麼回事……」裡奧的心裡生出這個疑問。
  「還能說話嗎?不過很快地,你連靈魂都無法留下了……」
  卡魯舉起了右手,轉眼間,裡奧的身體也泛起紫色的波動,如煙塵般緩緩匯流在卡魯的右掌心裡。此時,裡奧的腦海裡響起了雜亂無章的聲音,眼前的景象也突然轉變成一幕幕如虛如幻的畫面。
  ……裡奧吾兒,你要隨時有身為雷德家三男的自覺……
  「父親大人……我……」裡奧看到了父親雷德侯爵的身影講道。
  ……你最近是不是迷上哪個女人了……我們分手吧……
  「愛莎裡亞……對不起……」這一幕是裡奧曾最喜歡的人向自己提出分手的一幕。
  ……畢業後,我決定放棄軍人的路……你呢?裡奧……
  「亞利……」這一幕,是回帝都報到的前夕,亞利與他在討論彼此未來的一幕。
  ……這徽章「盾」給你,從今以後,我們三人都是「法多姆」的一員了……
  「艾吉……」模糊的孩提時代的回憶緩緩在裡奧心裡重現。
  在卡魯不可思議的「力量」的作用下,過去的回憶像是走馬燈般一個接著一個重現,此時裡奧越來越感覺不到自我的存在,他的意識也逐漸被記憶的洪流所掩沒。逐漸,他也無法理解眼前不斷呈現的一切,所聽到的彷彿是無意義的存在。
  ……別先想才攻擊,要先攻擊再思考……
  「老師……坦達洛斯教官!」
  這聲音像是警中似的,讓裡奧再一瞬間回復了自我的意識,在裡奧眼前呈現的,是昔日在東方青龍騎士團見習時,在教官坦達洛斯的指導下修習劍術的回憶。
  就像是被驚雷震醒一樣,裡奧取回了身體的支配權,在那一瞬間,他感受的到,體內每一條血脈的流動,每一寸繃緊的肌肉,以及手中鋒利長劍的重量。卡魯在察覺他所施的「術」被解開的同時,眼前裡奧的身影已經消失無蹤,而且,轉眼間,一把利鋒已經貫穿自己的胸膛,裡奧持劍的身影就站在自己的眼前。
  「你……居然能抗衡我的力量……而且……剛才我居然讀不到你的心……」
  「先攻而想……不用尋找目標,劍本身就是渴求鮮血的存在……相信手中的劍…… 這些話,我已經忘了好久了。沒想到在這關頭居然會想起坦達洛斯教官的話,還因此逃過一劫……」
  在那瞬間,裡奧自己的身體就主動採取行動,甚至還使出「瞬移」,原先裡奧一直認為以自己的傷體是無論如何都使不出來得了,沒想到自己的身體,還潛藏著遠比自我所知所想還要來得強大的潛力。
  「…….」此時,裡奧也為自己手刃一個未成年的少年而默默懊悔著,雖然對方是個擁有強大力量的可怕角色,而且還讓自己差點喪命,不過裡奧還是只不住對自我的譴責。
  由於裡奧就靠在少年的身前,所以,此時他也看清了卡魯隱藏在長袍下的面貌。那是一張有著膚如白雪的面孔,彷彿白瓷娃娃的少年,紫色的雙眼像是紫翡翠似的鑲嵌在白瓷上。不過令裡奧訝異的並不是卡魯妖異的面貌,而是他如同人偶般的感覺,他沒有表情,即使被利劍所刺,痛覺也沒有在他的臉上顯現,看到他,裡奧彷彿看到自己那個表情也如同人偶般的女兒艾蘭似的。卡魯給裡奧的感覺,即不是活人,也不是死者,反而是無生命卻能活動的娃娃。
  此時,令裡奧不敢相信的事在他眼前發生了,被長劍貫穿胸膛的卡魯居然以手抓住了裡奧握劍的手腕,其異常的腕力讓裡奧的手動彈不得。卡魯隨即以他那雙散發著紫光的眼睛看著裡奧說。
  「沒想到……居然有人傷到我,這還是第一次……不過……可惜的是……」
  被插入卡魯體內的劍開始動了,卡魯以抓著裡奧握劍之手的左手緩緩將插入自己胸口的劍刃拔出,隨著劍刃的拔出,鮮血自胸膛濺出,當血噴濺到裡奧的臉上時,裡奧不禁心頭一寒,因為卡魯的血居然是冷的。
  「我本來就是死人……」
  像是在嘲笑裡奧似的,卡魯冷冷地說出了這句話。隨後劍完全被拔出之後,一道像之前一樣的莫名其妙的狂風將裡奧吹離開來,裡奧整個人便往後滾了十公尺之遠。
  「……怎麼回事?這個少年究竟是……」
  在裡奧還在疑惑卡魯的事時,卡魯將右手高舉,然後開始喃喃低語,逐漸,白霧之森開始暗了下來,現在天還未黑,但是白霧之森的景象卻晦暗如黃昏之色。而且,空間也開始出現許多紫色的光點,光點飛舞在卡魯四周,光的軌跡彷彿像是紫色的絲線將卡魯團團給圍住。
  「……在白晝與暗夜的縫隙裡……在日夜交替的黃昏之刻……甦醒吧……冥界的精靈……將世界化成非生非死的渾沌……」
  裡奧的心裡頓時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覺,而且,裡奧也感覺寒冷刺骨,那是一股冷透心裡的寒風,但是,裡奧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腳,卻沒有感覺到什麼異狀。週遭的環境彷佛成了陌生的異世界,而某種不該存在於世上的事物正在蠢動著。
  與蒼雲陷入激戰的雷碧亞也察覺到森林的異變,不過,她與蒼雲激戰的現場並沒有什麼變化,遠處四周的森林確實已產生某種說不出的異變。當雷碧亞凝視著森林的深處時,越看著黑霾的森林,彷彿連靈魂都被吸進去似的。
  「那小鬼動了什麼手腳!?」雷碧亞質問著蒼雲怒道。
  「嘿嘿~真可憐啊!如果可以的話,自殺還比較痛快些……那些逃走的人,還有剛才追去的那個帥哥,很快地,他們都會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你和那小鬼又想耍什麼陰謀!?快說——!」
  「我就告訴你吧……除了這裡,這座森林恐怕絕大部分都已經成了卡魯的領域了。在那裡,生與死的境界已經出現裂隙了……」
  「領域?生與死……境界的裂隙……你在胡謅些什麼?」
  「無法瞭解也不能怪你,事實上,我也不太瞭解……我只能跟你說,在森林的裡處,那些逃走的人都將遭遇到極為可怕的事!有多恐怖我不太清楚,不過據我所知,即使活存在來,那個人也會成為活死人般的廢人……我甚至可以這麼說,這個世界,從來沒有活人能有機會看到隱者卡魯的真正實力……」
  聽到蒼雲如詛咒一般的預告,讓雷碧亞心裡怒火中燒。
  「住手!我要你們住手!否則,我即使將這座森林化成灰燼也要殺死你們!」
  神器佛雷姆怒濤般的炎光輝映著雷碧亞的憤怒,雷碧亞是個說到作到的人,假如艾吉他們一行人真有什麼不測的話,恐怕雷碧亞真的會以炎劍之力燒燬這座白霧之森。不過,蒼雲仍然一無所懼地回答道。
  「沒有用的~即使是我也無法阻止……而且。你有擔心他們的餘裕嗎?先擔心你自己吧!想救人,就先踏過我的屍體吧!」
  「好!我會讓你見識神器-豪炎的佛雷姆-的真正力量,以及結合神器之力的「飛燕劍.改」的最終精髓!覺悟吧~異國人!」
  為救陷入隱者卡魯手中的眾人,雷碧亞的憤怒就如同狂嘯的荒炎一發不可收拾。不管蒼雲所說是否屬實,現在最興奮的人其實就是蒼雲本人,因為雷碧亞豁出一切的行動,等於是在告訴他,他的「力量」總算有發揮的機會了,姆亞教團的八魔將「風雷的蒼雲」的真正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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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2:06:1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四話 窺視人心的魔鏡  

  白霧之森彷彿已成了異色的空間,紫瞳的少年卡魯對裡奧而言,不只是恐怖而已,而是更甚其上,深至靈魂都在顫慄的恐懼。此時,裡奧連額上的汗珠,也分不清是冷的還是熱的。
  「你不敢拿劍殺我嗎?」
  「你……你說什麼!?……」裡奧不禁往後退了一步。
  「有什麼好怕的,劍本來就是殺人的工具……對……就跟那天一樣……那一天,你在「我」可愛的女兒面前,用劍砍下了「我」的頭……」
  卡魯伸出了右手,用右手掌抓住了自己的臉,而後,手掌竟然散發出黑紫的濁氣,詭異的氣體覆蓋了卡魯的臉,而且,卡魯的身體也開始膨脹,從少年的身材遽然長成成人的體格。隨即詭異的氣體散去之後,卡魯放下變得粗壯的手臂,原本那張宛如人偶的稚臉,竟變成滿臉鬍渣的中年男人的臉。
  「這……這怎麼可能!?怎……怎麼可能……」
  裡奧顫抖的聲音充滿了驚慌與恐懼,他倒吸了一口氣,想再看清眼前那個人的面貌,一個他已忘記的面貌。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忘卻了那段過去,但是他一看見這個男人的臉,一切又重現,當時的慘景又歷歷在目。這個男人,竟是在一年前已被裡奧所殺死的人,而且他還是艾蘭的親生父親。
  「你!你不是那少年嗎?怎麼!怎……怎麼會……」
  「你在胡說些什麼……你忘掉我了嗎?……你看……那一天,你在我脖子上留下的傷痕,現在還在流血呢~」
  轉眼間,這個男人的脖頸竟噴出大量的血花,結果,頸上的首級就滾落在地上,無頭的身體還持續在走動,地上的人頭仍以流著血淚的雙眼瞪視著面色蒼白的裡奧。
  「啊……哇啊……哇啊啊~」
  裡奧嚇得跌在地上,此時,地上的人頭又說話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你好殘忍……你不只奪我性命,還奪走了許多的人命,你看!你手中那把淌血的劍!還有染滿血腥的雙手!」
  裡奧的劍竟然在流著血,不知從何冒出的血順著劍身滑了下來,更不可思議的是,裡奧的掌心居然不斷在湧出鮮血,可是他的手根本沒有任何傷勢。被恐懼所俘的裡奧慌亂地將手中的劍丟棄在一旁。
  「殺人者終被人殺……」
  無頭的身體將地上的首級撿起,然後再安置回原來的頸部,他七孔流血,面目猙獰,不知何時,他的手中多了一把斧頭,他舉起利斧,一步步向地上的裡奧靠近,驚慌失措的裡奧不顧形象在地上爬行,姿態狼狽至極。昔日以風流瀟自傲的優格裡爾之狼,在此時也只不過是一介恐懼的俘虜。
  此時,在某陰暗的樹影下,卡魯正在監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裡奧所看到的一切,卡魯都看在眼裡,因為,這個「術」就是卡魯所施的。
  「在「閻魔鏡」之前,即使藏的再隱密,你的恐懼……你的夢靨……甚至你的罪…… 都無所頓形……因為……你所看見的,就是你內心的具象化……」
  在卡魯的「閻魔鏡」之前,裡奧所見到的,就是他過去曾犯的罪,一個連他自己也不可原諒的罪。這「術」的效力不只對裡奧產生影響而已,甚至連已經逃得很遠的艾吉、賽莉兒他們都正被不可思議的惡夢所襲。
  「在這生死的隙縫世界裡,好好地享受自己的惡夢吧……」
  轉眼間,卡魯的身影就憑空消失了。此時,同樣受到隱者之「術」所襲擊的米莉亞、艾蘭、賽莉兒、艾吉都看見了難以置信的景象。
  「艾蘭~!你在哪裡啊艾蘭~」
  與韓分手後,原本米莉亞一直與艾蘭在一起的,但是,一道莫名其妙的狂風吹襲過來之後,米莉亞就發現艾蘭不見了,而且四周的景象也變得詭譎異常。雖然米莉亞很害怕,但是她還是鼓起勇氣,在異樣的森林裡尋找走失的艾蘭的蹤跡。
  「米莉亞……」一道低沉的聲音不知從哪裡傳了過來。
  「誰……誰啊?」
  「連我都忘了嗎?唉……」
  歎息聲回湯在林間,此時,米莉亞也感覺到,剛才的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似的,就在她好像突然想到什麼的時候,在她眼前不遠處,竟緩緩浮現一個人影,那個人竟然就是米莉亞已經死去的父親-迪羅·馬克威爾。
  「爸……爸爸!」馬克威爾的出現讓米莉亞大大的嚇了一跳。
  「不肖的女兒……連捨身從龍人那怪物的利爪下救了你一命的父親的聲音都忘了嗎?早知如此,當時就應該讓你死在那裡的……」
  轉眼間,馬克威爾的身影突然扭曲了,隨即就爆散開來,擴大成更大的黑影,在米莉亞喊出『爸爸~不要!』的話的瞬間,米莉亞就被黑暗所吞沒了。
  賽莉兒與艾吉兩人的遭遇也和米莉亞與艾蘭兩人類似,原本一直在一起的賽莉兒與艾吉兩人也因為一道莫名其妙的風的關係,迷失了彼此,周圍的白霧之森甚至消失了,反而變成詭譎難辨的異世界,眼前是一片無盡延伸的黑暗。
  在森林所發生的異變,與蒼雲仍在交手的雷碧亞當然也察覺到了。剛才森林深處就已經發生過一次異變,這次的變化,連雷碧亞都明顯感覺的到,那不僅是眼前所見的異象,精神上的衝擊更是巨大。向森林深處望去,就可以感應的到一股充滿悲傷、憤怒、恐懼、殺意、狂喜、甚至更多無法理解的極端氣氛。
  「這是怎麼回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那是卡魯正在使用他的「力量」,可憐啊……裡面的人都完了……」
  「那小子究竟幹了什麼事!?快說——!」
  「事實上,我也不太清楚……」
  「這種回答就想搪塞我嗎?你們是一夥的!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所有見識過卡魯他隱藏的「真力」的人,從來沒有一個能活著的~你放棄吧!裡面的人都完蛋了——!」
  「可惡!!!!!!!!」
  雷碧亞憤而持劍殺向蒼雲,一時中斷的對決又再度展開。擔心著眾人安危的雷碧亞現在滿腦子只想打倒眼前的礙事者,血親與好友的危機讓她思緒大亂,每一劍,都傾注著雷碧亞高漲的殺氣與怒火。不過,對於蒼雲而言,他反而樂見這個情況。
  此時,被「閻魔鏡」所玩弄的艾吉,仍持續走在無盡頭的黑暗之中。眼前所見到的,只有無窮延伸的黑暗。耳裡所聽到的,只有向前不停的腳步聲。迎面吹來的,只有讓人毛骨悚然的微熱風。
  過了不久,前方刮起了狂風,艾吉幾乎連眼睛都張不開。突然間,風停了……此時,艾吉的背後突然響起了一道親切的問候聲。
  「還在忙啊~真是個工作狂~怎麼樣!今晚我們三人再去喝一杯吧!就去上次那家酒店吧!啤酒好喝美眉又漂亮~偶爾也該輕鬆休息一下嘛~」
  向艾吉提議去喝酒的年親人是個穿著高尚的年輕貴族,他旁邊還有一個同樣是貴族出身的年輕人。這兩個人艾吉是再熟不過的了,向他邀約的人是他的好友克裡夫,他是托蘭伯爵家的次男。而另一個有著如金色河流般耀眼長髮的年輕人,他也是艾吉的好友藍提斯,雷德家似乎擁有足以自傲的俊美血統,藍提斯也和他弟弟一樣,是個廣受名媛喜愛且風采翩翩的美青年,不過他對道德的自我要求可是遠比他的三弟要來的高的多。
  「這……這裡是……仕典部!?我怎麼會在這……」
  也難怪艾吉會大吃一驚,因為他所在的地方,竟然就是昔日的工作地方。仕典部是帝國國務院以下的一個行政機構,平常的業務,就是負責帝國官員任命及調度的文書工作。而艾吉的父親-古拉貝特·波朗侯爵,就是負責仕典部的宮廷大臣,艾吉會在此地工作,多少也是因為他父親的關係。
  艾吉環視著熟悉的四周,人來人往的景象,以及空氣飄散的特有墨水的氣味,堆疊如山的資料夾與文件,每一處牆璧都幾乎被書架所佔據,上面排滿了無數的書藉資料。看到這個景象,艾吉頓勢有一股懷念而心安的感覺,因為他感覺到自己是屬於這裡的,即使是一張紙屑、一絲墨味,都親切如故鄉的泥土。此時,艾吉也發覺到身上所穿的不再是破舊的衣服,而是貴族的華服大衣,一切都跟過去一樣。
  在艾吉正沉緬在過去的時候,突然間,人來人往的景象消失了,剛才還看的到的人們都在一瞬間消失了,掉落在文件上的筆濺出黑墨弄髒了文件,桌上的咖啡杯還不時散發著香濃的熱氣,空氣裡彷彿還殘留著同事們聊天的聲音,不過頃刻間,一切都成了微微的風聲。
  「啊!克裡夫!藍提斯!你們……」
  艾吉緊張地轉過身來,可是,剛才還在跟他談天說笑的克裡夫與藍提斯也如輕煙般消失了,彷彿剛才就不曾存在似的,整棟公館頓時成了無人的空域。
  「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人都不見了……」
  艾吉無神地在館裡走動,不管他走到哪裡,到處都是無人的空房,而且奇怪的是,現場都保持著有人曾待過的狀態,只是所有的人都彷彿在一瞬間蒸發了。不知不覺,艾吉走到了一個房間的門口前,那個房間就是艾吉以前個人專用的辦公室。
  「…….」
  艾吉默默地伸出了顫抖的手,只是轉開門把的一個簡單動作而已,而且裡面的一切都是他最熟悉的一切,可是對於艾吉而言,門後面似乎藏著什麼似的,讓他遲遲不敢轉開門把。這樣的情形僵持了一會,艾吉才鼓起勇氣轉開了門把,然後再將門推開。
  ……你回來啦……艾吉大人……
  在開門的一瞬間,艾吉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而且是非常熟悉的聲音。他心喜望外地跑了進去,但是,他的辦公室其實一個人都沒有。他看不到他最想看的人的身影,也聽不到那個人的聲音。
  「娜達夏……」
  剛才聽到的那個聲音,艾吉很確定那就是他的秘書「娜達夏」的聲音。娜達夏是艾吉的私人秘書,她是個既能幹又貌美的女人,她的年齡是二十五歲,比艾吉要年長四歲,在外人眼裡,同事都把她當成是艾吉的姐姐一樣,因為娜達夏時常幫助年輕的艾吉,為不成熟的他解決工作上的各種難題,難怪年長的她會被人視為艾吉的姐姐。其實,他們之間還有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事實上,兩人是戀人關係。
  娜達夏出身自一個落沒的下級貴族之家,雖然父親有騎士位階,每個月都有固定的俸給,可是那些錢往往被她父親用在喝酒賭博上面,家計也常常陷入困難之境,而且她家裡還有一個年幼的弟弟,為了幫助日趨拮倨的家計,她中途放棄了帝都學院的學業,進入公職機關工作。在艾吉進入仕典部時,波朗侯爵就為他初出社會的兒子選了一個能干的助理秘書。或許是跟溺愛弟弟的姐姐雷碧亞分離了一段時間的關係,艾吉便把姐姐的形象映照在娜達夏的身上,久而久之,兩人也成了戀人的關係。
  對自己的家世有自卑感的娜達夏,對於艾吉付出的愛,也一直默默接受,而甘於現況。對於是否能成為艾吉的妻子,她是一點都不敢去想的,如果艾吉真的向她求婚的話,她恐怕還會主動拒絕,甚至逃避艾吉。而艾吉也是對彼此的家世差距感到煩惱,他一直都不敢向父親提起有關娜達夏的事情,他也沒有說服父親的自信,只能默默接受現有的曖昧狀況。
  一個多月前,艾吉的父親-古拉貝特·波朗侯爵有意為艾吉選一個門當戶對的未婚妻,得知這件事的艾吉自然是恐慌不已,一方面擔心娜達夏會離開他,一方面又擔心父親會察覺娜達夏的存在,艾吉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困境。不過,這件事並不是艾吉之所以會犯下弒父之舉的原因,懦弱的艾吉還不至於會因為這件事而殺害自己的父親,而古拉貝特侯爵其實也不是個那麼不通情理而又重視門第觀念的保守貴族。
  艾吉走向自己的辦公桌,坐上了舒適的椅子,他的心情就像是回到了家似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旁邊那張辦公桌上,看不到娜達夏的影子,艾吉整個人攤在椅背上,仰首望著頂上的天窗,以像是在享受著透射下來的陽光的心情在偷閒著。他完全沒去理會這一切是否是幻影,還是南柯一夢,也難怪他沒有去注意,因為這一切是那麼的真實。
  「啊!對了!那東西不知是不是還在那裡?」
  艾吉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他站了起來,將椅子移開之後,突然就趴了下去,在桌底下不知在拿什麼東西。他伸手到一個木板的夾層內,拿出了一個黃褐色的厚紙袋,艾吉將此物藏在桌底木板夾層裡的密連他的戀人秘書也不知情。這紙袋只是一般送遞文件時常用的物品,裡面則放了一疊很厚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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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2:06:3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五話 安德烈調查報告書  

  一疊頁數不薄的文件被放置在桌面上,艾吉坐在桌前,將文件重新翻閱,他面色凝重地閱讀著紙上的文字墨痕。此時的艾吉不禁想起,自己會落到這步田地,一切就是他從某人的手中獲得這份文件之後才開始的。
  「安德烈·懷特渥德」,這個名字就簽屬在收藏這份文件的紙袋角落。這個人的身份是「大陸報社」的文編兼記者,他亦是艾吉的友人之一。在一個月前,艾吉自他手中取得了這份文件,安德烈當時是向他解釋說要遠行才暫時托他保管的,當時的艾吉沒想什麼就答應好友的要求。但是隔日艾吉就獲知他的好友安德烈遇害的消息,震驚之餘,他才打開了這份密封的文件,而得知了更讓他訝異的事實。
  安德烈任職文編的「大陸報社」(全名-艾斯卡大陸新聞報社),它所發行的「大陸週報」是以帝都阿斯卡裡亞為中心,再加上鄰近幾個都市為發行區域,為半官方的新聞媒體。基本上,只要是大陸公路沿線的城市,或多或少都可以閱讀得到這份報紙,只是時間快慢的問題罷了。大陸報社的主要資金來源,是商人團體及帝國中央的合資補助,不過,帝國並沒有多加干涉其刊載內容走向,而任其自由發展。早期的大陸週報的內容是以商業及行政命令文告為主,後來版面擴大,文風漸趨自由,也開始有議論政治的文章出現,人們時常可以在報紙上看到督促政府行政缺失的文章,不少人也越來越敢於發言批評時勢的不平。
  而安德烈在這裡又扮演什麼角色呢?在一般人的眼裡,他是改革的鼓吹者與行動先鋒,他時常批評帝國體制的缺失以及貴族的特權。最近,他更積極推動「平民議會」與「憲政體系」的創立,在神聖艾斯卡帝國裡,有所謂的「貴族院(貴族組成的議會)」,貴族院代表著貴族勢力,他們影響著帝國的法律、行政、及權力結構,皇帝及負責行政推行的國務院多半都不能忽視他們的聲音。在帝國早年時期,各行政體系的重要職位大多由貴族所佔,甚至貴族有聯合成派系獨佔各個重要職務的情形,當時的貴族院的勢力是相當大的。後來,帝國爆發內戰,反叛貴族一黨被肅清之後,連帶著貴族院的勢力也被意圖獨攬大權的現任皇帝「緋特烈四世」趁機削弱,現在的貴族們已經沒有足夠的實力抗衡皇帝的獨裁了。現在帝國的情勢,是人民參政的意識開始高漲,許多有識者甚至要求成立「人民議會」讓中央重視人民的聲音,這件事對於部份保守的貴族而言,是件極難忍受的事,以往被他們視為低下階級的平民居然打算與他們平起平坐,意圖顛覆行之已久的階級傳統。但是宮廷卻沒有打壓平民聲音的動作,反而放任輿論發展,無力影響皇帝的保守貴族派系也只好默默忍了這股怨氣。
  安德烈的遇害,輿論一般是傾向於保守貴族的報復所致,後來也找到一名可能是疑凶的精神上有偏執妄想症的下級貴族,一切就在他坦承罪行後自殺而告結尾。這個結果對於社會大眾而言,只是多了一個改革者與保守者對抗下的犧牲者罷了,但是對於艾吉而言,這一幕案發之後,隨即找到兇犯,最後以兇犯自盡結束的普通犯罪劇,卻讓他心寒不已,尤其是在看過安德烈留給他的文件之後……
  「這一切都是陰謀,而且是可怕的陰謀……什麼階級鬥爭的犧牲者……一切都是謊言……只是讓我無法相信的是,我那溫和的父親竟也是幕後的黑手,那只拿謀殺的毒刃插進我好友心臟的黑手之一……」
  艾吉越想就越感到咬牙切齒,他的胸口也頓生鬱悶的痛楚。當時,他看過這份文件之時,還不敢相信自己的父親竟會是導致他好友喪命的陰謀者的一員,他還一直認為這文件的存在是某人想栽贓嫁禍的陰謀手段,安德烈把這文件交給自己,就是希望自己能幫助父親防範無形敵人的毒爪。但是等到涉嫌殺害安德烈的兇手在極短時間之內就被找到,他不禁開始懷疑起父親的清白,因為這過程就像是被安排好的戲劇,一切是那麼合理,而且合理的太過頭了。
  「父親大人……為什麼……」艾吉哽咽地繼續翻了下去。
  對現在的艾吉而言,這文件的一切都已經是事實,尤其是在那一天,他去找父親解釋這文件的真偽,父親對他說的話及採取的行動,等到自己手中握著一把插入父親胸口的短劍之時,他就瞭解一切了,這文件所寫的一切都是真實的,而且是可怕的事實,為了保住這天大的秘密,自己的父親會謀殺安德烈也不足為奇,因為這件事一旦曝光,將會牽連甚廣,甚至可能造成遠比十二年前帝國內亂還要更大規模的災難。
  到了現在,艾吉仍然對父親為何會有這樣的劇變感到疑惑不解,他還是不太相信溫和的父親會是這樣的人,平時的古拉貝特.波朗侯爵是個平易近人的貴族,他喜歡去聽優希亞教的神官講道,甚至不嫌棄與平民坐同樣的席位。最近他由伯爵升為侯爵,也不會鋪張大肆慶祝,他就是這樣一個安靜的中年貴族。艾吉仍然不敢相信,他所知道的父親的印象,會是張虛偽的假面具嗎?
  侯爵是什麼時候改變的?究竟有什麼跡象透露著這個老貴族的異變?艾吉回想過去那些他未曾留意的蛛絲馬跡,試圖從拼圖的片段裡找出真實。
  「一切都是從一年前開始……父親在路上突然昏倒的那一天……」
  一年前,在一個下雪的日子裡,古拉貝特侯爵(當時是伯爵)被人發現昏倒在路上。當時,侯爵聽完了一場講道會,在歸途中不知何故倒在雪地裡,可能是受風寒的緣故,因為侯爵是走路回公館而非乘坐馬車。當時,艾吉也以為是大雪的關係,他還曾感歎父親是否老了的關係,還起了一股從今天起要好好孝順父親的使命感。現在想起,這應該就是後來發生的那一切不尋常異象的開端。
  「父親大人,今天中午您到哪裡去了?」
  「噫?我不是一直在辦公室裡處理公文嗎?」
  這一天,艾吉與父親本來約定好要一起去用午餐的,可是到了中午,在侯爵的辦公室裡卻找不到他的蹤影,在下班回到館邸時才找到侯爵,可是侯爵卻表示當時他一直在仕典部的個人辦公室處理公文。之後艾吉並沒有特別注意這件事,他反而以為可能是父親年滿五十而記憶力有點衰退的關係。艾吉還曾私下囑咐屬下,要看好父親的行動,盡量不要讓他在工作上出什麼差錯,此時的艾吉所想的,只是在盡力去保護父親的名譽,不過,後來也沒發生什麼奇怪的事。『仕典大臣的失憶症』也只是偶爾才會發生而已,平時的侯爵一直是十分的正常。
  後來又發生了一件事,那是在今年初,一個櫻花飛舞的普通日子。
  「艾吉大人您看,伯爵他……他簽署了這樣的文件……」
  「拿給我看看,娜達夏……嗯……這是!?」
  這份簽有侯爵署名的文件,是武官調度的認證文件,武官調度是很平常的事,除了侯爵外,還有很多人都有簽署這類文件的權力。但是讓娜達夏擔心的問題,是這兩名千夫長級的武官的出身,是「辛格裡德」的事實,而且他們被調往的單位,就是戍守西方,包括辛格裡德等各領地的白龍騎士團。
  這件事會讓娜達夏如此擔心的原因,就是辛格裡德原是十二年前帝國內亂時,叛亂貴族側的盟主「費爾瑪公爵」的領地,問題就在於內亂平定後,當時的佔領地指揮官為了搜捕逃逸的貴族殘黨,因手段過烈,竟然造成大量死傷,牽連了無數的無辜平民,那事件後來被稱為「辛格裡德大屠殺」。後來,帝國中央為了避免當地人因仇恨再度叛亂,採取了很多措施。而娜達夏所擔憂的事,就是帝國中央曾有過『佔領地出生的軍人不得任職於當地的軍隊……』的不成文規定。而侯爵簽署了這兩位有特殊出身的武官的調派文書,很明顯地已經牴觸了這道不成文的慣例。
  「您看怎麼辦?要是中央追究下來的話……」
  「別太杞人憂天了,娜達夏~呵呵~會答應簽下這種文件,確實像父親的風格,他本來就是個不計較這種陳年舊事的人,都已過了這麼久的時間了,我想應該沒什麼關係了啦,只有時間與包容的心才能化解仇恨。」
  「是……是這樣嗎?……」
  雖然娜達夏仍是耿耿於懷,可是艾吉並沒有特別再去理會這件事。艾吉所想的其實也沒錯,那道不成文的命令,其實已經沒有多大的約束力存在,當年中央在當地設下的各種特別法規,如今早已經取消了大半,戒嚴狀態也已解除。事隔多年,帝國中央也視佔領地的人民為「帝國人民」而不再視其為「需被監視的逆黨」。
  這三件事,乍看之下似乎沒有什麼關聯,但是其中第二件與第三件事,在看了安德烈的文件之後,卻有另人意外的可疑之處,有關第二件事-侯爵有不定時發作的失憶病症,這件事連安德烈也不太瞭解。但是安德烈在調查某件事的時候,尋著線索一路追查,到了源頭,卻查出了某件足以動搖帝國的秘密,而且艾吉的父親還牽涉其中。他遇害前遺留給艾吉的這份文件,就是與艾吉碰到的第三件事有關的調查報告。
  姑且將這份文件命名為「安德烈調查報告書」,安德烈在這事件的地位,並不是鼓吹階級改革的先驅者,而是他的本業「記者」,而且是揭發陰謀的記者。這陰謀會被他所注意到,就與上面所提到的第三件事有關,在這一年之間,帝國軍裡發生一連串「異常」的武官調任事件。娜達夏報告給艾吉知道的那件案例不過是冰山的一角,而且是露出的那部分,一眼看就可以發現的部分,其實,被掩飾的極為隱密,數量更大的「異常」案例一直都沒有人注意到。
  這報告可以歸納出幾個重點:
  (1)在這一年之間,帝國軍官的調度次數上看起來與往年無異,但是,仔細追查
  下去,帝國西方佔領區域的帝國軍指揮官級(百夫長及以上職位)的武官的
  調動特別頻繁,這個現象不只是發生在駐守當地的白龍與黑龍騎士團而已,
  當地的要塞,邊境軍團,據點城池的帝國軍也有這樣的現象。
  (2)由於內戰的因素,而曾經存在一時的『佔領地出生的軍人不得任職於當地的
  軍隊……』的不成文規定,由於時代變遷,而有要求廢止的聲音出現,這本來
  是件具有正面意義的好事,可是,目前宮廷裡都還未有個共識出現的時候,
  這一年裡,卻有許多違反此一不成文規定的武官調度案件,數量是近兩年的
  數倍之多。這件事表面上好像為了表示帝國已經不再敵視戒備佔領地人民而
  做的積極行動,一般輿論也是相當支持這樣的發展。但是,安德烈卻注意到
  ,華麗包裝的大義名份下,被刻意隱藏的恐怖陰謀。
  (3)這件事是安德烈花了半年時間才查出來的。在這一年,不只是有許多出身占
  領區的武官被調入佔領區的軍隊要職,還有一件常人無法察覺的事實。在內
  戰之後,受到肅清的人其實不只是佔領區的貴族與當時參與叛亂的軍隊人士
  而已,很多與他們有所淵源(如家世、姻親等)的未參與叛亂的貴族與軍人
  ,其實在內戰平定後,在幾年之內,他們都受到相當程度的牽連,有的貴族
  被奪去封邑與地位,有的軍官被強迫除役、降職、或調為偏遠地區的閒職。
  在某方面來說,他們對帝國中央都有一定程度的仇視感,這些人都是那條不
  成文規定的盲點,而且令人恐懼的是,不只是這一年,從一兩年前開始,有
  這種背景的軍人就開始以不起眼的方式轉調至佔領區的軍隊,甚至於一般士
  兵,現在佔領區的帝國軍已經有七成以上是有這兩種背景的人。這一切都是
  在極緩慢而隱密的方式下進行的。
  (4)促使這件事能以無聲無息的方式進行的關鍵,負責仕典部的大臣-古拉貝特
  .波朗侯爵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仕典部的業務就是負責帝國官員任命及調度
  的機構,只要能收買裡面的人,就能夠讓一切如暗流般緩緩流動,終能匯聚
  出如江如海般的洪水。
  (5)最後,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目的?安德烈推想,在不久的將來,將會有一
  場動搖帝國根本的大亂發生,規模絕對不遜於十二年前的內戰。而且,被安
  德烈查出來,有參與這陰謀的嫌疑者,竟是幾個帝國國內有相當勢力的大貴
  族,還有幾個非貴族身份而有自我實力的人士介入,他們策劃這陰謀的目的
  ,似乎是針對與貴族勢力日行漸遠的皇帝個人。但是確實的目的安德烈並沒
  有查出來,是不滿皇帝的獨裁,還是不滿他放任國內日益高漲的平民勢力的
  原故,這一切都還是個謎……
  (6)在最後,安德烈的調查方法轉向十二年前的內戰,一般人所知的部分,那場
  內戰是由現任皇帝的叔父費爾瑪公爵所發動的,他糾集不滿皇帝的貴族派系
  ,向中央揭起反旗。其原因,似乎與皇帝有意打壓當時龐大的貴族勢力的關
  系,可是確實的原因,卻沒有幾個人知道。而且,有關實際的原因為何,宮
  廷似乎在暗中刻意將其淡化,不讓非相關者知情。安德烈目前正在調查的事
  情,就是有關十二年前內戰的真相,不過,他並沒有機會活著完成這份調查
  報告書。
  在安德烈遇害,艾吉看完了這份報告書之後,那段期間,他一直陷入極大的苦惱當中,他一直不敢相信父親會是幕後的黑手之一,但是這一切,卻讓他不得不去質疑父親的清白。不過,他還有一個不瞭解的地方,就是侯爵不定時會發生的失憶現象。這件事,在艾吉徹夜調查仕典部有侯爵經手的文件之後,終於找到答案了。
  那些被安德烈調查出有「異常「現象的文件,其簽署通過的日期,皆是古拉貝特侯爵發生失憶現象的時候簽署的。這個巧合,不禁讓艾吉嚇了一跳,因為這表示,所謂的「失憶症」,其實是侯爵欺騙他的技倆,他甚至利用艾吉為保護父親名譽而不願伸張此事的孝心,這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內。艾吉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熟知的那個父親,在他面前竟然一直戴著虛偽的假面具在欺騙他,一直利用著自己的親生兒子。
  過了幾天,在一個燥熱的午後,艾吉終於鼓起勇氣去找父親,向他質問著這件事。奇怪的是,他父親對於安德烈的報告都是一概不知,不過,侯爵當時也是很冷靜地與艾吉商談,要將這件事通知宮廷以及送交司法部處理,這時艾吉傻眼了,假如父親真是陰謀的參與者的話,那他應該是會極力掩飾,甚至以親情請求艾吉自己加入他們的陣營,侯爵十分相信自己的清白,而完全不害怕接受公開的調查。
  「父親大人……我……」
  「什麼都不用再說了,我反而很高興,你會有這樣的勇氣與見識,即使是自己的親人,也勇於指責他的罪行……你長大了呀!艾吉!現在的你已經成長成足堪擔當帝國棟梁的優秀青年了……」
  「我……我相信父親大人是清白的!這一定有什麼誤會才對……不管結果如何?我都相信父親大人的清白!我……我……」艾吉哽咽道出心中的話。
  「你這孩子,才說你長大而已,結果又像個孩子一樣哭哭啼啼的~呵呵~好啦!等我把桌子收拾一下,我們就一起進宮晉見陛下吧!還不擦擦眼淚,我可不能讓陛下知道,波朗侯爵家的繼承人是個長不大的愛哭鬼啊~」
  「好~好的~~」
  艾吉邊說邊擦拭著臉頰上的淚痕。在父母眼裡,或許他們的孩子都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吧。在這個瞬間,兩人都明確感覺到彼此割捨不開的那份親情與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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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2:06:5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六話 弒父者  

  「……我相信爸爸……他的眼神就像我所知的那個父親一樣,他用來看著我的那對清澈的雙眼裡,透射而出的是愛,是關懷,是對子女的期望與渴望永遠守護著子女的心,那雙眼是我一直熟知的父親的雙眼……」
  看著父親忙著收拾桌面文件雜物的背影,艾吉回想著片刻前兩人四目交接的情形,他很確定眼前的侯爵就是他一直熟悉的那個慈愛的父親,這樣的父親怎麼會是個為了己利而陰謀挑起戰爭,造成生靈塗炭的惡人呢?這份文件一定是錯了,不然就是有人意圖栽贓嫁禍,而這個陰謀被自己的好友安德烈所知,所以他才把這文件交給自己,就是要自己能趁早提防有心人士的構陷。艾吉相信事實就是如此,不過,他的想法也太過於主觀而且忽略了過多的細節。
  「為什麼?為什麼父親大人您會……」
  回憶到這裡時,艾吉就忍不住悲從中來,不管如何,最後的結果,就是他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在「那一刻」來到之前,當時,他還一直相信著眼前的父親。但是,在那個時候,侯爵突然起了異變。
  砰啦磅礡~!桌上的文件及書籍散落一地,剛才還在整理桌面物品的侯爵不知何故,突然揮手將這些東西掃落一地。
  「父親大人!你怎麼了!?」
  「嗚……嗚嗚……阿……」
  古拉貝特侯爵靠在桌面用手撐著身體,他還一直發出意義不明的喘息聲。艾吉很擔心著父親的情況,可是,侯爵當時是背對著他,艾吉是看不見侯爵的表情的。隨後,艾吉向前想探視侯爵的情況,不過,侯爵居然用力將艾吉的手彈開,他轉過身來,艾吉當場倒退一步,因為,侯爵的臉竟然變成青筋突起,面貌猙獰,佈滿血絲的雙眼充滿了憤怒,完全不復見剛才那對子女充滿關愛的溫柔。
  「父……父親大人……」
  「你知道了……你知道了……」
  侯爵低吟的口氣滿露殺氣與恐怖,他從桌上拿起了拆信刀。
  「嗚喔喔~~!」
  侯爵像狂犬般吠吼,他拿著拆信刀向艾吉殺去,驚慌了艾吉用手抓住了侯爵拿刀的手,兩人扭打在一旁。侯爵的力量遠比艾吉所想的要大上許多,艾吉實在不敢相信,因為他的爸爸確實是在施盡全力要置自己於死地的。
  「住手……父親大人!住手!」
  「所有知道秘密的人都要死!」
  侯爵的話,盡表露要置艾吉於死地的意念。從話中語意來看,侯爵似乎是因為秘密被艾吉所察才打算要殺他滅口,剛才他對艾吉所說的一切都是敷衍他的謊言嗎?難道過去侯爵真的一直用假面具在欺騙自己的親生兒子嗎?如果是演技,那侯爵實在是最高明的演員了。這一切,艾吉並沒有思考真偽的餘裕,他全心以求生本能來抵抗侯爵的凶刀,艾吉根本無暇想這些事。
  噗茲—!
  在混亂當中,那把拆信刀終於成了凶器,它插入了侯爵的胸口處。艾吉驚慌地將侯爵推開,而瑟縮在牆邊。在那一瞬間,他似乎還未意識到,被他推開的人是他的父親,等到身受致命傷的侯爵趴在地上說出最後的一句話。
  「艾……艾吉……」
  此時的侯爵,又變回了以往的侯爵,但是傷在致命處,沒過多久,侯爵便氣絕死去。等到侯爵的身體不再有動靜之時,艾吉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雖然是誤殺,但是,艾吉確實是殺害了侯爵。
  看著自己手上的血,又看著侯爵胸口的刀,艾吉一時呆坐在地上,像是在詛咒般不斷呢喃著同一句話。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後來,艾吉又像是想到什麼突然起身了。
  「不行!在這裡會被發現……我……我……」
  現在的艾吉,他的思考就像是犯案後想逃逸的犯人一樣,他沒有想到剛才那些不尋常的地方,只注意到自己殺害父親的事實,隨後,他用花瓶裡的水清洗了手中的血,而後匆忙離去,直接回到自家的館邸。
  侯爵被殺的事實在當天就被人發現了,在調查的時候,當時都沒有人懷疑艾吉過,因為眾所周知,艾吉與侯爵的感情是十分好的。不過還是有諸多的疑點不利於他,所以,調查的方向還是轉向了他,不過就在當晚,艾吉卻以行動表明了自己的嫌疑,他僅帶走一匹馬之後,就從波朗侯爵家的館邸裡消失了。
  隔天,艾吉的通緝命令就下來了,考慮到他所可能逃竄的方向與目的,由法斯特所帶領的特別追擊隊便朝帝都南方行進。而後艾吉為了逃避追緝者的腳步,冒險逃進了白霧之森,想穿過森林直抵故鄉的曼德爾領,不過他終究還是迷失在森林中,後來遇見米莉亞才獲救。
  「唉……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艾吉無神地看著天窗,歷歷在目的過去讓他感到徨無助,艾吉已經沒有後悔的感覺了,存在他心中的,只剩下對於不確定未來的恐懼。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噫?」
  規律的水滴聲引起了艾吉的注意力,聲音是從桌腳處傳來的,似乎有水沿著桌邊低落到地板上。艾吉探頭一看,他看到的東西讓他不禁倒抽一口氣,因為那水滴竟然是鮮血的血滴。
  被嚇壞的艾吉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此時又發生了更可怕的事情,放置在桌面上的那份文件,黑色的筆墨痕跡居然變成血紅,而且血的文字竟然還不斷滲出血液,像湧泉一般,沒多久,桌面被血所淹沒,桌上的所有東西竟然不可思議地沉沒到方形的「血池」裡,血色的鏡面映照著艾吉恐懼異常的臉。
  ……兇手……弒親的罪者……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胸口的心臟彷彿要跳出來似的,如敲鼓般的巨響在耳邊響起,會讓艾吉驚嚇到這種程度,就是因為剛才的聲音,雖然不敢相信,但是,艾吉可以確信那是他父親古拉貝特.波朗侯爵的聲音。
  在這一瞬間,艾吉才突然意識到,這一切的不尋常之處,自己剛才明明是在白霧之森裡,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帝都的仕典部館裡。不過,他並沒有思考的餘裕,不斷發生的異象讓他的精神沒有喘息的空閒,鮮血構成的鏡面泛起了波紋,然後有某個東西緩緩地自血池裡冒出頭來,那是一個人,他就是被艾吉所殺的親生父親-波朗侯爵。
  ……弒父……是注定受人唾棄的千古之罪……
  「父……父親大人……我……我……我……」
  ……我把你教養成人……沒想到教出來的……竟是個不可饒恕的畜生……
  「我不是故意的……原……原諒我……」
  ……和你姐姐的成就相比……你真是個廢人……早知道……
  「父親大人……你……」
  艾吉實在不敢相信眼前的父親竟然會說出這種話,其實,以前他自己也有這種想法,認為自己與姐姐雷碧亞相比,實在是個差勁的繼承人,不過當時曾鼓勵自己的人,不就是雷碧亞與眼前的父親嗎?難道這也是藏在侯爵的假面具下的真實心語嗎?侯爵的一言一語,不斷在挖鑿艾吉刻著「自卑「一詞的心。
  ……早知道這樣……在你出生那天……我就應該把你掐死的……禍根……你是個禍根……
  「住口——!我!我不是禍根!住口!不要再說了~~!求求您……爸爸……」
  ……你以為躲在自己的象牙塔裡就沒事了嗎?你殺了自己的父親啊……在這個世界上是沒有任何人會同情你的……你能逃到哪裡去……沒有了你的姐姐與我……你這個敗家子又能做什麼!?……
  「求求您……別再說了……求求您……」
  ……爸爸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讓你死……接受爸爸給你的最後的愛吧……
  「爸爸!!!!!!!!!!」
  轉眼間,侯爵的身體就爆了開來,像是巨大的血幕一般將艾吉給吞噬進去,艾吉只感覺的到自己的身軀像是被大浪沖拍一般潰散地支離破碎,自己的意識,也像水滴落在湖面上,僅泛起短暫的漣漪之後便消失了……
  在隱者卡魯的「閻魔鏡」之前,艾吉無論「身」或「心」都遭受到無以估計的衝擊,自我的存在就像是風中燭火般地脆弱。
  此時,另一個也陷入「閻魔鏡」所製造出的,那個比現實還要真實的幻境裡的賽莉兒,她也看見了不可思議的景象,那是一棟正燃起雄雄大火的房子,賽莉兒正身在其中,裡面的一切對她而言是那麼地熟悉,因為,那裡就是賽莉兒四歲以前所住的「家」。
  那一天,一群兇惡的士兵侵入了她的家,見人就殺……
  哇啊啊啊~~~
  慘叫聲此起彼落,士兵們不分青紅皂白見人就殺,只要是宅裡的人都一律殺害。不可思議的是,同樣也身在宅裡的賽莉兒就像幽靈一般,士兵們看不見她也摸不著她,而賽莉兒也只能坐視慘劇的發生而什麼事也做不了。
  當年,年幼的賽莉兒因躲在庭園的樹上而躲過一劫,當時,她並沒有看見父母被殺的那一幕,不過,這一次她終於親眼看到雙親被殺的景象了。
  一名留著秀麗金髮,面貌年輕俊逸的貴族被身材魁梧且面目猙獰的士兵抓住,士兵無視他的掙扎,在他眼前將他的妻子,也就是賽莉兒的母親殺害,看見倒臥在血泊中的摯愛妻子,這名貴族悲憤不已,也歎息自己的無力。在一旁還有一個年僅九到十歲的小男孩,他與放棄反抗的父親不同,他手中持短劍,全身散發著與他這年紀的孩子不符的殺氣,看著倒地死去的母親,他悲憤地衝向前去,想要手刃仇人。
  「兇手!我要為母親報仇!納命來!!!!!!」
  「不自量力的小鬼!」
  實力之差很快就分出勝負了,其中一名士兵隨意揮出一劍,就挑飛他的短劍,也同時斬斷了這個男孩的左臂,他的手從肩部整只被切斷,隨後這名士兵又一腳將他踢到角落,斷臂的創傷與腳蹴的疼痛讓男孩當場昏死過去。
  「賽因——!」
  「賽因哥哥——!」
  這名貴族與賽莉兒同時喊出了這名男孩的名字,他就是賽莉兒的哥哥,也是這名貴族的年幼長子。看到妻兒被殺,年輕貴族雖然悲憤,卻也無法躲避自己即將面對的命運。當賽因被殺傷時,賽莉兒本來想跑過去,可是她的腳居然像生了根似的動彈不得。
  這一切是十二年前慘劇的重現,縱使賽莉兒能動,也改變不了即有的事實。
  「吾妻……我兒……原諒我這個不中用的丈夫與父親……」
  「認命了嗎?嘿嘿~那是再好不過的了~你應該值得高興的,因為你的腦袋可是我晉陞的踏腳石呢!哈哈哈~~~!」
  這名士兵在大笑之後,就用劍砍殺了賽莉兒的父親,隨即,他們就割下他的頭,用木箱裝好,像是得到寶物似地興奮。這一幕看在眼裡,賽莉兒早已淚流滿面。
  此時,其中一名士兵向那名殺死賽莉兒的父親而像是隊長角色的人報告說,有關負傷的賽因與其母的屍體要如何處置。
  「隊長!那女人跟他兒子要怎麼處裡?首級也要一併帶走嗎?」
  「大人的指示是要我們帶回這一位的首級就好!其他的人就無所謂了,只是不能留下活口。這女人已經死了,再給那小鬼補上一刀吧!」
  「瞭解!」
  嗜血的凶刀正一步步靠近了賽因,一旁的賽莉兒卻只能站在一旁,一步也不能動,她只能默默地看著慘劇裡所發生的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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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話 兄妹的羈絆  

  「小鬼,別怨我~我也只是奉命行事罷了……」
  士兵倒舉著劍,準備給昏厥過去的賽因致命的一劍。但是,就在此時,天花板突然崩裂,一條著火的樑柱掉了下來,剛好將這名士兵壓個正著,倒下的火柱又順勢壓在賽因身上,這名剛好成了夾心餅乾的士兵就夾在賽因與柱子之間,剛才的那一道撞擊已讓這名士兵立即斃命。
  「房~房子要倒了!」
  現場驚慌聲四起,剛才士兵們放的火已經蔓延到整個宅邸,被火勢燒至炭化的支柱、牆壁已經逐漸撐不住重量,到處都有崩裂的現象。此時,幾名在屋內搜查殘存者的士兵也被擴大的火勢逼出來了。
  「隊長!裡面還有殘存者,而且,我們還沒有找到「他」那個四歲大的女兒……」
  「別理那小女孩了,我想八成是躲在這大宅裡的某個房間吧,就讓火燒死她吧!還有所有的人……我們快點出去,把所有的門堵死!快!」
  完成滅門任務的士兵集團很快就離開了這棟燃燒中的貴族大宅,現場已經沒有生還者了,至少對於賽莉兒而言是如此,看著倒在血泊中的母親,以及身首異處的父親,賽莉兒實在非常的難過,當年她躲在屋外看著昔日的家在火焰中崩塌,那時的難過又以數倍的痛苦襲上賽莉兒的心。
  難過之餘,賽莉兒突然想起,當時她以為也隨著父母一起葬身火海的哥哥賽因,實際上他還活著的事實。此時,賽莉兒也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能動了,她想跑過去看被壓在樑柱下的賽因的情況,可是就在這時候,現場的天花板整個崩潰了。
  「……」
  在那一瞬間,賽莉兒原以為自己會被崩塌的天花板壓死,但是很不可思議的是,就在那一瞬間,一切忽然安靜下來了,四處實在安靜地有點詭異。登到賽莉兒再度張開眼睛之時,火海的景象消失了,斷簷殘壁的景象也消失了,父母的遺體也消失了,一切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賽莉兒啞口無言地看著四周無盡延伸的黑暗視野。
  ……嘿嘿嘿……
  「誰!?」
  賽莉兒轉身一看,赫然發現一個人就站在她背後不遠之處,那個人的右手握著一把染血的劍,而他的左手正抓著一束金色的毛髮,頭髮下還懸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那是賽莉兒父親的首級,眼前的人就是殺害她父親的那名士兵隊長。
  「原來你躲在這裡啊……愛玩躲迷藏的小母貓……」
  「是……是你!就是你殺害了我的父母!」
  「……是又怎麼樣?我可是好心前來,要送你去和雙親會面呢!嘿嘿……而且……」
  士兵隊長舉起了左手的首級又說道。
  「……你的爸爸也是這麼想~這麼盼望著呢!」
  ……賽莉兒……我的女兒啊……
  他手中的人頭突然說起話來,這個不尋常的異變讓賽莉兒心驚。
  「爸……爸爸……」
  ……爸爸好寂寞……那個世界好冷,你也來陪爸爸吧!你不是最喜歡爸爸的嗎?……
  「騙人的吧!爸爸你怎麼會……」
  ……我真的是爸爸啊……你看……媽媽不也在這裡嗎?……
  賽莉兒抬起頭來看,那名士兵隊長竟突然變成了賽莉兒的母親,她的母親捧著父親的首級,一起向賽莉兒傾訴痛苦的意念。
  ……我的好女兒啊……爸爸媽媽好想你……來陪我們吧……
  賽莉兒的父母一邊說著,一邊拿著劍向賽莉兒靠了過來,自己的父母竟要自己去死的打擊讓賽莉兒的情緒濱臨崩潰,她終於忍不住大喊出聲,哭鬧地喊說。
  「騙人的!這都是騙人的!爸爸媽媽怎麼會說這種話,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賽莉兒抱著自己的頭跪在地上痛哭著,逐漸,她死去的父母也走到她的面前,她抬頭看著父母,用淚汪汪的雙眼看著他們,父母的表情仍然像以往一樣慈祥溫柔,只是,那把高舉的劍卻是充滿冷酷的殺意。
  「爸爸……媽媽……如果您們想要這樣的話……女兒我……」
  賽莉兒似乎無意反抗,像是已經決定接受父母即將給她的命運,她閉起眼睛,低頭默默不語,她已經有了對死的覺悟。其實,在過去的時候,賽莉兒就有過『自己應該在那時跟家人一起死……』的想法,後來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心頭的傷口已慢慢撫平,在賽巴斯達家的日子,已足以成為對失去的幸福的那份補償,這段日子對她而言,甚至可以說是她最幸福的日子。
  可是隱者卡魯的力量「閻魔鏡」,卻又挖起了她內心已平撫的傷疤,甚至使其更加惡化,讓賽莉兒甚至放棄求生意志的地步。自我的存在完全被玩弄在隱者的掌心之中,以賽莉兒的力量是無法逃出這個自我毀滅的世界的。
  ……那只是幻覺!賽莉兒!……
  「耶?賽因哥哥……」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賽莉兒回過神來,轉瞬間,卡魯的領域開始起了異變,四周的景象扭曲變形,像是模糊不清的油彩,耳邊的聲音也雜亂無章,這種感覺非常的難受。不過,這痛苦非常的短暫,沒多久,這一切的異變都消失了。
  「好溫柔……」
  四周是祥和的寧靜,賽莉兒感覺到某個溫暖的事物正包圍著自己,她想起當年她刺殺亞利時,亞利擁抱著她的那份溫暖,現在感受到的這份溫暖就跟當年是一模一樣的,即使是現在,賽莉兒也一直以為,這份溫暖,就是她一直追求的,那份幸福的感覺。
  賽莉兒緩緩張開了眼睛,四周的景像已經回復成原來的白霧森林,而自己正被人抱在懷裡,那個人就是賽因。畢竟是自己的妹妹,就算是為了自己的野心,他也不會犧牲掉自己唯一的妹妹的。所以,賽因才前來將賽莉兒從卡魯的領域裡解放出來。
  「賽……因……哥……哥……」
  「那只是惡夢……別怕,惡夢已經過去了……」
  賽因安慰著被幻覺折磨的賽莉兒,不過,或許是因為重新經歷了一次與親人間的死別,賽莉兒還是忍不住澎湃的情緒,在賽因懷裡痛哭出聲。
  「……」
  賽因不斷安撫著妹妹,看著賽莉兒為了逃亡而受的傷,衣服也破了,美麗的臉頰與頭髮也髒污了,看著賽莉兒,賽因心裡也說不出的愧疚。
  現場除了兩人之外,還有三個身著全身武裝的戰士,他們默默地守在兩人身旁。他們應該是賽因的部下,而且都有相當的實力,值得注意的事,他們的左肩甲上,都有一朵薔薇的徽印。
  賽莉兒哭了好一陣子,她的情緒總算撫平下來了。不過,一時之間,她也不知該開口說什麼才好,這不只是兩人分別已久的原故,還有賽因與讓她自己及眾人遭遇到危機的人也有關係。想到這一點,賽莉兒就不知道該以什麼表情去面對賽因。
  此時,賽莉兒突然想起了某件事。
  「對了!哥哥你的手!?」
  賽莉兒突然抓著賽因的左手,在她觸碰到賽因的左手時,她就感覺到那「手」並非人類的手腕,表面很硬,毫無肌理的輪廓。
  「怎麼會……」
  「讓你嚇了一跳吧……我這只左手已經廢了,現在衣袖以下的是一隻無血無肉的義肢。還有,我的左眼……」
  賽因的左眼眸是紅色的,與他右眼的藍色眼眸形成很強烈的對比存在。
  「這隻眼睛也跟左手一樣,是代用品,不過也和人的眼睛一樣能看就是了。」
  賽莉兒想起剛才看到的那一幕,賽因的手確實被砍斷,不過他的眼睛是什麼時候失明的,她就不知道了。她可以確定的是,這幾年她的哥哥確實也吃了很多苦,而且是常人所無法想像的痛苦。
  想到這些,賽莉兒就感到心痛,可是,她卻提不起任何同情之心,因為其餘的眾人也同樣遭受到賽因的同黨的威脅,他們的存在與賽因一樣,都是無可取代的存在。賽莉兒硬是忍住心裡那些想跟哥哥所說的話,而質問著賽因說。
  「賽因哥哥!請你叫那些人住手,即使你是我唯一的哥哥,我也不能坐視米莉亞姐姐、雷碧亞姐姐她們大家陷入危機!請您收手吧……」
  「我瞭解你的心情,但是到了這個地步,一切已經無法阻止了……」
  「為什麼?他們不是哥哥你的部下嗎?」
  「你是說姆亞教團那些人嗎?其實,他們在我的計劃裡,只是一道暗棋,一個不能曝光的「協助者」罷了……」
  賽因與姆亞教團之間的關係,似乎就如他所言,僅只於「合作」的關係而已。不過這種說法對賽莉兒而言,那是沒有意義的,因為她根本就不瞭解賽因的計畫是什麼?姆亞教團又是什麼?她所知的唯一事實,就是對自己而言是最重要的一群人正遭逢著危機,而眼前的賽因,似乎就是改變情勢的關鍵。
  「我不瞭解,我真的不瞭解……家人的仇或許是非報不可的,但是……大家跟這一切又有什麼關係呢?為什麼要牽扯他們進來呢?……哥哥……」
  賽莉兒哽咽落淚地說了下去。
  「對我而言,賽因哥哥是個不可取代的重要家人。可是,米莉亞姐姐、裡奧哥他們對我而言,也是無可取代的重要家人……我……我該怎麼辦……我不想把賽因哥哥你當成敵人,可是哥哥你卻是讓大家陷入危機的原凶之一……我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或許,在那一天,我也該在那棟燃燒的房子裡,與爸爸媽媽一起死去才是……」
  「賽莉兒……」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我不知道要怎麼去面對大家,也不知道要怎麼去面對你……」
  此時,賽因突然將賽莉兒緊緊抱在懷裡。
  「賽因……哥哥……?」
  「你只要像過去一樣,堂堂正正而無愧於任何人而繼續活下去就好了。你放心吧!我不會再對那個男人(指艾吉)出手了……」
  「真的?賽因哥哥你真的要放棄?」
  「……」
  賽因一語不發地放開了賽莉兒,他轉過身去,背對著賽莉兒,他似乎不想讓賽莉兒看到自己的表情,而且,他籌劃已久的計劃也不可能因賽莉兒就放棄掉,就如他所說的一樣,一切已經無法阻止了。
  「我不會再對那個叫艾吉的貴族男子出手的,這件事我可以答應。不過,我的計劃是不可能中止的,而且也無法阻止了……這就是時代的潮流,時代的巨輪……以前,我們一家的幸福就是毀在那之前,那小小的幸福在那之前是無意義的,是渺小而無份量的。現在你珍視的那些小小的幸福也是一樣的存在……」
  「可是……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力……」
  「我們一家的幸福不也是毀滅了嗎?又有誰理會我們的權力……這幾年讓我學到了件事,要永遠保存自己的幸福,就要將時代的流向掌握在自己的手掌之中,要作支配者,而不是被支配者!要達到這個目標,就要先得到莫大的力量!」
  賽因的左眼散放出璀璨的紅光。
  「現在,我已經得到足以憾動時代,甚至命運的「力量」了!命運不能支配我,我才是命運的支配者!現在,我要取回所有本來就該屬於我們的一切!那就是這個國家,由真王所支配的神聖艾斯卡帝國!」
  賽因終於向賽莉兒透露了他的奪國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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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話 罪與罰  

  「奪……奪國……奪取帝國!?」
  賽因的真正目的,就是要奪取神聖艾斯卡帝國,這就是這些年來,他所決定的復仇方法。在十二年前,自己的一切被帝國所奪所毀,所以,他也要以相同甚至更甚其上的方式來完成他的復仇大業。這已經不是單純的仇恨而已,賽莉兒實在無法想像,這些年來,賽因究竟是活在怎樣的環境裡。
  「……哥哥的言下之意,就是要再發動戰爭!?請您還是收手吧,我不知道哥哥您究竟有多少力量,但是,發動戰爭只會造成生靈塗炭的慘劇罷了,而且,還會再添憎更多像我們這樣可悲身世的孩子罷了!仇恨只會在生出新的仇恨而已~」
  「賽莉兒,你大概還不知道,我究竟擁有多大的力量吧?這是足以顛覆時代,甚至支配命運的莫大之「力」!而且……」
  「而且?……」
  「我有絕對的理由去做這件事!沒錯,我所繼承的血統就是如此告訴我的,這個國家正在等著它真正的主人,神聖艾斯卡帝國,這世界最大的國家的帝位正等待正統的繼承者的到來!那個現在坐在帝位上的竊賊很快就得下台了,而且還得為他僭越的罪行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正統的繼承者……」
  賽因的話很巧妙地掩飾了一些事實,像是正統的繼承者是誰一事就沒以明確指出來,以賽莉兒的想法,她以為賽因是在講『貴族有輔佐真正的皇帝的義務……』一事。帝國的皇位繼承一事賽莉兒並不瞭解,她也不想去瞭解這些上位者爭奪權力的醜事。可是,她自身血統裡隱藏的「真實」是讓她沒有置身事外的權力的,也就是賽莉兒與賽因一樣,都擁有帝室血統的事實。
  帝國皇室榮華光耀的表面下,隱藏著許多細數不盡,有關爭權鬥力的血污歷史,十二年前的帝國內戰只不過是這黑暗歷史曝露在陽光下的部分片斷罷了,彷彿詛咒一般,在十二年後的今日,歷史又再度渴求著新的血。
  「賽莉兒,我並無意將你捲入這一切,在得知你還活著之後,我就有這個想法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離開這裡到一個不受即將到來的亂世所害的遠方之地……」
  過去,賽莉兒的父親並不想讓女兒捲入宮廷的紛爭裡,所以讓她遠離宮廷,遠離中央,甚至也沒告訴這個小女兒她血統的來由與事實,只希望她能無憂無慮地生活下去就好了。現在的賽因,也有點瞭解父親的心情,如果自己成功就好,萬一失敗的話,原本與妹妹無關的災禍不就會連累到她身上了嗎?
  「……你不用管這些事,你就照著以往習慣的生活方式過活下去就好了,你不用跟著我所選擇的路走……我只希望你能瞭解,你的血統是足以讓你自傲的,你只要抬頭挺胸無愧於天地而一直活下去就好了。」
  賽因所講的話都說完了,於是,他打算要離開了。不過,他之所以急著要離開,絕不只是心裡想對賽莉兒說的話都已講完的關係,而是他察覺到一件事,與賽莉兒會面之後,他的心變得「軟弱」了,為成大事就要有冷酷無情般的決斷,可是看到妹妹的眼淚,他的決心就動搖了,甚至於支持著他的野心,那份深藏在他心裡對帝國的冰冷憎恨也有融化的跡象。不願被親情所束縛的賽因只有選擇離去一途……
  「……」
  看著賽因離去的背影,賽莉兒也說不出任何挽回他的話,她只是靜靜地祈禱著賽因能不再受傷害,以及那未曾蒙面的神能赦免賽因過去所犯的罪,現在所犯的罪,以及未來即將犯下的「罪」。
  離去的賽因的背後,還有三名全身武裝的騎士跟蹤著,其中在最前面的那一名騎士,突然出聲說話。
  「賽因殿下……您不打算帶走賽莉兒殿下嗎?」
  頭盔下的聲音竟是悅耳的女聲。
  「我瞭解你在想什麼?不過,大事未成,如果可以,我希望賽莉兒不要跟這件事扯上任何關係……而且,我也不希望有更多人知道她與我之間的關係……」
  「瞭解……」
  這名女騎士的聲音隱藏著無比的冷冽殺氣,她右手扣上劍柄,迅速轉身拔劍,一道回身一擊就將她背後一名騎士斬殺,鎧甲與包裹其中的血肉被腰斬成兩截,血自平滑的下半身噴射而出,看到夥伴被腰斬,另一名殘存的騎士轉身想逃,女騎士本來想追趕過去將其滅口,不過,賽因揚手制止了她。
  「賽因殿下!?」
  「讓我來……我想確認自己的決心……」
  賽因伸出了左手,食指的指尖直指著逃離中的那名騎士的背影。轉瞬間,他的手腕泛起了黑色的閃電,黑暗的電蛇匯聚在指尖,凝成一顆指頭大小的黑球。
  「不!不要殺我!」
  「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所以……死吧……」
  即使是為他賣命的部下,只要有必要讓他死,賽因就絕不猶豫,他之所以親自動手就是為了證明自己有成大事的果斷決心。現在賽因決定讓他死,對他而言,已經沒有任何容赦的餘地。頃刻間,賽因指尖的黑球疾射而去,所經之處,空間的景色彷彿被扭曲變形,沒多久,這顆黑色的電球就命中了亡命騎士的背部,隨即黑球就遽地擴散成更大的黑球,那名騎士的身體完全被黑暗包裹住,隨即,黑球又開始縮小,直到消失為止。那名騎士已經完全消失了,彷彿被黑暗吞噬似的,連一片血肉或碎片也沒留下。
  賽因以不可思議的力量將那名騎士的「存在」完全消滅,隨後,他又以同樣的手法將被女騎士斬殺的那名騎士的殘骸消滅地無影無蹤,地面上僅留下了兩個凹陷的半圓地穴。被「黑暗」所觸碰到的任何物體都完全消失了。
  「這樣一來,所有知道我的「弱點」的人都不存在了……」
  「不!還有一個!賽因殿下……」
  那名女騎士頓時單膝跪了下來,她還將劍抵在自己的脖頸上。她似乎認為,自己也是知道賽因的「弱點」秘密的人之一,既然賽因想抹殺掉這些人的存在,自己也因該自動「消失」。為賽因而死,對她而言,似乎是毫不需要猶豫的事。
  「屬下不能再為賽因殿下作事了……」
  「住手!」
  像是在變戲法一般,女騎士的劍就被賽因奪去,更不可思議的是,那把劍竟然在賽因的左手裡像是被風化般變成灰塵。賽因的左手似乎不是普通的義肢,它不僅能動,還擁有不可思議的可怕力量,在這個世界上並沒有製造這種義肢的技術,這是指一般已知的情形。唯一的合理解釋,就是這義肢,是賽因自姆亞教團裡得到的力量之一,也只有這個組織擁有失落的太古技術能辦的到。不過,為了達成自己的野心,賽因所擁有的」力量」還不只如此。
  「殿下……」
  「何必急著死呢?你的存在豈是與那些人相提並論。」
  「為了賽因殿下,我的命隨時都可以捨棄!」
  「那就為了我,好好保存你的命吧。我能夠信賴的人,除了雪兒你以外,實在也不多了……」
  「……遵命!」
  被賽因喚為「雪兒」的女騎士恭敬地向賽因行了禮,由賽因的態度來看,兩人的關系似乎菲淺,兩人似乎有「長官與部下」的關係以上的情誼存在,就如賽莉兒的存在對賽因的意義一樣,這名叫作「雪兒」的女騎士似乎也是賽因的「弱點」之一。
  「走吧!看看是否還來得及……」
  「殿下還是想放過他們嗎?可是教團的隱者大人並不是個容易妥協的人。」
  「就盡人事吧!如果來不及的話,那也是他們的命運……」
  「一切都謹照殿下的意思……」
  即使賽因有意要放過艾吉他們,但是,在廣大的白霧之森裡要找到隱者的所在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況,所有的人都已經落入了卡魯的「術」裡,就算找到卡魯,現在才解開「閻魔鏡」的力量還來得及嗎?
  陷入卡魯的「術」裡,就如同陷入無底泥沼一樣,在那似真非實,似虛非真的世界裡,就好像一場醒不過來的惡夢。裡奧的惡夢,是面對他過去所犯的「罪」,雖然以情況來說,那是正當防衛,但是在裡奧心裡,那卻是無可饒恕的罪,隱者的閻魔鏡就是作用在此,刻意去強化裡奧的罪己意識,在他眼前那個被他所殺,而現在要拿斧頭報仇的男人,其實就是裡奧罪己之心的化身,在他極深的意識深處,確實有「自我制裁」的念頭存在著。
  「你不僅殺了我,還讓我的女兒認賊作父……但是……」
  那男人的嘴角露出了詭笑。
  「……但是,你仔細看看吧,我的女兒已經認清你的嘴臉了!現在,她已經來這裡,要為我報仇了……天理伸張的時刻到了……」
  那男人讓開了路,裡奧頓時發現,艾蘭竟然就站在那男人的背後。那孩子在顫抖著,失去表情的艾蘭的臉在抖動著,彷彿澎湃的情緒正在翻弄著她那張人偶般的臉。
  「艾蘭……」
  「爸……爸爸……裡奧……爸爸……」
  聽到艾蘭還在叫裡奧「爸爸」,她的生父忿怒地對她怒吼著。
  「你這不肖子!還在認賊作父!你忘了嗎?那個人就是殺害爸爸的兇手啊!你忘了嗎?那一天,濺在你身上的那些血……」
  「不……不要啊——!爸爸!爸爸!」
  艾蘭頓時驚慌哭號起來,爆發的情緒讓她人偶的面具破碎了,看到艾蘭哭號悲傷的樣子,裡奧不禁想起那一天,他斬殺了艾蘭生父之後的情景。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裡奧自責也改變不了事實,他以前就曾想過,遲早有一天艾蘭會回復當年的記憶,到時候,他該怎樣面對艾蘭,以及自己要如何贖罪呢?
  「兇手……你殺了爸爸……兇手!」
  艾蘭的記憶似乎也經回復了,在卡魯的力量之前,艾蘭不管再怎樣將自我的心封閉住,卡魯都能將那「殼」粉碎。現在的艾蘭,受到生父的慫恿,她走向前去,將裡奧丟棄在地上的劍舉起,它拖著劍一步步走向了跌坐在地上的裡奧。
  「……」
  裡奧無言地閉上了眼睛,以前他就有過這個想法,假使有一天艾蘭回復了記憶,而且還想要報殺父之仇的話,那時,他就會坦然赴死。現在,那一刻似乎已經到來了。
  「我的女兒,殺了他!」
  艾蘭用盡全身的力量向裡奧砍殺而去,不過,她的力氣不夠,劍是砍中了裡奧的肩膀,但是傷勢並不重。此時,艾蘭又跨在裡奧胸口,躺在地上的裡奧一點反抗的意願都沒有,艾蘭用雙手掐著他的脖子,裡奧也不願意反抗,他靜靜地等待著自己的死期。
  咻……咻咻……
  森林裡吹拂著風,抖動的樹梢發出了枝葉磨擦的響聲,彷彿在為見證著這場慘劇,做出無力改變現況的呻吟。
  這悲傷的意念,也傳達到雷碧亞的身邊了……
  「森林在騷動著……這是?」
  「大概是裡面的人都死了的關係吧……呵呵……你還有在乎他人安危的餘裕嗎?先擔心你自己吧!」
  「住口!飛燕劍!「燕返二連」!」
  切裂大地的疾風劍氣以弧形軌道襲向蒼雲,但是,身手矯健的蒼雲卻能輕鬆在兩道猛銳如鋒的劍氣波之間穿縮自如,彷彿只是碰到路邊的絆腳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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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2:07:5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話 被風吹滅的火炎  

  閃過「燕返二連」雙重衝擊波的蒼雲,仍然以漫不經心的態度與雷碧亞對峙著,不過,此時他的語氣已經有失望的感覺,因為,雷碧亞似乎已經到了極限了。
  「你只剩這麼點能耐了嗎?你手中的那把神器似乎也沒力了,連火光都消失了,連「火」之力都喪失的話,神器也不過是把尋常的凡劍罷了……真遺憾,我連「風」或」雷」的力量都還沒用上……」
  「多嘴的傢伙……」
  雷碧亞也未加否認,剛才的「燕返二連」,其實就是她的炎劍技-飛燕劍·改裡的」翱翔二刀破」的原型。使用神器本來就會耗體力氣力,神器持有者往往會在過度使用神器之後,常突然間被極大的疲勞所襲,氣力的消耗的影響往往比肉體的疲勞還要來的嚴重的多。現在的雷碧亞,似乎也快到了她所能負荷的極限了。
  「盡量放馬過來!我會如你所願,用大陸最強的火焰將你燒成灰燼!」
  即使到了極限邊緣,雷碧亞仍有不屈的鬥志。
  「那我可要好好見識見識了,嘿……」
  「接招吧!紅蓮一劍!」
  佛雷姆的炎光又再度切裂了大地,雷碧亞似乎仍有足夠的力量發揮神器的力量,但是,火氣的劍波是切裂的地表,但是炎氣卻沒有隨著裂隙爆炸。以左右移動躲開衝擊波的蒼雲也立即明白,剛才那一劍已是雷碧亞的極限了。
  「遊戲結束了……」
  「還沒——!」
  雷碧亞對近身上前的蒼雲又斬下一劍,這當頭劈下的一擊足以斬裂岩石,但是蒼雲卻在劍刃即將砍到他的腦袋的瞬間,用雙手合掌將這一擊硬是接了下來。被空手奪白刃的同時,雷碧亞也已是破綻盡露。
  「龍天無雙-連龍牙壹式「轟山」!」
  啪啊!砰轟隆——!
  接近雷碧亞身前的蒼雲在一瞬間發出兩道攻擊,他上擊的右掌擊中了雷碧亞的下額,擊力之大還讓雷碧亞的身體浮了起來,幾乎是同一時間的連續動作,左手的肘擊又擊中了雷碧亞的腹部。頓時,雷碧亞像斷線風箏般往後飛去,在地面上滾了幾圈才停了下來,剛才那一擊讓她的肋骨斷了兩根。
  「受死吧!這是最後一擊了!」
  蒼雲快步衝刺,其勁勢彷彿襲捲大地的狂風,在即將來臨的風暴之前,雷碧亞的生命就如同風中燭火一般搖搖欲墜。勝到重擊重創的雷碧亞仍拚命站了起來,她開始舞動身子,舞起像是儀式一般的劍舞。
  「甦醒吧……舞動豪炎之舞……掀起破亡之風……」
  轉瞬間,炎劍又激發出炙的火光,火芒綺麗萬千,圍繞在雷碧亞四周的火炎,也彷佛有生命般隨著雷碧亞舞動著。蒼雲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他想不到雷碧亞竟還殘存著這樣的力量。
  「焚燬一切……火焰的六芒星……」
  舞勢由緩轉強,雷碧亞反手持劍,像是在微和的風中突然刮起暴風似的,雷碧亞連續斬出了六劍,地面立即被刻劃出六道著火的痕跡,六條火線構成了六芒星,站在星芒中央的雷碧亞高舉著炎劍,以孤注一擲的覺悟將佛雷姆插入了大地。
  「化為灰燼吧……在狂舞的飛炎當中……奧義「蒼炎六星劍」!」
  轟轟轟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六角的星陣噴出沖天的炎壁,六道炎壁彼此交融而開始迴旋轉動,頃刻間,雷碧亞的四周就產生了一道火焰的龍捲風。龍捲風將四處的一切事物吸入燒燬,破壞的炎壁也不斷急速擴大中,狂風與炎勢將樹木連根拔起,被捲入空中燒化成灰,地上的一切都逃不出火焰旋風的破壞範圍,地上的蒼雲也被火焰的暴風吞噬了。
  這道沖天的炎柱,在白霧之森外也清晰可見,白色的霧氣彷彿雲海,而火焰就像是飛昇破空的火龍,雲海被突破,火龍旋繞著雲氣沖天飛翔。白霧之森裡正發生的異象,這一幕正好給黃龍聖騎士團的一支十數人的騎兵集團給看見了。
  「森……森林噴出了火柱!?」
  「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我們快去向法斯特將軍報告!走!」
  如果這一幕是法斯特在現場親眼目睹的話,他多少也會連想到,這件事是誰的傑作,會在森林放火,還能造成這麼大的火柱,除了他的未婚妻之外,還會有誰?黃龍騎士們全都籬開去尋找法斯特了,結果他們並不能給予森林的眾人們即時的援手,不過,就算他們進了森林,恐怕也會陷入「術」中,成了隱者手上待宰的羔羊。
  茲茲……茲……
  余火仍在燒灼著焦化倒地的樹幹,狂炎暴風已經平息了,雷碧亞佇立在方才風暴的中心點,剛才那一擊已經讓她精疲力盡。炎劍佛雷姆插在青蔥的圓形草地上,這裡是龍卷的中心處,為火焰未能波及之處,但圓陣以外,四周的大地完全成了焦土,樹木燒化成黑炭,大地泛著焦煙,在「蒼炎六星劍」的破壞範圍內,所有的一切都被烈火燒灼,狂風撕裂,僅存的只有了無生機的焦黑大地。
  「結束了嗎?應該是結束了,不可能有人能在火焰風暴中存活的……」
  雷碧亞已經無力再戰,起瑪,她已經無法再使用炎劍的力量。所以,她真的希望對手已經在剛才那一擊下化為灰燼了。
  「哼哼哼……這樣……就想要我-風與電的支配者-蒼雲斃命嗎?」
  世事總是與願違,教團的魔將似乎不願意在與火系魔法「火焰風暴」同級威力的」蒼炎六星劍」下,劃下人生的休止符,相反地,能見識到這招擁有如此強大破壞力的必殺技,魔將蒼雲反而被激發了更高的戰意。
  「先見識我的「風」吧!」
  刮啊啊啊~(風嘯聲)~!
  頃刻間狂風大作,現場頓時飛沙走石,彷彿颱風突然來臨的模樣,殘餘的火勢在一瞬間就被吹滅,地上的焦煙,瀰漫的霧氣都輩這股突如其來的狂風吹散。強風讓雷碧亞睜不開眼睛,更讓她站不穩身子,她必須抓緊劍柄才有辦法在狂風中撐住。
  這場風暴持續不到二十秒的時間就平息下來,等到雷碧亞睜開眼睛之時,地面上的一切都被一掃而空,斷樹殘枝都被吹散至遠方,霧氣被吹散,抬頭一望,在白霧之森裡竟能看見難得一見的碧藍天際。但是,雷碧亞並沒有這樣的雅興,因為,蒼雲終於卸下了武鬥家的面貌,展露出姆亞教團八魔將的真正實力。
  「你應該感到光榮的,因為,你是我獲得這力量以來,第一個運用在實戰上的對手,真不虧是「英雄天武會」第十二屆的優勝!」
  「這是什麼力量?……術士……還是……」
  剛才的「風」,以人類的技藝是不可能製造出來的,以雷碧亞的知識來看,除了神器外,就只有魔法能辦得到了。不過,以目前她所知的情報來看,對方的力量應該是魔法的力量,因為那名少年模樣的術士不僅非優希亞教廷的人,他更無視術士的制約濫用魔力,這個教團應該是一群無視世間法理的術士集團,雷碧亞有了這樣的一個結論,其實也是與事實最接近的一個結論,姆亞教團本來就是與優希亞教廷對立的一個組織。
  「蒼炎六星劍,將戰技與神器的力量做最大的結合,所以才能相輔相成,發揮出如此大的力量嗎?我的「氣龍盾」差一點就被擊破了……」
  蒼雲身體四處的風,像是有意識般一直圍繞在他的身體旁,而且,蒼雲的手腕背面還泛起了淺綠色的光之圖騰,不只是手背處,還有雷碧亞看不到的背面也有相同的現象,那並不是他的皮膚在發光,而是浮在其上,這樣的圖騰,還出現在他的左臉頰上。看起來,就像是邊境民族的臨戰刺青一樣。
  風雷的蒼雲,又如其名,他能夠操縱「風」與「雷」的力量。這力量,是他脫離師門,加入姆亞教團才獲得的力量。蒼雲並沒有術士的資質,以目前的狀況來看,姆亞教團在魔法的研究的成果上,確實遠超過目前所知『魔法要有術士資質的人才能使用……』的常識。教團似乎已解開了術士與魔法的秘密?
  「人類的技藝竟然能到達這番境界,實在是難能可貴!身為拳士,你既然以「禮」相待,我當然也得以「禮」還之。不過,以你的狀況,我想你也接不了一招吧……」
  「囉嗦!盡量放馬過來,本小姐會讓你見識我身為劍士的意志!」
  雖然自知自己身體的狀況,不過,雷碧亞仍然不願示弱,仍逞強應戰。對她而言,投降、屈服是種遠比戰敗還要可恥的事情。
  「雖然殺一個無返手之力的弱女子是件很乏味的事,不過,要是不殺你,卡魯他又要囉嗦了……我敬重你身為劍士的實力,我會施展全力,讓你見識一下,結合魔力與武技所得到的絕大力量!」
  話一說完,蒼雲就合掌於胸,雙眼閉目,頓時,圍繞在他身上的風逐漸轉強,沒多久,蒼雲的腳竟然飄空離地數寸,像是被無形的風所扶起似的。
  「他居然能飛在空中……」
  「「天翔龍法」,這是與風系魔法「天翔」一樣效果的技巧。自古以來,自上空攻擊本來就佔優勢,更何況是飛翔入空,那更是佔盡優勢!而且浮空之後,不僅不受地形影響,速度也更快……你可以放棄反抗了……」
  「不過像是蒼蠅一樣會飛就揚揚得意!」
  「盡量逞口舌之能吧……」
  蒼雲無視雷碧亞的挑,縱身一踏,便向雷碧亞疾飛而來。他伸出雙掌,身形開始回轉,像橫向移動的龍捲風一般。
  「好快……不過我不會認輸的!飛燕劍奧義-連劍飛燕亂舞!」
  雷碧亞主動衝上前去,以僅存的力量發揮最大的速度與力量,舉劍就向螺旋尖鑽斬出一擊。她捨命的一擊縱然是猛烈快速,但是一觸及圍繞在蒼雲身上那道強猛的迴旋氣流的瞬間,佛雷姆就被彈開來了,劍勢中斷,接下來的連番斬擊也無從連結了。
  隨即,蒼雲剛烈的雙掌重重地擊在雷碧亞的胸前,剛掌爆擊的聲響蓋過了胸骨齊斷的聲音,雷碧亞口吐鮮血,向身後飛去,滾落在地上數圈後才停了下來。不過她還殘留著劍士的骨氣,手中的佛雷姆仍未脫手,但是此時的雷碧亞已經沒有繼續戰鬥的能力了,剛才的重創更隨時會要了她的命。
  「龍天無雙-風勁-龍卷掌!沒有當場死亡,你實在是個難得的對手,不過,基於義務,我還是要你的命。」
  一擊成功的蒼雲雙手交抱而浮在半空中,剛才那一擊沒有讓雷碧亞當場斃命,對於她的意志力,蒼雲也深表佩服。不過,身負任務的關係,蒼雲也不得不給這位難得的好對手致命的一擊。對於自己所得到的「力量」在初次實戰就獲捷,蒼雲亦是自信滿滿。
  「嗚……只能到此為止了嗎?……對不起……艾吉……賽莉兒……大家……」
  鮮血不斷自雷碧亞口裡湧出,她幾乎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雖然傷痛讓她痛苦,對未能幫助大家也感到愧疚,不過,雷碧亞心裡也有一種解脫的感覺,就等待前來的蒼雲給她最後的一擊,一切就結束了,所有的一切就跟她無關了,雷碧亞明確地感覺到『死是一種解脫……』,此時,雷碧亞又想起了一個感到歉疚的人。
  「抱歉……我一直給你添不少麻煩……法斯特……」
  雖然兩人時常吵嘴,不過,法斯特對雷碧亞的生命而言仍然是重要的人。這句一直埋在心裡的話,雷碧亞一直很想跟法斯特說,可是傲氣的雷碧亞始終是說不出來。不過,雷碧亞似乎沒有說的機會了。
  蒼雲來到了雷碧亞的身旁,他蹲下來跟雷碧亞說著。
  「你是個好女人,也是個好劍士!可惜,我有我的立場……」
  蒼雲用手指扣住了雷碧亞的咽喉,只要他一施勁,就可以捏熄那微弱的生命之火。
  「……」
  在臨死的瞬間,雷碧亞的腦海裡已是一片空白,這是對死亡的覺悟。不過,命運之神仍然眷戀著她,現場出現了「第三者」。
  「殺一個瀕臨死亡的女人有趣嗎?」
  「你是?……是你!」
  蒼雲一時想不起來這名不請自來的白髮年輕人的身份,在想了一會,他才想起,這個人是與「目標」一同逃走的人。令他訝異的是,這個人竟然能從森林裡走到這裡來,難道他沒有受到卡魯的「術」的影響嗎?
  「難道……卡魯失手了!?」蒼雲的心裡有這樣的一個疑問。
  「那女人放著不管,她自然也會死,既然都會死,不如省省力量和我交手吧!我保證!你絕對不會感到無聊的~呵呵~」
  倒臥在地上的雷碧亞轉過頭來看著那個人的身影,她的視線已經模糊,不過,那頭銀白的頭髮仍勾起了雷碧亞的記憶。眼前的銀髮青年,確實就是被米莉亞帶者一同逃跑,那名才見過一次面的神秘旅行者-韓。
  這是雷碧亞最後的意識,隨即,她就昏厥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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