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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山月道:「在這個『智』字上,恐怕胤禎已遭了小挫了!」
郭玉龍道:「最後再給他來個重創,要他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關山月搖頭說道:「我的來意是助他爭奪寶座,如今卻又……」
郭玉龍道:「倘大勢已定,除他幾個爪牙對他無傷!」
關山月道:「我聽大哥的就是!」
郭玉龍道:「你聽我的,我得聽人家的,兄弟,過兩天你回『雍王府』一趟……」
關山月道:「回『雍王府』一趟,幹什麼?」
郭玉龍道:「你猜呢?」
關山月笑道:「大哥好損!」
郭玉龍笑道:「由你這個『損』字,我敢說你又看穿了我!」
關山月道:「先跟他打個招呼,告訴他胤禳的秘密機關已經找到了,在『古北口』外的『五龍山』,叫『紅蓮寺』,並且郭玉龍已經答應幫忙,不日就要出城,特來稟報一聲,請靜待捷報……」
郭玉龍笑了:「到那時候他會催你趕快出師,說不定另給那麼一包東西作為犒賞,以激士氣,以壯軍心!」
關山月道:「所以我說大哥損!」
郭玉龍道:「你說的好,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要鬥嘛咱們就鬥到底,看誰鬥得過誰……」
關山月笑了!
一陣輕捷步履聲由畫廊上傳了過來!
郭玉龍一凝神道:「莫非甘瘤子到了……」
只聽門外響起大少燕翎話聲:「爹!『燕翎』告進!」
郭玉龍道:「進來!」
大少燕翎推門而進,先向關山月施了一禮,然後轉向乃父,雙手呈上一枚「玉龍令」!
關山月目中異采飛閃!
郭玉龍雙眉一挑,伸手接過「玉龍令」,道:「甘瘤子到了?」
大少燕翎道:「不,爹!甘瘤子從『門頭溝』經過往北去了!」
關山月目中異采又一閃!
郭玉龍震聲說道:「怎麼說?」
燕翎道:「剛才他們來繳令回報說有一批武林人從『門頭溝』經過,往北去了,人數十幾個!」
郭玉龍道:「那你怎麼說是甘瘤子……」
燕翎不慌不忙地道:「爹,他們說其中有一個額上長著一個大肉瘤,年紀近五十,所以我猜是甘瘤子!」
郭玉龍一點頭,道:「嗯,沒錯,正是他,好了,你去吧!」
燕翎應聲退了出去!
郭玉龍深深地皺了眉頭,道:「兄弟……」
關山月道:「大哥!」
郭玉龍道:「這是件棘手事,只怕咱們要為難了!」
關山月道:「大哥以為他是往『紅蓮寺』去麼?」
郭玉龍道:「難道你以為他不去『紅蓮寺』麼?」
關山月點頭說道:「應該是,往北去,胤禎的秘窟就只有『紅蓮寺』一處!」
郭玉龍道:「那就對了,所以我說這是件棘手的事,咱們要為難。」
關山月雙眉一揚,道:「我去攔他去!」說著就要往起站!
郭玉龍抬手攔住了他,道:「兄弟,來不及了!」
關山月坐著沒動,道:「大哥,怎麼來不及了?」
郭玉龍道:「他要是往『北京城』來,那還來得及,他如今是過『北京城』而不入,經『門頭溝』往北去了,由『門頭溝』把消息傳遞到這兒來,已經費了一段工夫,在這段工夫中,憑甘瘤子他的腳程,已經走出很遠,你再從這兒追去,等你追上了他,恐怕就快到『古北口』了,我看還是免了吧!」
關山月道:「那……難道就任他進入『紅蓮寺』?」
郭玉龍道:「恐怕只有這樣了……」
關山月道:「那到時候咱們真要為難了……」
又一陣急促步履聲從畫廊上傳了過來!
郭玉龍一怔,道:「快四更了,這又是誰……」
只聽書房門外響起桂武話聲:「前輩,晚輩夫婦求見!」
郭玉龍眉鋒—皺,與關山月對覷了一眼,當即說道:「請進!」
站了起來。
桂武跟甘聯珠進了書房,桂武很平靜,甘聯珠的臉色卻有點焦急,兩個人進門施了一禮!
還禮之際,郭玉龍道:「夜這麼深了,二位還沒有安歇?」
桂武尚未說話,甘聯珠已搶著說道:「前輩,聽說家父帶著甘家高手經『門頭溝』往北去了!」
郭玉龍未答反問,道:「是燕翎說的?」
甘聯珠道:「大弟在稟報杜前輩的時候晚輩聽見了!」
郭玉龍道:「那麼我告訴姑娘,是的,令尊帶著十幾個甘家高手,經『門頭溝』往北去了!」
甘聯珠道:「家父是去了『紅蓮寺』?」
郭玉龍神情一震道:「這……姑娘也知道了?」
甘聯珠道:「是大弟對杜前輩說的!」
郭玉龍吁了口氣道:「是的,姑娘,我推測令尊是去了『紅蓮寺』!」
甘聯珠道:「關前輩不是說要阻攔……」
郭玉龍道:「他本來是要去阻攔令尊的,可是我認為來不及了,沒讓他去!」
接著也把來不及的道理說了一遍!
甘聯珠焦慮之情聚於眉鋒,遲疑著道:「前輩,晚輩還聽大弟對杜前輩說,『紅蓮寺』是胤禎所設置的一處秘密機關,前輩跟關前輩不日就要前去……」
郭玉龍驚歎說道:「燕翎他……他竟然也料到了……」
關山月一笑道:「大哥,他是你的兒子!」
郭玉龍凝望著甘聯珠,微一點頭,道:「是的!姑娘,我跟關兄弟是有這個打算!」
甘聯珠嬌靨上浮起了悲淒色,微微低下了頭,道:「晚輩斗膽,懇求前輩……」
郭玉龍雙眉軒動了一下,道:「姑娘!我做不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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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聯珠一點即透,轉望關山月,一句:「前輩,晚輩為家父乞命!」嬌軀一矮,她便要往下跪!
關山月連忙輕喝:「桂武!」
桂武連忙伸手架住了愛妻,關山月及時說道:「姑娘,有話好說……」
甘聯珠突然淚珠奪眶,道:「晚輩懇請前輩給予家父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
關山月眉鋒微皺,道:「姑娘,我記得你說過,一切聽憑我做主!」
甘聯珠悲聲說道:「是的,這話晚輩說過,而且前後不過數日,晚輩不敢多求,只請前輩斟酎情形,高抬貴手,網開一面,給他個悔過與自新的機會,晚輩願以自己的性命擔保……」
關山月道:「姑娘,我答應你斟酌情形!」
甘聯珠淚眼相望,道:「前輩……」
桂武突然說道:「聯珠,關前輩有這句話,咱們就該知足了!」
甘聯珠默然不語,低下頭去,但旋即她又抬頭說道:「前輩,晚輩還有個不情之請!」
關山月道:「姑娘請說!」
甘聯珠道:「前輩與郭前輩前往『紅蓮寺』之時,請攜晚輩同行……」
關山月眉鋒一皺,一時沒有答話!
郭玉龍吁了口氣道:「兄弟,讓我代你做個主,姑娘……」
甘聯珠忙道:「前輩!」
郭玉龍道:「我代關兄弟答應你,可是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甘聯珠忙道:「前輩但請吩咐,晚輩無不從命!」
郭玉龍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在我跟關兄弟還沒有去『紅蓮寺』之前,姑娘夫妻不許私自往『紅蓮寺』去,還有,等他日到了『紅蓮寺』的時候,一切請姑娘以大義為重,其他的是關兄弟的事!」
甘聯珠感激地又湧出珠淚兩行,忙施一禮,道:「多謝二位前輩成全,晚輩敬遵所命!」
郭玉龍一擺手,道:「天快亮了,二位請歇息去吧!」
甘聯珠、桂武雙雙應聲退了出去!
望著這對小夫妻退出書房,郭五龍與關山月相對苦笑,郭玉龍道:「兄弟,也只好如此了……」
關山月說了一句:「恐怕是,也希望能這樣……」
關山月睡了一上午覺,吃過中飯,過了晌午之後,他一個人出了郭家,回「雍王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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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之後,郭玉龍立即在他那書房裡召開了「家庭會議」,他,大娘東方玉翎,二娘杜蘭畹,還有大少燕翎,二少燕惕,三少燕飛,四少燕凡,五少燕翔跟六少燕南。
一家九口坐在那書房裡,柳綃紅跟杜心畹姐妹倆在後院小樓裡下棋,本來,她倆都不是郭家的人!
這個家庭會議一直開到了日頭偏西,書房的門開了,會散了。
會散後,大少燕翎跟二少燕惕相偕出門而去!
三少燕飛等四兄弟,則陪著大娘跟二娘回到了後院,過畫廊穿庭院之際,大娘東方玉翎抬起像蒙著一層迷濛輕霧的美目觀望四處,輕輕地說了這麼一句:「妹妹,你捨得麼?」
杜蘭畹淡然說道:「姐姐,這本不是咱們的!」
東方玉翎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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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上燈的時候,關山月回來了,手裡提著那柄「巨闕」,他在書房裡跟郭玉龍碰了頭!
見面;郭玉龍劈頭便問:「兄弟,他怎麼說?」
關山月笑了笑道:「大哥料事如神,胤禎此人委實心智深沉,極為陰鷙,他表現得十分驚喜,並催我趕快辦,另外……」
探懷摸出一包東西,砰然一聲丟在桌上,笑接道:「激勵士氣,鼓舞軍心,他並且說等事成之後,他要到你這兒來登門慰問致謝,並且在『郡王府』裡大擺宴席慶功,大哥,你的面子不小!」
郭玉龍笑了笑道:「就憑這兩包東西,他想買兩條人命,還有兩位絕世美人,也未免太便宜了,風瀟瀟兮易水寒,只怕我受不了他那登門慰問致謝,也吃不著他那席豐盛的慶功宴!」
關山月不禁失笑,道:「大哥,會,開過了!」
郭玉龍道:「抱歉,兄弟,趁你不在,偷偷地開了!」
關山月道:「情形如此,有什麼決定?」
郭玉龍像沒聽見,道:「還有,我沒有邀請綃紅跟心畹!」
關山月笑道:「她倆本不算郭家的人,既然瞞著我,就該連她倆一起瞞,情形如此,有什麼決定?」
郭玉龍兩眼微翻道:「你也知道我是有意瞞你?」
關山月笑了,道:「敢情這也要保密,我不問就是,那麼,誰掛帥?」
郭玉龍道:「自然是兄弟你!」
關山月道:「我?」
郭玉龍道:「你是正主兒,難道不該?」
關山月搖頭笑了笑,道:「那麼,誰是副帥?」
郭玉龍道:「你大哥,區區在下我!」
關山月微微一怔,道:「出我意料之外,李克用的膽子不小,二位皇娘呢?」
郭玉龍道:「留守!」
關山月道:「眾家太保呢?」
郭玉龍道:「聽候二位皇娘調度!」
關山月道:「綃紅姑娘跟心畹呢?」
郭玉龍道:「那是你的人,由你做主!」
關山月道:「我想讓心畹陪陪兩位皇娘!」
郭玉龍道:「元帥將令,誰敢不遵?」
關山月道:「還有,我要帶燕南去!」
郭玉龍一怔,道:「怎麼說……你要帶燕南去?」
關山月道:「是的,我想考考他近來的進境,讓他也見見大場面,增加些經驗,磨練磨練膽識!」
郭玉龍眉鋒一皺,道:「他不行,比另五個差……」
「誰說的!」關山月道:「偏心不是這個偏法,疼孩子也不是這麼疼法,郭家有六龍,你可別整天把燕南關在家裡,讓他變成了一個鳳,要知道,男人家總有機會獨當一面的,別讓他永遠長不大,也別讓他永遠柔弱!」
郭玉龍道:「那麼另五個……」
關山月道:「我的徒弟只有一個,我只管一個!」
郭玉龍笑道:「這才真叫偏心,我遵命就是,哼,這下他可樂了,那五個該不高興了,剛才我讓他們留守,他們就已經把臉掛下來了,你可留心,那五個會氣你!」
關山月道:「我不怕,什麼時候開拔?」
郭玉龍道:「你說呢?」
關山月道:「兵貴神速!」
郭玉龍撫掌笑道:「英雄所見略同,我這個副帥傳令去了,你在院子裡等著點閱吧!」
說完了話,他轉身進了套間,再出來時,手裡提著一隻圓圓長長的革囊,大踏步地往外便走!
關山月伸手一攔,道:「慢點,對它,我久仰,讓我試試有多重!」
郭玉龍停了步,伸手把革囊遞了出去!
關山月抬手抓過革囊,革囊入手,他手臂猛地往下一沉,他忙又把它提了起來,皺眉驚歎,道:「天,好重……」
郭玉龍劈手搶過革囊,眨眼笑道:「兄弟,你該由內廷供俸……」
關山月微愕說道:「什麼意思?」
郭玉龍道:「名角,唱做俱佳!」
關山月一怔,赧然一笑,郭玉龍則大步行了出去!
望著郭玉龍那頎長,英挺,灑脫?還隱透超人氣度懾人威的背影,關山月搖了搖頭,邁步跟了出去!
他站在書房前的庭院裡,年過了,正月十五上元燈節也過了,雖然又是春天,但春寒料峭,到了夜晚風仍像刀!
沾衣欲濕杏花雨,吹留不寒楊柳風,那要等到四月裡!
庭院裡有一點白影,那是幾個月來化得最遲,走得最晚,僅剩下的一點積雪,它貪戀那一段冷香,緊緊地爬在一株老梅的枝椏上!
第—個應卯來到的是紅姑娘柳綃紅,她改了多年來慣穿的那一身大紅,換穿了一襲緊身的黑色勁裝,頭上包著塊紗,身後加了一件風氅,她,更美,更嬌,更俏了!
她站在關山月面前,美目凝注,輕輕問道:「哦!就走麼?」
關山月點了點頭,道:「你該多加一件衣裳!」
柳綃紅微微搖了搖頭,道:「不冷,這是我頭一次跟你出門!」
關山月領受地笑了……
燕南到了,他仍是那一身,手裡提著一柄短劍,近前先向紅姑娘施了個禮:「紅姨!」接著轉向關山月道:「謝謝您,師父!」
關山月含笑問道:「謝我?」
燕南道:「不該麼,您給燕南這麼一個機會?」
關山月笑了,道:「那五個呢?」
燕南道:「在生氣呢,先是生爹的氣,現在是生您的氣,由此,燕南更感激您的垂愛!」
關山月又笑了,道:「別說了,要讓那五個聽見,就不只是氣了!」
接著而來的,是郭玉龍跟桂武、甘聯珠夫妻,該來的都來了,人到齊了,郭玉龍劈頭便道:「兄弟,你害人不淺,這惡人我是做定了,看來今後至少有十天半月別想讓那五個理我!」
桂武的神色有點凝重,不過他還能談笑!
甘聯珠的一雙美目紅紅的,臉色悲淒而陰沉!
柳綃紅瞭解她的心情,走過去握住她一隻手!
郭玉龍又開了口,道:「兄弟,是找個代步,還是苦這兩條腿?」
關山月道:「騎馬既礙眼又驚動人,後者,而是要銜枚疾走!」
郭玉龍雙眉一聳,道:「誰叫你掛了帥,聽你的了,笨鳥先飛,我這個副帥權充開路先鋒了!」
把「八寶銅劉」往肩上一槓,大步往外行去!
第 卅 章 破紅蓮
一行六人在夜色裡頂著風出了「北京城」!
出了城,他們經「孫河鎮」,「順義」,繞「牛欄山」,過「密雲」,直奔了「長城」!
長城,在全世界歷史上的著名古跡,埃及的「金字塔」,以及中國的「萬里長城」,是最值得稱道的!
無論哪一個中國人,如果登臨山海關,古北口或是居庸關,看那山川的偉大形勢,萬里長城婉蜒於窮山大谷之間,雄壯威嚴,每個人都會湧出愛國的宏願,而感到熱血沸騰!
黎明時分,這一行六人站在那高高的「古北口」上,縱目眺望,莫不悲憤慷慨,發上衝冠!
郭玉龍更振吭悲吟:「雄壯兮國土,永在兮國魂!」金聲玉振,裂石穿雲,悲愴直逼長空!
關山月抬手遙指,道:「在江南,到處是花林煙草,細雨微風,聽的是吳儂軟語,舞的是羞月雲裳,而今,一到這長城高處,全是山巒起伏,大漠風塵,『長城互連連,連連三千里』,何等的雄壯,何等的剛強!」
郭玉龍一振「八寶銅劉」,往東一指,高揚著雙眉道:「玄曄有這麼一句詩:『地勢長城接,天空滄海連』,『山海關』雄稱天下第一,昔日吳三桂……」身軀倏顫,垂下「八寶銅劉」,長歎說道:「不提也罷……」
幾人莫不悲憤黯然,回顧長城之內,這一片大好河山,關山月不忍卒睹,扭過頭來道:「天快亮了,咱們走吧!」
於是,一行六人魚貫步下長城!
一出長城,便令人有置身異域之感!出了「古北口」,那座鬱鬱蒼蒼的「五龍山」已近在眼前!
正午時分,六個人攀登到了「五龍山」的最高處,居高臨下,由那些林木的茂密枝葉四下看,燕南突然指著身左腳下說道:「關叔,您看,在那兒了!」
幾個人循指望去,可不是麼,一座宏偉廣大的寺院,就坐落在峰下的半山腰上,坐落處,是一大片空地,四周則是一圈密林,錯非是站在高處,要不還真難發現它!
的確是新蓋好的,畫棟雕樑琉璃瓦,每一樣都閃閃發光,夠氣派,可見胤禎是花了不少銀子!
關山月指著「紅蓮寺」道:「大哥,可看見那些明樁暗卡?」
郭玉龍點頭說道:「兄弟,已然盡收眼底,我說句稍嫌狂妄的話,錯非是你我,換個人還真破不了這座『紅蓮寺』!」
關山月道:「說得那個一點,恐怕還要賠上性命,銅牆鐵壁,龍潭虎穴,能進去而又能出來的人,便是絕世高手,不知道這座『紅蓮寺』是誰督工建造的?」
郭玉龍道:「沒聽說麼?是喇嘛!」
關山月搖頭說道:「我不相信喇嘛之中有這種能人!」
郭玉龍道:「那也許畫圖的不是他們。」
關山月道:「這就對了,那麼,畫圖的又是誰?」
郭玉龍搖了搖頭,沒說話!
關山月雙眉微揚,道:「大哥,咱們是給他們來明的,還是來暗的?」
郭玉龍淡然說道:「兄弟,咱們都算是明人!」
關山月道:「那麼,咱們就跟他來明的,咱們今有六個人,關於人手的調配……」
郭玉龍道:「兄弟,別忘了,這一仗是你掛帥。」
關山月微微一笑,道:「我認為沒有什麼好調配的,只請大哥遲走一步,先把寺後墳前那處秘密出口封了,然後再趕到寺前來!」
郭玉龍一欠身道:「末將得令。」
關山月倏然失笑,道:「其餘的幾個跟我來。」當先穿林行下去。
關山月等一行五人,從密林中繞到了「紅蓮寺」前,站在林內往外看,「紅蓮寺」三個大字的那塊橫匾,高掛在寺中門的門頭上,兩扇中門既高又大,緊緊地關閉著,只有左邊那處偏門半掩著。
門前,大階高築,十有二級,石階上,蹲著兩尊栩栩如生的石獅子,的確足夠氣派的。
在石獅子旁邊,正有兩個黑衣漢子在那兒曬太陽,懶洋洋的在談話,由於距離過遠,風又大,聽不清楚那兩個黑衣漢子在談些什麼。
另外,在寺兩側樹林內,藏著不少黑衣漢子,這沒能瞞過關山月的雙眼,他明白,「紅蓮寺」三面有樁卡,單寺前沒布上,這就等於一個開口的大口袋等人往裡鑽呢。
正觀望間,一陣衣袂飛風聲由遠而近。
關山月忙低喝道:「俯身。」
五個人忙俯下身去,適時,一條人影由正對著寺門,由兩片樹林夾成的路上飛掠而過,直落寺前空地上,那又是一名黑衣漢子。
那兩名曬太陽的黑衣漢子,立即翻身躍起,追了上去。隨即,剛來的黑衣漢子向他們低低談了一陣,然後轉身又從原路掠走了。
黑衣漢子走後,那兩個忙了起來,一個轉身由左邊偏門進了「紅蓮寺」,另一個則奔向寺右密林。
關山月低低談道:「想必是胤禎派人報信來了,可是他卻沒想到,咱們會趕在了他派出的人的前頭……」
談話間,那奔進右側密林的黑衣漢子已走了出來,關山月雙眉一揚,道:「走,跟我出去。」當先邁步行了出去,還咳嗽了一聲。
這一聲咳嗽,驚動了那黑衣漢子,他忙停步往這邊望了過來,一見林中走出兩男二女,還有一個十幾歲的小孩,他不由一怔,站在那兒沒再動。
關山月像沒看見他,走在最前面,邁步直闖寺門。
那黑衣漢子可沉不住氣了,一招手喚道:「喂,喂,站住,站住。」
關山月停了步,望著他靜等下文。
那黑衣漢子邁步走了過來,道:「你們是幹什麼的?」
顯然他並不認識關山月,也沒想到這些人會來得那麼快,本來嘛,報信的人不是剛剛才走麼。
關山月道:「來燒香許願,隨喜參拜的。」
那黑衣漢子拾頭說道:「你大概弄錯了吧,這兒是『喇嘛寺』……」
關山月道:「沒錯,我幾個信的就是喇嘛教。」
那黑衣漢子疑惑地一打量關山月等五人,臉色忽地一怔:「朋友,你開玩笑,這可不是你開玩笑的地方。」
關山月道:「那麼我說正經的,這座『紅蓮寺』是你閣下的?」
那黑衣漢子遲疑了一下,點頭說道:「不錯,怎麼樣?」
關山月淡然一笑道:「那麼,開玩笑的是你而不是我,這座『紅蓮寺』既然是『喇嘛寺』,而怎會屬於你朋友這麼一位武林人物。」
那黑衣漢子立即一怔,隨即結結巴巴地道:「這……這有什麼稀奇,我剛信奉喇嘛教,是寺廟裡大喇嘛的徒弟。」
關山月「哦!」地一聲道:「原來如此,那正好,大喇嘛在麼,我要見見他。」
那黑衣漢子道:「你們究竟是幹什麼的?」
關山月道:「我不瞞閣下,我是『九門提督』轄下,查緝營的,到這兒來辦案的。」
那黑衣漢子「哦」地一聲道:「你是查緝營的?」
關山月點頭說道:「不錯!」
那黑衣漢子道:「辦案?辦什麼案?辦案怎麼辦到這兒來……」
關山月道:「沒錯,『唐山』、『玉田』兩地有百姓告狀,說近百名木匠、泥水匠被人雇去蓋房子,一去半年沒有音信,事情鬧到了京裡,上面把案子交到了『查緝營』,正好這時候有人密告,說在『紅蓮寺』後山坡上看見有人埋死人,埋的都是些木匠、泥水匠,所以我來查查看……」
「誰說的?」那黑衣漢子一驚說道:「這兒是『喇嘛寺』,剛蓋好是不錯,可是工人們都回去了,再說喇嘛是出家人,怎麼會……」
關山月道:「我知道,這用不著閣下多解說,我見見大喇嘛,然後請他跟我到寺後山坡上挖挖看,如找不著屍首,那這件案子就跟『紅蓮寺』沒關係,要不然……」
「要不然怎麼?」那黑衣漢子道:「山坡上有墳,那墳裡的死人難道……」
關山月截口說道:「死得久的早就成骨頭了,要是剛死麼,我得帶回去讓告狀的家屬認一認,如要不是就沒有關係!」
那黑衣漢子變色說道:「要是呢?」
關山月道:「那這座『紅蓮寺』的每一個人少不了得要吃官司。」
「官司?」那黑衣漢子冷笑說道:「朋友,你找錯了地點,你知道這座『紅蓮寺』是誰蓋的?」
關山月道:「是誰蓋的都一樣……」
那黑衣漢子道:「要是十阿哥蓋的可就不一樣了!」
關山月故作一怔,道:「怎麼?這『紅蓮寺』是十阿哥蓋的?」
那黑衣漢子冷笑說道:「不錯,你當是誰蓋的?」
關山月道:「我還當是民間……」
「朋友!」那黑衣漢子道:「快快著回去吧,我們這些人好惹,要是勞動了十阿哥,休說朋友你的身家性命,便是連『九門提督』的頂子也保不住!」
關山月一搖頭,道:「不,公事公辦,皇子犯罪與庶民同罪,儘管這座『紅蓮寺』是十阿哥蓋的,他的人要是為非作歹,殘害人命,我照樣要辦,請你去通報大喇嘛一聲……」
那黑衣漢子直了眼,道:「你,你說什麼?」
關山月淡然說道:「請你去通報大喇嘛一聲。」
那黑衣漢子道:「朋友,你可要醒來說話。」
關山月道:「光天化日下,難道你是在睡夢中麼?」
那黑衣漢子道:「我告訴你這是十阿哥……」
關山月道:「我聽見了,而且聽得很清楚。」
那黑衣漢子直搖頭,道:「朋友,我看你是壽星公公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關山月道:「吃官家的飯,拿官家的俸,這條命就是官家的,誰有本領拿走,隨時可以伸手。」
「好話,」那黑衣漢子陰陰一笑,道:「『九門提督』他可真放心,竟然派你幾位來辦事,還帶一個小孩!」
關山月道:「以我看很夠了。」
那黑衣漢子道:「是麼?」
關山月道:「不信你試試,燕南趕他進去。」
燕南應聲停步面前,揚著眉梢說道:「你進去不進去?」
那黑衣漢子哪把燕南放在眼裡,嘿嘿一笑道:「小傢伙,我的胳膊都比你的大腿粗……」
燕南道:「那你試試誰勝過誰,我讓你爬著進去。」
左手往外一揮,那黑衣漢子帶著輕蔑的笑,伸手就要去勾燕南的左腕,未料燕南比他快,左腕一沉一拳搗在他肚子上,他「哎喲」一聲彎下了腰,燕南下面又是一腿飛出,燕南損,正踢在他膝蓋上,「叭!」地一聲輕響,膝骨碎了,那條腿從此報廢,黑衣漢子大叫一聲倒了下去,抱著那條腿滿地亂滾。
這一來,立即驚動了「紅蓮寺」內外,寺兩側密林裡,撲出了十幾個黑衣漢子,個個手裡拿著兵刃,把關山月等五個圍了起來。
燕南人小膽大,連眼也沒抬一下,他對著滿地亂滾的黑衣漢子喝道:「你進去不進去,再不進去我就補你一腳。」
那地上黑衣漢子含糊了,還真怕他,停了滾翻就要往「紅蓮寺」爬,這時候一名黑衣漢子冷哼一聲,掄刀撲向燕南。
燕南像沒看見,甘聯珠替他擔心,忙喊道:「六弟小心。」
燕南轉過頭來一笑道:「謝謝你,姐姐。」
手中短劍帶著鞘往外一揮,正敲在那黑衣漢子的持刀右腕脈上,那黑衣漢子痛呼一聲,單刀墜地,燕南快,短劍再往外一送,直點在他小肚子上,那黑衣漢子又一聲大叫,抱著肚子滾了下去。
這一手快、穩、准,桂武、甘聯珠夫婦直了眼,自歎不如,關山月站在一旁笑了。
一眾黑衣漢子大為驚怒,定了定神,叱喝聲中便要圍攻,突然一聲冰冷沉喝由「紅蓮寺」偏門方向傳了過來:「不許動,你們都閃開些!」
眾黑衣漢子聞聲立即收勢退後,「紅蓮寺」那偏門方向,緩步走來一人,那是個身軀高大,濃眉大眼,獅鼻海口,一臉橫肉的帶髮頭陀,頭上圍著道金箍,陽光下閃閃發光,一臉地獰笑,看上去兇惡怕人!
甘聯珠臉色一變,急低低說道:「前輩,這人是『九指頭陀』一空,一般功力內外雙修,而且滿身是毒,縱橫川陝,凶名震武林,六少不是……」
關山月微微一笑道:「謝謝姑娘,我知道了……」
適時,那高大頭陀已經到了近前,目中凶光一掃地上兩名黑衣漢子,然後抬眼陰笑問道:「他兩個,是誰放倒的?」
燕南初生之犢不畏虎,頭一仰,道:「我!」
高大頭陀咧嘴一笑,道:「小小年紀,竟有這麼一身好本領,難得難得,過來,過來,跟佛爺我親近親近!」他抬手向燕南招了一招。
關山月跨步而前,閃身擋在燕南面前,左掌一翻一抖,道:「出家人好心腸,怎用這種手法對一個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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