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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奸謀敗露(上)
碼頭上,姬凝翠、單超登上了一艘浪裡鑽,一名金家船幫的弟兄操舟,劃破碧波,捲起
白浪,向著湖口馳去。
浪裡鑽名副其實,而且夠快,沒一會兒工夫,便已駛出了湖口,進入了黃河。
只見湖口外,黃河兩岸,停泊著數艘雙桅大船,艙裡不見燈,桅頂也沒有信號,每艘船
上都是黑漆漆的,讓人難以辨別,究竟是那艘船是哈三的座船。
姬凝翠問那操舟弟兄道:「哪一艘船是你們金家幫的?」
操舟弟兄看了一看,旋即抬手一指對面三艘大船,居中那一艘道:「那一艘便是。」
姬凝翠點頭道:「咱們劃過去吧!」
單超道:「河水流得這麼急,這艘小船過得去麼?」
操舟弟兄笑道:「您老放心,這艘小船在我們金家船幫人手裡,就是橫過長江三峽都輕
而易舉。」
隨著他的話,小船破浪前進,斜頂水流,往上駛去。
的確,操舟的弟兄一非誇口,二非吹噓,小船在急流中速度不減,而且乎穩異常,剛才
是頂著水流上駛,如今過了急流,船頭居然正對著居中那艘大船。
單超忍不住歎道:「南船北馬,果然不虛。」
只聽一聲沉喝傳了過來:「什麼人,停船!」
操舟的弟兄高聲應道:「總舵來的。」
一道強光從那艘大船射了過來,立即把立身船上的姬凝翠,單超罩住,隨聽那話聲道:
「停船。」
姬凝翠往後一擺手,操舟弟兄連忙把船停住。
大船上那話聲道:「你們是幹什麼的,我怎麼不認識你們?」
單超冷然道:「那不要緊,我們認識了姓哈的就夠了。」
「住口……我們船上沒什麼姓哈的。」
姬凝翠道:「你告訴姓哈的,德怡格格的侍衛求見,問他見不見面。」
忽聽另一個冰冷話聲傳了過來:「讓他們上來。」
先前那人恭聲答應,揚聲道:「過來吧。」
浪裡鑽駛近大船,船上人叫道:「等著放下單梯。」
單超道:「省省事吧,不用放什麼單梯了,老太婆,走!」
一聲「走」,兩個人陡然拔起,燈光中看,像兩隻大鶴似的落在了大船之上。
大船上站著四個人,一個在船邊,三個一前二後近艙門口,站在前面的一個,是個瘦削
中年人,一臉的陰沉色,森冷目光一打量姬、單二人,冰冷道:「你們倆是德怡格格的侍
衛?」
姬凝翠道:「不錯。」
瘦削中年人道:「我怎麼知道你們是德怡格格的侍衛?」
單超道:「你是跟我倆要腰牌?」
「不錯。」
「你不配看我們倆的腰牌。」
瘦削中年人臉色一變,旋即冷笑:「那我只好得罪了。」他跨步前欺,揚掌就抓單超。
姬凝翠雙眉一聳,冷喝道:「找死!」大袖一揮,迎了上去。
砰然一聲,瘦削中年人被這一袖拂得悶哼踉蹌後退,他身後那兩個人色變探腰。
一聲冷喝傳了過來:「住手!」
艙門砰然打開,一名白面年輕人走了出來,冰冷的臉色,冰冷的目光,一一打量姬、單
二人,冷然擺手:「請。」
艙裡驀地燈光大亮,直瀉艙外,姬、單二人邁步走了過去。進艙看,艙裡九個人,一個
靠裡坐著,穿一身錦袍,八個列兩旁,面無表情,一動不動,身穿錦袍,靠裡坐著的那個,
正是哈三。
姬、單二人感覺得出,適才那年輕人,緊挨他二人身後而立,顯然,只要他二人有一點
異動,年輕人必會馬上出手,那八名也會立即聯手搏擊。藝高人膽大,姬、單二人哪會把這
陣仗放在眼裡。
姬凝翠冷然開口:「你就是哈三?」
哈三微一點頭:「不錯,我就是哈某人。」
單超道:「你好大的架子啊。」
哈三倏然微笑,道;「我是皇上的侍衛,你們倆是公主的侍衛,怎麼說,我也沒有站起
來相迎的必要,是不是?」
單超勃然變色,想動。
姬凝翠道,「老單,改改你的脾氣,咱們不是來打架的。」
單超很聽姬凝翠的,當即又忍了下去。
哈三笑道:「沒想到德怡格格的侍衛,比我這個皇上的侍衛脾氣還大啊。」
姬凝翠道;「哈三,得過就要且過,我二位只認德怡格格,別的人一概不認,真惹火了
我們倆,對你可沒什麼好處。」
「呃,是麼?」
「我二人知道你的身份,也明白你的出身,要是沒兩下子,也不敢跟你來這一套了,沒
有三兩三,豈敢上梁山,你明白麼?」
「你倒是實情實話。」
哈三點頭道;「不過恕我哈某人眼拙,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看出二位是哪一派的高人。」
「那麼你聽清楚了,他姓單,叫單超,老婆子我姓姬,叫姬凝翠。」
這才是人名樹影,哈三微一怔,臉色倏變,欠身道:「莫非『獨目天尊』、『辣手素心』
二位?」
姬凝翠道:「你說呢?」
哈三轉變得真夠快,哈哈一笑站起,抱拳道:「恕哈三我有眼無珠,原來是當世兩位頂
尖兒高人當面,德怡格格竟能請得二位,實在是朝廷之福。」
單超冷冷道:「老太婆,看來還是回武林的好,德怡格格的侍衛,反不如咱們原來名頭
神氣。」
哈三賠笑道:「兩位請坐。」
姬凝翠道:「坐不必了,我們倆是奉命來請你上金家船幫的總舵去一趟的。」
「呃,有事嗎?」
姬凝翠道:「是這樣的,格格帶人攻陷了金家船幫總舵,不料他們暗發信號告了急,沒
多久金無痕闖了來,被格格擒住,金無痕卻說是你的人,並且說你的船停在湖口外,格格不
信,特命你去作個證。」
哈三「呃」地一聲道:「原來如此,金家船幫所以告急,是因為格格……」
話鋒忽轉:「這倒是實情,金無痕已投效朝廷。」
單超道:「你跟我們倆說沒有用。」
哈三道:「格格怎麼會進襲金家船幫總舵?」他有點顧左右而言他。
姬凝翠道;「格格自然有格格的道理,你可以當面問問格格。」
哈三道:「兩位,我也有不到金家船幫總舵去的理由。」
單超臉色一變,就要發作。姬凝翠卻已淡然說道:「這麼說,連德怡格格也請不動了。」
哈三忙道:「姬婆婆可別給哈三戴這頂大帽子啊,哈三這身骨頭還承受不住,哈三多大
膽子,幾顆腦袋,敢不應德怡格格宣召,只是哈三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有什麼苦衷?」
「事關機密,姬婆婆何必非問不可呢。」
「怎麼,連自己人也不能說麼?」
「姬婆婆既然非問不可,我也只有據實相告了,哈三奉有密旨……」
「呃,密旨不許你到金家船幫總舵去?」
「那倒不是,而是密旨哈三即刻他往,另有任務,所以哈三不敢有任何耽誤。」
單超冷冷說道:「要是我們倆不來,你是不是也要即刻他往呢?」
「那當然,皇上的旨意,豈容耽誤,不瞞兩位說,我正準備下令開航,兩位若是遲來一
步,就找不到哈三了。」
單超道:「要是你不出面作證,那金無痕的性命……」
「由兩位代為稟明格格,不也一樣麼?」
「好吧!」姬凝翠一點頭道:「既然你另有任務,我們倆也不敢勉強你非去金家船幫總
舵見格格不可,這樣吧,你給我們寫上幾個字,好讓我們回去交代。」
「寫字,寫什麼字?」哈三訝然問。
「只說明你奉有密旨,另有任務,不能去見格格就行了。」
「兩位回去代我稟一聲就行了,何必寫什麼字。」
「沒有你寫幾個字,格格不相信我們,以為我們辦事不力怎麼辦,格格的脾氣你是不會
知道,一發作起來,是會要人腦袋的。」
哈三笑道:「兩位別開我的玩笑了,哈某吃了這麼多年皇俸皇糧,就從來沒有寫個什麼
字據。」
單超冰冷道:「哈三,你幾曾聽說過,姓姬的跟姓單的,是隨便跟人開玩笑的人。」
哈三笑聲一斂道:「兩位真要我寫字據?」
姬凝翠道;「當然是真的。」
哈三道:「哈三要是不願開這個例呢?」
「好辦。」單超道:「人不自私,天誅地滅,為了我們自己這兩顆人頭兩條命,說不得
只有勉強你寫幾個字了。」
哈三微一怔,旋即笑道:「兩位自信做得到麼?」
單超獨目放光,煞威逼人:「你要不要試試?」
姬凝翠霍地轉臉沉聲道:「老單,你是來幹什麼的,打架的,怎麼還是改不了暴躁毛病,
難道跟隨格格這麼久,還沒有磨盡你的火氣。」
單超威態一斂,道:「好,好,老太婆,你怎麼說,咱們就怎麼走,行了吧。」
姬凝翠冷然轉望哈三,道:「我剛才漏說了兩點,第一,格格要你去作證,非常重要,
我勸你還是去一趟的好,格格要的不是你一個人,而是你這整船人,說不定格格還有借重你
的地方。第二,寫不寫什麼字,真要說起來,並無關緊要,跟隨格格這麼多年,要是連這點
都讓格格信不過,我們倆大可以一頭碰死了,你真要是抗命,不聽格格宣召,即便是你奉有
密旨,一旦格格鬧起來,我不信官家會捨格格而護你,歸根到底一句話,我看你還是勉為其
難去一趟吧。」
哈三道:「姬婆婆,格格是要我帶著人一塊兒去?」
「是的。」
「可能格格對我還有什麼差遣?」
「不錯。」
哈三道;「既是格格要我帶著人去,那就可能有用我之處,既是有用我之處,我又怎敢
抗命,只是倘若日後皇上責怪下來——」
「自然是有格格替你承擔。」
哈三一點頭道:「只要有姬婆這句話,哈三就放心了,玉嵐,吩咐開船。」
秦玉嵐恭應一聲,高聲喊道:「開船。」
艙外有人轟雷般應了一聲,隨聽鐵鏈、繩索響動。
哈三道;「兩位是坐自己的船,還是……」
姬凝翠轉望單超:「老單,讓小船帶路,咱們就坐這條大船進湖了。」
單超站起來走出艙外,陡聽他在艙外說道:「你前頭帶路吧,我們坐大船了。」
河面上傳來操舟漢子一聲答應,水聲響動,跟著,大船也動了。
當船緩緩駛過河面時,姬凝翠道:「你出京來,只帶這麼幾個人麼?」
「是的!」
「是這麼幾個人,恐怕不夠用。」
哈三笑笑道:「將在謀而不在勇,兵在精而不在多,哈三的這些人,都是衛隊中的精銳,
久經訓練,智勇俱備,個個都能以一當十。」
姬凝翠「呃!」了一聲,目光掃視了秦玉嵐一下。
哈三道:「這是小徒,也是我的螟蛉義子秦玉嵐。」
「秦玉嵐」這三個字,姬、單二人聽說過了。「秦玉嵐」這個人,姬、單二人也有了相
當的瞭解。
姬凝翠道;「好資質。」
單超道:「恐怕這就是接你衣缽的人了。」
哈三哈哈大笑:「單老此話,真是一針見血,玉嵐,過來見見『辣手素心』『獨目天尊』
二位。」
秦玉嵐上前躬身施禮,道:「見過兩位前輩。」
姬、單二人淺淺答了一禮,姬凝翠道:「哥兒也列名衛隊了?」
哈三道:「他一直跟著我,壓根兒就是衛隊的人,簡直就是我的左右手。」
姬凝翠道:「那就難怪官家的秘密衛隊,這麼得官家寵信,那麼有效用了。」
哈三笑道:「姬婆婆誇獎了。」
說話之間,船已進入湖口,忽聽艙外有人道:「稟爺,裡頭有燈號打來,咱們怎麼回
他?」
哈三面露疑色,望著姬凝翠道:「格格攻陷了金家船幫總舵,這打燈號之人——」
姬凝翠反應快,未加思索立即道:「金無痕是敵是友,猶待你一言,格格掌握著金無痕,
金家船幫的人,還能不俯首聽命,要不然會有他們的人,為我倆操舟麼?」
哈三臉上疑色消失,點頭道:「說得是,姬婆婆說得是,那麼,燈號怎麼回復法?」
姬凝翠揚聲道:「告訴他們,是姑娘跟著姓單的回來了。」
艙外那人答應了一聲,轉眼工夫之後,又聽那人道;「稟爺,前面水路放行。」
單超道:「姓單的、姑娘的船回來了,當然放行。」
哈三忽然站了起來,道:「兩位,咱們到外頭看看去吧。」
顯然,他是要到外頭去,憑他的銳利目光,觀看金家船幫總舵內的吉凶。
姬、單二人毫不猶豫,轉身當先行了出去。哈三跟出艙外,秦玉嵐跟那八名則緊隨身側。
站立船頭看總舵,只見碼頭上有幾點燈光,其餘各處則是黝黑一片。
哈三道:「金家船幫總舵,怎麼這等模樣?」
姬凝翠道:「劫後的金家船幫總舵,你還能冀望它是個什麼樣子。」
哈三哈哈一笑道:「姬婆婆說得是,劫後的金家船幫總舵,自不能冀望它燈火輝煌,有
不平不凡之氣勢。」
秦玉嵐道:「義父,碼頭上,似乎也看不見幾個人。」
「那當然。」哈三道:「格格神威所至,能幸保性命的,恐怕沒幾個了。」
一頓接道:「只是,這湖面上的船,似乎不少啊。」
「船是不少。」姬凝翠道:「船上的人數加起來也頗可觀,只是群龍無首,若之奈何。」
「是啊!」哈三道:「金無痕掌握在格格手裡,他們哪一個敢輕舉妄動。」
秦玉嵐道:「事實上,這些人都是朝廷的人啊。」
姬凝翠道:「但願他們是,不過這還要等你義父一句話啊。」
就在說話之間,大船已靠穩碼頭。哈三舉目環掃道:「怎麼沒看見格格?」
姬凝翠淡然一笑道:「難道你還要格格來接船麼?」
哈三忙道:「不敢,不敢,自該是哈三匐匍趨前拜謁,玉嵐,吩咐搭下跳板。」
秦玉嵐一聲吩咐,跳板立即搭下。
秦玉嵐道:「義父,都上岸去嗎?」
哈三道:「不必了,你留在船上吧,等候格格的令諭再行下船。」
秦玉嵐恭應聲中,哈三欠身擺手:「兩位,請。」
姬、單二人沒客氣,甚至沒有任何表示,當先下船而去,哈三則帶著那八名貼身護衛下
了船。
到了碼頭之上,哈三問道:「兩位,格格現在何處?」
姬凝翠道:「跟我們倆來吧。」哈三轉顧了一下,帶著那八名跟了上去。
姬、單二人在前帶路,一直把哈三帶進了敞軒,敞軒裡,金無痕躺在地上,有四具屍首
陪著他。
艾姑娘居中高坐,海珠、紫瓊則分隨艾姑娘身後、左右。
哈三把八名護衛留在敞軒外,整整衣衫之後,快步走進敞軒,躬身施禮:「卑職哈三,
見過格格。」
艾姑娘微抬皓腕,淡然說道:「少禮。」
「謝謝格格。」哈三垂手微退,立於一旁。
艾姑娘指著金無痕,道:「這個人,你可認識?」
「回格格,此人卑職認識。」
「他說他已經投效了你,是朝廷的人,可是實情?」
「確乎如此。」
「這麼說,是我冤枉了他了?」
「格格明鑒,怎麼說是冤枉?」
「他是怎麼投效你的?」
「經由別人推薦的!」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不少時日了。」
艾姑娘點點頭,目光一凝道:「哈三,你可知道,有人告你。」
「有人告我,有人告我什麼?」
「有人告你私自組織青龍社,圖謀不軌。」
哈三面色一變,旋即笑道:「格格,沒有這回事,哈三領秘密衛隊,何等身份,豈會組
織什麼『青龍社』,何敢圖謀不軌。」
「不是我說你,是有人告你。」
「敢間格格,是何人誣害卑職?」
艾姑娘一指地上的金無痕,道:「就是他。」
哈三臉色一變,道:「這麼說,格格召來哈三,為的只是這件事,並不是讓卑職證明什
麼了?」
「不,我是要聽你證明,證明他的話,也證明你自己清白。」
哈三很快地恢復了平靜,微笑道:「格格,要卑職證明自己清白不難,格格可以回駕大
內,仔細問一問,哈三是何等忠誠,有多少功勞。」
「哈三,恐怕你還不知道,凡是跟大內有關的人,尤其是你們這些負有秘密任務的,你
們的來龍去脈,以及你們的工作情形,我已瞭若指掌,誰知道得也不會比我多,我用不著再
去問誰了。」
「這麼說,格格是確知卑職組織『青龍社』了?」
「我要是確知你組織了『青龍社』,圖謀不軌,心生謀叛,我就不會跟你囉嗦那麼多
了。」
「格格恕卑職斗膽,格格既是沒有證據,自不能憑金無痕一面之詞——」
姬凝翠冷喝道:「哈三大膽。」
艾姑娘微一伸手,道:「嬤嬤,讓他說下去,我做事一向公正,尤其這種事,事關重大,
更要不枉不縱,他有辯盡可以辯,有理由盡可以說。」
哈三欠身道:「多謝格格寬容。」
艾姑娘道:「哈三,我要是聽他一面之詞的話,你一進敞軒我就把你抓起來了,我所以
沒有抓你,就是給你個申辯的機會,想聽聽你怎麼說。」
「格格,卑職自然是冤枉。」
「你可願跟他對質?」
哈三猶豫了一下,旋即道:「卑職願意。」
艾姑娘道:「嬤嬤,拍活他的穴道。」
姬凝翠虛空一指點了出去。
金無痕身軀一震而醒,入目眼前情景,臉色不由一變。
哈三的兩道銳利目光,落在了金無痕臉上,金無痕面有悸色,微顯不安,移開了目光。
艾姑娘目光如電,看得清清楚楚,道:「金無痕,不管你有什麼話,盡可以說,我保證
任何人奈何不了你。」
哈三目中厲芒倏斂,道;「是啊,金無痕,有話你就說吧,只要不是無中生有,你在德
怡格格的庇護之下,任何人奈何不了的.」
金無痕聽得滿面錯愕,怔怔地望著艾姑娘,沒做聲。
艾姑娘道:「我也不怕你知道了,我是當今皇上的德怡公主,我可以保護你,也可治哈
三的罪,你聽明白了麼?」
金無痕怔怔地點了點頭。
艾姑娘道:「哈三真組織了『青龍社』麼?」
金無痕倏然定過了神,猶豫了一下,道:「你,你真是德怡公主?」
艾姑娘道:「你不相信,哈三,你告訴他。」
哈三道:「金無痕,座上確是德怡公主。」
金無痕目光轉動了一下,道:「我不知道哈爺有沒有組織什麼『青龍社』。」
哈三唇邊飛掠笑意。
艾姑娘卻平靜地道:「金無痕,剛才你是怎麼說的?」
「啟稟格格,剛才我並沒有說什麼啊。」
哈三輕咳一聲道:「格格,足證卑職是冤枉的吧。」
姬凝翠道:「金無痕,你可是不相信格格能保護你不受任何人的迫害?」
金無痕道:「那倒不是,事實上我的確不知道——」
艾姑娘倏然一笑道;「我明白了,金無痕,你是以為我跟哈三在試探你的忠誠,是不
是?」
金無痕道:「這……」
艾姑娘道:「你要是這麼想,你就錯了,我不妨告訴你,大內早就接獲密報,有所謂
『青龍社』暗中活動,圖謀不軌,但一直查不出來是誰,也一直掌握不住他們的行動,所以
皇上才把我從天山召回來偵查此事,一方面由於我是皇上的女兒,可以信任,另一方面也因
為我久在天山,見過的人少之又少,我偵查起來較為方便,我是個格格,皇上是我的爹爹,
我總不至於跟青龍社有關係,生心謀叛吧!」
金無痕道:「這……」
「別誤了你自己。」艾姑娘道:「有話你還是從實說吧。」
金無痕臉上神色陰晴不定,似乎仍是猶豫難決。
哈三道:「金無痕,只要你不是無中生有,血口噴人,有話你盡可以說。」
金無痕看了哈三一眼,突然猛一點頭:「好吧,我豁出去了,哈三確實組織了『青龍
社』。」
哈三臉色一變。
艾姑娘視若無睹,道:「空口無憑,你懂麼?」
金無痕道:「我有證據。」
「你有什麼證據?」金無痕轉望哈三。
哈三目中倏現厲芒,冷冷地逼視著金無痕,道;「你最好拿出證據來,要不然的話,以
我哈三的身份,是絕饒不了你的。」
金無痕陡然抬手指哈三,道:「解開他的衣裳,看他的前胸,刺有一條青龍。」
艾姑娘抬眼望向哈三。
哈三哈哈大笑:「金無痕,你想的好主意,格格金枝玉葉,何等尊貴,誰敢在格格面前
赤身露體。」
艾姑娘道;「哈三,我不在乎,也不會怪罪於你,解開你的衣衫,讓我看看你的胸前。」
哈三欠身道:「格格,卑職不敢。」
艾姑娘說;「哈三——」
哈三道:「格格,卑職供職大內多年,深解皇律,倘若卑職因此獲罪,豈不是百口莫
辯。」
「我說過不怪罪於你。」
「格格——」
艾姑娘嬌靨上倏現寒霜,冷然道;「哈三,難道你還要我立字據不成?」
「這個……」哈三略一猶豫,毅然點頭:「好吧,既然如此,卑職敢不從命,只是,格
格,倘若卑職胸前沒有刺什麼青龍呢?」
艾姑娘道:「金無痕——」
金無痕立即道:「那是我誣告他,我任憑格格處置。」
「哈三,你聽見了?」
哈三欠身道:「卑職斗膽,願聽格格一句話。」
「好,倘若你胸前沒有青龍,我馬上殺金無痕。」
「多謝格格。」哈三又一欠身,目露精光,抬手一把扯開了錦袍。
艾姑娘等為之一怔,金無痕更是勃然色變。
哈三胸前一片黑茸茸的胸毛,哪裡有什麼青龍。
艾姑娘霍地轉望金無痕:「金無痕——」
金無痕叫道:「不,格格,我明明看見過他胸口刺著一條青龍。」
哈三冷笑道;「它不是真龍,難道它會借雷雨之勢,離我軀體,騰空飛去不成?」
一欠身,接道:「卑職敢請格格立斃金無痕。」
艾姑娘站了起來。
金無痕急叫道:「格格——」
艾姑娘道:「金無痕,你確見過哈三胸前刺有青龍,沒有錯?」
「絕錯不了。」
哈三道:「那麼如今呢,青龍呢,金無痕,口說是虛,眼見是實啊。」
拍手掩上了錦袍,道:「格格適才親口答應過卑職——」
艾姑娘凝目望哈三:「哈三,聽說你擅施各種藥物?」
「卑職不會,但卑職手下有此能人。」
「你手下的異人奇士不少吧?」
「不敢瞞格格,的確不少,他們來自深山大澤,可以說無奇不有。」
「是否有人能把一塊假皮貼在某人身上,讓人看不出來呢?」
哈三身軀一震,笑道:「格格說笑了,世上哪有這種人?」
「既有人能造人皮面具,又怎會沒有這種人?」
「這個……」
「哈三,你過來,讓我仔細看看。」
哈三兩眼精光一閃;道:「卑職遵命。」
毅然走到艾姑娘面前。
艾姑娘道:「打開來。」
哈三抬手扯開錦袍。
艾姑娘凝目看了一陣,抬手往哈三胸前伸去。
哈三眉宇間飛閃殺機:「格格,男女有別啊。」
抬手往艾姑娘皓腕搭去。
只聽艾姑娘道:「哈三,你小看我了。」
她玉手疾翻,砰然一聲輕震,哈三飄身而退。
姬、單二人變色欺前,敞軒外八人也到了哈三身後,好快。
艾姑娘道:「哈三,你已不打自招了,是不是?」
哈三獰笑道:「你又能奈我何?」
「我馬上擒你回京。」
哈三哈哈一笑:「我怎知你是不是真的德怡公主?」
艾姑娘道:「海珠,取出密旨給他看看。」
海珠探懷取出一卷黃綾,一抖而開。
哈三隻一眼,臉色大變:「好吧,是你逼我反,怨不得我。」
艾姑娘道:「擒下。」
姬、單二人閃身而動,哈三八護衛閃身迎上。
疾快三招,八護衛躺下四對。
哈三獰笑一聲攻向姬、單二人,姬、單二人雙雙出手。
又是疾快三招,哈家武學的確詭異不可測,難怪哈三能領秘密衛隊,姬、單二人竟未能
得手。
人影閃動,微風飄起。
敞軒外多了兩個人,李燕豪、蒲天義。
哈三臉色大變;「德怡,哈三生心謀叛,你也好不到哪兒去啊。」
艾姑娘道:「李少俠,這是我大清朝廷事。」
李燕豪道:「可是他奪我『虎符劍令』,只他交還『虎符劍令』,我立即把他交給格
格。」
艾姑娘道;「哈三,還他『虎符劍令』。」
「不巧,『虎劍符令』不在我身上啊。」
艾姑娘喝道,「大膽,擒下!」
姬、單二人齊動,李燕豪也同時出了手。
哈三雙眉一剔,撮口發出一聲短嘯,然後雙掌翻起,再迎李燕豪、姬凝翠跟單超。
居然以一敵三,硬拚三位絕頂高手。
李燕豪與姬、單二人右掌探出,都是抓勢,如今一見哈三揮掌,自也變抓為劈,各自揮
出一掌。
只聽一聲砰然大震,勁氣激盪,罡風飛揚之中,哈三隻發出了一聲悶哼,李燕豪衣袂飄
揚,姬、單二人卻各自微退一步。
單超臉色一變,震聲道:「這不是你哈家的武學,你是從哪兒學來的?」
哈三臉色有點發白,哈哈一笑道:「武功只能克敵制勝就行了,你管它是哪兒來的。」
單超還待再說。
李燕豪已然道:「哈三已然發出嘯聲示警,他船上的人聞聲一定會趕來援手,蒲幫主請
代我傳令,擋他們一擋。」
蒲天義立即仰天長嘯,嘯聲中他身軀拔起,天馬行空般飛掠而去。
哈三冷笑道:「不要費心機了,只怕你們擋他們不住啊。」
李燕豪道:「那要試試看才知道啊。」
跨步欺上,探掌抓去。
姬凝翠冷喝一聲,也與單超同時出了手勢。
李燕豪跟姬、單二人甫自發動攻勢,只見碼頭方向夜空中火光一閃,緊接著火舌冒上了
半空。
眾人為之不由一怔。
李燕豪等同時收手停攻。
哈三哈哈笑道:「行了,我也要來個火燒連環船了,你們等著瞧熱鬧吧。」
金太極喝道:「決去看看究竟。」
袁泰等立即轉身奔去。
這時,一片殺聲傳了過來。
艾姑娘冰冷道:「哈三,你該死。」
她嬌軀閃動,疾若閃電般向著哈三撲了過去。
好快的身法。
在場眾人,包括李燕豪在內,看得心頭方震,只見一條人影快如飄風,從外頭掠進來,
迫向了艾姑娘。
李燕豪一眼就看出了來人是誰,嚇得心頭狂震,急急叫道;「姑娘速退。」
他喊得並不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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