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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艾姑娘卻沒退,兩條人影乍合,沒聽見一點聲響,兩條人影倏然分開,艾姑娘滿頭
烏雲披散而下,踉蹌而退,姬凝翠、海珠、紫瓊急忙扶住,道:「格格——」
艾姑娘嬌靨煞白,道:「我不要緊。」
再看來人,站立在哈三身邊,臉色也是一片蒼白,是個中年人,劍眉星目,膽鼻方口,
俊朗異常。
單超暴喝一聲,閃身欲撲。
李燕豪急喝道:「單老,不可,此人是霍家主人,霍天翔霍大俠。」
此話一出,全場立即震住。
哈三陰笑道:「你們之中,到底還有人認得出他來啊,還算不錯。」
金太極輕叫道:「霍家主人霍大俠?」
艾姑娘道:「怪不得啊。」
無奇老兒道:「少俠,只要能把他擒住,我準保能讓他恢復本性。」
哈三哈哈笑道:「問題是誰擒得住他啊。」
不錯,一點都不錯。
姬凝翠冰冷道:「霍天翔,難道你變得一點是非都分不出來了嗎?」
霍天翔神色冰冷,沒有說話。
艾姑娘道:「嬤嬤,不要跟他說什麼了,現在他是聽不進別人的話的。」
哈三笑道;「看來只有我們德怡格格是個明白人,如今我有這麼一個保鏢護駕,你們誰
能奈何我。」
只聽一陣衣袂風聲,蒲天義、冷超、袁泰等奔了進來,冷超與袁泰等渾身是血,神態怕
人。
李燕豪忙道:「冷老,你——」
冷超道:「少俠,不要緊,死不了的,這都是拜霍大俠之賜啊。」
李燕豪霍然轉臉,目光如冷電,直逼霍天翔,道:「姨父——」
哈三道:「小子,你現在叫什麼也沒有用啊。」
金太極道:「蒲幫主,他們其他的人呢?」
蒲天義道:「死了不少,剩下的都逃回船上去了,有令嬡跟傅姑娘還在船上,我投鼠忌
器,沒敢行動,咱們的人正跟他們對峙著呢。」
冷超咬牙道:「放心,還有哈三在這兒,他們不會跑的!」
哈三道:「你哈三爺麼?你哈三爺現在也要走了。」
向著霍天翔一擺手:「開道。」
霍天翔霍地轉過身去,蒲天義、姬、單二人等,立即逼前一步。
李燕豪道:「姬老人家,不可做無謂的犧牲。」
艾姑娘道:「嬤嬤,讓他們走。」
姬凝翠立即恭應了一聲。
哈三得意一笑道:「霍天翔,走吧。」霍天翔邁步行去。
哈三緊跟在後。
蒲天義一揮手,帶著冷超等先退出去。
李燕豪等也腳下移動,跟了出去。
前後是包圍之勢地往外移動著,哈三道:「怎麼,你們還不死心麼?」
李燕豪道:「只要你還在這座總舵之中,我自是不會死心。」
哈三道:「那麼你們就送吧,哈三爺馬上就離開這座總舵了。」
「等你離開以後,再說不遲。」
「你是說我言之過早?」
「不錯!」
「小於,那咱們就等著瞧吧,只等我離開了這兒,哼,哼,小於,你們等著江湖上的血
風腥雨吧!」
「我還是那句話,等你離開以後,再說不遲。」
哈三笑了笑,沒再說話。
說話之間,眾人已到了總舵前的廣場之上。
廣場上伏屍處處,有哈三的人,有金家船幫的人,也有窮家幫的弟子。
李燕豪看得一陣悲痛,道:「姨父,你傷了不少人啊。」
哈三道:「他卻是不覺得啊。」
冷超突然停住,叫道:「少俠,不能再讓他們走了。」
哈三霍地轉過身去:「你打算怎麼樣?」
「姓冷的打算一條命換一條。」
「行,我成全你,過來吧。」
冷超鬚髮一張,就要撲,李燕豪飛掠而至,一把抓住了冷超:「冷老,不可。」
「少俠,你要知道,今天走了哈三,再找他就不容易了。」
「我知道。」
「今天走了哈三,明天江湖上就是一片血雨腥風。」
「我也知道。」
「您既知道,怎麼還……」
「我不得已,冷老,我要是不放他們走,眼前就要傷人,流不少血。」
「少俠,要是比起明天扛湖上要發生的,眼前傷的人,流的血,可以說是少之又少了。」
「冷老,這道理……」
「少俠,冷超一條命換無數條,值得。」
「冷超,要捨命,自有李燕豪在,用不著您,何況此時此地捨一條命也未必有用。」
「可是……」
哈三突然道:「要飯的,你囉嗦完了沒有?」
冷超嗔目大喝:「鷹爪孫,閉上你的狗嘴,『虎符劍令』還在你手裡,今天是說什麼也
斷然不會放你走的。」
哈三道:「那就試試看吧,不過我可以告訴你,『虎符劍令』並不在我身上。」
冷超要說話,哈三道:「不要慌啊,我話還沒有說完呢,『虎符劍令』雖然不在我身上,
不過你們只要能制住我,自不愁追不回『虎符劍令』去。」
冷超道:「姓哈的,你說了半天,只有這句話像個漢子說的話。」
一頓接道:「少俠,他說的很明白了,難道您……」
李燕豪霍地轉過身去,目注艾姑娘道:「艾姑娘,我把哈三交給你如何?」
艾姑娘立即應道:「可以,霍天翔呢?」
李燕豪毅然道:「我來勉力一試。」
哈三縱聲大笑:「居然把我們給分了,你們這麼有把握麼?」
李燕豪道:「試一試總比不試好,要是連試都不試,哪裡來的機會啊。」
冷超大叫道:「少俠說得好,笨鳥兒先飛,姓冷的先試了。」
錯開面前的李燕豪,向著哈三劈出一掌。
冷超是恨透了哈三,這一掌他自是凝足了真力。
孰料,出掌相迎的是霍天翔,只聽砰然一聲,冷超被震得血氣浮動,退了兩步。
冷超勃然色變,還要動。
李燕豪一把拉住了冷超,道:「冷老,等等。」
哈三冷笑道:「李燕豪,你不顧那幾個人,不要那幾條命了?」
顯然,他指的是傅姑娘、金無垢等,李燕豪道;「恐怕我是顧不了了。」
哈三道,「你要知道,只要我一聲令下,那些人就會受盡折磨與羞辱,然後——」
李燕豪道:「哈三,你船上的那些人,若是敢用這種卑鄙的手段,我會要他們十倍償
還。」
哈三雙眉一剔,道:「李燕豪,難道你真不顧那些人了?」
李燕豪道;「冷老說的對,倘若我今天放了你,倘若我今天不追回『虎符劍令』,明天
江湖之上就會有更多的人丟掉性命,傅姑娘她們幾位,只要明白這個道理,她們就不會怪我
的。」
哈三哼哼一笑道;「既是這樣,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霍天翔,咱們闖吧。」
霍天翔還真聽話,揚手一掌劈向了李燕豪。
李燕豪不願硬碰硬,傷了霍天翔,或是落個兩敗俱傷都不好,他閃身避過,並指點了出
去。
霍天翔跟李燕豪這邊一交上手,艾姑娘立即帶著姬凝翠、單超攻向了哈三。
眼前的情勢立刻就明朗了,李燕豪苦鬥霍天翔,一時難分上下。
哈三以一敵三,獨鬥三位絕頂高手,馬上就顯得力不從心,時露險象了。
蒲天義老經驗、老江湖,知道此刻唯一該擔心的地方是在船上,向著冷超遞出一個眼色。
冷超粗中有細,一點就透,沒吭聲地悄悄退走了。
這真可以說是一場前所未有的龍爭虎鬥,真打得風雲為之色變,草木為之含悲。
幾十招過去,李燕豪、霍天翔仍未分出高下。
霍家稱當世第一家,霍天翔仍是霍家主人,自允稱當世第一好手,但是,他對眼前這位
「虎符劍令」年紀輕輕的衣缽傳人,竟絲毫奈何不得。
足見,李燕豪一身修為是多麼高絕、多麼驚人。
在場觀戰的眾豪雄,一個個看直了眼,看張了嘴,被四下激藹的罡風勁氣逼得連連後退,
居然都茫無所覺。
但是,只有李燕豪自己明白,他姨父,這位霍家主人霍天翔,的確不愧為當世第一好手。
可能是受了藥物的影響,使得霍天翔每次出手,都有一剎那間的呆滯,而李燕豪也就利
用這剎那間的工夫,每每化險為夷,然後再出手反擊,要不然,李燕豪他應該已經落敗了。
霍天翔雖一時未勝,但卻已站穩了不敗的地位。
可是哈三就不同了,五十招一過,就顯得手忙腳亂了,在五十三招上,為躲艾姑娘威力
無儔的一擊,讓「辣手素心」的辣手,在左肩後抓了一把,立即衣破,皮開、肉綻,鮮血馬
上濕了半支袖子。
艾姑娘道:「哈三,你若是就此束手就縛,我……」
哈三不等說完,獰笑截口:「你做夢,哈三爺豈是束手就縛之人。」
突然一襲錦袍吹了氣似的暴漲,身軀疾旋,閃電般攻出三掌。
他這一招不但詭異,而且威力強人,把艾姑娘、姬凝翠、單超一起逼退了半步。
只這麼半步,哈三一個身軀陡地沖天拔起,向著總舵內騰射而去,誰也沒想到哈三會跑,
大家都不由一怔。
「噗!」地一聲,李燕豪左肩被霍天翔右手小指掃中,衣服破了,皮肉也破了,左肩一
破血染紅了一塊,大驚之餘,李燕豪奮力攻出一掌,逼得霍天翔往後一退,才使自己躲過了
更大的傷害與危厄。艾姑娘等定過於神,她帶著姬、單二人,還有紫瓊、海珠追了去。
李燕豪見狀大急,但卻苦於不能分身。
就在這時候,蒲天義一聲:「少俠別急,老化子跟去看看。」
蒲天義如飛而去。
李燕豪跟霍天翔又交上了手。
口 口 口
突然間,哈三的船上暴起了殺聲。
冷超帶著人摸上船去了。
李燕豪更急,但卻不敢再稍事分心。
忽見無奇老兒向著身邊的金太極低低說了幾句。
金太極精神一振,立即招手把一名弟子叫到了身邊,低低交待了兩句,那名弟子如飛奔
去。
沒一會兒工夫,那名弟子駕著一艘小船在碼頭旁邊出現。
金太極急忙向著李燕豪打了個手勢。
李燕豪跟霍天翔互換兩招之後,抽身一躍,掠上了小船。
霍天翔似乎遲疑了一下,也跟著一掠上了小船,向著李燕豪攻了過去。
李燕豪抬手封架,兩個人一在船頭,一個船尾,轉眼工夫就互換了三招。
船小,無法飛騰撲躍,無法挪動閃躲,兩個人腳下不動,僅只靠上半身移挪,攻守換招。
而這時,那艘小船像有人操縱似的,緩慢地離開碼頭,往湖中飄去。
霍天翔跟李燕豪只顧搏殺,似乎全然沒有覺察。
小船說是緩慢移動,其實也相當快,一轉眼工夫已然離開碼頭十餘丈遠,同時也遠離了
所有的船隻。
突然,李燕豪在攻出一招之後,騰身拔起,就李燕豪騰身拔起的當兒,小船猛然一翻。
霍天翔覺出不對來了,也雙袖一抖,拔起了身軀。
而此刻李燕豪已是居高臨下,佔了優勢,人在半空一個盤旋,頭下腳上,俯衝而下。
雙掌揮出一股排山倒海勁氣,向著霍天翔當頭壓下。
很顯然地,李燕豪是想逼霍天翔下水
按理,霍天翔應該墜入水中。
但事情卻不那麼簡單。
霍天翔揚掌上擊,把李燕豪的身軀震得向上飛起,他輕飄地落在已然翻得底朝上的小船
之上,李燕豪自己無處落腳,卻先掉進了湖水裡。
此刻,不遠處冒起個人頭,正是那名操舟弟子。
李燕豪懂水性,他一邊踢水,一邊叫道:「翻他下去。」
那名弟子頭一縮,沒入水中不見了。
李燕豪知道,那名弟子潛到船下做手腳去了,他緊盯著霍天翔腳下那艘船底朝天的小船。
轉眼工夫之後,那艘船猛一蕩,卻聽得霍天翔冷哼一聲,船又不動了。
李燕豪知道,霍天翔使上了內家「千斤墜」,那名弟子扳不動船。
看樣子非得他幫忙不可了。
李燕豪猛提一口氣,身軀陡然拔起,帶著一大片水珠,向著霍天翔衝了過去。
霍天翔沉喝出掌,水珠四濺,李燕豪又落進了水中,而霍天翔自己也嘩啦一聲掉進了湖
裡。
霍天翔應變快,人一落水,馬上探掌要抓小船,但此刻小船卻突然箭也似的竄出了丈餘。
霍天翔沒有漂浮之物可抓,仍未下沉,他兩手拍水掙扎,可是,突然,他猛往下一沉不
見了。
李燕豪知道,是那名弟子把霍天翔拖下了水底。
他也知道,霍天翔內功精湛,想把霍天翔翻在水底弄昏,恐怕不是短時間能辦到的。
這非得要他幫忙。
他一翻身潛進了水裡,水底睜眼視物,果然,那名弟子緊拉著一根繩子,另一端卻套在
霍天翔一條小腿上,霍天翔腿拚命踢彈,雖然無法掙脫,但他氣不洩,水也無法進入他的口
鼻之中。
那名弟子算是聰明,他沒有直接抱著霍天翔的腿,否則他非死在霍天翔的腳下不可。
李燕豪兩腳踢水,衝了過去,遙遙一指點向霍天翔,只見水中起了一條白線,霍天翔口
鼻之中頓時冒起水泡,人猛一陣掙扎,然後再也不動了。
行了,那名弟子人往上衝,抱住了霍天翔,往水面騰起。
李燕豪跟了上去,兩個人合力把昏迷中的霍天翔弄上了岸。
金太極立即迎了上來,道:「少俠,把他交給我跟無奇賢弟吧,冷化子等已控制了船上
的情勢,您請過去看一看吧。」
李燕豪道:「無奇老人有把握恢復霍大俠的神智麼?」
金太極道:「無奇賢弟囑我轉奉少俠,半個時辰之後,他將交還少俠一個神智清醒的霍
大俠,少俠放心就是。」
李燕豪未再多說,抱拳一聲:「有勞!」
轉身向著哈三那艘大船掠去。
他一個起落,已然到了碼頭,騰身拔起,直落大船之上,一眼便瞥見船上橫七豎八地倒
著不少屍體,內中有哈三的人,也有窮家幫的弟子,看得他心中不禁一陣刺痛。
此刻船上靜得很,聽不見一點動靜,看不見一個人影,他揚聲發話道;「船上還有人
麼?」
只見一名窮家幫弟子,從艙裡掠了出來,抱拳躬身:「見過少俠。」
李燕豪答了一禮道:「冷老已經不在船上了麼?」
那名弟子道:「回少俠,總護法下底艙去了。」
「呃,幹什麼去了?」
「搜尋那秦玉嵐與幾位姑娘去了。」
李燕豪一怔:「諸位上來以後,沒見著幾位姑娘麼?」
「沒有。」
「也沒有見著秦玉嵐?」
「不,秦玉嵐逃入底艙去了。」
李燕豪道:「那不是自投羅網了麼,底艙入口在何處?」
「就在當中。」
李燕豪閃身進入艙中,只見一塊五尺見方的船板向上掀起,一座木梯通了下去。
他問道:「冷老可曾派有弟兄在上頭把守?」
「一共有五名弟子,分佈在各處。」
李燕豪沒多說,一聲:「諸位小心。」當即踏上木梯,拾級而下。
木梯底下掛著一盞燈,燈光微弱,照射不遠,藉這微弱的燈光,李燕豪卻看得一呆。
眼前橫著一堵木牆,牆上—列排著五個約莫長有五尺的圓洞,洞裡黑忽忽的。
底艙怎麼這個樣子,這是什麼?
整個底艙靜悄悄的,聽不見一點聲息。
李燕豪好生詫異,忍不住叫道:「冷老,冷老。」
卻聽不見一點回音。
怪了,就這麼大一個底艙,冷超等既在這兒,怎麼會連叫都聽不見,難道他們已經出去
了?
李燕豪直覺地感到,這座底艙,有點怪。
他沉思了一下,矮身鑽進中間圓洞之中。
不進還好,一進圓洞,眼前情景頓變,剛在外頭看,只是一個洞,黑黑的,而如今,呈
現在眼前的,卻是一條長長的甬道,雲霧迷漫,兩丈外看不見事物。
李燕豪馬上明白了,這座底艙確乎不簡單,有埋伏、有機關、是一種奇門遁甲妙陣、九
宮八卦排列。
望身後,仍是通道,原來的圓洞已經不見了。
怪不得冷超聽不見他的叫聲。
怪不得秦玉嵐躲進了底艙。
這一座小小的底艙,簡直可媲美九天玄女的藏軍洞,能容納風雨雷電,干軍萬馬。
這是出自哪位奇人之手?
哈三手下真有這種奇才異士?
這,難不倒李燕豪。
李燕豪自忖不會被眼前的陣式困住。
他吸一口氣,邁步往前行去。
突然,遙遙傳來人聲,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話聲也很低微,聽起來,分不清是男是女。
李燕豪凝神聽了片刻,辨別了話聲傳來的方向之後,隨即凝功護身,向著話聲傳來處行
去。
眼前是霧氣瀰漫的甬道,甬道壁赫然是由一塊塊的青石砌成的。
甬道壁上雖然沒有火把、燈火一類的照明物,但瀰漫的霧氣中,卻是有光亮透傳,人行
走在甬道內,不虞看不見事物。
走了片刻工夫,眼前甬道突然一分為三,那遙遠的人聲,雖然是從中間一條甬道中傳送
過來的,但是李燕豪卻走進了左邊一條甬道。
因為他知道,左邊這條路才是「活」路,走左邊這條路,才能找到那說話之人。
又片刻工夫,甬道走盡,眼前豁然開朗,只見甬道外是個看不見邊際的大廣場,又像個
深澗幽谷,東一堆、西一堆的石頭散佈著,都有一片半人高的雜草,瀰漫的霧氣中,靜悄悄
的,什麼也聽不見。
剛才的人聲哪裡去了?
難道不在這兒?還是李燕豪走錯了路?
應該都不是。
李燕豪有把握,他沒有走錯路,既然沒有走錯路,說話的人就應該在這兒。
可是,為什麼話聲靜寂,什麼也聽不見了呢?
李燕豪暗提一口真氣,揚聲發話:「何人在此說話,請出一見。」
話聲出口,只見回聲嗡嗡,卻聽不見有人答話,難道那說話之人已經走了?
李燕豪不禁有些詫異,二次提氣,方特開口。
突然一個冰冷話聲傳了過來:「何人在此大呼小叫,擾人清修?」
李燕豪一聽就聽出來了,這冰冷話聲是從左前方兩三丈外,一座石頭堆後面傳過來的。
畢竟,李燕豪沒有走錯路。
他微微一笑道:「哪位高人在此清修?」
「跟你沒關係,何必多問。」
「我既然到了此處,總算彼此有緣,怎說沒關係?」
「好一張利口,有緣又如何?」
「有緣就應該請出一見,不要彼此當面錯過了。」
「你真要見我?」
「當然是真的。」
「你可知道,見我一面,是個怎麼樣的後果麼?」
「不清楚,請教。」
「你可知道這兒是什麼所在?」
「哈三座船的底艙。」
「你敢直呼三爺為哈三?」
「有什麼不敢的!」
「那麼你定然是敵非友!」
「這話說的多餘,你早就知道了。」
「怎見得我早就知道了?」
「你若是不知道我是敵非友,怎麼會跟我談什麼後果?」
「好後生,聰明。」
李燕豪一笑道:「這叫什麼聰明,凡是稍具頭腦的人,都想得通這道理。」
「我不跟你在這話題上辯論,我告訴你,此處是幽冥世界,迷離幻境。」
「明明是哈三座船的底艙。」
「不,是幽冥世界,迷離幻境。」
「我也不跟你在這話題上做辯論,就算是幽冥世界,迷離幻境,又如何?」
「見我一面之後,就永遠別想離開這幽冥世界,迷離幻境。」
李燕豪一笑說道:「閣下,我能進來。」
「怎麼樣?」
「我既能進來,就能出去。」
「錯了,你進得來,未必出得去。」
李燕豪一笑,方待再說。
「先別誇口,你先回頭看上一看。」
李燕豪當真回頭看了一看,這一看,看得他不由一怔,眼前,本該是個甬道口的,事實
上,剛才他是從甬道裡出來的。
但是,現在甬道口已經不見了,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無邊際的汪洋大海。
他定了定神,回過頭來笑了:「這兒叫迷離幻境?」
「不錯。」
「不過是幻境耳,算不得什麼,不過……」
「不過怎麼樣?」
「我不能不承認,你們的神通不算小。」
「何止是神通不算小,這是真真實實的汪洋大海,你若是落入水中,非滅頂淹死不可。」
「跟外面湖水,只隔著一層船板而已,若是鑿穿了船板,水就更多了。」
李燕豪這話是話裡有話,是暗示那人,一旦鑿穿船板,什麼幽冥世界,什麼迷離幻境,
全泡「湯」了。
那人哼哼一陣冷笑,道:「話是不錯,只是,誰敢鑿船?」
「有什麼不敢的。」
「後生,你不要你這些朋友的命了?」
「別恐嚇我,據我所知,他們已經不在這底艙裡了。」
「既是這樣,你來幹什麼?」
「我來是為擒那秦玉嵐。」
「既然你不是來救人的,也不相信你的朋友還在這幽冥世界、迷離幻境之中,那你為什
麼不鑿船,還等什麼?」
「不到萬不得已,我不願意用這一手。」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擒你的人吧。」
「不忙,艙頂有高手把守,我不怕他脫逃漏網,我想見見你,你還是讓我見上一見吧。」
「後生,你真要見我?」
「你閣下豈非多此一問。」
「你不怕出不了這幽冥世界、迷離幻境?」
李燕豪笑道:「那就是我的事了,我若是不見你,難道你會放我出去麼,未必吧?」
「好後生,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你既是非見我不可,那你就過來
吧。」
李燕豪笑笑道:「樂於從命。」邁步走了過去。
他聽出話聲是從左邊前方一座石頭堆後傳出來的,但是如今他卻走向正前方兩丈外的一
堆。
眼看快到那座石頭堆前了,他卻霍然轉身,閃電飄風般撲向右邊一座石頭堆後。
到了那座石頭堆後,眼前呈現一名道裝老者,面露驚慌之色,正準備挪動。
李燕豪笑道:「閣下,來不及了。」
道裝老者神色立即轉趨平靜,換上了一副冷漠神色:「後生,你果然不簡單,算你僥
幸。」
「僥倖?」
李燕豪笑道:「你知道無奇老人此人?」
「當然知道。」
「你閣下的道行比他差多了,又豈能瞞得過我,你既然連我都瞞不住,又在無奇老人面
前逞什麼能,露什麼強。」
「後生,住口!」道裝老者怒喝道:「無奇老兒是個什麼東西,他也能跟我比?」
李燕豪笑道:「幸虧這幽冥世界、迷離幻境中風不大,否則你閣下非閃了舌頭不可。」
李燕豪這話無殊火上澆油。
道裝老者勃然大怒,只見他臉色一變,厲聲道:「好後生,你敢!」
袍袖陡然一揮,向著李燕豪當胸撞了過來。
李燕豪側身往旁一讓,躲過一擊,右掌翻腕而起,五指已輕輕搭在道裝老者腕脈上,微
笑道:「閣下,出手動武,恐怕你比我更是差上一截。」
道裝老者真是惱羞成怒,厲喝聲中就待掙脫李燕豪的五指。
他是用了力了,但是,他沒能掙脫李燕豪的五指,甚至連沉腕也沒能做到。
他機伶一顫:「你……」
「別你呀我的了,說吧,尊駕何許人,尊姓大名,上下怎麼稱呼?」
道裝老者道:「我不願瞞你,恐怕也瞞不了你,貧道叫一塵子,出身崆峒。」
「呃,原來是崆峒派的道長,沒想到崆峒派裡還有這樣深諳九宮八卦、奇門遁甲的高人
啊。」
「後生,你休要小視崆峒,崆峒盡多呼風喚雨、移山倒海的能人。」
「這麼說,道長你是崆峒派裡最笨的了?」
一塵子氣灰了臉,厲聲道:「你……」
「道長,別你呀我的了,咱們說正經的,秦玉嵐在什麼地方,窮家幫的人在什麼地方,
幾位姑娘又在什麼地方?」
一塵子厲聲道:「不知道。」
「道長!」李燕豪笑笑道:「你出身崆峒名門大派,又是崆峒派裡出類拔萃的人物,身
分地位自是高人一等,若是讓我扣著腕脈,逼供似的問,那對道長你的顏面,可不大好看
哪。」
一塵子的臉色一連好幾變,道:「你既然無懼於眼前的幽冥世界,迷離幻境,你不會自
己找麼?」
「道長告訴我所在,不就省得我到處跑了麼?」
一塵子雙目之中陡現厲芒,但很快地,他目中厲芒又消失了,神色轉趨頹廢,剛要說話。
驀地一聲沉喝傳來,一蓬黑霧罩向了李燕豪。
黑霧來自身後,李燕豪身後像是長了眼,抖手拋起一塵子往後一迎,飄身往左掠出丈餘。
一塵於慘叫一聲落地,四肢掙動了幾下,不動了。
不遠處站著個青袍老者,一臉驚容,獨自發怔,李燕豪入目這青袍老者,也不禁為之一
怔。
這青袍老者不是別人,赫然竟是駱宏勳。
「是你?」顯然,駱宏勳已然定過了神。
「不錯,是我。」李燕豪道:「沒想到在這兒又碰見了駱老,這世界可真小啊。」
駱宏勳臉上一陣陰晴不定:「你是來……」
「我的來意,駱老還用問麼?」
「聽說哈三爺已進入金家船幫總舵了?」
「不錯,只是,我已來到此地,哈三的下場,駱老應該是不想可知了。」
駱宏勳臉上飛快掠過了一絲異樣神色,上前一步:「你們真制住哈三了?」
「在我上船之前,哈三已然逃入總舵之內,不過這座總舵四面環水,恐怕哈三已成甕中
之鱉了。」
駱宏勳臉上又一陣陰晴不定;「你,你是來找秦玉嵐的?」
「駱老料事如神,令人佩服。」
駱宏勳突一點頭道:「好,我知道他躲在哪兒,我帶你去。」
李燕豪聽得一怔:「怎麼說,駱老帶我去?」
「不錯,我帶你去。」
「駱老願意這麼做,必然有什麼緣故。」
駱宏勳咬牙道:「我為的是我的女兒,他根本不拿她當人,我心疼,我忍夠了,我早就
想手刃這兩個賊,可是我不是他們的對手,也投鼠忌器,如今,你跟我走吧。」
駱宏勳邁步要走,李燕豪道:「駱老,且慢。」
駱宏勳停步凝目:「怎麼,你信不過我?」
「那倒不是,令嬡的情形,我想像得到,我只是要問問駱老,有幾位姑娘……」
「幾位姑娘怎麼樣?」
「金姑娘、傅姑娘,還有令嬡駱姑娘,她們現在何處?」
「我只知道小女在何處,別人我就不知道了。」
「呃。」
「哈三跟秦玉嵐,根本不拿我父女當人,你以為他們會讓我父女知道什麼?」
李燕豪看了駱宏勳一眼,微一點頭道:「好吧,那就麻煩駱老帶路吧。」
駱宏勳話沒說,邁步就走。
突然,一個陰惻惻話聲傳了過來:「駱宏勳,你該死。」
駱宏勳方機伶一顫,緊接著手按心口,悶哼倒地。
這變故太快,快得連李燕豪都沒來得及救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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