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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賦子野心思逐鹿 美人青睞囑刁羊(1)
羅曼娜道:「他把三個蘋果放在那三個馬賊的頭上,對酋長道:『我要在百步之外用飛刀剖開他們頭上的蘋果。不過我也沒有把握不會失手,要是誤殺了人,你可莫怪。』酋長說道:『致本來要斫掉他們的一條手臂的,你要是誤殺了他們,就當作是給他們加重刑罰。我怎會怪你?』那人跟著就說:『有加刑也當有減刑,要是我能夠把他們頭上的蘋果剖開,沒傷著他們的話,我請你將他們放了。』酋長想看『把戲』當然一口就應承。」
說至此處,孟華已是恍然大悟,笑說道:「我明白了,他是用這個法子替那三個馬賊求情。本來嘛,偷一匹馬就要斫掉一隻手,這刑罰也未免太過殘忍一些。」
羅曼娜道:「我也是這樣想,但這是我們部落相沿的規矩,以往都沒有人敢對西長提出要修改的。不過,聽說經過了這一件事之後,酋長卻肯聽從那人的勸告,準備在今年的族中長老之會中提出修改了。」
跟著羅曼娜繼續說那故事:「那人一抖手,在同一時候,發出三柄飛刀,果然每一個蘋果都是不偏不倚的恰好當中剖開,沒有傷著那三個馬賊的毫髮!
「這還不算,隨後他又用佩刀表演刀法,叫六個人同時將六個蘋果拋起,旁人但見刀光一閃,六個蘋果也都是不偏不倚恰好給他當中剖開,落下地來!」
孟華讚道:「真是神乎其技!」心想,我或者也能勉強做到,不過說不定會有一兩個蘋果可能會剖歪一些了。
羅曼娜忽地問道:「你為什麼對這個漢人打聽得這樣仔細?」
孟華說道:「他是我爹爹的好朋友。」
羅曼娜想了起來,說道:「這人表演之後,酋長稱讚他的刀法蓋世無雙,他說,不,我的刀法最多只能算是天下第二,天下第一的快刀高手是我一個姓孟的朋友,孟大哥,敢情他的這位朋友就是你的爹爹?」
孟華說道:「這人是名震江湖的關東大俠尉遲炯,他自認第二,我想這只是出於他的謙虛。至於他說的那位朋友是誰,我可不知道了。」
羅曼娜道:「我爹爹見過他,想要多知道一些的話,你去問我的爹爹吧。」
孟華道:「好,那就讓我作不速之客,參加你們的盛會吧。」羅曼娜見他答應,歡喜得又唱起歌來。
銀鈴似的歌聲,好像把孟華帶回江南的春天,草原上也似乎出現了。「暮春三月,雜花生樹,群鶯亂飛」的春景了。孟華雖然不懂歌詞,也感染到它的歡樂氣息。
一曲告終,孟華笑道:「唱得真好,可惜我聽不懂。」
羅曼娜笑道:「啊,我忘記了你是新來的漢人了,我試試用漢語唱給你聽。」
她又曼聲唱了起來:
「玫瑰花開像雲霞,
果子比碗還要大,
哎啦……
客人呀,你的口兒干了吧?
請下你的馬,這裡有甜甜的哈密瓜。」
羅曼娜道:「這是我們歡迎遠方客人的一支歌。我們哈薩克人最喜歡兩件事情,第一是唱歌,第二就是喜歡有客人來到。」
孟華說道:「你們這個地方真好,你們的人更好。」
羅曼娜笑得更甜,說道:「你喜歡我們這個地方嗎?你吃過哈密瓜嗎?」
孟華說道:「在西藏的時候,我已經吃過了。真是又香又甜,什麼瓜果都比不上。不過哈密瓜的香甜,也還比不上你們招待客人的盛情令人甜到心裡。」
羅曼娜嫣然一笑,說道:啊阿,你真會說話。但你還沒有吃到新鮮的哈密瓜呢,運到西藏的哈密瓜,最少也隔個十天八天了。新鮮的哈蜜瓜帶有美酒的氣味,更香更甜,你吃了包你更會讚好。嗯,孟大哥,你別瞧我們回疆除了草原就是沙漠,草原和沙漠上也有許多許多美好的東西的。」
孟華把黑熊縛在馬背,牽著坐騎,邊走邊說:「有這麼大的草原,好東西當然不會少了。你說給我聽聽好嗎?」
羅曼娜道:「孟大哥,你上哪兒?」
孟華道:「我想到天山去。」
羅曼娜道:「啊,去那麼遠的地方。那麼你將踏遍我們的回疆了。你將會都看得見的,我們有:像孔雀翎一樣翠藍的孔雀河,河邊兩學家家戶戶的梨園裡壓彎了樹枝的梨子;甜得像馬奶一樣的吐魯番葡萄,阿克蘇、喀什的桃和杏,還有你吃過的哈密瓜。我們還有阿爾泰山在陽光閃耀下的金子;有崑崙山流下的玉河,在岩石上就鑲著石榴一樣紅和百合花一樣白的寶石,使流水都變得斑斕
孟華聽得悠然神往,讚道:「你們回疆真是個好地方。咦,你怎麼啦?為什麼不說下去?原來羅曼娜口講指劃,本來一直是說得神來飛揚卻不知怎的,說至此處,忽地停了下來,歎了口氣。
羅曼娜道:「我怕這些好東西會給你們的皇帝搶去,聽說他要調兵遣將,來打我們呢。」
孟華說道:「現今坐在北京紫禁城的那個皇帝並不是我們漢人的皇帝,他是滿洲韃子,搶了我們漢人的地方的,和你們回人一樣,我們漢人也是痛恨他們的。那個半月之前來過你們這裡的『關東大俠』尉遲炯,他就是漢人中一個反抗韃子皇帝的英雄,像他們的漢人不知還有多少。」
羅曼娜道:「你也是其中一個吧?」
孟華說道:「我是漢人反清義軍中的一個小卒。」
羅曼娜喜道:「那我更應當歡迎你了。啊,剛才那支歌我只唱了一段,還沒有唱完呢。」她正要再唱,忽聽得有人叫道:「羅曼娜,羅曼娜你在哪裡?」
羅曼娜應道:「我在這兒!」回頭說道:「桑達兒來了,我以後再給你唱。桑達兒是我們族中的年輕勇士。」
桑達兒遠遠地叫道:「有人在樹林裡發現一頭大黑熊,我怕你還不知道。你沒事,我就放心了。」秦達兒說的也是漢語,不過沒有羅曼娜說得那麼好而已。
孟華說道:「你們族人很多會說漢語的嗎?」
羅曼娜道:「我們大多數人是懂得幾種語言的,我們還讀漢人寫的書呢。我以前就有過一個漢人師傅教我讀書。桑達兒這幾天正跟我學講漢語。」
說話之間,桑達兒已經來到他們跟前,看見那頭大黑熊,不覺吃了一驚,說道:「這人是誰?」
羅曼娜笑道:「這頭大黑熊就是這位漢人大哥打死的」給他們介紹之後,繼續說道:「桑達兒,你不是希望得到一張熊皮做袍子嗎,孟大哥把這頭黑熊送給我,我送給你好不好?」
桑達兒冷冷說道:「我要自己獵得的熊皮,多謝你的好意了,接著嘰哩咕嚕的和羅曼娜說了兩句話,說的可是他們本族的方言了。
孟華聽不懂,但瞧他的神情,卻似乎甚不高興。原來桑達兒說的是:「羅曼娜,為什麼你總是喜歡漢人?」
孟華說道:「我是個外地人,請恕我不懂你們的風俗,要是你們的『刁羊』之會不方便讓外人參加的話……」
羅曼娜道:「沒這樣的事。剛剛相反,我們最高興能請得到遠方的客人。」說至此處,她半側身軀,不讓孟華看見她的神情,偷偷向桑達兒瞪了一眼,用本族的方言說:「桑達兒,你怎麼啦,氣量變得如此狹窄?哈薩克人世代相傳都是喜客的,你要敗壞本族喜客的名聲麼!」
桑達兒滿面通紅,忙用漢語對孟華解釋道:「孟大哥,你莫誤會我是不高興你,我是惱我自己,沒本領殺掉這頭黑熊。」他素性坦率,本來是從不說謊的,這次為了避免給羅曼娜責怪,給逼得說謊了。其實在他的心裡,他是委實有點兒不大高興羅曼娜邀請孟華做她的客人的。
孟華說道:「我不過適逢其會,碰上這頭黑熊,僥倖把它殺掉而已。要是你碰上了它,你一樣可以把它殺掉的。我知道你是這兒數一數二的勇士!」
桑達兒道:「你怎麼知道:「
孟華笑道:「當然是羅曼娜告訴我的了。除了她,這裡還有誰呢?」
桑達兒又是害羞,又是高興,紅著臉道:「羅曼娜你太誇讚我了,我其實沒有你說得那麼好。」
羅曼娜心裡好笑:「其實把我的話誇張了的是這位漢人大哥。」難得桑達兒歡喜起來,她當然不會否認,於是大家高高興興地回去。
一個陌生的漢族少年,獨力殺了一頭兇惡的大黑熊,在這小小的部落之中,登時引起轟動。
不出羅曼娜意料,大家果然是把孟華當作英雄來歡迎他,還有好幾個少女騙了花環替他掛上,倒弄得孟華很是不好意思?
羅曼娜笑握:「別打擾客人了,他還有事要和我爹爹商談呢。太陽就快落山,你們也該去籌備今晚的刁車大會了。」
幸虧有羅曼娜給他解圍,孟華方才能和瓦納的族長、羅曼娜的父親羅海單獨談話。
羅海在他專用的帳篷裡招待客人,問孟華道:「你和尉遲炯大俠相識,你也是從柴達本來的嗎?」
孟華說道:「半年前我在柴達木住過幾天,但這次卻是從拉薩來的。」
羅海說道!柴達木義軍首領……冷鐵樵和蕭志遠兩位英雄的大名我是久仰的了。他們好嗎?柴達木情形怎樣,清兵有沒有繼續來進犯?」
羅海知道有冷、蕭二人不足為奇,因為他見過尉遲炯。但是他稱冷、蕭二人為「義軍首領」,卻是足以表明他的態度,令得孟華為之大喜了。
「好。」孟華答道:「柴達木也還平靜,不過這是風暴前夕的平靜。據已知道的消息,清軍正在準備大舉進犯,是以冷、蕭兩位頭領才特地托尉遲炯大俠前來回疆向你們求助。」
羅海說道:「莫說求助的話,這是咱們彼此的相互幫忙。佔領你們漢人地方的滿洲皇帝,也是我們回人的世仇,早在六七十年之前,滿洲韃子就曾侵犯過我們的,在回疆姦淫擄掠,無所不為,還把我們回族的第一美人搶走,(按:指乾隆年間,乾隆派大將軍兆惠征服新疆,擄走回族美女香妃之事。)老一輩的人提起來如今還恨得牙癢癢的。莫說尉遲炯大俠是我們回人的好朋友,曾幫過我們許多的忙,即使他是一個我們從不相識的人,只要他是柴達木派來的使者,我們也會和他簽訂盟約。」
孟華喜道:「難得族長這樣明理。」
羅海說道:「可惜我是在尉遲大俠臨走那天才見到他的,不過,他和我們瓦納族的『格老』(回語,意即漢文之酋長)正是在那天簽盟的。承蒙他們看得起我,我也在盟約上簽了名。我。不能和尉遲大俠多聚些時是件憾事,孟老弟,你可以在我這裡多住幾天嗎?」
孟華說道:「晚輩想要早日追上尉遲大俠,恐怕明天就要走了。」羅海說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強留。今晚希望你參加我們的刁羊大會,盡情歡樂。」
說至此處,忽地想起一事,說道:「你們還有一個漢人,聽說也是從柴達木來的,住在瓦納『格老』管轄的那個地方,你知道嗎?」孟華好生詫異,說道:「我在柴達木的時候,冷、蕭兩位首領並沒對我說過,不知是誰?」
羅海說道:「我沒有見著此人。你知道我們的草原很大,他雖然住在那個地方,有時也會到別處走走。聽說尉遲大俠也曾想找這人一見,並沒找著。由於第二天我就要趕回來了,也沒功夫去仔細打聽啦。」
孟華想道:「這人不知真的還是假的」正想再問,羅曼娜已是揭開帳篷進來。
羅海說道:「是刁羊要開始了麼?」
羅曼娜道:「小伙子正等著你去射出第一支箭呢。你們的話談完沒有?」
羅海說道:「好,你叫桑達兒把我的鐵胎弓拿來,你也記得帶你的皮鞭。」
羅曼娜面上一紅,說道:「爹,我不許你取笑我。」揭開帳篷,先自跑出去。
孟華不懂她何以面紅,正自有點奇怪。忽聽得羅海在他耳邊輕輕說道:「要是你不喜歡的姑娘,你千萬別讓她的皮鞭打在你的身上。」
這晚正是農曆十五的晚上,月亮又大又圓。夜風掠過草原,草原上散播著花草的芳香,也散播著年輕人的歡樂。
一隻烤熟的大肥羊掛在樹上,羅海在百步之外站定,張弓搭箭,唆的一箭射去,恰好射斷懸羊的繩子,那頭羊跌了下來,小伙子們紛紛騎馬向它跑去。
孟華這才懂得小伙子們要等待族長射出第一支箭的意思,原來這一支箭乃是給「刁羊」之會揭幕的。
「一個百步穿楊的箭法,你爹爹的神箭真是可以比得上尉遲大俠的飛刀。」孟華讚道。
羅曼娜聽得他稱讚自己的父親,很是有點得意,說道:「我爹爹不但是本族的神箭手,在我們這個部落之中,也沒有誰的箭比他射得更准的。桑達兒的箭法是跟他學的,只能算是第二。不過今晚的第二支箭,大家卻是推舉由他來射。嗯,桑達兒已經出了去啦,你為什麼還不出去?」
孟華笑道:「我是客人,不好意思與你們的小伙子搶羊肉食。」
羅曼娜笑道:「到了刁羊大會,就沒有主客之分的了。你不去搶,別人也不會分給你的。」
孟華道:「我不餓。」
羅曼娜笑道:「你不想吃,我倒想吃。你給我去搶一塊吧!你瞧,你的坐騎我都給你準備好了。」是一匹從她父親馬廄中挑選出來的駿馬,此時剛好有人牽到孟華身邊。」孟華笑道:「好,那我就也去趁趁熱鬧。」抱著無可無不可的心情跨上馬背,跟在桑達兒後面。
羅曼娜的心情卻是很亂,她懂得爹爹要她帶皮鞭的意思,但她卻不知道她的皮鞭要抽在誰的身上。
桑達兒和孟華兩匹快馬已經加入「刁羊」的竟逐了,羅曼娜目送他們的背影,腦海中卻出現了第三個人的影子,另一個漢族少年的影子。
「不知他今晚會不會來?」「刁羊」業已開始,草原上少說也有一百幾十匹健馬屯黑風馳。雖說月色明亮,要在這許多人馬之中認出一個人來可還是當真不易。羅曼娜凝神望去,沒有找到她所要找的人,也不知他來了沒有。不過這少年是曾經說過他要來的。「要是他當真來了的話,我的皮鞭應該打在誰的身上呢?」羅曼娜不由得心亂如麻了。
參加「刁羊」遊戲爭著去分割那條烤熟的肥羊,遊戲的規則是:不許下馬,不許停留,跑得太慢都不可以。快慢的程度,自有旁邊的少女充當義務的評判員。要是她們認為誰跑得太慢了,馬上就會噓聲四起,小伙子們誰又肯丟這個面子?
怎樣才能分割一塊羊肉呢?這就是倚靠他們高明的騎術了。當健馬風馳時,從「獵物」旁邊馳過之際,他們就用長柄的彎刀迅速割下羊肉。馬是跑得飛快的,時機稍縱即逝,這一割未必能夠成功。有時羊肉是割下來了,但來不及用刀尖挑起,又要等待第二次機會了。
有時候有幾隻馬同時到達,規則不許人馬碰撞,碰著了兩個人都要被取消資格。哈薩克人的騎術是非常有名的,像這樣的事情,在「刁羊」的遊戲中很少發生。
不過人馬雖然不許碰撞,用來割肉的兵器則是許可碰撞的。有時兩柄彎刀碰著了,誰都割不著羊肉。馬是跑得飛快的,說不定還會因此跌下馬來。那也算是輸了。
桑達兒因為出動較遲,那條肥羊已經給分割一半了。當他正在用彎刃插下去的時候,斜刺裡一匹快馬衝了過來,「鐺」地一聲,兩把彎刀碰個正著。」
桑達兒虎口一麻,彎刀竟脫手飛上半空。幸虧桑達兒馬快!追上去剛好接下從他頭頂跌落的彎刀。這霎那間,場邊嘻嘻哈哈的姑娘們,最初是突然鴉雀無聲靜了下來,接著是震耳欲聾的喝彩!
桑達兒的撥刀手法是十分高明的,但桑達兒卻不知道姑娘們是為他喝彩,還是為那個震飛他的月牙彎刀的那一個人喝彩?或許她們是同時向兩個人喝彩呢?但桑達兒的臉上卻是不由得火辣辣的發燒了。
因為他是這個小部落中,大家公認的第一名勇土,氣力之大,沒有誰人可以比得上他。
瓦納族人公認桑達兒是第一勇土,桑達兒一向也以自己的箭法高、氣力大而感到自豪。想不到今晚會輸給一個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小子」。而且輸得甚為狼狽,月牙彎刀給人家一碰就碰得飛出手中去了。雖然自己仍能夠接了下來,亦已深感面目無光了!
駿馬風馳,桑達兒連對手的容貌都看不清楚,只知道他一定不是本族的人。族中的小伙子,每一個人他都知道得很清楚的,沒有誰的本領比他更高強。
「刁羊」的規則,第一次不成功,必須繞場一周,方能再來分割羊肉。
那條烤熟的羊給馬蹄踢得翻翻滾滾,不多一人會,只剩下小半條羊腿了。桑達兒由於給那人阻了一阻,騎術雖然高明,跑回來時候,卻是比那人落後一步。
眼看那人半拴雕鞍,腰軀一彎,明晃晃的刀尖就將刺著羊腿,斜刺裡一匹快馬一躍而前,「呼」的一聲,一條長鞭捲了過來。
這個人正是孟華,他是有心暗助桑達兒一臂之力的。
鞭長刀短,孟華雖然落後少許,卻已先把那小半條羊腿捲了起來。在跑得飛快的馬背上,用馬鞭來捲起東西,力度必須使得恰到好處,饒是哈薩克人騎術高明,對孟華這手功夫也不由得衷心佩服。小伙子和姑娘們都喝起彩來。
那人不知是老羞成怒或是好勝之心太強,突然把手一揚,發出暗器,暗器是一枚邊緣磨得鋒利的錢鏢,不過他並非暗器傷人,而是要奪回「獵物」。
只聽得「錚」的一聲,孟華的長鞭給錢鏢當中割斷,羊腿蔣下來了。落下的地點,和那人的距離較近。
這霎那間,嘈嘈雜雜的聲音突然靜了下來。「刁羊」的規矩不許人馬碰撞,但卻許可兵器碰撞,不過用暗器來打別人的兵器,從前從未有過,充當義務裁判的姑娘們也不知道這人的做法是否合乎規矩。
桑達兒忽地張弓搭箭,「嗖」的一箭就射過去。這一支箭來得恰是時候,羊腿未曾落地,就給他射個正著。箭尖穿著羊腿,又飛了起來。桑達兒叫道:「你們別說我不守規矩,他可以用錢鏢,我就可以用弓箭。」
「刁羊」的規矩是:羊肉已經到了手中,別人就不可以再來爭奪。但現在羊腿是給孟華的長鞭捲起來的,算不算到了「手中」呢,急切之間誰也不敢下判斷。
可是姑娘和小伙子們,誰也無暇去理會什麼規矩不規矩了,因為在這霎那之間,事情又起了新的變化。
孟華和那個人同時去搶落下來的羊腿。羊腿正從半空中落下來,可是還沒有落到地上。兩匹快馬幾乎是同時到達那個地點。羊腿正在他們的頭頂上空落下,這是最好的機會。那人為了爭這瞬息之機,竟然足點雕鞍,就在馬背上施展一鶴沖天的輕功,跳起來接那羊腿。
可是孟華比他跳得更高,伸手一抓,手指已經觸及帶箭的羊腿。
那人突然一掌向孟華拍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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