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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玉冷哼一聲,衣袖微微一抬,朝兩個綠衣人吩咐道:「攔住他們,誰要過來,
格殺勿論。」
白農崆峒咧嘴大笑道:「恐怕沒有這般容易。」
溫如玉仰首向天,冷冷的道:「你可敢過來試試?」
兩個綠衣人早已躬身領命,一聲不作的走出幾步,面對山徑來路,停住身形,卓然
而立,他們面罩綠紗,瞧不清神色,使人有冷漠神秘之感。
白衣崆峒知道白衣教主手下四個綠衣人武功極高,一時倒也不敢輕率躁進,只是和
他兩個師弟,一動不動的站在原處。他為人城府極深,敢情自己不願出手,在等待後面
的人,來打頭陣!
溫如玉暗暗捏了一把冷汗,故意冷冷的道:「陸少俠還是跟本教主走吧!」
說著,左腕一帶,握住陸翰飛右臂,舉步朝山後走去。
這一陣工夫,後面的人,也已陸續追到。
溫如玉和陸翰飛堪堪轉過山腰,只聽身後吆喝大起,敢情兩個綠衣人已和後面追來
的人動上了手。
心中暗想:兩個綠衣人武功再高,也決非追蹤趕來的這許多武林高手的對手,自己
兩人能否逃得出去?就全在此舉了!
心念疾轉,回頭一瞧,果然不見人影追下,想來全被兩個綠衣人阻住,當下定了定
神,低低的道:「陸少俠,時機已急,還是讓我背著你走吧!」
口中說著,嬌軀一蹲,不待陸翰飛答話,背起他身子,捨了山腳路徑,縱身朝群山
深處奔去!
這一陣急奔,既不辨方向,也沒有途徑。只是在危崖峻嶺,危巖峭壁之間,奔騰縱
掠。
時間接近中午。
溫如玉背若陸翰飛,已經翻過了幾個山頭,奔到一座峰腳之下,抬頭望去,只見峭
壁懸巖,高插半天!
溫如玉跑了半天,連自己都不知到了什麼地方?當下雙足一收,正待找個地方休息,
哪知才一停下,便覺腹中一陣飢餓。回頭四顧,橫亙在面前的,儘是起伏的山嶺,敢情
入山已深,哪有什麼人家?
從背上放下陸翰飛,扶著他在大石上坐下,掠了掠散亂鬢髮,在他身邊坐下,低聲
道:「陸少俠,你大概已經餓了吧?真糟糕,這裡沒有人家,找不到吃的東西,你在這
裡憩息,待我獵些野兔山雞來充飢。」
陸翰飛讓她背著跑了半天,只覺渾身骨節有如散了一般。坐下之後,只是喘息、聞
言睜開雙目,看到溫如玉粉臉嬌紅。鬢角滿是汗水,坐在大石上,香息短促,分明也跑
得十分疲累,但她卻只關切自己,心頭不禁升起一陣說不出的感動,微微搖頭,道:
「在下還不餓,姑娘累成這個樣子,還是坐著憩息一陣吧!」
溫如玉嫣然一笑,道:「我不累,你已經一天一晚,沒吃東西了,哪會不餓?我去
去就來。」
她好像當真絲毫不累,話聲一落,白衣飄動,一陣風似的朝山腳走去。她因自己身
上帶著的暗器,都淬有劇毒,沿路拾了幾塊石子只是向林中草叢找去。
一會工夫、被她打到了兩隻野兔和一隻山雞,心中甚是高興,當下用籐蔓串好,正
待返身走去!。
只聽遠處傳來一聲猿嘯,深山猿嘯,原是極平常的事,但這聲長嘯,聲音異常蒼勁
悠長,不類普通猿猴!
溫如玉不知怎的心頭有點不安之感,提著一串野味,匆匆從原路退出樹林。
哪知她方才信步尋來,一心只是注意在草叢之間,並沒覺得走出多遠,這時循著原
路回去,才發覺自己已經跑出兩里來遠。
回到原處,山石上已不見陸翰飛的人影,心中不由一急,放下山雞野免,向四下一
陣察看,並沒絲毫痕跡。
暗想:自己方才一路奔來,並沒發現有人追蹤,不可能被人擄去,那麼,他也許到
附近林內小解去了。
心中想著,也就回到石上坐下。但才一坐定,又身不由主的站了起來,兩道目光,
只是朝附近林中打量。
過了一會,仍然不見陸翰飛回轉,心頭不禁一陣焦急,口中叫了兩聲,也不見有人
回答。
目光一掠,立即雙足點動,縱上一棵高大的地枝,凝目四矚,居高臨下,少說也可
看清周圍數里之遙,但空山寂寂,哪有一絲人影!
廢然飄落地面,一一面忖道:「他不可能會不別而去,即使不別而去,他武功已失,
也不可能走出多遠,那麼除非發生了什麼意外?
不錯,方纔那一聲猿嘯透著有點古怪!自己方才是從左側回來的,既沒遇上什麼,
不如從右山腳追去瞧瞧。
想到這裡,回頭又打量了幾眼、看看實在沒有陸翰飛蹤跡,不由拔腳朝右邊山腳進
去,她心中只是牽掛著陸翰飛安危,向前緊追。
崇山峻嶺,原無道路可循,她心慌意亂,一連盤過兩座插天高峰的山腳,依然不見
半點影子,心頭簡直急得設了主張。
哪知就在顧盼之際,發現在側一座小峰之間,隱約露出兩間竹屋,心中一動,立即
朝小山峰上奔了過去。
那是山坳中一塊較為平坦的凹地,地勢極為隱蔽,兩間小屋,都是用粗竹架成,一
扇板門,並設掩上。
溫如玉不敢大意,輕輕掣出金鉤,貼時緊握,緩緩走近門口,兩道目光,一眨不眨
的往屋中瞧去。
竹屋裡面,十分簡陋,只要略一打量,便已一目瞭然,除了右用靠壁放著一張木榻
之外,別無傢具。
塌上一堆破絮之中,坐著一個滿險雞皮皺紋,面色薑黃的老婆婆,她頭上包著一塊
黑布,一身衣服已經破爛不堪,雙目緊閡,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看去好像嚥了氣似的。
深山之中,寂無一人,雖在大白天裡,遇上這情景,也不禁使人有點毛骨悚然!
溫如玉正瞧之間,忽覺項頸上微微一癢,敢情自己秀髮,被風吹拂在頸上,伸手往
後掠了一掠,正待悄然退出!
耳際響起一個蒼老聲音,冷冷的道:「你來了麼?」
溫如玉聽得一驚、急忙舉目瞧去,只見木榻上那個老婆婆,在一瞬之間,雙目乍睜,
緊盯在自己身上,目光之中,流露出無比陰毒之色!
溫如玉目光和她一對,心頭不禁泛起一絲寒意,腳下同時後退一步,暗想:原來她
還活著,光從兩道眼神看來,這老婆婆分明武功極高。當下雙手一拱,口中說道:「老
婆婆,你說什麼?」
老婆婆陰森的目光盯著溫如玉,連動都不轉動一下,依然冰冷的道:「你早來一天
並沒有用,老身在蠱毒未發之前,不會告訴你的。」
溫如玉怔得一怔,暗想:這老婆婆眼露凶光,分明人是好惹的人,自己找人要緊,
還是早些離開的好,這就陪笑道:「老婆婆,你大概認錯人了,我是找人無意尋到這裡
來的,啊對人起,我要走了。」
話聲一落,轉身就往門外走去。
老婆婆怒聲道:「站住,你踏進老太婆的屋子,沒有我吩咐,要走,哪有這麼容
易?」
溫如玉自小當上五毒教主,原是倔強任性的人,聞言不覺有氣,暗想:自己不過急
於找人,難道其還怕你不成?
老婆婆沒等她開口,接著陰惻惻的道:「你身穿白衣,死也不算冤枉。」
溫如玉柳眉一挑,怒道:「我身穿白衣,是我喜歡,難道還礙著你什麼?」
老婆婆獰笑道:「丫頭,不用嘴強,你一身打扮,和那該死的丫頭一佯,還不是白
衣教的人。」
溫如玉又是一楞,冷笑道:「依你說來,只有白衣教的人,才能穿白衣了,那麼如
果江湖上再鑽出一個黑衣教,你穿著一身黑衣,就是黑衣教徒了?」
老婆婆遲疑了一下,道:「你不是白衣教的人?」
溫如玉格的笑道:「你是不是黑衣教的人?」
老婆婆臉上被她逗得綻出一絲笑意,但笑意只是一閃而逝,依然寒著臉,厲聲喝道:
「你是什麼人?怎會找到這裡來的?快說!」
溫如玉瞧她緊繃著臉,不由也臉色一沉,哼逍:「姑娘不是已經告訴過你,是找人
來的、我是五毒教主溫如玉。」
老婆婆徐徐說道:「五毒教主?溫如玉?唔,你是溫璇的女兒?」
溫如玉點點頭,老婆婆面色微霋,沉吟著自言自語說了兩聲:「教主……教主……」
突然抬頭道:「你會不會用毒?」
溫如玉笑道:「我們五毒教就是專門用毒的咯!」
老婆婆不住的點頭,又道:「會不會使蠱?」
溫如玉道:「當然也會。」
老婆婆臉上微有喜容,說道:「這才差不多!」說到這裡,突然又抬頭道:,「小
丫頭,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溫如玉心中惦記著陸翰飛安危,暗想:自己何必和她多纏?眼珠一轉,正待往門外
出去!
只聽老婆婆冷哼退:「小丫頭,你要逃可沒這般容易!」
伸手一技,溫如玉突覺項頸上好像被她一條極細的繩索套住,被一下拉近了幾步,
心頭不由大驚、掙了一下,並沒有掙脫,再一細瞧,原來老婆婆手上,果然握著一根細
如人發的紅線,一頭正好套住自己項頸,這根細線,竟然堅逾精鋼,勒得自己項頸隱隱
生疼!
老婆婆得意的笑了笑,道:「你是被我老太婆用頭髮套住了,哪想逃得出去?」
說到這裡,忽然變得十分溫和,又道:「我老太婆明天就要死,你要想死,我一掌
就把你劈死,要是想活,就得答應我一件事,而且我把一身本領都傳給你……唉,只
是……只是
溫如玉聽礙大吃一驚,這老婆子一根頭髮,竟然會有如此厲害,此人內功之精,當
真深不可測,尤其以她發長推算,隱居此地,少說也在十年以上了。
老婆婆見她站著不動,冷笑一聲,問道:「怎麼,你願是不願?」
溫如玉道:「你要我答應什麼,自然應該先說出來聽聽。」
老婆婆道:「我老太婆數十年來,一向言出如山,無人敢抗,我要是說出來了,你
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溫如玉暗想這老婆婆好大的口氣,不知她是何來歷,心中想著,一面說道:「那你
就別說的好,我還有急事要辦,再遲就來不及了!」
老太婆怒嘿一聲,左手突然舉起,陰惻惻的道:「那你就是想死?」
她舉起的左手,正待劈出,忽然又放了下來,歎息道:「唉,我只有一天好活,殺
了你,對我也沒有好處,丫頭,數十年來你是我老太婆手下第一個留下活命的人,你倒
說說,難道你要找的人,比性命還重要嗎?這人是誰?」
溫如玉真還不知她自己這條性命是從死裡逃出來的,但覺頸上長髮,也同時一鬆。
聞言不禁臉上一紅,道,「他……他是我……大哥……噢,老婆婆,等我找到他,你有
什麼差遣,我一定會答應你了。」
老婆婆瞧她臉色,若有所悟的「哦」了一聲,問道:「他人呢?」
溫如玉發愁道:「就是不知道咯,他一身武功已失,在前面一座高峰底下休息,我
去打了兩隻山雞野兔,聽到一聲猿嘯,回去就不見了。」
「猿嘯?」老婆婆突然臉色一變,問道:「可是一頭比人還高的黑猿。」
溫如玉搖搖頭道:「不知道,我只聽到嘯聲,那聲音響極了。」
老婆婆點點頭,沉吟道:「不錯,那準是黑猿,難道他還沒死?」接著又自言自語
的啞然失笑道:「其實,我老太婆不是也仍舊活著。」
溫如玉急急問道:「老婆婆,你知道黑猿在哪裡嗎?」
老太婆仰起頭,木然無語,過了半晌,才冷冷的道:「不要緊,你大哥不會死的,
我老太婆明天就要死了,我要你拜我為師,我把幾手最厲害的武功傳你,然後替我報仇,
你肯答應嗎?」話聲未落,只聽門外一個女子聲音,尖聲叫道:「師傅,在這裡了!」
疾風颯然,一條人影,飛快地衝進屋來!
溫如玉連人影都沒瞧清,只聽老婆婆一聲冷嘿,同時那女子驚「啊」了聲,掙扎著
朝榻前走去,她敢值也被老婆婆長髮套住了!
溫如玉舉目一瞧,那是身穿紅衣的少女,自己曾經見過,她是冷秋霜。
冷秋霜被長髮套住,掙扎了幾下,沒有掙脫,反而被人朝榻前拉去,心中一急,尖
叫道「啊喲,師傅快來……」
叫聲出口,只聽一個尖銳聲音喝道:「什麼人敢傷我老婆子的徒兒?」
人隨聲入,一條人影,快如閃電,凌空撲來,一掌朝塌上老婆婆當頭拍落!
屋中響起「砰」然一震,那條飛入的黑影,被震得後退了三步!
老婆婆陰嘿一聲,獰笑道:「陰風掌!入我屋來,你也別想出去。」
黑影落地之後,那正是身穿黑衣的鳩面老婦──陰風煞柯靈。
她似乎大感驚凜,但一凜之下,發覺自己業已被人用細索套住,鳥爪似的左手,懸
空一撈,桀桀笑道:「什麼人,敢暗算我老婆子?」
她手上牢牢握住那根長髮,黑衣波動,敢情已和老婆婆拼上內力!
這時門口,又有一個青衣少女和黑衣少女(黑娘子倪采珍)相繼趕到,正待往屋中
掠入。
陰風煞向後搖了搖手,喝道:「你們不可進來!」
她正在比拚內力之際,這一出聲,腳下不禁往前衝了一步,但立即站定身子。
冷秋霜已被老婆婆拉近榻前,回頭一看,竟然連師傅也被人家用細索套住了項頸,
心中一急,抬手一掌,往老婆婆胸口拂去!
老婆婆身子微微一震,「噫」道:「九陰神功?你這點年紀,居然學會了『九陰神
功』?」
突然一探右臂,抓住冷秋霜手腕。
冷秋霜被她一把抓住,只覺全身力道頓失,口中不禁叫了聲:「啊喲!」
陰風煞正以內功和老婆婆相抗,睹狀大駭,急叫道:「你不能傷我徒兒。」
這一分心,腳下文不由自主往前跨出了兩步。
老婆婆長歎一聲,右手一鬆,道:「你這徒兒,真是不錯。我如果要傷她性命,只
怕十條小命,都沒有了。」
陰風煞心頭極是憤怒,趁老婆婆說話之際,猛地運起全身功力,右手指甲,奇快無
比朝細索上劃去!
只聽「繃」的一聲輕響,細索齊中劃斷,陰風煞閃電橫躍,一下搶在冷秋霜身前,
低喝一聲:「秋兒快退!」
老婆婆坐在榻上,身子始終未動,只是冷冷的喝道:「站住,我說過不傷你徒兒,
你還急什麼?你認為我老太婆留不住你?嘿嘿,你方才劃斷的,只是我一根頭髮而已!」
「頭髮?」這下真把陰風煞給愣住了,暗想:這老婆子內力深厚,怕不要比自己高
出在五成以上,何以武林中,從沒聽人說過?心頭轉動,不禁遲疑的道:「你到底是
誰?」
話聲剛落,只聽門外有人呵呵一笑,大踏步跨進兩個人來。這兩人年約五旬,一身
黑衣,一個禿頂紅臉,一個連鬢鬍子。
那笑聲發自禿頂老人,他一腳踏進門口,便朝溫如玉走去,口中說道:「老朽兄弟
找到姑娘了,那陸……噫……」
口中說到一半,突然「噫」了一聲,兩人同時被拉開了數尺!
只聽老婆婆陰沉的聲音道:「你們是找我徒兒來的?」
禿頂老人和連鬢鬍子同時感到項頸上被一條細線緊緊套住,連掙了兩下,只覺細如
人發的紅線,十分柔韌,心頭一驚,同時大喝一聲,迅疾從懷中摸出兩儀尺,北極圈,
朝細線上砸下!
「繃」「繃」兩聲輕響,細線竟然絲毫無攝!
榻上老婆婆突然臉色大變,口中驀地發出一陣刺耳的尖笑!「好哇,你們原來是北
溟老兒門下!」
禿頂老人取出兩儀尺,一下沒把細線砸斷,心頭方自一凜,此時驟聽老婆婆喝出來
歷,不由怔怔地道:「你認識家師?」
老婆婆一臉厲色,桀桀笑道:「豈止認識?你們兩個自己送上門來,可怪不得我老
太婆絕情!」
雙手乍揚,十指伸得筆直,正待隔空戳去;但很快又把雙手收回,目注兩人,自言
目語道:「如果斃了你們,北溟老兒豈不要笑我老太婆欺凌後輩?」說到這裡,雙目一
瞪,聲色俱厲的道:「唔,你們兩個找到這裡,可是你們老鬼師傅指使來的?訣說,如
有半句虛言,就要你們嘗嘗『五行十絕指』的厲害!」
陰風煞從兩個黑衣老人掠入竹屋之後,就一把拉著冷秋霜,站在邊上,靜以觀變,
但始終想不出這老婆子的來歷,此時聽她說出「五行十絕指」,不由心頭猛地一震,暗
想:難道此人會是那個魔頭?
禿頂老人敢情也因對方說出「五行十絕指」的名稱,身軀震動了一下,立即肅容道:
「老前輩既和家師相識,不知可是……可是……」
「桀、桀、桀,桀!」
老婆婆一陣懾人厲笑,突然伸手揭去包頭黑布!這一揭不打緊,只瞧得冷秋霜驚噫
出聲!
不,所有在場的人,全都心頭猛震!
原來老婆婆揭開黑布,披下一頭赤髮,冷冷笑道:「昔年赤髮仙子,如今該稱赤髮
婆婆了。」
禿頂老人連忙躬下身去,說道:「果然是老前輩……」
赤髮婆婆怒道:「我問你們的話,還沒回答。」
禿頂老人瞧了陰風煞一眼,才道:「老前輩垂詢,晚輩怎敢隱瞞,家師已有三十年
沒有音信,晚輩商全和師弟紀登此次就是為了打聽他老人家消息,才一路尋來。」
赤髮婆婆屈指一算,神情平復了不少,點點頭道:「不錯。我老太婆在這裡也住了
三十個年頭了,嘿嘿,那麼你們怎會找到我這裡來的。」
商全遲疑了一下,道:「家師當年原是為了尋找公孫喬夫婦遺留之物,從此沒有音
信,晚輩兄弟二十年來,遍歷名山大川,始終沒有找到他老人家。近日忽然聽到江湖傳
言,公孫喬夫婦藏寶之謎,已被賽孫臏揭開,其中一支開啟石門的金鑰,落在南嶽門下
陸小兄弟手中。晚輩兄弟,只想隨同陸小兄弟同往藏寶之地,一揉家師下落,不料許多
武林高手,聞風趕來、意圖攘奪,和晚輩兄弟動上了手,這位姑娘,護著陸小兄弟先行,
晚輩兄弟才一路找到此地,不想驚動了老前輩。」
赤髮婆婆冷哼了一聲道:「這就是了。」抬手之間,收回套在商全,紀登兩人頸上
的長髮,回頭朝陰風煞道:「你呢?你們是否為了奪取金鑰來的?」
陰風煞還沒開口,冷秋霜搶著道:「我們是找陸大哥來的,陸大哥在石鼓山負了重
傷,武功已失,被歹人劫持,我們一路追蹤趕來。」說完朝溫如玉道:「喂,蛇蠍教主,
你把我們陸大哥藏到哪裡去了?」
楚湘雲和黑娘子兩人,也在此時,一齊走到陰風煞身側站定。
溫如玉臉上飛起一陣紅霞,囁嚅道:「我是一番好心,把陸少俠救出,不料在前山
休息之時,陸少俠忽然失蹤了,我才一路找來的。」
楚湘雲柳眉一挑,冷哼道:「誰相信你的鬼話?你明明把陸大哥藏起來了。」
赤髮婆婆兩道眼神,慢慢掠過眾人臉上,微笑道,「你們都是要找那個姓陸的娃兒?
找到這裡來的,其是湊巧得很!那娃兒去的地方,除了我老太婆,天下恐怕找不到第二
個知道的人?」
溫如玉心中一動,急忙叫道:「師傅,你快說咯,弟子都答應了。」
楚湘雲、冷秋霜同時異口同聲地叫了聲:「老婆婆……」
赤髮婆婆聽到溫如玉改口叫自己「師傅」,心中大是高興。癟嘴一咧,瞧著溫如玉
柔聲笑道:「乖孩子,你急什麼?我自然要說。」
溫如玉被她說得臉上一紅,赤髮婆婆接著瞧了商全,紀登一眼,說道:「你們不是
要找北溟老兒?可知去了哪裡?」
商全忙躬身道:「老前輩想必知道家師行蹤?」
赤髮婆婆臉色突轉獰厲,怪笑道:「豈但知道?我老太婆就是傷在你們老鬼師傅
『玄武掌』下,不過他也被老太婆『十絕指』點中,傷得不輕。」
商全、紀登同時臉色劇變,霍地左右一分,凝神蓄勢!
赤髮婆婆卻直似不睹,微嘿了一聲,說道:「那已是三十年前的事了,我老太婆從
此就沒有再出過山……」
商全、紀登吁了口氣,似想開口。
赤髮婆婆沒待他們開口,又道:「你們有話,聽我說完了再問吧,唉,我活了八十
九歲,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這段往事,和你們大家,多少都有關連!」她說到這裡,
頓了一頓,才道:「五十年前,江湖上流傳著兩句話,你們總聽人說過?」
商全道:「老前輩是說『三君蝕骨,雙仙銷魂』。」
冷秋霞望著陰風煞悄悄問道:「師傅,我怎麼沒聽人說過?」
陰風煞擺擺手,意思要她不可插嘴。
赤髮婆婆聽商全說出,不由點頭道:「不錯,當時江湖上和我老太婆年齡相仿,武
功不相上下的,共有五人,那就是西域白骨神君、北溟真君,火德星君、紫雲仙子,和
我老太婆赤髮仙子,武林中稱我們三君雙仙。因為咱們五人,不但武功詭異,而且個個
出手毒辣,遇上的人,從無倖免,於是才有『蝕骨』和『銷魂』之稱。」
屋中諸人,除陰風煞和商全師兄弟兩人,知道當年之事,楚湘雲,冷秋霜、溫如玉、
黑娘子四位姑娘,卻從沒聽人說過,五十年前有這麼幾個厲害人物,是以聽得她們各自
睜大眼睛,一眨不眨。。
赤髮婆婆續道:「這該是三十多年以前,江湖上又出現了一位武功十分了得的人物,
這人才一出道,便聲譽鵲起。這人不但年紀極輕,人又生得英俊瀟灑,而且專和黑適中
人作對,曾在一夜之間,掌劈當時橫行齊魯的十二煞星,使整個武林,為之震撼……
陰風煞身軀微震,脫口道:「是九孔鐵笛!」
赤髮婆婆瞧了她一眼,道:「不錯,此人正是九孔鐵笛蕭鳳崗!」
冷秋霜偏著頭道:「師傅,我以前聽你老人家也提過九孔鐵笛,你說我『九陰神功』
練成了,就可勝得過他……」
陰風煞鳩臉一紅,急忙以目示意,不讓她多說。
赤髮婆婆朝冷秋霜笑了笑,續道,「當年大家把老太婆和紫雲仙子合稱雙仙,其實
我老太婆年輕的時候,就長了一頭紅髮,活像一個妖精。那紫雲仙子,才是真正天仙化
人,生得明眸皓齒,美艷如花,但卻找不到一個合意的人,後來,九孔鐵笛出現江湖,
他們兩人很快的一見鍾情。他們,當真稱得上珠連壁合,天生一對。
當時白骨神君原是暗戀著紫雲仙子,但始終得不到她的青睞,這樣一來,白骨神君
不由遷怒到九孔鐵笛身上,幾次三番的找九孔鐵笛尋仇,俱未得逞,最後地邀約火德神
君、北溟真君和我老太婆三人助拳。那日火德神君冉無天並沒到場,咱們三人在九華絕
頂,和他激戰了一晝夜,依然敗在他鐵笛之下。當時大家全都負傷不輕,尤其白骨神君
還被他破去一身功夫。臨走之時,他說除非咱們找到金玉雙奇遺留的武功,否則要找他
報仇,今世休想。」
商全口中不期「啊」了一聲道:「家師確是從那次回來之後,把他老人家隨身兵器
兩儀尺、北極環傳給晚輩師兄弟兩人,又匆匆出去,從此沒有他老人家的消息。」
赤髮婆婆頷首,繼續說道:「當時只有我老太婆聽出九孔鐵笛口氣,似乎知道公孫
喬夫婦藏寶之處,我花了幾十年工夫,故意和紫雲仙子接近,才知九孔鐵笛蕭鳳崗,原
是當年公孫喬夫婦門下一名記名弟子的曾孫。他祖上家傳武功,雖得公孫喬夫婦指點,
其實只不過是公孫喬夫婦十之一二,同時他因祖上傳說,約略知道公孫喬夫婦埋寶的地
點,那就是……」
她說到這裡,倏然住口。
這是最緊要的關鍵所在,商全和紀登兩人,固然因這一點,關係他們師傅北溟真君
的下落!楚湘雲、冷秋霜、溫如玉等人。也想到這可能和陸大哥去的地方有關。
因此,大家誰都沒有作聲,只是靜靜的瞧著赤髮婆婆,等她繼續往下說去!
赤髮婆婆沉吟了下,抬頭道:「法不傳六耳,並不是我老太婆故意賣什麼關於,待
我辦完正事,自然會打發人領你們去的。那時我從紫雲仙子口中,隱約知道了公孫喬藏
寶地點,心中大喜欲狂,過了幾天,就獨自匆匆趕去,哪知到達地點,那只是一堵堅厚
的百丈石壁,哪裡有什麼公孫喬夫婦藏埋武功秘笈的影子?」他瞧了商全、紀登一眼,
又道:「但那時候,你們師傅卻突然現身相見……」
紀登忍不住道:「老前輩和家師就動上了手?」
赤髮婆婆道:「那倒不是,我們當時講好只要找到公孫喬夫婦遺物,大家共同研
參……唉,人總是自私的,何況得到公孫喬的武功,就可無故天下?就在當天晚上,北
溟老兒乘我在運功之際,突起發難……」
商全心中暗暗哼了一聲,暗想,焉知不是你先發難襲擊師傅?
赤髮婆婆接道:「其實咱們兩人,武功各有所長、打了一個晚上,直到天色黎明,
我中了他的『玄武掌』,他也被我『十絕指』擊中,兩人都傷得不輕,於是咱們約定在
咱們兩人沒有分出勝負之前,誰也不准私自挖掘。哪知那一場拚鬥之後不久,我老太婆
忽然運岔了氣,走火入魔,半身全廢,直到現在,在這裡一住就是三十個年頭……」
商全道:「老前輩,那麼家師呢?」
赤髮婆婆道:「當年你們那老鬼師傅傷得比我並不會輕。但也不會是致命之傷,自
然不會就死。」
商全心頭稍寬,還想再問!
赤髮婆婆瞪了他一眼,道:「我話還沒說完,你等我說完了再問不遲。這是三個月
之前,門口來了口個白衣書生,這人臉上蒙著白紗,身後還跟隨著一個老蒼頭……
冷秋霜道:「啊,那是白教主!」
赤髮婆婆橫了她一眼,自顧自說道:「他聲言遊山迷路,想在我屋中暫時歇足,並
要老蒼頭燒些水喝,我因住在這裡,已有幾十年沒見過人,一旦有人來了,心中甚是高
興。何況這九嶷山九座山峰,各導一溪,形勢相似,遊山的人,最易走迷了路,自然不
疑有他。
這主僕兩人在屋中坐了一會,才起身告辭。白衣書生不迭的朝我道謝,往門外走去,
但在這一瞬工夫,我忽然發覺他們舉步之間,不類常人。白衣書生走到門外,回頭笑道:
「老前輩已中了我『無形之蠱』,三月之內,如能說出公孫喬夫婦的藏寶地點,晚輩自
會派人送上解藥。」我聞言不禁大怒,等到發出『五行十絕指』,但相距已遠,那白衣
書生舉袖一揮,居然把我指風引開。他這一手法,正是當年白骨神君的『化力神功』,
我急怒之下喝道:「你是白骨神君的何人?」
他朗朗笑道:「老前輩不用多疑,我是白衣教主。」說話之時,人已去遠,我等他
走後,逞氣一試,發覺胸腹之間,隱隱有異,果然是中了苗疆最厲害的惡蠱之象,到明
天正好三個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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