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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血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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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葉戀 ]-三國志之輔佐劉備《連載中》 [複製連結]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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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3 03:05: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一二章 俯首認罪




來到盧汶房間,陸羽坐下便道:『盧老爺家大業大,卻接連二代男丁單薄,我想你心裏一定很不好受。』



盧汶道:『謝謝大人關心。只是這事也急不得,說容易,生個孩子得一年,好不容易養大了,又是要十幾二十年。十幾年前才生一個,現在總算有了第二個,哪知沒幾個月就走了。唉,人生無常,豈能盡如人意?只希望大人趕快把兇手抓到,替我孩子報仇,了卻我的心願。』




陸羽點頭道:『應該快了。』



盧汶追問道:『怎麼?大人已經找到殺我孩兒的兇手了嗎?』



陸羽道:『已經有人承認了。』



盧汶出奇的沒有立即追問,卻先鬆了口氣道:『老天有眼,總算替我孩兒伸了冤。』



陸羽只是點頭,沒有說話,盧汶張了張口,見陸羽沒說話,只得閉口不語,神情顯得有點不自在。過了好一會兒,陸羽忽然笑了起來,道:『你和四夫人的反應都很奇怪。』



盧汶神色一緊,卻又立即換上一副笑臉道:『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地聽不懂?』



陸羽注視著盧汶道:『不只你,四夫人也是,都不追問殺你們孩子的兇手是誰。我以為最著急知道兇手的人,應該是你們這兩個做爹娘的,可是你們卻都不問這個問題。難道你們都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如果不知道,你們的表現難道不奇怪嗎?』




驚駭的神色一閃而逝,盧汶趕緊咳了幾聲,掩飾自己心中的不安,方道:『我只是以為,大人既然已經抓到兇手了,自然會告訴我,所以我才沒立即追問的。』



陸羽道:『真是這樣嗎?那你會不會想要知道,你的四夫人為什麼不想知道兇手是誰呢?』



盧汶一怔,遲疑地道:『我想,大人既已抓到兇手了,為什麼還注意這些細節?對了,兇手到底是誰?』說著避實就虛地道。



陸羽沒有緊追不放,卻反問道:『你覺得會是誰呢?』



盧汶又是一怔,乾笑幾聲道:『大人甭開玩笑了,我怎麼猜得著?要不,我直接捆了送官府不就得了?』



陸羽拿起茶來,不疾不徐地喝了幾口,潤了潤嘴脣,才道:『我可以告訴你,是你盧家自己人幹的。』



盧汶臉色變了變,想一想搖頭道:『對不起,大人,我真的猜不出來是誰做的,還是請你告訴我好了。』



陸羽頗有意味的看著盧汶,一字一字地道:『你的阿慧。』



盧汶的臉色陡地一變,居然直起身來,用力盯著陸羽,一字一字道:『你是說,阿慧自己承認,是她殺了芸兒的孩子?』



陸羽臉色不變地道:『不光是孩子,還有她打算謀害四夫人的事,她都承認了。』



盧汶搖了搖頭,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癱坐回去道:『這怎麼可能?你是不是搞錯了?』



哪知陸羽順水推舟地道:『其實我也覺得,我應該是搞錯了。』



盧汶不由臉色又是一變,立即端坐道:『大人這各是什麼意思?一下說阿慧承認自己是兇手,一下又說搞錯了?』



陸羽露出微微的冷笑,道:『這不是你期望的嗎?』



盧汶一愣,趕緊否認道:『沒的事!我只是一時間無法接受罷了。』



陸羽心中喟歎,真是頭老狐狸,斂起笑容,話鋒一轉地道:『大夫人房間裏有間藥櫃子,裏面的藥可都是給你們吃的?』



盧汶連忙搖頭道:『我的身體比誰都好,哪需要吃藥?那大概都是給盈盈、芸兒他們,還有下人們吃的。』



陸羽道:『你的醫術也不差,應該看得出來,大夫人開給四夫人的藥,根本就沒有幫助。我看你挺疼愛她的,實在不明白,你怎麼還讓她繼續吃呢?你對她的好,到低是真是假?』




盧汶神色數變,終於道:『我是想……我想,阿慧也是……為了芸兒好。』



陸羽盯著盧汶道:『我有沒有聽錯了?你的意思是說,大夫人這樣折騰芸兒,也是為了她好?』



盧汶說不出話來,一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幸好陸羽並不窮追猛打,只是笑了笑,站起來道:『我想,既然已經有人認罪了,你們家地家事,我也不想多管。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的話,等一下我就要把大夫人押走,你們就都可以自由了。』




聽了陸羽的話,盧汶明顯鬆了口氣。陸羽只能搖了搖頭,心中感歎地走了。




見陸羽沒有立即喚人來押解盧汶,卻往玲兒的房間走去,一直無言地曹葳不解地道:『怎麼了,你還要去二夫人的房間嗎?』



陸羽略為回頭,邊走邊解釋道:『辦案子就是這麼麻煩,得一一過口供,看看有沒有不符之處,才能找出疑點。只要有一點不妥,可能就會弄錯。小案倒也罷了,這種攸關性命的大案,不要說百姓,就是你的良心恐也過不去呢。』曹葳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一進門坐定,陸羽開門見山地道:『盧家兩代單傳。你既能替盧老爺生下一對兒女,怎地就不多生幾個?是你不願意,還是他不讓?』



玲兒冷冷地道:『他早就嫌棄我了,後來藉口我大概不能生了,就娶了三夫人。』



陸羽道:『那他為什麼還要等十年?』



玲兒道:『或許他也知道,其實是他的身體不好,想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說。』



陸羽道:『我聽他說,他的身體比你們任何一個人的都要好?』



玲兒『哼』地一聲道:『他就是這麼愛面子,就怕人家笑他自己還習醫。其實他常讓大夫人給他配藥吃。』



陸羽搖頭道:『那真是看不出來。我看他還練過一點功夫,身體應該是不差。』



玲兒道:『表面看起來很健康,到底有什麼隱疾我也不曉得,他根本也不會讓我知道。』



見玲兒始終心灰意冷的態度,回答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陸羽也不再多問,便即告退。只是一出房門,又朝盈盈的房間走去。曹葳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能和馬翊跟著去。



來到盈盈的房間,卻見她利用這段時間刻意打扮了一番,看起來很有精神的樣子,陸羽笑道:『三夫人倒是好興緻,一點也不擔心。』



盈盈道:『我自然有我開心的理由。說罷,大人這次進來,又是要問什麼事?』



陸羽笑道:『你的確很聰明。我是想問你:你和盧汶在一起五年了,見他吃過藥嗎?』



盈盈搖搖頭道:『除了偶爾頭疼腦熱之外,好像沒見他吃過藥。』



陸羽道:『那麼他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事先吃藥?』



一旁曹葳倒不料陸羽問會得這麼直白,臉都紅了起來,不過自然沒有人注意。盈盈仍是搖搖頭道:『應該沒有,至少在我面前沒有吃過。怎麼?你是懷疑他的身體不行?我想不會吧?若真的不行,他也不會娶了一個又一個了。』




陸羽看著盈盈的表情,若有所思,好一會兒忽然道:『已經有人承認自己兇手是了。』



盈盈顯得一點都不驚喜,反倒意味深長地看了陸羽一眼,『哼』了聲道:『我就知道會上演這麼齣戲。』



陸羽道:『照你這麼說,你知道是誰了?』



盈盈神色悠然地道:『她若是堅持頂罪,就看大人你拿得出什麼證據來讓真兇認罪囉。要不,我可以給大人一個提示:現在除了旁證和口供之外,你可以去找四夫人,或者就能找到了。』




陸羽歎了口氣道:『看來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如果你是個男子,真該讓你作司曹,那大概就沒有人敢為非作歹了。』



盈盈微笑道:『多謝大人抬舉,只希望大人您趕快找到證據。』



陸羽沒有多說,起身出門,立即往芸兒的房間去。



一坐定陸羽便道:『本來不想再打擾四夫人你,但是有個問題,卻不得不來問你。』



芸兒半臥在榻上,點點頭道:『多謝大人關心,我心裏還是清楚的。你有什麼話,只管問就是了。』



陸羽沉著地道:『前天你和你家老爺回去為你娘拜壽,晚上你們兩個人是不是一直都在一起?』



芸兒猶豫了一會兒,搖頭道:『沒有,因為我的身體這陣子一直不好,雖然到娘家的路途並不遠,還不到一個時辰,但是我還是禁不起路上車馬地顛簸,回去後見過爹娘,就一直留在房中休息,他也一直在前廳幫忙陪著客人。』




陸羽道:『那他是什麼時候回到房間的?』



芸兒道:『因為客人很多,他中途來過一次,說是很多人拉著他喝酒,讓我先睡,我還讓他少喝些。至於什麼時候回房,我就不清楚了,因為他先給我吃了藥,後來我就睡著了,醒來天已經大亮,他也已經在院子裡練功夫。』




陸羽道:『他去房間看你的時候,大概是什麼時辰?』



芸兒道:『大概剛敲了一更。』



陸羽算了算時間,是可以趕回盧家殺人的,在天亮之前再趕回四夫人的娘家。而且他大概給四夫人吃了入助眠藥之類的,才會讓她一直睡到天亮。這樣就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有沒有離開過,更不用說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回到房間的。




陸羽沒有再多問什麼。一出門,陸羽對曹葳、馬翊道:『案子已經很清楚,是盧汶的敏感害了他。不知怎地,他一直以為自己沒有那個能力,又顧到面子不敢聲張,所以由懷疑孩子不是他的,到後來竟然相信,便下手殺了自己的親生孩子。』




曹葳看了看芸兒的房間,點頭道:『我真擔心四夫人,怕她會受不了。對了,她怎地沒有對你的問話表示懷疑?』



陸羽道:『她也是聰明人,知道這事我只要派個人,去她娘家一追問便知,所以也不瞞我……』說著沉重地搖了搖頭道:『她果然猜出誰是兇手了。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有的時候,事情的真相真的是很殘忍的。』





來到盧汶的房間,不待盧汶說什麼,陸羽冷冷地道:『你剛才為什麼要說假話,說你身體沒有病?』



盧汶沒想到陸羽見到自己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麼說,猝不及防下舌頭像是打了結,半天說不出出一句話。



陸羽接著又道︰『前晚孩子出事的時候,你有回來過,對嗎?』



連續兩句話,讓盧汶招架不住,身體晃了一下,倒退一步坐下,不敢看著陸羽,低頭道︰『我……我沒有撒謊,身體真的好得了……是了,你剛才不是說,殺人兇手是阿慧嗎?』




陸羽歎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難道你沒聽過這句話嗎?』



旁邊的曹葳小聲地對馬翊疑道:『我沒聽過,是誰說的?』



馬翊搖搖頭,小聲地回道:『我也沒聽過,估摸是大人自己說的。』



聽了陸羽的話,盧汶又是一呆,接著心裏一橫,咬牙道:『可是阿慧已經都承認了,你沒有據證……』



陸羽打斷盧汶的話道:『將心比心,人不能太無恥了!而且我已差人到四夫人娘家查問,很快就會找到關於你前晚行蹤的蛛絲馬跡。』



聽了陸羽義正辭嚴的話,盧汶不由面帶羞慚,神色頹廢,喃喃地道︰『我……我會將她厚葬,會讓盧家的後人知道,她是我們盧家的大恩人……』



陸羽忽然笑了出來,用從來沒有過的刻薄語氣道︰『你不是沒有本事給盧家留後嗎?哪來的後人知道呢?』



盧汶被這句話激怒了,猛地一腳半跪著,直起腰來嘶聲叫道︰『這個天殺的女人!看來她什麼都給你說了。我以為她會將這個秘密一直帶到棺材裡去的。』



陸羽搖了搖頭道:『這次是你猜錯了。她沒說,是我自己猜出來的。對不起,我一向不喜歡用這種挖苦人的語氣。可不這麼作,估摸盧老爺你也不會承認。』



盧汶被陸羽的話說得愣了半晌,接著像是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的癱坐了回去,露出苦笑,看著陸羽道︰『猜的?你怎麼猜得出來?』



陸羽道:『很簡單,我是從你奇怪的行為舉止,加上大夫人藥櫃裏的藥,猜出來的。』



盧汶又是苦笑幾聲道︰『是這麼猜的?那你又怎麼能斷定就是我作的?』



陸羽沒回答,自顧自地道︰『只有一點我不明白,二夫人給你生孩子是在十幾年前,那時你怎麼就沒懷疑她?』



盧汶忿忿地道︰『我沒有病,我什麼病都沒有!』這也難怪,畢竟那是做為一個男人最難堪地事。



陸羽道:『你若沒有病,為什麼殺了自己的親生骨肉!』



盧汶再次憤怒地道︰『那不是我的孩子,那是野種!是野種!!』



陸羽神色自若地道:『你又怎麼知道那不是你的孩子?』



盧汶喘著重濁的氣息,緩緩退到座位上坐下,好一話兒才抬起頭來道︰『娶玲兒過門的時候,我的身體還沒有問題。是盈盈過門不到一個月的時候,我生了一場大病,發現自己得了這方面的毛病,就偷偷讓阿慧給我抓藥。其實阿慧也知道芸兒身體不好,不想讓她太早生孩子,說是調養一段時間再說。芸兒是她同鄉的人,她很喜歡芸兒,就希望芸兒給我留個後,因為她自己是不能生的。』




陸羽道:『四夫人既給你生了孩子,不是證明你的身體沒什麼問題嗎?』



盧汶道︰『剛開始我也是這樣想,沒想到我還是錯了,那個孩子不是我的。』



陸羽搖搖頭道︰『你憑什麼這麼說?』



盧汶道︰『如果我還正常,為什麼盈盈就一直不能懷上呢?我和阿慧都給她看過了,她的身體一直很好,為什麼就沒有懷上我的孩子呢?所以我才敢肯定,那場大病不僅使我有了隱疾,還……還讓我喪失了生育能力……』




陸羽一聽,不由苦笑,道︰『你就因為這樣,懷疑四夫人生的孩子不是你的?』



盧汶搖頭道︰『也不盡然。當時我還沒有想到這上面。後來有一次,我和盈盈題起這個事情,就問她為什麼這麼長的時間沒有動靜?她當時像是開玩笑地說,如果她是沒有問題的,那就不是她的錯,應該是我的問題。當時我很生氣,她趕緊給我道歉,說那只是一句玩笑話,芸兒都可以給我生孩子了,當然就不是我的問題。』




陸羽一聽,明白其中的蹊翹,不由苦笑道:『也就是說,三夫人所謂的一句玩笑話,你卻當了真?』



盧汶垂頭喪氣地道︰『難道不是嗎?我一直堅持在吃藥,盈盈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而芸兒呢?她身子不太好,怎地就懷上了?後來我越想越不對,芸兒身體不好,人卻那麼漂亮,那麼年輕,說不定……』說著便說不下去。




陸羽擺手道︰『跟案情無關的,你不方便說,我也不便多問。我只想問你:為什麼要等到孩子生下來都幾個月了,才動手?』



盧汶沮喪地道︰『本來,我還不是很肯定。但就在上個月,盈盈的先生到家裡來做客,帶了一個年輕的學生一起來,見到芸兒就是一副要掉口水的樣子,我看著就噁心。後來吃飯時,丫鬟將孩子抱過來,他們兩個卻說了句話,當時就把我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了。』




陸羽心忖:以你死要面子的個性,要激你還不簡單?應該就是那類的話吧?不過還是裝作不知道地道︰『他們說了什麼話,讓你聽了會這麼生氣?』



此時盧汶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是顫抖的,想是當時的話是那麼一語中的,直接傷到了他的要害。他緩緩地用略帶淒厲的聲音道︰『他們看到孩子,說是雖然長得十分清秀,卻不像玲兒的孩子那樣,能一眼就看出是我的孩子!』




陸羽歎了口氣,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了盈盈。之前她一直表現得很無辜,說不知道盧汶吃什麼藥。如今看來,她不是不知道,怕是比誰都清楚,連他的弱點也掌握得十分入骨,才會精心佈置個這麼巧妙,卻又讓盧汶不能不入殼的計策。邊想著陸羽起身,邊對盧汶道︰『我有事先離開一下,回頭再來找你。』




此時盧汶有氣無力地癱坐道︰『請你告訴阿慧……我之前不是個男人,讓她替我頂罪,我……我實在很該死!』



陸羽道︰『還是由你親自跟她說吧。』說完便離開了。
腐胔屍骨滿疆場,萬死孤城未肯降,寄語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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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3 03:10:47 |只看該作者
第二一三章 欲擒故縱




才一出門,就看見盈盈正在她的房間門口,向這裏遠遠地觀望。曹葳正想問什麼,陸羽伸手阻止了,只是向盈盈微微點頭示意,轉身便是一副要離開的樣子。盈盈見到了,主動叫了聲『大人!』還招手請他過去。陸羽頓了頓,才要邁步,曹葳在一旁低聲道:『怎麼不跟她回絕了?不是要趕緊去結案的嗎?還有什麼事?』




陸羽看了她一眼,低聲說了句:『當然有事,而且是大事--讓幕後元兇現形!』說著帶頭慢悠悠地走到盈盈房門口,跟著她進了房間。



盈盈請陸羽等人坐下,跟著坐下道︰『怎麼樣?見到芸兒,還是有收穫吧?』



陸羽笑道︰『其實我沒去她那裡。反正兇手已經找到了,呂映的嫌疑已經解除,我想那也就可以了。』



盈盈訝道︰『大人的意思是:案子就這麼算了?』



陸羽道︰『既然有人承認自己犯了罪,我也找不出別的證明,那就應該沒錯了。對官府來說,這應該夠了。』說完起身告辭,一副要走的樣子。



盈盈連忙起身道︰『可真正的兇手明明不是大夫人!你們抓錯人了,這樣作,豈不是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了嗎?』



陸羽不慌不忙,微微一笑道︰『真正的兇手?你知道是誰嗎?』



盈盈一愣,眼睛一轉,笑道︰『我怎會知道?只是猜測罷了。我總覺得這件案子不單純,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就抓到真正的兇手。』



陸羽露出無奈的表情道:『辦案就是這樣,不是單憑「感覺」二字,總得相信證據。現在雖然沒有十分的證據,但也有七八分。你感覺是也罷,不是也罷,都由不得你我說話,對吧?』說完便逕自出了房間。不用回頭,陸羽也能大概猜出,盈盈此時此刻的表情和心裡在想些什麼。




曹葳在旁好奇地道︰『三夫人這麼想讓你將盧汶抓住,她自己為什麼就是一直不肯親口說呢?』



陸羽道︰『她若說了,狐狸尾巴就會露出來。』



曹葳道:『那怎麼辦?你有辦法抓出來嗎?』



陸羽道:『事在人為,辦法想一想就會有的。她雖然不說,總會表現出來的吧?』說完,吩咐馬翊去辦件事。馬翊聽了點點頭,心領神會的去了。




過一會兒馬翊來敲盈盈的房間,一進門便道:『對不起,三夫人,四夫人說她身體不舒服,能不能幫她拿藥過去?可是大夫人和盧老爺又被帶走,大夫人房裏的藥我也不熟。記得你之前說,四夫人的藥都是你去配的,所以我來找你,看能不能幫她找到?』




盈盈一聽,顯得很關心的樣子道︰『她晚上的藥還沒吃?真是的,她的藥是不能停地。既然這樣,我去拿便是。』



馬翊喜笑道:『多謝三夫人。請隨我來。』



到了大夫人房間地藥櫃子前,盈盈將門打開,很快從其中拿出一瓶,便將門關上。才一轉身,卻見陸羽走了進來道:『這麼多的瓶子,你怎麼知道哪一瓶是給四夫人吃的?』



盈盈一呆,接著笑道:『大人不是押人回去了嗎?怎麼又在這裏出現?莫非也是替四夫人拿藥來著?』



陸羽搖頭道:『都說了,心切會蒙蔽一個人的精明。三夫人,你,太著急了點!我看你無論拿哪一瓶藥,四夫人吃了都不會好起來,對吧?』



盈盈先是一愣,接著冷笑一聲道:『這裏這麼多藥,除了給盧汶吃的沒什麼害處,別的藥,我看十有八九都被大夫人做過手腳。她自然聽盧汶說過,四夫人的孩子是個野種。我是從來不吃藥的,即便要吃,也都是悄悄地在別的醫館看了,開處方到藥鋪拿了吃。只有芸兒笨,認為大夫人是同鄉,不會害她。其實她錯就錯在只有一張漂亮的臉蛋,卻沒有一個好用的腦子!既然她要我拿給她吃,我又何必作好人?』




陸羽接口道:『所以你才會之前給四夫人露透個底兒,說大夫人和盧老爺懷疑她生的孩子是野種,又說大夫人最近的藥其實有害,真的藥是先前的。她就是再笨,也會將這個想法告訴本官。那麼,兇手是誰,不就一清二楚了?是嗎?難怪我一告訴四夫人已經找到兇手時,她竟然沒有去問是誰!還表現得一副絕望傷心的表情!看來她是已經心裡有底了!』




盈盈變得面無人色,好一會兒才慢慢將頭高高地仰起,冷冷地道:『這是你設計的局?』



陸羽神色自若地道:『你將自己隱藏得太好了,無論我怎麼找,你都沒有露出馬腳。不得已,我只好出此下策。』



盈盈理直氣壯地道:『兇手本來就不是我,哪有什麼馬腳可露?你在懷疑我什麼?』



陸羽沒有回顧,自顧道:『在你建議我去找四夫人,希望通過她讓我認為盧汶是兇手的時候,我才開始懷疑到你身上的。後來證明盧汶是兇手時,想到你對他要作的報復,我就更清楚,你一定是幕後策劃者。所以剛才才會故意告訴你,我並沒有去找四夫人,並且決定將承認的大夫人定為兇手,讓你著急;再讓馬翊跟你說,四夫人要找藥吃,讓你來拿藥的。只要你真的來拿,就證明你從頭到尾都知道這件事,甚至就是策劃者,對吧?』




盈盈呆了呆,失神地軟坐在大夫人的榻上,好一會兒才露出苦笑道:『你確實厲害,我實在太低估你了。』



陸羽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曹葳咕噥道:『何止你?我也是……不只我,還有不少人呢……』



陸羽沒到聽到這番話,因為他已走到門口,把門一開,只見盧汶和其他三位夫人正都站在門外。門才一開,大夫人忽然不顧一切地衝了過來,狠狠一個巴掌將盈盈差點摔在地上,曹葳趕緊上前來扶住,又對大夫人叱道:『你這是作什麼?大人還在這裏,輪得到你這個兇嫌打人嗎?』




大夫人卻毫不理會,指著盈盈憤怒地道:『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你!我一直以為……以為……』說著語氣變得有點猶豫,愧咎地望了芸兒一眼,用略帶傷感地語氣對盈盈道:『我一直錯怪是……是芸兒做錯了事。你怎麼……怎麼會這麼惡毒?』




盈盈嘴角被打出了血,倔強地用手袖將血擦掉,冷笑道:『我惡毒?你怎麼不問問你的相公心腸惡不惡毒?當年就因為你生了一個沒有下身的孩子,你的相公為了怕家醜外揚,然後將家中的下人統統換掉,換不掉的竟然還殺死!你說我惡毒,那你怎麼不問問,他殺人的時候又是惡毒不惡毒?』




大夫人見盈盈在這麼多人面前,將自己心中那塊永遠也好不了的傷疤再次無情地撕開,頓時臉色蒼白,站在那裡說不出話來。芸兒見狀,趕緊走過來將大夫人扶了回來。



盧汶走向前來,忍著氣道:『之前我聽大人說過,你說我殺了你爹娘。這到底什麼意思?』



盈盈狠狠地啐了一口道:『你還裝假!我在你身邊這麼多年,還不知道你做過什麼?我若不是為我爹娘報仇,又何必要來伺候你這個禽獸!』



盧汶依舊忍住氣道:『我若做過的事,自然會承認!可是我真的不記得之前殺過別人,我真的不記得。』



盈盈冷冷道:『你之前不也裝作沒殺自己的孩子?我可是不會冤枉你的。』



此時站在後頭的管家忽然出聲道:『對不起,三夫人,您是真的冤枉老爺了。這件事不是他做的,是我做的!』



眾人不由驚訝地回頭看向他。他低著頭慢慢地走過來,蹼地一下跪在盈盈面前,一臉愧疚地道:『都是我地錯!那年老爺怕大家說出去,讓我將住得遠的下人都辭退回去,住得近的就暫時留下,怕說出來讓人知道了丟人。你爹算是住得遠,就在他走的前一天晚上,因為他老夥計了,我們平日裡關係還算好,我就和他喝上幾杯送別。誰知他喝完酒竟說,他若是離開了盧家,怕是找不到另一個輕鬆而又足能養家的活兒,所以讓我去給老爺說說。我知道老爺不會同意的,於是讓他先回去,說等過上一段時間再跟老爺說說,讓他回來。第二天一早,他收拾好東西準備走,我還拿出一些自己的私房錢給他。誰知臨出門時,他突然說要回去見老爺,說老爺若堅持不要他,他就將大夫人的事一路上說出去,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唉,我當時急了,就……我實在是該死!』




盈盈已經聽出了結果,怒喝一聲掙把著起來,就要上前踢管家。此時曹葳反而將她拉住,讓她沒踢成。



陸羽顯然沒料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看了看盈盈,見她神情由兇惡變得呆滯,像是死了一般。



此時盧汶走到芸兒面前,痛苦地看了一眼還很憔悴地她,也是『噗通』一聲跪在她面前。芸兒扭過頭去,閉上眼不想看他。在場的人都難過地低下了頭。好面子的盧汶,此時竟也不顧在場這麼多人,看來他是深切地知道,自己親手害死了親生骨肉,還差點害死為他冒著生命危險生了孩子的芸兒。他確實很後悔,但是,一切都已經晚了,只聽他哽咽著道:『芸兒,我自知殺了身邊最親地人,傷了最愛的人,實在罪無可恕。我也知道你心理一定很恨我,恨我寧願去相信別人的讒言。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說著雙手掩面,竟然哭了起來。




陸羽用眼神示意馬翊,馬翊便走到盧汶身邊,扶起他道:『對不住,盧老爺,還要請你先起來,等候大人發落。』



陸羽走到盈盈跟前,蹲下道:『這就是你說等著要看到的好戲。如今等到了,難道你做為這齣戲的幕後策劃,不想在閉幕時說上兩句嗎?』



此時呂映不知怎地知道消息,已經來到現場,不顧一切地衝上前來跪下,用哀求地眼神看著陸羽道:『大人,請您饒了盈盈吧,她也失去了爹娘,沒有了家。如果她沒有失去這些,也不會想到要去傷害什麼人的!』




盈盈拉了拉呂映的衣袖,搖頭道:『呂大哥,你別怪大人。大人的心腸很寬厚的,他只是希望我說出實情……。說起來是我對不起你,你就別替我說話了,如今這一切,確實是我一手計劃、一步步實施的。有這樣的結果,如果我不說什麼的話,的確有些說不過去。』說完,她站起身,也是『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呂映正要搶上前去扶,盈盈用手攔住了,道:『這一跪是我應該地,就讓我跪在這裡將我要說的話說完,這樣我也會覺得輕鬆一些。』



沒等盈盈說話,芸兒猛地睜開眼,流著淚指著她道:『我一直當你像親姐妹,你怎麼可以這樣中傷我和我的孩子?』



盈盈搖了搖頭,語氣變得有點冷地說道:「父債子償的道理你是懂得的。盧汶和大夫人有功夫,我拿他們沒有辦法,只好在他和他的兒子身上下手。』



芸兒一聲哀號,幾乎暈厥過去。大夫人趕緊上前,將她摟在自己的懷裡,咬牙切齒地罵盈盈道:『沒想到你的心竟然這麼惡毒!』



盈盈語氣依然冷冷地道:『現在你倒裝起好心來了?之前你不也是配藥,要讓芸兒生不如死嗎?我再毒,也毒不過你!』一句話咽得大夫人說不出話來。



陸羽搖了搖頭,心裏歎息,本來是想讓盈盈表示點悔意,好保全她這條命,哪知她的心腸還是這麼硬。看來她的恨意還不是一般的強而已。正想稍微點醒她,忽然芸兒醒了過來,對盈盈淒然一笑,道:『直到剛才,我還很恨你,但是……我看到我那可憐的孩子……我想,其實死了的人,他們都希望我們這些還活著的人,都可以繼續好好的活下去,無論是作父母的還是作兒女的,都是這樣。我沒有意思要改變你,只想告訴你,誰都有做錯事的時候。如果我們都像你那樣,心裡一直懷著仇恨去生活,即便是那個讓我們仇恨的人已經死了,成了一堆白骨,他依然看不見也聽不見我們這些活著的人是怎麼生活的,那麼,最後不開心的還是自己。難道,你覺得這樣生活,就是有意義的嗎?』




大夫人看了看依舊跪在地上的盈盈,恨恨地道:『你的意思是原諒她嗎?若不是她挑唆老爺,老爺怎會……』



芸兒看了看盈盈,流著眼淚打斷大夫人的話道:『我還是那句話,那些已經死了的人,總還是希望我們這些活著地人,繼續好好的活下去。她也是因為失去了至親的爹娘,才會想到報仇雪恨的。我們這裡誰都是受害者,你又讓我去恨誰呢?』




陸羽不由點點頭,這番話說得十分動人。看來不必自己『道德勸說』,效果應該夠了。果然,這終於讓一直跪著盈盈『哇』地一聲哭了起來。這麼長的時間,誰也沒有看見她流過一滴眼淚;她一直倔強地從容地在大家面前說著自己以前幹過的壞事,即使她報復錯了,仍沒有過一次的動容和委屈。惟獨到這一刻,她還是哭了。大家都沒有說話,只是聽著她那撕心裂肺的痛哭聲。




終於,盈盈停止哭泣,坐起來,將散亂的頭髮整理好,眼睛明顯的已經哭腫。陸羽歎道:『你若是早點將這委屈和怨恨的淚水哭出來,今天就不會有這麼多人因為你的恨,而去坐死牢了。』




盈盈淒然一笑,道:『這麼多年了,我一直沒有想明白,一直就活在仇恨中。如今聽到芸兒這番話,覺得自己格外地醜陋和猥瑣。人家欠了我家兩條人命,我卻欠了好幾人一世的債,這讓我怎麼還得清?』




說完了從地上站了起來,整了整衣裙,準備好要跟著馬翊走。陸羽將那條繡有曼佗羅地汗巾拿出來,遞給盈盈道:『我本來不知道你的汗巾繡這種花是什麼緣故,如今明白了,你就用這個來鼓勵自己,堅持完成報仇的計劃。你希望你就是像這朵外表美麗,裡面卻擁有足以致人死命的曼佗羅花,誰接近你,就會小命不保,是嗎?——現在物歸原主,還給你了。可我卻希望你發揮它真正的用途,讓人受益而非受害。』




盈盈接過汗巾,看了一眼上面的曼佗羅,小心翼翼地放入了自己懷中,然後用手捋了捋自己散落在額頭上的頭髮,大聲地出了一口長氣,轉身看了看幾乎一直守在自己身邊的呂映,拉著他的手,內疚地道:『對不起,曾經答應過陪你一起看夕陽、看日出,為你生兒育女,一起老去,一起從青絲到白髮,一起快樂的活著。如今,我這個自私的女人還是食言爽約了,讓你白白等了我這麼多年。如果當初我肯聽你的,和你一起離開,現在我大概已經為你生了成群的孩子了。你忘了我吧。記得大人剛才說的話,接近我就意味著自毀。』




呂映早已經哭得不像話,也不管有那麼多人看著,一把將盈盈緊緊摟在自己的懷裡,傷心欲絕地道:『盈盈,你說什麼傻話?我就算是為你死上千回萬回,也是心甘情願的。』




盈盈掙開呂映的手,用衣袖將他眼淚擦去,深情地看著這個為自己傷心的男子,微笑道:『傻瓜,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的,再答應為我做一件事情,好嗎?』



呂映點點頭道:『你說吧,我什麼都答應你。』



盈盈柔聲道:『答應我,以後無論遇到任何事,都要自己給自己拿定主意,不要聽女人的。若你真是愛那個女人,就不要一味地縱容她,知道嗎?』



呂映乖乖地點頭,又猛地搖頭道:『你不要說這些話給我聽。我沒有別的什麼女人,你知道的,我只有你!』



突然盈盈的臉色煞白,表情十分痛苦地撲進呂映懷裏。呂映嚇壞了,大叫起來,眾人都湧上前來。陸羽上前一看,盈盈的嘴角已經嘔出了大塊大塊的鮮血,身體開始劇烈地抽搐起來。陸羽皺眉道:『不好!她服毒了!』話才說完,盈盈便是一陣猛烈地咳嗽。




呂映將盈盈交給陸羽,撲通一聲跪下,對盧汶和大夫人大聲地道:『請二位行行好!救一救盈盈!』



盧汶才要說話,大夫人已冷冷地道:『不是我們不救,是沒得救。她衣領上的藥物殘渣,我一看就知道是鶴頂紅,就是菩薩在此也救不了,我拿什麼救她?她已經做了必死的準備了!』




陸羽忽然取出一枚藥丹,讓盈盈吞下。盈盈服下後,卻在陸羽懷中歎了一口氣,無力地道:『我犯了不可原諒的錯,你為什麼還要救我?』又轉向呂映道:『呂大哥,人不能太善良了,否則受傷的一定是自己。』說完,想去拉呂映,但是手到半空中,便驟然落下了。
腐胔屍骨滿疆場,萬死孤城未肯降,寄語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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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四章 初聞密寶




陸羽將門打開,此時已是接近戌時了。一陣雪風一下子呼嘯而入,只見雪花鋪天蓋地地下了下來,整個天地都像是溶在一起,根本分不清了。



他轉過身,看著跟上來的曹葳道:『時間也晚了,剩下的事就讓馬翊他們去做,我回衛家。你呢?』



曹葳笑道:『那就有勞兄長送我一程。對了,你哪來的藥?竟能解那麼毒的藥?』



陸羽回頭看了看眼中流著淚,卻露出欣喜笑容,抱著盈盈的呂映,微笑道:『不就是鶴頂紅?自從有一次差點中毒身亡,我身上隨時都備有幾種毒的解藥。幸好是那麼有名的毒藥,要是一般的毒藥,我還真解不了呢。』




曹葳又道:『這樣的女人,你救她,值得嗎?』



陸羽搖頭道:『不,我要救的不是她,是呂映和他的弟弟妹妹。』轉頭看著曹葳道:『我注意到呂映的神情,她若死了,呂映肯定活不長。這一來苦的又是蓉兒姊弟了。我已經答應要幫他們,無論如何不能失約的。』說著又輕聲笑道:『不然,恐怕今晚我就不用回衛家了,對吧?』




曹葳露出得意的笑容道:『算你吧。對了,那種解藥給不可以給我一些?我也想帶著防患未然。』




(楚湘註:鶴頂紅其實是紅信石,乃三氧化二砷的一種天然礦物,加工以後就是著名的砒霜。可能是因為紅信石是紅色的,就用了鶴頂紅這個名字。傳說古時為官者將它藏在朝冠中,必要時用來自殺,應有相當可信度。砷進入人體後,會和蛋白質的硫基結合,使蛋白質變性失去活性,可以阻斷細胞內氧化供能的途徑,使人快速缺少

ATP

供能死亡,和氫氰酸的作用機理類似。據現代醫學說法,只需防風一兩,研細成末,用水調服,即可解砒霜之毒。《異談可信錄》也記錄,用冷水調石青,解砒霜有神效。按《本草綱目》,鶴頂紅乃大辛大熱之毒,故以大涼大補之法應可解之,解後續服如綠豆湯等涼性湯,有排毒作用。筆者算是外行,也不知可不可信。反正小說之言,諸位不必窮究。)





回到衛家,已是夜月當空。蔡琰已走來迎接,陸羽心頭倍感甜蜜。看見曹葳從另一輛車中出來,蔡琰也沒多問,靜靜的等著曹葳說話。果然,曹葳上前來喜笑道:『真是恭禧姊姊嫁得好夫婿,今天讓他幫我規劃了酒樓的生意,還破了一件奇案呢!』說完回頭對陸羽『哼』地一聲,便拉著蔡琰的手不由分說地走進大門。




看著蔡琰一副歉然的表情,陸羽只能露出無奈的苦笑。正想舉步,後頭卻有聲音道:『大人,我們要去哪兒?』



回頭一看,原來是呂蓉姊弟。陸羽微笑道:『哦,差點把你們忘了。今天你大哥有事忙,沒法照顧你們。你們暫時留在我這裏好了,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們回去。』



呂蓉點點頭道:『多謝大人。』便跟著陸羽進去。陸羽先帶他們去好好吃一頓,然後安排住在西廂房,便即回到房間,只見蔡琰已在等他。



才剛坐定,蔡琰正要為他除去鞋襪,陸羽連忙搖頭道:『我自己來,你別弄髒了。』弄好便接著一把攬住蔡琰,在她粉嫩的臉頰親一口道:『今天都在作甚麼?』



蔡琰輕笑道:『還不是收拾父親的手稿?大漢四百年,疆域廣大,人才輩出,事務眾多,豈是一言半句能說得清?父親欲修史,卻不從願。琰兒自然要繼承父業,還大漢一個朗朗青史。』




陸羽點點頭道:『這是千秋功業,萬萬急不得。需要什麼就說一聲,我一定讓人全力去辦。』



蔡琰露出絕美的笑容道:『父親地下有知,一定非常欣慰。』



陸羽笑道:『這是當然的,誰讓他有這麼好的女婿嘛。』



蔡琰又道:『剛才聽葳兒說,你們去辦了一件奇案?』



陸羽點頭道:『是啊。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欲得民心,自得安民。有了冤案,就要查清,還百姓一個安定之世。這不就是百姓最大的心願嗎?』



蔡琰也是點頭道:『這件案子好像很不容易查,聽葳兒說,你竟能半天之內就破案,言下之意……好像……好像很佩服你。』說到後面,有點欲言又止。



陸羽道:『這又如何?她一直想把我拉進曹營。這根本就不可能的。』



蔡琰歎道:『其實也不是不可能。』



陸羽一怔,皺眉道:『怎麼說?』



蔡琰微笑著岔開話題道:『我早上打發人去南鄭,以義父的名義,把我們的事交代清楚,向秀兒、貞兒遞個消息,也免得她們誤會。』



陸羽一拍額頭道:『那倒是,瞧我這個腦子,竟忘了這麼重要的事。幸好你還記得。唉,難怪人要稱妻子是賢內助。』



蔡琰道:『你有重要的事,家裏的事自然是由我打理。不過你得記住,等到大事一定,就得趕快給秀兒、貞兒補個隆重的婚禮。』



陸羽道:『那是一定的。對了,琰兒,有件事我還沒跟你說……』



蔡琰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好啟齒的?你這天下第一才子,也有開不了口的時候?』



陸羽討好地道:『怎比得上你這天下第一才女呢?不過我先說了,你可不要生氣?』



蔡琰微笑道:『是不是關於江東小郡主和瑛兒的事?』



陸羽身軀微微一震,苦笑著點頭道:『我想你也看出來了,可我又不知道怎麼跟你說。』



蔡琰低下螓首,輕聲歎道:『陸郎,我知道你是個專情的人,否則也不會為了秀兒和貞兒,一再的拒絕我。可是自江東回來後,我就覺得你的看法似乎有所不同了。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




陸羽沉默了好一會兒,徐徐道:『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於是將在江東所經所歷,以及自己心路歷程的轉換,細述一遍。



聽完陸羽的故事,蔡琰已緊緊握住陸羽的雙手,情深道:『琰兒只當瑛兒和小郡主是對陸郎情不自禁,都不知陸郎竟有這麼曲折的遭遇。小郡主對你情深義重,竟能為了函兒的娘,如此不顧一切,琰兒只能自歎不如。』




陸羽道:『不只香兒,你們都是這樣情深義重,所以也個個都讓我難以割捨。我覺得也知道,我不該濫情,可每一想到有的人要承受一生失去摯愛的痛苦,我……我實在……實在是……』




蔡琰玉指按住陸羽的嘴脣,眼中晶瑩閃道:『不用多說了,陸郎,我相信你的心。可你也要為琰兒、為秀兒和貞兒多想想。愛情,畢竟是自私的;琰兒只要想到,得跟那麼多女子共同分享你,心裏就會感覺難受,我想秀兒她們也是這樣的。所以你一定要為我們,好好保守自己的心,好嗎?』




陸羽連忙點頭道:『我曉得了,你放心便是。』



蔡琰又是輕歎一聲道:『其實琰兒心中也是矛盾,眼見別的女子為你傷心,又忍不住希望你……唉,罷了,就如你說的:「人間有情盡白髮,天地無意了滄桑。莫問能否長相守,只願比翼共遨翔。」只要陸郎心中一直愛著琰兒,能陪著琰兒完成父親的遺願,再帶琰兒四處遊歷,琰兒便感不負此生了。』




陸羽不解道:『琰兒怎麼了?這是一定的,我怎麼也得作到。只是你想到了什麼?怎地如此感傷?』



蔡琰搖頭微笑道:『我只希望是我多慮了。對了,你在外忙了一天,是不是要沐浴了?我剛吩咐人幫你預備,應該差不多了,我去看看。』說著便欲起身。



不料陸羽拉住她,起身一把輕輕將她抱起,蔡琰不由臉紅起來,輕聲道:『你別這樣,讓人看見了多不好。』



陸羽輕笑道:『我們是夫妻,有什麼不好的?』說著湊到蔡琰耳際輕聲道:『不如琰兒跟夫君洗個鴛鴦浴吧?』



蔡琰驚呼一聲,臉都紅到耳根,低頭道:『這……這……』



陸羽輕聲道:『有什麼好害羞的?難道琰兒不願意?』



蔡琰臉更紅了,不知怎麼回答,最後還是微微點了點頭。陸羽呵呵一笑,正要舉步,蔡琰忽然兩手環住陸羽的頸項,低聲道:『好……好陸郎!早些時候葳兒說了,今夜定要跟琰兒胝足而眠,琰兒拗不過她。你看……』




陸羽不由有些氣悶,這曹葳還真是會搗亂,明知人家新婚夫妻,正是爾燕,怎地來這麼一齣?看著蔡琰,想起前晚美人兒剎時痛苦的表情,今早婀娜的蓮步,不由心軟,點頭道:『呃,好吧,但是說好了,只有今天,明天就不許了?』蔡琰螓首輕點。




陸羽心中癢癢的,忍不住湊過去在蔡琰耳邊親吻一下,蔡琰臉都紅到了耳根,只能雙手緊緊抱住陸羽,眼中含情脈脈。陸羽渾身發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才從睡中醒來,只聽見『咿呀』一聲,門已輕輕推開,只見蔡琰蓮步走了進來,微笑道:『睡得可好?』說著邊替陸羽拿過衣衫。



陸羽一把握住蔡琰的玉手,拉到自己懷中抱著,輕聲道:『天色還早,怎地不多休息?晚睡早起對身體不好,我娶你不是要你服事我,而是要疼愛你的。何況你還有岳父的遺志要完成,可別先把自己忙壞了。』




蔡琰輕輕掙開,反身握住陸羽的手,柔聲道:『陸郎體貼,琰兒知曉。只不過替你拿件衣衫,琰兒喜歡這樣,沒什麼的。說起來,如果天下男子都能像陸郎這麼體貼,那就是身為女子最大的幸福了。』




陸羽嗅著蔡琰的髮香,輕聲道:『是啊,願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是世間註定事莫錯姻緣。能跟琰兒相守,才是我的幸福啊!』



蔡琰香軀微顫,道:『「願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是世間註定事莫錯姻緣。」真美!只可惜世道太亂了,兵燹處處,那麼多人流離失所,顛沛殘終,不知何時才有太平。』



陸羽道:『琰兒放心,我一定盡全力輔佐主公,給人民安居樂業,不再居無定所。那時我們就可以寄情山水,遨遊天涯。我會帶你去青藏雲地,一探美麗的青海湖;再去登崑崙之顛,一攬眾山小;我們還可以去找蟠桃、尋仙藥。找著了,就上月宮去找嫦娥……』




蔡琰玉指輕按陸羽的脣,微笑道:『琰兒都不知道,陸郎這麼會哄女子,難怪……』



陸羽臉上微微一紅,又奇道:『難怪什麼?還是你不相信我的話?』



蔡琰搖了搖頭道:『沒什麼,琰兒怎會不相信陸郎?只是有些擔心罷了。』



陸羽笑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們」等太久的,嗯?』見蔡琰點點頭,陸羽親了她一口,隨即起身換裝。



看著陸羽用早點,蔡琰試探地道:『陸郎,昨夜琰兒跟葳兒一起,她很是興奮,一直稱讚你呢。』



陸羽挾起一口青菜,伸到蔡琰的脣邊,有意無意地岔開話題,微笑道:『你也陪我吃一點吧,這麼多好吃的,吃不完倒掉了可惜!』



蔡琰掩口而食,接著微笑道:『說起吃的,怎及得上陸郎的手藝?葳兒還說,「去來閣」一定能成為長安第一名樓……』



陸羽頓了頓,從蔡琰的話中聽出她的意思,歎口氣道:『這位小姐也真是的,一心只想讓我去幫她父親。琰兒,你還是多跟義父說說,看怎麼斷了她的念頭。』



蔡琰道:『怕是誰也勸不了的,葳兒一向很有主見……她和丞相對琰兒父女一向親厚,就請陸郎多多擔待。』



陸羽無奈道:『要不是她曾替秀兒說話,加上義父和你的面子,我才不想跟她有什麼瓜葛呢。』



蔡琰微笑著用帶點促狹地語氣道:『是嗎?陸郎可知,葳兒可是少有的才女?不知多少年輕公子想跟她說上一句都難哩。』



陸羽不滿地道:『你也是才女,她也是才女,這才女可多的是。我只要有琰兒就知足了,你只管放心吧。』



蔡琰卻微歎道:『放心放心,這世上又有多少人真瞭解它的意思呢?』



陸羽見蔡琰有感而發,正想再說,忽然有人敲門,隨即傳來聲音道:『兄長,你起來了沒有?』



陸羽歎了口氣,放下筷子無奈道:『她怎地跟她老爹一樣,說人人就到?』



蔡琰掩口笑道:『是嗎?琰兒怎沒聽說?』起身便去開門。



陸羽咕噥地道:『怎地沒有?十八諸候討伐董卓時,袁紹問他怎地還沒來?袁術幸災樂禍說,他喝醉了。袁紹正在抱怨,他忽然便出現了……瞧,這不挺像的?』



蔡琰一開門,只見曹葳也不客氣地走了進來,見陸羽還坐著,『哼』了一聲便拉著蔡琰道:『看吧,姊姊,不是我嘮叼,你看全天下的男人是不是都這個樣?婚前對你甜言蜜語、千依百順地,婚後就頤氣指使、自居老爺。我還以為他會像你說的那樣,誰知也是這個德行!』




陸羽被這話嗆得哭笑不得,也知曹葳是藉故消遣他,礙於蔡琰在旁,也只能生受了,苦笑道:『看來賢弟似乎很有經驗哩。不是新店開張嗎?怎地不去仔細照料,反而特地來看「」愚兄了?』




曹葳『哼』地一聲道:『誰要來看你了?我是來看琰姊姊有沒有被你欺負了,好找機會教訓你……』說著蔡琰在她後面輕輕拉了她的衣袖,曹葳才罷休道:『算了,看在你還有點良心,沒欺負琰姊姊的份上,就告訴你好了。其實我才不想來找你,只是有人三託五請地,非得要見你一面不可。』說著走到門口招了招手。




陸羽定睛一看,進來的人居然是呂映。還沒來得及說話,呂映已跪伏道:『小民呂映,叩謝大人救命之恩!』



陸羽起身上前扶起呂映,笑道:『原來是呂公子。苦民所苦,原是官家份所當為,呂公子忒地客氣了。對了,見著令弟令妹沒有?他們還好吧?』



曹葳在一旁道:『還算你記得要問,我以為你把他們給忘了呢。今兒個人家早早地就等在門口,巴巴的要見你這個救命恩人呢。』說著又招招手,把呂蓉姊弟也喚進來。



陸羽笑著招呼大家入座道:『不用謝了,舉手之勞而已。對了,呂公子來了,盈盈呢?誰照顧她?難道你不怕她出事?』



呂映道:『盈盈身體好得多了。我有事要來,所以請了隔壁的朱大嬸幫忙照顧。說起來真要多謝大人,替盈盈解了心結,又救了她一命。昨晚她親口告訴我,這條命是大人救的,以後定會遵照大人的意思,好好活著,積德行善。』




陸羽點頭道:『她能看得開就好。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六七,眼下大亂之世,多少人顛沛流離,喪親亡故的,若都怨天尤人的話,生活哪有什麼意義可言?何況你們總要生兒育女的,怎麼說都要給下一代積攢幸福和進取,而不是帶給他們不幸和悲觀哪。好了,如果沒什麼特別的事,就好好把蓉兒他們帶回去吧,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不要說我,就是這位「衛公子」,也一定會幫忙到底的。』說著把球丟給了曹葳。




曹葳才『哼』了一聲,呂映已道:『多謝大人和衛公子,草民感激不盡。實在說,小民今天來,是還有一件要緊的事要告訴大人。』



陸羽訝道:『要緊的事?什麼要緊的事?』



呂映道:『是這樣的,大人大概不知道,草民祖上其實是呂不韋的後代……』



曹葳在一旁道:『這我們都知道了,昨兒個盧汶已經告訴我們了。』



呂映道:『原來如此,那草民就長話短說。草民父親在過世前,曾告訴草民一個祕密,說先祖呂不韋雖被始皇殺害,卻曾留下一筆為數可觀的寶藏。可由於全家遭遇不測,加以後來戰亂流離,以致後代對於此批寶藏的流向不知去處……』




說到這裏,陸羽已是大為震驚道:『什麼?呂不韋留有寶藏?』



呂映點點頭,曹葳和蔡琰已不約而同地道:『這我聽說過……』說完對視一眼,看向陸羽。



陸羽驚訝地看看二人道:『你們怎麼會聽說?』



蔡琰示意曹葳先說,曹葳便道:『我是從我爹那兒聽來的。據說這本是大內祕密,我爹因為……因為……因為早年跟「十常侍」有點交情,所以知道這個傳言。』



陸羽嘴裏小聲咕噥道:『早說你爹就是曹孟德不就得了?繞那麼個大圈子,當我是傻子?』話是這麼說,卻不敢讓曹葳聽到,因為照自己的領會,她的確很當自己是傻子。陸羽又望向蔡琰,蔡琰點頭道:『我也是從爹爹那裏得知道。至於他是怎麼知道的,我卻不清楚。他還提到呂不韋有什麼「藏寶圖」的……』




陸羽聽了,幾乎不敢置信地道:『藏寶圖?真有那玩意兒?』



呂映接口道:『原來小姐您也有一塊?太好了。大人,我爹說,當年先祖為了保守祕密,將藏寶地點繪成在一張絲帛上,分成三份,其中二份交給信得過的手下保管,自己只留一份。但那張圖上的文字都是密文,另有一份解密文……』




陸羽皺眉道:『解密文?你的祖上可真是小心,居然能想出這種保密的方法。不過照你說的,難不成這張解密文也不在你手中?』



呂映點點頭,臉上顯出遺憾的表情道:『是的,小民手中只留有一張圖,其他二張圖和那張解密文,早已流落他方,不知去向。』說完從懷中取出一張泛黃的絲帛來,雙心恭敬的呈給陸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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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3 03:17:29 |只看該作者

第二一五章 破解迷局(上)




見到呂映雙手捧著泛黃的絲帛,陸羽想起了在獄中,呂映對他妹妹呂蓉說的話:『……家裏灶旁牆邊,有塊黑磚,你去掘開了,有爹娘留下的一點東西……』看來指的就是這東西。




接過絲帛,陸羽深吸一口氣,打開來看,只見上面畫了一些建築,甚至包括一道城牆,牆外有顯是護城河的溪流,也有方位指標,卻都是一些看不懂的符號,或是幾個篆字。圖下最右陸羽倒是看懂了,是篆文的九、九、二二這三個數字。




陸羽不由皺起了眉頭,仔細推敲起來。曹葳好奇,欲湊上前來看。蔡琰走到陸羽身旁,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陸羽由沉思中回過神來,看蔡琰向他使了個眼色,轉頭一看,見曹葳的嫩臉靠得極近,眉目如畫,不由窒了一口氣,趕緊把絲帛拿遠了道:『想看就拿去,別靠這麼近……我可沒這方面的癖好!』




曹葳聽了,先是一愣,隨即也感到自己靠得太近了,氣嘟嘟地道:『早給不就得了?裝什麼正經?』劈手便把絲帛拿了去,連謝也不道一聲。



陸羽對蔡琰道:『你也去參詳參詳,說不定能瞧出什麼端倪。』



蔡琰點點頭,便去和曹葳詳細審視。不一會兒,兩人便親睨地小聲聊了起來。陸羽指了指坐榻,作個『請坐』的手勢,讓呂映坐下來,便道:『據我所知,呂不韋後來被始皇逼得就國河南,一年多之後又被迫遷往蜀地,因害怕被誅而飲鳩自盡,就葬於洛陽北邙山。如果這是他的藏寶圖,那麼要就是在秦王政十年之前,在鹹陽暗中聚斂得來,要就是在洛陽的那一年多中……』




呂映點點頭道:『我知道大人的意思。據先父說,祖上應是在秦地多年聚得的財寶,所以多半是藏在鹹陽附近。』



陸羽道:『這樣一來,範圍就小得多。不過光是一張圖的三分之一,還是看不出來地點……』



此時曹葳應聲道:『我知道其他的寶圖在哪裏。』



陸羽聞言愕然道:『什麼?』



曹葳『哼』了一聲得意地道:『怎麼?不相信?』



陸羽迅速在心中盤算了一下,表情逐漸回復正常,然後用淡然的語氣道:『不能說不信,但要相信也很難。這張寶圖消失了四百年,一直只見傳聞、不見蹤影,怎麼現在一出現就都全部出現了?這當中恐怕並不簡單吧?』




曹葳冷笑道:『那是對你而言。對本小……本公子來說,這是早就知道的事。呂不韋不就葬在洛陽北邙山?我爹他……他的一位好友是朝中大臣,得到他的指示,早幾年就去邙山探個究竟,終於找到真正的呂不韋墓穴,也從其中「借」到了其中一份藏寶圖……』




陸羽心中一怵,知道曹葳的意思其實就是說,曹操早已派人去挖呂不韋的墓,要找這份傳說中的藏寶圖。『不過,』陸羽插口道:『那也只是其中的三分之一,就算「借」到了,恐怕也和這張一樣,看不出什麼。』




『另外的三分之一,』蔡琰忽然接口道:『爹爹早就找到了,包括那份解密文,就藏在「麒麟閣」中。』



陸羽一聽,更是傻了,好半晌忽然捏了自己一把,才驚呼苦笑道:『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覺得自己還沒睡醒,一切都是夢中發生的事?』



曹葳不滿地道:『要捏人不會找我嗎?包準你青一塊、紫一塊的。要不是看在琰姊姊和蓉兒的份上,我才不想告訴你呢。』



蔡琰微笑道:『陸郎不必訝異,或許冥冥中自有天意。你且聽我道來:據爹爹說,大漢初興,蕭何在宮廷內蓋了藏書閣,一名石渠閣,一名天祿閣。到了孝武帝時,廣開獻書之路,向天下廣徵圖書,又組織人員抄寫,定出標準本收藏,將藏書處稱為「祕府」或「祕閣」,此後,蘭台、石室、麒麟閣都成了收藏圖書的地方。父親曾任祕書郎多年,又好讀書,對這這些地方的圖書瞭如指掌。也就是那時,有一天他告訴琰兒,據說呂不韋曾留下大筆財寶,不過埋藏地點是個祕密。當初楚霸王項羽焚鹹陽城,目的也是為了找尋這筆財寶,可惜未能如願。但是他讀了許多相關資料,都指向一張奇怪的文章,以及東南的某處。最後他在「麒麟閣」中找到這篇奇怪的文章,暗中抄錄下來。後來他被放逐,在外流浪十三年,遠赴東南。當他回來時,有一天他告訴琰兒,他到東南去,主要目的也是為了找出這張寶圖。至於找到沒有?他笑而不答。直到最近,琰兒整理他的遺物,才在無意間見著了這張藏寶圖。』




蔡琰說完,房中寂靜了一會兒,陸羽徐徐道:『呂不韋費盡心思將寶圖一分為三,又弄出一張解密文,目的顯然是如不能為己所用,也不能平白地為他人所用。怎地這樣的事,那麼輕易的就在宮中藏著?難道……』




蔡琰點點頭道:『爹爹也是這樣認為,恐怕呂不韋這筆寶藏,早有人先一步找到藏寶圖,破解了密文,然後將其中的一半留在宮中,另一半任其流落在外。爹爹認為,這人恐怕曾是朝廷的官員。』




陸羽奇道:『那會是誰呢?』



曹葳道:『是誰不重要,一切都是你和蔡伯父的推測。實情如何,等我們解開這個藏寶圖,不就水落石出了?』



聽了曹葳的話,陸羽忽然靈光一閃--想了想,卻露出為難道臉色道:『我昨日一天未去辦公,恐誤了主公大事。何況賢弟你爹找到的那張寶圖,就算你去拿到手,也得好一陣子,不如等我先去處理要事,回來再作處置,如何?』




曹葳沒好氣地道:『你當我那麼傻?那張圖我早記在腦裏了,信不信我馬上就能畫出來?算了,你不去找,我自和琰姊姊去找。』



陸羽伸手一指道:『你……!』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頓了頓,氣忿忿地道:『好啊,原來你們一起算計我來著?』說著起身,在坐榻上走來走去,一副氣憤難平的模樣。



蔡琰不好意思地起身,由後面拉住陸羽的衣袖,軟語道:『陸郎,陸郎,你別生氣。我和葳兒……』



曹葳驚叫道:『琰姊姊!』



蔡琰對她搖搖頭道:『不用瞞了,陸郎早知道哩。再瞞下去,恐怕他就不幫這個忙了。』蔡琰明白,陸羽也有一股倔脾氣的。



陸羽不由停步,對曹葳冷然道:『果然如此。我說呢,這藏寶圖早不出晚不出地,今兒個呂映一來獻個部分,就一股腦兒全都出來了。原來是你的主意,曹丞相生的好女兒呀。』陸羽總算捕捉到了那一閃而過的靈感。




曹葳臉上一陣紅一陣青一陣白地,終於氣惱道:『這跟我是不是曹丞相的女兒無關,而且我也沒騙你。這幾張寶圖的來源,除了呂映那張,另外一半的確如琰姊姊說的,只是最後都落在爹的手裏。本來爹是想藉著這次來關中,順便探究寶藏下落,誰知其中困難重重,那張解密文根本就是張密文,得解開了才能知道藏寶圖到底是怎麼回事。爹根本就沒空,只忙著出兵漢中。是我跟爹討來這件差事,沒想到這麼難,連琰姊姊幫忙也解不開。我是瞧著你昨天那麼厲害,才商求琰姊姊請你幫忙的。你要幫就幫,不幫就算了,別說那麼尖酸的話!』說著眼神如同起了霧,變得迷濛起來,眼眶中泛著光,似乎盈起了淚水。




蔡琰連忙打圓場,又是輕扯了陸羽衣袖道:『好陸郎,你別這樣子,一切都是琰兒不好,琰兒跟你賠罪,你就別怪葳兒了。』



美愛妻出面了,陸羽豈能掃她的顏面?只能用無奈地眼神看著她,過一會兒才點點頭,回到榻前坐下道:『我也不是不幫,只是究竟怎麼回事,能不能先告訴我?』



蔡琰看著曹葳,曹葳嘟著嘴愛理不理的。蔡琰走過去輕聲在她耳邊勸了幾句,她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道:『呂映的確真的是呂不韋的後人,這圖也是他獻的,不過那是在爹這次來長安的時候。爹和琰姊姊的父親蔡大人是好友,剛才也告訴你了,他們怎麼取得其他三張寶圖。可如你所說,要明白這份寶圖,還得先解開解密文的奧祕。哪知呂映莫名其妙捲入兇殺案中,我見識了你在「悅仙樓」的本事,才會安排讓他去幫忙把呂映救出來的,沒想到你居然能在一天之內就破了這麼難的案子。當時我就想:說不定你也能解開這個祕密,才會讓呂映一早就來找你……其他的你都知道了。』




陸羽心中迅速盤算了一下,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只是你們也把我瞧得忒小了。嗯,這個忙也不是不能幫,但是……』



曹葳冷『哼』一聲道:『但是什麼?不就是想要分一杯羹嗎?先說說你的條件吧。』



陸羽淡淡道:『我說吧?你果然把我瞧得忒小了些。不錯,我軍目前的確亟需錢糧,但也不至於窘迫到要我去打這筆不義之財的主義。我以為,這筆財寶既是呂不韋盤剝掠奪百姓所得,所謂取之於民則當用之於民。如果我的運氣不錯,真的找到寶藏了,但求能用來開發關中,讓此地恢復生氣,再揚我大漢天威。當然,如果你們有別的用途,我也無所謂。』頓了頓又道:『不過我堅持,其中的十一應當讓呂映支配,找出呂氏所有子孫,共同使用。畢竟呂不韋本是大商人,家道原就殷實,又助莊襄王父子取得國位,方有後來一掃群雄,統一六國之舉,功實不可沒。這份寶藏,他們配得。』




曹葳顯是不敢置信,用懷疑的語氣道:『這是你心裏真實的想法,還是你另外打算?』言下之意,很難相信陸羽真的一點都不想要。



陸羽露出神祕的笑容道:『總得先能找到了,再來談要不要吧?』



曹葳想想也是,似乎鬆了口氣地道:『這也有幾分道理。既如此……』



陸羽打斷曹葳話頭道:『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曹葳有點著惱道:『這時題條件,我猜一定不會那麼單純。』



陸羽搖搖頭笑道:『你若猜錯了怎麼辦?其實很簡單,就是不管是否能找到寶藏,你們都得答應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向其他人透露,我曾參與了這件事。』說著指了指曹葳、蔡琰、呂映三人。




曹葳愣了一下,道:『任何人?你的意思是……』



陸羽堅定地點頭道:『不錯,包括你的父親,甚至義父也在內。』



曹葳忍不住道:『這是為什麼?』



陸羽沒有作聲,而是看向蔡琰,蔡琰會意,又是低聲對曹葳說了幾句話。曹葳瞧瞧蔡琰,又瞧瞧陸羽,默然了一會兒,忽道:『如果我將條件換成以財寶的一半分你呢?』



陸羽搖了搖頭,逕自喝起茶來,表示沒得商量。曹葳又是猶豫,又是疑惑,好半晌方才有點不情願地道:『你真是個怪人。好吧,我依你便是。』



陸羽道:『那便擊掌為誓,如何?』



曹葳點點頭,伸手道:『來吧!』



陸羽伸手,與曹葳玉掌輕輕相擊,露出笑容,聳聳肩道:『那就請「賢弟」把解密文拿出來,大家一起參詳參詳吧。』




幾個人披上衣服,來到前院大廳。曹葳把『解密文』取出。三人看完了,都默不作聲。曹葳和蔡琰看過了不止一次,可再次看過,仍是不解其意。



這『解密文』若不是有心人告知的話,怎麼看就只是單純的一份『遺囑』,將呂不韋發跡的經過、幫助莊襄王父子的過程、有心整頓諸子百家學說、如何被貶的前因後果、家產如何分配等,一一娓娓道來。一張數尺長的泛黃

腐胔屍骨滿疆場,萬死孤城未肯降,寄語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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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3 03:22:16 |只看該作者
第二一六章 破解迷局(下)




『石中所藏,馬身固有,天下之論,仁者非也。』曹葳念了幾遍,臉現喜色道:『太好了!果然又是一個謎語。看來我們的推測沒錯。這次該從何猜起?』



蔡琰微笑道:『瞧你的樣子,也能看出你已有了方向,何不直接說出來?』



曹葳笑道:『照前面的謎語方向,先是陰陽家,然後是儒家,這次應該不會再用這兩家的學問了。照謎面來看,應該是指「名家」,最有名的就是他們這「堅白論」和「白馬非馬論」。瞧,不就跟前兩句問的一樣?』說完以探詢的眼光看向蔡琰。




蔡琰看向陸羽,又回望曹葳,微笑著示意她繼續說下去。曹葳道:『「堅白論」說的是堅、白二者可合而並存,取的雖是二,可是或堅、或白、或堅白並存,結果卻是三,所以取的是「三」。至「白馬非馬」嘛,應該不是指馬的顏色,因為那個數字難以判定,所以我猜應該是指當初公孫龍用以提出的三步論據,加上結論,取的乃是三加一的「四」這個數字。至於「天下之論」,嗯,如果我沒說錯,出處該是「莊子.天下篇」,指名家代表性人物惠子,提出的究析事物之理,列有十個命題,表達名家「合同異」的思想,那就是「十」了。至於「仁者非也」嘛……』




說到這裏,曹葳的口氣頓了下來,用探詢的眼光看著蔡琰。蔡琰微微笑,看向陸羽,陸羽卻搖頭道:『琰兒,你們既然猜到了,就不要打啞謎。我看的書或者不比你們少,熟悉程度卻差得多了。』




蔡琰知道陸羽不肯招搖的用意,便點頭道:『葳兒,這你也應該知道的,「仁者」指的是儒家,「非」並非指不贊成,而是指「非十二子」篇,是荀子所作,他算是儒家。』



曹葳拍掌笑道:『果然與我猜的一樣,所以就是「十二」這個數字了。』於是興沖沖地開始按三、四、十、十二的順序,由出現『名』字的地方開始找起。於是又找到了第四個謎語:『混沌初開,興國分界,道之化育,魚躍於天。』




念著曹葳道:『念起來似乎與道家有關,可要怎麼猜?』說完看著蔡琰,蔡琰卻又是瞧向陸羽。曹葳扯了扯蔡琰的衣袖,眼神顯得有些不服氣。陸羽裝沒看見,好整以暇的像是不關自己的事。




蔡琰道:『陸郎可有什麼想法?』



陸羽語氣淡淡地道:『我還是那句話:對於各家典籍,我的了解不比你們多,還是以你們的說法為準。』



曹葳正想說什麼,蔡琰已低聲道:『陸郎說的也對。葳兒,要不是他已先解開怎麼猜謎,我們怎能這麼順利的探到箇中奧妙呢?陸郎解決了前面的問題,後面的就讓我們試試看吧。』




曹葳不能不承認,蔡琰說得十分在理,只得點頭道:『就看琰姊姊你的面子吧。嗯,「混沌初開」,應該是指《莊子.應帝王》中的混沌。相傳南海帝王「儵」,北海帝王「忽」,中央帝王為「渾沌」。儵和忽在渾沌的地方相會,渾沌對待他們很好。儵和忽想報答渾沌,見大家都有眼耳口鼻,用來看聽吃聞,渾沌卻沒有七竅,就為他鑿七竅。每天鑿一竅,七天後七竅出,渾沌卻死了。如果是這樣,數字就是應在「七」。』




蔡琰點頭道:『興國分界,老子說,「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既然相望,四方皆鄰,所是用的數字是「四」。』



曹葳附和道:『道之化育,同樣是老子的話:「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所以應的是「三」這數字。』



蔡琰道:『魚躍於天,這就有點難解。我猜這是指《莊子.逍遙遊》中的話:「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齊諧》者,志怪者也。《諧》之言曰:「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這裏說到三、六、九等數,但以「躍」字來看,應是指直上的「九」這數字。』




曹葳喜道:『試試看,用七、四、三、九,這次要從「道」字來開始找。』說著又照著『解密文』仔細比對了起來。最後找到了第五個謎語:『古夏之政,守城盡義,血氣憑勇,智退有餘。』




曹葳讀了幾遍道:『這指的是墨家吧?我記得墨翟原是習孔,後來覺得儒家親親而泛愛,待人顯然有差,所以棄儒而行夏政,崇尚兼愛、非攻。』



蔡琰點點頭道:『應該是的。不過墨家的基本思想有十,分別是兼愛、非攻、尚賢、尚同、天志、明鬼、非命、非樂、節用、節葬。所以這裏用的是「十」這個數字。』說完看了看陸羽。




陸羽也是同意的笑道:『想不到你們對諸家的思想倒是十分了解,很出我的意料哩。』



曹葳不無得意地道:『這都因為我們有個好父親呀。琰姊姊,你說是不是?』



蔡琰還未說話,陸羽已冷然道:『琰兒父親乃當世大儒,學問人品自不待問。曹丞相嘛,學問雖有,可惜少了個仁心。』



曹葳不由怒道:『誰說的?若非父親東征西討,恭迎今上,天下尚不知幾人稱王、幾人稱帝,百姓流離喪亡也只會多不會少,他的苦心又有多少人了解?』



陸羽淡淡道:『你父親曾頒佈「圍而後降者不赦」的暴虐法令,你可知道?這豈是仁者所當為?』



曹葳一怔,隨即辯道:『大亂之世,必得重典治之。若不頒此令,則凡叛者莫不存有僥倖心態,試問又會讓多少無辜正直的人受害?』



陸羽道:『黎陽坑殺袁紹降卒八萬人,人已降而殺之,疑天下欲來者之心,也是你說的理?』



曹葳一時語塞,面紅耳赤,還想再說,蔡琰忙打圓場道:『打打殺殺,不都是男子的事?陸郎就不要與我們女子說這事,免得污了我們清白。葳兒,我們還是把心思放在呂不韋的謎語上吧?』




陸羽本就不想花力氣與曹葳多所糾葛,順勢便坐下自顧喝起茶來。曹葳猶不服氣,還想發作,蔡琰已拉住她道:『這個「守城盡義」,說的不知是什麼?你看該猜什麼數字呢?』




曹葳惡狠狠瞪了陸羽一眼,嘟著嘴道:『該不會是指孟勝為陽城君守城的事吧?』



蔡琰道:『我跟你想到一塊兒了。嗯,孟勝為陽城君守城而死,隨之而赴死者百八十人。但說是一百八十這數字,恐怕不可能吧?』說著語氣中有點猶豫。曹葳也是點頭,兩人對望一眼,想了想,不由又都看向陸羽。




陸羽不好駁了愛妻的面子,只得懶洋洋的以手指輕叩桌子道:『我記得那個故事中,好像有個弟子勸他說,如果幫忙守城,恐絕墨者於世。孟勝卻有別的想法……』



曹葳驚呼道:『我明白了!沒錯,當時孟勝認為,只要先傳鉅子之位即可,於是派三人去將鉅子令交給宋國的田襄子。』



蔡琰點頭接口道:『後來墨者也是分為三派。看來這句話的寓意乃是「三」這個數字。』



曹葳又看了陸羽一眼,低聲咬牙地著惱對蔡琰道:『要不是他對父親的評論這麼惡劣,我倒還真佩服他三分呢!』



蔡琰掩口而笑道:『只有三分嗎?這是所有謎語當中,找得到最小的數字呢!』



曹葳愀然地拍了蔡琰一下,蔡琰微笑道:『好了,這個「血氣憑勇」,你可想到什麼?』



曹葳想了想道:『墨翟的弟子胡非子說,勇有五等,乃負長劍、赴榛薄、析兕豹、赴深淵、斷蛟龍。我想便是指這「血氣之勇」。如果沒錯的話,那就是跟「五」這個數字有關。』




蔡琰點頭道:『那最後那句「智退有餘」呢?』



曹葳道:『善謀者鬥智不鬥力。墨家鬥智,就是發明守城器械。嗯,他們發明了哪些東西呢?』



蔡琰道:『似乎不是這麼解的,應該別有所指。會不會是……』



陸羽忽然插話道:『聽說善用具者莫過魯班,墨翟似乎又在魯班之上?』



曹葳不由拍手道:『說得對!這是指《戰國策.宋、衛策》公輸般為楚設機之章,題到魯班用了九種攻城之法,墨翟禦之仍有餘地。沒錯,用的就是「九」這數字。我瞧瞧……十、三、五、九,這次是從「墨」字開始找……哪裏題到「墨」字呢?』說著仔細找了起來。




讀了很長一段話才出現『墨』字,曹葳幾乎都要失去信心了。一找到便即照順序拼湊出最後一個,也是第六個謎語:『矛盾分勝,管子小器;慎到重勢,申公不食。』



『矛盾分勝,』曹葳道,『不用說,這是顯學的最後一家,法家,這個矛盾的說法就是出自《韓非子》,可書中題的是不知誰勝誰負,這裏怎麼要分了呢?』



蔡琰點頭道:『賣矛盾的人啞口無言,韓非不知是怎麼想的?』說著又看向陸羽。



陸羽輕輕地轉了轉脖子,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道:『一試不就得了?反正就那幾種結果……』



曹葳拍手道:『對呀!我怎麼沒想到?以矛攻盾,不外乎……不外乎四種結果,那就是指「四」說的?』說完不是看向陸羽,卻是看著蔡琰。



蔡琰抿著嘴忍笑道:『葳兒真聰明。那「管子小器」呢?這是孔聖批評管仲的話,又跟那個數字有關?』



只聽曹葳喃喃的念著『小器』二字,一副苦思不解的的模樣,蔡琰也百思不得其解,最後還是微笑著對陸羽道:『陸郎,孔聖這樣批評管仲,你有什麼想法?』



陸羽露出似笑非笑的樣子道:『哪有什麼想法?沒錢當然小器呀。孔聖是沒當家不知當家的辛苦,自己收三千學生,束脩何止千計?我猜管仲只好另謀生計……』



『我想到了!』被陸羽這麼一說,曹葳似乎得到了什麼靈感道:『管仲的方法是經營商業,在淄博設立七處市場;為了吸引外地商人,還設立了七百處「女閭」,以充國用。兩個「七」,所以是跟「七」有關!琰姊姊,是不是這個理?』




蔡琰還沒回答,陸羽已奇怪地道:『什麼是「女閭」?是開工廠雇女工的意思嗎?』



蔡琰一聽,紅著臉嗔笑地低聲道:『那就是……就是你們男人口中的青樓!』



陸羽一驚,尷尬地傻笑著雙手亂舞道:『當我沒問,當我沒問。』心中暗暗驚道:『原來是妓院呀。說不定這個管仲就是中國官營娼妓的創立人和推動者哩。還真是「失敬」呀。』陸羽倒沒想到,他的想法十分的正確,清代褚人在《堅瓠續集》卷一便記道:『管子治齊,置女閭七百,徵其夜合之資,以充國用,此即教坊花粉錢之始也。』




曹葳猜出來,十分高興,又聽見陸羽的問題,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即『哼』道:『琰姊姊,別理這臭男人,我們找下一句。「慎到重勢」,這是什麼意思呢?』



陸羽雖然沒說什麼,心裏道:『臭男人?你琰姊姊捨得嗎?』想歸想,蔡琰還是波瀾不驚地道:『慎到,原從學道家,後轉學法家,主張「尚法」和「重勢」。嗯,太史公的《史記‧孟子荀卿列傳》謂其著有十二論,你看會不是會「十二」這個數字?』




曹葳道:『有道理,先試試看。最後這句「申公不食」,又是什麼意思?莫非有什麼含意?』



蔡琰道:『你可記得有誰題到「不食」的話?』



曹葳臉現喜色道:『姊姊的意思是……對呀,《韓非子.定法篇》是這麼說的:「申不害、公孫鞅,此二家之言,孰急於國?應之曰:是不可程也。人不食十日,則死……」不食十日則死,那就是說「十」囉!』說完又總結道:『法家是四、七、十二、十。嗯,法字在哪裏?』




由『法』開始找,兩女找到了古怪的一段話:『日歸之處,山陰之谷;極目崑崙,一窺元祖;鬼目見物,四處同身;問及何處?未去之時。』



曹葳念完,和蔡琰對視一眼道:『是這段文字沒錯吧?還是數字弄錯了?或者又是要猜什麼?』



蔡琰搖頭道:『我不這麼認為,這幾個數字怕只錯一二,但也不至於差距那麼大。何況這念起來還算通順,足成句子。看來這當中必定又是隱藏了什麼含意。』各自沉吟了一會兒,又是望向陸羽,見他也同樣在思索,互相對視,曹葳多的是驚訝,蔡琰的卻是一絲喜悅,於是沒有多作驚擾說話,只得跟著沉思推敲。空氣頓時肅靜了起來。




畢竟見多識廣,早年看過不少藏寶故事和影片,玩過好些遊戲,想著陸羽終於理出個頭緒,開口打破沉寂道:『如果我推測得不錯,這說的怕是地理方位,和入藏寶室的機關破解方法。呂映,麻煩你把圖拿過來。』




呂映應了一聲,隨即把拼好的圖呈上。曹葳和蔡琰聽了,不由大喜,一同過來察看。之前陸羽讓呂映把三片布拼好了,用線縫起來,此時攤開看了一會兒,皺眉道:『假設這就是藏寶圖,如果不知地點的話,也找不到入口。呂不韋也當真是煞費苦心哪。』說著指了指最右邊繪製如城牆的圖案。




曹葳點頭道:『沒錯,按理這是城牆,可沒標明,誰知道是那座城?』



蔡琰道:『這倒不難猜,以呂不韋的經歷,不是鹹陽城,就是洛陽城了。』



曹葳道:『如果鹹陽城還好,我們可以立即去找。要是洛陽城,那就……』



陸羽斷然道:『這應該是鹹陽城。』



曹葳疑道:『你怎麼那麼肯定?』



陸羽道:『這裏的數字暗示了這一點。』說著指了指圖右下角的『九、九、二二』三個數字。



蔡琰想了想道:『陸郎你的意思,是否指這是指日子說的?嗯,那是秦王政九年九月二十二日……』



曹葳立即接口道:『是了,由於由於嫪毐事件的牽連,呂不韋被免去相國職務,及齊人茅焦說秦王,秦王乃迎太后於雍,歸復鹹陽,而令呂不韋就國河南。那是在秦王政十年十月。由於秦國以十月為歲首,其實和九年九月只差一個月。看來呂不韋已知秦王要對他下手,所以才作了這個處置。嗯,果然是鹹陽城。那「日歸之處,山陰之谷;極目崑崙,一窺元祖;鬼目見物,四處同身;問及何處?日當正午」的話,就很有意思了。怎麼樣?要不現在動身去,時間還來得及?』說著臉上紅了起來,滿是興奮之色。




陸羽搖頭道:『那就你們去吧。我已經一天沒去辦公了,主公那兒交代不過去……』



『那怎麼成?』曹葳已打斷陸羽的話道:『你不去的話,琰姊姊哪會去?而且你就那麼放心,讓我們兩個弱女子孤身前往那裏?』



『琰兒,你要去?』陸羽疑惑地問道:『為什麼?』



蔡琰以略帶抱歉的語氣道:『對不起,陸郎,這是父親的心願,琰兒說什麼都要替他完成。』說完,眉宇間露出一股罕見地堅毅神情。



看到曹葳又驚又喜的神色,陸羽心中歎了口氣,只得無奈道:『鹹陽舊城離這兒多遠?需不需要我派人護送?』



曹葳瞪大了眼睛,用懷疑的口氣道:『不會吧?鹹陽在哪兒你會不曉得?』



陸羽雙手一攤道:『我只曉得離長安不遠,但不知道明確的地點。』隨即自嘲道:『那不是早被項羽一把火燒了嗎?你可別告訴我,那城還在吧?』



曹葳搖了搖頭,一副『敗給你』的神情道:『你真的不曉得嗎?如今的長安城就是鹹陽城呀!』



陸羽心頭一震,道:『不會吧?』



蔡琰道:『陸郎當真不知嗎?大漢長安城,其實便是在秦代鹹陽遺址基礎上建立起來的。《史記》盧綰列傳裏就說到:「長安,秦鹹陽也。」張衡在《西京賦》中也說:西漢長安乃是「覽秦制,跨周法」。當年的秦國自孝文王建鹹陽於渭水之北,惠文王後就不斷向南擴展,在渭河以南修建章台、興樂宮、甘泉宮、信宮、阿房宮及七廟等建築;後來雖被項羽一把火燒掉,但高祖取得天下後,經婁敬、張良等人勸說,建都所謂的長安,實際上就是重建被項羽焚燬的鹹陽城,主要就是重修秦代的興樂宮改為長樂宮,又在秦章台的基礎上建立未央宮。』




曹葳接口道:『所以並不必去什麼鹹陽城,現在的長安城就是秦國的鹹陽城。我說要去的,是地圖上所指示的地方,想要看看是不是就跟地圖上畫的一樣。』



陸羽總算明白過來,喃喃道:『這樣啊……』想了想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曹葳道:『怕是過了辰時,快接近午時了。』



陸羽道:『這樣的話,應該還來得及……』說著自顧走出門去。曹葳和蔡琰不解,互望一眼,也跟著走出去。呂映收起地圖,跟在二女身後走。只見陸羽揮了揮手,喚過一名『暗箭』,囑咐了幾句。那名『暗箭』身子一躬,隨即退下。陸羽轉身道:『既然就在附近,那就去轉轉吧。這事不解決,琰兒你總是放不下心的,對不對?』




蔡琰輕笑道:『多謝陸郎了。』說著卻瞧向了曹葳,只見曹葳臉色一紅,也不知是什麼想法。



陸羽面色波瀾不驚地道:『你們去換一下出門的衣服,記得多帶一、二套……我想派得上用場的。對了,「賢弟」--對不起,我一時改不了口,暫時還是這樣稱呼好了。你也叫上你的幾名護衛,這可是去探險,不是去旅遊呢。』說完衣袖一揮,不待二女反應,便喚呂映跟著自己走了。




『喂!你別走!你知道地點在哪裏嗎?』曹葳忍不住走上前幾步,在陸羽後面大喊。



陸羽頭也不回地道:『謎語中不是說得很清楚了?「日歸之處」九里!還有……請記得,我的名字不是「喂」,而是「兄長」!』說著人已走大門。



曹葳恨得跺了跺腳,想了想又笑了起來,回頭對蔡琰道:『看來很有希望呢!爹若曉得了,一定會很高興。』



蔡琰微笑道:『只是你要小心,遵守跟陸郎的約定,別讓你的護衛多嘴。他人雖好,在有些事情上還是很堅持他的原則的。』



曹葳歎了口氣道:『我真不明白,他這麼作究竟是為什麼?』



蔡琰拉著曹葳邊走回房間邊道:『換成是你,恐怕也會這麼作的。』語氣中頗有『你怎麼會不曉得』的意思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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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七章 一探寶庫(上)




坐在馬車上,陸羽拿著地圖仔細對照經過的景物,過了好一會兒,才把地圖放在膝頭上,看著蔡琰道:『看來錯不了,到目前為止,我們走的路線應該還是對的。』



坐在蔡琰一旁的曹葳道:『為什麼你一開始就那麼肯定,地點是在「日歸之處」九里?還有後面的字謎,你都解出來了?』



陸羽微微一笑道:『這也不算難猜。地圖下方寫著「九、九、二二」這個數字,加上「解密文」那麼難解,我就聯想到,恐怕它是有著幾層用意呢,否則寫在上面只為了代表日期,又何必?而「日歸之處,山陰之谷;極目崑崙,一窺元祖」我猜定然是指方位。而只有方位沒有距離,所以我就大膽推測,這數字應該也包括了作為距離的用途……』




曹葳看到陸羽解釋時神色自若的表情,又瞄到蔡琰臉上以夫為榮的模樣,不由心中大起矛盾,竟是酸酸、甜甜的感覺,一時間思緒混亂,竟怔怔出神了。過了一會兒才像是從夢中醒來,原來是蔡琰輕輕拉了她一下,耳中只聽到陸羽的話道:『……曹丞相既有這解密文和地圖,難道沒有讓謀士們和你的幾個哥哥知道?難道……』




曹葳好一會兒才消化完陸羽的話,神色不由一黯,點頭歎道:『你猜得不錯,找齊這圖,蔡伯父也有功勞。可這張解密文是二年前爹爹找到呂映,才從他身上得到的。這兩年來,大家費盡心思猜了許久,二哥甚至認為這張解密文說不定是夾在布中,於是用了水浸、火烤等方式,也沒得到什麼不同的結果……我真沒想到這麼難的事,到了你的手中竟變得如此容易。兩年哪,爹爹和郭叔叔為此愁白了些許頭髮,哪知……』說著眼眶中不由盈起了淚水,美麗明亮的雙目竟似罩上了一層霧。




蔡琰心腸軟,明知閨中密友的曹葳,對陸羽有異樣的感覺,仍見不得她這般傷心的模樣,趕緊好言相勸道:『好妹妹,你該高興才是。瞧,世伯將寶圖交給你,現在不是解出來了?等你找著了回去,世伯見了一定很高興的。』




曹葳如發囈語地喃喃道:『一天……不到一天……』接著兩顆晶瑩地淚珠落了下來,語氣卻變得有點冷冷地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



曹葳反應的激烈和忽然變得冷厲地眼神,雖沒嚇到陸羽,卻也讓他納悶不已,同時覺得車內的空氣窒息了起來。暗暗用力吸了幾口氣,陸羽方用平靜地眼神,絲毫不迴避地看著曹葳道:『我倒覺得這不算頂難的,至少如果我沒料錯的話……』說著卻轉頭瞧向窗外,喟然歎道:『「他」,應該也解了出來……』




『他?』二女都是一愣,不由同聲問道:『誰?』



陸羽笑了笑,看著蔡琰道:『到了那裏,你們就曉得了。』蔡琰聽了,若有所思,沒有作聲。陸羽又對曹葳道:『你爹和郭先生忙於軍政之事,看來這事說不定是交由你的哥哥們處理。他們解不出來,你的沖弟呢?他也算是個天才吧?』




曹葳聽了一怔,歎道:『的確,爹和郭叔叔沒想到這麼難,以為大哥、二哥、四哥底下那麼多謀士,像楊脩、荀攸、滿寵幾位叔叔,都是善謀擘畫之士,可他們爭來爭去,不但暗中較勁,也互相掣肘,亂提供假資料,才會遲遲解不出來……』接著沒好氣地道:『至於你說的沖弟,他現在也才十一歲,聰明歸聰明,可惜還沒具備你這等本事呢,否則哪會輪得到你?』說完也把頭一偏,瞧著窗外。




陸羽無奈地笑了笑,蔡琰取了件外衣替他披上道:『如果你解的沒錯的話,「日歸之處」是指西邊,「山陰之谷」就是北邊,「極目崑崙」那是指西北方了。合著九、九、二二的數字,路程不短呢。我想大家都有點累,先休息一下吧。』





馬車很快來到長安城西九里處,那是一處林子,若不仔細有心探查,根本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可陸羽等人還是很快的發現數塊林邊巨石形狀有異。再仔細觀察,發現每塊石頭的北邊都有人工刻痕;三人都是喜上眉梢,心中篤定許多,便著護衛一同再仔細探查。其中最大的一塊,曹葳的一名護衛由於發現泥土顏色不太一樣,往下挖去,竟在近尺處挖出一塊玉石,上刻了『黃』字;希奇的是,玉石竟呈略呈五角星形。




『這是什麼意思?』曹葳看著二人疑道。蔡琰搖了搖頭表示不解,陸羽卻答非所問地道:『這是有心人留下的,看來錯不了。我們走吧。』說著也不待曹葳追問,立即上車。二女只得跟上。陸羽隨即吩咐驅車北走。不久來到渭河之濱,早有陸羽派人先一步來此預備船隻。渡過渭河後再北走數里,來到一處山腰,卻見有數個高低不同的洞穴。眾人又是小心入洞查探,好一會兒傳來一聲呼叫,三人連忙趕去,找到最北邊的一處洞穴,雖然很淺,可走沒幾步,先前等待的護衛立即在洞裏左邊,把幾顆突出石頭上用力推了進去!




『轟轟轟!』一塊在地面的石頭,看似一點縫都沒有,竟緩緩退去,露出地下一個小洞,內中又是一塊同樣的玉石。曹葳搶上前去撿起,卻見上刻個『公』字。曹葳把先前那塊玉石取出,併在一起對照看,疑惑地道:『黃?公?黃公?那是誰?』




陸羽竟又是答非所問地道:『你的人倒是機靈得很……看來果真是「他」留下來的。我們快走吧!』說著逕自疾步走下了山,在馬車旁等著蔡琰。



曹葳不解地看著快步走遠的陸羽喃喃道:『他?是誰?黃公?』只覺得心中的迷霧似乎越來越濃密。




拼命趕了二十二里路,前面幾里還是平地,接著竟來到一排山谷。眾人無法,只得留下大部分人步行,其他數名功夫較好的人,騎上幾匹馬保護陸羽等三人。走到了,卻什麼也沒有,就是一片雜草疏林,什麼明顯的標示也沒有。曹葳嬌喘吁吁地嚥了口水,舔了舔嘴脣,訝道:『怎麼會這樣?難道我們弄錯了?』




蔡琰同樣香汗淋漓地道:『看來是弄錯了……奇怪,怎麼在最後不一樣?二二?難道是……』



陸羽點了點頭道:『是了,這最後寫的二二,不是一般的寫法。我想用意是用二二之數含示四;真的二十二里畢竟太遠了。對了,剛才在四里處不正是入山處?看來應該是在那裏。走!』說著一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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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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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3 03:26: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一七章 一探寶庫(下)




陸羽還未說話,一名護衛已高聲道:『挖到了!這裏有塊大木板!』



眾人連忙湧了過去,那名護衛正要動手掀開木板,陸羽已斷然喝道:『住手!』那名護衛一愣,看著曹葳,曹葳快步走了過來,也是點頭道:『聽陸大人的。』



此時陸羽蹲下仔細察看,又看看四周,想了想起身道:『大家先退開到十尺外。』



曹葳不由問道:『為什麼?難道……』



陸羽點頭道:『有備無患哪。記得之前韓兄弟的話嗎?我認為絕非是無的放矢的。』



眾人依言退開,陸羽吩咐人拿來幾根木柴,作成簡單的槓桿,然後借來一把厚刀,小心插進木版縫,深吸了一口氣,轉頭吩咐眾人道:『都把身子盡量伏低了!』眾人多少都嗅到了危險的空氣,乖乖聽話,睜大眼睛注意會發生什麼事。




陸羽全神貫注,接著一聲低喝,用勁扳開木板,隨即放下,只聽到一陣密集的『叮!叮!叮!……』,如鐵箭撞擊鐵版聲。至此眾人哪還不明白,這木板下竟藏有如此殺人的機關,也不禁都佩服陸羽的先見之明。只是陸羽動作雖然迅速,仍有一枝黑色箭矢迎面射來。陸羽連忙把頭一低,『篤!』地一聲,鐵箭硬生生的深扎在樹上,蔡琰和曹葳不由都驚呼了起來。




『陸郎,你沒傷到吧?』蔡琰不顧一切的奔到陸羽身邊關切地道,兩手緊抓著陸羽雙臂,身子微微顫抖。



陸羽抬頭,拉著蔡琰的玉手輕拍道:『放心,沒看到我有準備了嗎?沒什麼事的。』再看一旁趕來的曹葳,嘴脣同樣顫抖,關切之情溢於臉上,陸羽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只能微笑表示感謝。




幾名護衛倒是好奇,又想要去扳動木板。陸羽見狀,連忙喝道:『別動!都退下去!再等一會兒!』



由於曹葳的命令,所有的護衛,無論是衛家、曹葳、或陸羽帶來的,都以陸羽馬首是瞻了,聽到他的話,自然凜遵地退了幾步。果然如陸羽所料,眾人才退定,木板下又是一陣『叮!叮!叮……』的聲音。曹葳、蔡琰臉色都是一變,驚嚇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眾護衛也是神色凝重,知道若不是陸羽神算,自己就算有兩條命,也都要葬身在這機關之下了。




大家都驚得不敢動作時,陸羽卻道:『好了,應該沒都了。』說完起身,拍了拍身上塵土,也把蔡琰輕輕拉起,替她拍去塵土,握住她仍在顫抖的一雙玉手笑道:『別怕,有我在,沒事的。』不待蔡琰說話,便走到坑邊,把插進木板的刀子用力一扳,隨即招呼近衛道:『還不過來幫忙?有事我擔著呢!』




幾名近衛被陸羽的話弄得有點尷尬。說起來他們的職責是保護陸羽,即使犧牲生命也在所不惜。可倉猝之間,什麼都還沒作,就兩次面臨生死關頭,也難怪他們一時猶豫。陸羽的話雖然輕鬆,他們卻感覺當中的含意嚴厲得很,心頭不由害怕了起來。




幾人花了好些力氣才打開那塊木板,只見底下覆了一層鐵版,難怪那麼沉重,又見上頭插了數十支寸許的短鐵箭,也不知是什麼機關發射的,竟硬生生的扎進鐵版,眾人更是心驚。曹葳、蔡琰小心翼翼地上前來,看到鐵版的模樣,想起剛才的驚險,玉容又是一陣失色。曹葳直歎:『這佈機關的人也是厲害,竟設計出能間隔時間發射的暗器。如果不是……不是兄長你……恐怕我們都要遭到不測……對了,你是怎麼瞧出來的?』




陸羽道:『沒什麼,我只是多了一個心眼,反正走到這一步,時間對我們而言是最不缺的。所以寧可小心點,也不要著急了誤事,否則連性命也丟了都有可能。』



此時眾人合力將鐵版下的木箱給抬起,眾人還沒看清楚,陸羽已指著原來木箱的位置道:『看!這應該是個通道!大家一起動手挖吧。』



護衛忙著拆卸木板下的通道表層東西時,蔡琰已拉著陸羽往後,擔心道:『不會有危險吧?』



陸羽微笑道:『目前不會,下去就難說了。』



曹葳在二人身後道:『真可怕。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會有機關的?』



陸羽道:『是韓兄弟的話提醒了我。還記得他的先祖發的毒誓吧?我不是說絕非無的放矢?就是這個原因,所謂「有備無患」嘛。』



曹葳點頭道:『原來那個時候,你就已經猜到了,而且還猜到是雙重機關……』說著眼神霎時間複雜了起來,好一會兒才歎道:『設計藏寶的人,固然心思縝密而狠辣,可遇上你真是遇上了剋星,竟被你算無遺策地都破解了。如果不是這件藏寶的事是發生在四百年前,我真會懷疑你根本就是設計藏寶的人,或者與他有什麼關係。』




陸羽道:『多謝你的稱讚,不過你的話說得還早了些,現在只是開始,你不會認為設計的人只有這麼一點準備吧?』說著看到護衛已把洞口加大,逐漸露出一條向下的通道。



陸羽當先從通道走下十步階梯,見到一道鐵門斜立。此時一名近衛遞上一個小鐵箱道:『大人,這是在入口處發現的。』



經過之前的機關,沒人敢擅自開門或開箱,就怕遭到暗算。陸羽笑了笑,所謂『杯弓蛇影』,這個設計機關的人,還真是了解人性呀。想著一用力,揭開了鐵箱--顯是由於年久,轉軸鐵銹處處,所以只打開了一點點,於是陸羽再加強勁力,終於把蓋子一扳而斷,只見箱內放著一枚同樣五星狀的橢圓玉佩,上刻一個『石』字。




此時蔡琰、曹葳不顧護衛勸阻,已然來到陸羽身邊。蔡琰還未說話,曹葳已微喘著氣埋怨道:『你怎地也不小心點?萬一誤中機關怎麼辦?』蔡琰也在一旁關切地點頭。



陸羽笑道:『無論藏寶人或尋寶人,都是有心人。都已經來到這裏,證明了尋空人的本事,藏寶人也不會太為難的。再說了,同樣的機關用兩次,沒什麼意義;畢竟藏寶的目的不是害人,而是希望有本事的有心人得之,造福於天下呀。何況怎麼打開這扇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說著打量起面前的這扇鐵門來。




聽了陸羽的解釋,曹葳顯是鬆了口氣,道:『照你這麼說的話,鐵門後面應該不會有機關了吧?何不直接撬開它?』



陸羽敲了敲鐵門,由聲音判斷顯然十分沉重,而且如果沒弄錯的話,恐怕這只是地下通道的入口,下面還不知多深哩。想起當初工程的浩大,陸羽不由得佩服起來。由一名近護衛手中取過火把,在門上及四處仔細察看。曹葳不解道:『你在找什麼?』




陸羽道:『找入口的啟動方法……應該是這裏了!』說著在鐵門上把附著的塵土清理乾淨,再讓護衛用幾支火把一起照映,只見黑黝黝的鐵門上竟刻了一個兇惡的鬼臉!陡然看見那栩栩如生的惡模樣,曹葳不由一聲驚呼。




搖曳的火光下,那鬼臉相當可怖,一對滴血的獠牙,纏繞極長、同樣沾血的舌頭,如刺的頭髮,折曲而尖銳的雙角與一對老鼠似的尖耳朵……雖然只是單調的鐵灰色,卻雕刻十分精細而生動,足可用陰森可怖來形容--希奇的是,那副鬼臉卻有著不對稱的的眼睛-或者那稱不上是眼睛,而是一對眼珠,小而略為突出,額上同樣有一點的突出。整個比例足足是正常人的三倍大,看起來讓人直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蔡琰忽然『咦』地一聲道:『眼睛!陸郎,這對眼睛看起來有點眼熟……』



曹葳本已嫌惡地轉過頭不看,聽了蔡琰的話,忍不住回過頭,強抑心中的陰森感,上前一步仔細端詳,拍手道:『對了,那兩塊玉石!刻有「黃」、「公」的兩塊玉石!』說著已和蔡琰一人一塊,從腰袋中取了出來,讓護衛去嵌在眼睛的位置。果然,那對突出的小點和兩塊玉石完全吻合。曹葳興奮地道:『果然猜對了。原來這兩塊玉石是這個作用。黃公、黃公,莫非是這隻鬼的名字?』




蔡琰接口道:『這似乎有點古怪。如果這對玉石真是眼睛的話,有什麼作用?門還是開不了。但是為什麼又這麼吻合呢?會不會……』



眾人都感納悶時,陸羽已將鐵箱中取出的玉石在手中晃了晃道:『沒錯,應該就是這個!鬼之睛!』



蔡琰、曹葳同聲訝道:『鬼之睛?』



陸羽點頭道:『根據傳說,有一位天界神明具有第三隻眼,就長在額頭印堂的位置,又稱為陰陽眼、邪眼,能洞察神、人、鬼三界,一般人都稱作鬼之睛……』



曹葳用懷疑地語氣道:『你從哪兒聽到的?怎地我都沒聽說過?該不會是你瞎說的吧?』



陸羽失笑道:『你沒聽過,不代表沒有這樣的事。其實這傳說是從身毒國來的,據說他們的破壞之神濕婆,就有三隻眼,又被稱為鬼眼王……你若不信的話,這塊就是證據。』說著上前去,將手中的玉石嵌在鬼臉額頭那突出的一點上。




這一嵌上,又是若合符節,也由不得曹葳不信了。但奇怪的是,等了一會兒,鐵門還是沒動靜,曹葳不由又用懷疑地眼神看著陸羽,直看得他也開始沉不住氣了,沉吟一會兒,恍然道:『對了!鬼目見物……』說著上前用力一按,本來看不出任何痕跡的額頭,竟然在下部輕微的向內推進了一點。陸羽大喜,連忙在另兩隻眼睛上用力推,果然都向內又嵌了進去!此時地微微震動,開始傳來低沉而緩慢地機括轉動聲,鐵門也發出輕輕的隆隆聲,緩緩地向內移了開去。




曹葳眼睛瞪得大大的,道:『這……這是怎麼回事?你是怎麼打開機關的?』



陸羽道:『還是猜的。我猜想,「鬼目見物」的意思,就是用鬼眼看東西。那怎樣才能讓三隻眼都看見同一個東西?於是就試著把三隻眼都轉到能看見正前方的同一個角度,果然猜對了。』




曹葳怔了一會兒,方歎道:『真服了這設計機關的人,不知道他是什麼來歷,竟能作得如此精巧。』



蔡琰忽道:『我想可能是墨門的人吧?』



陸羽、曹葳都是一驚,道:『墨門?』



這時三塊玉石忽然都掉落下來。蔡琰對二人點點頭,走上前幫忙拾起玉石,指著上頭的字道:『你們瞧,三塊玉石各自刻著「黃石公」三字,他乃賜書給留侯張良的之人。據爹爹說,他極有可能是墨門的長老。』




曹葳道:『若是他們的話,也難怪能造出如此精巧的機關……黃石公,我竟然還以為是這隻鬼的名字,原來……』



陸羽卻皺眉道:『他們又怎麼會跟呂不韋扯上關係呢?』



蔡琰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這裏既然有了暗示,或許再進去就能得到答案了。』



眾人點點頭,曹葳正急著想先進去,陸羽已先一步用手攔住道:『慢點!再進去小心有機關!』



曹葳嚇了一跳,花容失色道:『你不是說沒有機關了嗎?』



陸羽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認為鐵門後不會有機關,鐵門內就很難說了。還是小心一點得好。何況門內原是封閉狀態,空氣不僅污濁,可能還含有毒物質,得先讓空氣流通一下。』




等了一會兒工夫,陸羽見時間差不多了,便道:『讓我先進去吧。』說著轉過身,小心翼翼地準備走進去。



才剛舉步,蔡琰、曹葳同時拉住陸羽的衣襟,陸羽疑惑地回頭,只見蔡琰一臉關切地道:『當心!』



陸羽看向曹葳,曹葳趕緊放手,也是低聲道:『你……小心點……』



陸羽微微笑道:『我理會得。』深吸了一口氣,走入了通道。




通道不過十餘步,接著又是十幾步台階。陸羽留意到,包括地面在內,全都是鑿出來的,並未刻意作修整。走下台階,來到一處較為寬闊的地方,陸羽一直將火把置於前面,以試探空氣是否有足夠的含氧量,走著來到盡頭,看到一片平整的石壁。隨後跟來的護衛看到兩旁放置有燈炬油,正要上前點燃,陸羽喝道:『慢點!小心有毒!』




護衛都被嚇了一跳,趕緊及時住手。此時曹葳由後頭過來,皺眉道:『不是讓你們聽陸大人的話嗎?怎地自作主張?』跟著曹葳來的護衛一個個都低下頭,不敢多嘴。



對於曹葳有意『示好』,陸羽恍若未聞--這也難怪,壁上的意象早將陸羽全副心神吸引過去。曹葳本以為一句示好的話,至少會換來陸羽一個鼓勵的微笑,哪知他只是全神思索壁上的圖案,不由氣上心頭,正想質問,由後而來的蔡琰已道:『葳兒你看!這壁上的圖似乎有些古怪?』曹葳這才注意到,不由上前兩步,走到陸羽身邊,同樣仔細地觀察起來。




蔡琰來到陸羽另一邊,三人就這麼看著壁上的意象圖:兩手、兩腳、兩耳、兩眼--加上一大一小的兩個圓圈;奇怪的是,不但手、腳、耳、眼和圓都分得很開,就是本身也是以不對稱、甚至錯置的方式散佈得很開,有一隻眼睛甚至是一半分開的。但是圖與圖當中,有的似乎隱約看到得一條細紋……




想著陸羽將火炬交到左手,平舉攤開右手道:『有沒有小刀?』一名近衛立即應喏上前,恭敬地把隨身一柄小刀呈上。



陸羽頭也不回,只是把左手火炬遞出,那名近衛連忙接過。陸羽又道:『多幾支火把過來,照清楚這面牆。』幾人立即持火把四處照來,陸羽藉著火光,又是敲、又是挖、又是抹的,把牆壁全部『犁』過一遍,總算呈現較清楚的圖案--不錯,是個圖案--用更嚴格的說法,是九『塊』圖案,每塊之間有一條細紋,是陸羽方才用鋒利的小刀『挖』出來的,顯示原本嵌合得十分緊密。




蔡琰和曹葳互望一眼,都瞧得出對方的疑惑。曹葳正要開口,陸羽已經在牆圖上摸索了起來,曹葳改口道:『你到底在作什麼?難道這牆上的圖有什麼祕密?』



陸羽沒有出聲,仔細的邊摸索邊側耳細聽……『嗒!』的一聲細微聲響起,陸羽直著身,深吸口氣,將最左側的那『塊』牆用力一按!『喀!』地一聲,那塊牆竟凹了進去。曹葳不由張了張口,驚訝之下想問個究竟,忽然陸羽回頭用力推了自己胸口,整個人不由自主被他推了開去,退了幾步,耳中只聽到『嗤嗤嗤』的聲音。




曹葳向後一跌撞到了蔡琰,兩人又往後退了兩步,幸好劉軍近衛及曹葳的護衛在二女身後扶住,方才穩住。二女驚魂甫定,定睛望向陸羽,不由又驚呼起來,只見陸羽手中一支黑鐵箭,還有兩支就在陸羽頭側,深深插入牆上,兀自顫動不已。本是氣上心來,正想叱罵陸羽無恥的曹葳,這才明白剛才陸羽是觸動了機關,為了要救自己,情急之下才會有那樣的舉動。




陸羽把手一鬆,任鐵箭掉落在地,臉上卻變得一副齜牙裂嘴的痛苦模樣,左手抓著右手直甩道:『痛死我了!』蔡琰連忙上前查看,只見陸羽右手已變紅腫,顯然剛才那一箭力道十分威猛,慶幸的是沒有什麼撕裂傷。




曹葳覺得很不好意思,只能訥訥地道:『那個……你……我是說,想不到你會這種抓暗器的功夫……』



蔡琰用檀口向陸羽紅腫的右手吹氣柔撫,陸羽閉著眼現出陶醉的模樣,卻用略表不滿的語氣咕噥道:『什麼嘛?還不如直接說個「謝」字,還來得實際點……哎喲!』原來是蔡琰用力捏了他的痛手一下。




曹葳訥訥地低聲說了句沒人聽見的話,估摸就是道謝的話,忽然像是想起什麼,道:『你既知道那是機關,怎不早說?』



陸羽張開眼,用一副『真敗給你了』的神情道:『我哪會知道?事情進行得那麼順利,我原本也以為沒事,等石版一按下去,我才感到不對勁的。』



曹葳繼續質疑道:『那萬一你的感覺錯了呢?』



陸羽還未答話,蔡琰正用如筍的玉手輕輕替陸羽按摩,邊已轉頭對曹葳道:『陸郎向來就有一種本領,對於危險的察覺十分的敏銳,對吧?』



陸羽有點啼笑皆非,只能點點頭,正想接腔,蔡琰又顧左右而言他地指了指陸羽的身後道:『這壁上的圖是怎麼回事?陸郎你好像又知道了什麼?可不可以解釋一下?』說著又是用力『掐』了陸羽的痛手一下。




知道愛妻是『懲戒』自己亂推女孩子,碰到不該碰的地方,太過魯莽了些,陸羽痛雖痛,還是趕忙堆起笑臉道:『這沒什麼,我猜只是一種九宮格的拼圖,碰巧猜對了。』



『九宮格拼圖?』蔡琰和曹葳異口同聲地疑道。



陸羽點點頭,還未開口,曹葳已道:『九宮格是出於河洛圖畫,這是最簡單的拼圖遊戲,想不到會出現在這裏。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陸羽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是用猜的,「猜」的。』



曹葳看了看壁上的圖案,想了想終於也明白了,點頭道:『「鬼目見物,四處同身」,原來是這個意思,難怪你「猜」得出來……』於是上前,在壁上動起手來。果然,那些石板竟然是能活動的,可以想像當初製造的人是多麼的巧具匠心了。




聰明的曹葳,沒一會兒工夫,就完成了整個拼圖。原來兩個圓圈,小的代表頭顱,大的代表身子。兩眼在內,雙耳、雙手、兩腳在外,完整地契合在一起。曹葳退後幾步,滿意地向陸羽、蔡琰笑了笑。




笑歸笑,可什麼反應也沒有,曹葳的笑容不由變僵了,不知道究竟哪裏出了問題,眼神由滿意而疑惑、再轉為求助。



蔡琰同樣疑惑地看向陸羽,陸羽仔細看著壁上拼好的圖,想了想,忽然取出三塊玉石,喃喃道:『「鬼目見物!」難道還需要一次?……』說著把玉石先核對了壁上三隻眼睛,見大小又是相當吻合,想了想,便按『黃』、『石』、『公』的順序,分別嵌在左、中、右眼的鏤空之處。




嵌上玉石後,陸羽手上感覺得到一絲震動傳來,仔細辨識震動來源,在壁上的大圓圈那塊石版上用力一按,石版應聲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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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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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九章 難料意料




『轟隆隆~~~』那面牆壁緩緩轉動,陸羽等人連忙退後,等石門轉了九十度,完全打開,三人互相望了望,點點頭,由陸羽帶頭進入。



才要踩過門口,又是兩隻玉手從後拉住衣袖。陸羽回頭,見又是兩女同時伸手,趕緊縮了縮手,對蔡琰輕笑道:『放心吧,你不會說了,我對危險的感覺可是超乎常人的!』



進到門內,只是一間長、寬、高各約丈餘的小空間,當中平地豎起一座石臺,再也沒有什麼東西。曹葳不由疑道:『是不是還有什麼機關要解開?怎地會是如此空蕩蕩的沒什麼東西?』




陸羽站在石臺前,注視著臺面,淡淡道:『或許有,也或許沒有吧?』



曹葳、蔡琰站在陸羽左、右探頭一看,只見臺面呈十二角狀,每角按著順序,刻上十二時辰代表的字。向內則是一道溝圓,當中一條溝線。曹葳道:『你的意思是,這就是機關?』




陸羽點頭道:『應該是。』



曹葳語帶不滿地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應該是」?你到底有沒有把握?』



陸羽沒生氣,只淡淡地道:『這一路上的機關,都跟謎語有關。現在還有最後一句沒解出來,跟擺在這裏的鐘臺明顯有關,所以我才說「應該」。』



曹葳道:『鐘臺?這辭倒新鮮。你說的最後一句,就是「未去之時」。「未去之時」……』念了幾句,開始思索起來。



陸羽凝視臺面,沒有作聲。過了一會兒,曹葳忽然看向蔡琰道:『琰姊姊,會不會跟時辰有關?』



蔡琰點點頭道:『有可能。「未去之時」,合起來就是指未時過去,那就是申時……陸郎,現在什麼時辰了?』



陸羽其實也不知道,只是望向近衛。過了一會兒,一名近衛已然探知,連忙答道:『現在正是未時剛過。』



曹葳不由喜道:『真巧!看來老天也幫我們哩!』



陸羽道:『別高興得太早了,你知道跟時辰有關,知不知道怎麼解開機關?』



曹葳聽了一愣,看著臺面,遲疑道:『會不會…把這條線轉到「申」時……』便試著去轉動圓石,才一用力,果然緩緩地轉動了。想來當初製造的人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大概是油槽之類的,讓機關不至於生銹,才會轉動得那麼順利。




曹葳喜上心來,便招呼護衛來幫忙。只是把溝槽線轉到對準『申』字後,過了一陣子,仍沒什麼動靜。



曹葳愣了一會兒,喃喃道:『難道不是這麼解嗎?』望了望蔡琰,見她也是不解地緩緩搖頭,只得又望向陸羽。



陸羽卻是神色自若,徐徐從懷中取出一個東西,放在臺面上,再用火光照著。不但曹葳,蔡琰也好奇的探頭看,只見是一個二、三寸左右的石盤,四周刻著二十四個邊位。二女見了,一同驚道:『司南!』




所謂『司南』,就是指南針,是利用天然磁石琢磨而成,樣子有如一隻勺,重心位於底部正中,底盤光滑,四周刻二十四向。使用時把長勺放在底盤上,用手輕撥轉動,停下後長柄指向的便是南方。




陸羽拍手道:『不愧是才女,果真見多識廣。不錯,這是司南。』說著便輕輕撥動了勺子,讓勺子轉動起來。



曹葳恍然道:『我曉得了,你是在找方位!原來這不但是指時辰,也是指方位!』接著露出疑惑的表情道:『你又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也是猜的?』



陸羽道:『正如你所想的,要猜,也得有個根據,不然就是瞎猜。……還記得絲帛上的數字吧?九、九、二二,暗示的不只是年,是里程,恐怕還是日子--那一天正是秋分之時,天地間的方向,都得歸到正確方向的時候。只有這個「時」候的方位,才是這個機關所要求的。』說完,勺子也停了下來。陸羽試著用力轉動臺子,果然一用力,看似沒有破綻、與地面嵌合緊密、幾成一體的『鐘臺』,也緩緩地轉動起來。陸羽向二女點點頭,曹葳大喜,連忙讓護衛幫忙,用力將它扳到司南上所指示正確的方位,然後再轉動內臺,將溝線對準了『申』時……




只聽到『卡嗒!』一聲,隨即低聲傳來『轟隆隆~~~』的沉悶聲,由地下傳來,只見石臺竟緩緩沉了下去,三人趕緊退開。漸漸地地面裂開一個二尺徑圓的洞來。曹葳又驚又喜,驚的是這機關當真佈置得巧妙又巧妙,喜的是居然能這麼快就破解了……想著心中默默祈禱,可千萬別再有什麼機關了,那可真是折騰死人哪。





下到偌大的密室裏,曹葳的眼神除了疑惑,更多是深切的失望--除了幾個箱子,整個密室空蕩蕩地幾乎什麼也沒有。投入那麼多的精力,耗費了不知多少心血,集合了那麼多人的智謀(至少對曹葳來說),令她難以置信會是這麼一個結果。怔怔地走了幾步,身子不由一軟。幸好蔡琰和一名護衛就在身邊,才沒讓她跌坐在地。




蔡琰並不像曹葳那麼訝異,似乎預料到可能會有這樣的結果,多少有點心理準備;瞥了陸羽一眼,見他神色自若,波瀾不驚,想起出發後在路上先後說的兩句話:『……「他」,應該也解了出來……』,『果然是「他」留下來的……』心中也不禁對陸羽的先見之明又多了一絲欽佩,難怪他不讓曹葳告知曹操,否則以曹操的個性,說不得會使出什麼激烈陰損的招數,逼迫他就範了,誰讓他是那麼有情有義的人?在女子眼中,這是他最大的優點,但在敵人心裏,這卻是他最大的『軟肋』哩。




蔡琰正有點胡思亂想,陸羽已上前隨意翻弄那幾個箱子,蔡琰想起之前的遇險,連忙道:『小心點陸郎!怕是有機關!』



哪知陸羽一副懶洋洋的神態看向她道:『不會的,都已經是這樣了,還搞個機關的話,「留侯」就不是「留侯」了……』



話才出口,蔡琰和曹葳同時驚呼道:『留侯?!留侯張良?!』



此時陸羽在一個小鐵箱裏取出了一本破書,翻了翻,找出一張夾藏的絲帛,向二女揚了揚道:『就是他!瞧,這就是他留下來的訊息。』



曹葳忽然掙扎著起身,伸手道:『給我!』



陸羽有點開玩笑地道:『你是指什麼?是信,還是書?』



不料蔡琰竟也伸手道:『都拿過來吧,琰兒想知道那是什麼作的,竟能保持四百年之久。』



陸羽笑了笑,右手把信遞給曹葳,左手拿書遞給蔡琰。



藉著火光,蔡琰注意到,書是用堅韌的絲帛與不知什麼材料結合一起,編織成的,顏色呈泛黃,頗有份量,估計是金絲一類的,難怪能保存那麼久而不壞。字是用朱丹砂寫的,龍飛鳳舞的四個篆字:『太公六韜』。果然是留侯張良留下的,想著又翻開書頁,不料第一頁竟寫著不同的四個字:『鬼谷兵法』!




蔡琰疑惑地轉頭看向陸羽--此時陸羽已挨過身來,湊在蔡琰身邊看著蔡琰的動作,同樣不解地望向蔡琰,隨即道:『這字有點難以辨識,似乎是先秦時代的文字?』



蔡琰點頭道:『從字形判斷,這應該是先秦時在三晉一帶使用的文字。鬼谷子,本名是王詡,擅長權謀策略及言談辯論的技巧,兼通武術與奇門八卦,傳言他會利用布帛作一種離地數十丈的「飛船」……』




聽至此,陸羽已低聲驚呼道:『熱氣球!想不到他竟作得出來!』



蔡琰、曹葳都是愕然道:『熱氣球?那是什麼東西?』



陸羽知自己一時說溜了嘴,連忙掩飾道:『這個……對了,琰兒你曉得,我曾經從函谷帶回一批古書,其中就有一卷號稱是鬼谷子所寫的殘篇,內中稍微提到這種什麼熱氣球的,好像是說利用燒火,可以把輕的東西送到高處……』說著忽然想起諸葛亮發明的『孔明燈』,難不成是看過鬼谷子的書……看來這傢伙的確是博學多聞哪。




見蔡琰、曹葳沒有表示疑問,陸羽趕緊岔開話題道:『鬼谷兵法,不就是傳言中的八部奇書之一嗎?難道就是這本書?』



蔡琰道:『鬼谷子晚年隱居歸谷授徒,所以得了「鬼谷子」的外號。據說他擅於養生,門下弟子包括了蘇秦、張儀、孫臏、龐涓、甚至趙國名將李牧,又著有兵法書二十一篇,託名乃姜太公所遺留的,看來就是這本書了。』




陸羽皺眉道:『照這麼算的話,他怕是活了二、三百歲以上了?那豈不是像怪物一樣?我看十有八九是他的後人,或是弟子甚至再傳弟子,假接他的名號,幹出那樣的事來……算了,就是真的又如何?還不是活不到今天?對了,留侯的信你看了嗎?上面都說些什麼?』後面的話卻是對曹葳說的。




曹葳已看完了信,不知寫了什麼,讓她看完了顯得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陸羽注意到了,才會有此一問,倒沒料到引起曹葳已積壓了一會兒的情緒,先是惡狠狠的瞪著他,一字一字的寒聲道:『為什麼不早說?』




陸羽看了看蔡琰,忽地道:『我們一定要在這裏,現在談這件事嗎?』



曹葳聽了一愣,隨即睹氣似地道:『你不肯說嗎?那我們之前的約定取消……』



陸羽忙道:『別別……琰兒,你也勸一勸。這裏空氣很不好,時間久了怕是對你們不好;何況時候也晚了,如果再晚點出去,怕是路難走了。』



曹葳搖頭道:『我不管!琰姊姊,你什麼都不用說,我非弄個清楚不可。你為什麼會知道寶庫是空的?』



蔡琰終究還是開口了,道:『瞧你們,各有各的理。還是讓人先把東西搬出去,陸郎你也把事情經過好好說出來,琰兒也想知道哩。』



陸羽點頭道:『咱們先出去再說。到時你們想知道什麼,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這總可以吧?』



蔡琰瞧著曹葳,總算看到她微微點了點頭,便向陸羽示意。於是陸羽讓人把幾個箱子都搬出去。上到鐘臺,陸羽正在研究怎麼關上機關,曹葳已伸手在鐘臺下摸索幾下,用力一按,鐘臺便緩緩關上,然後轉回原來的樣子。陸羽有點好奇,曹葳氣鼓鼓地拿起信來道:『不用猜了,是留侯的吩咐!還不快走?』




陸羽恍然大悟,知道信中一定寫了關於封閉機關之法,於是向蔡琰點了點頭道:『你陪著,我先出去。』



……



等石洞完全關上,曹葳揚了揚手上的信,對站在洞外久候的韓圖道:『你們祖上護衛的主人,在祕庫內留下這封信,說你們的任務已完成,以後你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對了,抬出來的箱子在哪兒?』說著從箱子取些珠寶出來,讓護衛交在韓圖手裏道:『不用道謝,這也是你們祖上的主人交代的,算是對你們忠心耿耿的報酬。』




韓圖雙手接過,驚得久久無法閉口,回過神來方道:『多謝公子,多謝大人。太好了!爹和大哥一定很高興!沒有祕密了,我們自由了!』說著歡天喜地的再三道謝,又極力邀請眾人去他家坐坐。曹葳卻以急著趕回去,改日有機會再來拜訪云云,方才騎上馬下山。





等下了山,拍拍滿身塵土,一頭鑽進馬車坐好,曹葳迫不及待的便擺出一臉兇相,質問陸羽道:『從之前你的表現和語氣來看,顯然你早已知道了。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早說?』




陸羽看了看蔡琰,雙手一攤無奈地道:『說什麼?那時候說了,你相信嗎?』



曹葳氣勢不由一窒,知道陸羽說的是實話。設若他一開始就告訴自己,恐怕自己只會認為他是在欺騙自己,好能『獨吞』這筆巨大的寶藏。不過她還是不解氣,恨恨地道:『你大可以告訴琰姊姊?即使我不相信你,也不會不相信她的。』




陸羽歎了口氣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有把握。畢竟揣測的成份太多,總得親自證實了才能明說。何況……』



曹葳追問道:『何況什麼?』



陸羽看了看蔡琰,道:『我想琰兒應該也猜出來了吧?』



曹葳嬌軀微微一震,看著蔡琰道:『琰姊姊?』



蔡琰略帶歉欺咎的語氣道:『對不起,我是直到看到「黃」、「公」的玉石,才想到陸郎的意思。不過我也沒料到是留侯……』說著看向了陸羽,神情中間或著疑問和求助。



陸羽語氣轉為淡然道:『我想不只我們,怕是奉孝先生也猜出來了吧?』



蔡琰似感意外,又看向曹葳。曹葳默然了一會兒,有點感傷地道:『現在回想起來,郭叔叔應該是猜到了。不然這麼重要的事,爹根本就不會交給我一個人辦。只是……』說著遲疑了一下,道:『他大概也沒猜到是留侯吧?』




陸羽皺眉道:『其他人呢?』



曹葳搖頭道:『郭叔叔和爹研究了好一陣子,後來大概猜出已經有人解出來了,才會交給大哥他們去嘗試,可能是要測試他們的和能力吧?』接著又道:『只是這兩年來,郭叔叔和爹不時都會提起這事。我聽得出來,他們雖然已經知道有人解出來了,可是他們既不知道是誰,也不曉得該怎麼去解……只有你,不但解出來了,還猜出來是誰……你究竟是怎麼作到的?』語氣中雖有一絲不服,卻更多是疑惑,畢竟四百年來的祕密,天曉得眼前的人物究竟是什麼來歷?竟能一天之內就破解了?他又是怎麼破解的呢?




陸羽淡然笑道:『這也不算難猜。一開始琰兒不是說了嗎?根據部分祕圖藏在「麒麟閣」,岳丈早已猜出,早年或者朝中有人,已解出此一祕密。當時我就想,其實最有可能的,便是高祖時代的人。只要想想看:楚漢相爭五年,高祖老是敗給頂羽,還不是小敗,而是一再大敗,端賴蕭何不斷由關中補兵運餉,才能堅持到最後勝利……兵員倒也罷了,但是打仗最消耗的,便是糧餉。關中、巴蜀雖稱天府,要能支持高祖五年,那可不是經過秦末大亂的破壞所能為力的。惟一的解釋,便是高祖擁有一個巨大的寶庫。那麼再仔細分析,有此本事者自然呼之欲出了。』




曹葳怔怔了好一會兒,口中喃喃道:『呼之欲出?』接著轉向蔡琰道:『琰姊姊,你又是什麼時候猜出來的?』



蔡琰微微笑道:『我哪能猜得出來?這完全是靠陸郎的提示。當最後他找到那三塊玉石,我發現合起來是「黃石公」,才想起陸郎在來的路上說的,已經有人解出寶藏文的話。我也才曉得,跟黃石公有關係的人,自然便是留侯了。』




曹葳點點頭道:『原來如此,都怪我太過心切了,竟沒留意到……是了,黃石公,傳言他是三晉地區的墨門長老,照這藏寶地的機關來看,恐怕也是他負責建造的……說不定他與呂不韋的關係匪淺呢……』




蔡琰同意地道:『我也是這麼想。墨門一向主張兼愛非攻,可歷經數百年的濟弱扶傾,反而造成各國越趨交相攻伐。我想黃石公一定是想開了,所以將寶庫的祕密傳給留侯,要他去輔佐聖主,最後才會有高祖的建立漢家四百年天下。看來留侯不但替高祖謀劃出策,還獻上這筆財寶,才能幫助他堅持到最後的勝利。難怪高祖要說,開國第一功臣,實非他莫屬。』




曹葳不禁有點神馳嚮往,喃喃道:『留侯……借箸……一踢……乘勢……』想著,忽然對陸羽道:『說什麼呼之欲出,郭叔叔雖然也猜過留侯,畢竟沒有證據,哪能像你這樣把一切若合符節地完整拼起?爹和他花的心血也不少,就這麼讓你不到一天解開了。你說,我回去要怎麼交代?爹不懷疑我才怪哩!』




陸羽苦笑道:『我正是怕丞相大人知道,事情就不太妙了。你我可是擊掌為誓的,你該不會想要違背吧?』



曹葳盯著陸羽看,直看得他混身都不自在了,忽然道:『我們的約定……自然算數,我答應你了就會作到,不會告訴爹關於你解開藏寶圖的事。不過我們也說好了,寶庫內的東西就都歸我處置,是這樣沒錯吧?』




陸羽見曹葳正經八百的,不由得有點猶豫。看著曹葳地目光在暮色中,明亮得如同閃爍著星光,本來是足以讓任何人心動的,只是陸羽曉得,在她眼中閃爍的恐怕並非一般的星星,而是超新星--那可是危險得讓人無所適從呀!




見陸羽猶豫著沒答話,曹葳用威脅地語氣道:『怎麼?換成你想要背誓了?』



陸羽一驚,忙道:『沒……沒……對了,我們的確是這麼約定的。瞧,你把東西搬出來,又分給韓圖,我不是沒干涉嗎?你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曹葳露出得意地笑容,伸出玉手道:『這樣啊……那就拿過來吧。』




註:借箸,當酈食其建議劉邦封建時,劉邦正在吃飯,本已答應,張良一進來,聽到此事,立即向劉邦借筷子,一一細數封建之非,連數七點,把筷子借光,劉邦破口大罵道:『險被腐儒所誤。』一踢,當劉邦被項羽圍困於固陵,向韓信求救;剛巧韓信降平齊國,遣使請求封為假王;劉邦氣得大罵,張良在旁,立即踢劉邦一腳,劉邦隨即醒悟,立即改口罵道:『大丈夫要做就做真王,做什麼假王?』

立即派張良拿著印信去封韓信為齊王,同時調其軍來解圍。乘勢:乃張良拿手好戲,凡出策皆乘勢,即使退隱,也以『求辟穀』為由,避免了功高震主。張良,誠一代智者。
腐胔屍骨滿疆場,萬死孤城未肯降,寄語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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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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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3 03:38:23 |只看該作者
二二○章 新的契機




陸羽一傻,道:『拿什麼?』



曹葳笑得更燦爛了,手掌抬得更高,用勝利地口氣道:『書!那本寫著「太公六韜」的「鬼谷兵法」!那可是寶庫裏的東西,你該不會不承認吧?』



陸羽失色道:『什麼?這……』



曹葳不滿地道:『這什麼?難道你想矇混過去?』



陸羽僵了一會兒,終於把書拿出來,交在曹葳手裏之前,又向她揚了一揚,沉聲道:『書在這裏,別忘了你的承諾。』



曹葳一把抄過書,入手頗覺沉重,方才發覺不是用紙、帛一類的東西作的,先恨恨地道:『放心吧。但我可有言在先,如果郭叔叔猜出來的話,你可別怪到我頭上。……奇怪,這是什麼東西作的?』說完隨手翻了翻。




陸羽背向後一靠,淡淡地道:『只要你堅持不承認,就算他猜到了,就像留侯一樣,他也無法證實的,除非……』說著看了看窗外。



曹葳順著陸羽的眼神往外一瞧,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哼』了一聲道:『這你也放心,他們都是義父的護衛,除非義父,誰也不能讓他們說出去。』



陸羽點點頭道:『那是最好不過了。』



由於天色已漸暗了下來,曹葳無法翻閱那本書,只能皺起眉來,問蔡琰道:『琰姊姊,你在祕庫中看過這本書,這是怎樣的一本書?』



蔡琰道:『其實沒什麼,只是比起目前流傳的「鬼谷兵法」七篇,這本書是完整的全部十四篇,另附有本經陰符七術,分盛神、養志、實意、分威、散勢、轉圖、損悅七部分,專門談論養神蓄銳之道。』




此時陸羽插話道:『比起兵聖孫武的兵法書,鬼谷子的書有什麼特點?』



蔡琰道:『爹曾說過,《孫子兵法》側重於總體戰略,而《鬼谷子》則專於具體技巧,兩者可謂相輔相成。只是《鬼谷子》的內容更著重權謀策略及言談辯論的技巧,其指導思想與儒家向來所推崇的仁義道德大相逕庭,故難見容於太平之世,以致逐漸失傳,殊為可惜。』




陸羽同意地道:『沒錯,儒家主張訥於言而敏於行,固然是培養人性淳樸面,但從整個大局來看,誰又能真正獨善其身、離群索居呢?而即使在日常生活中,言論技巧也關係到自身處世為人的得體與否;擴大到政治層面,即使談判的得益與否,也關係國家即將面臨的安危興衰;用在生意洽談,有時關係到策略的運用是否得當,導致的是經濟上的成敗得失,所以不能以偏概全……』




曹葳忽然打斷陸羽的話道:『想不到陸大軍師竟然這麼有研究,難怪你這麼不吝惜這本書了。』說著揚了揚手中的書。



陸羽道:『哪比得上曹丞相替「孫子兵法」作註解?照我岳丈的話,你替他得到這本書,可是讓他如虎添翼了呀。』



曹葳奇道:『如虎添翼?這辭倒還形容得貼切。怎麼著?心裏後悔了吧?要不,我還是可以替你引薦的。』聽出陸羽的諷刺,曹葳反諷了回去。



抱著『好男不與女鬥』的心態,陸羽只是笑了笑,轉回話題對蔡琰道:『幾年前我在襄陽就聽說,《鬼谷子》名列上古八大奇書之一,還傳言《孫子兵法》其實是根據《鬼谷子》所寫,岳丈學究天人,涉獵甚廣,你可曾聽他說過?』




蔡琰道:『父親曾說,《孫子兵法》和《鬼谷子》既然討論的角度不同,自然沒有誰根據誰的問題,那只是有心人傳言沸沸,意在染指。』



陸羽道:『雖然如此,傳言必有所本,何況這麼多年來此一傳言未曾間斷,這應該是有什麼緣故吧?』



曹葳『哼』道:『有時我非常懷疑,你是真的在這些小事上糊塗,還是故意為之。事情已經這麼明顯了,你怎麼還會不曉得?你可知民間也有一種傳聞,說張良是鬼谷子的關門弟子,被授與神算之能,才能輔助高祖一統的?』




陸羽先是訝道:『什麼?竟有此事?嗯……原來如此。』仔細想想,陸羽終於明白,這部書最重要的功用,恐怕就是與呂不韋的寶庫有關。大概當年黃石公受呂不韋之託,蓋造這間寶庫,將祕密藏在這部書中,授與留侯張良。張良也不負智計高絕之名,真的解出祕密,探得寶庫,協助高祖開啟大漢盛世。至於書中蘊藏的智謀對他有沒有起到啟迪的作用?只有他本人曉得吧?--也只有這種可能,才會讓這部書在某一程度上,『價值』甚至超越了《孫子兵法》,而躍居『八大奇書』之一。




想到這裏,陸羽還是不太放心地道:『琰兒,你方才說,這本書比目前流傳的《鬼谷子》還要完整,那麼散失的部分究竟重不重要?』說著不由看了曹葳一眼。



曹葳冷笑道:『比起你的《陸氏十策》,恐怕這算不了什麼吧?』



蔡琰微不可覺地搖了搖頭,心頭一陣歎息。他知道曹葳一向給人的印象是謙恭有禮,言談合度,否則也得不到曹操、衛品的喜愛,更不可能會名列才女。可不知怎地,好像一碰到陸羽,曹葳就大為失常,不僅沒了好脾氣,耐心也不見了,看來……想著不待陸羽說什麼,暗中輕輕按了按曹葳的手,然後對陸羽道:『散失的八到十四篇,據琰兒之前瀏覽的印象,主要是接續前面七篇的思想,說到要如何揣摩人意佈置、遇事權謀達變、培養意志堅定、善巧以名符實、去疑存疑之道、生亂止亂之由。其實道理恐怕陸郎的說法要更為貼切得多。』




陸羽點點頭道:『這樣阿。』



曹葳道:『怎麼樣?這下子你該高興了吧?』



陸羽失笑道:『怎麼會?書畢竟是死的,如何運用,存乎一心。否則孫子兵法每位將軍都讀,卻不見百戰百勝的將軍。我只是在想,此書部分失傳已久,雖說是由於不見容於正統儒者,但既名列八大奇書之一,會不會有些什麼重要內容,大有可取之處,卻被我們忽略了?聽了琰兒的話,我想自己是多慮了。』




曹葳懷疑地道:『不會吧?你該不會是想造成我先入為主的觀念,讓我和爹都有相同的想法吧?』



陸羽道:『信者恆信。如果你們願意去研究,那是最好不過了。』



曹葳不由心中恨恨的,這樣的話讓她去研究也不是,不研究也不是,頗有進退兩難的感覺。這時蔡琰輕聲道:『在琰兒面前,陸郎還不至於說假話。葳兒你就姑且相信吧。嗯,快到了,我們也該準備了。』說著把一件披風取來遞給了陸羽。





回到衛家,衛品已在前廳等候。曹葳拿著書,又告衛品告聲罪,說是要去處理寶藏之事--之前她答應了,要把寶藏的一部分還給呂映和其親族。按她對的蓉兒姊弟的疼惜,恐怕給的也夠他們這輩子不愁生活了。




衛品讓陸羽、蔡琰坐下,詢問關於探寶的情況。陸羽、蔡琰都說得含蓄了些,聽到一半,衛品頗為不滿道:『你們是怎麼了?這麼重要的事,怎地細節不說清楚?難道爹是那麼張揚的人,會告訴孟德不成?』




陸羽陪笑道:『怎麼會?只是……只是孩兒身在局中,實在……有些地方實在難以啟齒……』是啊,難道要他自吹自擂一番?



此時曹葳已興沖沖地走了進來,向衛品請個安,便也坐下,先替衛品倒滿茶,再自斟一杯來喝,笑嘻嘻地道:『義父您是怎麼了?酒樓的事我已經辦妥了,還有誰讓你不高興?』說著看了陸羽一眼。




衛品不由笑道:『還是葳兒體貼。爹正在問你們去探寶的事,陸兒、琰兒卻是大而化之。爹年紀大了,不復當年的精神,否則說什麼都要和你們去探探。現在只想知道究竟,這兩個孩子卻老不說清楚,你說爹能不生氣?』




曹葳笑道:『出去老半天的,我們的肚子都餓了,不如先讓廚房上個菜,我們邊吃邊告訴義父,好嗎?』



衛品笑著一拈鬍鬚道:『原來你們是急著吃飯?放心,爹在你們一進門,就吩咐廚房準備上菜了。走吧,就照你說的,我們邊吃邊談。』



這一頓飯讓衛品吃得直呼痛快,因為在曹葳的口才下,衛品聽得大受吸引,有時在關鍵處還多問幾句,如遇機關之險等,讓衛品感到又是緊張、又是拍案叫絕,不住的或是搖頭歎息,或是點頭喜笑。




聽完了,飯也用過了。衛品喝了口曹葳替他倒的茶,環視三人道:『別怪爹老愛傷感,自寧兒過世,爹已很久沒有今日這種快慰的心情了。嗯,應該說幾乎沒有過。在爹的印象裏,寧兒身體不好,爹似乎就從來沒有停止過擔心……』




曹葳嘟起嘴道:『雖然義父你說了,可不是葳兒想怪你,即便寧哥哥在天之靈,也一定不會希望你這麼擔心的。』



衛品點頭笑道:『這我相信,不然冥冥中,怎麼就會讓我收了你們這三個才能不遜於他的義兒?只希望琰兒早早懷上孩子,了卻義父想抱孫子的心願呀!呵呵呵!』說得蔡琰不由臉微微紅了起來,含情脈脈的望向陸羽。




陸羽連忙接口,意有所指地道:『請義父放心,孩兒一定會努力的。』話一說完,蔡琰臉更紅了,直羞得頭低了下去。倒是曹葳,不知怎地,怔怔地看著蔡琰,眼神複雜難言。




衛品不知看出了什麼,忽地歎了口氣道:『說起來現在令我放心不下的,反倒是葳兒你,不必說家世,即使這般才學、人品,也不知能否像琰兒,找到匹配的人……』



曹葳脫口打斷衛品的話道:『那我就不嫁!』說得廳中三人一呆,氣氛為之一滯,都看著曹葳。曹葳連忙掩飾地道:『我的意思是,如果碰不到中意的人……』說著又強笑著對衛品道:『義父你別操心了,記得也不知是哪個人說過,「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葳兒以為,這事強求不得的。』




一句「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把陸羽和蔡琰都說得混身一震。這句話是從前蔡琰還在襄陽時,聽到小陸函轉述陸羽所說的故事,前陣子才說給曹葳聽的,怕她別有心思,沒告訴她是陸羽說的,只推託是出自書院中一位藉藉無聞的教師。想不到曹葳竟在這裏用上了。




衛品細細品味這句話,感慨地對陸羽、蔡琰道:『算起來葳兒也是你們的妹子,這事你們就替義父多擔待了。』



曹葳發嘟起嘴道:『義父!人家剛才已經說了嘛,你怎麼又來了?』



衛品溫和地笑道:『好好,就依你吧。我看天色也不晚了,你們出去忙了一下午,應該也累了,就早早去梳洗歇息。』



三人同聲恭敬道:『是。』陸羽又道:『爹,有件事孩兒想單獨跟您說。』



曹葳和蔡琰互望一眼,衛品點頭道:『也好。』便看著蔡琰和曹葳。蔡琰施個禮,便即告退。曹葳無奈,也只得告退。



二女出門,陸羽方道:『爹,關於尋寶的事,孩兒已跟「賢弟」……就是葳兒約定了,不要讓丞相知道我也參與了,還請爹幫忙守密。』



衛品點頭道:『也罷,以孟德的智謀,加上他手下眾多謀士,應該也猜得出來。不過瞞了終究是好,我了解他的個性。上次在「悅仙樓」跟你談過之後,我反覆思想,覺得你的話十分有理。的確,治一世須有一世之法;馬上得天下,卻終究得馬下治天下。當今亂世,得謀臣良將輔佐,一掃六合,固然重要,但也得考慮宇內歸一後,如何舉賢德治民安民。陸兒的話讓爹大開眼界哪。你的事爹會留意,不該多說的,我不會讓人說出去的,你儘管放心。快回房去吧……琰兒還在等你哩。』說著笑了起來。




陸羽臉一紅,跟著陪笑幾聲,便告退了。快步走回房裏,卻見蔡琰正拿著衣衫在等他。陸羽好奇道:『怎麼了?要去哪裏嗎?』



蔡琰臉色微紅,垂下螓首道:『琰兒替陸郎放好水了……陸郎不盥洗嗎?』



陸羽感到有些不解,從蔡琰手中接過衣衫,卻見到有兩套,其中一套……心中猛然一跳,狂喜地抓著蔡琰的玉手道:『琰兒,你……』見蔡琰含羞地微微點頭,陸羽連忙上前輕輕把蔡琰抱起,湊在她的耳邊輕聲道:『琰兒這麼主動,讓為夫受寵若驚呀!』




蔡琰臉紅到耳根,輕聲道:『你也聽見爹爹的話,他想早點抱孫子呢。』說完已緊緊摟住陸羽。陸羽呵呵笑著,轉身大步流星地向浴室走去。



只是向來有點遲鈍的陸羽,絕想不到蔡琰這麼作,大部分的原因卻是曹葳引起的。既是閨中密友,蔡琰自然察覺到某些不同;縱使頗有雅量,仍忍不住起了一絲醋意。此時的她,只想把陸羽多留在自己身邊,與他耳鬢廝磨,盡擁他的全副身心,也讓他擁有自己的全副身心……




那一夜,讓陸羽享盡了美人的深情與溫柔……




許都城,臨時皇宮。



自建安十二年,公元二○七年,四月時被父親來到這裏,由於出身西涼,韓鈺被獻帝封為馬監,專司養馬。韓鈺為韓遂長子。由於誤中曹操反間計,馬超與韓遂反目,逼得韓遂最後只得投向曹營,事後送韓鈺到許都為質。說起來韓鈺跟他老爹實在不像,穩重、踏實、忠誠,可樸實中帶著精明,沉穩中更多了幾分幹練,不到幾個月,便把皇宮裏的馬兒養得又肥又壯,連曹操來看到了,都歎服不已。可畢竟是質子,曹操還是選擇『疑而防之』的態度。




韓鈺的性情與其父完全不同,而更像母親,韓遂不僅不以為忤,反倒疼愛異常。雖然自己頗有企圖,個性多疑善變,卻很放心自己這個孩子。畢竟誰都希望,將來繼承家業的孩子,都是像這樣的只知任勞任怨、毫無野心的嘛。除了忠誠、孝順,韓鈺對三個弟弟、一個妹妹也相當提攜、疼愛,自任事後就常帶著他們出入往來,照顧有加,以致西涼一帶連反對韓遂的人,都感歎他是『歹竹出好筍』。




這樣的個性,讓韓鈺來到皇宮中,心境上更是深沉許多。眼見曹操對皇帝頤氣指使,百官無權無事,反而其麾下有如朝廷,向朝野發號施令,為此時常暗中搖頭歎息。自知才能有限,並無野心妄想更居人上,又不願獨善其身,韓鈺也希望有朝一日得明主而事。獻帝雖遭欺凌,其實算得上是相當聰明,只要從他還是少年陳留王時,面對董卓毫無懼色的對答如流,即可見一斑。可憐碰到曹操這樣威霸的梟雄,也只能束手無策,暗地垂泣。漸漸地韓鈺受到他的賞識,年紀又相若。這一對名為主從、實在同是天涯淪落人,同病相憐下便常在一起談論,漸漸越談越深,也越談越露骨,到後來明白對方的性情脾氣,知道同對曹操把持朝政感到不滿。




終於有一天,獻帝乘四下無人,握著韓鈺的手垂泣道:『卿務必答應朕,若有機會,便出這皇宮去找皇叔。大漢基業,惟賴皇叔興復了。切記!』韓鈺也神色凝重地點頭答應。





許都城,潤泰藥鋪密室。



室內除了一男二女坐著,餘皆侍立四周,室外似乎空無一人,其實暗地裏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之所以防守這麼嚴密,乃是由於這是陸羽『暗箭』的祕密據點。坐著的人赫然是陸雲、陸月兒、陸芸兒,正商議一件重大的事。




自隨陸羽到荊州後,陸雲等人便被陸羽透過甄家的商業管道,以藥鋪的名義,潛進曹魏的大本營來。經過多日經營,總算穩住了據點,建立了聯絡管道。饒是如此,畢竟是在曹魏的虎口下,一個不慎就會全軍覆沒。所以除非必要,平時陸羽幾乎沒有什麼指令。就在大戰前,曹軍忽然下了封鎖令,任何消息更難通出城。不過這難不倒陸雲等人,花了幾個月時間,他已買得靠城西的一棟房子,又暗地裏挖出一條祕道通出城外,以備不時之需。




果然,三家大會戰一起,陸雲接到陸羽指示,調查韓遂兒子韓鈺的情況。這任務本來難度頗高,可不知怎地事有湊巧,伏皇后的一名女官出宮探親,卻染上重病。除了上門求診,還想找人代她入宮一段時間。陸雲自幼學了一點醫術,後得陸羽、糜貞指點,加上陸羽抄錄一份《扁鵲神篇》給他研習,更讓他醫術精進,在許都逐漸有了名氣。在醫治女官重病之餘,更是大喜,連忙託言自己有個妹子,很想見識宮中情形,希望能代替她去。那名女官自然也很高興。於是花了數日教授陸芸兒宮中禮節,便讓出宮來接的女侍領她進宮。




順利進宮後,陸芸兒找機會去打探韓鈺的消息。可這臨時皇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羽林、虎賁各有五百常駐不說,單單女官、宦官也有數百。這還算是運氣,想想大漢極盛時,後宮人數何止數千?即使如此,這樣的任務還是有點大海撈針的味道。




似乎運氣來的時候,真的擋都擋不住。不知怎地,就是會有宮女、侍女、女官把消息有意無意地透露給陸芸兒,甚至熱心幫她搭線。不到三天,陸芸兒竟然就在離御馬監不遠的苑林中與韓鈺碰個正著。老天還真給機會,陪著陸芸兒的宮女跟韓鈺相識,當即替二人介紹,說沒幾句話,又藉故先行一步,讓二人有機會多聊幾句。韓鈺在宮中已有一段時日,碰著的宮女個個不脫脂粉氣,哪有像陸芸兒這般的『江湖兒女』的沉穩內斂氣質?不知不覺便被她吸引。雖有要事在身,仍懇切地留下自己平常都在御馬監右側房的話,便依依分手了。





此時陸雲一臉嚴肅,看了看陸月兒、陸芸兒,神色凝重地道:『外圍都佈置好,皇宮那邊安排得怎麼樣了,月兒?』



陸芸兒點頭道:『該告訴韓鈺的,芸兒都告訴他了。他已經答應與我們配合。』原來經過一陣來往,謹慎的陸芸兒終於碰到一次機會,偷聽到獻帝與韓鈺在一起談話,得知韓鈺心向大漢。在與陸雲商議後,陸芸兒冒險向韓鈺洩露了一點自己的身份。韓鈺意外之餘,即與獻帝商量,最後決定與陸芸兒合作,逃出許都。




陸雲道:『九哥說他們正在漢中、荊州苦戰,韓公子能否平安脫險,乃是決定這次西涼倒向的關鍵。否則即使我們拿下了關中,還是有可能拱手還給曹軍。可由許都到漢中,這一路上全是曹軍範圍,我們這麼一動,所有辛苦建立的據點可能都會曝光。月兒,你怎麼看?』




陸月兒雖是女子,卻最冷靜明斷,所以善於謀劃的陸雲,最後還是詢問她的意見。陸月兒道:『機會稍縱即逝,何況韓公子和聖上也稍稍知道芸兒的身份,再晚的話,恐怕芸兒皇宮也待不了。何況正如九哥所說,韓公子的平安,極可能身繫關中局面。所謂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如果這次大戰,我們成了輸方,保存這些據點又有何用?』




陸雲看向陸芸兒,見她也同意點頭,便道:『好,那芸兒你就去通知韓公子,事不宜遲,咱們明晚二更行動。切記九哥的話!法不傳六耳,要告訴韓公子,連聖上也不要告知。否則多一人曉得,就多三分危險。』




陸芸兒道:『芸兒曉得。』


腐胔屍骨滿疆場,萬死孤城未肯降,寄語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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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3 03:39: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二一章 破出重圍





早在三家開戰之時,陸羽已密令『暗箭』和陸家武士的精銳全部出動。除了東南方屬揚州的固陵外,從許都起直到長安,沿途重要據點,為了在這盤棋局的後盤能取得優勢,在救韓鈺出險的事上,全都不惜曝了光。雖然日後重建的工作益形艱鉅,卻也由於後來獲得意外的助力而更方便得多。何況就整個大局面來說,這次的大曝光相對於取得的效益來說,仍是非常值得的。





許都城西。



四條人影在街道中急速穿梭,到處有士兵奔跑喝道:『別跑!快追!』



知道在追捕要犯,家家戶戶都緊閉門窗。不過有令在身的士兵,毫不客氣的一間間敲門搜屋;遲點應門的立即被破門而入,且遭大聲斥喝。



這年輕的兩男兩女,便是陸雲、陸芸兒、陸月兒和韓鈺。為了救出在皇宮中的韓鈺,陸雲下令除了一間布莊外,許都內的所有成員全體動員。由於擁有『飛天神撾』,他們迅速地越過宮牆,把在附近等待躲藏的韓鈺救了出來。但畢竟禁衛森嚴,才一走出來便被發現。幸而韓鈺的功夫也不差,幾個人身手敏捷,兼且使用飛撾,很快便越出宮牆,在數十人接應下,為了行動順利,兵分多路地化裝而走。陸雲等四人為一路,攀簷走壁、忽上忽下,不一會兒便甩脫了追兵。但不斷有更多士兵加入搜捕行列,使得他們越來越難躲藏,更有好幾路的成員壯烈犧牲。




終於在靠近城北處,還是被一隊曹軍堵截住了;那隊曹軍轉入巷子,向他們迎面衝來。四人很有默契,陸雲和陸月兒在前迎擊,陸芸兒拉著韓鈺轉身便走。那隊曹軍約莫二十人,其中十人挺槍舉刀向前,準備和陸雲、陸月兒廝殺;後十人拉弓搭箭,對準逃跑的韓鈺和陸芸兒就要射出。




曹軍的箭還來不及離手,陸月兒已雙手迅速連甩,持箭的曹軍便紛紛倒下,原來是被她用飛刃射中了要害;不過仍有四人躲過,並且射出了箭矢。



雖然箭如流星,陸芸兒彷彿背後長了眼睛,忽地回身長劍劃圓,四支箭矢便全都準確的被砸落地下;此時韓鈺已射出飛撾。陸芸兒回身跟著,手一握便和韓鈺盪到另一條巷弄的牆上,躍下後快速沒入黑暗中。




這邊的陸雲揮舞手中雙長刀,毫不猶豫地衝入曹軍中,一瞬間便撂倒三、四人;其他軍士立即利用長槍的優勢將他刺閃到外側。這時陸月兒雙手從身後抽出了一對鴛鴦刀,從側面一個漂亮的翻滾,便進到持長槍的曹軍包圍網內,雙刀舞處,幾名較近的曹軍不死即傷。




乘著其餘曹軍慌張後退,亂成一團,陸月兒彷彿背生眼睛,雙刀往身後一插,準確地入鞘,隨即又飛快抖出數把飛刃;陸雲也是收起長刀,依樣劃葫蘆地射出飛撾,待陸月兒一跟上,便摟住她的腰,越到之前韓鈺他們同樣一條巷弄裏,逃逸無蹤。





同樣的戲碼在城中數地,在其他組成員中也上演了兩、三次,可惜除了陸雲這組人馬,其他組沒那麼幸運,幾乎都折損在曹軍的圍攻下。發現不是真正要捉拿的人,曹軍又是彼此呼嘯著,趕往他處堵截。就這樣,陸雲四人逐漸由北改往西移,曹軍也跟著越聚越多,也追得越緊。




終於來到西城門附近,此時一間屋子打開,一個人低聲喝道:『快!在這裏!』四人毫不猶豫的鑽入門。雖然門迅速關上,仍被在後的一組追兵瞧見了。他們衝過來,立即破門而入。屋內三人拼命抵擋,在一陣激烈的打鬥聲後,曹軍死傷了十多名,才將三人刺殺在血泊中。帶隊的軍官大聲下令:『搜!』




幾乎要將整個房子剷平了,才發現祕道是在廚房火窯下的一個暗扣。帶軍隊官立即率先下到坑道中追捕。



坑道是經過陸雲精心設計的。才走了數十丈,下來追捕的曹軍陸續觸動機關,一個個喪命當場,不過後面的追兵在嚴令下,仍是悍不畏死的陸續下到坑道,顯然不論付多少代價,也非捉到人不可。




等到最後祕道沒有機關,曹軍追出到坑外,發現那是許都城外數十丈處的一個土丘。附近凌亂的腳印和馬蹄印,顯示陸雲行動計畫的周密,也讓他們的緝捕行動宣告失敗。



荀彧知道事態的嚴重,立即下令快馬封鎖許都到洛陽的所有水陸通路,全力搜捕四人,不論生死,一定不能讓人脫走。




經過馬不停蹄的奔馳,四人已相當疲累。幸虧有所準備,一路上換乘馬匹,總算支持走到潼關附近。在午後殘陽西射下,陸雲舉手遮蔭,望向遠處,回頭向三人歎了口氣道:『要是我軍攻下潼關就好了,那就不必再繞道風陵渡或者蒲阪津。』




陸月兒道:『這次曹軍傾巢出動,我軍各處相當吃緊,聽說宛城和汝南已經失守。九哥他們正在努力呢,你就別抱怨了。再過幾里,前面便是與風哥約定的地點,興許他有辦法帶我們過潼關呢。』




一路上最少說話的陸芸兒道:『大家要小心點。為了支持我們這次行動,這一路上多日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據點,差不多都露了餡。所以越到後頭我們越必須謹慎,免得前功盡棄,讓九哥的一番心血白費了。』




韓鈺面帶愧色道:『都怪我……』



陸雲打斷他的話道:『怎麼能怪你?這次行動本來就是為了救你,我們全體成員早有犧牲的覺悟。比起各處血戰的將士,這點犧牲算不得什麼。只希望如你所說,能設法說動令尊,那他們的血便沒有白流了。』




韓鈺點點頭,面露堅毅的神色道:『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盡力的。』四人互相點了點頭,便策馬又往前直奔。




行不數里,只見遠處數騎奔來。四人立取勒馬,採警戒姿態。注視了一會兒,陸雲大喜的呼叫著迎上前去,原來奔來者正是陸風和幾名陸家武士。



一見面大家都十分開心。還沒等陸風開口,陸月兒搶先道:『風哥,你怎麼那麼高興?是不是找到過潼關的方法?』



陸風爽朗的笑道:『不必找了,如今潼關已經是我們的了。』



四人又驚又喜,不約而同的高聲問道:『什麼?是真的嗎?』



陸風用力的點頭道:『當然是真的。說起來九哥真厲害,居然想出辦法攻取了斜谷關;然後大顯神威,利用冰火交攻,居然兩天之內,就攻下了由堅石圍造的長安城,接著又派魏延將軍兼程趕來,假扮關中第一商家的衛家辦喪事,輕易襲取了潼關。現在由陳倉到潼關,整個渭南都是我們的了!』




四人發出一陣歡呼,因為艱苦的路途終於結束了。陸風得知四人一路辛苦,也沒多耽誤,立即領頭,一行人有說有笑的疾速向潼關奔去。



也因為他們往潼關去,沒往風陵渡去,所以就沒碰到從長安逃出的曹軍敗兵,否則結果殊難預料。




在進攻長安城的同時,陸羽已派魏延襲取潼關。從長安逃出的鍾繇和曹軍敗兵不知此事,仍抱希望向潼關方向逃去。如果不是鍾會的話,恐怕他們都會被魏延所捉。就在快要到達潼關前,鍾繇的這個小兒子忽然道:『父親,如果我是陸子誠的話,一定會先派兵奪取潼關。』




鍾繇聞言一愣,問道:『這是何故?』



鍾會道:『長安城雖堅,非指日可下;但若曠日廢時,我大軍由山東不斷來援,形勢終將逆轉。最好的方法,就是襲取潼關天險,先斷絕我大軍來援之路,再徐圖雍、涼。』



鍾繇不由點頭道:『如此,依我兒看,當如何行止?』



鍾會道:『劉備大軍既要防曹公由祁山回師,又要進攻雍州各城,前來襲取潼關的人馬必不太多。孩兒認為河北不遠的秦南渡與風陵渡,應該還不至於立即陷落。我等可以往那裏渡河。』




鍾繇點了點頭,表示嘉許,隨即下令殘軍全部轉向北方,乘夜由風陵渡過河。最後終於成功的回到洛陽。




長樂宮偏殿。



請假兩天的陸羽來到時,劉備和高順正在議事,劉封恭敬的侍立一旁。劉備笑道:『新婚爾燕,子誠怎可冷落嬌妻,不多陪一天?』



陸羽恭敬地道:『多謝主公寬待,但關鍵時刻,豈容兒女私情所誤?對了,主公一路趕來,可曾遇見什麼異樣?怎不讓孔明和士元隨侍呢?還有二將軍和三將軍呢?』



劉備道:『孔明說,刻下要乘曹軍還未回師,先穩定關中局勢,所以與二弟領一軍趕去陳倉,士元則和三弟領大軍由五丈原搭橋,準備渡過渭水,為接下來的應戰作準備。子平,你把荊襄的消息告訴子誠吧。』




高順領命,便將荊襄戰局和長沙情勢簡短匯報。當聽到孫策退軍時,陸羽點了點頭道:『東吳退兵是好消息,但情勢不見得對我們有利。既然跟山越結盟了,我們就不能背信棄義。只希望德昂能支持個把個月,情況就會有所不同了。』




劉備道:『荊襄戰局既已穩住,我們就能專心對付曹軍了。不過目前曹賊擁有五、六十萬大軍,謀臣、猛將不計其數。子誠有何打算?』



陸羽道:『不知孔明和士元怎麼說?如果他們都沒告訴主公的話,那也太偷懶了,主公應該治他們個貽誤軍機的罪才行呀。』



說著,遠在陳倉、五丈原的諸葛亮和龐統都是一陣惡寒。諸葛亮停止慣有的揮扇動作,回身向著長安咕噥道:『自己清閒了兩天,反倒怪起亮來了,真沒天理呀。』說著看了看天色,微笑道:『這不,老天都代亮抱不平呢。過兩天,陳倉道就有得你忙的。』




至於五丈原的龐統,呆了一會兒,猛地灌了口酒,自顧道:『你這瞻前不顧後的小子,竟敢派老龐的不是。本來想替你消災解厄,算了,還是讓這老粗去幫你吧……』說著斜看了遠處的黑張飛一眼。




面對陸羽玩笑似的指控,劉備溫和的笑道:『子誠還是那麼見外呀。嗯,大哥只是想聽聽你的看法。』對於子誠『主公』、『主公』的稱呼,劉備已數次要他改口,也稱自己『大哥』。哪知陸羽深恐『主疑僚畏』,怎麼也不肯在公眾場合這麼作。劉備無奈,只能自顧地說。




陸羽道:『看來他們兩人的建議,難以讓主公接受。不過羽也認為,以我們現有的實力,委實無法吞下山東、河北之地。雖然這次成功的把曹軍主力圍困在此,但所謂「狗急跳牆」,殺敵一萬,必自傷八千,只會產生更多的孤兒寡婦,有違天和,實非我們安民行仁的主旨。同時河北、山東之地,除曹賊外實無他人更有威望;羽只恐一旦曹賊殞命,其諸子爭立,重演袁紹三子之事,則大亂必起,甚者盜賊紛立,犧牲的將是無辜可憐的老百姓。若如袁本初三子,甚或引進外族勢力,草菅民命,又將是遍地腥膻,生靈塗炭之局。對此主公豈可坐視?』




劉備沈默了一會兒,歎道:『方今聖上處難困之地,身為臣下卻束手無策,還要虛與委蛇,真愧見父母於黃泉呀。』說著眼眶紅了起來。



陸羽連忙安慰道:『主公不必難道,此亦為不得已的下策。今曹賊尚重令名,顧忌荀彧等直臣之諫言。屆時只要派人到曹賊處陳說利害,他必不敢輕易對聖上有異心。否則曹賊一殞,其子未必有其顧忌,恐更為難聖上矣。』




劉備點頭道:『子誠顧慮的是,是大哥欠周詳了。既然你們三人看法如此一致,大哥接受便是。說吧,你認為下一步該怎麼辦?』



陸羽道:『羽以為,先攻略附近各城,穩定關中局勢,然後等一個關鍵人物的出現!』



劉備皺眉道:『關鍵人物?子誠指的是誰?』此時親兵來報,陸家有人來找陸羽。



陸羽霍地起身道:『太好了!說曹操,曹操就到。來得正是時候,快把他們請進來。』



劉備一臉狐疑的問陸羽道:『不會吧?怎麼可能曹賊會來呢?』



陸羽搔搔頭傻笑道:『沒有啦,是羽一時失態,胡言亂語,請主公見諒。』



劉備『哦!』了一聲。此時有幾名年輕人由親兵帶了進來,正是陸風等人。



陸羽快步迎上前去,阻止了陸風等人的參見道:『自家人不必多禮。看,你們都累壞了,趕快坐下休息。』說著便親切的招呼眾人就坐。



除了陸雲、陸月兒、陸芸兒之外,四人當中,最後、也是最重要,陸羽口中的『關鍵人物』,此時向劉備抱拳開口道:『敝人韓鈺,見過皇叔、陸軍師。』



劉備聽到這個名字,先是皺起眉頭,忽然想了起來,微笑著起身上前,拉起韓鈺道:『是了,你是韓文約的長子……你不是在許都為質嗎?難道…』說著回頭以詢問的神情望向陸羽。




陸羽點頭道:『韓公子本在許都為質子,羽得知其向來忠誠篤實,在宮中也對聖上十分恭敬,故特請家將前往營救,總算不辱使命。』



劉備聞上大喜,立即拉著韓鈺坐在自己身邊道:『韓公子辛苦了。備一直有意與文約大人結交,惜無機會。如今公子脫險,實在令人快慰。對了,不知聖上一切可安好?』



韓鈺忙起跪坐道:『皇叔垂眷,鈺愧不敢當。父親本與馬騰叔父結義,情同手足。當年實不得已降曹,心中常因此抑鬱寡歡。鈺代父入許都為質,又眼見曹賊盛氣頤使聖上,恨不能代,常愧恨不已。蒙聖上恩眷,親口諭道:若能脫險,定要前來向皇叔求救。蒼天有眼,陸軍師竟派人來救,鈺方能脫出虎口,將聖上口諭帶到。』




劉備眼眶盈起淚水,仰頭拱手道:『聖上放心,備必竭盡心力,剷除逆賊,興復大漢!』



陸羽在一旁勸道:『韓公子既帶來聖上口諭,主公便請寬心,專心應付眼前局面。羽以為,刻下曹賊最有可能的作法,就是取道西涼,在西涼支援下走街亭,由渭河以北退回到河西。日後再設法與西涼兩面夾擊我軍。如今救得韓公子脫困,也許可以說服韓文約大人棄叛歸正,逼曹賊放棄一搏,乖乖打道退回山東。』




劉備看了看韓鈺,韓鈺道:『父親非反覆之輩,對他而言,已一次降曹,若再背叛,心中必生疑慮,惟恐背負千古惡名。但請皇叔放心,鈺必盡全力說服父親,以大義為重。』




劉備道:『那就有勞韓公子了。嗯,一切便交子誠安排。』



陸羽道:『請主公放心,韓公子既然有心,說服韓大人之事必然在望的。』



韓鈺對陸羽拱手道:『聽聞軍師智謀百出,鈺不勝欽慕。只要能說服父親,軍師有令,鈺必遵從。』說著卻望了望坐在陸羽一旁不遠的陸芸兒。陸芸兒向他甜甜一笑的點頭,隨即避開他的目光。




陸羽對自己的事很遲鈍,偏生對別人很敏銳,微一側見,竟就領會於心,於是興起念頭,盤算著該如何說服韓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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