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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四章 鄴城風雲
黃河。
被稱為中華民族“母親河”的河流,綿延千里,孕育了從上古至今幾乎整個民族的文化。它發源於那白雪皚皚的高原之上,從那被藏族人稱作神峰的巴顏喀拉山頂上流下,九曲彎折,貫穿整個中國的腹地,誓不回頭的沖向大海。
那奔騰不息的精神,那大浪滔天的氣勢,象征著中華民族的靈魂,而如今陸羽就站在他的身邊。
這個時代的黃河水遠比現代要清澈得多,而那滾滾流動的河水也遠比現代一到冬天就斷流的“涓涓細流”要雄渾氣派得多。
然而此時的陸羽卻深鎖眉頭。
原來他因為擔心貂蟬的安危,所以在安頓好蔡文姬後,就急沖沖的趕回洛陽到處打探消息,但只知道洛陽太守滿寵派出了五千人馬剿滅了四出搶劫的匈奴騎兵,而貂蟬和近衛營士兵卻像憑空失蹤一般了無音訊。
陸羽在多方打探未果的情況下,他只好希望貂蟬他們已經渡過了黃河。其實以他孤身一人,人生地不熟,又不敢輕易暴露身份,如何能打探到確切的消息。
但當陸羽來到黃河岸邊,卻只能望河興歎,原來由於關系緊張,黃河的各渡口都盤查甚嚴,過往客商行人都需要官府開出的身份證明,也就是路引。
沒有路引的陸羽只好有些灰心的坐在渡口的一家小茶館裏。
也許是南來北往的客商過多,也許是正好到了吃飯的時候,總之,不大的茶館在陸羽進來後不久就坐得爆滿。
陸羽自斟自飲的坐在靠窗邊的一張桌子前,漫不經心的看著窗外的行人。
這時一個店夥走過來和氣地對陸羽道:“這位公子,跟您老打個商量成不?您看小店已經都坐滿了,只有您這還有個空位,可不可以讓這位客官和您共一下桌子?”說完指了指身後一位穿著白色文衫的少年。
陸羽一向為人和氣,此時雖然滿懷心事,但依舊隨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那白衫少年頗有禮貌的朝陸羽拱了拱手,在陸羽對面坐了下來。只見他隨手端起一杯酒道:“打擾兄台用膳實在過意不去,但正所謂相逢即是有緣,在下邯鄲季玉,表字臨川,此一杯算是給兄台賠罪。”說完一飲而盡。
陸羽沒想到來人如此豪爽,這才認真打量對面的少年。只見他一張國字臉,星目朗眉,長得甚是和氣,身著華貴的儒衫,頭頂挽成一個文生髮髻,用一支金玉鑲嵌的簪子別住,顯然出身在豪富之家,但卻看不出紈褲子弟的氣勢,不由讓陸羽心生好感。
陸羽不願缺了禮數,但他又不方便透露自己的真實名字,記起在喬府時用過的名字,於是拱手道:“ 在下陸成,表字問明,江東吳郡人。”
身穿白衣的季玉點點頭,頗有興趣的看了看陸羽腰中的寶劍道:“想不到陸兄還精通武藝。”
陸羽連忙解釋道:“在下自幼立志訪遍天下名師,可惜游學多年,學文不成,學劍也不成,這寶劍不過徒壯膽色耳。”
季玉聽了不由笑出聲來,於是兩人便攀談起來。
攀談中陸羽了解到季玉出身世家,家傳珠寶生意遍布天下,據說還曾是宮中的禦用供奉。到這一代,雖然依舊家大業大,但卻人丁不旺,只有他一個獨子,所以他只好早早挑起生意的擔子,此次他就是到南方採辦貨物回來。
兩人一個是擁有幾千年的知識文化,一個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相談之下,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尤其是季玉對陸羽,他只覺眼前此人胸懷經天緯地之才,似乎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不由大感佩服。不多久,兩人就以兄弟稱呼。
這時,季玉問陸羽道:“我適才見大哥面有愁容,不知有何心事?”
陸玉看了看季玉,歎了口氣道:“我相往河北去尋訪名師,可惜大軍封鎖河岸,我又沒有路引,只能是望河興歎。”
季玉一聽,臉上突然綻放出笑容道:“真是合該我今天來見,我商隊中有一名管事在路上染病去了,路引上正好空出一缺,大哥如果不介意,大可取而代之。”
陸羽一聽不由大喜過望道:“果真如此,那大哥要多謝賢弟了。”
於是在季玉商隊的掩護下,陸羽平安混過了檢查,登上了河北的土地。
一路上,季玉與陸羽兩人相談甚歡,天南地北,星象占?,無所不包。季玉對陸羽的博學差不多到了崇拜的地步。
這時陸羽旁敲側擊問起河北的局勢,季玉道:“現在河北,以大公子為首的主戰派和以三公子為首的主和派每日爭論不休,手下家將動輒大打出手,亂成一片。”陸玉聽了默默無言。
季玉見了解釋道:“其實還不是為了爭主公之位。袁公膝下有三子,長子袁譚性情剛猛、武藝不俗,次子袁熙為人謙和、甚有民望。二子都乃庶出,只有幼子袁尚乃是正室何夫人所出,深受袁公寵愛。另外,袁公還有一侄名高幹,乃袁公姐姐之子,從小跟在袁公身邊,頗受袁公信任。大公子身為長子,早年就隨袁公南北征戰,與軍中將領頗為投契,如今又掌管青州,並得到了統領幽州的二公子支持,手下有郭圖、辛評等智謀之士輔佐,勢力很大;而三公子深得袁公喜歡,也有掌管並州的高幹將軍支持,又和袁公手下審配、逢季等一眾文官交好,勢力也是不容小視......”
聽著季玉滔滔不絕的話語,陸羽腦中清楚的勾勒出了河北的局勢。如今河北的勢力可以說分為三派,一派是以長子袁譚為首的武將系統,加上郭圖、辛評等少數幾個謀士,他們的主要優勢就在軍隊裏,;第二派是以三公子袁尚為首的文官系統,他們主要的優勢在朝堂之上,當然還包括袁紹對小兒子的偏愛;第三派則是中立派,這一派實力最強,包括田豐、沮授這樣的智謀之士,以及袁紹手下少數幾個能夠領兵打仗的將領,但這一派勢力也最分散,他們只忠於袁紹為首的袁字世家。了解了一切,陸羽對如何完成這次出使之行已經心中有底了。
但讓陸羽感到奇怪的是,季玉似乎對河北的各勢力集團都了如指掌。於是陸羽問道:“賢弟何以對袁家之事如此了解?”
季玉一聽摸摸後腦勺,嘿嘿笑道:“現在天下這麼亂,做我們這行的都是投人所好,要清清楚楚的知道誰應該巴結,誰應該進而遠之,不然被官兵堵住家門口了恐怕都不知道。不瞞大哥,寒家還有一樁買賣就是出賣消息,在天下各高官顯貴的家中寒家都有眼線,所以即使季玉坐在家中也可知道誰家老爺又討了小妾,誰家三姨太又和四姨太打架了。”
陸羽聽了默默無言,良久道:“賢弟如此信任,為兄定不會泄露出去。”
季玉哈哈笑道:“大哥真是老實之人,其實寒家出賣消息之事在權貴中人盡皆知,即使大哥說出去也沒什麼關系。”
陸羽驚訝的道:“難道你們季家就不怕成為天下公敵嗎?”
季玉毫不在乎道:“那些老爺多少有點把柄抓在寒家手中,有這些把柄在,他們哪敢動季家一根汗毛。再說季家的情報可不是說買就能買到的,說是一紙千金也不過份,而且季家的情報還有三不賣,殺人越貨不賣,傷天害理不賣,助紂為孽不賣。”說著臉上不由露出得意之色。
陸羽這時放下擔心,開玩笑道:“那不知賢弟家在荊州別架陸羽家中是否有眼線?”
季玉一聽突然轉頭看向陸羽道:“怎麼,大哥你認識他?”
陸羽淡淡的道:“有過一面之緣。”
季玉一聽頹然坐下,道:“說起那陸子誠真是個怪人,在劉備手下也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可是連一個仆人也不用,讓我們想安插人手也無從安插起,不過季玉倒是十分佩服他的學識和氣節的。”
陸羽不由呵呵笑出聲來,想不到自己在別人心中竟是如此。
過了黃河,不到幾天就看見了鄴城。
鄴城位於冀州南部,建於平原之上,城高九丈,北有邯鄲,南有朝歌,東有黎陽,這些名城大邑就像衛星一般拱衛在四周。
鄴城人口超過百萬,在東漢和帝時已是全國最大的五個城市之一,後來袁紹入主冀州後又大肆修建,如今鄴城規模之大已不在長安洛陽這樣的皇都之下,南來北往的商旅出入其中,顯示著他的繁榮。
周圍不時可以看到巡邏的軍隊,其實鄴城的周圍還有幾座大型的軍事堡壘,裏面傳來操練的喊殺聲,他們固守著鄴城周圍最重要的據點,大量的軍隊駐紮在其中,他們就像大章魚的爪子,一旦鄴城有事,就可以隨時作出反應。
進入鄴城,兩人先在客棧住下,季玉因為交貨有些事要辦,便讓陸羽到處隨便看看。
陸羽含笑答應,隨意走上街,漫不經心的打量著道路兩旁賣的東西。
就在這時突然出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輛馬車像風一般飛快的沖了過來,驚得路人紛紛閃避。
陸羽一眼瞥見離自己不遠處一個小孩子正蹲在地上撿東西,眼看馬車就要撞上那個小孩子。
陸羽當機立斷,閃電般拔出腰中的寶劍一劍劈在馬車的車輪上。
陸羽的配劍可是荊州兵器監根據陸羽記得的冶煉法制成的,說到吹毛斷髮,斬金碎玉也毫不過分,更何況修煉過後的陸羽臂力過人,那木制的車輪如何擋得住這全力一擊,頓時被劈成兩半。
車輪被毀,"轟"的一聲馬車立時垮了下來,斜斜地向前滑出幾米,終於沒有撞上那個小孩子。幾乎嚇得呆掉的孩子這時哭著跑進一旁的人群中,不見蹤跡。
此時,一個丫鬟模樣的少女從馬車裏跳了出來,只見她俏臉含霜,指著陸羽的鼻子道:”你是什麼東西,幹嘛毀掉我們的馬車?”
陸羽心氣她們不顧行人安全,在鬧市中奔馬,看都懶得看那少女一眼,將寶劍收入鞘中。這時陸羽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扔給那少女,道:”這是賠你們馬車的錢。”說完轉身朝人群外走去。
那少女尖聲笑了起來,鄙視的看了一眼陸羽身上的寒酸穿著道:”你知道這輛馬車是誰家的嗎?就這點錢,竟敢在我們面前擺譜,今天你毀了我們的馬車就等著吃官司吧。”說著一把拖住陸羽的衣袖。
這時,馬車的秀簾拉開,一位身穿白色紗衣的少女從車上走了下來,遠遠的就聞到一陣心曠神怡的清香,淡掃峨眉,秀麗的容顏,除了國色天香陸羽幾乎找不到更多的詞語來形容她的美麗,任何詞句在此時都是多余的,她就像一位仙子飄落在人間。圍觀的人全部都看呆了,原本喧鬧的街市寂靜一片。
陸羽此時正在火頭上,只是迷惑了一眨眼的功夫就恢復了清醒,在見過了糜貞,貂蟬,蔡文姬後,陸羽對美女的免疫力已經大大的提高,更何況因為馬車的事陸羽對她的主人不由心生厭惡。
但應該說白衣少女的出現還是緩和現場的氣氛,陸羽也不願過多糾纏,像白衣少女施了一禮道:”適才情非得以,驚擾了小姐,還請見諒。”
白衣少女沒有出聲,原本抓住陸羽的丫鬟先叫了起來:”我還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原來又是一個見到小姐就發軟的軟骨蝦......”那少女還想再說下去,但當她觸到陸羽眼中射出的寒光,不由心頭一陣發冷,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白衣少女站在對面,看著眼前這個人,這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自己從沒有看過這樣一雙眼睛。清澈得沒有一絲雜質,卻又仿佛看不到底,那雙眼睛裏飽含正直,不屈與驕傲等等複雜的感情,卻獨獨少了看到自己的反映,仿佛自己是透明不存在一般。
就在這時,一位大嬸牽著一個小孩走了上來,她讓那個孩子給他跪下,然後道:”多謝公子在馬車下救了青兒的性命,愚婦一家感激您的大恩大德,青兒,還不給公子磕頭。”
”沒關系的,下次不要讓他亂跑了。”
他的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和藹笑容,原來他笑起來是如此的好看。他的笑容是那樣的溫暖,仿佛可以熔化一切冰冷,他到底是什麼人?
陸羽抱了抱小孩然後轉身離去,人群自動給他讓出一條道路,這時身後傳來一陣呼喊,再也不想停留的陸羽加快了腳步,閃入了一旁僻靜的街道。
客棧裏。
季玉直到傍晚才回,兩人一起吃過晚飯,陸羽開口問道:“要怎麼樣才可以見到幾位公子?”
季玉奇怪道:“幹什麼?要見二公子比較容易點,他很平易近人,憑我和他的交情,他應該會見你,要見大公子和三公子就比較麻煩了,不過......啊,今天是十五,完了,完了。”說著季玉已經急得跳了起來。
陸羽看著他道:“什麼十五完了,一驚一乍的,你要幹什麼?”
季玉氣急敗壞的對陸羽道:“今天是十五,也就是論才大會的日期,甄宓小姐每半月才舉行一次的論才大會你知不知道?來不及了,我還沒有買禮物......”
陸羽看著急得團團亂轉的季玉道:“論才大會,大公子和二公子會去嗎?”
季玉瞪了陸羽一眼,沒好氣地道:“他們兩個追了甄宓小姐都快兩年了,為了她,兩個人的家將不知私底下打了多少回,就差沒血流成河了,你說他們會不會去。”
“那還不快走。”陸羽一把抓起季玉,拖著他向門外走去。
“我還沒吃晚飯呢。”
“秀色可餐,還吃什麼吃啊。”
“可我還沒准備禮物呢。”
“到路上買。”
“那我還沒洗澡呢。”
“去死。”
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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