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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血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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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寂寞劍客] 混在三國當軍閥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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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23:33:25 |只看該作者
第239章 豈能空手而回
    滎陽城頭。

    朱桓終于從巨大的震憾中回過神來,鏗然抽出寶劍狠狠斬擊在身邊一名親兵的巨盾上,發出 的一聲巨響,霎時吸引了附近江東兵的注意,朱桓這才厲聲長嗥道︰“弟兄們不用怕,西涼騎兵再厲害難道還能沖上城頭不成?”

    凌操也長出一口氣,揮舞著強壯的胳膊厲聲吼道︰“對,朱桓將軍說的對!我們有堅城可守,怕他個鳥?曹丞相、袁大將軍很快就會率領幾十萬大軍殺到,西涼鐵騎再牛,照樣要被關東聯軍殺個片甲不留?”

    “吼

    朱桓高舉寶劍,引吭長嘯。

    “吼吼吼

    城樓上的江東精兵紛紛從恐懼中恢復斗志,三呼響應。

    “有點意思。”馬躍嘴角掠過一絲淡淡的笑意,向身邊的賈詡道︰“孫堅不愧是江東猛虎,帶出來的江東兵不是軟腳蝦。”

    賈詡捋了捋頷下長須,陰惻惻地笑道︰“江東兵再強,孫堅也只是一介武夫!如此輕易就被引蛇出洞,哈哈……”

    “從明天起,天下諸侯里面就再不會有江東猛虎孫堅這號人物了。”馬躍點了點頭,舉起右臂往前隨意地一揮,淡然道,“攻城。”

    馬躍身後,典韋將手中的血色蒼狼旗狠狠地往空中一頓。厲聲長嗥起來︰“主公有令,開始攻城!”

    “主公有令,開始攻城!”

    “主公有令,開始攻城!”

    馬躍地軍令迅速傳達,直抵後軍。

    倏忽之間。悠遠綿長的號角聲沖霄而起,伴隨著綿綿不息的號角聲,原本黑壓壓、密麻麻的西涼騎陣從中間忽喇喇地裂了開來。

    凌操再吸一口冷氣,向身邊的朱桓道︰“朱桓將軍,那……那是什麼鬼東西?”

    朱桓兩眼微眯,神色顯得無比凝重,半晌才凝聲說道︰“難道是曹丞相曾經提起過地重甲鐵騎嗎?”

    “重……重甲鐵騎?”凌操瞪圓雙眼,吃聲道,“那是什麼玩意兒?”

    朱桓的濃眉緩緩蹙緊。沉聲道︰“重甲鐵騎再厲害,難道還真能撞塌城牆?”

    號角聲聲,一群渾身黝黑的騎兵越陣而出,進至滎陽西門外一箭之遙處擺開陣勢。

    呼嚎的北風中,滎陽城頭的江東兵驚恐地發現,這些騎兵遠較後面的西涼騎兵更高大、更強壯(西域馬),所有的騎兵連人帶馬都包裹在厚重的鐵甲里,就連騎兵和戰馬的臉部也以冰冷地鬼臉面罩所覆蓋。

    [關于重甲騎兵的行軍、作戰方式,這里最後說明一次︰重甲騎兵行軍時不披重甲,配備的重甲、武器都由專門的馱馬馱載。只有在戰斗開始之前,重甲騎兵才會在侍從的幫助下披掛重甲,準備戰斗。]

    號角聲嘎然而止,城池內外頓時一片死寂。

    呼嚎的北風和戰馬不時發出的響鼻聲,更加襯出戰場的肅殺之氣,天地間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冰冷殺機。

    “嗷……”

    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聲嘹亮而又狂暴地長嗥響徹長空,倏忽之間一輛由十匹健馬拖拉牽引的鐵甲戰車鬼魅般出現在西涼騎陣的後方,鐵甲戰車的兩側赫然往前伸出四根又粗又長、頂端削尖並且包裹了鐵皮的撞槌。

    鐵甲撞城車沿著剛才西涼騎兵讓開的通道滾滾向前。最後沿著重甲鐵騎的方陣繞了個半圓嘎然停在最前方。

    一條渾身裹滿鐵甲,高壯如鐵塔般的大漢從鐵甲戰車上跳了下來,雙腳落地時居然發出重物墜地的沉悶響聲,巨漢手中赫然拎著一枚沉重地流星錘。肌肉虯結的胳膊上還纏繞著一圈圈黝黑的鐵鏈,令人情不自禁地心生寒意。

    “老天。”凌操嘶聲道。“這家伙是人是鬼?”

    朱桓亦是臉色一變再變,凝聲道,“這家伙想要干什麼?”

    在江東兵驚恐的眼神注視下。那鐵塔似地巨漢一步步地向滎陽西門捱來,手中那枚流星錘以巨漢的右手為圓心,開始呼嘯盤旋,霎時間,那巨漢手中便如同挎了一方巨大而又黝黑地旋轉巨盾。

    “放箭!”朱桓冷然大喝,“別讓這家伙靠近,射死他!”

    “咻咻咻……”

    數十名江東弓箭手同時挽弓搭箭,往那巨漢身上射來,這些箭矢絕大多數都射中了巨漢鐵塔似的身體,但卻被厚重的鐵甲給彈開了,根本就沒能阻止他地前進,不及片刻功夫,那巨漢便走到了高高懸起的吊橋下。

    “桀桀桀……”

    鐵塔似的巨漢昂首發出一陣不似人類的磣人怪笑,在所有江東兵驚恐而又絕望的眼神注視下,手中呼嘯盤旋的流星錘突然甩出,鐵鏈拖動的“嘩啦啦”聲霎時響徹城池內外,那枚沉重的流星錘在空中劃出一道黝黑的軌跡橫掃吊橋左角上的纜繩。

    “噗。”

    系住流星錘的鐵鏈重重地撞上了纜繩,沉重的流星錘頓時改變飛行方向疾轉而回將纜繩纏了個結實。

    “桀桀桀……吼!”

    又是一陣磣人的怪笑,那巨漢突然轉身將系住流星錘的鐵鏈負于肩上,然後昂首發出一聲大吼,系住吊橋的左側纜繩頓時一緊。發出一聲刺耳地嘎嘎聲,似是承受不住這巨大的拉扯力,隨時都有可能斷開。

    “嗷嗷嗷……”

    肅立滎陽城外的西涼騎兵排山倒海地吶喊起來,替那巨漢加油助威,巨漢神情大振。奮力往前跨出三步,繃緊的左側纜繩便嗡的一聲被生生崩斷。崩斷左側纜繩之後,巨漢神情如狂,再次揮動流星錘往右側地纜繩纏來。

    “不好!”朱桓大吼道,“這廝要拉斷纜繩,快阻止他……”

    然而,已經晚了。

    朱桓話音方落,高懸的吊橋便已經轟然落下,重重地砸在橋墩上。揚起滿天煙塵。城外的三萬西涼鐵騎見狀咆哮更疾,巨大的聲浪直欲震碎長天。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中,那輛十匹健馬同時牽引的鐵甲撞城車開始隆隆前行,向著緊閉的城門筆直地沖了過來。

    “火油,快倒火油!”

    “放箭,射死它們!”

    “滾木擂石,笨蛋還愣著干什麼,快把檑石拋下去,砸毀這該死的撞城車,快

    朱桓、凌操憤怒地咆哮著。激勵著江東兵進行最後的抵抗,但這是徒勞地,鐵甲撞城車太堅固,而且速度太快了,早在城頭上的滾木檑石大量砸落前,隆隆前駛的鐵甲撞城車便已經沖過了吊橋狠狠地撞上了城門。

    滎陽城小牆矮,城池的堅固程度其實比塢堡強不了多少。

    “轟!”

    一聲巨響,豎閉的城門轟然垮塌,余勢未竭的鐵甲撞城車狂暴地撞進了城內。將擁擠在城門甬道里,試圖以身體硬扛戰車的江東兵撞倒一片,然後無情地從江東兵身上直接碾壓過去,隆隆地沖進了滎陽城內。

    “嗷呀呀……”

    巨漢神情如狂。將手中的流星錘往前狠狠一引,八百重甲鐵騎頓如風卷殘雲。向著滎陽城席卷而來,更遠處,馬躍把手一招。三萬西涼鐵騎迅速開始向滎陽城的南北兩翼迂回,準備截殺棄城而逃的江東殘兵。

    河水(黃河)南岸。

    程普率領騎兵隊已經先去救援橋蕤,周泰、蔣欽正率領後續步兵趕去接應。

    “報……”周泰正催促將士急行軍時,來路方向忽有快馬疾馳而來,“將軍,出事了,出大事了!”

    周泰、蔣欽急催馬迎了上來,齊聲喝道︰“出什麼事了?”

    來騎血染征衣、身披數箭,奔行至周泰、蔣欽面前時便已經力竭不支,一頭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周泰、蔣欽急命人救起,好半晌那士兵才幽幽配轉,神情淒惶地向兩人說道︰“兩位將軍,完了,全完了!”

    “胡扯!”周泰厲吼道,“什麼完了?”士兵淒聲道︰“滎陽!滎陽完了!三千弟兄,還有橋蕤將軍地五千弟兄,全都戰死了,嗚嗚嗚……”

    “什麼!?”周泰勃然失色,大喝道,“朱桓、凌操呢?”

    士兵黯然道︰“兩位將軍也都戰死了,嗚嗚嗚……”

    “啊?”蔣欽慘然道,“朱桓、凌操都死了?”

    “報……”蔣欽話音方落,前方又有快馬疾馳而來,“兩位將軍,不好了。”

    周泰心頭火起,迎上前厲聲大喝道︰“又出什麼事了?”

    來騎奔行至周泰面前始才勒馬駐足,悲聲道︰“兩位將軍,程普將軍、橋蕤將軍在前方密林里中了埋伏,騎兵隊的弟兄已經全部戰死了!程普、陳武、董襲三位將軍全部陣亡,橋蕤將軍也被敵將馬超生擒活捉了。

    “什麼!”周泰連聞噩耗,心智已亂,厲聲道,“怎麼會這樣?”

    “報……”周泰怒吼未已,又有快馬疾馳而來,厲聲長嗥道,“將軍,三十里外發現大群騎兵,正往這邊沖殺過來。”

    蔣欽喝問道︰“有多少騎兵?”

    斥候應道︰“足有上萬騎。”

    “上萬騎?”蔣欽大吃一驚,向周泰道,“幼平(周泰表字),現在怎麼辦?”

    周泰咬牙切齒道︰“還能怎麼辦。拼他娘地!”

    “不行啊幼平。”蔣欽急勸道,“我們總共只有不到五千步卒,這里的地形又利于騎兵突擊,硬拼則必敗無疑啊。”

    周泰火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蔣欽凝思片刻,霍然道︰“這里往北不遠便是河水。弟兄們都熟悉水性,可西涼騎兵都是北方人,未必就識得水性,而且河灘地形不利于騎兵突擊,我們不如退到河邊去和他們打這一仗。”

    “好。”周泰想也不想,大聲道,“就這麼辦。”

    馬躍、賈詡負手而立。

    賈詡不無遺憾地向馬躍道︰“少將軍已經回來了,周泰、蔣欽率領的五千江東兵居然泅水逃跑了,如此良機都沒能把孫堅的兵馬全部斷送在滎陽。可謂遺憾,更可惜的是孫堅竟然不在滎陽城內。”

    “文和不畢自責了。”馬躍悶聲道,“所謂人算不如天算,這次就算孫堅命大。”

    “主公。”馬躍話音方落,許褚便疾步奔上了城樓,大喝道,“俘虜中發現兩員敵將。”

    “嗯?”馬躍神色一冷,沉聲道,“帶上來。”

    許褚回頭把手一招,厲喝道︰“帶上來。”

    喝斥、怒罵聲中。兩員江東武將被如狼似虎地涼州兵推上了城頭,馬躍定楮望去,只見這兩員武將眉目猙獰、渾身浴血,顯然剛才的混戰中有不少涼州將士喪命在他們地手下,馬躍的眸子霎時就變得清厲起來。

    “你們叫什麼名字?”

    “爺爺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吳郡朱桓是也!”

    “大爺余杭凌操。”

    “朱桓,凌操?”馬躍冷然道,“可願投降?”

    凌操怒目以對,厲聲喝道︰“做你娘的清秋大夢。”

    “有志氣。”馬躍冷然揮手道。“推下去,斬首!”

    “遵命。”

    虎狼般的涼州兵轟然答應,推著一聲不吭地朱桓還有凌操下樓去了,不及片刻功夫。劊子手便呈上了兩顆血淋淋的人頭。

    袁術正率領各路諸侯以及麾下地文官武將給孫堅送行。

    袁術執住孫堅雙臂,依依不舍地說道︰“文台。到了滎陽之後且記要修繕城牆、深溝高壘,絕不可擅自出擊。若遇西涼大軍來襲,當速譴快馬來報。吾當親提大軍來援,與馬逆決一死戰。”

    孫堅獨目里精芒灼灼,凝視袁術道︰“將軍就放心吧,堅理會得。”

    “報……”孫堅正欲打馬離去時,前方忽有快馬疾馳而來,那一聲淒厲地長嗥直令人毛骨悚然,“滎陽急報“滎陽?”

    “滎陽!”

    袁術及各路諸侯盡皆色變,孫堅更是打馬迎前厲聲叫道︰“快講。”

    那快馬本是孫堅部曲,此時見是孫堅當面頓時心頭一寬,疾聲道︰“主公,十萬西涼鐵騎圍攻滎陽,朱桓將軍譴小人前來報信,請曹丞相及袁大將軍火速點起各路關東大軍,殺奔滎陽增援。”

    “怎麼是朱桓!?”孫堅臉色一變,沉聲道,“程普呢?”

    那士兵應道︰“橋蕤將軍發現一群娘們,縱馬出城去追,程普將軍唯恐有失,便率領五千騎步大軍和陳武、董襲、周泰、蔣欽四位將軍前去接應去了,所以滎陽城內只有朱桓、凌操兩位將軍率領的三千部曲把守。”

    “詭計!這是馬屠夫地詭計啊!”孫堅擊節長嘆道,“德謀誤我,德謀誤我呀!”

    袁術策馬上前,關切地向孫堅道︰“文台,軍情緊急,可隨我升帳點將,盡起各路聯軍殺往滎陽。”

    孫堅抱拳作揖道︰“多謝將

    馬躍、賈詡策馬在前,典韋、許褚追隨在後。

    “主公。”句突的身影忽然出現在馬躍面前,“高順將軍到了。”

    “高順?”馬躍道。“他地傷好了嗎?”

    賈詡微笑道︰“都快半年了,又有夫人的悉心治療,高順將軍的傷早該好了吧。”

    “主公!”賈詡話音方落,高順雄偉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前面不遠處,于馬背上舉起獨臂向馬躍作揖道。“末將參見主公。”

    馬躍道︰“高順,你身上的傷如何了?”

    高順道︰“只是一點小傷,早就不礙事了。”

    馬躍道︰“不過你地左臂……”

    高順揮舞了一下僅有地獨臂,奮然道︰“末將雖然只剩下了一條右臂,不過只要主公一聲令下,照樣還能沖鋒陷陣。”

    “太好了!”一邊的賈詡擊節道,“主公,有元和(高順表字)在,這一戰就更加萬無一失了。”

    “嗯。”馬躍點了點頭。向高順道,“高順听令。”

    高順霍然挺起胸膛,疾聲道︰“末將在。”

    馬躍道︰“率領本部人馬,鎮守虎牢關。”

    “遵命!”

    “文和。”馬躍回頭轉向賈詡,淡然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就在這里分手吧。”

    賈詡抱拳道︰“主公保重。”

    馬躍回禮道︰“文和珍重。”

    言訖,兩人策馬轉身、各奔東西。

    賈詡帶著許褚、馬超以及兩萬西涼鐵騎向著東方滾滾而去,馬躍卻帶著典韋、句突還有八千精騎折道向西,直奔南陽而去。

    袁術升帳點將。剛剛準備盡起大軍殺奔滎陽時,又有流星探馬來報。

    “報陽城已被攻破,城內守軍全部戰死,無一幸免。”

    “什麼?我的江東精銳,啊呀……”

    孫堅大叫一聲,口吐鮮血往後便倒。

    “主公!”

    “主公?”

    侍立身後的黃蓋、徐庶慌忙搶上前來將孫堅扶住,袁術也急急離席前來察看,可憐孫堅平素極其體恤麾下將士,此時聞听滎陽失陷。所部江東精銳全部戰死,不由急火攻心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好半晌,孫堅才幽幽醒轉,緊緊執住徐庶雙手。虎目里竟然落下淚來,淒然道︰“元直。江東精銳,我的江東精銳呢?”

    徐庶黯然道︰“常言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主公節哀。”

    “馬屠夫!”孫堅神色逐漸變得無比淒厲。咬牙切齒道,“我與你誓不兩立!”

    “報孫堅話音方落,又有流星探馬相繼來報,“三萬西涼鐵騎(守軍夸大敵情)趁夜來襲,長社告急。”

    “報涼猛將馬超率領兩萬鐵騎突然出現在中牟城下,中牟告急!”

    “報牟已被攻破,三千守軍全部戰死。”

    “報萬西涼鐵騎正以泰山壓頂之勢殺奔陳留而來,請朝廷速譴援軍,遲則大事休矣……”

    “報社已破,西涼鐵騎正殺奔陽翟、穎陽而去。”

    “這這這……”袁術急得手足無措,惶然環顧四周各路諸侯,失聲道,“西涼大軍攻勢竟如此之猛,我等措手不及呀,這便如何是好?”

    “將軍不必擔憂,西涼大軍攻勢看似迅猛,其實不過是虛張聲勢、不足為懼。”

    袁術話音方落,一把清朗的聲音便淡淡響起,袁術及各路諸侯急定楮看時,卻是丞相曹操麾下的首席謀士,素有鬼才之稱的郭嘉。聞听郭嘉之言,袁術頓時心神大定,殷切地說道︰“奉孝先生有何應對之策?”

    郭嘉緩步走到大帳正中地屏風前,手指懸掛屏風上地地圖說道︰“諸位將軍請看,這里是許都,天子行轅所在!這里是陳留,這里是陽翟,恰似左右兩翼拱衛著許都的安全,這次西涼大軍來勢洶洶,作戰意圖非常明顯,那就是要襲取陽翟、陳留,斬斷許都的左右羽翼,如此一來許都便會成為一座孤城,再不可守。”

    “西涼大軍的作戰意圖並不重要。”袁術急道。“重要地是如何擊退來犯之敵!”

    孫子曰,知已知彼方能百戰百勝,若不弄清楚西涼大軍的作戰意圖又怎能制訂相應地退敵之計呢?郭嘉淡淡一笑,心中暗忖︰袁公路系出名門、望歸海內,治地橫跨荊揚兩州、延綿千里。帳下更是文武雲集,只可惜心浮氣躁、難成大事。

    不過對于主公而言,卻是天大的好事。

    袁術見郭嘉半晌不語,又問道︰“奉孝先生,聯軍該如何退敵?”

    郭嘉微微一笑,伸手在虎牢關重重一拍,朗聲道︰“很簡單,管他幾路來,我只一路去。將軍只需集結大軍擺出進攻虎牢關的架勢。兩路西涼大軍自然退去。”

    袁術愕然道︰“若是兩路西涼大軍仍不退兵呢,又該如何是好?”

    郭嘉作揖道︰“那在下就要祝賀將軍了,將軍很快就要剿滅馬逆,建立不世功勛了。”

    “妙!”袁術未及回答,孫堅帳下地謀士徐庶已經擊節贊道,“好一招連攻帶守,可謂妙極!妙極呀!”

    郭嘉臉上含笑,回眸淡淡地掃了徐庶一眼,心忖此人能力不在袁紹軍師田豐之下,有機會當替主公說之。若不能說服其來投則應當設法剪除,以免遺禍將來。

    夏侯、曹純、于禁、李典、藏霸等人已經齊聚帳中。

    于禁熟訊經書,頗知兵法,反問曹操道︰“主公何以肯定馬屠夫會兵出南陽?”

    曹操道︰“北方有河水阻隔,又有太行山天險,聯軍只需扼住壺關、官渡等險要關隘及渡口,馬屠夫縱有百萬精銳亦不得其門而入,所以……此路不通!除了北路。馬屠夫便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或者兵出荊州,或者兵出漢中。”

    于禁道︰“焉知馬屠夫不會兵出漢中?”

    曹操道︰“漢中偏遠,就算馬屠夫將其攪個天翻地覆。最多逼退張魯、劉焉兩路兵馬,對中原十三路聯軍又有何影響呢?”

    年輕的曹純忽然說道︰“從洛陽南下荊州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走武關叩南鄉,直撲襄陽,另一條則是從洛陽經宜陽、過軒轅山直逼宛城。武關一路雖然山路險峻、崎嶇難行,可騎兵並非無法跨越,主公何以料定馬屠夫必走宛城?”

    “沒有原因。”曹操目光閃爍,沉聲應道,“這只是一種直覺!以我對馬屠夫的了解,此人是不會走武關的,絕對不會的!”

    馬超疾步匆匆走進中軍大帳,向正伏案察看地圖的賈詡說道︰“軍師,屯于許昌的十三路聯軍有動靜了!”

    “哦?”賈詡霍然直起腰來,凝聲問道,“聯軍可曾分兵前來救援陳留?”“沒有。”馬超搖了搖頭,沉聲道,“聯軍徑直殺奔滎陽去了。”

    “是嗎?”賈詡臉色一變,感慨道,“不愧是鬼才啊,如此輕易就識破了我軍的以攻代守之計。”

    馬超道︰“軍師,如果聯軍奪回滎陽,下一步很可能會趁勢進攻虎牢關,這樣一來,北有河水阻隔,西有嵩山擋道,南有穎水,東有商水,我軍的退路就會被聯軍一舉截斷,後果將不堪設想啊。”

    賈詡目露欣慰之色,和聲說道︰“少將軍分析得非常正確,郭嘉這一招就叫圍魏救趙。聯軍擺出大舉進攻滎陽地架勢,造成截斷我軍退路的險象,並以此逼迫我軍退兵,從而達到解除陳留、陽翟之圍的目的。”

    馬超神色一動,凝聲道︰“軍師是說,聯軍大舉進攻滎陽並不是真地想要奪回滎陽、並截斷我軍退路,而只是為了解除陳留、陽翟之圍?”

    賈詡微笑道︰“我軍皆為騎兵,聯軍皆為步卒,行軍速度不可同日而語!以郭嘉之能,不可能看不清這一點。所以,奪回滎陽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我軍不及時回援滎陽地話,聯軍就會化虛為實,真的奪回滎陽。”

    馬超道︰“也就是說,如果我軍現在回師滎陽,聯軍也將退兵?”

    “對!”賈詡微微頷首,嘴角忽然綻起一絲邪惡的笑意,好整以暇地說道,“不過,我軍既然已經來了,又豈能空手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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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蟬兒,今晚你就不必回洛陽了
    馬超凝聲道︰“軍師意欲何為?”

    賈詡道︰“可令士卒多扎草人綁于馬背之上,擺出大軍回師滎陽的假象,少將軍可暗中集結三千精銳鐵騎,截擊聯軍的輜重隊。”

    馬超道︰“截擊輜重隊?”

    “對,截擊輜重隊!”賈詡沉聲道,“如果能燒掉聯軍的輜重(攻城塔、撞城車、雲梯、井闌等都屬于隨軍輜重),至少半年之內,聯軍再無力對虎牢關構成威脅,如此一來,我軍就能在穎川平原從容展開攻勢了。”

    馬超擊節道︰“明白了,超這就去挑選軍卒。”

    許昌前往滎陽的官道上,袁術正率領十五萬大軍浩浩蕩蕩地向前開進。

    中軍,一輛妝飾華麗的八駕馬車里,袁術正擁著錦裘昏昏欲睡時,窗簾外忽然響起心腹謀士金尚低低的聲音︰“主公,郭嘉先生求見。”

    袁術一驚而醒,忙道︰“快快有請。”

    早有隨從掀起車簾,郭嘉施施然進了車廂,袁術肅手讓座。

    郭嘉抱拳一揖,朗聲道︰“將軍,剛剛探馬回報,兩路涼州大軍已經退兵,陳留、陽翟之圍已經不戰而解了。”

    “哦?”袁術欣然道,“這麼說我軍出征的目的已經達成,就不必再向滎陽進軍了吧?”

    “哎……”郭嘉擺手道。“先前西涼軍奇襲滎陽得手,吳郡太守孫堅這一路兵馬竟然全軍覆滅,此事已經挫動聯軍銳氣,嘉以為應當趁此機會也打一場漂亮地勝仗,以鼓舞聯軍低落的士氣。將軍以為呢?”

    袁術猶豫不決道︰“不過馬屠夫和賈毒士詭計多端,而且西涼鐵騎往來如風,縱然戰事不利也可引而遠遁,聯軍皆為步軍,只怕很難取得令人鼓舞的戰果啊。”

    “也不盡然。”郭嘉微笑道,“所謂兵無常勢,西涼騎兵雖然往來如風卻也有其弱點,聯軍如能合理利用山川地形、氣侯等因素,未必就不能化劣勢為優勢。更何況以馬屠夫、賈毒士的性格。此戰未必就會如此輕易退兵。”

    袁術道︰“哦,先生以為馬屠夫還另有詭計?”

    郭嘉淡淡一笑,說道︰“在下仔細研究過馬屠夫和賈毒士的行軍習慣,還有作戰風格,發現兩人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地角色,可如果讓他們逮住了機會,就會像惡狼一樣撲上來緊緊咬住獵物的咽喉,直至獵物斷氣。”

    袁術道︰“好像是那麼回事。”

    郭嘉道︰“眼下涼州軍攻勢正盛、居于主動,我軍士氣受挫、處于被動,馬屠夫和賈毒士可以說是佔盡了優勢。將軍以為在這種局面下,兩人有可能因為聯軍兵出滎陽就輕易退兵嗎?”

    “咦?”袁術驚疑道,“聯軍兵出滎陽就能逼迫涼州兵退兵,這不是先生說的嗎,現在也確定應驗了!怎麼現在又反過來說馬屠夫和賈毒士不會輕易退兵?難道探馬傳回的消息是假的?”

    “哈哈。”郭嘉灑然一笑,答道,“聯軍以泰山壓頂之勢進攻滎陽,涼州軍自然得乖乖退兵,不過……涼州軍如何退兵。或者在退兵途中是否會反戈一擊,卻不是聯軍所能控制了,將軍以為呢?”

    “啪!”

    一聲脆響,袁術興奮地以手擊額。說道︰“明白了,先生定是料到了馬屠夫和賈毒士可能采取的行動。並定下了將計就計擊破涼州軍的計策,所以才有打一場勝仗,以鼓舞聯軍士氣之說。是也不是?”

    “對!”郭嘉擊節道,“嘉料定馬屠夫會暗譴精兵來截擊聯軍的輜重隊。”

    “嗯?”袁術驚疑不定道,“先生何以如此肯定?”

    郭嘉道︰“其實以將軍的睿智,稍加分析就不難得出結論。”

    “哦?”袁術還是不解,“此話怎講?”

    郭嘉道︰“西涼騎兵地優勢是野戰銳不可擋,那麼劣勢呢?”

    袁術道︰“劣勢是攻堅。”

    郭嘉道︰“西涼騎兵的劣勢不僅僅只是攻堅,據城堅守同樣是他們的弱點!就目前而言,涼州軍雖然處于攻勢,而聯軍處于守勢,但這只是暫時的,從長遠看,聯軍遲早都會反守為攻,那時候,將軍以為涼州軍最擔心的會是什麼呢?”

    “聯軍的攻堅器械……”袁術說此一頓,恍然道,“輜重隊!”

    “對!就是輜重隊!”郭嘉沉聲道,“馬屠夫很可能派出精銳騎兵襲擊我軍輜重隊。”

    風,呼號。

    陳留前往滎陽的官道上,扶老攜幼、拖家帶口的穎川百姓正排成一道蜿蜒的長龍,在涼州騎兵斬馬刀的威脅下緩慢前往。

    從弟賈明悄然來到賈詡身後,低聲道︰“兄長,少將軍已經率軍出發了。”

    “唔。”

    賈詡神色深沉,輕輕頷首。

    賈明頗有些擔憂地說道︰“兄長,弟以為少將軍此去有敗無勝啊。”

    “以少將軍統兵之能,縱然不勝也不會大敗。”賈詡說此一頓,目露清冷之色,接著說道,“更何況此戰是勝是敗皆無關大局,最要緊地少將軍僅以三千騎兵便吸引了聯軍十五萬大軍的注意,這才是最關鍵的。”

    賈明頗有些疑惑地問道︰“為是為何?”

    賈詡肅手一指前方緩慢前行的穎川百姓,陰惻惻地說道︰“為了他們!”洛陽城南。

    馬躍地八千騎兵正在休整。

    次日天明。馬躍就將率領這支八千人的騎兵取道宜陽南下宛城。曹操對馬躍性格的把握可謂狠毒,馬躍的確打算從宛城撕開缺口,突入荊州腹地,然後從荊州轉戰揚州、徐州、再從冀州殺回河套。

    這樣一個大圈繞下來,各路諸侯的戰爭潛力將受到嚴重地摧殘。

    馬躍剛剛打算睡下,忽然被沉重的腳步聲所驚醒,人影一閃,典韋已經踏帳而入,疾聲道︰“主公,貂蟬小姐求見。”

    “貂蟬?”馬躍眉頭蹙緊,沉聲道,“讓她進來。”

    典韋領命而去,不及片刻功夫便領著貂蟬進了大帳。目光所及,馬躍差點沒認出來,只見貂蟬換了一身剪裁得體的戎裝,顯得英姿颯爽,不過舉止間卻更加流露出幾分撩人的媚態來,直令馬躍心旌搖蕩。

    馬躍揮了揮手,典韋彎腰退出。

    帳簾落下,將寒冷擋在了帳外,帳內爐火融融、溫暖如春,貂蟬嫣然一笑。向馬躍盈盈下拜,柔聲說道︰“蟬兒拜見將

    馬躍地目光狼一樣在貂蟬的嬌軀上游移,靚麗地戎裝並未能遮掩她婀娜的身姿,尤其是鼓騰騰的酥胸還有又圓又翹地玉臀直欲勾人魂魄,饒使馬屠夫見慣美色,也不能不在心中贊一聲,果然是絕代尤物啊。

    “這麼夜了,你來軍營做什麼?”

    “蟬兒有絕密消息上呈將

    “什麼消息?”

    “姐妹們從許昌傳回消息,中路聯軍很可能已經換了主帥。曹操和袁紹已經不在許昌,目前主持大局的應該是袁術。”

    “你說什麼?”馬躍一驚而起,沉聲道,“曹操、袁紹已經不在許昌?”

    貂蟬道︰“正是。”

    “兩人去了哪里?”

    “姐妹們費盡心機也沒有弄清兩人去向。不過可以確定已經不在許昌。”

    “曹操、袁紹已經不在許昌?”馬躍霍然背負雙手,在帳中焦躁地踱起步來。一邊踱步一邊自言自語地說道,“在這種時候兩人竟然離開許昌?那麼兩人會去哪里?北路、南路、還是西路?”

    貂蟬烏黑的眸子隨著馬躍的來回走動而不停地轉動,卻善解人意地沒有出言打斷馬躍的思路。

    好半晌。馬躍才突然頓住腳步,回頭灼灼地盯著貂蟬,問道︰“蟬兒,如果你是曹操,在什麼樣的情形之下才有可能離開穎川戰場?”

    貂蟬嘻嘻輕笑,答道︰“蟬兒一介女流,又不是須眉男子,怎能猜度曹操的心思呢?”明白了!“馬躍一拍腦門,喃喃自語道,”如果我是曹操,在什麼樣的情形之下會離開穎川?“

    貂蟬莞爾一笑,蓮步珊珊趨至案前替馬躍斟了盅酒。

    馬躍一盅冷酒下肚,思路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穎川戰事是這場大戰的主戰場,如果穎川戰敗,既便其余三路聯軍全勝,也無法改變涼州軍團席卷天下的結局!可是曹操離開穎川一定有他地理由,難道……還有比穎川戰事更具決定意義的因素?”

    “莫非……”貂蟬美目一閃,忽然說道,“是將軍你?”

    “我?”馬躍先是一怔,旋即臉色大變,失聲道,“好一個曹操!”

    貂蟬愕然道︰“將軍怎麼了?”

    “蟬兒。”馬躍不答,猿臂輕舒將貂蟬柔軟的嬌軀整個摟入了懷里,說道,“你又救了將軍一次,這次想要什麼樣的獎勵?”

    貂蟬搖了搖頭,螓首輕仰、美目柔柔地凝睇著馬躍,低聲道︰“蟬兒不要什麼獎勵。”

    馬躍伸手掂起貂蟬粉嫩的下頷,問道︰“那你要什麼?”

    貂蟬玉臂輕舒,輕輕環住馬躍熊腰,柔聲道︰“蟬兒只希望將來天下安定之後,姐妹們都能有個好歸宿,再不必每日倚門賣笑、生張熟魏,受那風塵之苦。”

    “好!”馬躍熱血上涌。疾聲道,“天下鼎定之日,本將軍定將你地姐妹賜予有功將士為妻為妾,如何?”

    貂蟬柔聲道︰“如此,蟬兒謹代姐妹們謝過將軍。”

    馬躍的手指順著貂蟬柔嫩白晰的玉頸悄然滑落。隔著厚厚的布甲撫住了鼓騰騰地酥胸,然後低頭湊著貂蟬粉嫩地耳垂說道︰“蟬兒,今晚你就不必再回洛陽城了,就留在軍中陪本將軍解悶吧。”

    貂蟬螓首輕垂,美目流波,柔聲應道︰“是。”

    馬躍的呼吸逐漸變得粗重起來,伸手環住貂蟬盈盈不堪一握的柳腰將她地嬌軀整個橫抱起來,一只大手繞過腿彎正好抱在貂蟬又挺又翹的雪臀上,貂蟬嚶嚀一聲玉臂輕舒自然而然地環住了馬躍粗壯地脖子。那兩團鼓鼓的酥胸恰好緊緊地抵在馬躍的胸前。

    西鄂往南十余里,白水河畔白龍灘。

    方圓百里之內已經戒嚴,嚴禁閑雜人等入內。禁區內,曹操地兩萬青州精兵正在河灘上忙得熱火朝天,一道道縱橫交錯地藏兵坑已經初成規模。

    白龍灘。

    馬躍曾在這里力挽狂瀾、一戰成名,成為天下通緝的欽犯!那一戰,曹操參加了,不過那時候他還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典軍校尉,手下也不過數百精兵,但曹操絕不會忘記白龍灘前。那個聲勢力竭、引吭長嘯的黃巾逆賊。

    藏兵坑。

    馬躍曾在穎川憑借這一奇計大敗曹軍,曹操不但損失了統兵大將樂進,還差點連自己都戰死當場。那個陰冷的夜晚,那個無名的小山包,還有那個餓狼一樣猙獰的男人,曹操至今回憶起來都還是心有余悸。

    不過今天,曹操要將這些恥辱的記憶統統還給那個男人!

    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再沒有比這個更能讓曹操興奮的了。

    曹操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當馬屠夫在白龍灘上遭遇藏兵坑伏擊時。臉上該是怎樣的表情?善泳者溺于水,馬屠夫善于掘地藏兵算計別人,又該如何接受被別人藏兵伏擊地殘酷事實?里。

    劉表、李催、許貢、陳紀這四路聯軍就駐扎在這里。南路聯軍共有三萬大軍,其中劉表的荊州兵兩萬。李催涼州舊部兩千,許貢的豫章(江西)兵三千,陳紀的九江兵五千。在兵力上劉表佔據絕對的多數。所以被朝廷委任為南路聯軍的主帥。

    不過,正如賈詡預料的那般,劉表、李催、許貢、陳紀這四聯軍根本就沒有進取心,甚至沒有對武關發起象征性的攻擊。三萬大軍進至距離武關還有兩百里的南鄉就停了下來,明知武關只有三千涼州兵把守,也再不肯前進半步。

    對于劉表來說,荊州雖定卻根基未穩,而且荊襄八郡中人口最多,經濟最繁榮地南陽郡還控制在袁術手下,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思考慮向外擴張,這次之所以起兵只不過是為了響應朝廷的詔令,替自己撈一點名聲而已。

    其余李催、陳紀、許貢都是托庇袁術麾下的小諸侯,連袁術都起兵響應了,他們自然只能乖乖起兵,就算不願意真的替朝廷效力,也至少要擺擺樣子。

    深夜。

    黃忠、文聘、劉磐、黃祖諸將相偕出現在劉表帳中。

    甫進大帳,大將黃祖便抱拳洪聲問道︰“主公深夜相召,不知有何要緊之事?”

    劉表神色陰沉,側頭看了蒯良一眼,蒯良會意出列說道︰“諸位將軍,我軍剛剛探得絕密軍情,丞相曹操親率兩萬精兵已經秘密進至宛城,而且形跡十分可疑,不像是要從宛城夾擊洛陽地樣子。”

    “不像是從宛城夾擊洛陽的樣子?”黃祖臉色一變,沉聲道,“難道曹操還敢掉頭南下,進攻荊州不成?”

    蒯越道︰“在馬逆未破前,曹操是斷無可能攻打荊州地。”

    黃祖道︰“那有什麼好擔心的?”

    蒯越道︰“怕就怕曹操假借天子名義率軍入駐荊襄討逆,然後就留下不走了。”

    “啊?”黃祖失聲道,“這個曹操可真是陰險。”

    蒯良道︰“所以,主公才將各位將軍連夜召來,就是為了商議拒曹之策。”

    黃祖道︰“運籌帷幄那是子柔、異度兩位先生的專長,末將等只會上陣殺敵,主公和兩位先生請盡管吩咐,末將等照辦便是。”

    黃忠、劉磐、文聘三將亦紛紛附和道︰“听憑主公差譴。”

    劉表以目示意蒯越,輕輕頷首,蒯越會意,朗聲道︰“好,既如此,文聘將軍听令。”

    年輕地文聘踏前一步,疾聲道︰“末將在。”

    蒯越道︰“率本部八百精兵鎮守新野縣,嚴密監視宛城曹軍動向。”

    “遵命。”

    “黃忠听令。”

    “末將在。”

    “率本部兩千精兵鎮守樊城,為襄陽北方屏障。”

    “遵命。”

    “黃祖、劉磐听令。”

    “末將在。”

    “率本部八千江夏精兵連夜回師、鎮守襄陽。”

    “領命。”

    許昌前往滎陽的官道上,聯軍的輜重隊正在步兵的保護下緩慢前行。

    官道四周都是起伏的丘陵,丘陵上到處都是一人多高的蒿草,山嶴處還長有濃密的灌木叢,荊棘叢生、人畜難行。

    一騎聯軍斥侯正在丘陵上游戈,不時警惕地搜視荒蕪寂靜的四野。

    “咻!”

    淒厲的破空聲突然響起,驚碎了寂靜的荒野,聯軍斥侯霍然回頭,只見眼前寒光一閃,旋即感到咽喉一涼,緩緩低頭,斥侯兵悲哀地發現自己的咽喉上已經插了一枝狼牙箭,箭尾的翎羽正在隨風輕輕晃動。

    “呼嚕嚕!”

    沉重的戰馬響鼻聲中,丘陵後面鬼魅般轉出一騎來。

    斜陽西下,來騎通體銀白,亮如碧雪,那一桿耀眼的銀槍往天上一撩,一大群黑壓壓的西涼騎兵便紛紛從丘陵後面冒了出來,就像覓食的狼群,聚集在官道兩側的丘陵上,冷冰冰地注視著官道上正在蜿蜒前行的獵物。

    西涼鐵騎威震天下,其最犀利的武器其實並不是鋒利的斬馬刀,而是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往是敵人才剛剛接到警訊,西涼騎兵便已經尾隨而至,被盯上的獵物甚至沒有時間做出反應就已經慘遭屠戮。

    官道上。

    “報……”淒厲的長嗥聲中,有聯軍探馬如風馳電掣般沖到軍中,“發現敵騎!發現敵騎!!!”

    “嗚嗚嗚……”

    聯軍探馬的長嗥聲還未停息,官道兩側的丘陵上便已經響起了綿綿不息的號角聲,正緩慢行軍的聯軍將士驚抬頭,頓時心膽俱寒,只見官道兩側低緩的丘陵上,不知何時已經擠滿了黑壓壓的涼州騎兵。

    丘陵上。

    馬超將手中的天狼槍往前一引,殺聲四起,直如天崩地裂,三千涼州鐵騎頓如決了堤的洪水洶涌而下。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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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23:34:36 |只看該作者
第241章 恭送將軍上路

  “嗯?不對!”

  當西涼鐵騎從丘陵上潮水般沖殺而下時,仍然肅立小山丘上的馬超突然發現情形有些異常,此時應該驚慌失措的聯軍輜重兵似乎很是鎮定,雖然有許多士兵在來回奔走、嚎叫不息,場面看起來的確混亂。

  然而,馬超一眼就發現了破綻。

  除了那些來回奔走的士兵,其餘的輜重兵太鎮定了!他們就像一群危險的殺手,靜靜地守侯在原地,冷冷地等著西涼鐵騎前來  殺!

  “吹號!”馬躍霍然高舉天野狼槍,冷然喝道,“停止進攻!”

  “嗚嗚嗚……”

  馬超一聲令下,蒼涼低沈的號角聲霎時響起,正如同潮水般洶涌而下的西涼鐵騎驟聞號角聲,毫不猶豫地一拔馬頭,改變了沖刺方向,在山腳下拐了個大彎,切著聯軍輜重兵的右翼席卷而過,又回了原點。

  “傳令……”馬超將天野狼槍往後一引,冷聲道,“撤軍回滎陽!”

  夏侯淵目瞪口呆地望著西涼鐵騎席卷而來,又潮水般退了回去,向身邊的曹仁道︰“子孝,這……這他娘的是怎麼回事?西涼騎兵怎麼又退回去了?”

  “不能啊。”曹仁也是撓頭不解,困惑地說道,“難道說……西涼騎兵發現了破綻?”

  夏侯淵舔了舔嘴唇。沉聲道︰“要不要舉火召出伏兵?”

  曹仁蹙眉道︰“西涼騎兵都沒有上當,召出伏兵有什麼用?”

  夏侯淵不甘心道︰“難道就這樣算了?”

  曹仁懊惱道︰“那還能怎麼樣?”

  “嘿。”

  夏侯淵恨恨地一拳捶在旁邊地輜重車轅上,頓時將大腿粗的車轅生生砸成兩截,裹緊的車幔綻裂開來,三五名全副武裝的甲士從車廂裡吶喊著沖殺而出。然後非常倒霉地被心情不好的夏侯淵踢翻在地。占長社。恰天色已晚,袁術便下令大軍暫駐長社城內。

  中軍大帳。

  袁術正召集各路諸侯及麾下主要將領、謀士議事之際,忽見夏侯淵、曹仁兩將垂頭喪氣地進了大帳。

  未及袁術發問,夏侯淵便抱拳說道︰“袁驃騎,末將等無能,讓您失望了。”

  袁術問道︰“怎麼,吃敗仗了?”

  夏侯淵搖頭道︰“那倒沒有。”

  袁術道︰“那便是贏了?”

  “也沒有。”夏侯淵道。“西涼兵眼看就要中伏了,可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又退兵了,真是氣死人。”

  “什麼?西涼兵沒有中計!”

  袁術疑惑地掠了郭嘉一眼,只見郭嘉神色自然。

  郭嘉哈哈一笑,淡然道︰“這也是意料之中地事情,如果馬屠夫如此容易中計,那便不是馬屠夫了。”

  夏侯淵道︰“軍師,前來截擊輜重隊的涼州軍主將好像是馬超。”

  “馬超!?”夏侯淵話音方落,大帳裡忽然響起一把淒厲的吼叫聲,旋即有人影從人群裡跳了出來。切牙切齒地向袁術道,“主公,就是這個馬超殺死了董襲、陳武還有程普三位將軍!還……還割掉了末將的鼻子和兩只耳朵,嗚嗚嗚……主公可一定要替末將報仇哇。”

  眾人急視之,只見此人赫然正是袁術心腹大將橋蕤,此時的橋蕤頭裹白布,仍有隱隱血絲從裡面滲出,形容極為磣人。橋蕤話音方落,江東猛虎孫堅挺身而出。立於帳前厲聲道︰“愿借三千精兵為將軍前部,誓死追殺馬超,誓替橋蕤將軍手刃此獠。”

  可憐孫堅也算是一代猛將,竟淪落到向人借兵報仇的境地。個中辛酸又向誰訴?

  “文台。”袁術急上前撫住孫堅肩膀,和聲勸道。“稍安勿噪,報仇的事先不急。”

  “報……”袁術話音方落,忽有小校疾步入帳。大聲道,“周泰、蔣欽兩位將軍帳外求見。”

  “周泰!蔣欽!?”孫堅聞言大喜,一把執住身邊徐庶的肩膀,忘乎所以地大叫道,“元直,你聽到沒有,周泰和蔣欽還沒死?我的江東精銳並沒有全軍覆滅,哈哈哈,並沒有全軍覆滅,嗚嗚嗚……”

  徐庶顫然,低聲道︰“主公……”

  帳中各路諸侯以及所有地文官武將盡皆神色黯然,皆為孫堅濃待部曲的情義所感,善待軍卒者,莫過於江東孫文台也。

  袁術拍了拍孫堅的肩膀,抬頭疾聲道︰“來呀,有請周泰、蔣欽兩位將軍!”

  “驃騎將軍有令,有請周泰、蔣欽兩位將軍!”

  小校一聲長嗥,帳外旋即響起沉重的腳步聲,人影閃處,衣甲不整的周泰、蔣欽已經昂然直入,兩人雖然疲倦欲死,卻仍舊將身板挺得筆直,就像兩顆孤傲的蒼松,傲然挺立在千年磐石之上。

  “末將周泰(蔣欽)。”周泰、蔣欽鏗然抱拳,疾聲道,“參見主公,參見驃騎將軍,參見諸位將軍!”

  孫堅上前一步,緊緊執往周泰、蔣欽之手,竟半晌無語。

  袁術見周泰、蔣欽兩人皆虎背熊腰、目有殺氣,忍不住由衷地感嘆道︰“真虎將也!”

  時有袁紹謀士許攸,因不服郭嘉名望,出列說道︰“適才夏侯、曹仁兩位將軍所言,奉孝先生所定之伏擊之策,似乎並未奏效呢?”

  “哈哈……”郭嘉洒然一笑。淡然道,“在下原就不指望能夠伏擊成功。”

  “哦?”許攸冷然道,“這麼說,進逼滎陽、伏擊馬超都只是幌子嘍?”

  “談不上什麼幌子。”郭嘉道,“若能奪回滎陽。或者伏擊馬超成功固然更好,若不成功也無關大局,因為聯軍此次大舉出征,真正地目的卻是為了奪回長社!”

  “什麼?”許攸失聲道,“如此興師動眾,就是為了奪回區區一個縣城?”

  郭嘉道︰“子遠先生且莫小看這小小縣城,若聯軍能善加利用這些小小縣城,逐城推進、步步緊逼,就能將馬屠夫的五萬西涼騎兵逼回虎牢關!只要西涼騎兵一入虎牢。就好比猛虎沒了獠牙,惡野狼去了利爪,再不能對聯軍構成威脅了。那時候,聯軍便可以予取予求、攻守自如,局勢盡在掌握!”

  一邊的徐庶聽得連連頷首,目露異色。倏忽之間,徐庶似有所覺,驚回首,恰好迎上郭嘉深沉地目光,徐庶微微一笑。心中卻是凜然︰此人智計遠在自己之上,為了主公大業計,斷然留之不得!走進大帳,向李催道︰“主公,好消息!”

  “哦?”李催欣然道,“什麼好消息?”

  李肅環顧左右無人,這才壓低聲音道︰“小人剛剛收到胡赤兒將軍(不是胡車兒)派人送來的秘信。”

  “胡赤兒?郭汜死後不是已經降了馬屠夫麼。”李催道。“他現下何處?”

  李肅道︰“就在武關!”

  “什麼?”李催凝聲道,“胡赤兒就在武關?”

  “對!”李肅沉聲道,“胡赤兒就在武關。胡赤兒來信說,馬屠夫對待涼州降軍十分刻薄。胡赤兒和麾下軍士多有怨言,所以才譴人送來密信。意欲獻關投誠。”

  李催大喜道︰“當真?”

  “千真萬確!”李肅低聲道,“現下各路聯軍討逆受挫,如果主公您能一舉襲占武關。勢必會大振聯軍士氣,到時候天子龍顏大悅必有重賞,這份天大的功勞是誰也搶不走了,就算是驃騎將軍袁術只怕也要對主公刮目相看了,嘿嘿嘿……”

  “好!”李催興奮地擊節道,“立即派人聯絡胡赤兒,約定獻關日期,本將軍當親率大軍前往接應。”

  “遵命。”

  李肅抱拳作揖,轉身揚長而去。

  李催率兩千涼州舊部(都是騎兵)趁夜拔營,向武關祕密進發。

  因為互相之間並不信任,南路聯軍的四路軍隊都是分開扎營,所以李催大軍的離去並未驚動劉表、許貢和陳紀這三路聯軍。直到第二天清早,等劉表等人發現李催大營已經人去營空時,李催大軍早在數十裡之外了。

  李催大軍曉行夜宿,一路疾進,終於在第三天深夜趕到武關。

  李催一邊安排軍卒在僻靜處休息,一邊讓李肅前去聯絡胡赤兒,不到兩個時辰,李肅便領著胡赤兒來到了李催面前,甫一見面,胡赤兒即嚎啕大哭道︰“將軍你可算回來了,弟兄們盼您好久了。”

  李催上前扶起胡赤兒,感慨道︰“弟兄們都受苦了。”

  胡赤兒淚涕交流,泣不成聲道︰“將軍這次回武關,就不走了吧?”

  “不走了。”李催慨然道,“不但不走了,還要帶著弟兄們奪回長安,奪回關中,把馬屠夫趕回涼州、趕回河套去。”

  “弟兄們盼這一天已經很久了!”胡赤兒一抹眼淚,凝聲道,“將軍,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今夜守關的弟兄都是末將的心腹,也是涼州軍的老弟兄。半個時辰之後以舉火為號,末將和弟兄們就會打開關門,到時候將軍就可以率軍長驅直入了。”

  “嗯。”李催點了點頭,凝聲道,“胡赤兒,你就留在本將軍身邊吧,不必再回武關了。”

  李催生性多疑。唯恐其中有詐,將胡赤兒留在身邊無疑多了一層保障。

  胡赤兒卻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李催地用心,不假思索地應道︰“末將領命。”

  半個時辰後。

  李催地兩千大軍借著濃濃夜色的掩護,悄悄摸到了關下,胡赤兒捏著嗓子學了兩聲野狼嚎。關牆上便燃起了一枝火把,向著關外畫了兩個圈圈,然後只聽得嘎吱嘎吱的聲音響起,緊閉地關門緩緩打開。

  李催霍然回頭,向李肅道︰“李肅何在?”

  李肅急策馬上前,疾聲道︰“小人在。”

  李催道︰“本將軍與你三百人馬,關外接應。”

  “遵命。”

  “胡赤兒。”

  “末將在。”

  “隨本將軍……搶關!”

  “遵命!”

  李催一聲令下,近兩千涼州舊部一涌而入。李催跟著胡赤兒策馬搶入關來,只見關中烏漆麻黑、一片死寂。連鬼影子也不見一個!李催隱隱覺得有些不妙,急回首時,早見胡赤兒已經縱馬逃入暗中。

  “不好,中計了!”李催大叫一聲,急揮劍大喝道,“撤,快撤出關外……”

  然而,已經晚了。

  李催話音方落,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千斤閘已經重重落下。霎時堵死了李催近兩千涼州舊部地出關之路,下一刻,無數地火把從關牆上燃起,亮如白晝的火光中,黑壓壓的弓箭手已經擠滿了關牆,挽弓搭箭,鋒利地箭簇已經對準了關中無助的涼州亂

  “李催,本將軍候你多時了!”

  一把嘹亮地大喝聲中,一道雄偉的身影突然出現下關牆上。李催頓時如遭雷噬!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武關見到馬屠夫!馬屠夫不是遠在穎川和中路聯軍三十萬大軍對峙嗎,什麼時候來了武關了?

  如果李催早知道馬屠夫就在武關,借他天膽也不敢率軍前來偷關啊。

  更令李催感到絕望的是。一直被他倚為親信地李肅,此時竟然就在馬屠夫身邊。很明顯,李肅早就跟馬屠夫牽上了線,並設計好了一切。只有他李催還像個傻瓜,毫無知覺地一頭鑽進了馬屠夫精心設定的陷阱。

  “李催,快下馬投降吧!”馬躍大喝道,“本將軍還可免你一死!”

  李催嘆息一聲,知道今日再無幸理,遂下馬跪伏於地,恭聲道︰“愿降。”

  劉表憂心沖沖地向蒯良、蒯越道︰“已經三天了,還是沒有消息傳回!這個李催,究竟去了那裡?”

  李催所部雖然只有兩千人,可都是清一色的西涼騎兵!這對於騎兵嚴重缺乏的聯軍而言,無疑是用來抵擋西涼軍團的重要武力。所以對於李催的這兩千騎兵,劉表還是十分看重地,自然不希望其出事。

  蒯越道︰“李催很可能率部奔襲武關去了。”

  “奔襲武關?”劉表將信將疑道,“李催只有兩千兵,而且都是騎兵,根本就沒有攻堅所需的器械,這仗怎麼打?”

  蒯越道︰“李催原是董卓舊將,武關守將傅燮也是涼州士族出身,麾下三千將士大多也是董卓舊部,他們中間或者存在聯繫也未可知。這次李催率部不辭而別,十有八九是武關守將傅燮要獻關投降,然後李催想要獨吞這份功勞罷了。”

  “傅燮獻關?”蒯良凝聲道,“這會不會是詐降?”

  蒯越道︰“馬屠夫手下善謀者不多,沮授長於內政而不擅長謀略,郭圖雖然詭計多端可惜已經戰死,賈詡又向來與馬屠夫形影不離,此時自然也在穎川。除了這些人,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讓生性多疑的李催上當?”

  劉表道︰“但愿傅燮是真降。”

  蒯越道︰“是真降還是詐降,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主公!”蒯越話音方落,忽有部將魏和疾步入內,拱手作揖道,“武關急報。”

  劉表霍然起身。大聲道︰“講。”

  魏和道︰“李催將軍率兩千騎兵奇襲武關,雖有內應打開關門,卻被武關守將傅燮識破,兩軍於關內混戰一場、互有死傷。今兩軍仍於關內對峙,李催將軍譴快馬前來。請主公及許貢、陳紀三路大軍立即往援。”

  “緣來如此。”蒯越擊節道,“看來傅燮即非真降,亦非詐降。”

  劉表茫然道︰“那是怎麼回事?”

  蒯越朗聲道︰“看來是傅燮地部將要獻關投降,不過卻被傅燮識破,才導致李催奇襲失敗、形成目前地僵持局面。”

  劉表道︰“那該不該出兵救援?”

  蒯越道︰“自然要救。若能一舉襲取武關,便可對關中、長安形成致命威脅,勢必牽製馬屠夫很大一部份人力、物力!將來討逆之戰勝利之後,朝廷論功行賞,主公亦是大功一件。如此美事。何樂而不為?”

  “嗯,異度說的有道理。”劉表欣然點頭,向魏和道,“魏和,速去告知許貢、陳紀兩位大人,即刻前來大營議事。”

  “末將遵命。”

  魏和轟然應諾,施即轉身揚長而去。

  馬躍據案而站,典韋凶神惡煞般侍立身後,句突、傅燮、李蒙、王方、胡赤兒、李肅、李催等人依次而立。

  馬躍冷冷地環顧眾人一眼。沉聲道︰“本將軍地話,諸位都聽清楚了?”

  李蒙、王方等人急挺胸疾聲道︰“都清楚了!”

  “好!”馬躍點了點頭,沉聲道,“分頭行事!”

  “遵命!”

  諸將轟然應諾,紛紛離去,只有李催神色尷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剛才馬躍分派了所有人的任務,唯獨沒有給他分派任務。想想也是。李催才投入馬躍帳下不到一天,馬屠夫再雄才大略,也不敢委以重任啊。

  所以,李催心中倒也沒有因此怨恨馬躍。

  馬躍緩緩轉身。漠無表情地盯著李催,淡然道︰“李催將軍。你說……本將軍該怎麼安排你才好呢?”

  李催臉色一變,急跪於馬躍腳下顫聲道︰“末將別無所求,只求將軍給條活路。”

  馬躍淡淡一笑。嘴角緩緩綻起一絲清冷地殺機,說道︰“本將軍什麼都可以給你,唯獨不能給你生路。”

  李催地臉色霎時變得慘白,頹然跌坐在地。

  典韋凶神惡煞般走到李催面前,兩枝沉重的大鐵戟往李催頸上一架,厲聲道︰“奉主公之令,恭送將軍上路。”

  “唉。”

  李催頹然嘆息一聲,無力地耷拉下了腦袋。

  目送李催在典韋的押解下離去,馬躍眸子裡有莫名的寒光一閃而逝,李催不同於段煨和楊奉,在涼州舊部地聲望幾乎可以和郭汜相提並論!如果是平常時候,馬躍自然不擔心李催有什麼異心,可現下四路聯軍大軍壓境,馬躍軍團動輒有覆滅之憂,在這個節骨眼上,任何的紕漏都會釀成致命的災難!

  縱然馬躍是全天下最瘋狂的賭徒,也絕不會拿自己地身家性命來賭李催的忠誠度!向袁術道︰“兄長,出事了。”

  袁術正與郭嘉、孫堅、徐庶等人議事,聞言急道︰“三弟,出什麼事了?”

  袁胤喘息道︰“剛剛穎川太守司馬朗、陳留太守喬瑁譴人來報,兩郡大小三十余座城池除了陳留、陽翟等幾座較大地城池外,其餘二十余座小城已被馬屠夫的西涼騎兵洗劫一空!尤其令人發指的是,馬屠夫還將城中數十萬百姓強行遷去洛陽。”

  “哦,還有這種事情?”郭嘉目光一凝,低聲道,“想不到馬屠夫竟然還有這等眼光,厲害!這麼說起來,這第一個回合地較量,倒是他馬屠夫贏了,呵呵。”

  郭嘉雖然嘴上承認輸了,可言語間卻毫無氣餒之色,倒像是贏了一般。

  袁術卻是大惑不解道︰“馬屠夫難道是瘋了不成?關、涼、河套本就人口不多,存糧有限,此時強行征發穎川、陳留百姓進洛陽,豈不是給自己增加負擔、加速軍糧的消耗嗎?這不是自取滅亡麼?”

  “從短期看的確如此,不過從長遠看卻不是這樣。”郭嘉道,“歷經上次董卓之亂後,關中三輔的百姓已經被馬屠夫悉數遷往北地,這便造成了關中大地的空虛,馬屠夫強行征發穎川、陳留地百姓就是為了彌補關中人口的缺失,有了百姓的支撐,馬屠夫才能穩固他在長安三輔的統治啊。”

  袁術道︰“可馬屠夫哪來的糧食供給這些移民?”

  郭嘉道︰“這也正是在下困惑之處,不過馬屠夫既然敢這麼做,便必然有他的道理,在下倒要看看,馬屠夫準備從那裡弄來糧食供給這些移民?”

  劉表、許貢、陳紀三路聯軍終於趕到。

  李肅率領數百騎兵迎出關外,劉表急打馬上前,問道︰“李肅先生,李催將軍呢?”

  李肅道︰“正在關中督戰。”

  劉表道︰“局勢如何?”

  李肅道︰“情況很不妙,馬逆的兩千援軍已經從函谷關趕來,而且關中營壘林立,街道狹窄,不利騎兵突擊,我軍正在節節退守,武關的大半已經落入叛軍手中了!如果三位大人的援軍再晚到半天,我軍只怕就要棄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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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23:34:58 |只看該作者
第242章 奇襲江陵

  “沒時間了。”劉表深吸一口冷氣,回頭向許貢、陳紀還有麾下諸將喝道,“許貢、陳紀兩位將軍關外接應,其餘荊州諸將各率本部人馬隨本官搶關奪城……殺呀!”

  不怪劉表大意,也不怪蒯越失算。

  因為兩人根本沒有料到馬屠夫居然敢拋下穎川的西涼大軍於罔顧,而只率八千西涼鐵騎前來武關!

  劉表一聲令下,荊州兵吶喊著搶進關來,劉表也在蒯越以及魏和、王威等荊州將領的簇擁下搶進關來,只見關內火光沖天,李催的涼州舊部正和馬躍的涼州兵打得沸反盈天,兵器的撞擊聲和戰馬的悲嘶聲響徹雲霄。

  不過很快,蒯越就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城中雖然殺得熱鬧卻半天不見有人倒下,這些涼州兵與其說是在玩命  殺,倒更像是在玩兒!

  “主公且慢!”蒯越急策馬搶到劉表面前,扯住馬韁急道,“好像有些不對勁。”

  “嗯?”劉表困惑地望著蒯越,問道,“異度,發現什麼了?”

  就這會功夫,已經有兩千多荊州兵涌進了武關,將緊挨關牆的空地擠得水泄不通,而那兩伙正在  殺的涼州兵卻忽然詭異地停了下來,然後開始列隊,在劉表、蒯越以及所有荊州將士吃驚的眼神注視下,剛剛還在  殺的兩支軍隊很快就成了血水相依地袍澤。“不好!”蒯越大叫道。“主公,我們中計了!”

  “殺……”

  “殺……”

  “殺……”

  蒯越話音方落,關中殺聲四起,無數西涼弓箭手的身影從關牆上、長街兩側的營壘上鬼魅般冒了出來,無數枝鋒利的箭矢已經對準了擠成一團的荊州兵。霎時間。密集如雨地箭矢已經從關上傾泄而下,無所不至地攢射在荊州兵頭上。

  綿綿不息的慘叫聲中,荊州兵就像被割倒的野草般倒伏下來。

  “快,保護主公!”荊州猛將魏和大叫一聲,閃身護在劉表身前,將手中的長刀舞得水泄不透,攢射而至的箭矢紛紛格落,旋即又向身邊的荊州兵大喝道,“後隊改前隊。撤,快撤出關外!”

  “嘎嘎嘎……”

  刺耳的輪機聲中,沉重的千斤閘緩緩降落,兩名身強體壯的荊州兵野狼嗥一聲搶上前來,試圖扛起千斤閘,然而沉重地重量卻將兩人不斷地壓向地面,不及片刻功夫,兩人便已經滿頭大汗地跪到了地上。

  “我來!”魏和翻身下馬,雙手托住千斤閘大吼一聲,“起!”

  沉重的千斤閘應聲升起。劉表終於在荊州諸將的簇擁下搶出關來,一名年輕的小將拍馬沖到魏和身邊,大聲道︰“父親!主公已經撤出關外了,我們也快走吧。”

  “蒯越先生還在關內,我不能走。”魏和說此一頓,向那小將喝道,“延兒,速去護衛主公安全!記住,我們魏家身受主公濃恩。一定要將主公安全護還襄陽啊。”

  小將慳然道︰“父親放心,只要有孩兒在,絕不會讓涼州逆賊傷了主公一根汗毛!”

  “嗯。”魏和點了點頭,艱難地喝道。“快去!”

  “孩兒去也!”

  小將向魏和抱拳一揖,打馬疾馳而去。

  “咻!”

  小將才剛剛離去。一支拇指粗的野狼牙箭隔空射至,噗的一聲射穿了魏和的咽喉,魏和悶哼一聲雙臂頹然塌落。下一刻,沉重的千斤閘已經轟然壓下,頓時將魏和修長的身軀砸成了兩截,一截已經出關,一截卻還在關內。

  可憐蒯越還有四、五百荊州兵來不及逃出關外,全部成了涼州兵的俘虜。

  劉表領著荊州殘兵與許貢、陳紀合兵一處,一直往南敗退了三十餘裡才敢停下來稍事休整,一清點,發現一萬大軍已經折損過半,其中有兩千多人死於涼州兵地箭雨之下,倒有三千餘人死於自相踐踏。

  更讓劉表惶恐不安的是,蒯越、魏和居然都沒有跟上來。

  “異度呢?”劉表環顧左右荊州諸將,急問道,“諸位將軍有沒有看到異度?”

  眾將皆無言以對,方才各人只顧著自己逃命,那裡還顧得上別人?劉表正惶急不安時,忽見一員小將頭戴重孝、虎目含淚,從武關方向疾馳而回,尤其令劉表及諸將感到震驚莫名的是,年輕小將的背上居然背負著半截尸體,赫然正是橫水校尉魏和。

  那小將策馬來到劉表面前,泣聲道︰“主公,我父親……已經戰死了。”

  “唉。”劉表搖頭長嘆一聲,向小將道,“魏延,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橫水校尉,你父親的舊部就由你來統率吧。”

  魏延咽聲道︰“魏延領命。”

  “嗚嗚嗚……”

  魏延話音方落,四野裡忽然響起沉沉的號角聲,劉表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吃聲道︰“何……何處號角聲?”

  “主公快看,西北方!”大將韓玄忽然大叫起來,“騎兵,西涼騎兵!”

  “什……什麼?”

  劉表倒吸一口冷氣,霍然回首,果見西北方向煙塵滾滾,一支黑壓壓的西涼騎兵正漫山遍野地席卷而來,當先一員大將策馬挺槍直取劉表,厲聲大喝道︰“西涼胡赤兒,奉主公之令,在此恭候多時了!”

  魏延目露切齒之色,向劉表道︰“主公勿憂,某來斷後!”

  “又……又中埋伏了!”劉表哀嘆一聲。急道,“韓玄何在?率一半兵馬與魏延一並斷後,其餘諸將各率本部火速撤回南鄉,快。”

  由於搶關失利,聯軍軍心受挫。軍無斗志,再加上沿途遭到胡赤兒、李蒙、王方數部西涼鐵騎地輪番截擊,劉表所率荊州兵死傷慘重,到最後僅剩千餘殘兵倉惶逃回南鄉大營,許貢、陳紀也比劉表好不到那裡去,此時幾成孤家寡人。

  好在前面就是南鄉大營,營中尚有蒯良兩千荊州兵。

  聯軍大營一片寂靜,一杆“劉”字大旗高懸轅門之上,正迎風獵獵飄揚。

  “呼……”劉表長長地舒了口氣。以手扶額,不無慶幸地說道,“終於回來了。”

  回顧身後,千餘殘兵大多渾身浴血、神情淒惶,隨軍輜重早已遺失殆盡,許多將士為了逃命甚至連手中的兵器都扔掉了。眼看著這副殘兵敗卒地淒涼景象,劉表不禁悲從中來,這難道就是自己引以為傲的那支荊州精兵嗎?

  大將劉度策馬來到轅門前,揚鞭大喝道︰“快去稟報蒯良先生,主公率領大軍回返。讓他速來迎接,快去!”

  “咻!”

  回答劉度的是一聲淒厲地尖嘯,寒光一閃,劉度已經慘叫一聲從馬背上一頭栽落下來,劉表、韓玄、許貢、陳紀等人見狀大吃一驚,急定睛看時,劉度早已氣絕身亡,咽喉處赫然插著一枝拇指粗地野狼牙羽箭。

  “轟!”

  轅門上那杆隨風飄揚的“劉”字大旗轟然倒下。

  旋即有一杆血色大旗越空騰起,淒艷如血地旗面上赫然繡著一頭猙獰蒼勁的孤野狼。張牙舞爪、殺氣騰騰。

  “吼

  “吼

  “吼

  原本寂靜無比的大營裡突然間沸反盈天,黑壓壓地涼州兵就像螞蟻般從營帳裡冒了出來,堅閉的轅門也轟然洞開,一員金甲大將在數千涼州鐵騎的簇擁下席卷而出。直進至荊州兵陣前一箭之遙處駐足。

  劉表心膽俱寒,愣愣地望著眼前這詭異地一切。吃聲道︰“這……這又是怎麼回事?”

  但是很快,劉表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因為他看到了蒯良。此時的蒯良已經被人五花大綁捆在了一輛囚車上,正從轅門裡隆隆駛出,蒯良甫見劉表,忍不住高聲泣喊道︰“主公,蒯良無能,沒能守住大營,沒能守住大營哇……”

  劉表渾身顫抖,失魂落魄地低喃道︰“子柔?子柔!這……”

  本就不擅用兵的劉表,已經被馬躍這一系列令人眼花撩亂的奇襲徹底打懵。

  馬躍策馬來到陣前,揚鞭遙指劉表,喝道︰“劉表,識得某乎?”

  “馬……馬躍!?”

  這一刻,劉表心膽俱寒。

  “哈哈哈……”馬躍仰天長笑,大聲道,“劉表,你這廢物!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撤,快撤回襄陽,快

  馬躍話音方落,劉表便早已經淒厲地長嗥起來,一邊喊一邊急策馬回頭、向著前方漫無到達站落荒而逃,精神恍惚下,竟是向著武關方向逃去。目睹劉表如此野狼狽而又無措的樣子,馬躍以及身後諸將都轟然大笑起來。

  李肅策馬靠了上來,低聲道︰“主公,此時若率軍追殺,則劉表必死無疑。”

  “不。”馬躍霍然舉手,搖頭道,“殺劉表有百害而無一利,智者所不為也。”

  “是。”李肅急忙低頭,諂媚地說道,“主公深謀遠慮,小人不及,嘿嘿。”

  馬躍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此時若要殺劉表,可以稱得上是易如反掌,但馬躍的確不想現下殺了劉表!留著劉表這千餘殘兵逃回襄陽去義務宣傳西涼鐵騎的威風,可以說有百利而無一害。各率所部騎兵前來南鄉大營與馬躍匯合,各部斬獲頗豐。繳獲糧草器械無算。

  中軍大帳。馬躍目光灼灼地掃視大帳一圈,大聲道︰“諸位將軍都辛苦了,這一仗大伙打地很漂亮!打出了我們涼州軍團的威風,打出了我們關、涼男兒的錚錚鐵骨!荊州軍那些軟腳蟹是聞風喪膽

  “哈哈哈……”

  諸將皆愜意地轟笑起來,突然之間發現。在馬屠夫手下帶兵打仗那才真叫過癮,以前在董卓、郭汜、李催他們手下帶兵打仗時,從來就沒有過這樣酣暢淋漓的大勝!這才是涼州軍團該有的威風!

  “不過……”馬躍語鋒一轉,接著說道,“現下遠未到論功行賞地時候!”

  “主公有話就直說吧,讓弟兄們干什麼弟兄們就干什麼!”胡赤兒不失時機地踏前一步,揮舞著強壯的雙臂疾聲喝道︰“只要主公一聲令下,末將就敢率領本部鐵騎直取襄陽,斬了劉表狗頭獻於主公案前!”

  “主公你就下令吧。末將等唯主公之令是從!”

  “對,只要主公有令,水裡火裡,末將要是皺一皺眉頭就不算是關、涼漢子!”

  “說得好!這幾年我們涼州兵一直被關東兵打得潰不成軍,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痛快過了,就沖這一點,末將這百來斤肉就賣給主公了!”

  馬屠夫的一席話就像一顆火星扔進了干柴堆,頃刻間引燃了涼州將士心中壓抑已久的那堆烈火!這些狂野驃悍地西北漢子不識字,也沒什麼文化,你跟他們講大道理。講仁義道德,講聖人教化那是對牛彈琴。

  在郭汜、李催手下時,這些家伙又自由散漫慣了,如果一下子就以嚴格的軍紀來約束他們,只會引起他們的反感,甚至有可能引起嘩變!

  不過,這難不住馬屠夫!

  當年,馬屠夫能將一伙樸實的農民調教成一伙虎野狼之徒,今天。他就能將一伙亂軍調教成一支鐵打地精銳之師!

  其實馬屠夫地秘衷訣說穿了一文不值,只有兩個字──血性!只要你能將這些漢子地血性激發出來,然後又讓他們的血性得以酣暢淋漓的釋放,你就會獲得這些漢子由衷地擁戴。他們就會對你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平!”

  馬躍重重一拳砸在桌案上,厲聲道︰“傅燮、胡赤兒聽令!”

  “末將在!”

  胡赤兒、傅燮應聲而出。昂首立於帳中。

  馬躍抽出一支令箭擲向傅燮,疾聲道︰“以傅燮為主將,胡赤兒為副將。率騎兵五千,號稱三萬,沿大路向襄陽大張旗鼓開進!記住,每日只準前進三十裡,進至襄陽以北五十裡處即回師北撤,一直撤回武關,不得有誤!”

  “得令!”

  傅燮伸手接過令箭,抱拳應諾。馬躍又抽一支令箭,疾聲道︰“李蒙、王方聽令!”

  李蒙、王方閃身出列,喝道︰“末將在。”

  “率騎兵兩千,一人三馬,喬妝成荊州兵連夜渡過漢水向南,再繞行景山、荊山南麓,從陸路奇襲江陵!”馬躍大手一揮,厲聲道,“襲取江陵能否成功,將直接關乎我軍的生死存亡,兩位將軍不可不慎!”

  李蒙、王方疾聲道︰“請主公放心,末將定不辱命!”

  “句突,李肅!”

  “末將在。”

  “各率本部騎兵,隨本將軍奔襲西陵港,奪取荊州水軍船只!”

  “得令!”

  馬躍大手一揮,最後喝道︰“出發!”

  諸將轟然應諾,各自領命而去。

  宛城白龍灘,曹操中軍大帳。

  眼看著建安四年(191年)就要逝去,新的一年即將到來,南陽大地也變得一日比一日寒冷,可細作回報,宜陽方向卻還是毫無動靜。半月之前,還不時有千騎規模的西涼騎兵南下劫掠,可現下卻連這些小股騎兵都銷聲匿跡了。

  素來沉穩的曹操也忍不住焦慮起來,如果馬屠夫真地打算出奇兵襲擾側後。那麼早該有所動靜了!難道奉孝失算了,馬屠夫並沒有出奇兵襲擾側後地打算?或者說自己的判斷錯了,馬屠夫並沒有打算走宛城這條路。

  漢獻帝建安四年的最後一天,曹操終於等來了讓他震驚至極的消息!

  郭奉孝並沒有失算,馬屠夫地確出兵了。不過。曹操的判斷卻的確錯了,馬屠夫的大軍並沒有走宛城這條路,恰恰走了曹操認為最不可能的武關!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曹操難以置信地大叫起來,“馬屠夫怎可能走武關?”

  “主公,這已經是鐵打地事實了。”程昱凝聲道,“李催舉眾投降,劉表、陳紀、許貢已經敗回襄陽了!現下馬屠夫又集結了三萬大軍,正沿著大路浩浩蕩蕩地殺奔襄陽。劉表已經急令江夏、江陵、長沙、零陵、武陵各郡太守起兵救援了。”

  “這麼說馬屠夫真的走了武關道?”曹操微瞇的小眼睛霍然開啟,有莫名的陰蟄之色一掠而逝,凝聲道,“不愧是馬屠夫啊,行事每每出人意料,地確當得詭詐如狐這美稱啊,嘿嘿,有意思。”

  程昱微微頷首,目露欣慰之色,他最欣賞曹操的就是這一點。無論遭受多大地磨難和挫折,曹操都不會感到氣餒。要想在這個亂世成就一番大事,就必須具備這種百折不撓、屢敗屢戰的精神才行。

  “主公,看來在宛城伏擊馬屠夫的計畫是完全落空了。”程昱道,“現下我軍有兩種選擇,一是北出宜陽,與公路大人地中路聯軍東西呼應,兩面夾擊洛陽,這麼做的好處是可以給洛陽更大的壓力。迫使涼州軍團退守虎牢,壞處是過於冒險,情急之下,賈毒士很可能全面退守。以精兵猛將扼守虎牢關,然後集結大軍全力絞殺我軍;二是假天子名義。兵出荊州,協助劉表剿滅馬逆叛軍,不過劉表此人謹小慎微、疑心極重。很可能會拒絕主公出兵。”

  “不對。”曹操微微搖頭,說道,“還有第三種選擇!”

  “咦?”程昱凝聲道,“第三種選擇?”

  曹操小眼睛裡陰茫閃爍,向程昱道︰“仲德,如果換了你是馬屠夫,在兵出武關成功擊潰南路聯軍之後,下一步會怎麼做?”

  程昱略一思忖,說道︰“馬屠夫麾下都是騎兵,而荊州一帶水網縱橫不利於騎兵行動,襲取南鄉之後如果繼續南下進攻襄陽、江陵,可謂自取滅亡!如果我是馬屠夫,大舉進兵襄陽只是佯攻,真正的意圖卻是渡過丹水、育水向東,從南陽郡和江夏郡的交界處挺進汝南郡,如此一來,不但可以在中原腹地攪起翻天風雲,更可以從側後威脅中路聯軍三十萬大軍地糧道,可謂狠毒!”

  “不!”曹操搖頭道,“馬屠夫行事每每出人意表,絕不可以常理度之!仲德以為南下襄陽、江陵是自取滅亡,可馬屠夫卻不會這樣認為!別人不可能做到的,馬屠夫卻往往可以做到,自從南陽舉兵,馬屠夫帶給我們的驚奇難道還少嗎?”

  程昱低聲道︰“主公是說,馬屠夫真的會南下進攻襄陽?”

  “不,正面進攻從來不是馬屠夫的風格!”曹操道,“所以大舉進攻襄陽只能是幌子,其目的無非是為了混淆劉表軍的視聽,若操所料不差,馬屠夫的真正目的必然是南下襲取江水沿岸地某個港口,甚至是直接進攻江陵。”

  “然後呢?”

  “然後搜集大量船只,募集或者干脆劫持大批船夫,在荊州水軍回應過來之前沿水路順流而下,直取江東!”曹操說此一頓,伸手在地圖上重重一拍,沉聲道,“這裡!馬屠夫的鐵騎將會在這裡重新上岸。”

  “揚……揚州廣陵郡!?”

  “對,就是揚州廣陵郡!馬屠夫一定會在這裡上岸!”曹操沉聲道,“從廣陵郡上岸,馬屠夫的騎兵就可以長驅向北,直取徐、揚腹地,涼州鐵騎過處,徐揚大地勢必生靈涂炭、城池毀壞,沿途州郡倉廩中儲存的糧草也將被洗劫焚毀殆盡,如此一來各路徐、揚諸侯將不得不退兵以求自保。聯軍也就不戰而潰了!”

  “明白了。”程昱地目光變得無比深沉,向曹操道,“昱知道該怎麼做了。”

  曹操悶哼一聲,目露殺機,凝聲道︰“兩萬將士在宛城空等月餘。終究沒能除掉馬屠夫,不過這一次……馬屠夫必死無疑!”

  程昱亦獰笑道︰“如果這一次馬屠夫都能逃出生天,那可真是天意了!”

  許褚滿頭大汗地闖進中軍大帳,不由分說搶過案上的水壺就是一通牛飲,完了才抹抹嘴巴向賈詡道︰“軍師,真他奶奶地邪門,怎麼每次我們騎兵一出動,聯軍就準能在必經之路上攔住我們?”

  賈詡眉宇深鎖。正伏案沈思,對許褚的話竟似充耳不聞。

  “軍師!”許褚伸手在賈詡面前晃了晃,問道,“你有沒有在聽啊?”

  “聽到了。”賈詡慢慢直起身,淡然問道,“少將軍回來了沒有?”

  許褚道︰“少將軍前往虎牢關押運糧草,還沒有返回。”

  賈詡以手輕叩額頭,半晌才長嘆道︰“看來……是著了郭嘉的道了,本軍師大意了呀。”

  許褚惑然道︰“軍師,此話怎講?”

  賈詡道︰“聯軍地每一次出擊看似隨意。其實卻別有深意,你看他們不惜代價奪回的幾座城池,大多分佈在滎陽通往穎川、陳留的交通要道上,我們這邊騎兵才剛出城,聯軍就以烽火傳訊之法將我軍的動向迅速傳抵長社聯軍大營,所以聯軍才能以步製騎、搶先一步攔在我軍的必經之路上。”

  許褚哦了一聲,點頭道︰“哦,原來是這麼回事。”

  賈詡喟然道︰“郭嘉這分明就是鐵壁合圍戰術,企圖以雄濃的兵力優勢將我軍一步一步逼入虎牢關哪。”

  許褚道︰“我軍該如何破解?”

  “如今鐵壁合圍之勢已成。已經無法破解了!”賈詡道,“如果強行破解,反而得不償失。”

  許褚道︰“那……那就這樣算了?”

  賈詡道︰“仲康將軍還待如何?”

  許褚道︰“既然是這幾座城池壞事,那奪回來不就得了?”

  賈詡道︰“我軍皆為騎兵。缺乏攻城器械,要想奪回這些城池談何容易。”

  許褚道︰“我軍雖然沒有攻城器械。可是有主公的奇襲之術呀!”

  “主公的奇襲之術雖妙,可一可二卻不可三,用多了就不靈了。”

  賈詡說此一頓。還有意無意地掠了許褚左肩一眼,許褚下意識地摸了摸左肩,臉上浮起一絲尷尬的笑容。

  馬躍地奇襲之術其實就是讓許褚以流星錘拉斷吊橋的纜繩,然後以鐵甲撞城車撞開城門,然後再以西涼鐵騎奪城這三板斧。剛開始聯軍措不及防,接連喪失城池,連滎陽都被涼州軍一舉攻占。

  不過好景不長,聯軍很快就想到了反製之法。

  有一次攻城,許褚企圖故伎重施時,夏侯淵以四石強弓近距離攢射,一箭攢透重甲竟將許褚射了個對穿,所幸這一箭略高了少許,許褚才僥倖躲過一劫!此戰之後,賈詡便嚴禁使用這奇襲之策。

  “成了。”郭嘉輕輕擊節,向袁術道,“驃騎將軍,鐵壁合圍之勢已成,涼州軍無能為矣,不日之內必然退入虎牢關。”

  袁術又喜又妒,目露複雜至極的神色,訕訕說道︰“奉孝……誠鬼才也。”

  郭嘉洒然一笑,說道︰“區區宵小伎倆,難登大雅之堂,何敢當將軍如此盛贊。”

  “呵呵……”袁術惺惺然笑道,“奉孝過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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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錦帆賊

  滎陽,涼州軍大營。

  “不過……”賈詡說此一頓,向許褚道,“仲康將軍有句話卻說對了,我軍絕不能就這麼算了,就算要大舉撤回虎牢關,也要讓關東聯軍付出相當的代價!而且,經過前段時間的征戰、磨練和整合,涼州軍各部的戰鬥力已經有了很大的提升,現下是時候和關東軍來一場正面決戰了。”

  許褚興奮不已道︰“太好了,早就盼著這一天了!”

  在幾名荊州當地地痞的指引下,李蒙、王方的兩千西涼鐵騎成功地繞行荊山南麓,經長  坡、葫蘆谷口,直抵江陵北效,而此時從襄陽前往江陵討救兵的信使才剛過麥城,江陵太守韓嵩還不知道劉表已經兵敗武關。

  李蒙、王方輕騎疾進,並未攜帶糧秣出征,一應用度皆賴沿途劫掠(士族)所得,自然不可能隱匿形跡。沿途各縣、鄉、亭先後遭劫,紛紛派出快馬示警、求援、告急,不過這些快馬卻無一例外地譴往了襄陽,並無一騎前往江陵。

  直到兩千西涼鐵騎出現下江陵北效,江陵太守韓嵩都還茫然不知。

  江陵北效,密林深處,李蒙、王方的兩千西涼鐵騎正在休整。

  一名虎背熊腰的西涼小校推著五花大綁地蒯越來到李蒙、王方面前。疾聲道︰“兩位將軍,蒯越帶到!”

  李蒙、王方霍然轉身,冷冷地盯著蒯越,目露肅殺之氣。

  蒯越昂首挺胸,以極為不屑的語氣說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有志氣!”李蒙冷然道,“不過,本將軍既不殺你,也不剮你,只是想請你幫個忙。”

  不等蒯越回答,王方便接著說道︰“幫我們奪取江陵城!”

  “奪取江陵?”蒯越霍然色變,旋即冷然道,“做夢。”

  李蒙冷笑道︰“如今我為刀俎,你為魚肉。這忙……你幫得幫,不幫也得幫。”

  “對!”王方喝道,“已經由不得你了。”

  話音甫落,王方搶前一步進至蒯越面前,疾探右手一把捏住了蒯越的下巴。

  蒯越吃了一驚,本能地喝問道︰“你……你想干什麼?唔……咿……”

  “哼!”

  王方悶哼一聲,右手發力將蒯越的下巴卸了下來,蒯越咿咿啞啞再無法成聲。

  天色終於黑了。

  江陵城內,韓嵩正在太守官邸的大廳內焦躁地踱步。

  這幾天韓嵩總覺地心神不寧,右眼皮也直跳個不停。常言道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難道這幾天有禍事?江陵,是整個荊州屯積糧草、軍械物資的軍事重鎮!劉表將如此重要的職守交給韓嵩,那是對韓嵩最大的信任,韓嵩可不願意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辜負主公劉表的濃望。無論如何,江陵都不容有所閃失。

  說起來,現下的荊州其實相對安定。

  馬屠夫的西涼兵雖然鬧騰得厲害,可那是在北方。

  江陵緊依江水北岸,地處南方。這裡水道縱橫,不利西涼騎兵突擊,馬屠夫是絕不會愚蠢地到這裡來自討沒趣的。

  真正讓韓嵩心神不寧地,其實另有原因。

  大約是兩個月前。江水水道上突然出現了一股悍賊,系鈴鐺而至。借錦帆而遁,號稱錦帆賊!錦帆賊行方飄忽、手段狠辣,接連洗劫了江水兩岸數十個大小港口。江陵都尉蘇飛率領水軍追剿,卻反而被這伙悍賊殺得大敗。

  李蒙、王方率領數十騎涼州精銳喬妝荊州兵簇擁著一輛無篷馬車出現下城樓下,馬車正中加了半截木樁,蒯越雙手反縛被捆在木樁之上,不過由於披風的掩蓋,十步之外便根本發現不了任何破綻。

  恰烏雲蔽月,李蒙霍然回首,在火光的照耀下舉手下壓,身後不遠處,蒼茫無際的夜色中,兩千騎涼州鐵騎靜悄悄地伏了下來。

  “誰!”江陵城頭巡夜的荊州兵厲聲大喝起來,“城外是誰,再不答話就放箭了!”

  李蒙一擺腦袋,早有荊州地痞越眾而出,向著城樓上的荊州兵罵道︰“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這馬車上坐的是誰?這是劉表主公的軍師!還不趕快打開城門,迎接軍師進城,要是誤了軍師的大事,你小子就是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地!”

  “嗯?軍師!”城門校尉急從女牆上探出半顆腦袋,大聲道,“真是軍師?”

  李蒙一使眼色,早有涼州精兵將十數枝羊脂火把湊到了無篷馬車邊上,馬車方圓十步之內被照得亮如白晝,城門校尉看得正切,馬車上所坐之人果然便是蒯越。蒯越唯恐守軍上當,急掙扎身子,嘴裡更是想要高聲喊叫,可惜的是發出來的聲音卻是含糊不清的咿唔聲。

  城頭上的城門校尉乍一看,還以為是蒯越正在惱怒至極地跟身邊的親隨說些什麼,當下再不懷疑,向身邊的荊州兵喝道︰“快打開城門,放軍師進城,快!”

  火光照耀下,蒯越繃緊的身軀頹然癱軟下來,臉色已經變得一片慘然,李蒙、王方卻是陰冷地交換了一記眼神,心忖主公真是神機妙算,這招果然管用啊,不費吹灰之力就詐開了江陵的城門。地處江陵以西兩百餘裡,是江水航道巴蜀段至荊州段地重要中轉站,這裡店鋪林立、車水馬龍、南來北往的客商絡繹不絕,當然也少不了水賊和江洋大盜的身影,有了水賊和江洋大盜,自然而然的也便有了水軍地駐紮。

  西陵港以北五十裡。

  某處僻靜的狹谷內,馬躍地六千主力騎兵正冒著冬季的嚴寒靜靜地潛伏其中。

  馬躍換了一襲普通的商人裝束,令典韋換上隨從地短打裝束,又令句突、李肅留下壓陣,這才帶著典韋輕衣簡從直奔西陵港而來。常言道南船北馬,馬躍久在北方深諳騎戰,可對於南方的水戰卻是心中沒底。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馬躍決定在行動之前先探探西陵港的虛實。

  這次奇襲西陵港可不僅僅只是攻占這麼簡單,馬躍還有另外一個更為艱巨,甚至是不可能完成的目標,那就是襲取西陵港的荊州水軍大寨,繳獲水軍大寨中的水軍船只,替八千西涼鐵騎南下江東找到足夠的運輸工具!斷了吊橋的纜繩,其餘數十騎涼州精銳早已經沖過吊橋,向著江陵北門蜂擁而入,可憐守在城門內的十幾名荊州兵還沒有回過神來,便已經被亂刀砍翻在地。“咻

  一枝火箭掠空而起,在空中劃出一道耀眼的軌跡,遠遠地攢落在城北空曠的荒野上,下一刻,綿綿不息的喊殺聲沖霄而起,倏忽之間,黑壓壓的西涼鐵騎已經風卷殘雲般殺到了江陵北門外。

  江陵城內,太守官邸。

  江陵太守韓嵩剛剛接到小史的稟報,說是主公的軍師蒯越到訪,正準備出迎時忽見都尉蘇飛衣甲不整、神情野狼狽地狂奔而來,邊跑邊疾聲大喝道︰“大人,大事不好了!”

  韓嵩心頭一跳,急道︰“錦帆賊殺進城了?”

  “不……不是錦帆賊。”蘇飛喘息道,“是……是涼州叛軍!他娘的,全他媽的是騎兵,太厲害了,弟兄們一下子就被沖散了,這仗沒法打。大人,我們還是趕緊逃命才是正緊,晚了就來不及了。”

  “胡扯!”韓嵩不信,大聲喝斥道,“江陵遠離中原,哪來的涼州叛軍?”

  “呼……不信就算了,末將可不會陪著你送死。”

  蘇飛悶哼一聲,轉身徑直狂奔而去,韓嵩愕然正欲喝止時,忽聞前方長街上殺聲震天,有山崩地裂般的馬蹄聲隔空傳來。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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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23:35:40 |只看該作者
第244章 小人甘寧,叩見將軍

  西陵港。

  “哎,剛出水的江豬,一貫錢便宜賣嘍……”

  “鯉魚、刀魚、鱘魚、胭脂魚,應有盡有,要買趁早、不買拉倒……”

  “南北雜貨,胭脂水粉,老店新開,貨真價實……”

  “哎,這位客官裡邊請,小店特色菜……”

  西陵港最繁華的長街上,呦喝聲此起彼伏,人群熙熙攘攘、熱鬧紛繁,馬躍輕衣簡從,帶著典韋正在街上信步閑誑。倏忽之間,馬躍、典韋同時感到了一股殺氣,就像覓食的餓野狼,忽然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驚回首,一群身披蓑衣、頭頂竹笠的漁家漢子正懶洋洋地坐在街邊休息,馬躍一眼就看出這是一群非同尋常的漁家漢子,他們的神情看似懶散,可無意間每每流露出攝人的眼神,馬躍也是血裡火裡滾過來的,最是熟悉這種氣息。

  “  !”

  典韋只顧回頭觀察這群漁夫,不想一腳踢翻了擺在街邊的一只木桶,桶裡鮮活的鯉魚頓時傾翻在地。

  “喂!兀那  ,眼睛長屁股上了?”

  一聲炸雷般的大喝陡然響起,直震得馬躍耳鼓隱隱生疼,霍然回首,只見一條面龐黎黑、身高八尺的大漢已經攔住了典韋去路。大漢雖然長得精瘦精瘦,可給人的感覺卻強壯得像頭獵豹,這兩種強烈的反差本應該水火不相容,卻在漢子身上詭異地揉和在了一起。

  典韋在跟隨馬躍之前就是殺人慣犯,平素凶悍慣了,何曾受過別人這等喝罵?當時就勃然大怒道︰“老子就踢了,你待咋的?”

  “膽子長驢毛了?”那漢子怒道,“敢在爺爺面前耍橫!”

  “喲喝,敢跟老子這樣說話?”典韋怒極反笑,雙手疾探如爪。森然道,“老子捏死你!”

  “膨!”

  漢子揮拳相迎,典韋改爪為拳,兩只缽大的鐵拳頓時砸在一起,只聽一聲悶響。典韋紋絲不動。那漢子卻是蹭蹭蹭地退下了三大步。馬躍本待喝止典韋,忽見那漢子竟能接住典韋勢大力沉的一拳,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憋了回去。

  眼見兩人起了衝突,街上的行人紛紛圍了過來看熱鬧。

  “咦,小子不賴啊。”典韋揚了揚碩大的鐵拳。獰聲道,“再接老子一拳試試!”

  精瘦漢子揉身撲了上來,高聲喝道︰“便接你十拳、百拳又有何妨?”

  身形如電,典韋和精瘦漢子拳來腳往、纏斗一起,圍觀者被兩人凌厲的拳風所逼,紛紛退至十步開外,遠遠望去,典韋就像一頭體型龐大地黑熊。而精瘦漢子就像一頭敏捷的獵豹圍著典韋不停地兜***。

  很顯然,精瘦漢子吃了第一拳的虧。自知膂力不及典韋,便試圖以巧勁打倒典韋。不過很快。精瘦漢子就發現自己錯了!典韋雖然體型龐大,卻有著與體型極不相稱的敏捷。出拳的速度比精瘦漢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膨膨膨。”

  精瘦漢子連中三拳,精瘦地身軀就像風中地敗葉般飄了起來,直蕩十步之外。

  “大哥,

  十數名精悍的漁家漢子突然出現下斗場外,其中一名年輕的漢子手一揚,一柄刀背上鑲嵌著九只鐵環的環首大刀凌空飛拋過來,精瘦漢子人在空中,雙臂疾探而出,那柄九環大刀已經到了他的手上。

  “呼呼!”

  精瘦漢子落地擺開架勢,一刀在手,整個人地氣勢頓時為之一變。

  “嗯?”

  典韋悶哼一聲,緩緩卸下背上以濃布纏緊的雙鐵戟,交叉置於胸前,眸子裡亦流露出野狼一樣的猙獰之色來。

  “殺!”

  精瘦漢子斷喝一聲,一揚九環刀,再次揉身撲了過來。

  “喝!”

  典韋大吼一聲,右手鐵戟橫掃而出,直取精瘦漢子頸項。

  “當!”

  黝黑的大鐵戟與沉重的九環刀交斬在一起,頓時發出一聲激烈的金鐵交鳴聲,典韋鐵塔似的身軀屹立如松、巋然不動,而那精瘦漢子卻再次暴退三步,臉色已然變了。那群漁家漢子見勢不妙,紛紛抽出砍刀忽喇喇地圍了過來。

  更遠處,西陵港水軍大寨方向忽然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馬躍霍然回首,只見一隊荊州兵正向這邊開了過來。那精瘦漢子同樣發現了荊州兵,臉色再次一變,揚刀向身邊地漁家漢子喝道︰“我們走。”“想走?”典韋獰笑一聲,喝道,“門……”

  話未說完,馬躍一記惡狠狠的眼神瞪過來,典韋地後半句便硬生生咽回了肚子裡。邸。

  劉表以手扶額,靠於案上假寐。

  忽有急促的腳步聲將劉表驚醒,霍然抬頭只見主薄鄒靖急步而入,抱拳作揖道︰“主公,文聘、黃忠兩位將軍率軍趕到襄陽了。”

  “哦,黃忠、文聘回襄陽了?”劉表舒了口氣,心頭地一塊大石頭這才落了地,向鄒靖道,“有了黃忠、文聘地兩千精兵,再加上劉磐、黃祖的八千精兵,以及襄陽城中原有地三千精兵,雖說不及馬屠夫的三萬大軍,不過固守城池應該是綽綽有余了。”

  鄒靖又道︰“主公,蔡瑁、張允兩位都督的水軍已經溯襄水而上,距離襄陽只有不到二十裡了,其餘江夏、江陵、零陵、武陵、長沙各郡的援兵想來也在趕往襄陽的路上了!只要襄陽城中的守軍能夠堅持半個月的時間,馬屠夫就將死無葬身之地。”

  “唉……”

  劉表搖頭嘆息一聲,他可沒有在襄陽擊殺馬屠夫的雄心壯志。

  過了好半晌,劉表才忽然想起什麼來,問道︰“子柔和異度還是沒有消息嗎?”

  鄒靖搖了搖頭,應道︰“還是沒有消息,以下官看來,兩位先生十有八九已經遭遇不則了。”

  “報……”鄒靖話音方落,忽有從事李嚴挺身而入。向劉表道,“主公,江北急報。”

  劉表心頭一跳,急道︰“快講。”

  李嚴道︰“西涼大軍進至襄陽以北三十裡,忽然停止前進。並且開始安營扎寨。擺出長期固守的架勢,舉止很是蹊蹺。”

  “哦?”劉表以手扶額,低聲道,“西涼大軍停止前進了?”

  “竟有這等事情?”鄒靖也疑惑不解道,“難道馬屠夫不打算攻打襄陽了?”

  劉表想了想。凝聲道︰“多派探馬,再探。“下官領命。”

  李嚴答應一聲。

  然而,李嚴還未及出門,便又有小吏匆匆而入,向劉表道︰“主公,丞相曹操至矣。”

  “什麼?曹操!”劉表大吃一驚,失聲道,“到了那裡了?”

  “已到城東十裡亭。”

  “帶了多少大軍前來?”

  小吏道︰“並無大軍。只有一小吏相隨。”

  “嗯?只帶了一個隨從?”劉表長出一口氣,蹙眉道。“這家伙不在穎川督戰,卻跑來襄陽做什麼?”

  李嚴道︰“主公。曹操乃是當今丞相。不宜慢怠。”

  “唔。”劉表點了點頭,沉聲道。“來人,隨本官出城迎接曹丞相。”夫之後,劉表官邸大廳。

  劉表抱拳朗聲道︰“丞相。”

  曹操也抱拳回禮︰“劉荊州。”

  “請。”

  “請。”

  兩人互相肅手,分賓主落座,其餘李嚴、鄒靖、程昱等隨從亦依次入席而座。

  劉表向曹操道︰“丞相深夜到訪,不知有何急事?”

  曹操道︰“實為救劉荊州而來。”

  “呃……”劉表心頭一跳,面露尷尬之色,強顏說道,“下官何需人救?”

  從事李嚴長身而起,向曹操長長一揖,不亢不卑地說道︰“劉荊州自入荊襄,深受士族擁戴,今坐擁八郡,麾下頗有精兵十萬、上將百員,兵鋒銳不可擋,宵小聞風而遠遁,又有何人敢捋虎須?”

  “哈哈哈……”曹操洒然一笑,直截了當地說道,“荊州軍兵敗武關,三萬聯軍全軍覆滅,劉荊州素來依之為左臂右傍的蒯氏兄弟亦陷於敵手,此事操已盡知,劉荊州就不必遮遮掩掩了。”

  “這……”

  劉表語寒,臉色越發尷尬。

  程昱亦不失時機地說道︰“丞相此來別無他意,只為圖謀馬屠夫而來!”

  曹操道︰“還望劉荊州及諸位荊州豪傑鼎力相助,共除國賊。”

  “唉……”劉表嘆息一聲,向曹操道,“實不相瞞,馬屠夫的三萬鐵騎已經進至襄陽以北三十裡處安營扎寨,正緊鑼密鼓準備攻打襄陽,今丞相既然已經到了襄陽,還請賜下破敵良策,以安荊襄百姓。”

  曹操道︰“襄陽城北之三萬鐵騎,不過是馬屠夫地疑兵,不日之內自然退回武關,可不必理會。”

  “什麼?”劉表失聲道,“這三萬鐵騎只是疑兵?”

  “不錯,這只是疑兵。”曹操道,“雖號稱三萬,其實最多八千。”

  李嚴、鄒靖道︰“其實只有八千騎兵?”

  “馬屠夫最喜虛張聲勢、聲東擊西。”曹操點了點頭,凝聲道,“憑著這套拿手好戲,不知有多少人吃了他的大虧,當年在穎川時,本相亦曾吃過他的大虧,還險些將自己的性命葬送在他的手上。”

  李嚴、鄒靖聞言凜然。

  兩人對馬屠夫地記憶可是比曹操還要來得久遠些,尤其是鄒靖,更是連自己地親妹妹都失陷在馬屠夫手裡,生死未卜。八百流寇投誠後,鄒靖也曾托人多方打聽,卻始終沒有探得鄒玉娘的一點消息。

  半晌,劉表才吃聲道︰“如果江北的西涼大軍只是疑兵,那馬屠夫的大軍又去了何處?”

  曹操捋了捋頷下柳須,凝聲道︰“江陵!”

  “什麼!”劉表聞言大吃一驚。震聲道,“江陵?”

  李嚴、鄒靖亦是臉色大變。

  江陵可是劉表經營多年的軍事重鎮,那裡屯積了大量軍糧、器械,如果江陵被馬屠夫攻陷,對於荊州軍而言。無疑是場慘烈地災難!不過一想到江陵有親信韓嵩。大將蘇飛率領八千精兵坐鎮,劉表便松了口氣。

  “丞相說笑乎?”劉表緩過神來,不以為然道,“江陵遠在襄陽之南,馬屠夫會舍近而求遠。勞師遠征江陵?”

  “主公所言極是。”鄒靖亦附和道,“江陵地處荊襄腹地,就算馬屠夫能夠偷襲得手,也不過一座遠離關、涼的孤城,又如何堅守得住?既然守不住,馬屠夫不惜代價勞師遠征又有什麼意義呢?”

  很顯然,劉表、鄒靖都認為馬躍不可能攻打江陵。

  只有李嚴神色凝重,半晌才輕輕說道︰“這個……只怕是很難說啊。馬屠夫行事斷不可以常人考量,每每出人意料卻總能致人於死地。繞行荊山南麓、長驅直入偷襲江陵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曹操目露異色,忍不住深深地打量了李嚴一眼。心忖此人倒還是個人才。

  “報……”李嚴話音方落。廳外忽有風塵仆仆的小校疾行入內,跪地疾聲道。“主公,江陵急報。”

  “江陵?”劉表倒吸一口冷氣,霍然站起身來大聲道,“快講!”

  小校喘息兩聲,說道︰“江陵急報,軍師蒯越已然叛投馬逆,並率三萬西涼鐵騎詐城,城破。守軍力戰不支,棄城,太守韓嵩戰死。”

  “什……什麼!?”劉表的臉色霎時一片慘白,失聲道,“蒯越叛投馬逆!?江……江陵,真……真地丟了?”

  曹操與程昱交換了一記眼神,緩緩站起身來,向劉表道︰“劉荊州不必驚慌,馬屠夫地陰謀詭計,操已盡知,這次不遠千裡前來荊襄,便是要幫助劉荊州鏟除馬逆,還荊襄大地一片安寧。”

  劉表驟聞江陵失陷,此時不免六神無主,問道︰“丞相以為,該如何鏟除馬逆?”

  曹操陰惻惻一笑,沉聲道︰“在陸地上,馬屠夫的西涼鐵騎縱橫捭闔、所向無敵,可如果到了大江大河之上,那就成為任由荊州水軍宰割地魚肉了!要鏟除馬逆以及馬逆麾下的西涼鐵騎其實不難,不過卻需要劉荊州麾下荊州水軍地鼎力襄助。”

  好半晌,劉表才切齒道︰“來人!”

  “大人有何吩咐?”

  劉表話音方落,有親兵昂然入內。

  “速將蒯良、蒯越滿門家小取來襄陽……腰斬棄市!”劉表說此一頓,厲聲道,“再令蔡瑁、張允二將加速行軍,限兩日之內趕到襄陽,不得有誤!”

  “遵命。”

  親兵轟然應諾,領命而去。

  茶樓,二樓臨街雅間。

  典韋瓮聲瓮氣地說道︰“主公方才為何攔住末將?”

  馬躍凝聲道︰“那群漢子不是普通人。”

  “嗯?”典韋凝聲道,“不是普通人?那是什麼人?”

  “江洋大盜!”

  “江洋大盜?”

  “對,江洋大盜!”馬躍沉聲道,“那伙漢子面目黎黑,軀幹地膚色卻比面龐、四腳膚色明顯要淺,說明這群漢子是常年在水上討生活地主兒!這些家伙又個個身藏凶器、目露殺氣,絕非尋常漁夫。如果本將軍沒有料錯,天黑之後他們就該有所行動。”

  “有所行動?”典韋惑然道,“什麼行動?”

  馬躍沉聲道︰“洗劫西陵港!”

  “什麼?洗劫西陵港?”典韋失聲道,“那不是搶我們地生意么?西陵港如果讓這伙江洋大盜洗劫了,那弟兄們又該搶誰去?”

  馬躍眸子裡悠然掠過一抹令人心悸的冷焰,沉聲道︰“典韋。”

  典韋本能地挺直身軀,厲聲道︰“末將在。”

  馬躍沉聲道︰“以最快地速度返回密林,讓句突率領三千鐵騎火速趕來西陵港!如果一切順利,李蒙、王方此時應該已經拿下江陵城了,所以我軍就不必再隱匿形跡了。可令句突沿大路疾進,搶在天黑以前趕到西陵港北效待命。”

  “領命。”

  典韋領命而去。邸。

  劉表高踞主位,曹操客居次席,蔡瑁、張允、王威、蔡中、蔡和、劉磐、黃祖、黃忠、文聘、魏延諸將以及鄒靖、金旋、李嚴、韓玄、趙范、程昱等人分列左右兩側。正議事時忽有小吏疾步入廳。跪地稟道︰“稟主公,探馬回報襄江城北之西涼大軍已於昨夜拔營,連夜退回武關去了。”

  “丞相神機妙算,下官拜服。”劉表轉向曹操,嘆道。“還望賜下剿滅馬逆良策。”去,長街上陡然殺聲四起,數百條精壯漢子手持明晃晃的鋼刀,從長街的各個角落裡沖殺出來,沿著熱鬧紛繁地長街往前一路燒殺。

  正如馬躍所料,這伙漁家漢子果然是一群江洋大盜,他們見人就殺、見東西就搶。見房屋就放火焚燒,只片刻功夫。原本熱鬧繁華的長街已經雞飛狗跳、一片野狼藉,許多無辜地過往行人慘遭無妄之災。

  “錦帆賊!”

  “錦帆賊來了。大家快跑啊。”

  “快跑……錦帆賊殺過來了。”

  人們奔走呼嚎、相攜逃命。茶樓的伙計倒也仗義,急步奔上二樓向馬躍以及剛剛返回地典韋。還有句突急聲說道︰“三位客官快些從後門逃命去吧,錦帆賊可是一伙殺人不眨眼地江洋大盜,晚了就沒命了。”

  馬躍淡淡一笑,說道︰“不忙。“嘿,你這人……”伙計急得直跳腳,“咋聽不懂人話呢?你還要不要命了?”

  “放肆!”典韋怒極,喝道,“敢這樣跟我家主……主人說話?”

  伙計被典韋雷暴般的嗓門嚇了一跳,訕訕然說道︰“得,算我多事。”

  話未說完,那伙計早已經飛也似地奔下樓梯,直從後門逃命去了,不及片刻功夫,那伙江洋大盜便沿著長街殺到了茶樓,不由分說就劈開緊閉地大門殺將入來,樓下頓時響起了掀卓子摔凳子地吵雜聲。

  緊接著又是幾聲慘叫,顯然是有不及逃走的客人或者伙計遭了這伙江洋大盜的毒手。

  馬躍輕輕頷首,典韋從肩後反手拔出雙鐵戟,蹬蹬蹬地沖下樓梯,恰好迎面遇上白天時分有過一番惡斗的精瘦漢子,精瘦漢子此時正手提九環大刀,疾步搶上樓來,兩人在樓梯上撞個正著,不由分說,揮刀便砍。

  只聽“錚”的一聲炸響,精瘦漢子早已倒翻而下。

  “弟兄們,給老子圍起來!”

  精瘦漢子手持九環刀,嗔目大喝,數十上百名悍賊早已經呼喇喇地搶上前來,明晃晃地鋼刀將典韋圍了一圈,更有數十具黑洞洞的弩箭瞄準了典韋渾身上下,看那架勢,只要精瘦漢子一聲令下,便要將典韋射成刺  。

  典韋夷然不懼,橫戟喝道︰“賊子好膽,竟敢當街行凶,還有沒有王法了?”

  “王法?”精瘦漢子揚了揚手中的九環鋼刀,獰笑道,“爺爺手中的鋼刀就是王法!”

  “好大的口氣!”

  精瘦漢子話音方落,樓梯上忽然傳來一把陰惻惻的聲音,驚抬頭,只見樓梯上已經多了兩道身影,為首之人長身玉立,作商人裝束,可精瘦漢子憑著十數年刀頭舔血的閱歷一眼就瞧出,這商人絕非普通商人!

  因為在這商人身上,精瘦漢子嗅到了熟悉的氣息!

  這商人自然不是別人,只能是馬躍。馬躍淡然步下樓梯,走到典韋跟前立定,無視數十具移到自己身上地弩箭。直直地盯著精瘦漢子,沉聲道︰“足下如藐視王法,難道就不怕激怒朝廷,招來官兵的征剿嗎?”

  “官兵?”精瘦漢子冷笑道,“不過是群土雞瓦狗。何足掛齒。”

  “好氣魄。”馬躍目露森冷之色。問道,“敢問壯士高姓大名?”

  精瘦漢子道︰“爺爺坐不改姓、行不改名,甘寧是也!”

  “甘寧?”馬躍微微頷首,目露清冷之色,凝聲道。“看你也是條好漢,可愿與某合作,干一票天大地買賣?”

  “天大的買賣?”

  甘寧冷笑一聲,心忖果然是同道之人。

  不過就算是同道之人,今日也絕不放過,撞上了錦帆賊,不論人畜,不吃滾刀面。就吃混沌面,絕無放生之理。

  甘寧哂然道。“有多大?”

  馬躍道︰“你能想多大,這買賣便有多大!”

  “足下好大地口氣!”甘寧冷然道。“不過錦帆賊素來橫行無忌慣了。不習慣和別人合作,好意心領了!”

  “怎么?”馬躍嘴角悄然綻起一絲冷冽地殺機。“壯士不願合作?”

  甘寧眉目猙獰,沉聲喝道︰“不合作又待怎樣?”

  甘寧橫行巴蜀水道近十年,還真沒見過有人敢這樣公然威脅錦帆賊地,膽小地聽到錦帆賊的名聲都已經嚇個半死了,還威脅?借他們天膽!

  “哈哈哈。”馬躍仰天長笑,朗聲道,“普天之下,還從未有人敢拒絕本將軍的好意,不合作……那就死!”

  話落,馬躍輕輕揮手。句突會意,挽弓搭箭,又從就近的火頭引燃了纏裹火油布地箭矢,只聽咻地一聲,拇指粗的野狼牙火箭便已經穿過茶樓的窗戶,射往幽暗的虛空,在空中劃出了一道耀眼的軌跡。

  甘寧冷眼以對,絲毫沒有阻止地意思,他是真想看看眼前這位狂吹大氣、敢公然威脅錦帆賊的家伙是什麼來路?又能玩出什麼花招?

  不到片刻功夫,甘寧和茶樓內劍拔弩張的百十名錦帆賊便感到腳下的地面開始輕輕地顫動起來,柜台後面擺放整齊的茶碗也開始晃動起來,發出叮叮當當的輕響,卻像沉重的鼓點直直地敲在甘寧和錦帆賊的心臟上。

  什麼聲音?難道是地裂!

  “唏律律……”

  直到那一聲嘹亮地馬嘶聲穿破虛空,清晰地傳入茶樓,甘寧及麾下的百十名錦帆賊才勃然色變,下一刻,滾滾地蹄聲如驚雷席卷而至,驚回首,黑壓壓的騎兵早已經風卷殘雲般沿著茶樓外地長街滾滾向前。

  “轟轟轟!”

  連綿不絕地巨響中,甘寧及錦帆賊們吃驚地發現,茶樓簡陋的四壁早已經不翼而飛,令人窒息地戰馬響鼻聲中,黑壓壓的騎兵已經將整座茶樓團團圍住,數百把騎弓已經挽滿,明晃晃的箭簇已經瞄準了甘寧,還有甘寧麾下的百余名錦帆賊。

  “原來是馬賊!”甘寧嘿嘿一笑,收刀抱拳道,“既然是同道中人,四海之內皆是兄弟,再說兄台在陸上討生活,小弟在水上干營生,你我是井水不犯河水,這原是一場誤會,嘿嘿,剛才多有得罪,小弟在這裡向兄台賠不是了。”

  甘寧是個狠角色不假,卻不是沒腦子的莽夫,現下自己人手少,對方人多,而且又是在陸地上,水賊陸戰馬賊本來就是以己之知攻敵之長,常言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只有白痴、傻瓜才會逞強斗狠。

  “誤會?”馬躍冷笑道,“一句誤會就完了?”

  “士可殺不可辱。”甘寧怒道,“別以為錦帆賊就怕了馬賊!”

  “報……”甘寧話音方落,忽有快馬沿著長街疾馳而至,厲聲長嗥道,“主公,西陵港水軍大寨已經攻陷,寨中水軍全滅!”

  甘寧勃然色變,死死地盯著馬躍,沉聲道︰“足下……究竟是誰?”

  “爺爺坐不改姓、行不改名。”馬躍冷冷一哂,冷然道,“平西將軍馬躍是也!”

  “馬……馬平西!?”

  甘寧霍然失色,甘寧身後的百余錦帆賊更是紛紛色變,平西將軍馬躍的名號,他們可真是如雷貫耳、聞名已久了!天下盜賊本是一家,馬屠夫出身八百流寇,是馬賊,和甘寧的水賊分屬同道,難怪甫一見面,兩人就都從對方身上嗅到了熟悉的危險氣息。

  甘寧劇烈地喘息兩聲,厲聲喝問道︰“將軍真是平西將軍馬躍?”

  “這還有假?“有何憑証?”

  “某便是某,又何需憑証?”

  “報……”馬躍話音方落,又有快馬從前方官道上疾馳而來,厲聲長嗥道,“主公,李蒙、王方將軍急報,江陵城已經被攻陷了……”

  “唔。”

  馬躍輕輕頷首,神我如常。

  “江……江陵?”

  甘寧再次色變,心忖連重兵把守的江陵都被眼前這家伙的軍隊攻陷了,放眼天下,除了有限的幾個人還有誰有這個本事?而有限的幾個人中,目前又只有平西將軍馬躍與荊州牧劉表交惡,互相攻伐。

  當下甘寧心中再無疑慮,推金山、倒玉柱,納頭拜道︰“小人甘寧,叩見將軍!”

  “叩見將

  “叩見將

  “叩見將甘寧身後,百余錦帆賊跪倒一片。

  “呃……”馬躍愕然,顯然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的場面,一直以來,世人聽到馬屠夫的名聲,大多都是深惡痛絕,極少數人沒有疾言厲色卻也是敬而遠之,像甘寧這樣納頭便拜的卻還正是破天荒頭一遭。

  甘寧直起身來,疾聲道︰“寧在巴郡,聞將軍大名久矣!每思吾輩男兒,當如將軍,提三尺劍,率虎賁八千,出雁門、驅胡虜,征六合、蕩八方,揚華夏天威於漠北窮凶,方不虛此生也。”邸。

  曹操手指地圖,向圍攏過來的荊州將領說道︰“馬逆襲占西陵港之後,勢必搜羅大小船只,裝載軍卒、馬匹順流南下,蔡瑁、張允兩位將軍可率荊州水軍精銳伏於三江口,待馬逆船隊順流而下時奇兵殺出,必可一舉殲滅其眾。”

  李嚴道︰“若馬逆率眾棄船登岸,又待如何?”

  曹操道︰“縱能棄船登岸,馬逆所部騎兵亦將十不存一,黃忠、文聘、魏延及各位將軍可各率本部精兵,於江水北岸設伏,若馬逆殘兵上岸則伏兵盡出、四面截殺,如此,馬逆一戰可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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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23:35:55 |只看該作者
第245章 強襲烏林港

    江陵,太守府衙。

    馬躍正就著幽幽的火光伏案察看地圖,忽見李蒙、王方、甘寧三將聯袂而入,並排立于廳中,向馬躍鏗然抱拳道︰“末將參見主公。”

    馬躍擺了擺手,直起身來,凝聲問道︰“搜羅船只的事情辦得怎樣了?”

    李蒙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喘息道︰“回稟主公,江水兩岸的大小船只皆已被末將等征調一空,共得大船兩百余艘,小船千余艘,足以裝載八千將士以及萬余匹戰馬了,還有富余的船只可以裝運江陵城中的谷米以為馬料,不過……”

    馬躍沉聲道︰“講。”

    李蒙低聲道︰“不過江山兩岸的漁民大多聞訊而逃,可能無法募集足夠的船夫。”

    如果不能募集到足夠的船夫,馬躍的大軍就無法順利地沿江而下,這可不是個小問題!八千西涼鐵騎雖然驍勇善戰,可那是在陸地上,讓他們操舟搖槳,那可真是強人所難、逼張飛繡花了。

    半晌,馬躍才沉聲問道︰“總共需要多少船夫?”

    李蒙看了看甘寧,答道︰“大船需要船夫二十人,小船五人,總共需要船夫九千余人。”

    “什麼!?”馬躍大吃一驚,失聲道,“需要這麼多船夫?”

    需要這麼多船夫,實在是馬躍始料未及之事,在馬躍地印象中。一艘船也就一個船老大,最多三人就了不起了,要將八千西涼騎兵從江陵運到江東,撐死了也就兩百艘船,也就千余人的船夫就足夠了。

    可現實卻給了馬躍當頭一棒。

    “主公。這已經算少了。”一邊的甘寧實在忍不住,出列說道,“如果是荊州水軍中最大的三層樓船,只是槳號子便需要整整六百人哪!這還沒算櫓號子、縴號子、篙號子、篷帆號子、錨號子、作纜號子,要是全加一塊,一艘大船足足需要上千的船夫。”

    馬躍地臉色逐漸變得有些難堪,問李蒙道︰“那麼現在總共募集了多少船夫?”

    李蒙的腦袋耷拉了下來,有氣無力地答道︰“兩百余人。”

    馬躍大叫道︰“只有兩百余人!?”

    李蒙無奈道︰“末將無能,請主公責罰。”

    馬躍擺了擺手。凝聲道︰“此事原不怪你,是本將軍想當然了。”

    說罷,馬躍轉向甘寧道︰“興霸,江水(長江古稱)水道上可有熟識的水賊?”

    “有。”甘寧應道,“江夏賊張豹、陳虎與末將頗有交情,可引薦兩人于將軍帳前。”

    “太好了。”馬躍擊節道,“兩人共有多少人船?”

    甘寧道︰“大小船只五十余艘,水賊三百余人。”馬躍凝思片刻,沉聲道︰“張豹、陳虎的江夏賊三百余人加上你的錦帆賊八百來人,合一塊就是千余人了。差不多也夠用了。”

    “不夠啊,主公。”甘寧急道,“千余水賊只夠升帆、撐篙、下錨、搖櫓,剩下的槳號子、縴號子需要足足八千人

    “八千人?這個不是問題!”馬躍陰陰一笑,向李蒙道,“李蒙,江陵攻陷之後,總共俘虜了多少荊州兵?”

    李蒙道︰“足有八千人!”

    “就是這八千人了!”馬躍獰聲道,“鑿穿他們的鎖骨。以鐵鏈將他們串在一起鎖到船艙內,就由這些俘虜充當槳號子和縴號子!這些荊州兵不是從小生長在南方嗎,當個槳號子應該是不是問題。”

    李蒙、王方先是一呆,旋即嘆服道︰“主公英明。”

    甘寧自為錦帆賊。水陸橫行,十年間沒少受荊州軍的追剿。對荊州軍雖不說恨之入骨,卻也是深惡痛絕,馬躍的毒計可謂正中甘寧下懷。當時就獰笑道︰“嘿嘿,這下子這群荊州土狗有樂子了。”

    “不過……”馬躍話鋒一轉,向甘寧道,“在收拾這群荊州土狗之前,本將軍想先弄清楚一件事。”

    甘寧道︰“什麼事?”

    馬躍道︰“你剛才提到荊州水軍有三層樓船,需要槳號子六百人,真有這麼大地船?”

    甘寧道︰“這還有假。”

    馬躍道︰“那麼除了船上的船夫外,每般樓船可以運輸多少士兵?

   

    甘寧想了想,答道︰“至少一千士兵,或者五百匹戰馬!”

    “什麼!?”馬躍擊節道,“一艘樓船就可以運輸一千士兵,或者五百戰馬?”

    “沒錯。”

    “也就是說,只要三十艘這樣樓船就能將本將軍的八千西涼鐵騎運到江東!?”

    “這個絕對沒問題。”甘寧道,“不過要弄到三十艘樓船可不容易。這些龐然大物平時都深藏在烏林港的荊州水軍大寨里,等閑是不會出來晃悠的。蔡瑁、張允的荊州水軍雖然稀松平常,可要想摸進烏林港的水軍大寨卻是千難萬難。”

    “辦法是人想出來的!”馬躍霍然轉身,將地圖在桌上攤平,問甘寧道,“荊州水軍的烏林港水軍大寨在哪里?”

    甘寧伸手一拍地圖上的某處,沉聲道︰“就在這里,赤壁地對面。”

    “什……什麼!?”馬躍眼前一黑,險些一頭栽倒在地,失聲道,“赤壁!?”

    馬躍再不熟悉三國,赤壁的大名卻是如雷貫耳。

    甘寧訝道︰“主公,怎麼了?”

    “沒什麼。”馬躍深吸一口氣,以手扶額,蹙眉凝聲道,“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一支龐大的水軍艦隊正緩緩前進。

    曹操在蔡瑁、張允的簇擁下肅立女牆之後,女牆下有閣樓,樓下又有女牆,牆下又有閣樓,樓下又有女牆,再下才是寬闊異常,足可四駕馬車通行的甲板、走道,其外才是船舷,再下赫然就是輕輕蕩漾的萬頃碧波,敢情曹操和蔡瑁、張允便身處一艘龐大的戰船之上。

    這龐大的戰船赫然就是甘寧向馬躍所說的三層樓船。

    “丞相。”蔡瑁得意洋洋地向曹操炫耀道,“我荊州水軍地戰艦如何?”

    曹操目露不加掩飾的驚嘆,連聲說道︰“當真令人嘆為觀止!如此龐然大物,何以與之爭鋒?”

    蔡瑁又道︰“我荊州水軍如何?”

    曹操嘴角綻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贊道︰“真雄壯之師也。”

    “哈哈哈……”蔡瑁得意地大笑道,“荊州水師,天下無敵。”

    曹操神色一動,忽然問道︰“不知荊州水軍共有大型樓船多少艘?”

    蔡瑁道︰“百余艘。”

    “竟有百余艘之多!?”曹操這次是真的吃了一驚,半晌才回過神來,凝聲道,“為何此番出征,將軍只帶了三艘樓船出征?”

    蔡瑁語帶不屑道︰“丞相有所不知,大型樓船雖然威力無匹,卻是行動遲緩,馬屠夫從西陵港一帶搜羅到地船只大多是漁船,這些漁船體型小、吃水淺,順風速度很快。要對付這些漁船,體型狹長的艨沖、斗艦遠比大型樓船更具威脅。”

    曹操還真不知道水戰地訣竅,聞言點頭道︰“原來如此。”

    甘寧失聲道︰“什麼,主公要偷襲烏林港的荊州水軍大寨?”

    “不,不是偷襲!”馬躍沉聲道,“是強襲。”

    “強襲!?”

    “沒錯,強襲!”馬躍獰聲道,“本將軍要率軍強襲烏林港,奪取水軍大寨里的戰艦將你地錦帆賊和張豹、陳虎的江夏賊武裝為足可與荊州水軍抗衡的強大水軍!然後一路橫掃荊揚水軍,將本將軍的八千西涼鐵騎安全護送到江都港登陸。”

    甘寧沉聲道︰“末將曾經數次潛入烏林港刺探荊州水軍底細,發現烏林港的地勢極為險要,三面皆為陡峭的山峰,很難從陸路發起突擊!唯一可以進攻的正面又由荊州水軍層層駐守,沒有足夠強大的水軍,要想襲破談何容易?”

    “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攻不破的營寨!”馬躍目露陰冷之色,凝聲道,“關鍵是要看怎麼打這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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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23:36:23 |只看該作者
第246章 連環大船

    漢獻帝建安五年(192年)正月,馬躍奇襲江陵得手。

    此後直到三月,馬躍的八千西涼大軍都始終駐扎在江陵城內,荊州局勢也開始出現詭異的對峙局面。

    劉表嚴令荊州水師不得越過烏林港溯水巡邏,以免打草驚蛇。因為荊州水軍一旦封鎖了江水航道,馬躍很可能會放棄南下江東的計劃,轉而肆虐荊襄大地!劉表寧可袁術的揚州遭殃,也不願自己的荊州成為馬屠夫跑馬的牧場。

    荊州軍按兵不動,焦急地等待西涼鐵騎沿江而下,可馬躍卻似乎並不急著離開江陵。

    劉表萬萬沒有想到,荊州軍的按兵不動恰好給了馬躍足夠的準備時間,馬躍正在緊鑼密鼓地準備強襲烏林港!

    一代梟雄曹操,幾乎料到了所有的一切,唯獨沒有料到馬躍會強襲烏林港!

    強襲烏林港,這是個瘋狂的決定!

    甘寧縱橫長江(古稱太別扭,還是沿用長江吧)水道多年,擁有無與倫比的水戰經驗,在甘寧看來,西涼鐵騎強襲烏林港毫無勝算!除非西涼馬的鐵蹄下能長出魚泡,能從水面上直接沖殺,否則就是白白送死。

    面對甘寧的質疑,馬躍只是淡淡一笑,強襲烏林港的準備工作卻從未停頓。

    從建安五年正月到三月,西陵港方圓五十里之內地樹木幾乎被砍伐一空。江陵城內所有民房也被拆卸殆盡,士族門閥的深宅大院同樣未能幸免,數萬江陵百姓無分貴賤,都只能棲身于茅舍草棚之內,忍受寒風冰雪之苦!靜。

    望台上,兩名荊州兵正縮著身子使勁跺腳,遠處的江面上大霧彌漫,百步之外便再難以分辯景物。

    “呵……”一名荊州兵將雙手湊到嘴邊,使勁地呵著熱氣,憤憤不平地咒罵道,“該死的,這麼冷的天,江上連根人毛都沒有。還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偷襲大軍大寨?胡老四那混球擺明了整咱們,他娘地。”

    “少說兩句吧。”另一名荊州兵皺眉勸道,“當心禍從口出。”

    “哼!”

    最先說話的荊州兵悶哼一聲,轉過身去,抖抖擻擻地解開褲帶,對著望台下的江面撒起尿來,恰紅日初升,灑下萬道金光,江面上的大霧便漸漸地變淡、散去,原本一片混沌的江面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呼。”

    荊州兵抖了抖胯下那話兒。慢吞吞地收進褲子里,目光無意中往江面上一掃,然後低下頭來繼續提褲子,但是片刻之後,那荊州兵便像是被人扎了一刀般跳了起來,抬頭死死地盯著前方寬闊浩渺的江面,眸子里已經流露出難以言喻的恐懼之色。

    “老七,你得失心瘋了!”另一名荊州兵正在打盹,被剛才那荊州兵毫無征兆的舉動駭了一跳。忍不住罵道,“一驚一乍的,嚇鬼啊?”

    “嘶嘶嘶……”

    叫老七地荊州兵沒有理會,只有喉嚨里發出極為磣人的嘶嘶聲。還有那雙眸子也是越瞪越大,那模樣。就跟見了鬼似的。

    “老七!你……”

    另外一名荊州兵突然感到背脊一陣惡寒。

    以往就有不少弟兄在放哨的時候莫名其妙地失蹤,然後許多天後,失蹤弟兄的尸體便會在江邊的荒石亂灘里找到。水軍大寨里一直流傳著一個可怕的傳說,說是烏林港里有水鬼,專門在黎明前的破曉時分出來噬人魂魄。

    難道……

    另外一名荊州兵忍住巨大的恐懼,緩緩地、機械地轉過頭來,一看之下,這荊州兵頓時如遭雷噬,再難收回目光。良久良久,叫老七的荊州兵才長出一口氣,以夢囈似地聲音問同伴道︰“五哥,那……那是什麼鬼東西?”

    叫五哥的荊州兵搖了搖頭,無言以對。

    遠處,烏林港水軍大寨前浩渺的江面上,正飄來一片龐大的黑影!如果不是因為那片黑影正在往前緩緩蠕動,兩名可憐的荊州兵幾乎就要認為那是一塊陸地了!這玩意能像船一樣在江面上飄,卻絕不是船!

    就算是烏林港內最大的三層樓船,比起前方那片黑影來也顯得微不足道,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存在這樣巨大的船只,絕無可能。既然不是船,還有什麼東西能在水面上飄?兩人的腦海里同時掠過了一個可怕的念頭——水鬼!

    原來水鬼竟然如此地巨大!

    “鬼啊

    兩名荊州兵交換了一記眼神,同時聲嘶力竭地慘嚎起來。

    那兩聲淒厲的長嗥,震碎了烏林港水軍大寨死一般的寂靜,下一刻,綿綿不息的號角聲,還有激烈地戰鼓聲早已響徹雲霄,正在熟睡的水軍將士紛紛被驚醒,匆匆披掛停當,一隊隊地開出大寨,開始結陣。

    “怎麼回事?”一名水軍小校疾步登上望台,厲聲喝問道,“鬼叫什麼?”

    “將……將軍。”兩名荊州兵顫聲道,“你……你看前面。”

    “嗯?”水軍小校霍然轉身,一看之下頓時大吃一驚,失聲道,“老天!這……我這不是在做夢吧?這……這麼大地船!!!”

    “咦,船?”

    兩名荊州水兵心驚膽顫地轉過頭來,發現那片龐大的黑影已經靠近了許多,輪廓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才發現那果然是一艘龐大的、無與倫比地巨船!或者說。那不是船,而是無數艘船只固定、聯接在一塊的連環大船!

    一桿血色蒼狼旗正在船頭迎風獵獵飄蕩。

    大旗下,馬躍背負雙手,傲手肅立。勁烈的江風蕩起他身後厚重的玄色披風。啪啪作響,露出猩紅的里襯,在朝陽地照耀下淒艷似血。典韋手持黝黑的雙鐵戟,甘寧手執九環大刀,宛如兩尊殺神分列馬躍左右。

    馬躍身後,五千西涼精銳身披鐵甲、手執馬刀,嚴陣以待!

    千余艘大小船只被無數縱橫交錯的鐵鏈、木樁纏系、鉚合在一起,結為緊密相連的整體,上面再固定結實的木架。木架上再鋪設厚厚的木板,最終形成了一艘足以容納上萬名西涼健兒列陣、廝殺的大型連環船!

    船上沒有風帆,這麼大而且笨拙的船只也不可能靠風帆推動前進。

    推著這艘龐大連環船前進的是荊州俘虜,或者說是荊州俘虜手中地槳。整整兩千名荊州戰俘,被殘忍地鑿穿了鎖骨,以鐵鏈串成兩排,分列于連環大船的左右兩舷,在西涼兵皮鞭和馬刀的威脅下揮槳如飛,推動連環大船緩緩前駛。

    赤壁!

    就是赤壁給了馬躍靈感。

    真實歷史上的赤壁之戰,曹操因為北軍不習水戰所以才采納了龐統所獻的連環船之計。以鐵鏈將大船連成整體,避免了船體因江水泛濫而搖晃的弊端,卻也給八十三萬曹軍帶來了滅頂之災。

    如果生搬硬套兵書兵法,再完美的戰術都可能帶來滅頂之災。

    反之,如果活學活用,那麼史上最失敗的戰術,都有可能帶來一場酣暢淋灕的大勝!戰術,從來就不是決定勝負的最終因素,人……才是影響勝負地決定因素。連環船之計曾讓曹操的八十三大軍灰飛煙滅。可是今天……它將幫助馬屠夫改寫歷史。

    前方,烏林港水軍大寨已經遙遙在望。

    馬躍嘴角不禁綻起一絲肅殺之氣,向甘寧道︰“攻擊速度,前進!”

    甘寧鏗然抱拳。爾後轉身疾步登上身後的高台,高舉右臂厲聲長嗥道︰“主公有令。攻擊速度……前進!!!”

    “咚咚咚……”

    甘寧一聲令下,分列船頭左右的兩排鼓手立刻加快了節奏,鼓點突然間變得急促起來。荊州俘虜也被迫加快了揮槳的速度,如果有人稍有遲緩,正在邊上巡視的涼州兵便會毫不猶豫地將鞭子抽到他的身上。

    緩慢前駛的連環船逐漸開始加速,像山一樣向烏林港水軍大寨碾壓過來。時已經亂成一團。

    “老天,血色蒼狼旗!”

    “西涼鐵騎,是馬屠夫的西涼鐵騎!我大兄弟就在江陵當兵,城破前,他就看到了這樣一面血色蒼狼旗。”

    “老天,那大船開始加速了!”

    “天哪,它撞過來了!”

    連環大船船頭。

    馬躍嘴角地冷意越發地濃烈,向甘寧輕輕揮了揮手,凝聲道︰“沖刺速度……前進!”

    甘寧鏗然抱拳,再次轉身疾步登上高台,高舉右臂厲聲長嗥道︰“主公有令,沖刺速度……前進!!!”

    數十名鼓手狼嚎一聲,揮槌如雨,玩命般敲打在行軍大鼓上。

    霎時間,密集如雨的鼓點便已經沖霄而起,在馬鞭和馬刀的驅策下,荊州俘虜也玩命似地揮舞起手中的木槳來,笨拙地連環大船終于完成了最後的加速,以最快地速度惡狠狠地撞上了烏林港水軍大寨的寨門。

    “喀嚓!”

    一聲脆響,水軍大寨正門外的望台最先被攔腰撞斷,三名荊州將校哀嚎著一頭扎進了冰冷地江水里,龐大的連環船挾帶著強大的慣行繼續往前猛撞,以摧枯拉朽的氣勢輕易地撞垮了水寨柵欄的阻擋。

    “喀嚓……噗!”

    連綿不絕的破碎聲響起。越來越多停泊在水寨里地船只受到連環大船的踫撞、擠壓,然後被連環大船船頭又尖又利的撞槌撞穿、碾碎,驚慌失措的荊州水兵就像下餃子一般噗 噗 地栽進了水里。

    “鈴鈴鈴……”

    甘寧狠狠一揮手中的九環大刀,頓時響起一陣悅耳地清吟,倏忽之間。整整八百名錦帆賊已經聚集到了甘寧身後。這一刻,甘寧的眸子里只有灼熱的殺機,在今天之前,他還從來不知道,水仗還可以這樣打,烏林港的荊州水軍大寨,還能以這樣的方法攻破!

    “弟兄們甘寧高舉九環刀,回頭惡狼一樣打量了典韋一眼,仰天狼嗥道。“西涼鐵騎好樣的,我們錦帆賊也不是善茬!”

    “嗷嗷嗷

    八百錦帆賊三呼響應,氣勢如虹。

    “有意思。”面對甘寧咄咄逼人的挑釁,典韋緩緩橫過雙鐵戟,眸子里殺機流露,“老子可不會輸給你們這些無名小輩。”

    “轟!”

    一聲巨響,疾速前進的連環大船終于重重地撞上了烏林港的埠頭,前沖之勢驟然一頓,龐大地船體便不可遏止地橫轉過來,典韋手持雙鐵戟正虎視眈眈地肅立在船頭。正準備尋機躍上埠頭廝殺時,陡覺腳下一滑,噗溜一聲就從連環大船的船舷上栽落下來。

    “膨!”

    典韋沉重的身軀正好摔在一艘小船上,頓時發出一聲巨響,小船的船體也是一陣劇烈的搖晃,可憐典韋才剛剛站起身來,只覺腳下一滑又噗 一聲重重地栽倒在小船的甲板上。小船上,兩名荊州小兵見有機可趁,嚎叫著挺槍便刺。

    典韋咆哮一聲。挺戟格擋,不想小船又是一晃,典韋這揮出的鐵戟又歪掉了方向,竟沒能擋住兩名荊州小兵的突刺。只听噗噗兩聲輕響,旋即肩頭一涼。肩上的吞甲獸連同肩甲已經被整塊卸去。

    “可惡!”

    典韋大怒,陡然挺身站起,咆哮一聲挺戟向兩名荊州小兵刺來。兩名荊州小兵用力一跺腳,小船的船體便向一側急劇傾斜,典韋腳下一虛,龐大地身軀頓時橫了過來,踉踉蹌蹌地退到了船舷上,再往外一步就要栽入冰冷的河水了。

    “哎哎哎……”

    典韋拼命揮動雙臂,竭力想保持平衡,可天不遂人願,他這腳下一用力,小船的船體反而傾斜得更厲害,越發將他往河水里送。

    “噗 !”

    典韋雙手徒勞地揮舞了兩下,終于無可避免地一頭栽入了冰冷的河水里,可憐這惡漢在陸地上是頭猛虎,這到了水里卻立刻就成了蝦米了,甫一落水,便棄了兩枝大鐵戟,雙手拼命拍打水面,使勁地想要往上浮,可越用力整個人卻越是往下沉“啊……嗚……咕咚咕咚……”

    不到片刻功夫,典韋便已經灌了一肚子冰冷的河水,眼前已是一片混沌,兩名荊州小兵眼看時機差不多,便一頭扎進水里,拖住典韋的頭毛拖死狗一樣拖往岸邊,這次生擒了一員敵軍大將,一場天大的功勞是跑不掉了。

    然而,這兩名荊州小兵的好運也僅止于此。

    還沒到岸邊,一條矯健的身影便已經蛟龍一般脫水而出,水花四濺中有寒光一閃,那兩名荊州小兵便已經哀嚎著翻身倒栽江中,不到片刻功夫,便有殷紅地血水從清澈的江水里汩汩冒起,頃刻間濡紅了一片。

    那身影一刀結果了兩名荊州小兵,再伸手拎住典韋的背甲往上輕輕一摔,典韋這兩百來斤肉竟似輕如無物般飄了起來,凌空灑下漫天的水珠,然後重重地拋跌在一艘小船上。

    “膨!”

    典韋肚子著地重重地摔在小船地甲板上,頓時悶哼一聲張嘴噴出一股水箭,整個人的神志也恢復了清醒,倏然回頭,只見甘寧雙腳劈開,穩如磐石般屹立在急劇搖晃地小船上,正沖他哂笑。

    “  !”

    兩聲清響,典韋的兩枝大鐵戟被拋上了小船的甲板,人影一閃,兩名錦帆賊魚一樣躍上了小船。甘寧仰天長笑三聲。拾起一枝鐵戟,不無炫耀地向典韋道︰“嗨,傻大個,你地廢鐵,下次記得別亂扔。”

    “可惡!”

    典韋狠狠一拳砸在甲板上。欲待挺身坐起,只覺身下的小船又是一陣劇烈的搖晃,嚇得典韋趕緊又趴了下來,雙手死死地摳住甲板縫隙,再不敢動彈。甘寧目睹典韋窘態,不由快意至極地大笑起來。

    “笑,讓你笑!”典韋咬牙切齒,在心中惡狠狠地念道,“等到了陸地上。老子有的是收拾你的手段。”

    漢獻帝建安五年(192年)三月初一,歷史將永遠凝記這一天。

    因為這一天,馬屠夫再次創造了奇跡,從此之後,再沒人敢說馬屠夫只擅騎戰而不擅水戰!這是因為,馬屠夫竟然以五千不識水性地西涼兵一舉攻破了烏林港的荊州水軍大寨,而且……還是正面進攻!

    靠近襄水出口處,蔡瑁、張允率領的荊州水軍正在江面上游戈,曹操采取的是最古老的守株待兔式的伏擊策略。因為三江口的地形非常獨特,如果馬躍的船隊沿著長江順流而下。不出三江口是絕對無法發現游戈在襄水河口的荊州水軍地。

    而等到發現荊州水軍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荊州水軍的艨沖、斗艦就會像狼群一樣圍上來,將馬躍滿載西涼騎兵的船隊分割、包圍、殲滅,在這寬闊浩渺的江面上,馬躍縱橫天下的西涼鐵騎將毫無反抗之力。

    不過,曹操他們還沒有等到馬躍船隊的出現,烏林港被攻陷的噩耗卻搶先送到了。

    蔡瑁、張允的樓船正在江面上游戈時,一艘走舸如飛而至。盞茶功夫之後。兩名神情狼狽的荊州小校被帶到了蔡瑁、張允和曹操面前。

    “將軍,烏林港……呼呼……烏林港被攻陷了。”

    “噗……”

    蔡瑁將剛剛咽進嘴里地茶水全數噴了出來,濺了那荊州小校滿頭滿臉,荊州小校神情尷尬。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直恨不得一劍結果了自己性命。

    “你說什麼?”蔡瑁拉下臉來,喝道,“烏林港被攻陷了?被誰攻陷的?”

    荊州小校道︰“馬……馬屠夫。”

    “開什麼玩笑。”張允聞言跳了起來。厲聲道,“烏林港三面環山,一面臨江,那群旱鴨子也就在陸地上蹦達幾下,怎可能攻陷烏林港。”

    荊州小校顫聲道︰“真……是真的,烏林港真的被攻陷了。”

    與蔡瑁、張允絕對相信荊州水軍的戰斗力不同,曹操顯然更擔心馬屠夫的詭計多端,忍不住問道︰“敢問馬屠夫是如何攻陷烏林港的?”

    “唉……”荊州小校嘆了口氣,沮喪地應道,“連環戰船,馬屠夫打造了連環戰船!以摧枯拉朽之勢突破了我軍的水軍大寨,直抵寨中腹地,我軍根本無法發揮水戰的優勢,水戰成了陸戰,我軍寡不敵眾、全軍覆滅,烏林港也就陷落了。”

    “連環船!?”

    蔡瑁、張允都是水戰地行家,一听說連環船,便已經知道了其中的厲害!烏林港水軍大寨易守難攻,可以有效抵御敵軍水陸兩路的攻擊,卻很難抵御連環大船的野蠻沖撞!兩人終于回過味來,疾聲問道,“你是說馬屠夫打造了連環大船進攻烏林港?”

    “嗯。”

    荊州小校黯然點頭

    “他娘地,這麼說烏林港還真的失陷了。”蔡瑁氣得暴跳如雷,厲聲罵道,“那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去傳令,全軍回師烏林港,無論如何也要奪回烏林港,一定要把大寨里地水軍船只、糧草還有軍械奪回來,統統奪回來!!!”

    “蔡瑁將軍!”曹操踏前一步,擋在蔡瑁面前,凝聲道,“現在這個時候才回師烏林港,只怕已經來不及了!而且萬一把馬屠夫逼急了,一把火燒了烏林港水軍大寨,以及寨中全部大小船只,那就更加得不償失了。”

    “那該怎麼辦?可怎能麼辦才好喲!”蔡瑁急得直跳腳,語帶哭腔道,“烏林港內可積攢了荊州水軍十年慘淡經營的全部心血呀,整整五十艘樓船、上千艘艨沖、斗艦,還有無數艘走舸,十年都吃不完的軍糧哪!”

    “蔡瑁將軍,這些都不是最要緊地。”曹操目露陰蟄之色,凝聲道,“船只毀了可以再造,糧草沒了可以再籌集,軍械沒了可以再打造,只要兩位將軍還在,只要荊州水軍還在,所有的一切都還會再有的!”

    “嘿……”蔡瑁長嘆一聲,頹然癱坐在席上,與張允交換了一記倉惶失措的眼神,顫聲道,“遭此大敗,回了襄陽又該如何向主公交待?”

    曹操道︰“劉荊州那里自有本相來擔當一切。”

    蔡瑁目露感激之色,問道︰“丞相,現在我們又該怎麼辦?”

    曹操目露陰狠之色,說道︰“一個字,等!”

    蔡瑁、張允訝道︰“還等?”

    曹操道︰“都已經等到現在了,而且付出了烏林港失陷的慘重代價,兩位將軍就更有必要等下去了!如果不能在三江口擊滅西涼鐵騎,擒斬馬屠夫,所有失去的這一切,豈不變得毫無意義?”

    蔡瑁點頭道︰“說的倒也是。”

    曹操陰陰一笑,接著說道︰“正所謂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烏林港雖然失陷了,可對馬屠夫而言卻未必就是什麼好事!”

    侍立一側的程昱聞言神色一動,蔡瑁、張允卻是惑然不解道︰“丞相此言何意?”

    “很簡單!”曹操陰聲道,“烏林港淪陷,馬屠夫已經嘗到了連環船的甜頭,這次順江而下他很可能會故伎重演,以奪取的五十艘樓船再次打靠連環大船,以運載麾下的八千涼州鐵騎和萬余匹西涼戰馬,真要這樣……就算是東皇大帝也救不了馬屠夫了!”

    馬躍躊躇滿志地肅立在一艘三層樓船上,回頭厲聲喝道︰“甘寧、陳虎、張豹何在?”

    甘寧以及剛剛率眾來投的江夏賊陳虎、張豹應聲出列,一前兩後于馬躍面前呈品字形站定,厲聲應道︰“主公有何吩咐?”

    馬躍深吸一口冷氣,厲聲道︰“傳令下去,將繳獲的五十艘樓船,以十艘為數,打造連環大船!本將軍要在浩瀚的長江水面上打造出一片移動的陸地,供八千西涼鐵騎縱橫馳騁,哈哈哈……”

    “末將領命。”

    甘寧三將轟然應諾、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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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曹阿瞞,連老天都幫我!

    烏林港,深夜。

    李肅躡手躡腳地出現在馬躍中軍大帳前,正欲再進一步時,一條鐵塔似的大漢突然鬼魅般出現在李肅面前,那兩枝黝黑的大鐵戟早已經架到了李肅頸上。李肅急搖手道︰“典韋將軍且莫動手,是在下,李肅。”

    “李肅大人?”典韋收起大鐵戟,沉聲道,“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李肅忙道︰“在下有急事要見主公。”

    “帳外是誰啊?”兩人正說時,大帳里傳來了馬躍的聲音,“深更半夜的,還讓不讓睡覺了。”

    典韋忙應道︰“主公,李肅大人有急事求見。”

    大帳里,馬躍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說道︰“讓他進來吧。”

    典韋閃開去路,李肅彎腰鑽進大帳,只見馬躍正懶洋洋地靠在錦墊上看書,大帳里一爐炭火燒得正旺,暖洋洋的讓人昏昏欲睡。

    “李肅,你有什麼急事啊?”

    李肅正了正衣冠,拱手說道︰“肅夜來無事,躺于榻上凝思,忽然想到主公的連環船之計有所紕漏,故而急急前來進言。”

    “哦?”馬躍神色一動,問道,“什麼紕漏?”

    “火攻!”李肅凝聲道,“主公的連環大船之計固然可以幫助涼州將士克服水上行舟的不適,最大限度地減少涼州將士的非戰斗減員,可一旦遭受火攻,所有大船因為用鐵索連在一起,無法避讓,後果將不堪設想啊。”

    “嗯。”

    馬躍聞言點點頭,心忖這李肅不但能言善辯,而且還是有那麼些頭腦的,倒也還是可用之材,不過馬躍是未來人。小學的時候就讀過赤壁之戰了,豈能想不到連環大船易受火攻這致命的缺陷?

    可馬躍仍然命令甘寧將五十艘三層樓船連接起來,自然有他的道理。

    “子嚴(李肅表字)多慮了。”馬躍灑然道,“烏林港已經被我軍攻陷,劉表的荊州水軍已經傷筋動骨了!就算連環大船容易遭受火攻。那也得有人想出這火攻之計。更得有軍隊來放這把火不是?”

    李肅輕輕頷首,默然不語。

    馬躍又道︰“子嚴盡可放心,本將軍已修書一封,命人送往襄陽,勒令劉表獻上糧草十萬石。當然。這只是個笑語,目的無非是要告訴劉表,我西涼大軍不日就將離開荊州、南下江東,劉表乃是守成之犬,聞听此訊只會暗自慶幸,又豈會再派兵來燒我連環大船?”

    馬躍這話倒是不假。

    史上的赤壁之戰,曹操地八十三萬大軍之所以被付之一炬,除了連環大船易遭火攻的致命因素之外。還因為曹操的對手是周瑜、黃蓋以及一支訓練有素、作風頑強的江東水軍!如果沒有那支江東水軍,赤壁之戰就會是截然不同的結局。

    劉表不是周瑜。現在地荊州水軍更不是赤壁之戰中那支強橫一時地江東水

    “原來如此。”李肅恍然道,“主公深謀遠慮。肅拍馬難及。”

    “呵呵。這些逢迎拍馬的話就不必說了,本將軍不愛听。”馬躍嘴上雖然說不愛听。可臉上的笑容卻告訴李肅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馬躍又道,“大軍明日便要出征了,子嚴快些回帳竭息吧。”

    “如此,小人告辭。”

    李肅向馬躍拱了拱手,轉身離去。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馬躍料定劉表不敢觸他的霉頭,卻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次他的對手不是劉表,而是曹操!馬躍更沒有想到,烏林港雖然失陷,可荊州水軍其實並沒有傷筋動骨,蔡瑁、張允帶著荊州水軍地一部在三江口設伏,陰差陽錯地逃過了一劫。

    由于荊州水軍規模龐大,遠遠超出馬躍的想象,也超出錦帆賊甘寧和江夏賊陳虎、張豹的想象,當馬躍他們面對繳獲的五十艘樓船,上千艘艨沖、斗艦以及無數艘走舸時,誰也沒有想到,這其實並非荊州水軍船艦的全部。

    巧合、偶然加在一起,就造成了必然的後果——馬躍毫無顧忌地將五十艘樓船打造成了連環大船,以盡可能地提高船行江面的穩定性,盡可能地減少涼州將士的非戰斗減員,盡可能地保持這支涼州鐵騎地戰斗力。

    因為到了江東之後,還有無窮無盡的廝殺、惡戰在等著這支虎狼之師!邸。“什麼!烏林港被馬屠夫攻陷了?”

    劉表霍然起身,死死地盯著衣甲不整、神情狼狽地水軍都尉張南,侍立兩側的黃忠、劉磐、文聘、魏延諸將以及李嚴、鄒靖、韓玄、金旋等人亦盡皆色變,烏林港不但是荊襄軍事重鎮,更是荊州水軍地大寨所在呀。

    寨中不但駐扎著蔡瑁、張允地兩萬水軍精銳,更屯積了十年有余的軍糧和大量地軍資器械。更重要的是烏林港地勢險要,錯非遭受更為強大水軍的襲擊,是絕無可能被攻破的,而馬屠夫只有八千西涼鐵騎,怎可能攻破烏林港水軍大寨?

    “蔡、張二督率水軍主力于三江口設伏,以致大寨兵力空虛。”張南慘然道,“馬逆招降了橫行長江水道的錦帆賊,又打造巨型連環大船來襲,我軍猝不及防,雖浴血奮戰奈何寡不敵眾,烏林港水軍大寨最終還是被攻破了。”

    “蔡瑁、張允呢?”劉表勃然大怒道,“水軍大寨被襲,他們兩人的水軍主力為什麼不回援?為什麼!?”

    張南素與蔡、張二人不和,聞言低聲道︰“末將亦曾派人送信與蔡瑁、張允兩位都督,卻始終未曾見到援軍,其實,如果兩位都督能夠放棄伏擊計劃,及時回援烏林港的話,興許還能趁著馬逆立足未穩之際奪回水軍大寨。”

    “嘿!”劉磐擊節道,“烏林港都被攻陷了。蔡、張兩位都督在三江口的伏擊又還有什麼意義呢?有了烏林港水軍大寨里的巨型樓船,還有艨沖、斗艦,兩位都督將要伏擊的就不再是一盤散沙、毫無還手之力的漁船,而是由大量戰艦武裝起來的錦帆賊了。”

    “報……”劉磐話音方落,忽有小校疾步入帳。大聲道。“涼州刺史、平西將軍馬躍譴使前來。”

    “嗯?”

    “咦?”

    “馬屠夫的信使?”

    劉表臉色鐵青,凝聲道︰“有請!”

    廳中眾人紛紛側目,望向大廳入口,但見門口人影一閃,一名涼州小校已經昂然直入。隨意地向劉表抱拳一揖,傲然道︰“奉主公之令,前來曉諭荊州牧劉︰本將軍不日將率水陸大軍南下江東,唯缺軍糧,限爾十日之內運送軍糧十萬石至江陵,不得有誤!”

    “鏗……”

    “鏗……”

    小校話音方落,廳中魏延、文聘、黃忠、劉磐諸將早已氣得臉色鐵青,紛紛拔出佩劍。意欲斬殺傳令地涼州小校,涼州小校冷冷地掠了義憤填膺的荊州眾將一眼。將脖子往前一梗,一副要殺便殺的架勢。

    “住手!”劉表臉色清冷。喝道。“不得無禮。”

    “可惡!”

    魏延諸將回劍回鞘,憤憤退下。

    涼州小校冷笑一聲。向劉表道︰“既然劉荊州無意留下末將人頭,那末將就告辭了劉表冷然道︰“不送。”

    “哼!”

    涼州小校悶哼一聲,最後惡狠狠地掠了荊州眾將一眼,轉身揚長而去。

    涼州小校剛走,韓玄就出列說道︰“主公,馬屠夫欺人太甚,當即刻調集荊襄八郡所有水陸兵馬,在江陵與馬屠夫決一死戰,以報今日當眾羞辱之仇。”

    劉表冷冷地掠了韓玄一眼,幽幽問道︰“韓玄大人以為,荊州軍能在江陵打贏馬屠夫的西涼鐵騎嗎?”

    “這……”

    韓玄頓時語塞。

    金旋察顏觀色,知道劉表心怯,無意和馬屠夫決戰,便出列說道︰“下官倒以為,現在不宜招惹馬屠夫,可象征性地運送一些陳年舊糧至江陵,只要這伙虎狼之師能早些離開荊襄大地,就比什麼都強。”

    “這只是馬屠夫的詭計。”韓玄急道,“主公若真地奉上十萬石軍糧,只怕馬屠夫就越發不肯離開荊襄了。”

    “不。”李嚴卻出言反駁道,“在下卻以為馬屠夫譴使討軍糧是虛,威脅主公不要妄動干戈是實!也就是說,西涼大軍不日南下江東是真不假。”

    “哦?”劉表神色一動,撫須凝聲道,“正方(李嚴表字)何出此言?

    李嚴幽幽說道︰“荊襄雖好,卻非馬屠夫久留之地啊。”

    “唔……”劉表也是八駿中人,一點即透,當即大聲道,“來人,傳令蔡瑁、張允,立即取消三江口地伏擊計劃,率水師返回襄陽待命,不得有誤!”

    一艘走舸飛也似地靠上了蔡瑁座船的側舷,早有纜繩從大船船舷上拋下,一名水軍小校便如猿猴般敏捷地攀上了大船,早就候在船頭的蔡瑁、張允還有曹操等人急迎上前來,蔡瑁沉聲問道︰“情形如何?”

    “出港了!”水軍小校劇烈地喘息兩聲,凝聲道,“整整五十艘樓船,每十艘一排,前後五排,全都連一塊了!還有上千艘艨沖、斗艦也以鐵鏈串成幾串,滿載糧草、軍械尾隨其後、順流而下!”

    “好!馬屠夫果然還是打造了連環大船!”曹操狠狠擊節,向蔡瑁道,“蔡瑁將軍,火船都預備好了嗎?”

    蔡瑁獰笑道︰“奉丞相令,都準備妥了。”

    “嗯。”曹操點點頭,手搭涼篷遙望西北方向,說道,“現在刮的正好是西北風,風助火勢。這次馬屠夫必死無疑!”

    馬躍的龐大船隊大搖大擺在地順流而下,終于出現在浩渺地江面上。

    馬躍在甘寧、陳虎、張豹、典韋諸將的簇擁下肅立船頭,正對著寬闊浩渺的江面指指點點。馬躍目睹浩渺的江面,胸中激情泛濫,很想即舉念幾句古詩抒懷。可遺憾的是。想了半天也只想出一句滾滾長江東逝水,然後就沒下文了。

    “咦,那是什麼?”

    大船剛過江口,襄江寬闊的江面也第次出現,兩江合流地瑰麗景觀便在眾人面前逐漸呈現。典韋目力過人,很快就發現了襄江江面上有一排小黑點正在緩緩蠕動,就下意識地問了甘寧一句。

    “嗯?”甘寧手搭涼篷往西北方向遙望片刻,臉色忽然間變了,凝聲道,“是荊州水軍的艨沖、斗艦!”

    “至少有上千艘!”

    江夏賊張豹加了一句。

    “這不可能!絕無可能!”

    馬躍嚇了一跳,險些一頭栽進滾滾東流地江水里,這太陽打西邊出了?抬頭看天。有烏雲從天邊漫卷而起,遮掩了斜陽。劉表這守成之犬真敢派出殘存的荊州水軍來觸霉頭?這不太像是劉表地性格啊!馬躍隱隱感到了一絲不對勁。可一時間卻想不出哪里不對。

    “沒錯,那就是荊州水軍!”

    江夏賊陳虎最後肯定地加了一句。

    就這片刻功夫。荊州水軍地船隊便已經迫近了許多。

    “主公。”甘寧霍然轉身。望向馬躍道,“現在怎麼辦?”馬躍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問甘寧道︰“如果錦帆賊、江夏賊(千余人)全軍出擊,能否擊退這支荊州水軍?”

    “絕無可能!”甘寧搖了搖頭,凝聲道,“兵力相差太懸殊了!這支荊州水軍足有一萬余人!而且風向、水流皆對我軍不利,貿然出擊則必敗無疑。”

    “他奶奶地。”馬躍惡狠狠地咒罵了一句,“這荊州軍真要玩一手火攻之計,本將軍就該玩兒完了。”

    “不好!”馬躍話音方落,甘寧忽然大叫起來,“荊州水軍起帆了!”

    “嗯?”

    馬躍驚回首,只見前面地荊州水軍艦只已經紛紛扯起了風帆,西北風刮得正緊,這些艦船就像箭一樣逼了過來。不及片刻功夫,距離馬躍的連環大船便已經只有數百步之遙。江風呼嘯,刀一般刮在馬躍臉上,馬躍忽然嗅到了一股危險地氣味。

    “火油!他媽的這是火油地味道!”馬躍臉色一變,大叫起來,“他奶奶的,荊州水軍真的要玩火攻!甘寧,陳虎、張豹,立即率水軍出擊,一定要截住、擊沉這些船只,絕不能讓他們靠近連環大船,快,快呀!”

    “咻咻咻……”馬躍話音方落,有耀眼的火箭掠過江面,數百艘扯滿風帆的火船便騰地燃燒了起來。

    甘寧三將轟然應諾,急急領命而去,不及片刻功夫,數十艘艨沖、斗艦便已經從龐大的船隊里分出,逆流而上迎向荊州水軍,然而,錦帆賊、江夏賊的兵力實在是太單薄了,根本就招架不住數百艘火船的同時襲擊。

    馬躍眼睜睜地看著數百艘火船惡狠狠地撞上連環大船,璀璨地火花就像煙花般綻放開來,向著四周無所不至地飛濺,頃刻間就引燃了大船甲板上堆放的雜物,火勢很快開始漫延,甲板、船舷、纜繩紛紛開始燃燒起來。

    不到頓飯功夫,龐大地連環大船便已經完全被烈火所包圍。

    船艙里的戰馬首先開始騷動起來,然後是鎖骨被鑿穿地荊州俘虜,開始瘋狂地撕咬身上地鐵鏈,拼命地想要擺脫鐵鏈的禁錮,涼州兵地馬鞭雨點般落在他們身上,卻絲毫未能阻止他們瘋狂的舉動。

    到最後,涼州兵終于也開始陷入混亂,曾幾何時,馬躍無數次力挽狂瀾,可是這一次,他也無能為力了,任由他喊破了大天,再沒有人听從他的指揮,除了典韋。還有典韋率領的三百親兵。

    馬躍失魂落魄地望著眼前漫天飛卷的火舌,心頭一片寒涼。

    “主公!”

    熊熊燃燒的烈火中,忽然沖出灰頭土臉的甘寧,厲聲喝道︰“主公,事急矣。可隨末將駕小船走。”

    “唉……”

    馬躍長嘆一聲。扭頭最後看了一眼熊熊燃燒的連環大船,跟著甘寧鑽進了火圈,典韋虎吼一聲,三百親兵也一並鑽進了火圈,烈焰吞吐。很快就吞噬了馬躍剛才立足的甲板,兩名荊州俘虜拖著血淋淋地鐵鏈沖上了甲板,然後帶著一身烈火蹈進了滾滾長江。躍,剛剛突出火網,迎面就撞上了一艘荊州軍的斗艦,一排密集的箭矢射將過來,馬躍身邊的親兵頓時倒下了十幾個。典韋為了掩護馬躍,也身披數箭。血流如注。

    “休要走了馬屠夫!”

    “披金甲者既為馬屠夫!”

    “射殺馬屠夫者賞千金,爵進萬戶侯!”

    荊州斗艦的中艙。曹操一身戎裝。熊熊大火將他地臉龐照得通紅。

    夏侯、李典、于禁、曹純、藏霸以及數百精兵挽弓搭箭,殺氣騰騰。那一枝枝冷森森地箭簇已經瞄準了金盔金甲的馬躍。

    “曹阿瞞!”

    “馬屠夫!”

    當曹操于亂軍中一眼發現馬躍時,馬躍也幾乎是同時發現了曹操。

    “曹阿瞞!”馬躍咬牙切齒道,“原來是你在背後搗鬼!”

    “馬屠夫!”曹操仰天長笑道,“這次你死定了!哈哈哈……”

    “別高興得太早了!”馬躍厲聲道,“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也!”

    “喀嚓!”

    “轟隆降

    馬躍話音方落,天際陡然綻起一道耀眼的閃電,旋即有隆隆的雷聲響徹雲霄。下一刻,豆大的雨點瓢潑而下,無所不至地沖涮在熊熊燃燒地連環大船上,只片刻功夫,漫天肆虐的大火便紛紛熄滅,灼人的熱意逐漸退卻,江面上開始飄散起一股煙烤的焦味。

    驚回首,龐大的連環大船雖然已經被大火燒得面目全非,卻仍然頑強地漂浮在江面上,絲毫沒有下沉的跡象。

    “這……”曹操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如注的豪雨,表情呆滯,“怎麼會這樣?”

    “哈哈哈馬躍以手捶胸,仰天長笑道,“曹阿瞞,連老天都幫我!你拿什麼跟我斗!嗯,啊哈哈哈!立即撤回大船!”

    甘寧、典韋轟然應諾,率領數百親兵護著馬躍又匆匆撤回了連環大船上,大船上,隨著大火的熄滅,涼州將士和戰馬地騷動很快就平息下來,畢竟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一旦解除了燃眉之急,立刻又恢復了猙獰地殺手本色。

    荊州斗艦中艙。

    曹操揚首向天,任由冰冷的雨水無情地沖涮著自己地臉龐,此時此刻,他地心比這雨水猶要寒冷!

    “曹丞相妙計安天下,三江口損兵又折將!”

    “曹丞相妙計安天下,三江口損兵又折將!”

    “曹丞相妙計安天下,三江口損兵又折將!”

    連環大船上,傳來涼州將士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聲,曹操喉頭忽然涌起一股令人窒息地煩惡,猛然張嘴、噴出一口血來,身體往後便倒。

    “孟德!”

    夏侯大吃一驚,急上前扶起,但見曹操臉色慘白,已然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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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馬超敗呂布

    夜。

    曹操幽幽醒轉,只見
    “仲德。”曹操目光落在程身上,問道,“這是哪里?”

    程道︰“主公,這里是石陽。”

    “石陽?”曹操的眉頭輕輕蹙緊,問道,“馬屠夫的西涼大軍呢?”

    程黯然道︰“火攻失敗後,劉表的信使也到了,蔡瑁、張允臨陣撤兵,馬屠夫的船隊已經順江而下了。”

    “唉……”曹操浩然長嘆一聲,幽幽說道,“終究還是沒能在三江口擊殺馬屠夫啊,這該死的賊老天,竟然在冬季下雷雨!難道這真是天意使然、馬屠夫命不該絕嗎?”

    程低聲道︰“主公,是否從宛城召來大軍沿江追擊?”

    “追擊?”曹操搖了搖頭,嘆道,“已經來不及了,也沒必要了,我們回宛城。”

    “就這樣回宛城?”

    “對,回宛城,然後率軍返回許都。”

    說這話的時候,曹操神情沮喪,臉色蒼老,仿佛一夜之間衰老了十歲。

    “主公。”

    程目露憂色,他很擔心曹操遭此挫折之後會在心里留下陰影,此後再次面對馬屠夫的時候,就會未戰先怯,如果真是這樣,那曹操也就失去了成為梟雄的資格,更喪失了逐鹿天下地資格。

    “仲德可不必多慮。”曹操似是猜中了程的擔心。出言撫慰道,“這點小小的挫折,還打不垮本相,馬屠夫的確厲害,而且不是一般的厲害,不過正因為有了這樣強大的對手,人生才會有樂趣啊。”

    “主公。”

    程聞言心神一顫,眸子里卻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欣慰。

    ……

    湖口港。

    錦帆賊、江夏賊不費吹灰之力就殲滅了駐扎在港口里的幾百豫章水軍。然後迎接馬躍龐大地船隊泊港休整。

    進港一清點,發現有十七艘樓船船體燒壞、底艙進水,船體已經嚴重傾斜,不能繼續使用了。

    另外還有兩千余匹戰馬被燻死,千余將士落水喪命,八千大軍也只剩七千了,可謂損失慘重。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艨沖、斗艦船隊保存完好,糧草器械損失不大。其實,能有這樣的結果已經算是萬幸了,如果沒有那一場豪雨。這支西涼大軍只怕早已灰飛煙滅了。

    斗室里。

    馬躍正召集甘寧、陳虎、張豹、李蒙、王方、李肅諸將議事。

    江夏賊陳虎一拍地圖,向馬躍道︰“主公,末將在長江水道行走多年,對長江一帶水軍兵力的分布還算略知一二,豫章、吳郡、丹陽、會稽四郡並沒有強大的水軍,僅有吳郡太守孫堅最近編練了一支水軍,但人數不過千余人。船只亦不過百余艘走舸。遠不足以對主公大軍構成威脅。”

    “嗯。”馬躍點點頭,沉聲道,“三江口一戰,本將軍過于大意了,這樣的錯誤絕不容再犯第二次!陳虎、張豹听令。”

    陳虎、張豹挺身而前,昂然道︰“末將在。”

    “率本部水軍,搭乘艨沖、斗艦八十艘為前導,在前開路。”

    “遵命。”

    “甘寧听令。”

    “末將在。”

    “率本部水軍。搭乘艨沖、斗艦百余艘斷後。”

    “遵命。”

    “其余諸將。各自整頓兵馬。明日起兵。”

    “遵命!”

    ……

    穎川。

    郭嘉以步步緊逼的戰術,成功化解了賈詡、馬躍定下的以攻代守之計。

    經過一個多月的反復爭奪。陽外圍的幾座城池最終被聯軍逐一攻戰,到了漢獻帝建安五年(192二月,陽已成一座孤城,繼續堅守已經毫無意義了。不過,一個多月地時間已經足夠賈詡做許多事情了。

    當西涼大軍撤出陽時,整個河南郡以及穎川郡的北部,陳留郡的東部已經成為一片白地,當地的士族門閥皆被洗劫一空,近三十萬百姓被強行遷往洛陽,隨後不久,又被強行遷入關中,原本已經荒無人煙的關中逐漸又恢復了生機。

    ……

    |+|

    沉重的腳步聲中,許褚、馬超聯袂而入,向賈詡抱拳道︰“參見軍師。”

    “唔。”賈詡點點頭,問道,“百姓都已經轉移了?”

    “軍師盡可放心。”許褚甕聲甕氣地回答道,“該轉移的都已經轉移了,現在陽城外就剩下五萬大軍了!”

    “對!”馬超惡狠狠地揮舞了一下鐵拳,沉聲道,“決戰地時機已經成熟了!”

    “少將軍說地好!”賈詡霍然站起身來,烏黑的眸子里流露出灼人的熱意,沉聲道,“傳令下去,全軍將士飽餐一頓,明日與關東聯軍決戰!就在這陽,給聯軍一次狠狠的教訓,讓他們嘗嘗涼州鐵騎的兵鋒。”

    “哈哈。”許褚長笑兩聲,摩拳擦掌道,“末將都有些等不及了!”

    ……

    ||

    各路諸侯及各自麾下的文官武將皆已齊聚大帳。

    郭嘉手指地圖向袁術說道︰“驃騎將軍,明日一戰至關重要,若勝,則涼州軍團除了退入虎牢關外再無別的選擇,若敗,則聯軍的步步緊逼戰術就有可能功虧一簣!所以,為了確保打贏這一仗,聯軍必須做好萬全準備。”

    袁術道︰“奉孝盡管直言,聯軍該如何備戰?”

    郭嘉微微一笑,說道︰“嘉已備下破敵之策,不過卻需聯軍各部嚴格執行軍令方能奏效。若臨戰之時,各軍皆畏縮不前,或不遵號令,則此戰必敗無遺。”

    “明白了。”袁術心中愛極郭嘉才能,毫不猶豫地從身上解下佩劍,又從案上拿起驃騎將軍印,連同供奉于案上地曹操丞相印、袁紹大將軍印命人一起奉于郭嘉面前,然後疾聲說道。“諸公听清,明日一戰事關聯軍生死存亡,不可不慎,各軍皆需听從軍師調譴,若有不遵,軍法難容!”

    江東猛虎孫堅鏗然踏前一步,獨目里流露出灼灼地殺機,厲聲道︰“誰若不遵,某與他誓不兩立。”

    各路諸侯皆凜然。

    郭嘉也不推辭,欣然立于袁術案前。朗聲道︰“下沛相呂布听令。”

    呂布閃身出列,抱拳道︰“末將

    郭嘉道︰“可率本部並州鐵騎為先鋒,明日三更造飯、五更拔營向陽進發,若遇涼州大軍前來廝殺,只管往大營敗走,總之只許敗、不許勝!”

    呂布聞言蹙緊眉頭,勉強應道︰“遵命!”

    待呂布入列。郭嘉又向各路諸侯以及麾下地將領們說道︰“明日一戰。各路大軍將被分為八部,各守一方以為八卦陣,本軍師將派譴部卒三人,以負責傳遞號令,各部需做到令行禁止,不可怠慢。”

    “遵命。”

    ……

    次日。

    天色剛剛放亮,涼州大營內還是一片靜寂,呂布的兩千並州鐵騎已經出現在東方薄薄地晨曦中。

    “嗚嗚嗚……”

    望塔上的斥侯立刻吹號示警。亮的號角聲霎時響徹雲霄。

    賈詡在許褚、馬超以及涼州、羌兵、西域胡騎將領的簇擁下登上轅門。只見大營外地荒原上霜雪遍地。一支黑壓壓的騎兵已經擺開了陣勢,旌旗獵獵、兵甲森嚴。儼然一支身經百戰的精銳之師,可人數卻只有兩三千人!

    “嗯?”馬超劍眉輕蹙,回顧賈詡道,“軍師,聯軍這是要干什麼?就憑這兩三千號騎兵,也配和我西涼大軍進行決戰?”

    “呵呵。”賈詡灑然一笑,應道,“這只怕是聯軍的誘敵之計。”

    “誘敵之計?”

    “對,誘敵之計!”賈詡朗聲道,“若本軍師所料不差,聯軍肯定已在二十里坡擺下陣勢,這支騎兵無非是要引誘我軍前往廝殺而已。”

    “唔。”馬超點點頭,沉聲道,“軍師,即如此,我軍去還是不去?”

    “當然去。”賈詡微笑道,“聯軍如此盛情款待,我軍若爽約不往豈非失禮?”

    “明白了!”馬超點點頭,鏗然高舉右臂,疾聲道,“諸將听令,各自整頓本部人馬,隨本將軍……出擊!”

    “遵命!”

    眾將轟然應諾,各自領命而去。

    倏忽之間,號角齊鳴、鼓聲震天,轅門開處,一隊隊西涼鐵騎如滾滾鐵流洶涌而出,進至並州鐵騎陣前一箭之遙處射往陣腳。兩軍陣圓,張遼策馬出陣,挺槍遙指涼州軍陣厲聲大喝道︰“雁門張遼在此,何人敢戰?”

    許褚大怒,正欲策馬出陣時,忽听身邊馬蹄聲響,急回頭看時,西域蠻將、車師國護國大將牙忽律早已策馬出陣,挺槍直取張遼。張遼清喝一聲,策馬相迎,兩騎對進霎時相接,張遼手起一槍,疾如閃電般往牙忽律咽喉刺來。

    牙忽律一聲狼嚎,舉槍橫掃。

    “當!”

    兩槍相擊,旋即兩騎交錯而過,一股狂野的力量潮如潮水般倒卷而回,張遼手中的鐵槍竟險些脫手而飛!張遼心中凜然,暗忖敵將力當在自己之上,硬拼恐難獲算,當以回馬槍刺之。念至此,張遼策馬往本陣便走。

    “嗚哩嗚啦,啊呀哇……”

    牙忽律嘴里發出不似人類的狼嚎,策馬疾追而來。

    張遼倒拖鐵槍,不疾不徐地往本陣敗走而回,冰冷的觸感從手中的鐵槍清晰地傳來,讓張遼的神志前所未有地清晰,喧囂地戰場隨著潮水般倒退的大地逐漸遠去,這一刻,張遼的意念里只有身後越追越疾的敵將。

    “咻!”

    兩騎堪堪相交,牙忽律凶楮里殺機流露,手起一槍照著張遼地背心刺來。聞听腦後破空聲響。張遼嘴角霎時綻起一絲冰冷的殺機,說時遲那時快,張遼矯健的身姿在馬背上詭異地一側,牙忽律勢在必得地一槍已然刺空。

    “呃~~”

    牙忽律一槍落空,陡覺眼前寒光一閃,張遼倒拖在後地鐵槍已經詭異地揚起、疾如閃電般往後倒刺而回,一閃就刺穿了牙忽律的咽喉。

    “噗……僕塔!”

    戰馬繼續前沖,牙忽律的尸體搖了兩搖頹然栽落在地。張遼一槍刺死牙忽律。旋即勒馬橫槍,遙向涼州軍陣仰天長嚎,張遼身後,兩千並州將士三呼響應,群情激憤,山崩海嘯般的吶喊聲直欲震碎天宇。

    “可惡!”許褚勃然大怒,策馬出陣厲聲喝道,“張遼匹夫,許褚在此!”

    見許褚出陣,張遼地雙眸霎時收縮。心忖此人曾在虎牢關前與主公(呂布)大戰五十回合才敗,武藝不在自己之下,當以激將法將其激怒,令其心智混亂、進退失度,唯其如此方可險中求勝。

    念及此,張遼故意翹首向天,傲然喝道︰“許褚。你不是本將對手。回去讓馬超來!”

    “什麼!竟敢如此囂張!?”

    許褚大怒,頷下的虯須直似鋼針般根根豎起。

    眼見許褚暴怒如狂,張遼嘴角不由綻起一絲清冷的殺機。

    ……

    ||

    袁術、郭嘉在各路諸侯的簇擁下登上��望高台,居高臨下望去,十數萬大軍正從大營里緩緩開出,在郭嘉所派部卒地引領下開始列陣。

    望台正中,有小校按照郭嘉地指令發號施令。

    望台八角。有八色旗卒遵從小校地指令高舉相應顏色的旌旗。這些旌旗分為赤、橙、黃、綠、青、藍、紫、黑八色。分別引領八部中地一部。每色旌旗各置六面,分別竹有雁、魚、蛟、虎、狼、豸六獸。分別代表雁行、魚鱗、長蛇、玄襄、鋒矢、鶴翼六陣。

    眼看十數萬聯軍在郭嘉的指揮下進退有度、陣形變幻莫測,袁術又是歡喜又是擔憂,問郭嘉道︰“奉孝,聯軍在這二十里坡擺下八卦大陣,若西涼大軍不來廝殺,那便如何是好?十數萬將士豈非白忙活一場?”

    “驃騎將軍不必擔心。”郭嘉道,“西涼大軍稍時必至!”

    袁術道︰“奉孝何以如此肯定?”

    郭嘉微笑,顧左右而言他︰“將軍稍時便知。”

    ……

    |+

    “呼呼呼~~”

    許褚勒馬橫錘、氣喘如牛,兩眼死死地瞪住前面。

    前面不遠處,張遼跨馬橫槍、神色從容,嘴角已經綻起了一絲輕冷地笑意,莽夫就是莽夫啊,只是略施小計就輕易上當了!

    片刻之前,許褚、張遼一番惡斗,許褚招招用盡全力,看似威風八面、佔盡優勢,卻終始不能將張遼打落馬下,張遼看似狼狽,左支右絀險象環生,卻始終能在間不容發之

    許褚的致命一擊。

    八十回合之後,許褚已經明顯體力不支。

    張遼緩緩揚起手中鐵槍,遙遙鎖定許褚咽喉,有灼熱的殺機在張遼烏黑的眸子里燃起,忍受了半天,等的就是這一刻的反擊啊!

    “呼嚕嚕~~”

    張遼正欲策馬前沖時,耳畔陡然響起沉悶的戰馬響鼻聲。

    驚回首,一騎火紅地良駒猶如燃燒地烈焰席卷而至,堪堪擋在許褚、張遼之間,定楮處,一員白袍驍將傲然跨騎馬背之上,獅頭鬼面盔腦後的銀色虯發如波浪般隨風飄蕩,狹長的眼窟里更是流露出冰冷的殺機,將張遼牢牢鎖定。

    “許褚將軍且退後,這里就交給某了!”

    張遼的瞳孔霎時收縮,低喝道︰“馬超!?”

    自兩軍對峙穎川以來,喪命在馬超槍下的關東將領已經不下百人,其中不乏程普這樣成名已久的名將、更有董襲、陳武這樣藉藉無名的勇將,袁術大將橋蕤被馬超割掉了鼻子、耳朵,回來後更是大肆宣揚馬超如何驍勇。

    此時地馬超雖然僅只十九歲,卻早已聲名在外。

    “張遼!”馬超緩緩舉起天狼槍遙遙鎖定張遼咽喉。北風呼嚎,蕩起槍頭雪白地流甦,直如蒼狼虯張地銀毛,猙獰而又雄渾,強大的自信在馬超胸際激蕩翻滾,一句囂張到了極點地豪言脫口而出,“三合之內,取你性命。”

    “嗯?”

    冷靜如張遼。此時也不免怒火中燒。

    呂布武勇天下無雙,卻也不敢豪言能在三合之內擊敗張遼,更遑論取張遼性命了!

    “駕~”

    “哈~”

    馬超、張遼同時大喝一聲,縱馬疾進,倏忽之間兩馬堪堪相交。

    “著!”

    馬超右手握緊天狼槍,騰出左手往前一揚,一團黑影已經照著張遼面門射來。

    馬超敢口出狂言,在三合之內斬了張遼,卻也並非胡吹大氣!馬超的武藝揉合了典韋、許褚兩家之長,又將從兩人身上學到的精華融入了馬家祖傳的槍法之中。此時馬超雖然年幼,一身武藝早卻已遠勝馬騰,較之許褚亦略勝一籌,已與典韋不分伯仲。

    當然,許、典武藝並不比呂布高明,兩人教授的武藝也不足以讓馬超在三合之內斬了師承呂布地張遼,真正讓馬超有此自信的。卻是馬屠夫的諄諄教誨!揉合了許、典之勇。馬屠夫之狡詐的馬超,才是最為可怕的馬超!

    馬超左手才剛剛揚起,立于後陣觀戰的呂布便大吃一驚(呂布吃過虧,長了記性),厲聲喝道︰“文遠小心,且勿以槍格擋!”

    然而,晚了!

    呂布話音未落,張遼早已挺槍刺往那團黑影。只听噗的一聲。那團黑影便被張遼一槍刺穿、霎時綻裂。化作漫天白霧劈頭蓋臉往張遼面門罩來。張遼大吃一驚,本能地閉緊兩眼低頭閃避。仍有白霧掃在臉上,頃刻間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灼痛。

    “哈!”

    馬超大喝一聲,催馬疾進。

    天狼槍疾如閃電般刺出,直取張遼心窩!張遼臉痛如灼,緊閉兩眼狂亂地揮舞著手中的鐵槍,無助地試圖格擋馬超的突刺。

    “咻!”

    天狼槍堪堪就要刺中張遼時,馬超耳畔陡然響起淒厲地尖嘯。

    驚抬頭,一枝拇指粗的狼牙箭疾如閃電般射至,直取馬超咽喉,馬超心頭凜然,急收槍回擋,錚的一聲清響,狼牙箭被格飛,馬超握槍的雙臂竟被震得隱隱發麻。瞬息之間,兩馬交錯而守,張遼早已經策馬落荒而逃。

    下一刻。

    一團火紅的烈焰從並州陣中飛馳而出,直撲馬超而來,人中呂布、馬中赤兔,呂布終于出馬了!

    馬超長嘯一聲,舍了張遼策馬迎向呂布。

    “著!”

    兩馬堪堪相交,馬超故伎重施右手一揚,又一團黑影已經照著呂布面門拋來,呂布臉上掠過一絲冷笑,並不舉戟格擋,眼看那團黑影即將飛臨面門,呂布正欲側身閃避時,那團黑影卻出人意料地自己綻裂開來。

    當那團熟悉的白霧飛濺開來時,呂布狼嚎一聲急卷過背後的披風擋在面前,下一刻,呂布只听得噗地一聲敗響,然後胸口一緊,劇烈地疼痛緊接著襲來,呂布慘嚎一聲,急低頭看時,胸甲已被刺穿、早已血流如注。

    馬超深受馬屠夫的燻陶,這團暗器不簡單哪!

    布包里包裹的不僅僅只有石堊,還有一只小孩拳頭大小、四周布滿鋒利狼牙的流星錘,布包後面還系著一條細小的鐵鏈,所以當布包飛擲而出,鐵鏈拉直之後布包就會被扯散結扣、自己凌空綻裂。

    呂布不察,卷過披風擋住了飛濺的石堊,卻被鋒利的流星錘刺中了胸膛。

    “蠢貨,上當了!”

    馬超一聲冷笑,舉槍橫掃。

    呂布強忍劇烈的疼痛舉戟相迎,一身強橫地力卻不及平時一半。

    “鏘!”

    激烈至令人窒息地金鐵交鳴聲中,呂布地方天畫戟頃刻間被馬超的天狼槍蕩開,天狼槍余勢未已狠狠掃向呂布肩膀,將肩甲上地吞甲獸掃得粉碎,呂布強壯的身軀陡然往後倒仰而下,些險一頭栽落馬下。

    眼見呂布險些從馬背上一頭栽落下來,陣後兩千並州精兵頓時嘩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自己心目中的戰神竟然招架不住西涼馬超的一擊?而五萬西涼將士卻是震天價地歡呼起來,氣勢如虹。

    “嗷~~”

    兩騎交錯而過。

    馬超策馬往前馳行數十步,然後舉槍撩天、引吭長嘯,那一聲嘹亮的長嚎,猶如蒼狼嘯月、響徹荒原,冰寒的殺機猶如蛛絲般在戰場上漫延開來。呂布心頭凜然,再無心戀戰,策馬急投本陣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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