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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shy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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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圖窮】混在女警公寓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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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 23:24:48 |只看該作者
正文 【190】近鄉情怯

晚時分,回鄉團的車隊停在了小鎮的路口……

因為李德生和蔣蘭的半路加入,一輛大巴、兩輛小車,勉強也可以湊作一支車隊。

而這一路上的風光,相信在很多年後,所有的團員都不會忘記。這一路上,每一個腳印都浸滿了歡樂,每一句話語,彷彿都帶著音樂的旋律……當然,在大巴車上的牌桌邊,也有人會變得很失落。

易楚從車上走下,站在路口,看著這個日思夜想的小鎮,點了根煙。

這時候,除了喬丹,沒有人打擾他。

尤其是麥子,靠在車窗邊,怔怔的看著暮色中的小鎮,癡癡的也不知在想什麼。

其實,這支車隊裡有很多人都在這個時候想著同一件事情。比如老高,比如楊波……家鄉的風景對於他們來說,真的是已經很模糊了。

「阿喬,看見了嗎,這就是我的家……」易楚深深的吸了口煙,說到:「看見前面的那棵樹沒有?我走的時候,這裡還是石子路,那樹也只有碗口粗。沒想到,再見到它時,居然也長大了。呵呵,知道我為什麼能記得這棵樹嗎,因為那是我和師父一起種的。那年,好像是什麼植樹節。一路種過來,最後一棵是我和師父的,就種在了小鎮的路口。」

喬丹微笑道:「它長大了,你也長大了啊……」

易楚很唏噓的摸著鬍子:「是長老了。」

「呸……」喬丹輕輕的啐了一聲,說道:「別亂說,當心讓長輩聽見了。在我們那裡,最忌諱小輩兒說自己老。你要是老了。那長輩們豈不是該進……」

說到這裡,她意識到自己也說錯話了,立刻住口,做了個鬼臉。

這時候,李德生的頭從車窗裡探出來。大聲道:「我說易爺,還沒唏噓完呢?」

易楚忍不住笑道:「李爺。你是不是也想陪我唏噓一回啊?」

李德生嘿嘿的笑著:「唏噓就免了,找個地方噓噓倒是真地……」

為了給父母一個驚喜,易楚並沒有提前打電話回家。所以,這時候帶胖子他們直接殺回家,多半會將老人們嚇著。再說,家裡的地方雖然不算小。但要安頓這麼多人,顯然也是不可能的。好在易楚已經做好準備。雖然已經很久沒回來,但他對小鎮的現狀並不陌生。整個小鎮和他離開時相比,已經發生了很多的變化,不僅有專門地度假村,而且賓館的規格也不錯。

易楚將胖子叫下車。說道:「老李,你先帶著他們去賓館住下,我和喬丹先回家。家裡安排好後。接你們過去吃飯……」

李德生笑道:「得了吧你,多少年不回家,不老老實實地在家陪父母,操心我們幹什麼?你帶著喬丹回去,安安心心的在家呆一晚上。這邊就交給我了,等明天我再領著他們去拜你家的長輩。」

易楚笑道:「這你可就不懂了……我們這有個習俗,客人上門後,這主餐必須得天黑後開始。小乳豬,黃皮子羊,現宰現烤。還有熏的臘肉和米糕,在院子裡圍著火塘,喝著小鎮獨有的米酒。不鬧到半夜,一個人都不許走……好了,老李,客隨主便,到了我的地盤,你就得聽我地。你帶他們先找地方住下,洗個澡,等著我來接你們吧。」

李德生忍不住就吞了一口口水,眉開眼笑道:「我靠,這麼隆重啊,還有烤乳豬?」

易楚拍著胖子的肩膀,笑道:「你就不用洗澡了,待會殺豬地活就交給你了……」

李德生知道易楚是在開玩笑,便笑道:「沒問題……我沒告訴過你嗎,我童年時的夢想就是當一個殺豬匠啊。」

這一路上也算是舟車勞頓,到了小鎮後,所有的人都想好好的休息。

但是當李德生將篝火晚宴的消息說出來後,所有地人又開始振奮起來。

這種帶有濃郁鄉土氣息的『晚宴』,對每個城市裡的人都有著致命地吸引力。紅的火,瓦藍色的夜幕,香醇的米酒,還有那冒著油、在火堆上吱吱作響的小乳豬……這樣的畫面,想一想,便能使人心醉,更何況是置身其中呢?

車隊再次啟動,帶著對小乳豬的憧憬,駛向了小鎮上的賓館。

看著車隊離去,易楚輕輕的拉起了喬丹的手。

「傻丫頭,就要見公公婆婆了,緊張不?」

喬丹癟著嘴,慘兮兮的說道:「你沒看到我都快哭了嗎……不行,不行,我發現我已經走不動路了。」

易楚呵呵一笑,也不等喬丹同意,便將她背在身上,然後面朝小鎮,大叫一聲:「鎮子裡的鄉親們聽好了,我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老牛不吃嫩草的無敵小霸王回家了……家裡有錢的趕緊藏好,有閨女的趕緊嫁人嘍……」

喬丹笑的死去活來,拚命的打著易楚的肩膀:「你發什麼神經啊?讓人瞧見,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易楚笑道:「這你可就不知道了,在咱們這個小鎮上,我真就是那傳說中小霸王啊。後面的小孩不算,當年和我一般大的男孩,有誰沒被我打過啊?說件丟臉的事情給你聽,當初我去P大上學時,鼓放鞭炮的歡送我……當然了,他們肯定不是慶祝我考上了大學,而是慶祝咱這個小鎮從此少了一霸。」

喬丹咯咯的笑著:「你就吹吧!」

正說話時,便有人迎面走來,年紀和易楚相彷彿的一個年輕人。

易楚見了,眼睛一亮,叫道:「三毛子,你瞧瞧我是誰?」

被他叫著三毛子的人體形彪悍,見暮色中,遠處一個小白臉背著一個花姑娘,眼睛便是一瞪:「**。誰叫老子啊?成心找不自在是吧……不知道三毛子只有我爹和我老婆才能叫嗎?」

易楚大笑:「你個王八蛋,老子就叫你三毛子了,你能怎樣,過來咬我啊……」

毛子大怒,殺氣騰騰的奔過來……可是離易楚還有三候。臉色忽然變得煞白。

他指著易楚,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你是二大爺家的狗蛋?」

易楚壞笑道:「對啊。我就是狗蛋,想不想過來咬一口?」

「媽呀,小霸王回來了……」三毛子大叫一聲,轉身就跑:「家裡有錢的趕緊藏好,有閨女的趕緊嫁人,二大爺家地狗蛋回來了!」

喬丹都看傻眼了。看著倉惶逃竄的三毛子,好半天才揪著易楚地耳朵問道:「死鬼。你真搶過人家閨女啊?」

易楚笑道:「少污蔑我啊……小時候不懂事,學小人書裡隨便叫著玩的呢。你等著吧,這傢伙是見了我激動的,溫故而知新呢。要不了三分鐘,馬上就會回來。呵呵。說起這傢伙,小時候雖然被我欺負的夠慘,但也算是死黨之一。而且還是御用的替罪羊。在學校的時候,沒少替我背黑鍋。」

果然,他這邊話還沒說完,三毛子便屁顛屁顛地又跑了回來,激動的大叫道:「狗蛋哥,真地是你啊……」

易楚笑著錘了這傢伙一拳,說道:「小樣,還沒忘記咱們的口號啊。」

三毛子傻笑著:「當然沒忘,當初繞著小鎮喊這口號時,甭提多過癮了……」微微一頓,他看著易楚背上的喬丹,又道:「狗蛋哥,這位大姐是我嫂子吧?」

易楚得意的顯擺道:「沒錯,就是你狗蛋嫂子,怎麼樣,夠水靈吧?」

三毛子很恭敬的給喬丹鞠了個躬,喊了一聲狗蛋嫂子。然後沖易楚一豎大拇指,憨笑道:「水靈,嫂子可真水靈,比電視裡地明星還水靈。要是讓我家婆娘瞧見了,指不定就會拿根繩子上吊去了。」

喬丹被這一聲狗蛋嫂子叫的是哭笑不得……但看著這個粗獷卻又帶著憨厚的漢子時,便能感覺出這小鎮中無處不在地淳樸。

易楚哈哈一笑,又給了三毛子一拳頭,說道:「我先回家,待會帶著婆娘去我家喝酒。」

三毛子笑道:「肯定得去啊,剛好捉了只獐子,我這就回家剝皮去。」

易楚笑道:「行,把你爹釀的米酒也扛上幾壇,我有朋友過來,沒個三五壇不夠喝。」

三毛子笑道:「我家的酒昨天就送過去了,你爺爺親自來提的,整整五罈子呢。」

易楚一怔:「我爺爺要那麼多酒幹什麼?」

三毛子笑道:「當然是給你準備的啊,好多年不回來,不得好好讓你喝個夠嘛。」

易楚便愈發的奇怪,說道:「我爺爺不知道我回來啊。」

三毛子一怔,抓了抓頭,說道:「不會吧,你家今天忙了一整天,殺豬宰羊的……不是因為你回來?送酒的時候,我爹還特意問過二大爺招待的是什麼客人。二大爺死活不說,說今天晚上去喝酒就知道了。我剛才看到你,還以為自己鬧明白了呢。」

易楚心裡這個奇怪啊……按照家鄉的習俗,擺這麼大的場面,招待的客人絕對是貴賓級的。當然,娶媳婦嫁女兒的場面也不會小,但他老易家就他這麼一根獨苗苗,也沒什麼喜事可操辦的啊。

易楚鬧不用明白,三毛子當然是更鬧不明白了。但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和易楚一樣,小鎮上的人都不太愛動腦筋。管他有什麼名堂,待會去喝酒不就知道了?三毛子想明白了這個道理,也就懶得陪易楚一塊操心了,和易楚告別後,趕著回家收拾那頭獐子去了。

夜色中,喬丹享受著易楚寬闊的後背,笑問道:「死鬼,是不是你爺爺知道你要回來,趕著替你娶的一門親啊?」

易楚一邊往家的方向走,一邊眨著眼說道:「你還別說,真有這個可能哦……我們這裡確實有這麼個風俗。尤其是早些年,出門求學的孩子一回家,老人們就開始張羅起親事。說什麼,那些大城市的女孩子心眼多、不可靠,咱山裡的娃子老實,整不住人家。所以呢,還是本鄉本土找一個的好,家門口的潭,知道深淺嘛……」

喬丹笑嘻嘻的說道:「真要是這樣的話……那我不是慘了?」

易楚笑道:「慘什麼啊,委屈一下,做二房唄。」

喬丹揪著易楚的耳朵,嗔道:「呸,美不死你……哎呀,你快放我下來。」

易楚奇道:「怎麼了?」

喬丹自己跳了下來,笑吟吟的說道:「可不敢讓你背了,讓你爺爺看見了,肯定會說我這個城裡的女娃欺負你這個山裡娃呢……」

易楚壞笑道:「欺負一下有什麼呀……白天你欺負我,晚上我欺負你唄。」

說話間,易家的那座大院已經映入易楚的眼簾……

在這座小鎮上,易家不算大戶,但這座院子卻是早年間某個地主家的宅子。後來被易楚的爺爺買下。論規模,在小鎮上絕對是首屈一指。暮色散去,夜色慢慢的降臨。在小鎮朦朧的夜色裡,遠處的大院卻是***通明,顯得格外的熱鬧。

易楚看著自家的院子,笑道:「咱家今天好像真是來了貴客。」

喬丹問道:「你家的親戚多嗎?」

易楚明白她的意思,說道:「親戚是挺多的,但都在小鎮上啊,外鄉的嘛……至少我是想不起來。再說了,瞧現在這個熱鬧勁,來的貴客絕不會是一倆個。嘖嘖,這可真是奇了怪,難不成我還有個流落在海外的億萬富翁的叔爺爺不成?」

喬丹笑道:「又做美夢了……好了,好了,別在這裡得瑟了,回去後不就知道了嗎?」

易楚站在那裡不肯動,苦著臉說道:「阿喬,我現在算是明白你的心情了。近鄉情怯,我……我也走不動了。要不,你背著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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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 23:25:41 |只看該作者
正文 【191】大願望

小鎮上,老易家絕對算是書香門第。

祖輩上就不說了,從易楚的爺爺開始,老易家的人雖然沒出過什麼了不得的大儒,但絕對都是飽學之士。老爺子沒退休前是鎮中學的校長,退下來後,易楚的大伯接替了他的位子。而易楚的父親則是鎮小學的特級教師,母親是鎮中學的教導主任。現如今,老人也都到了退休的年齡,頂替上去的則是易楚的幾個堂兄弟……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老易家絕對是小鎮上最受尊重的一家。基本上,這個鎮子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只要是識字的,幾乎都是老易家的學生。再加上小鎮民風淳樸,守君親師的傳統理念,對老易家的尊重,也就不足為奇了。

想當年,小易楚是淘的出奇,整天闖禍,絕對是那種姥姥不疼、舅舅不親的貨色。

但正因為他是老易家的孩子,所以,小鎮的居民們不僅不以為厭,反而是誇讚這孩子將來肯定有出息。可見,愛屋及烏到了一定的程度,那也是黑白不分的。換了普通人家的孩子,不被父母打死,也得給鄰居們罵死……

易家的事,就是小鎮全體居民的事。

家裡有紅白喜事就不用說了,小鎮上的人肯定是全體出動,各司其職。倘若是家裡來了貴客,按照習俗,鎮上的老字輩們都要去捧場坐席,以示老易家在小鎮裡的地位。

所以,當易楚看見自家院子裡那熱鬧的場景時,就知道,今天來的這位客人。絕對是貴客中的貴客。

只是,咱家有這樣地親戚朋友嗎?這場面,比大堂哥娶鎮長閨女的那一次還要熱鬧啊……

易楚拉著喬丹的手,就這麼傻不隆冬的進了家門。

喬丹這會兒也有些傻,早沒了那股機靈勁。被易楚牽著手,在一群陌生人中茫然的走著。很有點看戲地感覺。院子中忙碌的人們,磊火塘地、配菜的、劈柴的,各自忙碌,卻又忙而不亂。看見易楚時,笑容便如花一般的綻開,或是親切的問一句『回來了。狗蛋』。又或是感歎一下『小狗蛋,長大了啊。』看到喬丹時。若是男人,便會搓著手,像三毛子一樣的誇讚幾句,然後趁易楚不注意地時候,狠狠的看上幾眼。若是閨女和媳婦們。則會拉著喬丹地手,帶著艷羨的目光嘖嘖感歎,瞧人家閨女是怎麼長的。也忒水靈了。狗蛋真是好福氣……

這會兒的易楚只會傻笑,拉著喬丹的小手,和大家打著招呼,慢慢地往內院裡擠去。

好不容易來到一個人少點的地方,喬丹一把拉住易楚,說道:「喂,你有沒有覺得……大家對你的出現好像一點也不驚奇啊。奇怪了,難道你爸媽早就知道你要回來?」

易楚抓了抓頭,笑道:「我現在地智商急劇下降,你這麼有深度的問題,我怕是回答不上來。」

喬丹一頓腳:「你老實說,是不是早就打來電話回來,只瞞著我?」

易楚笑道:「天地良心,我真沒打電話。再說了,我瞞你做什麼,根本就沒意義嘛……」

微微一頓,輕輕的一刮喬丹的鼻子,又道:「好了,進了內院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情了。記住啊,待會見了我爸我媽,得主動的叫爸媽。新媳婦上門,有紅包呢。」

喬丹一吐舌頭:「知道啦,你真囉嗦……」

說實話,易楚現在也是一肚子的疑問,往內院去的時候,便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

到了內院的門口時,他沒急著進去,而是探頭探腦的往裡面張望著。

院子裡沒人,倒是靠裡的屋子裡有陣陣的歡笑聲。

喬丹扯了扯易楚的袖子:「進去啊……」

易楚笑道:「我都不急,你急什麼啊……還真沒見過你這樣的新媳婦,拜託,給點羞澀,來點矜持好不好。」

喬丹氣得去掐易楚,易楚笑嘻嘻的躲過。

他久不回家,站在這從小長大的院子裡,忽然找到了兒時的那份玩心。輕輕的噓了一聲後,笑嘻嘻的又道:「娘子莫急,且待為夫去打探一番……真是奇了怪,俺爹俺娘這唱的是哪一出呢。兵法有雲,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先讓我看看他們在玩什麼……」

喬丹笑道:「好啊,你敢偷聽大人說話。」

易楚低聲笑道:「這算什麼啊,小時候且沒少干。別說偷聽了,那年我還上我大伯的房裡偷過考卷呢……好了,你先在這裡站著,我去去就來。」

他躡手躡腳的便要往裡屋走去,這時候,身後有人輕輕咳嗽一聲。

「臭小子,好幾年沒見,還以為你有長進了。哼,居然還是這付德性,都是你媽慣的……」

易楚嚇了一跳,回轉身時,見一

的老者站在那裡。眼中三分威嚴,卻有七分的喜悅。

易楚頓時跳了起來,跑上幾步,一把抱住老者,笑道:「爸,果然是您老人家……厲害厲害,老當益壯啊,又被您給抓住了。」

易楚的父親易雲遠,看著眼前這個和從前一樣沒心沒肺的兒子,眼睛便有微微的濕潤。

易楚給了父親一個男人間的擁抱,說道:「爸,您還好嗎?」

易雲遠笑了笑:「本來是很好,可是一見到你,怕就不怎麼好了。」

易楚嘿嘿的笑著,一把拉過正扮羞澀的喬丹,大大咧咧的說道:「來,媳婦,給咱爸磕頭。」

易雲遠瞪了一眼易楚:「胡鬧什麼呢……」然後看向喬丹,和藹的問了一句:「是阿喬吧?」

喬丹很羞澀、很羞澀的點了一下頭,然後用連自己也聽不清楚的聲音叫了一聲爸爸。

易雲遠老懷大慰,忍不住哈哈的笑起來。

易楚一伸手,笑道:「爸。別盡顧著高興,紅包呢?」

易雲遠又瞪了他一眼:「紅包是我給的嗎?快領著阿喬去見你媽,老婆子地紅包都快捂的發霉了……」

易楚笑道:「果然是連紅包都準備好了……爸,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回來?」

易雲遠笑吟吟的說道:「確實是早就知道了,不過除了你那個娘。誰也沒稀罕你回來。知道嗎,臭小子。別以為今天的飯是為你準備的。哼哼,不是看在阿喬地面子上,我連家門都不給你進。」

易楚抓著頭,問道:「我也沒打電話回來啊,你們是怎麼知道我要回來的?還有啊,我剛才都沒給你介紹。你是怎麼知道阿喬這個小名地呢?」

易雲遠笑呵呵的說道:「進去吧,進去吧……你進去後就知道了。你爺爺就在裡屋。正陪一位貴客呢。見了她,你就知道了。」

這會兒不僅是易楚奇怪,喬丹也是好奇到了極點。

聽易雲遠話裡的意思,倆人回家的消息,多半就是那位貴客帶的話。而且。這位貴客對喬丹似乎也挺熟悉,連『阿喬』這個小名都是一清二楚……真是奇了怪,這人會是誰呢?

易楚實在是按捺不住了。拉著喬丹就闖進了裡屋。

剛進門,便聽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說起阿喬這丫頭,我是打心眼地喜歡……老易大哥,我可得恭喜你。阿楚這孩子能找著阿喬,不僅是他的福氣,也是你們老易家地福氣呀。」

易楚和喬丹傻愣愣的看著這位說話的貴客,腦海裡一片空白……

貴客轉眼看見兩人,笑吟吟的又道:「,說曹操,這曹操可就到了。」

易楚和喬丹相視一眼,皆是既驚且喜,卻又是哭笑不得。

原來,這所謂的貴客並非別人,正是前幾天還嚷嚷著要去老峨山陪菩薩過中秋節地老太太是也!

易楚抓住頭,苦笑道:「阿姑,您老人家這唱的是哪一出啊?」

老太太笑吟吟的說道:「臭小子,先別說這些了……還不快領著阿喬向你爺爺問好。」

這裡屋實際上是一間小客廳,一個眉發皆白地老先生坐在太師椅上,眼中不慍不喜,卻是一付清清淡淡的樣子。易楚對自己的這個爺爺的感情,向來是敬畏的成分多一點。他拉著喬丹上前兩步,卻是撲通一聲跪下,恭恭敬敬的給老爺子磕了個頭。喬丹迷迷糊糊的,自然也跟著跪下……

老爺子瞇著眼,也不理易楚,伸手先把喬丹給扶了起來,和顏悅色的說道:「不用跪,不用跪,老易家沒這個規矩。」

燕姨在一旁笑吟吟的問道:「老易大哥,這閨女你看著還滿意吧?」

老爺子呵呵笑道:「滿意,滿意,真是委屈了這孩子……跟著我家這小猴子,真是委屈了她啊。」

喬丹見易楚還跪在地上,心疼的不行,也顧不上扮羞澀了,甜甜的叫了一聲爺爺後,拉著老爺子的手,說道:「爺爺,阿楚還跪著呢,您趕緊讓他起來呀。」

老爺子看了一眼易楚,哼了一聲:「起來吧……」

易楚卻笑嘻嘻的跪著不肯起來,說道:「好幾年沒給您老人家請安了,多跪一會兒,就當是利息了。」

老爺子氣得一吹鬍子,隨即卻又笑了起來,看向燕姨,說道:「您瞧瞧,您瞧瞧……從小就是這麼一付沒心沒肺的德性。這長大了,也不見改。您剛才還說,這小猴子現在是識大體、知禮節,我打心眼的就不信。您瞧瞧,我這不信還是有些道理的吧?」

燕姨笑瞇瞇的看了一眼易楚,說道:「老易大哥,這才透著阿楚對您老的親切呀……您想想,要是都像我那幾個孩子一樣,見了我都不

說話,這得多沒意思啊。」

老爺子笑道:「這倒是……我易家的孩子也不算少,見了我呢,雖然還不至於不敢說話,但確實是少了點親近。倒是這個小猴子,打小就沒心沒肺,沒大沒小。說來也奇怪,幾個孫子孫女當中,他最皮,卻偏偏最討人喜歡。這大概就是您說的那種親近感吧……」

給老爺子行過大禮後。易楚到底還是按捺不住,問起了老太太出現在這裡的原由。

老太太笑道:「你這個傻小子,沒遇見你的時候也就算了,既然遇到了你,我能不過來拜會你家地長輩呢?這是禮節懂不懂……」

拜會易楚的長輩。這的確是應有的禮節。當然,如果是老易家的人先知道她地存在。那麼,就該是老爺子先去拜會她了。不過,老太太此來最大的目地並沒說出來……禮節是一方面,另外,她早已將易楚視為自己的接班人。茲事體大,並非是她說說就能算的。即便她可以不顧易楚的感受,卻絕對不能忽略易家長輩的意見。所以。此來最主要的目地就是向老爺子說出自己的決定,並希望能得到老爺子地同意。

這裡面關乎的已經不僅僅是禮節的問題,而是易楚的前途,所以,對老太太來說。這一趟勢在必行。

易楚歎了口氣,埋怨道:「阿姑,您老人家也真是的……和我們一起來不好嗎?路上也有阿喬侍候您啊。」

老太太笑道:「免了。免了……我可湊不起這個熱鬧。大車小車地,一路遊山玩水,我有那個精力嗎?」

易楚笑道:「哈,我知道了,肯定又是老陸那個叛徒告訴您的。」

喬丹在一旁替老太太捏著肩膀,笑吟吟的說道:「阿姑,其實坐大巴也挺舒服地呀,人多也熱鬧,咱們還玩牌了呢……」

老太太輕輕的拍著喬丹的手,說道:「其實呢,我不和你們一起過來,也是有其他原因的……嗯,這個原因呢,你未必知道,但阿楚肯定會想起來的。」

易楚一怔,還有其他的原因?

老太太見他疑惑的樣子,故作不悅,說道:「怎麼,你該不會是也不知道吧?」

易楚一拍腦袋,頓時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忍不住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

他看向老太太,微笑著說道:「我怎麼會不知道呢……阿姑提前過來,一定是想去看看師父的那間小屋。」

老太太輕輕的一點頭:「是啊,我已經很久沒見到我這個阿弟了……來到這個小鎮後,我就住在那間小屋裡。看著那些傢俱,我就對自己說,那個臭小子不露面就不露面吧。能看看他住過的屋子,我這個做姐姐的也就該滿足了。」

易楚抓了抓頭,忍不住說道:「阿姑,我一直想問您一件事情。我問了您可別怪我……說起我這個師父,他拋棄了我這個徒弟也就算了,可他為什麼不見您這個姐姐呢?」

老太太笑了笑,說道:「這可不能怪他……說起來,燕門的傳承者可不是好做的。尤其是你師父,生來心高氣傲,想實現燕門自古以來的一個大願望。為了這個願望,別說是我這個姐姐了,他甚至都不肯多留點時間給自己。」

易楚奇道:「阿姑,到底是什麼大願望,值得我師父這麼對待他自己?」

老太太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到底是什麼願望,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有可能的話,將來你自己去問他吧。」

易楚苦笑道:「可是……他老人家還會露面嗎?」

老太太微笑道:「相信我,只要你在,他就一定會露面的。」

說起了燕丘陵,除了喬丹之外,眾人心中都是有些唏噓。

易老爺子也不例外,話說當年,他可是將老瞎子視為知己的。

說了一會兒話,老太太便提醒易楚道:「好了,好了,這些話以後再說。趕緊的帶喬丹去見你媽媽,知道新媳婦上門,可把她高興壞了。去吧,去吧,她現在應該在給你們收拾房間……」

易楚笑嘻嘻的說道:「不知道俺娘準備了多大的一個紅包,給的少了,我怕留不住咱家的這個新媳婦啊。」

喬丹掐了易楚一下,小聲說道:「沒有紅包我也會纏著你,別找借口想甩了我。」

老太太笑道:「悄悄話留著沒人的時候說,趕緊的去吧。」

易楚點了點頭,拉著喬丹便要出門,剛走幾步,一拍腦袋:「哎呀,忘了去接胖子他們了。」

老太太笑道:「你就甭操這個心了,蕭山這會兒應該和德生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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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2】訓孫

鎮米酒的醇香,讓人未飲先醉。

火塘上吱吱流油的烤肉,讓人體會到什麼叫做垂涎三尺。

而那熱情卻又執著的勸酒歌,讓人感動的同時,也領教到了什麼是欲罷不能。

酒一碗一碗的喝,肉大塊大塊的吃。

沒有了矜持,沒有了刻板,所有的人都在忘情的狂歡著。

麥子帶著朦朧的醉眼,拉著彤彤和囡囡在火塘邊開始起舞。

老闆娘拍手跺腳,瘋狂的吹起了口哨,在一旁給麥子加油。

而胖子則端著碗,在人群裡穿梭著,不要命的找人拼酒。無論男女老少,勾著肩搭著背,嘴裡只會說一句話:喝,不喝的是龜孫……

外來的男人們,只有胖子還在支撐著,包括謝蛋蛋在內,所有的人都被放倒在火塘邊的草墊子上。小鎮的居民們是淳樸的,但也是彪悍的……他們早已習慣了米酒猛烈的後勁,於是便將酒當水,一碗一碗的敬著尊貴的客人們。按照當地的風俗,客人們只要有一個沒倒下的,尤其是男客,就算是全體鎮民的恥辱了。而值得一提的是,千百年來,熱情的主家們還從未讓這樣的恥辱發生過。於是,還鄉團的結局,在他們還未到達這個小鎮時,便早已注定。

易楚不是客人,他只是歸家的遊子。

而喬丹作為小鎮上的新媳婦,同樣不是外人。她被鎮上的媳婦、閨女們圍攏著、保護著,禁止所有的男人們向她敬酒……

秋夜的風微涼,卻被火塘那升騰地熱情所驅散。

大院內,火塘邊。酒酣、情熾、歌甜、舞影凌亂……

易楚看著那一群醉倒的同伴和已經開始胡言亂語的李胖子,心裡很是得意。

回來的時候,他刻意的隱瞞了小鎮彪悍地一面,為的就是讓老高他們忘情地醉一回。想讓這些冷漠的男人醉一次其實並不難。難的是……怎樣才能讓他們的心也跟著醉一次。

他得意著……然後看著身邊同樣爛醉如泥的那些兒時的同伴,得意中便有無敵地快意。

這些小鎮上最彪悍的男人們。為了一雪N年前~合著伙的向他敬酒。卻未曾想到。當年的那個小霸王雖然已經長成了一個小白臉。但那『王霸之氣』卻是有增無減,以寡敵眾,竟是大獲全勝。

帶著些微微的醉意,易楚看向了遠處的喬丹,心裡便想到了母親親手佈置地那間新房。

我醉欲眠君且去,俺帶著新娘入洞房……

被女人包圍著的喬丹彷彿感受到了易楚的慾望。看來地眼神中便濕漉漉的,帶著點羞澀。帶著點期盼。

這時候,李德生殺開一條血路,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

他醉眼朦朧,摟著易楚的肩膀,吃吃的笑著:「老子今晚不回去了……」

易楚笑道:「你想回也回不了啊。一千多公里的路呢。」

李德生一揮手,噴著酒氣,說道:「扯……我是說不回賓館了。你今天是主人。你得為我負責。」

易楚嘿嘿的笑道:「當初把阿喬騙上床時,她也是這麼跟我說來著……不過,她這麼說我聽著舒坦,你一說,我怎麼只覺得噁心呢?」

李德生像個白癡樣的傻笑著:「你不講義氣,不是我的好兄弟……那什麼,你給我聽好了,我也要新房。對,就在這裡,你一定得給我準備一間新房。今天晚上,老子要把老闆娘給就地正法嘍!」

易楚忍不住一笑:「胖子,你出息大了啊。」

李德生得意的笑著:「那是……這一路上,我盡琢磨這件事情了。」

易楚一拍李德生的肩膀,笑道:「行,咱家客房雖然不多,卻不少你這一間。放心吧,這事就交給我了。」

李德生哈哈一笑,豎起大拇指,讚道:「好兄弟,沒得說。來,親一口先……」

這話剛一說完,他酒意上湧,又傻笑了幾句,便倚著易楚的肩膀哧溜了下去……

……………………

……………………

李德生到底還是沒能將老闆娘給就地正法,但也算是如願以償沒有回賓館,被易楚夾著,隨手給扔到了火塘邊的草墊子上。秋夜雖涼,但院子裡有三個大火塘,睡在旁邊,比北方的火炕還要暖和。

安頓好胖子後,易楚正琢磨著怎麼將喬丹給『解放』出來時,老爺子卻悄無聲息的來到了他的身後。

「狗蛋,你跟我來,我有話對你說……」

易楚轉身,便有些奇怪的問道:「爺爺,你不是在陪我阿姑說話嗎。」

老爺子笑道:「她已經去休息了……」

說完這話,他轉身就走。易楚歎了口氣,戀戀不捨的朝喬丹拋了個媚眼後,跟著老爺子來到了後院。

其實,沒回家的時候他就知道,按照家規,老爺子是肯定要跟自己做一次談話的。

後院裡種著

樹,散發著沁人心脾的香氣……

老爺子站在樹下,抬頭看著天上的明月,卻是半天沒說話。

易楚恭敬的站在他身後,同樣沒有說話。

他知道,長輩在和晚輩談話時,總是要有一些做派的。再過些年,等自己有了兒子,想必也不例外。

過了半晌,老爺子忽然淡淡的問了一句:「身體怎麼樣了?」

易楚知道老爺子話裡的意思,笑道:「放心吧,爺爺,我的身體基本已經正常。」

老爺子哼了一聲:「要是不正常的話,你是不是還不肯回來?」

易楚抓著頭,呵呵的傻笑著,沒有說話。事實上,他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老爺子知道自己這個孫子的臭德性。搖了搖頭,也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算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再說這個也沒什麼意思了。你能回來,就比什麼都好。更何況。你還給易家帶回來一個新媳婦……」

易楚笑道:「爺爺,阿喬您看著還滿意吧?不滿意您說話。回頭我就把她給休了……」

老爺子忍不住笑道:「臭小子,又開始胡說了。我老實地告訴你,我老頭子寧願不要你這個孫子,也不會趕走這個孫媳婦的。阿喬這姑娘,不僅是我很喜歡,你瞅瞅。咱老易家的人有誰不喜歡她的?尤其是你媽,恨不得把她給含在嘴裡……」

易楚一本正經的說道:「這個我早已料到……您知道嗎。當初這丫頭追我地時候,我就不愛搭理她。可是後來一琢磨,咱娶媳婦不能總為自己考慮啊,最關鍵的是要討老人們地歡心。這麼一琢磨吧,您還別說。再瞧這丫頭時,簡直就是我媽心目中模範媳婦的標本啊。於是我就對自己說,不為天不為地。為了俺娘能有個能拿得出手的兒媳婦,為了不丟咱老易家的臉,我委屈就委屈點吧……」

老爺子一吹鬍子,順手就給了易楚一個爆炒毛栗,笑罵道:「你個不要臉的臭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真是丟我老易家的人。」

易楚笑著受了老爺子這一記。

老爺子看著孫子,又道:「你地那些朋友也不很錯,看得出來,他們都是有故事的漢子……」

這回易楚沒敢跟老爺子開玩笑,點了點頭,說道:「爺爺,您說地一點沒錯,我的這些朋友絕對都是真正的男人。」

老爺子淡淡說道:「我雖然只是個教書匠,但看人的眼光還是有點的。就像當年看到你師父時,我就知道他是個有大能耐地人。所以,當年他帶著你做了很多看似荒唐的事情,我卻從來沒有阻止過他。凡能人異士者,其行事,大多荒誕也。可又有多少人知道,這樣的荒誕,襯托地恰恰是普通人的無知……嗯,你的這些朋友雖然不能和你的師父相比,但也是有能耐的,你好好珍惜吧。人之在世,知己難得。我當年有你師父這麼一個知己,便覺得這輩子沒白活。希望你到老的時候,也有和我一樣的感覺。」

易楚恭敬的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是。

老爺子憐惜的看著自己的孫子,接著說道:「我已經老了,活不了幾年了。而你呢,過了今夜,肯定還是要離開的……而這一走,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看到你了。」

易楚一揚眉,想要說話,但話到嘴邊,卻又嚥了下去。

他知道,在爺爺面前,自己沒必要說什麼矯情的話。離去是肯定的……因為即便他想留下,老爺子也不會答應的。當年師父還沒走的時候,老爺子就說過,易家的子孫從易楚開始,以後能走多遠就走多遠。沒必要因為他當年的心願,全部留在這個小鎮上。老爺子一生中最大的願望就是用自己的知識來引導這個淳樸的小鎮,讓它的子民們,遠離愚昧。

現如今,小鎮不再是那個封閉的小鎮,而為此,老易家付出的是三代人的青春。

「好男兒志在四方,你也別戀著這個家,沒事回來看看就行了……我呢,老是老了,走的時候未必能看到你。但只要你的心裡還有我這個爺爺,還是能趕回來看看我躺在棺材裡的樣子嘛。」老爺子呵呵的笑著,輕描淡寫的說道。

易家的人向來都是很樂觀的,易楚便忍不住笑問道:「爺爺,現在不是都實行火葬了嗎?」

老爺子一吹鬍子:「誰敢……老子就想躺棺材,我倒要看看,誰敢燒我這把老骨頭!」

當然沒人敢,前幾任的鎮長都是他的學生,現任的鎮長是易楚他爹的學生。老爺子想睡棺材,這個小鎮裡還真就沒人敢燒他那把老骨頭。而事實上,鎮子裡的老人們,不僅早就為老爺子合力打造一付上好的棺材,而且還選定了陰宅的地點。按照鎮裡的風俗,如老爺子這樣德高望重的人,死後,是必定要被葬在小鎮後山最高的玉竹峰上的……

和孫子聊了一會兒的家常後,

說道:「狗蛋啊。你也不小了,男兒三十當立,是情了。」

易楚知道,老爺子從來就不是一個喜歡嘮家常地人,更不喜歡兒女情長。聽了這話,便知道老爺子要進入正題了。他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老爺子的話,卻沒有開口。

老爺子接著說道:「知道我找你來是為了什麼嗎?」

易楚淡淡的笑了笑,說道:「具體的不知道,但我想……應該和阿姑的到來有關吧?」

老爺子地臉色很嚴肅,點了點頭,問道:「你是怎麼想的?」

易楚笑道:「我都不知道她老人家跟您說了些什麼。又哪有什麼想法?」

老爺子笑了笑,說道:「她地意思很簡單。就是要培養你做她的接班人。」

易楚一點也不意外,經過這麼多事情後,若是連這點都看不出來,那他真就是個白癡了。

他笑了笑,抓著頭說道:「爺爺。我想問您一句話……您知道我阿姑說的這個『接班人』,它究竟意味著什麼嗎?」

老爺子淡淡的笑著:「具體的呢,我肯定是不知道……但我也不是傻子。能掂量出這個『接班人』的份量。如果僅僅只是一筆財產、一個企業,你猜……我會把你叫到這裡,跟你鄭重其事地說這件事情嗎?」

易楚搖了搖頭,說道:「您當然不會……雖說爺爺您這一輩子都沒見過什麼大錢,但我知道,即便一座金山放在您的眼前,您也不會抬頭看它一眼地。有些東西,不是金錢和權勢所能代表的。」

老爺子點了點頭,說道:「你能這麼想,我很高興。你阿姑把遇見你的經歷都告訴了我,她說,她之所以這麼看重你,就是因為你不在乎她的金錢和權勢。人們常說,視金錢如糞土,但真正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卻是鳳毛麟角……」

微微一頓,老爺子卻又歎了一聲:「唉,其實啊,我也不知道該對你說些什麼。你阿姑地意思,是想讓我給你施加點壓力。但知孫莫若爺,我是知道你的,倘若我的話有用,當初你又怎會一去不回呢?所以呢,這個接班人到底做還是不做,我不發表意見,全由得你自己拿主意。不過,有一句話我必須要說,而且你也必須要聽……」

易楚點了點頭,說道:「爺爺,您說。」

老爺子說道:「我地話很簡單,男子漢大丈夫,當有所為有所不為。該為者,雖千萬人吾亦往矣。不該為者,寧背罵名,也不要昧了自己的良心。你尤其要記住,你不是一個普通人,不說什麼嚴於律已,清心寡慾,但至少不要濫用你的能力。」

易楚恭敬的點頭,說道:「是,爺爺,您說的話我都記住了。」

老爺子笑了笑,又道:「還有一句話你也記住,知道什麼叫男兒當立嗎……這個立字,是頂天立地的立。想要立住了,就得腰桿子硬,肩膀兒寬,膽氣兒足。最重要的是,你要明白這個立字的最終含義。這一立,可不是傻站著,而是要你去承擔你該承擔的責任。往小處說,你有了阿喬,你就得為自己的小家承擔起責任。往大了說,你現在也算是個小老闆了,那麼就得為你的員工擔起責任。當然了,這小與大,都是相對的,也是暫時的。我這麼一說,你姑且一聽。你的路還長,大小輕重,自己去琢磨吧……」

…………………………

…………………………

易楚走後,老爺子卻並沒有急著回房。

過了一會兒,燕姨在向東的陪伴下,來到了後院。

她看著老爺子,誠懇的說道:「老易大哥,謝謝你了……」

老爺子一笑:「謝我什麼?呵呵,我可沒向著你說話,只是說了些我父親在世時,經常對我說的話。」

燕姨微笑道:「這就足夠了……沒見到老易大哥前,我還在奇怪,究竟是什麼樣的家長才能教出阿楚這樣的孩子呢?呵呵,這親眼一瞧啊,我便算是明白了。而且,我似乎也能體會到一點我阿弟當時的心情。他留在這小鎮上,或許不僅僅是為了阿楚。這裡的人,這裡的物,還有這裡的風景,對他這種性格的人來說,都是一種吸引。」

老爺子笑道:「這一點我贊同,實際上,我的祖輩就是因為這裡的風物而留下的……」

微微一頓,他看著燕姨,又道:「阿楚是我易家的人,但也是燕門的弟子,該他的責任,他是不會逃避的。這一點擔當,他還是有的。所以,剛才我儘管沒向著你說話,但我想……事情可能正向著你願意看到的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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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 23:26:16 |只看該作者
正文 【193】流產的餞行宴

秋節過後,隨著氣溫的明顯下降,小區裡往來的女人明顯的下降。

透過窗戶,看著穿起了秋衫秋裙的女人們,易楚忽然便想起了那個喜歡蹲在花壇上看『風景』的阿酒……

陸常林悄悄的走了進來。

易楚回轉身,問道:「有事情?」

陸常林笑道:「沒事就不能來找你?」

易楚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老人家不是忙嗎,整天都看不到人,這會兒見到你,不得表示點驚奇嗎?」

陸常林笑著坐下,說道:「今天總算是得了半天的閒,過來坐坐。」

他拿起茶几上的香煙,取了一根,在鼻子下嗅著。

易楚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懶洋洋的說道:「偷得浮生半日閒……要不,咱釣魚去?」

陸常林笑著搖頭:「得了吧,那水潭裡的魚估計都讓你釣完了,做點好事,再養幾年吧……」微微一頓,又道:「跟你說個事情。」

易楚說道:「說啊,又沒攔著你……是不是醫館又缺錢了?」

陸常林笑道:「缺錢找你有用嗎?」

易楚笑道:「就是因為沒用所以我才問的啊,口袋裡真要有銀子,打死我也不開這個口啊。」

陸常林將手中的煙放回煙盒,說道:「跟你說正經的……醫館的事情實在是走不開,所以,老李的事情我怕是幫不上忙了,你多操點心。」

易楚笑道:「沒打算找你幫忙……你呀,本來也就是個遊方的郎中,順帶做做神棍什麼的。不適合去打打殺殺地。再說,醫館雖然是咱們一時興起弄起來的,但既然做了就得做好。更何況,在大多數頭腦比較正常一點的人眼中,醫館才是正兒八經的事業。而我和胖子要做的事情。恰恰相反。」

陸常林知道易楚最後一句話地意思,笑了笑。說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話沒錯。但有些時候,卻是殺一人、活萬人。從這個角度來說,殺人、救人,其實殊途同歸。甚至。這個殺字還在救字之前……」

易楚笑道:「殺字還在救字之前?舉個例子來聽聽。」

陸常林說道:「這個例子好舉的很,你其實就是一個最好地例子。比如。你殺了袁決,救了謝言,這才有了現在的這家醫館。如果沒有你那一殺,也就沒了醫館,而謝言呢。怕是永遠也沒機會實現自己的夢想了。」

易楚忍不住笑道:「不要亂說話啊,誰說我殺了袁決……殺人償命,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事情。」

陸常林笑著站起身。說道:「好了,趁著今天有空,我還得去給囡囡用針。話我就說到這裡,你也幫我帶給胖子……當然了,真有需要我的地方,給醫館打個電話就行了。不過你千萬記住啊,要是自己能搞的定,就不要來麻煩我了。我真地是很忙啊……」

易楚將陸常林送出辦公室,笑道:「瞧把你得瑟的……我搞不定地事情,你去了也只是個填空的。」

陸常林走後,喬丹打來了電話。

易楚早上才從喬丹的公寓裡出來的,這還沒到中午,就接到了電話,心裡便有些奇怪。

按下通話鍵,他笑道:「正忙著看美女呢,有話快說。」

喬丹似乎正忙著,也沒搭理他的無賴,急匆匆地說道:「你的那個徒弟不是要報名參加英雄無限嗎,第二期開始了,讓他趕緊的來吧……」

易楚一怔,隨即笑道:「你不說我倒忘記了這事……對了,第一期地『英雄』是誰啊?」

喬丹說道:「好像是一個什麼武術教練吧……我沒太注意。這類的節目,好戲肯定都在後面,第一期只是個引子而已。」

易楚忽然想起了那天在街頭救下小女孩的人,便問喬丹這人的下落。

喬丹說道:「不是跟你說了嗎,高手都在後面呢……第一期來的不僅僅是參賽選手,也有報名過來觀摩的。你說的那個人,我不知道是不是高手,但我肯定他沒有參賽。我對他有印象的,如果參賽的話,我肯定會認出來。哎呀,好了,好了,不跟你囉嗦了。你讓小色趕緊過來吧,我這還有事情要辦呢。」

掛掉喬丹的電話後,易楚有些猶豫……到底讓不讓小色去參賽呢?

中秋節一過,胖子的事情就擺到了眼前,這個時候讓小色去參賽,依他的性格,說不定就會惹出點什麼事情來。最重要的是,因為胖子的事情,自己隨時有可能離開。少了自己,這個城市裡,還有誰能管得住小色呢?

李德生前天就出了門,一直沒回來。他走的時候,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對易楚說了。包括韓曉舟、包括死去的三平……他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個清楚。易楚知道胖子最看重的是什麼,他更清楚,無論自己幫忙與否,李德生和老高他們都不會讓自己的戰友白白犧牲。

嫉惡如仇,是他們的性格,除惡務盡,是他們的職責。

當初白家的事情就是一個例子。事情剛發生的時候,白家的人還沒有浮出水面,迅捷與白家也不存在僱傭的關係。但就是因為楊波無意間的一個發現,胖子和他的戰友們,便打定主意要追蹤到底……

其實,這樣的例子有很多,從袁決的事情再到南學亮的事情,表面上看,每一樁案子都與易楚最先發生關係,但實際上,胖子和老高他們付出的精力一點也不比易楚少。最重要的是,這些事情壓根與金錢和利益無關,關乎的只是一顆『除惡務盡』的心。

有時候想一想,易楚覺得自己的生活其實挺奇妙的。

瞧瞧自己身邊的這些人吧……除了喬丹正常一點,其他地人,每個人身上的故事

麼的耐人尋味。有身世顯赫卻偏偏願意做小警察的明的不像人地應大神探。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就當是吃盤小菜的燕老太太,還有用死人骨頭做藥引地陸大庸醫……

當然,故事最多,背景最神秘的,自然非胖子和他的戰友們莫屬。

想起這些人。易楚就忍不住感歎,***。就連自己的『大胖兒子』,都是胖的那麼邪乎呀……

琢磨了大半天,易楚還是決定讓小色去參加第二期地英雄無限,並且決定,等胖子的事情一完,就把燕家地散手教給小色。人家師父長師父短的叫著。總不能只聽響,不幹事吧?老爺子說的對。什麼事情不去做也就算了,既然做了,就得擔起這個責任。

……………………

……………………

今天是鷹眼專家小組離開寧南的日子,畢竟公司的重心在歐洲,寧南地這個聯絡處。雖然有易楚這個老闆坐鎮,但其實誰都知道,這個聯絡處不過是個擺設和傳聲筒而已。

按照原定的計劃。易楚這時候應該跟著他們一起去總部的。但因為胖子地事情,他只能推遲行程。對此,老太太並沒有表示反對。相反的還告訴易楚,鷹眼那攤子事,反正有人打理。做老闆的,沒必要跑來跑去的……我不在乎你去做什麼,更不是非要逼著你去做什麼。對我來說,重要的是你有一顆願意承擔責任的心就好,至於具體做什麼事情,不妨隨著自己的性子來。

李德生這個御用車伕走了,易楚是一點都不懷念。相比較起來,杜力除了車技明顯的不如胖子外,其他的地方遠勝胖子這個不稱職司機。

臨近中午時,易楚叫上杜力,坐車來到了正泰大廈,準備給專家們餞行。

上樓後,他卻發現,專家小組的成員只剩下了金城南一個人。

易楚很奇怪,問趕過來的愛倫道:「愛倫,不是說好了中午給他們餞行的嗎,其他的人呢?」

愛倫剛要解釋,金城南卻站起身,微笑著說道:「謝謝易先生的關懷,我的同伴們改乘上午的航班已經提前回歐洲了……」

走了啊……易楚心說你們走了也好,倒是免得老子破費了。

不過,這話只能在心裡說說,面子上卻總是要拿出點老闆氣派的。他微微皺眉,說道:「這事是不是應該先告訴我一聲?」

金城南有些尷尬,說道:「實在是對不起了,易先生。歐洲那邊有點事情發生,而且來的很突然,為了趕時間,我讓傑克他們先走一步。中國有一句古話叫做事急從權,所以我斗膽沒有請示易先生,就擅自做了決定。我知道這是對您的冒犯,所以一個人留下,希望能得到您的原諒。」

易楚壓根就沒把自己這張臉看的有多大,剛才的散發著王霸之氣的一問,也只是故意撐撐臉面而已。這時見金城南誠惶誠恐的樣子,他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多厚道的下屬啊,比小波他們強太多了……

他微微一笑,請金城南坐下說話。

等愛倫送上咖啡後,他才問道:「金先生,傑克他們走的這麼急,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金城南說道:「正要向您匯報這件事情……是這樣的,歐洲總部兩個小時前傳來消息,我們的客戶『德克兄弟公司』發生了一樁相當離奇的事件。就在昨天晚上,德克公司科研中心的六位科學家在同一時間失蹤。我不知道先生您對德克兄弟公司瞭解多少,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這家公司是我們鷹眼相當重要的客戶,前年被升級為S級的貴賓客戶,所以,我們必須在第一時間趕到,並負責為他們解決問題。」

易楚對這所謂的德克公司確實不怎麼瞭解,而且從名字上看,似乎也沒什麼名氣。

不過他現在對鷹眼也有了一定的瞭解,聽到金城南說他們是S級貴賓,便知道這家公司的重要性。

他輕輕的敲著桌面,說道:「既然是S級的貴賓,在第一時間內趕到是理所當然的。但我有個疑問,總部那邊並不缺少人手,為什麼一定要你們這個小組出動?另外,我注意到,你在述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使用了『相當離奇』的句子。你能告訴我,這六個科學家的失蹤,究竟離奇在什麼地方呢?」

金城南點了點頭,說道:「關於為什麼要我們這個小組出動,這個好解釋……因為鷹眼裡的專家也是有級別劃分的。像德克兄弟公司這種級別的客戶,無論事情的大小,只要他們有需要,鷹眼就必須出動與其級別相符合的專家、又或者專家小組。另外,德克這邊,一直是由瓊斯負責的。現在,我們幾個被整合成一個新的小組後,這個任務自然也就成了整個小組的任務。」

這時,愛倫在旁邊說了一句:「對不起,老闆,請允許我插一句話。金先生這個小組將由您直接領導,除了一些突發事件之外,他們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協助您熟悉鷹眼的結構,以及我們的工作性質。」

易楚點點頭,說道:「也就是說,德克兄弟公司的這件案子我也要參加嘍?」

金城南恭敬的說道:「理論上說是的,但您是老闆,究竟該怎麼做,您說了算。」

易楚笑道:「還是先說說這個案子吧,你還沒告訴我,它究竟離奇在什麼地方呢。如果它真的有離奇之處,我想……只要有時間,我肯定會參與這件案子的。」

近朱者赤,因為應小蝶的『熏陶』,當金城南說起這件失蹤案相當的離奇時,易楚便來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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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 23:26:49 |只看該作者
正文 【194】密室失蹤案


克兄弟公司的案子離奇之處便在於,這一樁密室失蹤

密室殺人案易楚聽得多了,但密室失蹤案卻是頭一次聽到。

按照金城南的目前所掌握的信息來看,這六位科學家是科研基地內部失蹤的。

「先生,德克兄弟公司是一家科技型的企業,以研發為主,科研項目龐雜繁多,並不局限與某個單項。事實上,我們的大部分客戶同時也是它的客戶。形象一點的比喻,它就像是一個大企業裡的科研部門。不從事製造與生產,只負責研發。」金城南簡單明瞭的介紹了德克兄弟公司的性質。

易楚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嗯,你繼續往下說。」

實際上,德克公司和鷹眼的性質有點類似,雖然都是獨立的,但其服務對像卻局限在一個特定的***裡。如果把燕姨背後那個龐大的盟會看成一個企業的話,那麼,鷹眼公司就是這家企業的保安部,而德克兄弟公司則是它的研發部門。彼此獨立,卻又相輔相依。

金城南繼續說道:「據我所掌握的消息來看,這六位科學家同屬於一個項目小組。昨天晚上,當他們進入德克公司設在地下的研發基地時,在A區16號工作間內同時失蹤。德克公司的研發基地入口只有一個,想要進入,必須要經過一系列的身份驗證。從當時的記錄來看,他們是在晚上七點半左右同時進入基地的。而整個基地的出口共有兩個,其中一個是緊急通道。從記錄上看,這六位科學家進入A區16號工作間後。就再也沒出來過……因為從基地出來,同樣要經過嚴格的身份驗證。至於緊急通道,它地開啟權在主控室,只有在特定的情況下,主控室才會打開通道。」

易楚一揚眉:「照你這麼說來。他們豈不是人間蒸發了?」

金城南點頭道:「至少從進出入記錄來看,的確是這樣。順便說一句。這個科研基地內的整套防衛系統,包括驗證系統,都是由鷹眼的安全專家負責設計地。從概率上看,進入或者離開基地,而又不被主控中心發現和記錄,可能性不超過百分之零點一。因為整個驗證系統……也就是身份識別系統。由六個環節組成。從指紋到虹膜、以及最後的一道隨機驗答題,幾乎就是這世上最有效地六種身份識別方式。更何況。基地內所有的通道都有監視器,他們即使能不留痕跡的通過出口,但總不至於在經過這些通道的時候,都使了隱身術吧?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我贊成易先生說的人間蒸發。雖然這樣的說法看起來似乎很荒謬……」

易楚摸著鼻子,心說這倒是挺有趣地,六個大活人居然就這麼憑空消失了。果然稱得上是離奇……如果小蝶知道這件事情的話,她一定會比我更加地感興趣。可惜,距離上實在太遙遠,而且她又有自己的事情,否則的話,請她出馬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金城南目前所掌握的信息也就這麼多了……他是個穩重地人,比瓊斯等人更懂得上下級之間的區別。所以,說完這些之後,便閉上了自己的嘴巴,並沒有滔滔不絕地發表自己的看法,而是靜等著老闆的安排。

易楚想了想,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工作間……就是那A區.;

金城南點頭道:「是的,先生。為了防止機密資料的洩露,德克公司內所有的科研小組的工作間都是不允許被監視和記錄的。」

易楚問道:「那16號工作間裡有什麼異常呢?」

金城南搖了搖頭,說道:「就目前傳回來的信息看,暫時還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地方。整個工作間完好無損,唯一的一道門也沒有損壞,室內也沒留下打鬥的痕跡。」

易楚笑了笑,說道:「那麼……金先生,你真的相信人可以在空間裡不留任何痕跡的蒸發嗎?」

金城南肯定的說道:「當然不信。」

易楚點了點頭,說道:「我也不信……雖說人體大部分都是由水構成的,但畢竟不是水。即便是,那也是從液態轉變成氣態,而不可能直接化為虛無。這六個大活人,就算他是蒸發了,也不可能一點痕跡都不留下吧?」微微一頓,他又接著說道:「金先生,你準備從什麼地方開始入手?」

金城南微微一笑,說道:「第一步當然是繼續勘查現場,希望能找到有用的線索。另外,從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人間蒸發雖然是既定的事實,但這不符合我們對事物的認知。所以,我覺得應該從德克公司內部著手去調查。因為,無論德克公司內部的各種硬件系統有多麼的完美,它卻始終有著一個致命的缺陷……」

易楚明白他的意思,笑著接道:「它始終是要被人所控制的,對嗎?」

金城南笑道:「是的,我就是這個意思。如果一個人、又或者一群人完全掌控了驗證系統和防衛系統……那麼,想要製造出一場『人間蒸發』的假象,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易楚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是這麼認為的,那麼就按照這個方向去查吧。」

金城南看了一眼旁邊的杜力和愛倫,然後說道:「先生,如果要按照這個方向查下去的話,我需要得到授權。嗯……這其實也是我留下來的另一個原因。」

易楚看了一眼愛倫,皺眉問道:「金先生需要的是什麼授權?」

愛倫上前一步,彎下身子,湊在易楚的耳邊小聲的說道:「是這樣的,老闆。德克公司是一家獨立的企業,就目前它和我們簽署地協議來說,我們的權限很小。只能在一定的範圍內進行調查工作。而且,還必須接受他們的全程監控……但這件案子很複雜,如果按照

程序走,相信最後地結果是大家都不願看到的。所一個好地結果。德克公司就必須要對我們開放一些比較敏感的信息。比如這六個科學家的研究課題,比如基地內部人員的身份背景……」

易楚一揚眉:「這個……是不是可以和德克的老闆們協商一下?中國有一句話叫做『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們不開放自己的信息,我們也是沒辦法。再說了,謎底解不開,最終遭受損失地還是他們。愛倫,鷹眼這邊誰和德克公司的人比較熟悉?去找他們地主管或者老闆商量一下,我想。這個問題應該不難解決的……」

愛倫輕笑一聲,紅唇離易楚的耳朵更近了:「我親愛的老闆。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愛倫吐氣如蘭,身上地香味也是陣陣襲來,易楚便忍不住在心裡嘀咕……這小娘們,莫非在勾引我嘛?

這邊的杜力很適時的輕咳一聲,愛倫便直起身瞪了他一眼。

金城南坐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很淡定地裝著什麼都沒看到。

易楚對愛倫這種赤裸裸的熱情還是有點吃不消的。微微坐直了身體,讚賞的看了一眼杜力。

愛倫也知道自己的熱情有點不是時候,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老闆,這件事情並非鷹眼與德克公司之間的協商就可以解決的。要知道,那些研究課題,其所有權並非屬於德克公司。想要知道那六位科學家研究的到底是什麼項目,就必須得到委託方的同意才行。如果德克公司敢擅自洩露,那麼他們就將面臨委託方的巨額索賠……另外,即使委託方同意也是不行的,因為這裡面牽扯到很多的細節問題。而且,這個口子一開,將不可避免的影響到其它的委託方和客戶的權益……」

易楚聽的頭疼,打斷了愛倫的話,說道:「你不用說的太詳細,我只要一個簡單的答案,金城南先生說的這個授權究竟是什麼?」

愛倫說道:「我們需要得到一份來自於利益共同體的授權書。」

利益共同體?

易楚一怔,心想這個利益共同體應該就是老太太說的那個盟會了吧?

關於盟會的事情,愛倫這個級別的人,顯然也不是很瞭解。

不過,被老太太親自遴選而來的杜力,對這方面則是有著相當深刻的認識。他見易楚眼中有一絲的疑惑,知道他在想什麼,便輕輕一點頭,肯定了他的想法。

易楚便說道:「那麼,我們該怎樣才能得到這份授權書呢?」

愛倫一攤手,笑嘻嘻說道:「我也很想知道怎麼才能得到這份授權書,但很顯然,如果我能知道的話,那麼我就是老闆了。」

原來這是老闆才有的權力啊……易楚看向杜力,笑道:「老杜,我現在是不是該向你請教了?」

杜力微笑道:「這是我份內的事情,請先生稍等……」

說完,他取出手機,走到了辦公室的一角……幾分鐘後,他結束了通話,走到易楚身邊,說道:「易先生,二十四小時後,金先生就可以拿到他想要的授權書了。另外,德克公司那邊也做出了承諾,保證會全力配合我們的調查。」

易楚低聲問道:「你剛才是不是給老太太打的電話?」

杜力一怔,隨即笑道:「這種小事怎敢去打擾她老人家……事實上,作為鷹眼的主管,您隨時可以得到這份授權書。」

這樣啊……易楚摸了摸鼻子,說道:「看來,有些東西我真的是要好好學習了。老杜,沒事的時候,你多說說這方面的事情吧。最好能主動一點,我這人懶得很,從來就不知道什麼叫書到用時方恨少,最喜歡幹的事情呢,就是臨時抱佛腳了。」

杜力微微一笑:「樂意效勞,而這也正是我存在的原因……」

易楚看向金城南,說道:「金先生,你要的授權書在二十小時後就能拿到,還有什麼是需要我做的嗎?」

金城南站起身說道:「先生,有了授權書就已經足夠了。如何您允許的話,我想現在就趕去歐洲和我的夥伴們會合。」

易楚點頭道:「這是當然,兵貴神速嘛……對了,這個案子我很感興趣,我需要你每天都向我匯報案情的進展。」

金城南點頭道:「是的,先生,每天您都會收到一份最新的報告。」

送走金城南後,愛倫也很識趣的離開了易楚的辦公室。

易楚坐在那張碩大的辦公桌前,看著杜力,問道:「老杜,剛才的那份授權書是什麼地方開出來的?我有權要求他們為鷹眼做事嗎?」

杜力笑道:「在盟會內,每個位置都有它相應的權責。在您的權責之內,您是可以要求他們為您服務的,當然,既然是權責,那麼您在享受權力的同時,也得盡您應盡的責任。至於這份授權書是從什麼地方開出來的,我想……您可以稱它為執委會。」

易楚說道:「總說盟會、盟會的……那麼這個盟會的全稱是什麼,它的性質又是什麼呢?」

杜力笑道:「這個說起來……話可就長了。另外,在談到這個盟會之前,我想提醒您注意一下,有外人的時候,我們一般稱這個盟會為利益共同體。」

易楚問道:「哪些人才算是外人呢?」

杜力肯定的說道:「愛倫、金城南這些人都屬於外人,在鷹眼公司內,只有前任主管和幾位元老屬於盟會內部人士。當然,外人也好,內部人士也好,您是有權力做出界定和改變的。比如說,如果您認為李德生先生有資格知道這些事情,那麼您完全可以將您所知道事情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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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發表於 2010-8-3 23:27:26 |只看該作者
正文 【195】七葉草

力對盟會的描述相當的籠統,只是大致的說明了盟會構,同時也闡述了執委會的部分功能。對於他來說,所能掌握的資料也只有這些了。最核心、最機密的事務,自然不是他這個級別的人所能知道的。不過,對於現階段的易楚來說,知道這些也就夠了。實際上,他和杜力都知道,只要他願意,只需往種桃小園跑一趟,他想知道的和他不想知道的,都能從老太太那裡得到答案。

杜力的存在,更像是一個引導者,而並非教導者,他的責任就是將易楚慢慢的領進門。

而一旦易楚踏進這扇門後,他的任務也就算結束了,門內的風景,至少在目前這個階段,他是無權領略的……

從杜力的描述中,易楚得知,這所謂的盟會也並非自己所想像的那麼神秘。說穿了,它就是一個比較另類一點的商會。它創立與一百多年前,最初是由亞歐的七家商業機構組成。發展至今,核心成員已由當初的七家擴展為十五家。如他所知道的白家,還有麥子的家族,都是這個盟會的成員。

盟會的名字也很有趣,叫做七葉草。據說,盟會創立之初,那七商業機構都是些籍籍無名的小家族。其實力,放眼當時的商業環境,屬於標準的草根階級。所以,便取了個七葉草的名字。當然,這名字看似平平無奇,甚至有點戲謔的意思,但其中也是有一些寓意的。比如七葉一體,是為同氣連枝、榮辱與共的信念。又比如以草為名,不僅是一種定位。同時也是以草明志,表達出不屈不撓地誌向。只要有水分和土壤,縱然巨石壓壓頂,也要搏來一縷陽光。又所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縱然有一時的挫折,但只要一直堅守。便總有迎來春光明媚的那一天……

盟會創立至今,除了十五家核心成員之外,也有一些外圍的合作單位。

統領整個盟會的權力核心,就是杜力所說地執委會。執委會有一名主席,兩名副主席。十五個委員,分別由十五家核心成員的家長出任。其中。兩名副主席地名額與委員重疊,也就是說。這十五名委員中將有兩人出任副主席。

聽杜力介紹到這裡,易楚忍不住問了一句:「那主席的人選是怎麼認定的呢?」

杜力微笑著答道:「主席的人選比較有意思,他是由上一任主席選定的,無需經過執委會的批准。」

易楚一怔,心說如此民主開放地一個盟會。怎麼會有這種選撥機制呢?

不對,不對,這已經不是什麼選撥了。這分明就是世襲嘛……

他心中如是想來,嘴上便說了出來。

杜力笑道:「您說的有一定地道理,這和世襲制確實有點相像……不過,這裡面的內容是相當豐富的,可不是簡單的指定或世襲所能涵蓋的。」

易楚一笑:「豐富?行,那你就跟我說說,究竟是怎麼個豐富法……」

杜力笑道:「我知道地也不是很多,但有兩點我是清楚的。第一,主席的人選必須是一個極富領導力和個人魅力地人,同時他還必須擁有極為強硬的統御能力和一顆公正的心。要知道,執委會雖然沒有權力否定上一任主席指定的人選,但是當新主席並不具備他們所期望的那種領導能力時,實際上,無需任何的動作,這個新主席會輕而易舉的被他們架空。要知道,這十五個核心成員中的每一個都是舉世矚目的富豪,當他們聯合起來時,甚至可以改變整個地球……」

易楚一揚眉,說道:「等等,我先提個問題。按照你這種說法,這所謂的主席不就是個傀儡麼?隨時都能架空的主席,當來也沒意思的。」

杜力笑道:「所以說,主席的選定又或者指定,本就是一項極為複雜的工程。如果新主席的能力是大家所期盼的,那麼,就絕不會有人去背叛他……因為時至今日,七葉草盟會的所有成員看似都是單獨的個體,但卻早已融合成一個巨大的商業帝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真正參與進來時,誰都不會輕言退出,更不會做出損害盟會利益的事情。」

易楚點了點頭,說道:「我有點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接著說……」

杜力說道:「我剛才說了,這是個很複雜的工程,具體還有什麼標準,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有一個標準是硬指標,那就是……為了保證主席能公正的對待每一個成員,主席的人選決不能是這十五個成員當中的任何一家。甚至,他還不允許擁有自己的企業。」

易楚一怔:「還有這麼扯淡的標準?」

杜力笑道:「沒辦法,為了保證絕對的公平,這是必須的。當然了,這並不代表主席就必須是個窮光蛋,相反的,他所擁有的財富絕對是整個盟會中最多的。」

易楚越聽越有趣,問道:「這是怎麼個說法?連自己的企業都沒有,這財富又是怎麼來的呢……」

杜力笑道:「這個好解釋……盟會主席雖然沒有屬於自己的企業,但這並不妨礙他參股啊。實際上,現任主席就擁有盟會所有成員企業的股份,而且所佔比例還不小呢。當然,為了保持公正,這個比例也是相同的,並且是恆定的。」

易楚笑道:「有意思,這倒是一個保持公正的好辦法。每一隻母雞都能為我下蛋,而且數量都是一樣的,自然也就沒必要去厚此薄彼了。」微微一頓,又道:「最重要的一個問題,現任主席是誰?呃,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我,她是我最熟悉的那個人……」

杜力微微一笑,說道:「如果先生不想我說出來,那麼我所能做的就是閉上自己嘴巴。因為,現任主席正是您最熟悉的那個人……其實。您早已經知道了

案,不是嗎?」

易楚歎了口氣,喃喃道:「答案我確實早就猜到了,但說實話,我真沒想到這個答案是這麼地讓人震撼……」

的確是相當的令人震撼……這時候他便想到了單子文。難怪這個寧南本地的大土豪對自己的丈母娘是如此地敬畏。依他的家產。別說和十五個核心成員相比了,就連那些外圍地合作對象。也是遠遠不及。最有意思的是,主席本身不允許擁有自己的企業,那麼對他身邊的親人肯定也會做出一定的限制。這就難怪單子文背靠著一座大山,卻只能在寧南做個土財主。

杜力站起身,從隨身的公文包裡取出一份資料,說道:「先生。這是執委會地名單以及執委會具體功能的介紹。當然,資料裡還有對每個成員地介紹。包括他們旗下的公司,以及家族的主要成員……嗯,這些都是你要做的功課。」

易楚接過資料,隨手翻了翻。

看了一會兒,他忽然一怔。便笑道:「老杜,這個米歇爾就是那個天空台的老闆嗎?」

杜力點頭說道:「是,他地祖輩正是七個創始人之一……有什麼問題嗎。先生?」

易楚哈哈一笑,搖了搖頭說沒問題。

實際上,問題倒是沒有,但一個很古怪的念頭卻是冒了出來。話說,老太太是盟會主席,而按照她老人家的意願呢,自己在將來地某一天,極有可能就是下一任主席。那麼,彎彎繞繞的算起來,我豈不是成了俺婆娘未來的領導了?

哈哈,這倒有意思了……真有這麼一天,老子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米歇爾下令,讓他解雇了俺婆娘。娶妻,娶妻,洗衣做飯,不好好的在家給我帶孩子,這個老婆娶的豈不是虧大發了?

他這麼胡思亂想著,隨手翻著資料。

忽然間,他在資料上看到了鷹眼的名字,一個疑問便冒了出來。

「老杜,我倒是忘了問你,你說主席不允許擁有自己的企業,那麼咱這家鷹眼又算怎麼回事情呢?」

杜力笑道:「這個不難解釋……從表面上看,鷹眼的確是獨立的公司,但實質上,它並非以盈利為主要目的。嚴格的說,它只是一個部門,類似與企業內部的保安部。不僅防範來自與外部的侵襲,同時也要維護內部的穩定。」

易楚一揚眉:「維護內部的穩定?」

杜力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您也可以認為它是一個執法機構……要知道,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利益上的爭紛。盟會總體的環境不錯,但也決不是一泓淨水。」

易楚一笑:「明白了,暴力機構嘛,難怪老太太會親自經營這家鷹眼……這就和警察腰裡別著把槍是一個道理。」

說完這話,他站起身來,將資料扔還給杜力,又道:「好了,這功課等我有時間再做吧,咱今天就到這裡。那什麼……金城南那邊的事情你盯緊點,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我。在其位就得謀其政,我還是做點實在的事情吧。至於你手裡的這些功課,說實話,當故事來聽還不錯,當功課做嘛,實在抱歉,我是興致缺缺啊……」

杜力笑了笑,心道,本來就沒指望你馬上能進入角色。老太太可是給了我一年的時間呢,能有這樣的開端,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

……………………

整整一天,易楚都是正泰大廈裡度過的。

傍晚時分,當員工們開始下班的時候,他也湊熱鬧跟著一起出了門。

話說活了二十多年,他還是第一次正兒八經的上班下班,也是頭一次體會踏著下班鈴出門的滋味。

在辦公室坐了一天,雖然沒有任何的疲勞感,但走出正泰大廈的時候,他忍不住還是伸了個懶腰。心想,不管是金領白領,這坐辦公室的滋味還真不好受。這和鴿子籠裡的鳥兒有什麼區別?

杜力從停車場開著車過來,下車打開車門,然後問道:「先生,回花園小區嗎?」

易楚想了想,說道:「先送我去醫館吧,聽說那裡的食堂已經建好了,咱去那裡蹭飯吃吧。」

杜力笑了笑,說道:「我還真沒吃過食堂裡的飯。」

易楚笑道:「擱在我爺爺那會兒,就憑你這句話,鐵定給你掛起牌子遊街……」

來到醫館時,這裡的裝修工人依舊熱火朝天的忙著。

因為老太太的參與,醫館的建設的步伐大大加快。當然,既然是慈善醫院,節約肯定是永恆的主題。所以,在硬件的建設上是以簡潔明快為主,並沒有追求所謂的豪華與舒適。不過,陸常林的確是個人才,在他的領導下,此時的醫館不僅初具雛形,而且規劃上也相當的有專業水準。

站在醫館大門前,看著樓頂上已經豎立起來的寫有『謝家醫館』的牌子,易楚不由一怔。這四個大字絕對是大家手筆,但怎麼看上去有點女人味啊?

「看出來是誰的字了嗎?」

正奇怪時,陸常林鬼魂般出現在他身後。

易楚笑著搖頭:「這我哪能猜出來啊,說吧,是誰?」

陸常林笑道:「虧你還是做晚輩的呢,老太太的字都認不出來?」

易楚驚道:「老太太的字?」

陸常林點頭道:「是小言求來的,聽老蕭說,這字拿出去,十萬塊錢一個還不帶還價的。」

易楚一撇嘴:「那還得是遇上不識貨的,真正的行家,一百萬一個字他也不會心疼……不過話又說回來,你怎麼不找我也寫幾個字,當年我可是參加過少兒書法班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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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 23:30:10 |只看該作者
正文 【196】莫名其妙的捐款

館食堂裡的佈置還是挺出人意料的,大廳、包廂的裝檔餐館的味道。

走進食堂時,還沒到飯點,陸常林帶著易楚四處參觀了一圈。

易楚笑道:「老陸,你是不是把錢都花在這個食堂上了,就這裝潢,得不少銀子吧?」

陸常林笑道:「你都什麼眼神啊?沒瞧見這些裝潢都是原先的嗎……這裡本來就是一個餐館,業主想去市內發展,我瞧著便宜,順手就給拿下了。按說呢,咱醫館的面積也不算小,可是老太太贊助的那些設備一來,地方就遠遠不夠了。進來的時候,你看見旁邊的一排門面房沒有?現在都是醫館的產業了,正計劃著以商養醫呢……」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歎,也不知是假擔憂,還是真得意,又道:「唉,說真的,我現在都有些頭大,原本的計劃,也就是把老的謝家醫館稍微的擴大一點。誰曾想,先是阿酒贊助了一筆款子,然後是老太太……現在是越弄越大,我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易楚笑道:「這可是好事,這贊助的人是越多越好啊,這樣一來,也就不用我去賣身了。不過,我還是有點奇怪,老太太那些設備我是見過的,也不怎麼佔地啊。」

陸常林哈哈笑道:「說你是菜鳥你還不承認……那些設備可不是用來裝門面的,更不是隨便就能拿來用的。想要發揮它們的效用,就得圍繞著它們成立專門的科室,甚至還要配備專門地維護人員。設備不佔地方,可是人得佔地方啊。」

易楚點了點頭。說道:「這樣啊……那咱們是不是還得聘請一些專家什麼的。」

陸常林說道:「放心吧,老單已經在幫我聯繫了,薪金和待遇什麼的,也不比大醫院差多少。另外,老單也說了。資金方面他就不贊助了。但他可以讓集團裡所有的員工都上咱們這裡來看病……」

易楚問道:「那咱收不收錢呢?」

陸常林笑道:「廢話,不收錢這醫院能開的下去嗎?還有那些專家和醫護人員。你一個人養著啊?咱這醫館不求利潤是根本,但這是面向那些看不起病地老百姓,單氏集團的員工都有老闆買單呢,這錢是不賺白不賺。」

說話間,謝言知道易楚來醫館,在胖姐地陪伴下。也趕來了食堂。

幾天不見,這女孩明顯的瘦了一圈。但精神卻是愈發的爽利。

見了易楚,她笑道:「易大哥,你怎麼有空來醫館啊?」

易楚看了一眼陸常林,笑道:「不是不放心咱們的這位大神醫嘛……感情,這可都是我賣身的錢呀。讓他大手大腳的給糟蹋了。我找誰哭去啊。」

謝言早已習慣了易楚地胡言亂語,咯咯的笑著:「易大哥,你又來逗我笑了。」

易楚見她笑地開心。像對待囡囡和彤彤那樣,忍不住在她頭上輕輕拍了一下,說道:「瞧瞧你自己,都瘦成什麼樣子了。可別醫館建好了自己卻倒下了。有什麼事情,讓你老賈大哥多承擔點,別盡搶著幹。現在都是些苦力活,等醫館建好後,那才是你大展身手的時候。」

謝言笑著點頭,對於易楚的意見,無論對錯與否,她向來都是很尊重的。

易楚拍著肚子,笑道:「行了,你們這裡有什麼好吃的,趕緊給我準備點吧。」

陸常林一皺眉:「食堂都是些大鍋菜,怕不合你地胃口,算了,我們去外面吃吧。」

易楚笑道:「別呀……我又不是什麼少爺。當初一個人過時,也就是泡麵加鹹菜。」

謝言笑道:「好吧,既然易大哥要在食堂吃,那我就去準備準備。」

易楚心疼這丫頭,急道:「不用忙,不用忙,別人吃什麼我跟著吃就行了。」

謝言調皮的一眨眼,笑道:「可不用我下廚呢,胖姐就燒的一手好菜……」

胖姐這時候才說上話,笑著跟她眼中地這位『大闊少』說道:「易先生,不嫌棄的話,今天就嘗嘗我的手藝吧。」

直到現在,胖姐對易楚的身份一直拿捏不準。說他是個闊少吧,整天卻沒個正形,身上穿的衣服也就是大路貨。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也不見他有多上心,卻隨隨便便就弄起這麼一家醫館。而且還是只貼錢不賺錢的那種……胖姐跟在謝言後面已經有一段時間,對醫館的瞭解甚至還在易楚之上。她很清楚這家醫館的價值,且不說那些地產了,便是那批新運來的醫療設備,就是一個她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數字……

最重要的是,易楚之所以在胖姐眼中如斯神秘,還有他這種沒心沒肺的性格。

胖姐實在是想不通,拋去這家醫館的價值先不說,如此重要的一個工程,這年輕人卻壓根就不上心,直到現在才跑來瞅一眼。這還是因為沒地方吃飯的緣故……或許,真正的有錢人都這模樣吧。輕車簡從,穿著地攤上買來的衣服,四處悠哉游哉。金錢對於他們來說,或許真的只是一個數字而已。

易楚並不知道胖姐是這麼看他的,如果知道的話,他一定會憤怒的跳起來,然後翻出口袋,跟胖姐比一比誰的錢多。天可憐見,俺這個闊少連個錢包都木有,褲兜裡的銀子,從來就沒超過三百。至於銀行卡,自打給了胖子之後,就再也沒收回來過……

等著吃飯的時候,易楚閒的無聊,拉著陸常林跑到門口蹲下看風景。

陸常林哭笑不得,說道:「你能不能有個正形啊?」

易楚奇道:「怎麼了?」

陸常林搖頭笑道:「你現在好歹也是兩家公司的老總了,沒事往大街上一蹲,你當自己是乞丐啊。」

易楚笑道:「我沒覺得自己是老總啊……

,老總又怎麼了。就不能蹲在大街上看美女了嗎?這醫館的護士妹妹什麼時候招聘啊,招聘那天一定記得叫我。」

陸常林翻了個白眼,覺得自己跟這孩子真的是沒什麼共同語言……

閒聊時。易楚地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取出手機看了一眼,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沒有任何的猶豫。順手就給掛了。

他的這部手機上存的號碼不超過二十個,都是身邊最親近地人的電話號碼。至於陌生來電,他向來是沒有興趣接地。更何況,眼看著就要開飯了,他最痛恨的就是自己在吃飯和睡覺的的時候,有人跑來打擾。

只是。打來電話的人很是執著,易楚掛一次。他撥一次,到了第四遍的時候,易楚終於是忍無可忍,按下了通話鍵。

「抱歉,你要找地人不在服務區。有事請留言。如果您想冒充鄙人親友詐騙錢財的,可轉撥110..一不小心溜出來,又發現自己找不到回家地路。請轉撥112.又或者金槍不倒丸的,請你撥打315…謝謝合作,再見。」

啪的一聲合上手機,易楚笑道:「小樣,我看你還打不打了。」

陸常林在一旁笑得氣都喘不過來:「你也忒損了吧……要是熟人打來的電話,還不得被你氣死?」

這時候,杜力在一旁很嚴肅的說道:「先生,我覺得您有必要改掉這個不好地習慣。要知道,您的身份不比從前。每一個電話,您都應該認真對待。」

易楚做舉手投降狀,笑道:「行了,行了,您老就別說教了。電話再響,我接就是了……」

話音未落,手機居然真的又響了。

看著這個已經不能說是陌生地號碼時,易楚瞥了一眼滿臉嚴肅的杜力後,歎著氣很老實的接了電話。

不過,最後一次沒等他開口,對方就急匆匆的說道:「我不是神經病人,也不是搞推銷的,易先生,請您千萬不要掛機,先聽我把話說完好嗎?」

咦,還真是認識我啊……

易楚抓了抓頭,說道:「說吧,我聽著呢。」

對方見易楚沒有掛電話的意思,似乎是鬆了口氣,語氣也輕鬆起來,笑道:「易先生,我想問問您,如果有人想給醫館捐款的話,該撥打那個號碼呢?」

捐款?

易楚一怔,心想,原來天底下除了我,也還是有好人的嘛……

他呵呵笑道:「恭喜你,如果您想捐款的話,打這個電話就對了……呵呵,抱歉啊,剛才只是一個小小的玩笑,千萬不要介意。」

對方笑道:「當然不會……不過,易先生還真的是很幽默。」

陸常林在一旁聽到捐款兩字,眼睛頓時雪亮,立刻湊到易楚身邊,豎起了耳朵。

易楚笑問道:「對了,請問您貴姓啊,代表的是私人還是企業呢?」

對方笑道:「我姓什麼並不重要,因為我只是個傳話的人……易先生,是這樣的,有一位先生想私人捐助一筆款項給謝家醫館。如果您同意接受的話,麻煩您現在就告訴我醫館的帳戶可以嗎?」

易楚有些猶豫了,問道:「你可以先告訴我捐款的是誰嗎?」

對方笑道:「對不起,易先生,我還沒得到這個授權。不過,我可以告訴您的是,易先生和這位捐款的先生有過一面之緣。」

見過?易楚摸著鼻子,想了半天也沒想起這人是誰來……

陸常林一扯易楚的袖子,做了個數錢的動作,示意他先問問對方到底準備捐多少。

易楚對這個問題也很關心,反正是捐款,也沒什麼拉不下臉的,便問道:「那麼你可以告訴我……那位先生打算捐多少錢呢?」

對方回答道:「第一筆捐款是三千萬,同時,這位先生還打算與貴醫館結成合作單位。也就是說,他旗下的所有員工的醫療關係將全部轉到貴醫館。」

三千萬……而且還是第一筆!

易楚也算是見過一點大場面的人,但聽到這個數字時,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

他是窮慣了的人,雖說現在的身家可以讓他根本無視任何以千萬為單位的金錢,但說實話,他從來沒有覺得那些錢是自己的。說一千,道一萬,除了迅捷公司之外,無論是醫館還是鷹眼,在他心中,從來就沒有一種實質性的存在感……總的來說,至少在心理上,他依舊是一個標準的窮人。所以,當他聽到三千萬這個數字時,雖然很不爭氣的小小的暈眩了一會兒,卻是情有可原的。

易楚捧著電話,真的是很想問一句,這捐款的傢伙到底是哪家的冤大頭啊?

對方繼續說道:「易先生,如果您同意接受這筆捐款的話,就麻煩您告訴我醫館的帳戶好嗎。我想,最多明天上午,款項就能到位。」

易楚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想了半天才問了一句:「咱們是不是……先簽署一份協議,又或者搞一個發佈會什麼的?」人家既然捐了款,總的讓人家亮個相什麼的。易楚心想,叫來李四,再找幾家報社宣傳一下,也算是給對方的回報了。

對方笑道:「沒有這個必要了,這只是私人捐款,也是一點小小的善心,我們不想在這筆捐款裡參雜其它的東西。」

易楚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我尊重你們的意見。那我就先代表醫館謝謝你們了……」說完,他將電話遞給陸常林,聳了聳肩,說道:「人家要咱的帳戶呢,你告訴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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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發表於 2010-8-3 23:30:52 |只看該作者
正文 【197】三千萬,陪我吃頓飯

奇了怪,這人是怎麼知道你的電話號碼的呢?」

吃晚飯的時候,陸常林百思而不得其解,夾著塊豆腐乾,在那久久沉吟。「還有,一掏就是三千萬,這手筆可不小。而且又爽快又乾脆,倒有點……有點害怕我們不收似的。」

易楚也不說話,在那埋頭苦吃。胖姐的手藝不錯,而且下料偏辣,極是下飯。

陸常林見他沒心沒肺的樣子,歎了口氣,說道:「我拜託你了……人家一給就是三千萬,你怎麼就像收了三千塊似的?難道你就不好奇對方是誰,他又是從哪裡知道你的電話號碼的嗎?」

謝言在一旁悄悄的吐了吐舌頭,三千萬啊,一個電話就砸了過來……

如眾人所言,易楚最大的毛病就是不愛動頭腦,如果是智商低下也就算了,偏巧這傢伙聰明起來比起應小蝶也不遑多讓,實在讓人很多時候都恨得牙癢癢。

這時候,易楚總算是難得的開動了一次腦筋……吃了差不多大半飽的時候,他放下筷子,笑嘻嘻的說道:「我說你這人也真是,有人送錢你收下就是,囉嗦個什麼勁啊。」

陸常林說道:「我不是囉嗦,只是有點奇怪罷了。」

易楚又道:「奇怪什麼,你是怕這錢的來路不正?放心吧,這錢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陸常林一撇嘴:「我怕什麼……別說三千萬,只要他肯給,三個億我也敢要。連死人的東西我都敢動,難道還怕收活人的錢?」

謝言在一旁笑道:「賈大哥。等錢到了帳之後,我們不就知道對方是誰了嗎?」

陸常林笑道:「是這個理,可我就是太好奇了,想早點知道。」

易楚抹了抹嘴,笑道:「算了。算了,還是我來告訴你吧。這錢啊……沒猜錯的話。應該姓楊。」

陸常林一怔:「你是說……楊遠山?」

易楚點頭笑道:「你想啊,咱寧南富人雖然也不少,但有幾個敢一捐就是三千萬地?數來數去,也就是楊遠山和單子文,還有那個誰了……老單同志呢,咱們首先排除。最後一個呢。我連他名字都忘記了,更沒見過他。基本沒這個可能性。倒是楊遠山,以前確實見過一面,算是一面之交吧。重要的是,我雖然不是什麼重量級的人物,但手機號碼還真就沒幾個人知道。但巧合的是。楊遠山和單子文的關係不錯,而單子文呢,他當然不可能不知道我地電話號碼……」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又笑道:「這會兒你該明白了吧?」

陸常林卻仍是皺著眉,說道:「楊遠山這人我也知道點,對慈善事業確實相當的熱心,可是這一捐就是三千萬,而且事先都沒做過調查研究,這未免也太草率點了吧?再則,捐款也不是他這種捐法啊,一個電話就甩出了三千萬,生怕咱們不收似地。」

易楚一撇嘴:「有人面子大唄,他當然害怕咱們不收……」

陸常林誤會了他話裡的意思,笑道:「不是吧……你的面子有那麼大?」

易楚一笑:「你罵我是吧?在楊遠山眼裡,我的面子恐怕連三千塊都不值……我說的是老太太呢。」

陸常林聞言,一拍腦袋,恍然大悟,說道:「瞧我這豬腦子,忙的暈頭轉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微微一頓,便又笑道:「你地面子確實不值錢,但老太太這面子,那可就是頂了天了。三千萬……嘿嘿,果然只是第一期啊。」

話說到這裡,倆人皆是心知肚明,就沒接著往下說。

話說楊遠山本就是個商人,能有今天的成就,絕對是個擅於鑽營地人。老太太的名字說出來,在普通人耳中,應該引不起任何的波瀾,但落在楊遠山的耳中,用如雷貫耳來形容都不為過。現如今,老太太已經決定在寧南養老,如果說他楊遠山沒起過攀高枝的念頭,怕是連傻子都不相信。

只是,他這樣地商人在寧南、在內地算是個富豪,可到了老太太面前,估計連門都進不去。

所以,『曲線救國』這種策略便成了接近老太太的最佳途徑。

話一說開後,在這件事情上,易楚和陸常林隱隱約約便看到了單子文的影子。

想來,在這筆捐款後面,老單同志也沒少出謀劃策。或許,這是他和楊遠山之間地情誼所至,又或許,因為老太太的限制,他這個女婿也玩起了『曲線救國』的策略……

…………………………

…………………………

第二天,三千萬的款子果然是打到了醫館的帳戶上,而匯款方恰是

名下的一家企業。

易楚知道這個消息後沒多久,就接到了單子文的電話。

「阿楚,那三千萬收到了嗎?那什麼……咱話不多說,你是不是得表示一下,請我吃個飯什麼的?」

易楚笑道:「是單大哥啊……請客吃飯沒問題呀,不過,這總得有個理由吧?」

單子文笑道:「三千萬就是理由啊……怎麼,你是不是嫌三千萬不夠啊?」

易楚呵呵笑著:「如果單大哥是因為這三千萬想要我請客的話,實在抱歉,這個理由不成立。」

單子文奇道:「為什麼啊,咱醫館的資金不是還有缺口嗎?」

易楚摸著鼻子,一本正經的說道:「缺口不缺口咱另說……問題的關鍵是,這三千萬我讓醫館又給打了回去,所以說這個請客的理由不成立。」

單子文急道:「哎呀,你怎麼給打了回去啊……這也是老楊的一點心意,想為老百姓做點實事,現在不是提倡『取之於民用之於民』,資本家應該懂得回報社會嘛!」

易楚嘿嘿的笑道:「要真是這樣的話。這錢我肯定會收下,可是……單子大哥你說句實在話,這裡面真是這麼簡單嗎?」

單子文一怔,隨即笑道:「你呀你……看著你單大哥地面子上,就不能裝點糊塗嗎?」

微微一頓。他便開始訴苦:「好吧,咱們兄弟之間就不來那些彎彎繞了……沒錯。自老太太來寧南後,老楊就求過我好幾次,想要我幫著引薦一下。可是你是知道的,在老太太面前,我連話都說不周全。你說……我敢帶他去見老太太嗎?」

易楚聞言,心裡便輕輕的歎了一聲。說實話。老太太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對自己的晚輩太嚴苛了一點……

他笑了笑。便道:「所以你就想了這麼一招曲線救國的計策?」

單子文大笑:「知道還說出來,臊我是不是?」

易楚搖了搖頭,說道:「單大哥,不是我駁你地面子,這麼跟你說吧……如果楊遠山是我的朋友。哪怕是在大街上剛認識地,我都敢帶著他去見老太太。可是有了這三千萬,你覺得老太太手裡的那根枴杖真是吃素的嗎?」

單子文依舊是很爽朗的笑著:「你這回可是聰明的過了頭吧?放心吧。『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我還是知道地,我不願做的事情,怎麼可能讓兄弟你去做呢?實話跟你說了吧……老楊其實心裡也明白,想見老太太一面,這輩子他是沒什麼可能了。所以呢,這三千萬一大半是出於真心,一小半呢,他是想交你這個朋友。」

「你說什麼?」易楚一怔:「楊遠山想交我這個朋友?」

單子文笑道:「對啊,就是沒事吃吃飯、喝喝茶地那種朋友……我說,你不是真把那三千萬打回去了吧?」

易楚一撇嘴:「我口袋裡的錢從來是只進不出,放心吧,不管他楊遠山想幹什麼,這錢我壓根就沒打算還他。」

單子文大笑:「好,好,好……這我就放心了。」

易楚歎了口氣,說道:「我說大哥,他楊遠山花三千萬就是想和我吃個飯、喝喝茶嗎?真要是這樣的話,這錢是不是花的太冤枉了點?」

單子文笑道:「老弟啊,有些事情咱們心知肚明,就不往深裡說了好不好?一句話,他老楊就是黃蓋,你就是那周瑜,願打願挨的事情,說那麼透幹什麼?再則,你地性格我也是知道的,倔強起來,比老太太也好不到哪裡去。所以呢,我早就跟老楊交了底,這錢花不花在他,但最後能換來的,也許真地只是一頓飯、一杯茶。」

微微一頓,又道:「不管怎麼說,老楊是我多年的好兄弟,該說的話呢,我也跟他說了。你這邊呢……千不念,萬不念,就念在我這張老臉上,抽空咱們三個一起吃頓飯。怎麼樣,這個沒什麼問題吧?」

三千萬隻是吃個飯?易楚搖頭苦笑……

說起來,他和楊遠山確實有一面之緣,但在見這一面的時候,楊遠山壓根就沒拿正眼瞧他一眼。

而現在,這位寧南首屈一指的大富豪卻願意拿出三千萬,為的就是和他吃頓飯、交個朋友。世事之奇妙、之詭異,當真是讓人感慨萬千,只疑此身在夢裡……

這個……恐怕就是權勢帶來的好處吧?

拿著電話,易楚甚至忘了和單子文說話,腦海裡思緒萬千,一時間竟是收不回來。

其實他也知道,若論權勢,自己不過是站在門外的一個孩子。門開了,腳抬起,卻並沒有真正的走進去。站在門外時

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當自己完全走進的風景又會是什麼樣呢?

權勢,果然是個奇妙的東西!

單子文在電話那端有些急了,說道:「兄弟,成不成的,你給我個話呀。」

易楚笑了笑,說道:「單大哥,最近有些事情比較忙,吃飯怕是沒時間了。這樣,你幫我轉告楊遠山,就說我記住了他的這一份情。等我有時間了,一定當面致謝。」

單子文笑道:「有你這話我就算是完成任務了……行,就這樣吧,有事情你先忙,我掛了。」

……………………

……………………

下午的時候。李德生終於是回來了。

在迅捷公司沒找到易楚後,他也沒打電話,直接去了正泰大廈。

見到李德生的時候,易楚正在窗前感慨唏噓,直後悔忘記了讓單子文幫自己多介紹幾個『楊遠山』。

吃頓飯就是三千萬。***,管你心裡算著什麼小九九。老子先把錢騙過來再說。反正都是善款,老子拿錢不辦事,你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咬我呀……

正YY時,見李德生走了進來,先是一怔。隨即笑道:「接待員都是幹什麼吃地,怎麼把個乞丐放了進來?」

他這話雖是開玩笑。但此時的胖子一身風塵,頭髮亂七八糟,神情更是相當的疲憊。這模樣,比個叫花子真的是好不到什麼地方去。

李德生壓根就沒理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點了根煙猛吸了幾口後,說道:「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考慮清楚,我地事你究竟要不要參加。我先把話說在前面。這件事情未必有多難,對你來說好像也沒什麼危險,但絕對是一件磨時間的事情……你先想清楚,然後告訴我。」

易楚一怔:「你搞什麼名堂啊?」

李德生一撇嘴:「我還真沒時間給你搞什麼名堂……拜託你老人家快點,我趕時間呢,趕緊地回答我。」

易楚一聳肩:「我可以說不嗎?」

李德生卻很嚴肅的說道:「絕對可以……你記住,我這句話是認真的,而且,我從沒有這麼認真過。」

易楚真的是第一次見到李德生如此嚴肅,怔了一怔後,卻又笑了,拍著胖子的肩膀說道:「你知道我是不會說『不』的,但你總得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認真吧?」

李德生歎了口氣,說道:「拜託你了,大哥,你知道你這一點頭意味著什麼嗎?這就表示,你以後接觸地人和事,很有可能都是機密中的機密。而這些機密你一旦接觸,你就必須和我一樣,要用自己地一生去為它保密。你說……我敢不認真嗎?」

易楚聳了聳肩:「行了,行了,少跟我鄭重其事的。見不得你們這些熱血青年……真沒勁,咱也是紅旗下長大的,覺悟也是有的,你憑什麼歧視俺們這些平民百姓啊。」

李德生忍不住笑道:「**,你丫就沒個正經地時候。算了,算了,有時間跟我貧,你還不如抓緊時間跟你婆娘告個別……記住啊,讓她和麥子帶好我閨女,不許給她多吃糖。」

易楚一怔:「怎麼,現在就走?」

李德生看了看手錶,說道:「飛機正等著呢,你抓緊時間吧,我也得跟老闆娘打個招呼……」

易楚抓了抓頭,說道:「什麼飛機啊,還專門等咱們?」

李德生翻了個白眼:「玩具飛機……」

易楚取出手機,又道:「大概得出去多長時間?」

李德生一砸嘴:「這可說不定,你隨便編排個理由吧,按一個月的時間說。記住啊,可別說咱們是去玩命的。」微微一頓,又道:「等等,還有件大事要跟你交代清楚,老杜你就不要帶了,老太太那邊更不能說實話,最好是先走人,然後讓老杜去告訴她。否則麻煩就大了……」

易楚奇道:「為什麼啊?」

李德生嘿嘿地笑道:「因為有人怕老太太拿枴杖打他屁股……」

易楚一歎,心說,人生之奇妙,還真***讓人無語。幾個小時前,有人拿著三千萬讓老子陪他吃頓飯,幾個小時後,老子卻要和一個胖子去跟人玩命。身份轉變之快,已經不是什麼無語,這簡直就是***讓人失語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做三陪咱真的是沒什麼興趣,相比較起來,我還是更喜歡後一種身份。為國為民,俠之大者……這說的不會就是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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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8】燕姨的怒火

出正泰大廈的時候,易楚的心裡充滿了興奮,他生性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生來就是一個喜好冒險與刺激的傢伙。兒時的經歷,就已經充分說明了這一點,否則也落不下小霸王這樣的綽號。

而這些年的平淡生活,其實也是無奈。一是因為身體的緣故,二則卻是這城市裡能激起他興奮點的事物實在是太少了……

在他看來,冒險與刺激,永遠都在規則之外。

比如兒時的小鎮,它的氣息永遠是平靜而淡定的。在那樣的環境裡,所謂的冒險與刺激,不過是偷人家的桃子、砸人家的玻璃,順帶欺負一下比自己高半個頭的傢伙們。這樣的刺激,七歲後的易楚就不再感興趣。尤其是在遇上師父之後,小鎮外的深山,才是他最鍾愛的冒險樂園。那裡充滿野趣,也充滿了刺激與挑戰。那裡所有的事物都帶著一種不確定性和不穩定性,除了弱肉強食之外,沒有任何的規則……

長大後,他離開了小鎮,來到了城市。

因為實力的增長和眼界的開闊,這座城市無可避免的成了他眼中增強版的小鎮。

甚至,這裡還不如小鎮,因為相比起小鎮來,這個城市周圍的山,只能算作小土坡。在其中的,是愜意的遊人,是被馴化的所謂『野獸』。

所有的一切都在規則和掌控之類,冒險與刺激自然也就無從談起。

可是現在,生活的道路又多了一個拐點。

想著胖子說的那些話,易楚的心裡便充滿了激動與興奮,恍恍然。便找到了跟著師父去調戲熊瞎子地那種感覺。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將要面臨的是些什麼,他只知道,在某個神秘的地方,有一群這片土地上最神秘的人正等待著自己。這是一群遠在規則之外的人,他們地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刺激……

沒有任何的猶豫,他就跟著胖子上路了。

喬丹接到易楚告別地電話時。沒有多問什麼,只是讓他早點回來。

若說這世上誰是最瞭解易楚的人,喬丹絕對是唯一的人選。

也儘管易楚的語氣很平淡,甚至還有一點離家時的留戀,但聰明的喬丹卻感受出了易楚心中地那種興奮。所以,隱隱的她便猜出了些什麼。不過。她並沒有說任何擔憂地話,也沒有挽留易楚。因為她知道,這個看似恬靜的大男孩,他的血液裡,其實帶著風。她還知道,在這個大男孩恬靜的外表下面。不羈與狂野才是他的本性……所以,她根本就沒有阻止易楚,而且她曉得。這一天總會來到。

當然,沒有阻止地根本原因還在於她對易楚的信心。

多年的追尋與守候,讓她很深刻地認識到隱藏在易楚身上的能力。在她看來,易楚就是一個進山打獵的獵人,只要等到天黑,他自然就會回家,而且必定是滿載而歸。那山裡的虎狼豺豹,無論它們有多強大,結局卻早已注定……

至於自己,當然就是那個倚門而望的小媳婦,專心致志的等待著丈夫和他的獵物。或許,還有一束那深山裡湛藍湛藍的野菊花。

……………………

……………………

出了正泰大廈,易楚跳上了李德生的車。

李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兄弟,咱們上路了……」

車往郊外駛去,並不是去往機場的路。

易楚也沒多問,他依稀記得,在北郊的某個地方,似乎有一個軍用機場。

車出了城,李德生點了根煙,說道:「先跟你透個底,這次我們要去的是北方。事情未必有多棘手,但很有可能只是一個序幕。」

易楚笑了笑,說道:「還是等到了地頭再說吧,先給我留點神秘感。」

李德生笑道:「行,那就給你留點神秘感……說真的,你這種性格其實很適合幹我們這一行,說的好聽點叫灑脫,說的難聽點,就是沒心沒肺。幹我們這一行,就得這個勁,什麼都不在乎,只要給個目標,擄起袖子就干。」

易楚笑了笑:「適合不適合的,得分兩說。」

李德生奇道:「怎麼個意思?」

易楚笑道:「我和你不一樣……我這人比較散漫自由,從小習慣了單干,恐怕不太適合有組織有結構的群體行動。」

李德生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誰也沒拉著你加入那個***啊……跟你明說了吧,你現在的身份就相當與從外單位請來的專家、顧問。要走要留,全憑你自己。大家能處得來當然最好,你要是覺得不習慣了,拍拍屁股走人就是。而且,你也有權保持自己的風格,誰都沒資格對你指手畫腳。」

易楚一笑:「放心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會拍拍屁股走人。至少也得抓住那個殺害你戰友的兇手……」微微一頓,卻又道:「對了,忘了問你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們管不管發工資啊?」

李德生一怔,隨即笑道:「我靠,你怎麼盡惦記著錢啊?還有,別老是『你們你們』的……從根本上來說,你和我才是一夥的。」

易楚笑道:「你和我是一夥的?拜託,我怎麼越看你越像個人販子啊……」

他呵呵的笑著,點了根煙,又道「哎,對了,老高他們怎麼沒來?」

李德生說道:「那邊不缺老高這樣的打手,缺的是你這樣的專家……再說了,老高他們也去的話,公司怎麼辦?切,我還指望著老高他們在家給我掙銀子呢!」

說話間,遠處的機場已是映入眼簾。

在機場外的崗哨稍稍

幾分鐘後,李德生駕車直接駛進了停機坪。

停機坪上,一架小型的軍用飛機早已等待在那裡……

……………………

……………………

易楚就像是個任性的孩子,只顧著貪玩。卻不知道他這一走,會給別人帶去多少地麻煩。

首當其衝的便是杜力。

易楚走的時候,壓根就沒跟他說,車到半路時,才給他打了個電話。

作為老太太親自指派的秘書。杜力的判斷能力顯然要超與常人。從易楚所說地時間上,他便意識到。這一去,絕非是易楚所說的『出門散散心、找個老朋友……』那麼簡單。更何況,李德生上樓時風塵僕僕地樣子他是親眼看到的。

於是,結束和易楚的通話後,他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刻向老太太匯報這個情況。

老太太在電話那端半天沒說話。最後才淡淡的說了句我知道了。

杜力知道,老太太越是沒話的時候。心情就越是惡劣……雖然老太太沒讓他過去,但放下電話後,他根本沒有多想,便開車往種桃小園而去。這時候,乖乖地上門去主動領罪才是上策。等老太太騰出時間後,那可就不是一頓臭罵的事情了。

老太太知道易楚溜號後,心情可想而知。

她放下電話後。便讓向東叫來了蕭山。

蕭山趕來後,老太太淡淡地問了一句道:「阿楚這孩子剛才離開了寧南,也沒說去什麼地方,只說是一個月後才能回來。蕭山,你知道他會去哪裡嗎?」

蕭山跟隨老太太多年,從語氣上便能知道老太太的心情,當下小心翼翼的說道:「燕姨,阿楚是一個人離開的嗎?」

老太太哼了一聲:「還有那個小胖子。」

李胖子也跟著去了嗎,這可壞菜了……

蕭山心裡咯噔一下,便道:「燕姨,您別著急,我先打幾個電話問問……」

老太太閉上眼,淡淡說道:「不用打別人的電話了,直接問陸常林吧……阿喬那裡,問了也是白問,這丫頭肯定會幫著阿楚來哄我這個老太婆。」

蕭山不敢多話,直接撥通了陸常林地電話。

陸常林對這件事情倒是略知一二,但也不知道易楚和胖子竟是一去月餘……

他畢竟是燕門弟子,接到電話後,便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反正裡外都是燕門地人,也不算胳膊肘往外拐,更談不上賣友求榮。

蕭山掛點陸常林的電話後,看著老太太小聲的說道:「燕姨,這件事情……可能跟李德生身後的那些人有關。」

老太太猛地睜開眼,冷聲道:「我要的是肯定的答案,而不是什麼可能。」

蕭山陪著小心,苦笑道:「燕姨,從陸常林的話來看,這件事情十有八九已經確定。但您知道,李德生身後的那些人,是一個獨立的***。這件事情想要完全證實,恐怕……恐怕要您老人家親自出馬才行。」

老太太一拍桌子,怒不可遏的說道:「混蛋,都是一群混賬王八蛋!」

蕭山看了向東一眼,向東卻悄悄的往後縮了一步,蕭山無奈,只好一人領受老太太的怒火,苦笑道:「是,是,我們都是混蛋。」

老太太一瞇眼:「我說你混蛋了嗎?你要是混蛋……那我天天被你們這群混蛋圍著,我又成了什麼?」

蕭山心中不由一聲哀歎……他知道,老太太發火的時候從來是不講理。這時候,無論她說什麼,你都得順著她的意思才行。否則的話,還不知得鬧出多少的亂子。

於是,他一邊在心裡大罵著易楚那個小混蛋,一邊小雞啄米般的點著頭:「是,是,燕姨說的是,我不是混蛋……」

老太太一撇嘴:「現在不是,我看很快就是了……」

微微一頓,她看著向東說道:「我給你半個小時,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半個小時之後,我要和姓鐵的通話……這個老混蛋,當年夥同那隻老狐狸騙我阿弟替他們賣命,現在又把主意打到阿楚頭上來了。今天我要是不罵你個狗血噴頭,我就枉姓了『燕』字!」

向東一點頭,說道:「是,燕姨,我這就去辦……」

向東出門後,老太太卻是一聲輕歎,喃喃道:「阿楚這淘氣的孩子,還真是不讓我省心……那些老混蛋你也敢去招惹?要知道,就連你師父,當年在他們手裡也是吃過虧的呀。唉,這都怪我,明知道那個小胖子是個隱患,卻沒早點提醒阿楚……」

蕭山見老太太神情有些疲憊,便安慰道:「燕姨,阿楚的能力擺在那裡,我覺得,您真的是不用為他擔心。」

老太太一搖頭,苦笑道:「我倒不擔心阿楚出什麼事情,而是怕他跟那些老混蛋接觸久了以後,從此是欲罷不能了……這年輕人呀,血總是熱的,又喜歡刺激和熱鬧。最要命的是,那幾個老混蛋又擅長給人戴高帽和灌迷魂湯。幾句大義凜然的話一說,我怕阿楚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

微微一頓,老太太臉上露出些殺氣,又道:「哼哼,我阿弟當年就是被他們這樣哄著騙著,賣了很多年的命……現在又來和我搶阿楚這孩子,真當我老太太好欺負的嗎!別人治不了他們,我卻有的是辦法,惹火了我,我就斷你的糧、斷你的水!蕭山,打電話給小德克,讓他暫停-15和KH-25兩個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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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9】全場跟蹤

山聞言,不由一怔……

他看著老太太,小心翼翼的問道:「燕姨,為什麼要暫停這兩個項目?」

說起C-15kh-25兩個項目,還是他介紹給德克公司的。項目的委託方是北方的一家機械集團,其間的一位副總是他當年的戰友。這家機械集團對這兩個項目久攻不下,後得知蕭山與著名的德克公司有聯繫,他的戰友親自便找上門來,最終是達成了這單業務。

蕭山這時隱隱便猜到了些什麼……他本不想問,但這兩個項目畢竟是他介紹過去的,此時也是身不由已,只好硬著頭皮問個究竟。

老太太淡淡的說道:「你的那個戰友是七處的人……」

蕭山的臉頓時漲紅:「燕姨,這個我真的是不知道。」

老太太卻沒怪他,歎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不曉得……原本我也不想告訴你,但扯上了這事,索性也就不瞞你了。說起來啊,七處在德克公司的項目可不止這兩個。我心裡清楚,那隻老狐狸心裡也是雪亮,大家裝糊塗而已。不管怎麼說,我也是黑頭髮、黃皮膚,誰不希望自家人的日子過的好一點呢?當然,執委會的原則向來是不偏不倚,但沒辦法,誰讓我是主席呢。有權不用,過期作廢,不偏著點家裡的人,死後也沒臉去見祖宗呀……」

蕭山聞言,心裡稍稍輕鬆,原來老太太這是有意在放水啊。不過,既然七處的項目不止一個,那老太太為什麼偏偏選擇我介紹的這兩個呢?

他這邊正疑惑時。老太太便給出了答案。

老太太說道:「算起來,七處在德克公司的項目大概有七八個,都是將大項目分拆,然後再用瞞天過海地法子混進來的。比如你介紹的這個C-15,.狸,這種遙控系統也是可以用在其他的地方。這樣一來。不僅容易矇混過關,也免得我為難,不用去和執委會地那些老東西們囉嗦什麼了。」

微微一頓,她看著蕭山又道:「蕭山,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偏偏選擇你介紹的這個項目?」

蕭山苦笑著點了點頭。

老太太一笑。說道:「原因其實很簡單,我就是想告訴那隻老狐狸。他用地法子再隱秘,在我面前也只是兒戲。另外,你是我身邊最親近的人,我拿你說事,也就是在告訴他。這一次,老太太我是真的要發火了。」

蕭山歎氣道:「燕姨,您不會真的要趕我走吧?」

老太太哼了一聲:「要趕你走。就不會跟你說這麼多廢話了。好了,好了,你也別往心裡去,趕緊的去辦事情吧。等這件事情結束後,再讓小德克恢復這兩個項目好了……」

蕭山對老太太的這種精明已是見慣不怪,用力地一點頭後,走出了房間。

蕭山走後,老太太的心裡忽然有了一種莫名地失落。

易楚的離去,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那個當年她最在乎的親人,也是這樣的不辭而別,然後就是一去不歸。而巧合地是,因為自己的女兒身,她當年也曾有意將主席的位子交給燕丘陵。就如同現在,她選擇了易楚做接班人一樣……昔日,今時,人不同。但所發生地事情,卻有著驚人的巧合。她真的是很害怕易楚有樣學樣,隨著他的師父走上同樣的道路……

當然她也知道,這種概率其實並不大,但當今事、往事重疊時,這樣的擔憂便無可避免的湧上心頭。

她呆坐了一會兒後,撥通了喬丹的電話。

「阿喬嗎,阿姑心情不好,你過來陪陪阿姑吧……」

電話那端的喬丹沒有多問,很乖巧的就應了下來。實際上,也無需多問,依她那麼聰明的腦袋,很容易就能猜透這裡面的原由。放下電話,她將桌上代表著易楚的玩偶推倒,然後學著老太太的口氣,恨恨的說道:「真是個淘氣的傢伙,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

…………………………

向東的工作效率向來驚人,二十分鐘後,他就接通了某人的電話。

來到老太太的房間,他將電話恭敬的遞了過去,小聲說道:「燕姨,電話已經接通了。」

老太太接過電話,卻是有點恍惚,有多少年沒跟這傢伙說話了?

話筒裡,一個硬朗的聲音響起:「燕子,是你嗎?」

這聲音很大,在一旁的向東很清楚的聽見了這一聲『燕子』。

還沒等老太太發話,他便像幽靈一般、相當識趣的離開了房間……

「哈哈,你這個老太太,

起來給我打電話?喂,喂,你倒是說話啊……」

老太太輕輕的哼了一聲,說道:「少跟我裝糊塗了……我為什麼找你,你敢說自己不知道?」

電話那端的人大笑:「你的脾氣還是沒變嘛,一開口就是指責人,就像天下人都欠了你家錢一樣。」

老太太的脾氣確實不算好,但比起這人來,倒是小巫見大巫了。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姓鐵的,你少跟我得瑟……我脾氣就這樣,到死都是改不了的。倒是你,當年響噹噹的一個硬漢,現在怎麼也玩起了陰謀詭計?」

電話那端的人自然就是鐵棠,接到老太太的電話後,雖說早有心理準備,但多年沒有見面,也未曾通過音訊,此次此刻,心中依然是喜悅難當。他呵呵的笑著:「戰風揚那老東西說你肯定會給我打電話,我還不信來著……好吧,既然被他說中了,那我也就不跟你繞彎子了。你找我,是不是因為那個易楚的事情?」

老太太哼了一聲。卻沒說話,靜等著鐵棠的解釋。

鐵棠又道:「其實啊,這事你可找錯人了,你應該去找戰風揚才對。」

老太太怒道:「你少撇清自己,我問你。李德生那個小胖子不是你的人嗎?」

鐵棠笑道:「當年是,現在可不是了……真地。燕子,這事情我雖然知道,但真的和我無關,都是七處的事情。其實你也是知道的,國內這一塊我根本就不插手的嘛。」

微微一頓,又道:「當然。既然你找到了我,我也不能坐視不理。燕子。你冷靜一點,先聽我說幾句。七處地這件事情呢,確實有點棘手,已經犧牲了好幾個同志。說實話,我還從沒見過戰風揚那老傢伙像現在這樣頭疼過……又所謂。天降奇才,必當其用。我還記得丘陵當年曾經跟我說過,燕門傳承千年。從來都是以俠義為先,以世事為己任的。我不敢說戰風揚給了易楚這孩子一個機會,但我相信,如果丘陵在地話,他肯定不會反對的。」

老太太聽了這話,氣不打一處來:「住口,你不說這些話我還不生氣……你這個混蛋,當年用這些話哄我阿弟,現在又拿來去騙一個孩子,你知不知羞啊?我告訴你鐵棠,你趕緊的把阿楚給我送回來!限你二十四小時,晚半個鐘頭,你就滿世界去買後悔藥吧……」

鐵棠呵呵的笑著:「又來了,又來了……當年一吵架,你就讓我去買後悔藥。呵呵,這全世界的後悔藥啊,怕是給我一個人都買完嘍。」

老太太恨得牙癢癢:「你這人怎麼越老皮越厚,誰跟你說當年呢……給個痛快話,阿楚那孩子你交還是不交?」

鐵棠笑道:「你這叫什麼話,搞的好像我綁架了他一樣。好了,你也別生氣了,再聽我多囉嗦幾句。這件事情呢,是戰風揚搞地鬼,我也算是受害者之一。而易楚那邊呢,腿長在他身上,是走還是留,也得他自己拿主意。總之一句話,兩邊我說了都不算。我唯一能保證的就是,有小胖子在,你家地阿楚是絕對不會出事的……說真的,燕子,你們燕門的人脾氣都挺倔的,這孩子既然來了,我估計你也未必就能把他叫回去。」

最後一句話倒是說進了老太太地心坎中,她所擔心的恰恰就是這個。

這個臭孩子,真是讓人操心啊……老太太氣的咬牙切齒,沉吟良久,終於決定退而求其次。

手裡地那只話筒幾乎被老太太攥出水來,她緩緩的說道:「如果阿楚那孩子執意留下,我尊重他的決定……不過,鐵棠你給我聽好了,我可以將孩子交給你們一段時間,但我是有條件的。」

鐵棠沒想到老太太這麼容易就鬆了口,驚喜之餘,便道:「有什麼條件你說。」

老太太吸了口氣,說道:「第一,你們必須保證阿楚的安全,一個月後,他哪怕是少了根寒毛,我都不會放過你們的。尤其是那隻老狐狸,你告訴他,只要稍有差池,我不僅會掐斷他在我這裡的所有項目,而且還會通過其他途徑給他製造麻煩……」

鐵棠呵呵笑道:「我絕對相信你有這個能力,而且也歡迎你給那隻老狐狸製造麻煩。不過,你一個女人家家的,幹嘛老把威脅人的話掛在嘴上呢……再說了,其實我們都知道,這個安全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嘛。燕家的人,什麼時候讓別人保護過?」

所謂關心則亂,老太太又何嘗不知道易楚的能力?

不過,聽了鐵棠這略帶誇張的話後,她的心裡卻是安定了不少。可見,即便是事實存在的事物,也需要用語言表述出來後,才更

存在感。

鐵棠又道:「說吧,你還有什麼條件?」

老太太說道:「還有兩個條件……第一,你和戰風揚絕對不許給阿楚灌迷魂湯,事情結束後,他要是不想回來,你就是綁你也得給我綁回來。第二,我不管你們是去殺人還是去放火,這件事情,我的人必須要全程跟蹤。」

全程跟蹤?

鐵棠不由一怔,但稍一沉吟,便笑道:「這個條件要是擱我這裡,那是絕對行不通的。不過。這到底是七處的事情,而戰風揚那個老東西,從來都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地人……行,這事我就代他同意了。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你派來的人一定要可靠。否則的話,你就等於是害了他。」

老太太一撇嘴:「你威脅誰啊……」

鐵棠卻很嚴肅的說道:「我可不是威脅你……職責所在。再小的事情我們都不敢懈怠。我不敢,戰風揚同樣不敢。你地人可以過來,那是因為你的身份、你地為人,還有你做過的那些事情,都讓我們對你有足夠的信任。比如七處的那些項目,老戰就不止一次的跟我說過。多虧了你暗中幫忙。不過,一事歸一事。如果你的人行為有不當地地方,我和老戰也同樣不會手軟的。」

…………………………

…………………………

飛機落地時,同樣是一個軍用機場。

易楚隨著李德生下了飛機,卻發現,一架直升飛機就停在不遠地地方。

李德生說道:「我們要去的地方有點類似你家鄉的小鎮。也是背靠大山。不過路很難走,而且也被封鎖了,需要坐直升機過去。」

封鎖?

易楚一怔。問道:「為什麼要封鎖?」

李德生笑了笑,說道:「你不是要保持神秘感嗎……怎麼,忍不住了?」

微微一頓,他一指直升機又道:「先上去再說,路上慢慢告訴你。」

直升機前,一個穿著與普通軍裝截然不同的制服的人正等候在那裡。

李德生和易楚走過去時,這人雙腳併攏,敬了一個極為標準地軍禮。

李德生笑著給易楚介紹道:「這位是七處信息科的,叫陸軍,是七處專門給我們配備的聯絡官。」

陸軍再次給易楚敬了個禮,說道:「易先生,七處信息科聯絡員陸軍奉命向您報到,以後有任何事情和問題,都將由我為您負責辦理和解答。」

易楚被嚇了一跳,乖乖,向我報道?

李德生見易楚一付受寵若驚地樣子,不由笑道:「七處的人都這德性,釘是釘鉚是鉚,怎麼嚇人怎麼來……你也別大驚小怪的,習慣了就好。」

直升機的門已經打開,李德生拉著易楚就跳了上去。

機艙內的空間很大,其中的一個角落,放著幾個沒有任何標記的紙箱。易楚還是第一次坐直升飛機,免不了就有些好奇。坐在那裡,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四處亂看。

李德生看了看手錶,心裡有些奇怪。按照程序,只要自己和易楚一到,這架直升機就應該立即升空。他將頭探出艙門,卻見陸軍站在那裡沒動,似乎正和什麼人通話。過了一會兒,陸軍結束了通話,鑽進機艙說道:「易先生,李先生,剛剛接到上級命令,我們需要原地待命十二小時。」

李德生皺眉道:「什麼理由?」

陸軍解釋道:「還有兩個客人要與我們同行,最遲將在十二小時後趕到。」

李德生注意到客人這個稱呼,奇道:「你們七處還請了別的人?」

陸軍看了一眼易楚,說道:「嚴格的說,這兩位客人是易先生的同伴。」

易楚和李德生都是吃了一驚。

易楚急道:「我……我的同伴?你不會是搞錯了吧?」

陸軍臉上露出一抹微笑,說道:「我想我應該沒有弄錯,這兩位客人一個叫蕭山,一個叫杜力。」

易楚和李德生面面相覷,俱是一臉的白癡像。

蕭山,杜力?

過了半晌,李德生總算的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一指易楚的鼻子,歎氣道:「你呀你……唉,我真不知道是該羨慕你呢,還是該挖苦你。看來,你在老太太眼裡根本就是一個沒斷奶的孩子啊。」微微一頓,卻又嘖嘖讚道:「不過話又說回來,老太太這能量,簡直就是頂了天啊。咱們前腳走,她老人家居然就給咱續上了小尾巴。厲害,厲害,七處做任務的時候,她老人家居然能塞進兩個不相干的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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