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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田園如夢] 田園大唐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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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22 12:34:03

第0957章 彩雲追月依白紙


  文化侵略一直是個漫長的活兒,想要在不大規模殺戮的情況下對人家進行文化侵略,基本上跟做夢差不了多少。
  小貝也沒指望自己教會人家部落的孩子,人家就馬上拋棄自己的民族傳統。但小貝有個絶對的優勢,她本身是孩子,而且還有其他八個孩子在背後輔助。
  經過一番研究,在徐依瓏吃驚的情況下,小貝開始通過翻譯給部落中的孩子介紹大唐的情況。
  她沒說什麼一望無垠的田地,沒有巍峨的高山,不曾提到澎湃的江水。她說的是有數不盡的蜜糖可以吃,肥而不膩的紅燒肉,雪裡地輕輕一滑就跑出幾百步的雪橇,轉來轉去找不到出路的迷宮,看上去變成各種形狀的哈哈鏡。
  加上漂亮的衣服,裝上水能打出很遠的水槍,各種各樣關在籠子裡的龐大動物,跳進去不會沉沒的湖泊。
  部落中的孩子們聽著小貝介紹的東西,想像起夢幻般的童話世界,一個個對大唐充滿了嚮往。
  徐依瓏覺得這是一種欺騙,他承認,大唐確實有小貝所說的一切,尤其是紅燒肉,這個東西對於大人來說也是一種奢望,不是每天都能吃上的,隔個三五天吃一頓,算是不錯的生活。


 孩子能吃到是因為他們在學堂裡面,有無數的商人在支撐,商人們的想法很簡單,歸成四類,一者是覺得自己出錢了,當地的孩子受了自己的恩惠。那麼以後有事情,當地的大人要幫忙。
  這種人徐依瓏覺得實在太過直接,但卻不能去抨擊,人家想法簡單,而且真的做了。
  二者是圖個名聲,同時也是為了自己家中的買賣,這部分一般情況下是做日常生活用品的商人,他們不拿錢,人家就不去他們的店舖買東西,人心有桿稱。
  三者是買賣做得大的。他們需要多的錢莊貸款來完成資金運行,不拿錢,貸款的時候審核會比拿錢的商人嚴,尤其是在沒有實物抵押的情況下,信譽貸款想都不要想,一個不願意為大唐孩子奉獻愛心的商人還有什麼信譽?社會責任心啊,那不是說說而已。
  四是家中有錢,很單純地喜歡孩子,就是願意看見孩子的笑臉。
  人性的複雜說不完。徐依瓏卻知道,在這樣複雜的人性社會情況下,不是大唐的人來到大唐,想要享受同樣的福利也同樣和做夢沒什麼區別。


 眼下就是一群孩子被小貝說的充滿了希望,一個個的學起大唐的語言和文字更加賣力氣,但等待他們的結果是他們即使進到了大唐,想上學也要拿錢,因為已經有很多外來的人開始如此做了。
  比如說新羅和日本的富貴人家,在沒受到大唐邀請的情況下,主動過來,把在自己國內賺到的錢在自己國內的大唐錢莊裡換成大唐的錢。帶著孩子來大唐,只為讓孩子有個好的將來。
  徐依瓏覺得,作為一個強大的國家,去欺負人家小的部落是不對的,應該表現出更多的大度,而小貝他們實在是功利了一些。
  他打算跟小貝九個人好好談談,至少別繼續欺騙人家。否則良心上過不去。
  “雪白的紙是很珍貴的哦,比你們用來書寫的皮革和布帛還要珍貴,讓你們看看我大唐孩子用的東西。”
  徐依瓏準備跟小貝幾人好好談談的時候,小貝拿出來一個本子。很簡單的大白字本,外面的皮兒是一個麻紋的水墨畫,上面有兩行字,為 ‘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字寫的就跟梅花一樣,傲骨嶙峋。
  徐依瓏從未聽說過誰寫了這個句子,而且那字他也不曉得叫瘦金體。


他唯一承認的是說的很有道理,而且寫的不錯,無論是內容還是字體。
  但現在這一切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小貝的宣傳。
  “只要你們到了大唐也可以有機會使用上這麼漂亮的紙,白不白?來,讓我們的小珠姐姐給寫幾個字。”小貝把一支鉛筆遞給旁邊的小珠。
  小珠很靦腆,不愛說話,跟小海一樣,他倆在一起的時候卻有着共同的語言,經常是小珠幫小海畫圖,小珠總是能夠很隨意地畫出一條小海計算時需要用的線,非常準確,所以小海認可了這個未來的媳婦兒,而且還總幫着小珠計算一幅畫的尺度,尤其是黃金分割線,算那的時候那叫一個準。
  刷刷刷幾下,在小遠的配合中,小珠把字寫到潔白的紙上,內容簡單,是一首小遠臨時寫的兒歌,只不過在說兒歌的時候小遠看了眼徐依瓏。
  “是不是很好看?”小貝接着進行自己的文化侵略。

 “小~貝姐,什麼?”一個部落中比小貝小的孩子用他的剛剛學會的話問道。
  正常來講他應該問‘小貝姐姐,寫的是什麼’,但他不熟悉大唐的文化,姐姐這個重疊起來的字一叫,就把距離給叫遠了,親近的人通常只稱呼一個字,哥、姐、爺,重疊的用法又親自的話那是連用,就是稱呼哥哥和姐姐,哥哥放面前,是哥,而後接姐姐,姐姐放前面,是一個姐,而後稱哥哥。
  部落中的孩子哪曉得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他們只能按照自己所學到的去理解。
  徐依瓏也不曾糾正人家的稱呼,他現在考慮的是,小遠究竟寫了什麼。
  其實即使小遠寫的是,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徐依瓏也不會嘲笑,他不敢,他不想再被小遠教訓一回。
  徐依瓏知道,人就是這麼奇怪,當一個身家有幾百萬貫的人,他穿一身粗麻的衣服,別人看到了會誇讚;一個人有幾貫錢卻非要穿絲綢。別人看到了也是嘲笑。

  寫文章的時候也如是,一個可以寫出古典文學的人,即使他行文過程中用的是通俗,看的人也不會貶低他,因為知道他有什麼底蘊,而如果連古典都寫不出來,非要裝着去寫,即使在文章中用了幾個看上去很像樣的詞,別人也瞧不起。
  看行文就能看出來,很簡單。不同的語境用的是不同的詞,生搬硬套,只是貽笑大方。
  徐依瓏知道小遠的底蘊,即便是兒歌,他依舊要認真對待。
  小貝看看小遠寫的兒歌,朝旁邊的小強使個眼色,小強馬上從包包中拿出來一個口琴。
  “姐姐寫的彩雲追月,開始。”小貝點點頭,示意。
  ‘咪唆~咪來哆唆拉哆~哆。哆哆哆哆,唆哆。哆,哆哆,唆哆,哆,哆哆,唆~拉哆來咪唆拉~~~……’
  小強一個簡短的前奏接出來,馬上進主旋。
  小貝就在‘唆~拉哆來咪唆拉~~~’的第一個音響起時開始念兒歌。

 “我們剛相見,玩到小河邊。沙子堆高高,泥巴抹在臉。你說我調皮,我說你憨憨。一個棒棒糖,咬開分兩半。對著笑呀笑,嘴中一樣甜。有那麼一天,你說要走遠。手指拉勾勾,山水也思念。不知於何旬,不知又何年。難忘沙灘畔,還有水潺潺。月出霞已晚,月隱朝露現。彩雲追明月,只隔一心間。”
  ‘唆哆,哆,哆哆。唆哆,哆,哆哆,唆~拉哆來咪唆拉~~~拉哆拉唆咪唆……’
  小強的口琴正好也這個時候進如到下一個段落,同樣的開頭,不同的是加入了口琴的單音後加伴奏,聽起來,後面多了一些其他的像布魯斯又似探戈節奏的和弦。
  部落中的小孩子們不曉得是什麼曲子,只覺得聽著很難過,尤其是翻譯給解說的內容,不少小傢伙一想到要離開,嘴嘟了起來,眼睛也紅了。
  徐依瓏愣愣言,他聽過這個曲子,彩雲追月嘛,大唐很多地方都有人演奏與哼唱,還有往裡填詞的,他一直覺得這首王鵑作出來的曲子很優美,無論是開頭還是高潮,都是如此,整個曲子跟海浪一樣,層層疊疊。
  而且他還會,並得到了其他同代官宦子弟的喝采,尤其是高興的時候就一定要兩遍。


但直到今天才明白,這首彩雲追月根本就不是什麼高興的曲子,是一種相隔很遠思念又難以相見的曲子,那層層疊疊的不是海浪,是心的纏綿。而小遠用一首兒歌道盡了此曲的真諦,小強口琴連續使用的單音顫音、重音劃音和後加伴奏把這種唸唸不捨的感覺表達的是淋漓盡致。
  “大家聽到了吧,看到了吧?這樣的紙好不好?”小貝跟沒事兒人一樣,笑着對人家孩子問道。
  徐依瓏覺得胸悶,肚子也難受,很想吐一口血出來,給身體減減壓,不帶這麼玩的,我想死,你們咋可以這樣呢?眼下關鍵的是彩雲追月好不好?不是他娘的什麼白紙,還能不能分清楚主次?
  徐依瓏為小遠感到悲哀,暗道,小遠你的作用難道就僅僅是配合白紙?你不曉得你把彩雲追月的感情理解的如此透徹會使多少把其當作樂曲子的人汗顏?
  再看看部落裡的孩子,徐依瓏心中有平衡了,果然,孩子們沒去想著白紙,他們同樣被剛才的口琴伴奏的曲子所影響,一個個的到現在還未恢復過來,看情形是在想著在一起玩耍,然後又無奈分別,之後只能像彩雲一樣追着月亮跑,卻總也追不上。
  “依瓏哥哥,你幹啥呢,你幫忙呀,跟他們說說,咱這個紙好不好?”小貝的聲音突然傳來。
  “好……吧?”徐依瓏嘴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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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8章 貼近接觸言未來

  “看,咱們大唐很有學問的一個俊秀公子也承認咱們大唐孩子使用的紙好,那麼,現在我想問問,大家想不想去大唐呢?想不想一直跟很多很多一樣大的孩子們玩呢?只要睜開眼睛,就有好多的小朋友跟咱們玩哦,然後還有吃不完的好東西,想不想?”
  小貝繼續在那裡晃動的白紙忽悠,至少徐依瓏是如此認為的。
  “想~!”標準的大唐話,部落的孩子們喊的相當整齊了。

  徐依瓏覺得僅僅是吐血已經無法表達出自己的心情,應該在痛哭一場,聲震九宵的那種。
  他是真服了,他終於懂得啥叫心有靈犀,小遠難道寫不出來別的東西?只能寫這等讓人看上去淺顯而又心動的兒歌?顯然不是,小遠的文才絶不只如此,他要是把詩賦寫的更深奧與優美是非常簡單的。
  但小遠他就選擇了這麼一個兒歌,它的文字組成淺到了會讓無數人嘲笑的地步,它的內容配合上彩雲追月的曲子又能讓人笑不出來,他沒有彰顯他自己,他只是配合。

 ‘太他娘的默契了,小遠在讓小珠寫的一瞬間就知道小貝需要的是什麼,他們兩個沒有說話,更未曾見到眼神的交流,小遠卻懂得如何做,小貝也清楚怎麼樣選擇曲子。他們的目的是簡單的,無非是讓部落的孩子先感受到在一起玩耍又離別的痛苦,而後告訴他們在大唐可以不用離別。
  等到了最後的時刻,小寶與鵑鵑負責說服部落的大人跟着去大唐,小貝他們則可以讓部落的孩子形成輔助。這他娘的還讓不讓人活?俺終於懂了,啥叫戰略思想,小遠、小珠、小強和小貝的配合僅僅是戰略中的一環戰術。’
  徐依瓏心中發冷,終於曉得為啥大唐的官員們怕小貝他們這個巡查使,真正可怕的不是什麼罪加五等,而是十人,或者說九人巡查使最讓人感到恐怖的是,他們明明什麼事情都清楚,卻在收拾你的時候裝糊塗。

  如是想著,徐依瓏心中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嫉妒,不是不想,是生不出來,當差距太大的時候根本無法去嫉妒,只有羡慕,並以此為目標努力。
  他不曉得張小寶和王鵑是怎麼把這群孩子教出來的,為什麼自己的師傅和長輩當初沒像小寶和鵑鵑一樣教自己?


  他還嫉妒小遠和小貝之間的默契,平時總是看到小貝欺負小遠,小遠一直都是很好欺負的樣子,然,現在清楚了,小遠不是好欺負,他根本就是哄着小貝,就跟很多時候小寶哄着鵑鵑一樣。
  但如果有人認為小寶和小遠這樣怕女人的人好欺負的話,你試一下瞬間就能感受到來自小貝或鵑鵑的怒火,絶對是不死不休。
  “絶對是。”徐依瓏不覺間把心中的話說出來,此刻他也希望自己有個跟小貝或鵑鵑差不多的女孩子陪伴,平時讓着點也沒什麼,能夠讓自己女人快樂的男人絶對要比在外面讓其他人畏懼的男人更幸福。
  “依瓏哥哥,絶對是啥?”小貝已經完成自己的任務,現在部落中的孩子正跟着小海學數學,於是她就湊到徐依瓏附近,對其詢問。
  “絶對是……是,是你騙他們。”徐依瓏在關鍵的時刻清醒過來。
  “我咋欺負啦?”小貝仰頭質問。
  “你說白紙,我大唐有那許多的白紙?等他們以後到了大唐,發現使用的紙不是像你拿出來的那樣白,你如何解釋?”徐依瓏想起之前的事情,順嘴兒問出來。

 小貝眨眨眼睛:“那樣的白紙不能寫毛筆字,寫上去之後,你會發現墨水來回浸透,那紙處理的時候放了石灰,然後又加了滑石粉,只能寫鉛筆字。
  等以後的時候,我會教他們寫毛筆字,先拿出來一些白紙,他們寫幾下就一定會覺得不好,這樣我就無須操心了,對不?”
  “我……我,你……你,這……小貝,你居然連孩子也算計?你拿出來白紙吸引人家,而後卻使用毛筆去改變,你身為一個……”
  “我身為一個孩子,依瓏哥哥,我也是孩子哦,你要把我咋樣?”小貝一副很萌的樣子看向徐依瓏。
  徐依瓏蹲下身,用雙手使勁地捶着自己的腦袋,喃喃着:“吾皇萬歲,陛下,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把小貝他們放到大唐巡查使的位置了,太折磨人啦,我發誓,我要是個地方官,我一定好好做事情,一點也不貪,我要忠君愛國。”
  “依瓏哥哥,我支持你哦。”小貝善解人意地說道。
  徐依瓏抱著頭摔在地上,滾了幾滾,躺在那裡望天,發現藍天依舊,浮雲朵朵,晴朗的天,日子可以悠閒。
  悠閒的日子在行進的途中讓每一個人都體驗到了。

 西摩多摩合發現了一個對自己很不妙的事實,隨着部落中的人都換上新衣服,還有每天能夠吃到不錯的食物,他的存在越來越顯現不出。
  部落中的人已經不跟他說話了,每天都非常快樂地按照大唐人的吩咐做事,比以前更勤奮,也更主動。
  自己原來掌握的部落中人此時臉上一直洋溢着快樂的神色,似乎能夠為大唐人幹活是件幸福的事情。
  對此,西摩多摩合除了懊惱就是後悔,他察覺出是什麼原因了,那可恨又可怕的小寶和鵑鵑竟然採取了一種新的方法。
  積分制,打了多少獵物、收集了多少的柴火、採摘了多少的野菜和蘑菇,都有着相應的積分。
  一個之前部落中的勇士,單獨獵殺了一隻老虎,先是被訓斥,扣分,因為他是自己一個人用長矛做到的,很危險,所以隊伍給他扣分了,說他應該與其他人合作,除非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他才能自主去做事情。
  扣掉了他八分,八分是二兩鹽的價值,有八分可以換到二兩鹽,當然也可以換到其他的東西。
  扣完了八分之後,又馬上給了他二十分,因為他的勇敢和強壯,獵到的老虎確實值這些。但也有警告,下次再自己出去獵殺大的動物,就不是扣八分那麼簡單。


 這個當初自己部落的人在得到分的時候,換取了一身漂亮的衣服,女人穿的,然後自己曾經的一個女人就跑到了此人的身邊,並且在大唐的禮儀中完成了婚禮。
  還得到了張小寶和王鵑額外的祝福,贈送了一套價值十幾斤鹽的陶瓷器皿。
  西摩多摩合知道,這些表面上的東西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自己的人正在無視自己,自己的女人被人家給領走了,而且還是雙方都願意的那種。
  西摩多摩合很悲哀,又無奈,自己確實比不上獨自獵殺老虎那人,無論是身體的強壯還是勇氣。
  但他有不甘心,跟着又行進了一天,他找到了機會,他對旁邊一個負責看守他的人說道:“我覺得你比你們的頭領更厲害。”
  “誰?”這人湊過來輕聲問道。
  “張小寶,你看看你的身體,你再看看他,他沒有多少力氣,你絶對可以一個人打死兩個他那樣的,但你現在卻跟着他,聽他的話,我為你難過。”西摩多摩合嘆息着說道。

 被他選中的人想了想,又輕聲說道:“你看錯了吧?小公子一個可以打我這樣的兩個,不是生死搏殺,否則他能幹掉我這樣的五個,我是第四代護衛中選出來的,搏殺之術玩的並不好,選我的時候第三代的人打我跟玩似的。”
  “你是心中害怕,所以才認為他厲害,就像我在我部落中當初一樣,其實我並不厲害,懂沒?”西摩多摩合認為找到了機會,誘導着。
  這人點頭:“懂,我也發現你很弱,所以保護你的人才只有六個,如果你能像小公子那樣,保護你的人至少得二十個,而且還都得是一代的護衛,你不瞭解小公子,所以認為他好欺負。在現在草高天熱的環境下,我們押的要是小公子,我現在已經死了,你根本不清楚小公子殺人的手段,他比小娘子還厲害,只是不動手而已。”
  這人說著話的時候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顯然他是看到過自家小公子演示的實際情況,那時的飛簷走壁,那時的所有地形適應程度,那時的槍法和刀法,那時的以傷換命貼身搏殺手段,無不留在自己的心中。
  西摩多摩合不曉得,還很納悶,看著身邊的人,繼續誘導:“你別把他想的太厲害,你打他一拳他也要躲,我看出來了,你很強壯。”
  “小公子不會躲的,我對他出手的時候,他會硬架硬開,貼身靠位,下一秒我就飛了,而且即使我飛,也會迎來小公子的連打連攻,你當我不知道啊,小公子玩的是八極拳,硬氣功,以命搏命的意志,到現在我們還在學習。”


“那你就去抓鵑鵑,以她來脅迫,我看出來了,小寶很在乎這個女人。”西摩多摩合不死心,還在勸,他認為自己有機會了。
  “我打不過小娘子,我可以想辦法打死她,但別想把她抓住,在我那莊子裡,也有一部分女人像我一樣去負責戰鬥的事情,她們有個稱呼,叫霸王花,她們或許因為身體的因素體質差點,但她們的意志卻高於我這樣的。
  我抓不住,她們會用自傷的代價來傷敵,到現實中就是她們再被我卡住胳膊的情況下,用斷掉胳膊的方法來完成她們的攻擊,小娘子就是這樣的人,所以小公子從來不用武力去壓迫小娘子。”
  “那你……”
  “你以為你可以讓我叛變?我跟你說這些是因為旅途太過漫長,我閒到了,同時也讓你知道你所面對的對手是什麼樣的人,你以為跟你一樣?
  你讓我去對付我家的小公子和小娘子,我x,你看看你周圍的另外五個人,我剛才只要猶豫一下,我就死了,你個缺心眼的玩意兒。王哥,你怎麼就不相信我?”
 這個跟西摩多摩合說話的人鄙視了一下西摩多摩合之後,又向旁邊一個人苦着臉問道。
  “不是我懷疑你,規矩你懂,凡是跟西摩多摩合貼身接觸的人,我們其他的人就是手槍上膛而待,我要是貼過去,你確定你的手槍不上膛?”
  被這人稱作王哥的人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地反問道。
  “看到了吧?哥們兒,不是我不給你面子,讓你白廢心機,而是兄弟我身不由己,我也有父母兒女。”
  “那你跟我說這些話幹啥呀?”西摩多摩合很不明白。
  “你想不想以後跟你的族人在一起,而且你還能得到更多的女人?”被西摩多摩合找到的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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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25 11:28:23

第0959章 國內經濟不消停


  隊伍繼續前進,西摩多摩合老實了,並且在隊伍路過某個地方進行休整的時候,他主動要求去跟當地人接觸。
  說他自己是國王派來的,能帶領別人過上好生活,等到離開迦摩縷波國地界的一刻,他已經成功拉攏了三百多人,跟在隊伍的後面走,當然,孩子們依舊交給小貝他們管。

  西摩多摩合終於重新擁有了權力,被他忽悠過來的人一看這邊給提供的東西確實不錯,也不去想其他的事情,很老實地跟隨,並聽西摩多摩合‘講課’,然後又有強壯的人分散出去。
  他們回到其他的地方把這套理論講給別人聽,而後到一個說好的集合地,等待能給他們幸福的人過來接他們。他們的手上拿着鋒利的刀,以及幾十斤的鹽,還有罐頭什麼的。

  西摩多摩合跟他們說好了,他們拉來一個人,就能得到十斤鹽,如果他們拉到的人還能拉到,那麼他們又可以多得一斤鹽,如是拉下去,他們只要在一個月當中拉到十幾個人,那麼半年以後他們就不用再去拉人了。

 如果不要鹽,可以換成其他東西,比如說威力很大又方便攜帶的手弩,比如絲綢的衣服。
  那些被他找來的人聽了之後覺得很有道理,把家中的孩子放在隊伍中,他們就不用擔心別的,可以把所有的工夫放在拉人上。
  西摩多摩合覺得重新恢復美好日子離自己越來越近而高興的時候,小貝九個人卻是認為找到了新大陸。
  當隊伍停下來等待之前派出去的一部分人和牲口的時候,小貝找到了自己的哥哥和姐姐這裡。
  “哥,你給我十貫錢。”小貝伸出胖乎乎的手。

  “幹啥?”張小寶身上不揣錢,攤攤手,示意自己拿不出來。
  “你可以抵押個東西當十貫錢,我告訴你一個賺大錢的方法。”小貝手沒縮回去。
  張小寶在自己身上翻翻,拿出來兩個小的銅珠子,對妹妹說道:“現在的地方,銅也是很值錢的。”
  “好吧。這回算你的暗器值錢,我的辦法是,你跟別人說同樣的話,然後讓他們把錢給你,你再給我。你每說成功一個。就可以得到其中的十分之一,然後他們再去說,你呢……”


 “我就可以等着發財了是吧?今天我說成功十個,哪怕沒完成十個的任務。一天只說成一個,一個月之後也是三十個,他們也是成功的機會不大,一天一個,第二個月是九百個。第三個月是兩萬七千個,按照公式計算,我在半年之後,絶對能當成千萬貫的富翁,公式你有沒?”
  張小寶笑着對妹妹問。
  小貝眨動起眼睛,吐吐舌頭:“公式?是數學?”
  “用數學方法來計算,比如說我去找別人,每個人給我十貫,錢給你?我呢?我找到的人再去找人。他呢?你必須要讓人看上去合理,別人才願意加入。”
  “對哦,需要來回算呢,下面的人得到了是要比我少是吧?不對,要是比我少。人家憑啥把錢給我?”小貝想的很好,涉及到具體的組織情況時就發現不簡單了。
  她看向姐姐,希望姐姐能夠給出個主意。


  王鵑拍拍自己的額頭:“終歸還是有人想到了,小貝。你這個辦法不行,沒有人願意白給你出錢。而且如果是人家能夠說服別人給錢,又為何交到你手上?
  所以,我給你提供兩個辦法,一個是實物,讓人家買你寶貝糖果屋新出來的產品,一粒糖五十貫,再讓這個人幫你賣糖,先把你的糖吹噓出來,這好那好的,他賣出去一顆能得到百分之多少,下一階又能得到多少,當賣到一定數量就給提階。”
  王鵑知道傳銷不好,但她願意把這個道理講給妹妹聽,她也不相信小傢伙們會窮得玩傳銷。
  小貝考慮下,搖頭:“不好,糖值多少錢,別人又不是傻子,再奢侈品也不能賣那麼貴,而且參與的人越來越多,大家總吃糖啊?”
  “那就是第二個辦法,其實你哥玩這個比我厲害,你準備一些本金,不用太多,然後把你當成錢莊,攬存,給高的利息,同時讓這人去幫你攬存,還是高利息,他找到的人越多,利息越高,你的宣傳理念是投資。
  資金越雄厚,越容易賺錢,你把你的資金誇大,而後別人就相信了。錢存到哪不是存?存給你還能得到更多的利息。”


 王鵑看一眼張小寶,給小貝解釋。
  小貝使勁地皺眉頭,小手攥成拳頭,苦着臉說道:“最後怎麼辦?”
  “有兩種結果,一個是你確實有金融投資的本事,拿着這個錢賺到的利潤要比你給出去的多,這樣你賺錢了;另一個是你沒有本事,然後崩盤,你卷着錢跑路,其他後來投錢的人去哭。”
  王鵑說著話,目光注視着遠處的天空,似乎在回憶,又似乎在茫然。
  “這不是騙麼?給的利息低了,人家不來,給的高了,拿什麼賺啊。”小貝嘆口氣。
  “也不算是騙,無非是一個民間資本運作而已,錢存在錢莊裡面不也是一樣麼,錢莊拿出來貸款,用賺到的錢還你的利息,同時自己還留了一部分利潤。
  只是它的風險太大,不符合咱大唐的整體經濟穩定形勢。所以我和你哥就不允許他們私下裡進行高息借貸,而是儘量完善錢莊的職能,包括家庭的小額借貸,包括新出現的實體經濟的生產與研發的風險投資。


 並不是每一筆貸出去的錢都能賺錢,有的甚至會賠本,也並不是每一次的風險投資都能得到相應的回報。但這些都在允許之內。”
  王鵑又跟小貝介紹介紹裡面的門道,只是簡單的提提,太詳細的沒說,說了小貝也聽不懂。
  小貝點點頭,顯得很沮喪:“原來是這樣哦,我還以為我們最先想到的呢,別人估計早想到了,只是沒人敢去做。那還有別的漏洞可鑽嗎?”
  “有啊。”王鵑不指望這點小問題都讓張小寶來答,她就能輕鬆講明白:“比如說股份,咱們家跟大唐很多商人都是合作性質的。包括你們的寶貝糖果屋,那麼這個票據能不能交易呢?”
  “不可以,你把票據賣了,大家買來買去的,會亂的。”小貝篤定地說道。
  “那屬於我的酒樓我可不可以作為抵押放到錢莊?”王鵑問。
  “可以呀。”小貝點頭。

  “那我們兩個人合夥開個酒樓。我需要錢。我可以把屬於我那部分的酒樓抵押給錢莊嗎?”王鵑又問。
  小貝愣了,她一瞬間就想通是怎麼回事兒,繼續皺眉頭:“我知道啦,如果說不可以。顯然是不合理的,如果說可以,那麼就要把票據押過去。而且如果不想繼續合作,賣也是賣票據,不管誰來買。怎辦?”
  “成立一個股份票據交易的地方,大家在那裡面買賣票據。”王鵑回答。
  “現在為什麼沒有?他們都是私下來買賣了吧?”小貝想到個問題。
  王鵑笑着說道:“對,他們有少部分私下裡買賣了,以後會有,短期內不行,我和你哥騰不出手來,金融操作人員也少。等過些年你就會知道,一個國家要是發展起來,經濟方面的問題會一個接一個出現。只要人還有慾望,就無法阻止。”
  小貝實在想不出來以後會是什麼樣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把兩個銅珠子還給哥哥,跑去找其他小傢伙們複述。
  看著妹妹跑遠。張小寶笑着對王鵑說道:“咱的弟弟妹妹們還是很聰明的嘛,發現了西摩多摩合做的事情之後,竟然能夠想到這麼好的主意。”


“他們想的主意再好也比不上你,你看你給西摩多摩合出的主意。多好,多陰損。”王鵑想到了被騙的西摩多摩合。為其的族人感到難過。
  她知道張小寶的計策不是非法傳銷,而是很符合道理的,以人找人,通過發展下線來獲取自己的利益,可以用鹽來結算,也可以換成等值的其他東西。
  在這個過程當中沒有騙人,只要人來了就給,拉來的人越多,給出去的東西也就越多。
  問題是,現在這邊還是奴隷制社會,就跟自己隊伍過段日子要經過的地方一樣,那裡張小寶是用鹽直接鼓動人家抓奴隷,用奴隷換鹽,眼下是換成了另一種說法,但其根本還是鼓動人家抓奴隷。

  當之前的人真的換來了鹽和武器,那麼無法說服的人怎麼辦?他們一定會通過武力的方式來解決,接着是形成團體,規模逐漸變大,利用販賣奴隷的錢繼續誘惑別人和武裝自己。
  那樣的話,整個一片地區則全包含進去,將來此地怎麼辦呢?


 張小寶一副很無辜的樣子,用懵懂的眼神看向王鵑,問道:“我又不小心傷害到誰了?”
  “沒,你是在幫助別人,我剛才用錯詞了。”王鵑回看著,說道。
  “謝謝,我原諒你一次。”張小寶嘆口氣。
  “哥,哥,來電報了,又聯繫上了,快看。”張小寶和王鵑兩個正在說著玩的時候,一群小傢伙匆匆跑來,小貝打頭,手上揮舞着翻譯過來電報的紙。
  張小寶接過來掃了兩眼,把電報往王鵑手裡一塞,說道:“又有人不安生了,以為我離着遠就收拾不了他們了是吧?”
  王鵑同樣看了一遍,又把電報交給小貝,讓他們看著玩,對張小寶說道:“先前還跟小貝他們說非法傳銷和股票的事情,這回又來了個期貨,我記得之前日本人的誰來着,就玩這套,這不過玩的是權證,現在是糧食的期貨產生了,就不能消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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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25 22:46:25

第0960章 孩子出手已足夠


  九個小傢伙加上一個徐依瓏,很認真地看起了紙上的情報。
  內容不複雜,說是河南道地區出現了一個事情,有三百多個土地租賃者,在秋收麥子之後沒有把麥子賣出去,從而換來錢交租賦,而是直接拿出來錢把租子折抵的錢給交了。
  接着他們聯合起來,舉行了一場大的交易聚會,說要向其他地方的人買麥子,用牙行作擔保,雙方各拿出來一成的現在麥子總價定金,一個月以後進行交割,如果交不出來,或者是沒有多餘的錢買,這一成的定金就在扣除牙行的擔保費用之後歸另一方。
  朝廷瞭解到此事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向這邊發電報詢問,跟之前的同一個情況一起送過來,那個情況是有人不賣糧,二者之間是有着一定聯繫的。
  徐依瓏和九個小傢伙沒看出來是怎麼回事,無非是有人收糧沒賣出去,然後又買糧。
  “你從中領會到啥東西?”小貝問徐依瓏。

 徐依瓏撓撓頭,又仔細把情報看兩遍,眼神依舊茫然。他心裡清楚,事情絶不簡單,否則朝廷又為何要費盡心思跟小寶聯繫。
  是囤積嗎?顯然不是這般簡單,三百個土地租賃者,使勁囤積又能囤積多少?對一個小地區來說他們聯合在一起會有大的影響力,對整個大唐來說根本無所謂。
  顯然,朝廷裡有人看出來隱藏在背後的問題,但無法解決,準確地說也並不是想不到辦法,一道行政命令下去,天下太平。

  未從官府走命令,估計是朝廷不希望出現任何一點風險就用此等手段來應對,那樣會造成短時間內的朝令夕改出現,對官府的威信是種打擊。
  如今把電報發過來,便是想讓小寶通過經濟手段收拾人,玩江湖事江湖了的遊戲。以強大的底蘊對蠢蠢欲動的人進行威懾。
  盤算片刻,徐依瓏對小貝幾人說道:“朝廷看出此事背後不簡單,故,找你們的哥哥姐姐處理,目的是為了……”
  “我們懂。目的是為了讓心懷不軌的人永遠畏懼我哥。一旦動用行政命令,商人們雖然老實下來,但會產生他們勝利的想法。

 從此之後,他們不再擔心我家。也不再恐懼頂級排行榜,他們會不停地尋找機會鑽空子,讓朝廷的政策來回變動,從而影響政治權力。
  但我哥出手贏了,他們便要老實很長一段時間。人的恐懼不在於面對多強大的敵人,而是對手的深不見底,未知才是最嚇人的,我哥哥正是這樣的存在。
  可我們問你的不是我說的情況,是你從電報中具體分析出來朝廷擔心的事情為何,想到木有?”
  小貝不滿地白了徐依瓏一眼,把徐依瓏要說的話給說出來,又追問。

  徐依瓏不好意思地笑笑,繼續擾頭:“沒。若我能想到,朝廷裡的人又怎會問你哥,你們猜出來了?”
  “我們猜出來又怎能問你。”小貝狡黠的一笑,隨即看向哥哥和姐姐,問:“剛才姐姐說期貨。那是啥?”
  王鵑看張小寶,張小寶無動於衷,不是他不懂,是覺得這樣的小問題不應該由他來回答。

 王鵑狠狠瞪張小寶一眼,對弟弟妹妹們解釋道:“期貨就是規定在一定期限時間內進行貨物交易,或者是期待在某一個時刻進行貨物買賣的歸納詞。比如說我要過生日了。要在你們寶貝糖果屋買個蛋糕,到我生日那天你們給我送來,我先給你們一部分定金,如果我不要了,定金給你們,如果你們沒送來,你們得賠償我。
  正常情況下你們不會給我定金,但期貨中你們也要拿出來保證的錢,交給第三方,比如說牙行作擔保,這樣我就放心了。”
  “哦,懂啦,就是買賣東西唄,弄得那麼神秘,想從我這裡買蛋糕,但還信不過我,曉得曉得。”小貝一副我懂了的樣子,拍拍胸脯說道。
  王鵑微微一笑,又接著說道:“期貨最好玩的是什麼呢,我買生日蛋糕,不跟你們買,我只說要買,比如你們賣的那個榮華一世系列蛋糕,價錢是二十貫,可以給一百多個人吃。
  我呢,我不想花二十貫,我覺得貴,於是我就說,我要用十九貫買,結果你哥知道這事後,就跟我商量,他願意在我過生日的那天給我買來十九貫的蛋糕,與我的要求一樣。

 我拿出來一部分錢當定金,你哥拿出來一部分錢當保證金,如果蛋糕的價格你哥買來時是十九貫,他會賠一貫,如果是十八貫,他賺一貫。
  這個時候要看保證金是多少,如果是百分之二,突然間蛋糕就是二十一貫了,你哥會選擇不要保證金,否則他賠的更多;如果是突然十七貫,我也不要定金了,我還不如自己去重新買個。
  要是蛋糕的價格一點一點往上升,升到十九貫又五百文,你哥當初拿出來的保證金是三百八十文,現在就必須要加進去後來五百文的百分之二,也就是十文,他拿不出來這十文錢,牙行會終止我和你哥的交易,然後把三百八十文錢給我,當然,牙行要拿出去一部分錢,人家不能白擔保。
  反之,我也是一樣,如果蛋糕的價格下來,我同樣得按照下降的程度把錢補足,不然牙行也要把我的錢給你哥。”
  小貝等人開始發呆,互相看看,又湊到一起嘀咕嘀咕,小貝眼珠子轉轉,說道:“那豈不是說我們手里根本不用有東西,就可以賺錢?”
  “是的,這便叫作期貨,真正的期貨,不像河南道出現的那種雙方保證金無變動的簡單玩意。”

  王鵑朝東邊看看,似乎看到了河南道有一群自以為聰明的人正在那裡高興。
  九個小傢伙眼裡全是興奮的神色,他們今天又學到了不少的東西,而且還觸摸到了某個行業的門檻,原來錢是可以這樣賺的,當然,也同樣這般賠進去。
  徐依瓏同樣像看到了一片新的天空,更使他吃驚的是,朝廷解決不了的問題傳過來,王鵑是滿不在乎,張小寶則是不屑為之的樣子。
  這說明什麼?說明朝廷為難的事情對人家來說並不存在困難,而且聽王鵑說出來的話,甚至是要強過河南道那邊部分人做的事情。
  一時間,徐依瓏開始為那三百多人默哀,你說你們費盡心思想出來的招數,在人家小寶和鵑鵑面前就是個小孩子過家家。人家兩個人是反感和覺對現在國內還有人找事鬧心,卻不是怕了你們,收拾你們一定跟玩似的。
  如是想著,徐依瓏也放鬆下來。向王鵑討教:“他們做的事情不好?”
  “說不上來好壞,期貨交易本身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他們的想法,他們是純粹地想要謀取更大的利益,並且是心中清楚明白他們成功以後會對大唐經濟造成什麼影響的情況下進行的。

 早不做、晚不做。非要等我和小寶來到這邊,然後進行對外戰爭的時候做,他們懷的是什麼心思?小寶,你說,你懷的是什麼心思?”
  王鵑說著說著,突然質問起在旁邊呆着像沒有他什麼事兒的張小寶。
  張小寶眨眨眼睛,露出懵懂的神情,看上去十分茫然。
  “姐姐,跟哥哥有啥關係?”小貝見姐姐說哥哥,沒給哥哥抱不平,而是非常好奇地詢問。
  “問你哥。”王鵑又瞪張小寶一眼。
  看小傢伙們望過來,張小寶靦腆一笑,說道:“跟我之前提的國策有聯繫,一個是農業集中化,一個是租賦折錢規則。在促進農業增產和減少糧食直接交納過程中多餘損耗的情況後,必然使糧食集中到個人手中,同時又讓糧食價格有了更多變動的因素。這就是事物的兩面性。”
  “啊?事情是哥哥你弄出來的?”小貝驚訝不已。
  “別把責任往我身上推,我不是沒回去嘛。我以為等我回去再處理也來得及,哪想到還有一群缺心眼的人自以為聰明。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找點事兒。”張小寶絶不承認他有罪。



徐依瓏在旁邊不知該說什麼,他發現自己跟不上人家的思路,只好問起先前他考慮的問題。
  “小寶,他們究竟如何做錯了?”
  “他們並不是用期貨的方式正常保價,他們是惡意哄抬價格。”張小寶這回不用王鵑說了。
  “保價?”小貝追問一句。
  張小寶點頭:“對,保價,比如說你有一大片地,種的是稻子,去年的稻子價格為一斗十文錢,今年還差一個月才能收割,價錢你還不知道,但你怕大家都收割會比去年低。
  那麼你怎麼辦?你可以現在就賣,說是要十文錢一斗賣,你交保證金,然後別人買,等到了收穫的時候,價錢變了,一斗稻子變成十一文錢。這個時候你之前十文一斗賣出去的稻子你就每鬥賠一文錢,對吧?

  但是你本身種稻子,你種的稻子也變成了十一文,跟你想的十文多了一文,你用賺的錢和賠的錢進行沖抵,就保證了你一斗賣十文錢的價格。
 反之,如果變成九文錢,你之前賣的期貨合同會賺一文錢,而你的稻子會每鬥賠一文錢,還是沖抵,在這個過程當中損失了一點給牙行的錢。
  這就是保價,你可以來回套期,也可以直接把稻子最後賣給人家,前提是人家想要稻子,否則人家寧肯把保證金這部分賠給你。”
  “呀!還能這麼玩啊?”小貝聽得兩眼放光,隨後想起之前的事情,問:“河南道三百多人為啥不賣,而是買?”
  “因為他們在挑釁,他們不是在保值,是在賭博,想獲得雙份的利潤,還有不少的人在觀望,等待着他們的結果,如果他們成功了,會讓更多的人加入進來。”張小寶憤憤地說道。
  他不在乎這種行為,他在乎的是那些人的想法。

  一個個的日子過的安穩了,開始尋找刺激是不是?排行榜上的人難道不比你們聰明?他們沒動說明什麼?不給你們點教訓你們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錯,是馬王爺有幾隻眼。
  小傢伙們和徐依瓏同樣生氣,他們也知道怎麼回事兒了。

 徐依瓏使勁攥着拳頭,呼呼急喘兩下,說道:“大家都在忙着讓大唐更好,你們已經跑出來親自參與戰爭,大富翁頂級排行榜的人一律配合,很多百姓自發地出來幫助運輸戰爭資源的隊伍修路。上下一心的時刻,竟然還有人背後耍手段,該殺!”
  “真要能殺就沒有這份電報啦。”小貝只是生氣,卻不擔憂,眼珠子轉轉,出主意:“哥,姐姐,要不要讓常平倉這時放糧?低價沖死他們。”
  王鵑摸摸小貝的腦袋:“不行的,開常平倉就是朝廷行政命令介入,會讓排行榜上的人失望的,其實這種事情你們解決就可以。”
  “對,你們出手足夠了。”張小寶也跟着附和。

  小貝他們愣了,互相瞧瞧,沒發現自己等人如何可以解決問題。
  不過他們卻曉得,哥哥姐姐不會瞎說,說是自己等人有辦法,那就一定有辦法。
  一瞬間,他們激動起來,小貝使勁拍兩下手:“我們能收拾人?哈哈哈哈,想起來我就高興,那樣的話,比哥哥姐姐你倆出手更厲害,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小陰謀沒用,甚至不值得您二位動手,嚇死他們,看看誰還敢觀望,並且準備學着他們做?”

徐依瓏滿腦袋問號,朝廷苦惱的事情,居然落到九個孩子身上?若真做成了,河南道的三百多人該多悲哀。
  於是他問:“如何去做?”
  “對對,告訴我們,我們去對付他們。”小貝揮舞着拳頭。
  王鵑還是一臉淡然的笑容,對弟弟妹妹們說道:“現在你們寶貝糖果屋停止了蛋糕的業務,隨着各個地方的秋收開始,蛋糕業務也應該重新開起來了。
  有一種蛋糕可以用製作冰淇淋的辦法來做,價格貴點;還有一種蛋糕可以用米粉來做,口味和口感也不差。至於麵粉做的蛋糕,吃多了會膩味,所以……”
  “所以我們現在就發電報,告訴國內的寶貝糖果屋涉及到河南道及起周邊地方的分店,從現在開始不再購入任何的麥子和麵粉。同時開發出新的寶貝米線以及豆粉清涼系列飲品。
  在這之前,跟三百多人聯合起來的組織使勁簽定賣麥子和麵粉的合同,讓他們賠死,最好再弄點粗糧系列的東西,在寶貝糖果屋的故事報上寫總吃麵食不利於身體健康,小寶寶應該多吃其他東西。”
  這回是小遠說的話。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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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27 20:10:48

第0961章 戰略目標再改變



  “如此簡單?”徐依瓏聽著計劃,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不是簡單,是規則,經濟領域當中優勢資本對小資本的絶對壓迫,三百多個土地租賃者看上去很多,但要看跟誰比,寶貝糖果屋能欺負死他們。沒有本錢的情況下,無論是虛擬經濟還是實體經濟中,只能跟隨大流,想當弄潮兒就要有被浪蓋死的覺悟。”
  張小寶目光深邃地說道。
  王鵑露出一種別樣的笑容,跟着說:“不過我家小寶除外,我家小寶玩的就是劍走偏鋒,如果那三百多人歸他指揮,我親自出手對付,需要調動更多的資本,而且即便這樣,我也沒把握把他留下。 ”
  “我信。”徐依瓏點頭。


 小貝他們去發電報,給自己的寶貝糖果屋發一個,告訴糖果屋的人跟京城說一聲,就不管了,對他們來說不能親自去見面,然後跟對方對抗,只是遠程指揮,沒什麼成就感。
  他們也不怕其他道的產麥子商人往河南道運輸,因為運費是很貴的,運過來之後會發現價錢必須要很高才有利潤,並且有那種大規模運輸還可以減少運輸成本的商人都在排行榜中呢。
  這些個處在大唐經濟領域上層的人物才不會像河南道先動手的三百來人那般傻,三百多人屬於無知者無畏,沒進到那個圈子裡,永遠不曉得那個圈子中的規矩,更難以親身領會到張小寶的強大。
  就跟山頂和山下的人一樣,看向對方的時候都是那麼的渺小,不同的是山上的人下來容易,山下的人上去則難。
  ******
  半個月後,從三條戰線處重新傳來消息,他們已經分三個方向繼續深入了多食人領地一千多公里。
  多食人採取的應對措施是堅壁清野,同時主力部隊後退,現在大唐三線軍隊正在原地休整,等待後續補給的到來。

而多食人的軍隊也在集結當中。堵在了大唐三線部隊的前面。
  張小寶和王鵑把地圖拿出來看了看,因為沒有詳細的情報記載,只是用圈圈來代表各個地方,二人估算了一下,大唐的軍隊竟然已經穿過了他們那時的阿富汗地區,進入到了伊朗。
  “看來咱們還要加快速度才行,跟戰略目標不符。他們怎麼堅壁清野了呢?秋收完事兒了嗎?糧食怎麼處理的?”
  張小寶明明看到三線部隊衝過去,卻沒有露出高興的神色。因為他的戰術在現在的情況下無法施展。
  他想打敗多食人的主力部隊,然後採取經濟手段,現在看上去似乎不可能了。
  而且他能想像出來,多食人大規模撤退的時候,一定會死掉不少人,老弱病殘的跟不上撤退隊伍的腳步,加上複雜的地形環境,十個人當中能有三四個成功活着回去的都算不錯。
  要知道大唐的軍隊前進的時候都要出現非戰鬥減員,那可全是青壯,沒有老人跟孩子。
  王鵑也是皺眉頭,她同樣不希望打過去以後佔領的是一片沒有人煙的地方,但她明白,這是目前多食人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再看看地圖,王鵑對張小寶說道:“不走了,回去,接應以西摩多摩合為塔尖的傳銷人員。咱回家,不往前去了,那邊咱們的登陸部隊估計已經同樣佔領了很大的地方,正好能夠和三線軍隊完成前後包夾。
  而且咱也不打算直接一次打到麥加,就這片地方吧,先把石油找到。然後從海路運到……”
  “運到新緣島加工,就是呂宋島,那裡一樣產煤,而且還不少,別再往咱大唐運了,等什麼時候技術成熟了,什麼時候再回大唐建廠子。
  這些年為了發展,咱們的土作坊一個個的把環境都破壞不少了,當然,咱大唐的人不清楚環境好壞,以前還總是鼓勵毀林造田呢。
  咱也別直接往回走,從印度穿,一路上估計還能拉攏不少人,等到了海邊咱坐船回去,相信從海路繞過去的船隊在前方部隊取得優勢的情況下,會加大運輸力度。”

 張小寶暫時把鬱悶的情緒拋開,考慮起怎麼進行下一步的動作,至於多食人的大本營,先放放,只要有艦隊在,控制住幼發拉底河,然後夾在波斯灣和紅海中間的多食地區基本上就控制住了。
  等抽出空來再打,前線的部隊長時間處在戰爭的境況裡,對士氣影響太大,主要問題是環境適應方面。
  別說是戰士,即使以前全世界到處飛的自己也承受不住阿拉伯地區的野外環境,時間長了人會瘋掉。眼下支撐大唐軍隊一路推進的動力是大唐強國信仰。
  王鵑心情跟張小寶一般,不舒服,她還以為自己有機會親自組織幾次戰術配合,過過癮,結果成了現在的樣子,心中對多食人不無抱怨,你們不是講究寧死不投降,而且殺掉非同樣信仰的人嗎?為何現在有投降的,而且還懂得戰略大撤退?
  要是能堅持一下多好,大唐的軍隊並非會直接衝進去,你們怕啥,結果玩堅壁清野,人死了不少,秋收也沒收好,何苦呢。
  鬱悶了一會兒,王鵑吩咐道:“來人,發電,告訴三線部隊,就地尋找補給,不用再向前進攻,等待登陸部隊打過去匯合,最後一次陸路補給送到之後,不再有陸地上的補給。”


 有人馬上去發電報,趁着現在還能聯繫上,否則說不定什麼時候又沒信號了。
  王鵑又對張小寶說道:“要不怎麼說戰爭的過程中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意外,想控制也控制不住,我們只考慮到自己的戰略安排部署,沒有研究透對方的想法。以後有更多的石油了,只是咱那石油的開採技術……唉~!”
  “就跟以前中國打印度一樣,誰能想到印度軍隊那麼不經打,一打就完,那時中國、印度和美國不全都傻眼了麼,後來還是美國給印度空投的東西。由此,再一次證明了先進武器對落後地區的絶對優勢,不服不行。
  至於石油的開採,簡單,挖唄。我就不相信這回戰爭區域的多食人全會被打死,總歸有大量倖存下來的,現在人家已經有人挖石油井了,只要給出足夠的好處,相信還能挖出更多。

像咱大唐國內的那種除了收集自流出來的,還有才用打井工具打出來的淺層石油。這種技術暫時不用放到多食人地區。
  對於他們來說,石油沒多少用處。一個打仗,一個是燒火,還有給駱駝治皮膚病,屬於不值錢的玩意。一旦挖出來,裝的時候很簡單,一桶一桶的,幾下就是一噸的數量,我們可以給他們價值更高的東西換,比如說清涼油和花露水。
  十噸,只需要十噸石油,他們就能獲得一小盒的清涼油,抹上點,再也不擔心輕易中暑,老少皆宜。”
  張小寶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工業基礎在那裡擺着呢,現在大唐使用的全是土方法。好不容易弄出個汽油機並製作個飛機。到現在還沒有成功起飛的消息傳來。
  王鵑嘆口氣:“資源被大大地浪費了,你現在又開始算計人,之前你的算計可是沒有機會實施,你有啥想說的嗎?”
  “說什麼?習慣了,不是每一次行騙都能成功,總是會遇到笨人。你把飯端到他面前,他都懶得張嘴,怎麼騙?我們先把幼發拉底河與波斯灣那條線占住,再跟多食人好好商量,反正最開始那地方也不是他們的。
  趁現在他們的教義傳播的還不穩固,我們快些去改變,把忠君報國的思想灌輸給他們。至於修一條路一直連接過來的計劃繼續向後推遲。不過來根本不知道具體情況,能把路修到這裡,還不如先把咱大唐內部的路修好。”

 張小寶邊說邊捲起地圖,身體向後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休息。
  王鵑則是又拉來一把椅子,自己橫躺下,枕着張小寶的腿休息。
  晚上吃飯的時候,二人把回去的決定一宣佈,最高興的就是徐依瓏,他覺得自己要是再跟着隊伍走下去,會死在異國他鄉,他非常佩服過來打仗的將士,吃的苦比他多,前進的速度比他快,還要與敵人進行交戰,無論心理還是身體上的壓力都大過他無數倍。
  翌日天明的時候,隊伍起程,一直朝南走,要穿過一部分印度的領土,而後到海邊,等着路過的船隻,幫忙送消息,從而於海路回家。
  ******
  “陛下,吃口瓜吧。”離京城不遠的地方,人工鹹水湖邊,高力士手上託了個盤子,裡面擺放著切好的西瓜,對位於遮陽傘下躺着的李隆基說話。
  李隆基擺下手,示意自己不吃,說道:“今年真熱,有地方說受災了嗎?”

  高力士琢磨琢磨,把托盤放到桌子上,回答:“長江流域有一個州和兩個縣被水沖了,黃河流域有一個縣同樣生水災,旱災……沒有。”
  “哦,不旱便好,水災沖一衝,人轉移出來,等着水過去還能回家重新建設,朕只擔心旱災,一旱幾年,蝗蟲到處飛。百姓的生活好了,朕的心情也就好了。今天看到湖上其他對別人開放的地方,那孩子們高興玩耍,朕心裡比吃了冰鎮西瓜還爽快。”
  李隆基躺在那裡,微微抬起胳膊虛指,那裡果然有不少叫喚着在水中撲騰的孩子。
  “陛下恩澤天下,天下人自然生活的好,還懂得感恩呢。”高力士挑好的說。
  “哼!”李隆基冷哼一聲,說道:“也不盡然,總有人覺得太平不好,想要找點事,河南道的情況如何了?”
  “麥子價格比去年此時低了兩成,常平倉準備溢價收糧,價格與去年持平,但要先等等,等小貝他們的寶貝糖果屋收完給別人完成合同之後才行。估計那些人損失的錢不是個小數目,因為他們跟寶貝糖果屋談的糧食數量太多了。”
  高力士幸災樂禍地回答。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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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28 21:05:40

第0962章 趕盡殺絶非本意


  李隆基和高力士說話的時候,穿著泳衣的王皇后和武惠妃也來到岸邊,一面從桶中舀水往身上澆,一面聽著李隆基閒聊。
  她二人對這個湖泊很喜歡,不用自己費勁去游,隨便一躺,人就掉不下去。但也有不好的地方,是鹽太多,每次出來都要衝一衝,否則會傷皮膚。
  聽著話題說到了河南道那邊,剛剛沖完的武惠妃插一嘴,說道:“臣妾也聽說了,寶貝糖果屋與那三百多人簽了一百萬貫的合同,如果到時間,他們拿不出來足夠的錢,就要損失十萬貫,平均起來每個租賃土地的人需要拿出三千貫,夠他們幾年賺的了。”
  王皇后擦着頭髮湊過來,聽著武惠妃的話,心中擔憂。
  “若他們拿出來錢,幾個小傢伙上哪給他們找糧食?一百萬貫的糧食啊,得堆成多高的一座山?”
  李隆基呵呵笑了,看看自己的皇后,又看看惠妃,搖搖頭,顯然,皇后在這方面是比不上惠妃的。


高力士出聲解釋:“皇后無須擔心,一百萬貫的麥是多,不過要看是誰來籌集,河南道緊臨黃河,水運發達,而且還有鐵路通過,他們即使從其他地方調,也能把糧食調過來。”
  王皇后想想,覺得也對,雖說此番出手的是小傢伙們,可他們的背後有小寶和鵑鵑,同時糖果屋本身就跟很多人有合作,物流的、糧行的,哪怕小寶和鵑鵑不去管,小傢伙們同樣有辦法把麥送到地方。
  王皇后剛剛高興不大會兒,又多出一絲的不安,她雖然對經濟問題不是很關心,卻還是明白些事情的。
  遂問:“運輸費用呢?若運輸的錢超過成本十分之一,小貝他們的買賣就賠了,本宮不想看著小傢伙們賠錢。”
  越想王皇后就越認為自己考慮的有道理,河南道三百多人本身是犯錯的,結果小傢伙們過去收拾人。還賠了錢,把錢浪費在運輸的損耗上,豈不成了兩敗俱傷?
  武惠妃拿起塊西瓜正要吃,聽到王皇后的話,又把吃的動作停下來,笑靨如花地說道:“姐姐想的實在是太簡單了些,從別處向河南到那三百人所在的範圍運輸。花消並不大,您忘了河北道是誰控制的?


 小寶和鵑鵑自從把那邊所有的地方部族問題解決掉之後。那裡一直是糧食種植集中區,有早稻、晚稻、春麥、冬麥,還有油菜、甘蔗、大豆等等。一個河北道出產的糧食可以解決好幾個道的糧食供需問題。
  那裡可是一片平原。原來那裡不受我朝實際控制,所以糧食對我國的影響不大,眼下可不是曾經的情況,加上小寶和鵑鵑控制的他們稱為東北地區的各種作物,若非他們忠君愛國,他們能把我朝的農業經濟攪和得一塌糊塗。
  尤其是今年,工部和司農寺配合。把柴油機改裝成適用與耕種的機器,於開春之前在那裡作試驗,我們根本不用擔憂國內的某個地方受災無糧食可用。
  他們種植糧食的成本一直很低,只是為了不影響到國內其他地方的糧食價格,一小部分賣出來的價格被他們人為提高了,多的糧食卻被他們釀成酒,一部分賣到海外。一部分儲存起來。
  沒有他們兩個控制住那一大片的地方,陛下又如何敢在朝堂之上那般隨意?比如說洛陽的軍權控制將領就根本不是陛下之前希望的人擔任,不是陛下認為對方忠心,是根本不在乎,哎呀,陛下恕罪。臣妾多嘴了。”

 滔滔不絶,說著興奮的武惠妃突然反應過來,自己身為一個後宮的人,今天表現的太張揚了。
  自己應該跟着皇后管好後宮,跑出來議政是不對的,還是當着別人的面剖析陛下的想法,讓大臣們知道的話。下一次早朝的時候可就有熱鬧看了。
  出來放鬆心情的李隆基卻不以為意,手輕輕的在腿上拍打着,說道:“今日說說無妨,朕確實這般想的,有小寶和鵑鵑在,大唐沒人敢動其他的心思,除非他們能先收拾掉小寶與鵑鵑,不然,都得給朕老實地幹活。
  剛才的事情,朕補充一點,除了河北道地區有糧食,過河便能運到地方,還有個原因是那三百多人即使有錢買下來糧食,承受百分之十的損失,他們之後的麥往什麼地方賣?
  小貝他們壓在手中一百萬貫的東西無所謂,他們現在的錢也用不完,一直放在錢莊,那三百多人能壓得起?想小額度出貨,周圍地區麥飽和;大批量向遠處運,賣給誰?有能力吃下貨的商人不敢去買,故,他們的損失會大。”
  “經陛下和惠妃妹妹一說,我的心情又好起來,此番事情一出,心懷其他想法的人該老實了,根本沒用小寶和鵑鵑出手,只小傢伙們便把人給收拾了。只是那三百租賃土地的人怎辦?”


 王皇后又開始為被坑的人擔心,雖然那三百多人行為可恨,然,畢竟他們也是曾經支持過土地租賃的人,真要是把本錢賠掉,甚至再欠下債務,他們還能挺到明年嗎?
  “姐姐且放心,小貝他們不會趕盡殺絶,他們僅僅是想告誡人,並不打算占什麼便宜,等到時候姐姐您便知道了。”
  武惠妃在人性瞭解方面比王皇后強得多,而且還精於算計。當初可是差一點就把王皇后給弄下去,只是後來王鵑出手了。
  “那就好,那就好。”王皇后這回是徹底放心了。
  武惠妃也趁着高興的時候對李隆基說道:“陛下,再下去游一圈吧,可惜對外開放了,人太多。”
  她這種帶著明顯暗示的話李隆基幾個人都聽得懂,王皇后臉色微紅。
  李隆基壓下了心中蠢蠢欲動的想法,嘆口氣:“唉~!不對外開放,如何盈利?即使小寶和鵑鵑不在乎這個錢,朕難道還能自己一個人獨占?又不是皇宮,百姓怎麼想?

 朕還打算繼續投入筆錢,繼續擴建不沉湖,讓京城和來京城的人見識一下,有的水不沒人,屬於物理學的範疇。從而讓孩們從小有這方面的興趣。說起來朕做的不如小貝他們,每一個寶貝糖果屋都修有一個供孩玩的游泳池,還是免費的,這樣天熱的時候孩就不用去別的水中玩,杜絶了危險發生。”
  “陛下不是已經給他們免稅了嘛,臣妾覺得擴建一下也好,海中的鹽那麼多。隨便曬曬就用不完,湖又不需要挖太深。把鹽運過來的花消不大。”
  武惠妃連忙說好聽的。
  李隆基從躺椅上站起來,活動活動,胳膊一揮:“走,下水。”
  ******
  在河南道的一個被人打通連接成在一起的大院落中,參與炒麥價格的三百一十一人全被集中在這裡。
  同時還有牙行的人專門看守,不是怕他們不賠錢,而是擔心他們想不開自殺。

現在所有瞭解到此事的人都明白,三百多聯合起來的人要倒霉,麥的價格沒有想像中的上漲。反而還下降了一些,他們的對手是大唐巡查使,也就是可愛的小貝九個人。
  有人在幸災樂禍,打算看熱鬧,沒事找事兒的一群人最後是啥結果。
  有人再驚訝,當地出現的事情居然驚動了張王兩家,情形是他們的做法惹惱了小寶。
  有人在慶幸,多虧當初他們找上自己的時候自己沒跟着參與,否則倒霉的人又要多個自己。
  身家多的商人們則是加深了對小寶的敬畏,他們早看出來此事背後隱藏的東西,明白朝廷和張王兩家有應對,想不到的是出手的竟然不是小寶,而是小的孩子。
  從雙方的交手便能感受到小寶和鵑鵑的意志。人家都不需要親自來管,這不止是對三百多人的打壓,對其他心中有同樣想法的人警告,是對象自己這種進到排行榜中的人的震懾。
  意思表達的非常清楚,你們這些商人中有的不是一直想要試探下我們的手段麼?那就讓你看看究竟能不能找到漏洞,從而讓我們無法應對。

你們有的人不是想知道我小寶的本事到底有多大嗎?現在瞧清楚了吧?我小寶已經沒本事了,所以只能讓弟弟妹妹們出手。誰是下一撥試探的人?
  排行榜中的商人們懂,此等震懾才是最厲害的,三百多人剛剛想出來個招,還沒等觀望的人增加些信心呢,馬上就被收拾掉,人家小寶都不屑親自管。
  根底沒試探出來不說,反而讓小寶顯得逾發深邃。或許往後再有人想到好的招兒,依舊是由小貝他們來應對,小寶懶得理會。
  這是對信心的打擊,在以為自己的本身變大,能夠觸摸到那高高在上的存在時,一聲驚雷震醒了自己,那觸摸到的是個夢啊。
  牙行的人自然也清楚張王兩家如此做的意思,明白小貝他們不可能逼死三百一十一個人,所以必須要把他們保護好,而且還要勸說。

 此時就有人在對三百一十一個人說著話。
  “這回你們做的事情確實很過分,小寶和鵑鵑在那邊呆着,你們不說幫一幫吧,反而要從中占便宜,發戰爭財是大罪。看到了吧?人家出手了,你們眼見着要賠掉所有的本錢,而且還有欠債。
  不過呢,你們彆著急,人生他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小貝他們相信你們都知道,他們不會趕盡殺絶。要是不打算要他們的麥,就直接把押金賠掉,勻到你們身上,一個人三千來貫。
  錢,不少,我明白,你們清楚,小貝他們也瞭解。你們現在是該如何做還如何做,安穩下來,等小貝他們挽救你們,好不好?你們放心,你們畢竟還是支持了小寶定的國策,算是有功有過……”
  三百一十一個聽著的人則是一片沉默。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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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3章 不在價格在心思

  “我大唐越往後會越好,人一旦死去,將來的事情則再也看不到,活着,想盡一切辦法活着。記得以前,我大唐的人日子過得比起如今差更多,還不是很多人都在想辦法要一點點讓自己活得更舒服?當自己不如意的時候……”
  “許兄弟,別說了,我們一直沒打算去死。”被說教的人群中一個看上去年過四十的人打斷了牙儈中說話人那喋喋不休的開解。
  “呃!”說話的人被噎了一下,仔細地瞧瞧,發現附近的一些個‘犯’了事的人確實沒露出絲毫要去死的決然表情,連忙跟着說道:“不死便好,不死便好,程老哥你們能想開,我心情也跟着好起了,呵呵,對,好起來。”

  其他牙儈的人同樣在跟着笑,他們終於鬆口氣,他們最擔心的便是面前的一眾人想不通,而後走上絶路。
  若真如此,到時候倒霉的絶對是他們,牙儈雖說不負責擔保雙方的死活,但也看是關於誰。
  他們非常清楚,三百一十一個人,哪怕是死掉一個,只要是因為此事死的,都將給張王兩家的九個小傢伙帶來麻煩。

 這種麻煩不是來自朝廷和民間的,朝廷才不會去收拾小貝幾人,民間的百姓更是擁護。麻煩是從小貝他們自己的心中生出的。九個小傢伙一定會後悔,認為是他們逼死了人,畢竟他們還小。

  被對方稱為許兄弟的人叫許林,字茂榮,很好聽的名字,字取的也不錯,但不是他家人給取的,是他去年的時候改的名字。
  現在學堂多起來,有學問的同樣跟着增加,再用小時候那種賤名,總是覺得不舒服,所以他找了個學堂,讓裡面的夫子幫忙取名字,給了一套豬大腸的費用,而後又去衙門重新改籍貫上的名字,與其他幾個改名的人一同吃頓飯,相互吹噓着名字,得意不已。
  如今他就喜歡讓別人叫他的字,不管是親近的人,還是初次見面的人,他總是告訴別人自己叫什麼,字又是什麼。
  此刻機會又來了,他便對面前的程老哥說道:“程兄,還請叫我茂榮,我的名是林,取字的時候呢,一個是意思相反。一個是意思相和,你也看出來了,我正是相和呀。”
  程老哥沒有後取名字,還是原先父親給隨便給取的,叫程平平,估計是想著平平庸庸,或者是平平安安,要麼就是平平淡淡,絶對不是什麼平天下的意思。


 他沒有字,所以許林就只能稱呼姓,要儘量把關係拉近了,往後又會多一個叫他茂榮的人。
  程平平沒去想那麼多,他如今考慮的是所要面對的事情。
  三千來貫對他確實不是個小數目,他租賃土地的錢還有一部分是借的。又欠下了債,必須得還,這部分錢他能想辦法弄到,可以後怎麼辦呢?沒有了本錢。指望着還在手中的地,得多長時間才能把所有的錢還乾淨?

  聽到許林說的話,他低着頭想想,嘴抿着,臉上的皺紋擠到了一起,朝對方商量道:“茂榮,錢,你們牙行能給出嗎?我說的意思是我們與你們牙行打交道,反正我們也要給你們一部分費用,欠很多人的債,不如只欠你們一個。”
  剛才還笑臉以對的許林一聽,面色馬上變了,露出為難的表情,說道:“程兄,您可是高看我了,我僅是牙行中的普通的做事之人,上哪裡敢給您保證呦,十萬貫,把我賣了也湊不出來。
  不過程兄啊,您莫着急,之前兄弟我說過,你們欠債的人不是別人,是小貝他們,他們不會在你們拿不出錢的時候要你們的命。”


 其他牙行的人紛紛點頭,他們有沒有這個業務呢?有,但得看是誰,有本事並且有錢的人,一時間周轉不靈,他們可以幫忙籌集錢財,從中得到好處。
  可是換成面前的一幫人,他們知道牙行不會給對方提供任何的幫助,現在看著他們也是因為小貝他們。
  程平平嘆口氣,說道:“我們欠的不是小貝他們的錢,一成的定金是我們想盡辦法從別處借來的,我們還不上,怕……”
  “怕什麼?怕別人對你們動手?敢!誰有那麼大的本事?太不把我牙行放在眼裡了,真惹不起的不會對你們動武,只能用動武的方法來管你們要錢的也沒什麼大能耐。
  別的不說,你們的安全有保證,我們出來之後的頭兒說過,你們必須要活着等小貝他們回來,你們的家人我們也會給你們找來,你們就先在我們的安排下做事情,或者是呆在這裡指揮你們的糧食怎麼賣。”
  許林拍着胸脯給擔保,他還真有這個底氣。
  主要的問題是三百一十一個人是小貝他們不打算讓其死去的,整個大唐之內,除非是皇上親自下令殺人,否則誰來都沒有用,哪怕是王爺和皇子也不行。

  許林甚至隱隱認為,即便是皇上親自動手,如果小寶和鵑鵑不讓,最後的結果估摸着人同樣能保下來。
  程平平臉上的皺紋稍微舒展開來一些,但還是有種愁緒無法除去,看看牙行中的人,問:“我家中的三個孫子和兩個孫女換個學堂的話,怕不適應。”
  “程兄,孩子不用管,他們無非是一段時間見不到你們,也不對,想見他們過來看看便可。他們原來在哪上學還是去那上,跟學堂說一聲,住下了。
  還有吃喝什麼的,您無須操心,學堂就管了,這裡不是偏遠的地方,而是河南道,商人多得數不過來,怎會讓學堂的孩子缺東西?”
  許林繼續開解着,實在不行牙行這邊的分站就損失一點錢,隔幾天接送一次孩子過來跟家大人團聚。
  “我是怕他們找不到我們,就去找……”

  “借他們一百個膽子,莫說是傷到孩子,即使他們去學堂威脅一下試試?那樣你們的錢不用還了,因為債主沒了,呵呵呵!”

 許林說著說著,忍不住笑出聲,不少人跟着笑。
  確實如他說的那般,真有人去針對孩子做危險的事情,結果絶對只有一個字,死!
  大家一說一笑間,三百多人的心情也在不覺中跟着改變,一個個考慮考慮,發現真的不用有太多的擔憂,不就是欠錢嘛,想辦法還唄。
  說話間,日上正中,牙行的人便開始送飯過來,菜還不錯,一個炒茄子,一個黃瓜炒雞蛋,加上一份綠豆水,高粱米水飯和鹽水豆子。
  不過這個錢需要記到三百多人的賬上,等以後有機會再跟他們收取。

  大鐵鍋用鍬來炒,菜的味道自然比不上小鍋出的,但三百多暫時放下一部分心事的人食慾還可以,吃的很香。
  眾人邊吃邊聊,許林依舊是最為活躍的人,端着個海碗蹲在程平平附近,往口中劃拉幾下,對程平平問道:“程兄,問個事兒,他們以你為首,你當初怎麼想的?非要挑關鍵的時刻去找事兒?”

 程平平手上的動作一頓,乾脆把筷子攥到手中,眼睛越過端着的碗,盯着前面的地看,看了那麼一會兒,就在許林忍不住又要問的時候,終於開口。
  “沒想著去給誰找麻煩,當初小寶定的國策下來時,我們也是最先跟着做的,然後發現這樣做的話,會多賺不少錢。於是我的心裡面就活了,以前是沒機會賺大錢,現在機會擺在了面前,伸伸手就能碰到,拼一下,豈不是能省下很多年的工夫?
  我們湊到一起想,想著不少地在我們的手上攥着,麥子也歸我們管,聯合起來,想高價就高價,想低價就低價。尤其是現在打仗,軍隊用的糧多,我們的糧食不可能直接運到戰場,太遠。

  朝廷的辦法是遞進運輸,糧食從一個地方轉向另一個地方,一轉,我河南道必然缺糧,糧商會提價,既然如此,我們為何不自己提價,然後賣出去?
  再往後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我們想出來個計策,成功了能賺到雙份的錢,至於失敗,真沒想過,我們人多,地多,糧食也多。

我琢磨過,做買賣的時候,誰的本錢大,誰就能用這大的本錢賺到更多的錢,本錢小的甚至沒有加進來的資格。”
  程平平說著,附近的人在點頭,他們真是如此考慮的,三百一十一個人,聯合起來,力量就大了。
  如果要是三萬多土地租賃的人聯合起來,可以控制幾十個州府的糧食價格。

  “程大哥說的正是我們要說的,而且我們考慮好了,先是我們聯合一下,把價格抬高點,不是抬很高,我們知道小寶不允許大唐生活必需品的價格有過大的起伏。
  十分之一,並不大,對吧?但我們這樣做的話,一旦成功,賺到的卻不是十分之一,而是十分之二,兩成。
  其實就是算是試探一下小寶,看看他會不會發話,讓我們老實點,如果發話了,我們會把價格提高百分之五,或者是百分之三。可是誰知道……”
  另一個人跟着說,說到後來的時候便不再出聲,低個頭悶悶地吃著。

  “誰知道小寶動手來的這麼快,而且還是這般的決絶,對吧?你們認為自己掌握的錢多,結果小貝他們用比你們更多的錢一下子便把你們給收拾了。”
  許林也覺得對方運氣不好,平時小寶不這樣的,如今卻是絲毫情面不留。
  “是的。”程平平點頭:“我琢磨出來了,小寶不在乎糧食價格提高那麼一點,他是不允許我們的心思放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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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4章 恐嚇之間新點子


  事情出現了,三百多個人非常懊惱,更多的是後悔與自責,他們去探張小寶的底線是成功的,一下子就探了出來,只不過結果與他們想的不一樣。
  重新覺得煩悶的他們吃飯的速度加快,根本不去管什麼味道了,短時間內便紛紛放下碗,有人主動去幫着刷,這個活不能再讓牙行的人來做,否則還要加錢。
  三百多人登時變得無所事事,牙行的人同樣找不到什麼娛樂的事情,他們過來的工作就是陪同對方,看住了,別讓人家出問題。
  太陽開始逐漸偏西,地上的影子也跟着變長,等待家人到了的三百多人先等到了常平倉當地的負責人。
  這人冷着臉,一副別人都欠他錢的樣子,用一種默然的目光在三百多人的身上掃視着。
  凡是被他看到的人皆低下頭,他們以前也見過常平倉的人,並不是面前人的這個表情,而是收糧的時候笑,發糧的時候還笑,給人的感覺很溫和。

 為什麼態度不同,顯然是自己等人做的事情觸怒了人家。
  “還有幾天就到一個月,你們跟小貝他們簽定合同的一個月,你們是繼續等,還是現在主動承認你們失敗,然後把錢賠了?”常平倉當地負責人冷聲地問道。
  “有何區別?”程平平見眾人看向自己,便站出來。

  常平倉來的人瞪程平平一眼,說道:“區別是你們現在把錢賠掉,我馬上收糧,你看看你們幹的好事,非要把麥子價格抬高,我常平倉怎麼收糧?
  我若按照正常的行情來收,由於價錢高,人家就不賣給我,大家都在觀望,等着一個月的時間到來。然後再考慮是否讓我常平倉收購。”
  這個負責人很生氣,別的地方的常平倉都把上個月收割的糧食給入庫了,自己這邊還在等着,不少的工作被耽擱。
  收糧食不是說拿出去錢把糧食買來,再送到糧庫中就可以。得篩選、得看天氣、得設計放糧用的席編圍子。

  若是運氣不好,糧食買來還沒有把圍子給做好,而且防潮的措施也不得當,糧食未曾保護好的時候,來場大雨,直接就可以釀酒了,否則麥子要發芽和發霉的。
  但程平平他們一眾人非要炒麥子的價格,當地其他人都在觀望,根本沒法收,人家不願意用正常的價格賣給常平倉。
  現在價格被小貝他們衝擊的掉下來了。但小貝他們與對方的合同還沒到期。現在收的話,一部分人願意賣,那樣麥子價格會上漲,小貝他們必然損失,更有一部分哪怕明明知道三百多人會輸,卻總存着那麼一點點希冀,萬一呢,萬一最後一天的最後一刻麥子價格突然漲了呢。
  作為當地常平倉的負責人又怎會不氣憤?
  常平倉的作用是協調糧食價格,低了就買,買的時候稍微溢價,不讓種田的人賠錢;高的時候就賣,賣的時候損價,不讓百姓花太多的錢買糧。
  當糧食價格穩定的時候,常平倉不需要管,平時維護一下就行,但他知道,現在怎麼可能會穩定?這是秋收的時刻,而且今年河南的租賃整合土地的人最多。效率提高了,管理跟上了。糧食產量同樣增加了。

 如此的情況下,糧食可能不賤嗎?可能,他承認,就是這幫子二貨弄的,剛開始的前幾天,當地麥子價格增加了兩成,自己管的常平倉怎麼收?
  自己想不收來着,問題是等着這陣風過去,麥子價格必然猛地跌落,自己還要收,否則麥子會在低價的時候讓其他糧商收走,自己則是無作為,是瀆職。
  自己所在的河南道這個州府離着洛陽和京城又那麼近,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犯錯?
  越想這個負責人越生氣,甚至覺得自己都快氣出病了,看著眼前的人,一瞬間,他的情緒沒控制住,上前兩步,輪起胳膊就扇了程平平一巴掌。
  “我恨不能打死你。”扇完之後,負責人知道打人是不對的,甩甩手,瞪着程平平,威脅道:“快點決定,否則我給張王兩家發報,把你們的事情好好說說,問他們還讓不讓我活了,今天你坑我一次,等小貝他們回來的,我親自找過去,讓你們好了我就不姓田,我跟你姓。”

 “別,別,別打人,有話好好說,田兄,你也消消氣兒,放心,他們這點人攪和不起來多大的浪花,咱大唐亂不了。想來朝廷清楚,事情不是出在你身上,何必呢。
  晚上有空沒,兄弟我找你喝點酒,今年渤海都督府那裡運來不少的野物,嘗個鮮,今年的我還沒吃到,酒也不貴,他們的糧食都釀酒了,前年的,我買了兩罈子。”
  許林反應過來,擠到常平倉負責人和程平平中間相勸,作為牙行的人,交際很廣,跟着個負責人田滿倉吃過幾次飯,小事兒方面能說上話。
  田滿倉向後退兩步,繼續忿忿地說道:“河北道那邊不應該把糧食留下來釀酒,應該使勁衝擊河南道,還想提價發戰爭財?讓他們種的越多賠的越多。”
  “是是是,田兄說的是,小寶和鵑鵑確實善良,心軟,見不得別人過不好,但凡有點事情都要先委屈自己。晚上說定了哦,一起喝點酒,我跟你說,我還弄到一條鹿鞭,大補,田兄你有福了。”

 許林順着話說,別讓田滿倉繼續動手。
  田滿倉使勁喘息了幾下,勉強擠出絲笑容,對許林說道:“茂榮老弟的酒是一定要喝的,正好我那邊今天早上又抓到三條蛇,一併拿去做菜,本來不想抓的,結果三條蛇倒霉,讓老鼠夾子給夾上了。”
  “點子確實很背,它們不過是想吃耗子而已,要說這常平倉的具體事情我不知道,但裡面耗子是殺也殺不完卻是曉得的,只要不是毒蛇,那是越多越好,可以幫着吃耗子,對吧田兄。”

  許林一聽對方稱呼自己為茂榮,心情越發的好了。
  田滿倉點點頭:“對呀,糧庫的裡面只能用夾子,不能下藥,不然耗子吃了沒有馬上死,跑到外面,別人家養的貓和狗什麼的吃了會藥死。我都想要專門養蛇了,蛇比貓強,貓抓耗子一旦被耗子鑽進洞,貓需要鬍子量,鬍子比洞口大就進不去,蛇不一樣,蛇他細呀,骨頭是一斷一斷的,基本上所有的耗子洞全能鑽進去。”
  說起糧庫的事情,田滿倉也高興,他負責的地方,而且還很專業,裡面有什麼門道清楚着呢。

  許林馬上配合著說道:“田兄,我看行,真得養蛇,沒毒的,平時讓它們抓耗子,耗子少了你們抓蛇吃,一舉兩得。這個事情田兄可要認真對待,說不定把想法報上去,而且先養一部分有了作用,對田兄你來說可是大功一件。”
  田滿倉剛才說養蛇只是隨後一句而已,現在聽著許林的話,眼睛亮了,覺得真的能做成,而且這個方法要是得到了朝廷的認可,自己能陞官啊。
  最主要的是不怕別人搶功,有功勞大家一起用,養出來蛇不僅僅抓耗子,讓糧庫的糧食減少損失,同時還能自己吃,能賣錢。
  在常平倉的賬本上作假,從中牟利,會死人的,但養蛇不會死人,還能增加額外的收入,本地的常平倉有多大?裡面有多少耗子,可以養多少蛇,一條蛇能賣多少錢?
  田滿倉沉思起來,手在腿旁邊不停地動着,顯然他處在激動的境況當中。
  一見田滿倉的模樣,許林就知道自己說的話被對方聽進去了,然後覺得很有意思,兩個人說著說著,怎麼說出來一個好辦法?對方若是有功勞,能不能算自己一份?自己不是官員,不需要陞官,給點獎勵也是好的。

 考慮一會兒,田滿倉清醒過來,對著程平平喝問道:“你們給個痛快話,還剩下幾天了哦,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明天等不到你們的答覆,別怪我翻臉,我寧肯冒着被收拾的危險,以後收你們糧食的時候我也要動用私權,別以為你們厲害,只要還在我這邊,只要還種田,我就讓你們知道誰該聽誰的。”
  對三百一十一個人送出最後的通牒,田滿倉又笑着看向許林,這回的笑容真誠多了。
  “茂榮老弟,今天就別等着天黑,提前走吧,實在不行我跟你們頭兒說說,就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跟牙行商量,讓你來負責,你看如何?”
  許林連連點頭,他明白對方是什麼意思,看情形自己剛才說的話對方確實要去做,而且還沒有忘記提醒的人,有好處會分給自己一份。
  許林便對其他牙行中的同僚說道:“諸位,兄弟我早退一次,跟田管事去那邊商量事情,等頭兒過來的時候記得幫我說一聲,好處少不了兄弟們的。”


 在一陣笑罵聲中,許林跟着田滿倉離開,二人準備買幾個菜,然後再做幾個,今天晚上好好喝一頓,地方都選好了,就在常平倉的糧庫。
  等他二人的身影消失,牙行的人對程平平等人說道:“看見沒?聰明人不少,但要看把這份心思用在什麼地方,你們這種屬於損人不利己,最後誰都得不到好。人家那個則是利國利民,你們好好考慮考慮,別拖到一個月,那是態度問題。”
  別的人考慮起剛才的事情,程平平則是跟其他人不同,他想的是自己是否應該也琢磨出個好的辦法,要利國利民又利己的,也養蛇,抓田鼠,還是養貓頭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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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5章 問蛇幾許道村莊

  夜色降臨,今天的月亮不是那麼圓,所以天上的星星顯得就亮了一些。
  田滿倉跟許林二人搬了一罈子酒,五斤裝的,又做出幾個菜,就呆在常平倉糧庫裡的一個糧垛子下面。
  天熱,不用燙酒,點了幾個蒿子搓成的繩子,煙霧繚繞間,蚊蟲就少了,但要注意防火,不能讓蒿子繩兒出現明火,更不能貼到糧垛子上。
  其實貼上也沒事兒,只要兩個人沒喝多,一點點火想要把整個糧垛給燒着了是很難的。
  燒的話是先燒外面的蓆子,蓆子一旦被燒壞了,裡面會不停地往外淌糧食,直接把火壓在下面,然後冒煙,這一垛糧食只是冒煙的話,半個月也燒不完,除非是往上潑油,然後在周圍不同的地方同時點明火。

  因為糧食並不是那麼幹燥,不信的話可以找一堆兒帶殻的麥子或者是稻子,然後用火柴去點,看看多長時間能把那一堆糧食點成篝火。

 加上還有巡邏的人在,許林兩個人就一點也不擔心,今天晚上沒什麼大風,酒菜的香味兒就直直地升起來,進到二人的鼻子中。
  “香,真香,來田哥,先喝一盅。”許林端起個二錢的酒盅,對田滿倉說道。
  田滿倉也同樣端起來,酒盅輕輕一碰,兩人仰頭喝盡。

  ‘嘖~~呼~~’田滿倉吧嗒下嘴兒,又緩緩吐出口氣,覺得肚子裡馬上變得熱乎乎的,酒氣一部分從鼻孔出來,整個人都舒坦。
  “好酒,可惜就是不好買,茂榮,你從哪買到的?”田滿倉誇讚起來,又夾了片鹿鞭,扔到口中慢慢地咀嚼着。
  許林拿起條黃瓜,邊蘸着醬邊回道:“自然是好酒,小寶和鵑鵑怎麼可能會賣差的東西。窖齡不到兩年的酒他們根本不賣,新酒喝了傷身,這種酒一天一小盅就不怕了,尤其是泡上藥喝。
  他們從來都只賣烈酒,度數少於五十的不賣,而且是全大唐鋪貨。一部分給酒樓,一部分給商家,否則專盯一個地方賣,當地別人不用釀酒了。仁義呀,善良。”


 “行了,你別說善良,咱都懂,你不犯錯他們才善良。說你的酒,從酒商那買的?今年我去的時候沒有啊。”田滿倉給二人的酒盅重新滿上酒,將將快要溢出來了才停下倒酒的動作,催促着許林說酒從哪來的。
  許林又喝了一盅,這才說道:“今年他們家根本沒鋪貨,是給前面將士們運酒的時候,我正好帶著牙儈的兄弟們在路邊溜躂,看到他們的車走的費勁,趕上雨天了。就過去幫忙,幹了一下午的活,他們給的,你上哪買?”
  “之前你說你買的。”田滿倉找毛病。

  “之前牙行的人跟上次幹活的不是一樣,我們那些人都說好了。別人問起就說是買,不然還不得全讓人給要走了?喝。”
  許林也沒不好意思,很坦然地把自己的小心思說出來,又抓起個鹵豬踢猛啃。
  田滿倉喝掉盅裡的酒再滿上。這時候就不能繼續喝了,得吃東西。不然喝到最後會不想吃東西,一肚子酒難受。
  而且倒酒的時候必須要非常滿才行,尤其是小盅喝的情況下,否則喝的時候會吸進去氣兒,讓人噁心,喝酒跟喝茶不同,喝茶吸氣沒問題,喝酒必須是閉氣喝,喝完吐氣。當然那種大米飯拌白酒吃的牛人除外。

 “怪不得,說起給將士們喝,前線的消息最近傳不回來了,不像以前,每天報紙上都有新的事情,說說前面的情況,今天的報紙我看了,根本沒有最新的消息,還是就着上次的事情來說,廣告倒是換了不少。”
  田滿倉悠悠地說著,心情看上去不怎麼好。
  許林嘆口氣:“我也很擔心前面的將士,估摸着是推進的太深,電報連接不上,你想啊,那邊的環境多複雜,有個什麼打雷下雨的,信號不好,負責中轉的人還要躲藏。
  我對生活方面是已經很滿足了,就希望咱大唐變得更厲害,像前段日子真臘的事情,敢過來欺負我們的人,最後咋樣?咱大唐的流星戰隊出動了,報紙上要是不報,我還不曉得大唐還有個那樣的部隊。
  等以後有機會,家裡錢多起來,我帶著家人出去溜躂,去看看鯨魚,看看有考拉的地方,人活一輩子,只在自己家門口轉,多可惜。”
  許林說著話,想起自己一個從小玩到大的夥伴,結果那小子跑去跟船,回來過三次了,每次都從外面帶回來東西,然後到自己面前顯擺,好在顯擺完了還記得送給自己,不然就和他絶交。

 但只要聽著他說起外面的事情,便讓人嚮往,不同的景色,不同的動物和植物,還有那邊當地的土著,一邊行船一邊在後面釣魚,生活果然多彩。
  許林的話讓田滿倉同樣生出的嚮往的心思,但又無奈地搖頭:“我是不行啊,我是官,除非把官辭掉,我還捨不得。”
  “我當官我也捨不得,咦,田兄,你看,那邊是不是有條蛇?兩條。”許林正說著,發現月色下的十幾米處,有兩個長條的東西在移動。
  田滿倉望過去,點頭:“是,草蛇,估計是出來找耗子吃,它們也要吃東西,不像冬天,可以冬眠。我納悶了,要是沒有冬天的地方呢?比如說陸州那邊一個島子上,聽人說冬天也很熱。”
  “不冬眠唄,天不冷啊,就跟熊一樣,北邊的熊冬眠,熊掌好吃,南邊的熊掌就差上許多,田兄,你確定養蛇?要是養好了,是否能夠多請幾個月的假,當是獎勵你,你便能帶著家人乘船出去玩,別去太遠,兩三個月能回來的地方就行。”
  說起蛇的事情,許林開始給田滿倉出主意,只要立功,朝廷必然獎賞,有官職的,有錢財的,還有休假的。

自然好。朝廷也樂見其成。
  田滿倉的眼睛一直放在游動中的蛇身上,直到兩條蛇轉了轉,消失在另一個糧垛後面時才收回目光,再喝一盅酒,吐出個字:“養。”
  “田兄出馬,必然成功,小弟先恭喜了。”許林說著恭喜,眼睛卻是看著田滿倉一眨不眨。
  田滿倉當然知道對方要的是什麼,笑着說道:“茂榮。養蛇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還得請你幫忙。”
  “田兄有何吩咐,小弟一定盡心而為。”許林跟着笑,知道自己的好處來了。
  “養蛇這事,我們常平倉的人不熟,茂榮你可得幫我們找個好手,還有蛇,糧庫中的蛇明顯不夠,從外面買的話我擔心被騙。還得麻煩你。我還想到,貓頭鷹也吃耗子,那麼……”
  “田哥,不行,貓頭鷹是吃耗子,但也吃蛇,它們兩個不能放在一起養。”許林連忙提醒,這兩種東西養一起,最後只會剩下貓頭鷹。

 田滿倉恍然,呵呵笑着:“對對,不能養一起。那分開養呢。”
  “田哥,貓頭鷹跟蛇不同,它會飛,蛇是爬的,你在糧庫中養蛇,外面本身就有一條溝,你能把蛇給管住。養貓頭鷹你需要在上面拉出多大的網?光吃耗子還行,但它吃的東西可多了,把別人家養的家禽給吃了怎麼辦?”
  許林不得不繼續提醒。

  “喝迷糊了,喝迷糊了,看我,不養了,不養貓頭鷹,就養蛇,兄弟你說的對。蛇其實也吃雞,卻可以管在一個地方,拉上網。收購蛇的事情,兄弟你可要上心哦。”
  田滿倉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對在常平倉糧庫養蛇的事情下了決心,真養,到時候立功,自己又陞官,又得錢,還可以有更多的假期,帶上家人出去轉轉。
  不用說去太遠,哪怕是到陸州那邊,看看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的景色也好啊。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加上喝的酒,田滿倉開始醺醺然起來,不過沒醉,只是舒服,菜更可口了,酒更醇香了,月色更迷人。

 又吃了些菜,田滿倉問許林:“兄弟,你覺得咱這邊哪裡的蛇多?沒毒的,我可不想萬一跑出去一條蛇,把孩子給咬了,到時別說陞官,我會被升堂的。”
  “田哥放心,我保證給你找全是沒毒的蛇,而且大的也不要,不然的話,死掉個孩子我也完啦。田哥要說起蛇多,還沒毒,當屬咱們這邊的弘農縣老柳樹村,那裡柳樹多,還有河,樹洞多,各種小動物不少,還陰涼,蛇願意在那裡安家。”

  許林想到個地方,跟田滿倉說,若對方同意,他就安排人去那裡收蛇,順便問問有沒有柳蘑,有的話一起買,回家給孩子做了吃。
  “這個地方我知道,老柳樹村,厲害着呢,那個小丫頭十來歲,竟然是七品官,哦,從七品,說是歸縣裡管,但縣裡誰敢管?柳編是出了名的,還有種出個屬於自己的娃娃,我家種好幾個了,孩子喜歡,又不貴,就給他們買。”

  說起老柳樹村,田滿倉印象不淺,想起家中的娃娃們,高興地笑起來。

 不過許林卻搖頭,說道:“田哥,你說的是以前,現在的老柳樹村可是被新來的縣令欺負着呢。”
  “哦,這是為何?那個新來的縣令叫……叫……”
  “柳言,跟老柳樹村中大多數人一個姓,說不定五百年前還是一家呢。”
  “對,柳言,想起來了,從黔中道來的,原巴江縣縣令,從從七品一下子升到了從六品,跳的不慢。他怎麼了?”
  “一言難盡,喝。”許林又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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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30 19:16:35

第0966章 縣令早至撤橋板


  翌日一早,不用田滿倉親自過去,程平平他們就先把消息讓人發出來,承認自己失敗,而且十萬貫錢賠掉。
  只一個時辰,這邊的麥子價錢便穩定下來,田滿倉也開始進行收購,等到了一定數量之後會停下,剩下不願意把糧食賣給常平倉的人自己想辦法銷售。
  ******
  作為昨天晚上被田滿倉和許林二人提到的老柳樹村,此時也失去了已往的寧靜。
  一個早上,剛剛來到弘農縣一個多月的新縣令柳言便帶著人來到了老柳樹村,他夾了一個本夾子,可以把紙直接夾在上面寫寫畫畫。
  從黔中到來的柳言並不像別人想像的那樣土氣,畢竟黔中道那裡實在是太偏遠了,而且還貧窮,只要正常的大唐人,一想到那裡,就會有一種自己的身份很高的感覺。

 此點與京城的人覺得自己的身份高是一樣的,當然,現在的京城人可不覺得自己的身份是最高的,在他們的上面還有個陸州。
  陸州作為以前專門用來發配的地方,現在便成了很多富豪買房子的所在,別處過去的人都會被陸州的美麗所征服,陸州的人來京城則是挺着胸走。
  陸州人只有到三水縣的時候才會有所收斂,沒辦法,三水縣是人家張王兩家的根基,在整個大唐都是第一位,無論是景色,還是人文,乃至經濟和政治,三水縣象個標竿一樣立在那裡,從未被超越。
  那麼黔中道的巴江縣就是落後中的落後,貧窮裡的貧窮。莫說是現在,即使是張小寶和王鵑的時代,那裡的發展也比別的地方慢。
  不過作為從巴江縣過來的縣令柳言身上沒有絲毫土氣的感覺,好像是個京城人一般,人長的白淨,鼻直口正的,往那裡一站。便露出不一樣的氣質,像如玉的君子。

 如果他的眼神不那麼咄咄逼人就更好了,但看到他的人就從來都覺得他的瞳孔小,總是逼視着人,明明是君子的翩翩之意,全被一雙眼睛給破壞了。
  用兩個字來總結,強勢。
  “這裡,這個地方先用石灰圈下來,得修個亭子,八角的亭子。涂紅漆,與周圍的景色形成個強烈的反差,但紅色的亭子配上綠柳又不會使人感到突兀,對,必須如此。”
  柳言站在能經過老柳樹村的那條河的河邊,對身邊跟隨的衙門中人吩咐。
  馬上有人拎着裝有石灰的桶過來,按照柳言的說法在那裡畫個圈。
  柳言板著臉,繼續向前走,走着走着就來到了一座鐵索橋邊。
  看到鐵索橋的樣子,柳言眉頭便蹙了蹙,隨即又展開,命令道:“喊人,讓他們把橋上的板子鋪好,本縣要過去。”
  他不是第一次來,算上此次是第四次,剛剛來到弘農縣,專門往一個村子跑四次,可見他對這裡多重視。


 只不過今天的第四次到來和前三次不同,今天鐵索橋上的板子被人抽走,顯然,對方知道他來,故意如此。
  柳言心裡明鏡一樣,對方不讓他過去,是打算抗拒他的規劃。前三次沒談好,第四次人家不跟他談了。
  柳言也知道老柳樹村是什麼情況,但他不信那個邪,他認為自己做的事情是對的,只要是對的,哪怕是陛下也應該支持,更何況是小貝他們,張王兩家不想講理?
  更重要的一點,一旦他成功了,他的地位必然跟着提高,別人不敢招惹張王兩家,我敢,我做的事情是正確的,告訴天下人,大唐不僅僅有小寶和鵑鵑,還有我柳言。
  本來他是想直接叫柳菲菲到衙門,可是他想到的時候,柳菲菲已經奉命進京,把一部分老柳樹村的柳樹和蘑菇帶過去,同時要從司農寺帶新的種子回來。
  柳言不願意等個小丫頭,所以先過來,以為用縣令的身份直接可以處理問題。
  哪想到老柳樹村民風不同,自己談了三次,那個老傢伙不鬆口,不就是做一些個改變麼?難道沒聽說過,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


  以前老柳樹村的那一套已經阻礙發展了,自己來到弘農縣,必須得加快發展速度。在來上任之前,自己已經對弘農縣瞭解透徹,並且還根據當地的實際情況制訂出一套完善的發展計劃。
  當初的大水,老柳樹村在的人確實立了功,然,人不能躺在功勞簿上不求奮進,自己的到來,必將改變眼下的一切,將來的弘農是一個比陸州更好的地方,離着京城近,發展的快,會成為大唐的另一個標竿。
  柳言越想越覺得充滿了信心,同時對所有阻礙發展的人都是憎恨的,老柳樹村的老村正便是其中之一。
  處在自己夢想中的柳言想著想著,發現有些不對,剛才自己是不是已經命令手下喊人?怎未聽到動靜?
  “喊人。”柳言又命令一次。
  “大人,不是屬下等不喊,是沒用,他們不會給咱們把橋鋪上的,曾經小貝他們過來,橋上的板子都是抽下去的,村中的人明明知道他們來了,就是不給鋪板子,最後還是護苗隊的人用身體鋪過去的。”
  一個衙役跟柳言解釋,那意思是說,小貝他們當時已經算是有名氣的,結果還不是不行,現在您過來,您是誰呀,人家會搭理你?你來了三次沒談好,人家任憑我們喊破喉嚨也不會出來。


 “小貝?哼!今年還沒到十歲吧?本縣今年三十有六,呵呵,喊。”柳言冷笑着說了一句,再命令。
  所有跟他來的人心有靈犀般的同時後退,退到離他足有十步遠的地方,一個個站定,低頭看鞋面。
  柳言頓時覺得呼吸順暢了,周圍空曠了,沉着臉一扭頭,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本縣的吩咐你們敢不聽?”
  “大不了衙役我不當了,我去別的地方,我搬家,你還能如何?得罪你你先挺着,縣令,六品官,還是從六品,三十六了哦。
  得罪小貝他們我可不敢,你太厲害了,今天你說的話,我會說給別人聽。人家確實沒到十歲。但身在三品,大人您忙着,我回去收拾東西,搬家。”
  這個衙役說完嗤笑一聲,晃蕩着朝回走,不伺候了。
  柳言登時發現自己的氣血上浮,臉熱熱的,估計是一大早趕過來累的。
  “站住,你敢抗命不遵?”柳言向離開的衙役喝問。

 “什麼命?我賤命一條。我不當衙役了,誰的命?回頭我去縣城中的水雲間酒樓,讓夥計給我重新找個活兒。要不是以前我就在縣裡當衙役,看到小貝和小寶他們過來,說是弘農會發展的更好,我才不當這個差呢,一個月就那麼點錢,我圖個啥?”
  衙役把脖子一梗,歪着腦袋對柳言說道。
  “我不批准你離開。”柳言目光如鷹地盯過去。
  “靠。你皇上啊?大唐不是你的大唐,弘農也不是你的弘農,你別怕啊,我保證把你今天說的話傳出去,你好好當你的縣令。看看你出不出得去門,小貝?哼!今年還沒到十歲吧?本縣今年三十有六,呵呵!”
  衙役這回連頭也不回了,直接去找馬。他可不想走回去。
  柳言突然覺得渾身發寒,他確實看不起小貝九個人。只是別人不跟他一樣想,真傳出去,他別說出不出得去門,回不回得去縣城都是兩說。
  於是他連忙出聲阻攔:“慢着,你不當衙役本縣不管,但方才你說的那個本縣不承認,本縣是這個意思,小貝啊,突然本縣就鼻子不舒服,哼了一聲,然後本縣說的是他們現在還沒到十歲就跟着出去,不容易,本縣三十六了,比不得,懂不?”


 “你真讓人瞧不起,兩句話沒說完,先慫了,放心吧,我還不屑用別人收拾你,不見了啊。”
  衙役說完話,來到馬旁邊,翻身上去,雙腿一夾,繮繩一抖,揚長而去。
  柳言站在那裡呆愣住好一會兒,終於反應過來,既然衙役不再繼續當,馬為何給騎走?
  “你們……”柳言想把矛頭指向其他人,見其他人同樣要離開的樣子,考慮下,終於是忍住,因為他不會趕車,別人全離開,他怎回去呢?
  再想著讓別人喊,柳言覺得不現實,手扶住橋邊的鐵索,朝下看看,試探着邁出半步,把腿收回來,問:“以前護苗隊的人如何過去的?”
  “手扶着旁邊的鐵鎖,腳下踩着就過去了。”一個刀筆吏語氣平淡地回答。
  “聽說還有不少的孩子,孩子呢?”柳言又問。
  “大人您不是在來之前已經瞭解過麼,孩子自然是踩着護苗隊人的身體過去的,護苗隊的人趴在鐵索上。”刀筆吏又回答一次。


 “挨踩能挺住?”柳言的目光開始在其他人的身上掃視。
  眾人又往後退兩步,那刀筆吏嘴角露出一絲嘲笑,說道:“孩子踩沒事,大人估計能踩死。”
  “哦~!”柳言沒再說其他的,他其實真想讓跟來的人學着護苗隊的樣子趴下,他好過去,但他發現,自己的想法顯然不行,沒人是傻子。自己走過去?自己暈高呀,萬一不小心掉下去……弘農縣令的位置會便宜誰?
  “喂,有人嗎?本縣親自前來,今日所談之事與已往不同,可以改一改。”柳言自己朝對面喊話。
  連續喊上十遍左右,河對面的路上終於出現了人,有老人有孩子,沒有大人,估計都在忙着做柳編。
  一群人站到橋的另一邊橋頭,有如看耍猴似的看向柳言。
  見人過來,柳言鬆口氣,同時又感覺到非常憋屈,換成其他的地方,懸橋上的板子撤了,身為縣令,派出衙役再鋪一次又如何,換成弘農縣,面對老柳樹村的時候卻不行,衙役不聽話。
  “換了,跟前三次談的略有不同。”柳言沒說別的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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