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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田園如夢] 田園大唐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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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30 19:18:18

第0967章 推翻計劃終為何


  對面的一幫人還在看著,無人出聲。
  “真的可以改改,本縣是為了弘農的發展,是為了你們老柳樹村的繁榮,本縣一心為公,你等卻不理解,使人心寒啊。”柳言挺挺胸,語氣真誠地說道。
  如果他的眼神能不那麼有侵略性就更好了。
  “看過了吧?看過了就回去吃間食,間食快做好了,今天的間食是奶油酥餅,還有土豆條蘸西紅柿醬。”
  老村正對過來瞧熱鬧的孩子們說道,剛才他在課堂陪村中的孩子聽課,下課才出來,正好趕上孩子們吃間食的時候。
  孩子們一聽到有土豆條和西紅柿醬,歡呼一聲跑回去,柳言畢竟比不上吃的東西。
  柳言聽著,不由得咽兩下口水,他早上出來沒吃飯,以為可以在這邊吃一下,結果人家把橋板撤下去了,旁邊應該存在的集市同樣沒出現。

  證明了一個問題,今天自己出來,有人提前把消息給洩露到老柳樹村,自己還沒辦法,哪怕自己今天早上臨時提議,自己的車也沒有人家騎馬快。
  老柳樹村果然不同,想來是當初人為發大水他們救下那許多人,還有幫助別人把孩子養好,留下來的情分在起作用。
  正是如此,自己才最應該先從老柳樹村下手,解決掉老柳樹村的問題,縣中別處的問題還算是問題麼?
  那個土豆和西紅柿醬不曉得是什麼味道,此番回京城述職時吃到的是豬下水,還有雞心雞肝什麼的,聽人說肉給做成罐頭送到前線去,剩下的玩意正好用來招待今年述職的官員。

  可恨啊,憑什麼張王兩家的人能隨便吃,即使你們找回來的東西,你們又隨便給別人吃,眼中還有沒有朝廷?有沒有天下?
  心思急轉間,柳言看對面的老頭安穩地站着不出聲,只好自己主動點。
  “柳村正,可否過去說話?”
  “鋪板子太費勁,村中人忙。”老村正面色平淡地回覆。

 “可否過來說話?”柳言再提個要求,他站在一邊,想要說話的人站在另一邊,他感覺上難受,又不是阿哥阿妹。
  “站着說吧,離近看到你老頭子我煩。”老村正眯着眼睛說道。
  “你……好,這樣說也好。”柳言沒辦法,他不可能讓人過去把村正抓過來,否則他容易被推下河。
  “柳村正,前三次談時的計劃,本縣可以讓一步。”
  “哦?讓?難道說是不擴建河,不把現在的深河填成淺河,也不讓我們村中的人遷徙出來?”老村正站在另一邊問,中氣十足,聲音在河間迴蕩,比起柳言的動靜強多了。

  柳言向後退兩步,他怕被震下去,而且看著高度,總是頭暈。
  “柳村正,你明知此三點不可更改,還非要說出來是何意?本縣可讓步的地方是,其一,老柳樹村可以搬遷到縣城中,不用自己找其他周圍地方重新蓋房子;其二,老柳樹村提供的成本價柳編可以從原來的每日一百個減少的八十個;其三,老柳樹村鐵索橋縣中收取用來製造拴船的鐵鏈,縣中不再無償使用。而是給予一定的補償;其四……”


 “小言啊,你甭做夢了,老頭子我知道你咋想的,你是打算以犧牲本縣當地人的利益來給你增添政績。我不知道你在巴江當縣令的時候如何做的。我要告訴你的是,若你在那裡同樣是以犧牲當地人的利益得到的政績。你該小心才是,只要那裡有人舉報,哪怕你當上中書令也沒用,皇上不收拾你,小寶和鵑鵑能放過你?

  在你來弘農之前,小寶已經專門為弘農十年內的發展制訂了計劃,你上一任便是按照小寶的要求做的。你想把官當安穩,就別去動,不止是我老柳樹村,還有縣中的其他地方。
  不是老頭子我瞧不起你,是你真的沒那個本事。小寶的計劃,放到朝堂上是國策,放到地方上是良政。你再學二十年吧,回過頭來瞧瞧,當能發現如今的你是多麼的無知。”

  不等柳言把話說完,老村正出聲打斷柳言接下來要說出的話,並且狠狠地教育了對方一頓。
  柳言使勁喘兩下氣兒,他被柳村正的話給氣到了,哪裡是好心告誡,分明是貶低,把自己貶得一文不值。
  稍微緩緩,柳言深吸口氣,對柳村正笑着說道:“柳村正如此厲害,為何本官是弘農縣令,你卻僅僅是個村子的村正?所以說,維持個村子,你還行,但要說道一縣的治理,你,下輩子好好努力吧。

  本縣不是過來跟你嘔氣,本縣問你,你懂經濟嗎?懂旅遊嗎?懂……”
  “旅遊是經濟當中的一個,不能並列着說。小言啊,你是想說金融吧?想說純粹的資本運作吧?老頭子我好歹是個舉人出身,識字,每次小寶和鵑鵑有不涉及到大唐秘密的新書,印出來都要派人給老頭子我送一套。
  不是老頭子我有什麼大本事,是小寶和鵑鵑懂得尊老愛幼,更瞭解我這個老傢伙為了老柳樹村連命都可以不要。
  回吧,啊,回去把小寶曾經留下的計劃好好看看,我這也有一份,有時間總要看看。小寶的計劃書才叫計劃書,你的是一鎚子的買賣,連個出現各種問題的補充計劃都沒有。飯,是一口一口吃的,路是一步一步走的。

  沒有那麼多的外來資本,本地還沒形成絶對的優勢投資氛圍,你拿什麼快速發展?就是你說的計劃,以犧牲當地人利益,然後吸引外來人旅遊,縣裡從中得到稅收。
  你直接管我們要錢多好,何必繞個大圈子,你累我們也累。發展的基礎是讓本地人富裕起來,不是讓你縣衙門稅收單純地提高,小言,懂沒?回吧,啊。”

  老村正又把柳言給教訓了一頓,只不過這次用的不是隨便的話來說,而是開始跟柳言談經濟、談發展、談規劃。
  “村正寶刀未老呀,說的太好啦,咱弘農縣已經發展到一定程度了,需要的是沉澱,是積累,而不是把之前的一切推翻重來,官員推翻個決策容易,百姓卻要跟着遭殃。
  小寶就說過,地方官不能拍腦門決策、拍胸脯保證、拍屁股走人,而且現在也走不了,出了問題,即使離開也要被收拾。
  大人,咱回吧,縣中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今年陸續秋收的物種統籌套表我連框架都沒完成呢。”
  跟隨而來的縣丞配合著老村正說話。
  “你們,你們這些個目光短淺的人,本縣跟你們說不明白。我再強調一下,不是與你們商量,是讓你們怎樣做,你們照着做便好,出了事情算在本縣身上。”
  柳言決定不跟別人談了,要採取強硬的手段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必須推翻之前的一切,否則哪裡能顯出自己的本事?不把本事體現出來,如何繼續陞官?經濟,自己又不是不懂,無非是那麼點事兒。

 “算在你身上,請問,你是誰?”一個清脆的女孩子的動靜在衙門來的人背後響起。
  河對面的老村正露出慈祥的笑容。
  柳言一眾人回身,看到一個身穿七品官服的丫頭,在丫頭的身邊還站着四個人,胸口的位置綉了一個‘禁’字。
  剛才說話的縣丞一見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身後的人,馬上笑着說道:“呦~!咱們最漂亮、最聰明、最有本事的菲菲回來啦。”
  “嗯哪,去京城一趟,耽誤了好長時間,孫叔叔,你咋來了?咦?市場哪去啦?”回來的柳菲菲高興地對縣丞說著,突然發現個問題,平時一直存在的市場沒了。

  縣丞笑笑:“菲菲呀,縣令來了,所以大家可能是害怕見到大官,就沒出來吧。”
  他也開始針對柳言了,反正都這樣了,再讓柳言折騰下去,估計自己也好不了。
  “柳言?是吧?”柳菲菲倒是知道新來縣令的名字。
  “正是本縣。”柳言現在是窩了一肚子火,看向小丫頭時的目光更犀利。


 柳菲菲開始打量柳言,過一會兒點頭:“知道了,長這個模樣,自我介紹一下,本官乃河南道虢州弘農縣老柳樹村司農寺轄下柳屯監,柳菲菲是也。”
  介紹完自己,柳菲菲不等柳言說話,又向縣丞問:“孫叔叔,剛才他說什麼算在他身上?”
  “是弘農縣重新制定發展計劃,出了問題算在縣令身上。”縣丞對柳菲菲解釋。
  “啊?一個這麼大的縣,發展上出了問題,到時候他一個人就能承擔?他的命不值這個價吧?小寶哥哥以前說過,人啊,不能把自己看的太重要啦,說的多好,你說一個人要是坑害了一個縣那麼多人,他就能承擔得了?
  不用,我們老柳樹村不需要某個人獨自承擔什麼責任,我們要的是穩定,哪啥,柳縣令,你去別的地方問問行不?看看他們是否願意讓你坑過之後再承擔。”
  柳菲菲的話絲毫不留情面,因為她回來的時候路過縣城,已經知道新來的縣令是什麼樣的人,之前她是估計裝着不清楚。
  柳言愣愣地看著面前的丫頭,實在想不出來,此番話怎麼可能出自她的口中,現在小丫頭都會轉着彎的羞辱人了?
  “菲菲你說的太好了。”一直沒出聲的主簿也跟着捧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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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2 20:50:47
第九百六十八章 不去求援自己鬥



當主簿的話說出口,柳言的心,一沉到底。

他終於領會到了一把有職位、無職權的感覺,心中有些後悔,後悔從黔中道的巴江縣調過來。

本以為離京城和洛陽近,以後提升的機會更大,眼下面對的卻是他掌握不了縣中情況的局面。

在巴江縣的時候不是這樣,六年前自己去巴江上任,拿出錢來請衙門中的人吃頓飯,吹噓一番京城的樣子,再說出幾種經濟建設方面的新詞句,把美好的未來描述描述。

那時直接得到一半衙門中人的擁護,剩下的一半中大多數人選擇的是沉默,只有幾個人不服氣,後來都收拾掉了。

接着發動自己的社會關係,借來一萬貫錢,撒下去六千貫之後,得到當地多數人的擁護,那地方窮,人又笨,把錢拿給他們造漁船、買牲口、添工具。

然後就開始發展了,倚仗地理環境,開墾更多的農田,捕更多的魚,採藥材,收購其他地方的汞石,等等。

六年後自己卸任的時候,當地人的生活情況比六年前強了十倍不止,更重要的是自己手上的錢也多了。跟張王兩家的行事方法一樣,地方窮,拿不出來錢,自己出錢幫忙,建成屬於自己的商行。

雖說這樣做不合律法,但當地發展起來了,百姓的日子好過了,而且不符合律法的事情多了,從上到下,從古至今就沒變過。

自己在那邊也是有民心的,走的時候同樣有人相送,更有萬民傘,雖說整個縣裡的人口沒有一萬。

說明什麼?說明自己不比張王兩家差,不弱於張小寶和王鵑,他們做到的事情自己難道沒做到?

來到弘農,自己本應該能夠大展拳腳,為何還要受到根本不在這邊任職的張小寶的影響?憑什麼?

柳言很憋屈,齒冷心寒。甚至有了想要放棄一切,重新換個地方當官的想法。

不過在看到衙門中人那一張張可惡的面孔時,他有暗自咬咬牙,決定鬥爭到底,不樹立起自己的威信。誓不罷休。

“今日本縣不與爾等作口舌之爭。既然你們看不出弘農未來的機會,本縣就讓你們瞧瞧,當其他地方的輔助建設完成,老柳樹村還是不按照本縣的說法去做。你們就是與朝廷作對,是置弘農的百姓于不顧,走。”

柳言打算不先動老柳樹村了,採取新的策略,從弘農縣其他地方入手。一點點推進,當最後推到老柳樹村的時候,看他們如何應對。

柳言走了,帶著一群衙門中的人走了,但無論誰來看,都覺得他是自己一個人走的。

衙門的人一離開,村中馬上有人幫着把橋上的木板鋪好。

柳菲菲蹦跳着過來,讓護衛他回來的人把放在遠處的牲口牽進村,開始從牲口身上的褡褳裡往外掏東西。

先拿出來的是司農寺提供的種子和藥物。接着是各種京城裡能攜帶的小吃,以及從其他地方販運過去賣的工藝品,加上從狀元樓要來的成套玻璃實驗器皿。

最後柳菲菲套出來一個木頭盒子,抱著來到老村正的面前,往前一遞:“爺爺。給您的禮物,是一套釣具,您沒事兒的時候就在河邊釣吧,釣上魚給我們吃。”

“好好好。給你們吃,已經有兩套了。”老村正笑得眼睛眯眯起來。一手接過盒子夾在腋下,一手揉柳菲菲的頭。

“新的一套用的材料跟以前的不同,我去狀元樓要玻璃器皿時他們送的。爺爺,京城又變樣了,除了皇宮之外,沒有平房了,最低的也是兩層。”

柳菲菲接過村中逃課跑出來的孩子送上前的油炸土豆條,邊吃邊說起京城的變化。

老村正還是那副慈祥的樣子:“好,好,變了好,去京城的人多,說明路好走了,百姓有錢了,出去一個月,學業落下沒有?”

“課本沒怎麼看,學的東西倒是很多,我還去了工部的一個地方,爺爺,那裡的人好厲害,好有學問哦,說的話我聽不懂,我看的時候跟學徒學一學,那些不准上工的學徒也比我厲害。”

柳菲菲認真地說道,眼中充滿了嚮往和佩服。

老村正一笑:“呵呵,工部的人學問差了,如何造出東西?只是在那裡學不到文字方面的本事。”

“是啊,他們不說知乎者也,他們說的是公式,是密度什麼的,他們數學學的好。不過我住在狀元樓跟他們的夥計學了不少文字方面的學問,他們像講故事一樣教我,感覺比國子監和太學的人還厲害。”

柳菲菲興奮地說著,還舉了個例子。

周圍其他跑來的孩子聚精會神地聽著,很羡慕柳菲菲能出去到京城玩。

“哦,你還去了國子監和太學!”老村正感慨地說道,他也是個舉人,自然喜歡那個圈子。

柳菲菲猛點頭:“去了,在京城的時候大部分的地方我都去,尋常人進不去的地方我也能進去,別看我才是七品小官,但這可是小貝給要來的,張王兩家的人對我很好,對啦,爺爺,我跟您說哦。”

柳菲菲的聲音突然壓低,又左右看看,似乎怕外人聽見一般,說道:“我還跟當今的陛下一起吃過飯呢。”

“什麼?”老村正嚇一跳,周圍的人眼睛瞬間瞪圓,他們知道,想看陛下不難,拿着戶籍到京城報備,經過查證,便能夠在宮外等着,若陛下出來溜躂,可以見到。

但要說跟陛下一起吃飯則是另一回事兒。如果小貝他們在,由他們領着還沒問題,菲菲卻是自己過去的,她怎麼跟陛下吃的飯?

柳菲菲不等旁人詢問,自己說出來:“我沒去找陛下,去京城第九天,早上起來,張叔叔說今天沒有太忙的事情,帶我進去看看熱鬧,長長見識,畢竟我這個官管不到人,以後有了問題不懂怎樣去解決。

我就跟着去唄,張叔叔又不會害我。到晌午吃飯的時候,張叔叔帶我去工部的食堂,裡面的菜好多哦,想吃什麼隨便選。我剛用餐盤裝上飯菜,陛下就來了。

我要下跪的時候發現別人沒跪,只是恭敬地問候一下陛下,陛下也拿個餐盤打飯,然後就坐到一張桌子上,吃飯時還問過我弘農縣和我們村的事情。

陛下可好啦,一點不嚇人,比電影上的還要好,跟我說話和聽我說話時總是有笑容。陛下打的飯也全被陛下吃掉了,還跟我說要珍惜糧食,結果我吃撐了,因為我第一次去,打飯打多了嘛!下次再去我吃一點打一點。”

“菲菲姐,工部的飯好吃嗎?”一個小男娃把土豆條吃掉後,用嘴吮着手指頭問。

柳菲菲想想,搖頭:“沒狀元樓的好吃。”

“陛下怎不去狀元樓吃?”小男娃很不理解。

老村正開懷大笑,拍了小男娃的頭一下,說道:“因為陛下想見你菲菲姐啊,你菲菲姐的官可是陛下親自給的。”

“哦,菲菲姐是最好的,新來的縣令是壞人。”小男娃‘懂’了。

一說起縣令,柳菲菲便嘟起嘴兒,說道:“陛下問我村子的時候,我說怎麼怎麼發展,陛下還誇了呢,換成新來的柳言,竟然還想著改,他有小寶哥的本事嗎?真不明白他怎麼想的。”

馬上週圍的人開始用言語攻擊起柳言。

老村正聽著村中的人說話,沒有出聲,他能理解柳言的想法,蕭規曹隨說著簡單,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誰不想著把自己的能耐讓別人看到?誰不想著做事情的時候所有人以自己為主?很多時候哪怕是錯的也要堅持。

莫說大人,孩子在一起玩的時候同樣有孩子頭兒,同樣有爭鬥。

老村正能理解,但他卻不打算支持柳言,好好的規劃,非要改變一下,如果讓柳言把自己的本事體現出來,結果必然對弘農縣和老柳樹村造成很大的傷害。

只是如何阻止是個問題,那柳言看上去並不是一個輕易妥協的人,有着自己的堅持。

若是發個電報到京城的話,似乎問題就解決了,相信無論是張王兩家,還是京城中其他的官員,都知道弘農的情況。

但真要那麼做了,以後誰還願意管弘農?官員並不僅僅是施政,還有一個安民的作用,維護當地的治安,以及引導教化民生。

讓弘農成為一個所有官員害怕的所在,往後有官員到來,整天在衙門中呆着,什麼事情都不做,弘農會亂的。

“唉,不行啊,鬥爭,還得鬥爭,也好,老頭子我閒着沒事兒干,陪他玩玩吧,三十六歲的縣令,讓老頭子我再教他點人生的道理。”

老村正嘟囔着,決定不找上面求援。

他面前的柳菲菲聽得很清楚,有些擔心地問道:“爺爺,咱鬥得過他嗎?他可是縣令。”

“咱家的菲菲也是官呢,小一品而已,但咱家菲菲不歸他管,對不?”老村正看著孫女呵呵笑着說道。

柳菲菲眼睛一亮,說道:“對呀對呀,我總是忘記我也是官兒來着,地方上誰也別想管我,我是司農寺直管。”

說完柳菲菲又開始發愁:“爺爺,我是有官兒,但我的權力小呀,我管不到弘農縣。”

“權力不在於大小,在於怎麼使用,柳屯監,爺爺就用你這個身份來跟他柳言鬥上那麼一斗。”老村正想到了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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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2 20:53:06

第0969章 陽奉陰違海邊至


  弘農的新縣令柳言是一個很有個性的官員,至少在他主政的地方把這種個性張現了出來。
  他說要在弘農縣大力發展旅遊業,那麼他就非常堅持自己的想法。縣中的決策一直都由縣令來管,主簿僅僅是個平衡的手段,除非縣令有什麼犯錯的地方,那樣作為主簿才會向上彙報。

  縣丞又是一個幫助縣令做事的官員,他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可想,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消極對待。
  柳言想要把流過老柳樹村的河給拓寬,同時讓水變淺,所謂的水變淺,是指水面離岸近,不是真正的讓水一下子就淺了,等拓寬之後,水面會下降一些,但達不到理論上的一半。
  他認為如此一來,人坐在船上離着岸近心中的恐懼感會減小,在岸上溜躂的人也會更多,其實是他自己有暈高的毛病。
  既然老柳樹村不同意,柳言便從河的上游先動手,流經老柳樹村的河流並不是什麼大河,是鴻臚水的一條支流,不是軍事地圖的話都不會在上面進行表注。

 河流的源頭是山,水中山裡流出,有一部分的因下雨產生的積水,還有一部分是地下河隨着地勢的改變冒出來的。
  河道很深,每年雨季的時候河道的水便漲起來,以前總是要衝一衝周圍的地方,不過造成的損失不大。
  以前這片山裡沒有村落,只有十來戶的人家在山腳下,從山上打柴,或者是獵一些個野物,自己再開墾出來幾畝地生活。
  現在山腳下已經沒有人居住,他們換了個地方,換到了平原的地方,在那裡養殖家禽,於是山腳下的地方便沒有管,動起手來正合適。
  柳言今天一早出來,帶著人到這邊進行考察。看著那山間流出來的一條條涓流,匯聚在一起,最後流入到河中,頗有一番指點江山的風範,跟衙門中的人說道:
  “這裡,就是這裡,是上天送給我們弘農的寶貝。應該開發出來,應該利用起來。不能放在這裡浪費,否則那將是對弘農百姓的不負責,是對蒼天的不敬。
  我們眼前的山多青啊,我們眼前的水多清啊,山青水也清,不正是一個旅遊的好地方嗎?有人到洛陽旅遊,有人到褒信縣旅遊。我們這裡同樣開發出來,連成一線,旅遊的資源就是共享的。


 沒有如此的發展思路,沒有借力的想法,就不是一個合格的計劃制訂者,就是弘農縣的罪人,我不想當這個罪人。同樣,我希望你們也不要當這個罪人。”
  柳言的話說完了,週遭一片寧靜,沒有人鼓掌,更無人叫好,似乎所有人把自己的全部身心投入到了眼前的美景當中。
  “小童。你說說。”柳言一看冷場了,對新提拔起來的衙役頭頭問道。
  原來的那個頭頭已經辭職不幹了,找水雲間,去那裡跟迎門的夥計商量商量,夥計幫忙給找個新的活計,到鴻臚水的碼頭組織一部分人操練,之後巡視整個河流。一方面阻止可能出現的案子,一方面用來救助不小心落水的人。

  給的工錢很高,是當衙役的三倍,而且同樣不缺福利,巡視的時候,自然會有商船或者是漁船給他們送點日常生活的用品。
  不用他們主動要,別人給的也不多,一個漁民一般是給兩條魚,或者是半籠蝦,每天溜躂幾圈,晚上的時候東西就多了,拿回家吃,無須再花平時的生活費。
  不是說他們不講理,會找人家的麻煩,是人家覺得他們做的事情辛苦,願意付出的,萬一出點事情,還需要他們幫忙呢。

 對此,柳言很氣憤,他認為水雲間的夥計故意跟他作對,不過他不敢找過去質問,一個是夥計背後的勢力太大,另一個是他不認為自己能辯過水雲間的夥計,水雲間的夥計才華都不差,而且每天都要學習,真過去理論,被人家給說住,自己也太丟人了。
  既然無法收拾人,他只能把這個憤怒壓下,觀察觀察衙門中的衙役,把平時最老實的童輝給提拔成頭頭,覺得自己提拔了人,小童必然帶領一眾衙役跟自己走。
  所以現在需要別人幫襯,便問向童輝。
  童輝當上頭頭剛一天,他沒有絲毫高興的想法,反而是覺得自己被縣令給架在了火上烤,要不是衙門離着家近,他也想換個地方工作。
  此時聽縣令問到自己,無奈地擠出個笑容,說道:“大人,小的實在不懂經濟方面的學問,小的聽人說,這片山的下面是煤礦。為什麼現在不對它進行開發呢,是因為咱弘農的經濟如今不需要動這個資源。

 等着以後發展需要,比如說進來一些個需要熱力供給的行業,到那時正好可以對此地進行開採,眼下不把人口向這邊遷徙,是擔心某天需要動用了,當地的人不好再往別處遷。
  您若是給變成旅遊的地方,必然得進行基礎設施建設。修通到山裡的路,建小的水壩,造亭台,還有客棧。之後有人過來做其他的旅遊相關買賣。
  這部分錢投進去,萬一沒有收回來投資的時候,咱弘農進駐需要使用熱力資源的企業該怎辦?
  還有那河,您現在看著岸高,是因為今年沒有發水,否則那水能升到岸上,甚至溢出來,您說拓寬小的支持,但要說把挖下來的土重新裝進麻袋投進河裡,讓水面跟岸的距離縮短,趕上連雨天怎辦?”
  一番話說出來,童輝低下頭,不敢去看縣令大人的目光,他說自己不懂經濟,但計劃他都看了,而且平時老實,總願意琢磨事情。
  最主要的是他巡街,現在報紙天天有,大報小報的,還有人在各處進行議論,每天因此事發生的爭執就不少,雖說未必都對,但百姓參與論政的氛圍很好,各自有自己的分析,找出論據來輔助自己的論點。

 時間長了以後,基本上大家的‘學問’都上來了,對朝廷的各種政策也能理解,正符合了論語中的一個方面的說法,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懂得講理的百姓會更守法。每天議論朝廷政策的百姓也更關心國家的事情,凝聚力就是這樣產生的。
  柳言是還沒把自己在當地大搞經濟建設的計劃公佈,否則得到的抵制會更大,那樣他會更生氣。
  現在他就很生氣,自己提拔起來的人居然不向着自己說話,還說給自己提意見,好像自己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似的。
  “煤炭的運輸需要好的道路,旅遊同樣需要好的道路,即使以後有別的企業過來,路也是要用上的。故此,投入的浪費不能把這塊算進去,採煤的人需要住的地方,旅館以後不用,讓他們住,沒什麼不好嘛。

  至於河道的墊土,河道寬了以後,跟現在又是不同。以前水溢出來正是由於河道窄,寬了的話則溢不出來,然否?”
  柳言駁斥一番,瞪着童輝。
  “然,然。”童輝不願意就此事跟縣令多說,他只是個衙役,哪怕說出來天花,縣令也不會改變決定。
  柳言稍微滿意些,吩咐道:“既然你贊成,你找人開始在當地進行前期的挖掘吧,要保證每天兩頓飯,工錢一個月一結要及時。”

  “啊?大人,那個……您可能不瞭解。現在咱縣裡的用工是一天三頓飯,工錢是一天一結。”童輝連忙提醒。
  柳言一愣,考慮下,點頭:“成,按你說的做,這裡居然還要管早飯,不講規矩啊。”
  “不是那個意思,大人,您選的地方離住家遠,不可能讓人來回跑,幹活的人到這裡,需要先建個簡易的房子。”童輝解釋。
  柳言恍然,剛才只想著別的情況,忘記路途的事情了,又說道:“行,你看著辦,記得多找人。”
  安排完,他帶著衙役往回走,路過老柳樹村的時候,見市場出來了,同時橋上的板子被人鋪好,猶豫下,他沒進村,選擇在市場吃飯,好順便聽聽當地百姓平時說的話。
  他認為很多人活的不好,需要上工的人,每天一早起來吃飯,然後到工廠或者是作坊裡去幹活,中午再吃飯,下午再幹,晚上回家,吃飯睡覺,一個事情來回地重複着。
  十年和一年沒什麼區別,一輩子也就那樣了。有志氣的人要像自己一般,總要去考慮新的事物,通過自己的努力來改變一件件事情,如此才不枉人生一世。


“老張,這是本縣的縣令,把你的本事拿出來,挑好的東西上,縣令不滿意可不給錢啊。”童輝發揮着他的作用,對一個擺攤賣盒飯的人喊道。
  盒飯一般是直接盛,但也有單點的情況出現,已經炒好的菜不想吃,或者認為大鍋做的不好吃便單點。
  盒飯的‘老闆’看一眼柳言,點點頭,邊考慮着做什麼,邊往後面走。
  很快,兩個涼盤上來,還有米酒煮着,裡面加了薑片,桂圓和棗子,聞起來味道……味道看各自的口味了,有的人不喜歡喝這種放其他東西的。
  柳言曾經在巴江吃過苦,對食物的方面沒有太高的要求,而且他要表現出親民的樣子,所以聞聞酒的味道,沒說什麼,而是開始傾聽別人說話。
  市場上的動靜不小,談論中的人還有的願意讓別人聽到他說出來的見解。
  “聽說了沒?新來的縣令姓柳,叫柳言。”柳言剛剛開始聽,便聽見隔着一張桌子處的人提到他,他馬上認真起來,看當地人如何說自己。


“知道,從一個小地方來的,也不曉得是在那裡做出了成績,還是背後有人幫忙,希望他別把咱弘農給弄得亂七八糟就好,亂搞,我不答應的。”
  另一個聲音傳來,粗聲粗氣的,還有一絲的沙啞。
  柳言心中略微有點不高興,但面上未曾表現出來,他還是有城府和涵養的。
  “你的希望估摸着要變成失望,他已經在搞呢,想要把現在的河給拓寬一倍,讓水升起來,今天早上過來時聽村中的人說起,非要加強旅遊市場,把弘農打造成旅遊的大縣。”
  “啥?旅遊的大縣?咱弘農是中轉和加工的經濟模式吧,弄旅遊的話。別的產業還拿什麼來扶持?縣中的錢是有數的,一方面多了,另一個方面就少,要我看,得繼續扶持手工作坊,把好鋼用在刀刃上,把錢投入到急需處。”
  “什麼手工作坊?我的意思是繼續建設碼頭。現在碼頭的庫房越來越不夠用,搬運用的輔助工具也少。得把附近的小平房全拆掉,把人給移走,鋪好路,修建更多的倉庫。”


“你們都說錯了,我認為,必須大力發展肉食類的特色養殖,你們想啊,碼頭每天來往的船多,人相應的也跟着多起來。還有從其他地方遷徙過來的百姓,對肉類產品的需求是越來越大,不搞特色養殖,到時候從哪運過來?當地少,別處運還要增加運費,會讓我們吃的肉類產品價格上漲。”
  “要我說,首先解決的必須是房產問題。上次發大水,進行過一次建設,但顯然,隨着外來人口的增加,現有的住房已經無法滿足人口增長對居住條件的要求,最好的辦法是把縣城區向外擴建。”
  “你們,一個個的好像是縣令一般,快吃,吃完下午還要去幹活,整天說這些沒用的事情,能管到縣令嗎?”有個人開始大面積地潑冷水,讓一個個好像是掌握很大權力的‘官員’們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份上來。
  “還不行說?不是縣令又如何?縣令能怎地?我就是不同意把縣裡的錢投到旅遊上來,是不是要先在告示板上說一聲?到時候我們一起反對。縣令就得把旅遊的事情放下。”
  “沒了,前天我去縣城一趟,告示板被撤了,你想的美事,還告訴你,你當是以前嗎?”

 “憑什麼撤了?我懷疑新來的縣令要公飽私囊,有貪墨縣中錢財的動機,明天我親自去,不把公告板重新恢復過來,我去發電報的地方告他,管他有沒有問題,讓上面的人查查再說。”
  熱菜已經上來,還沒動筷子的柳言聽著那桌人還有另外旁邊桌子上的人在那裡說出來的話,心中那個恨啊。
  一恨百姓否決自己的計劃,二恨有人要威脅自己,還想著去發電報,上面必然派人,自己又不敢阻攔。
  當然,最恨的要屬這個公告板的制度,張小寶和王鵑跑到褒信縣的時候弄出來的事情,結果影響了大唐很多地方,凡是有點志氣的地方官,都要把公告板立起來。
  在上面清清楚楚地寫着地方上每筆錢如何來的,又是花在哪方面,以及要採取的發展計劃所需幾何。
  柳言認為,此等做法嚴重地減緩了地方的發展,對地方官的干擾很大,往往想出來個好的計劃,正因為當地的百姓聯名否決,不得不讓地方官重新制訂計劃。
  百姓懂什麼?若百姓都懂,還要官員幹啥?都去當官吧,所以絶對不能讓百姓對官員指手畫腳,百姓最應該做的事情是聽話,按照官員的要求來行事,難道官員不比百姓的本事大?還能害他們不成?


  考慮着自己將要面對的困難,柳言覺得酒菜變得難吃了,肉炒的腥,還有的嚼不動,炒個菜放那麼多筋頭做什麼?還有酒碗,怎麼都像沒洗乾淨的樣子,油乎乎的手是否在裡面蹭過?
  匆匆吃了幾口,柳言再也吃不下去,感覺到噁心,想吐,放下筷子用眼神示意跟來的衙役。
  童輝還是有眼色的,一見縣令放下筷子,馬上問道:“大人您吃好了?”
  柳言沉着臉點下頭,童輝立即對其他衙役吩咐:“別吃菜了,把酒先喝掉,老張,打包,把飯也倒進去,咱們餓了就匯着吃。”
  ‘啪’柳言拿出張紙幣拍在桌子上:“今天的飯菜不走縣裡的賬目,本官請了,不用打包。”
  “大人,扔了怪可惜的。”童輝捨不得,一桌子菜還沒怎麼動呢。

  柳言把眼睛一瞪:“又不是扔你的錢,本官有錢,更不需要去貪墨、去公飽私囊,哼!”
  說完話,他起身離開。

  童輝嘴上應着,給一個衙役使眼色,那個衙役點頭,等着縣令坐在車裡走了。這個衙役把打包好的飯菜拎着跟在後面,只不過路上不能吃了,怕被縣令看到,等回去下班,幾個人再聚一起,打點酒,繼續享用。

 此刻其他吃飯的人也知道走的人是誰。原來新來的縣令長這個模樣啊。
  “有錢,哼!能比張王兩家更有錢?小貝他們上次來這邊吃飯。也沒說動幾下筷子就扔掉,有錢直接扔錢多好,何必扔飯菜。完嘍,新來的縣令竟然是這麼個人,咱弘農有難嘍。”
  一個人眼睛着離開的縣令隊伍,對周圍的人說道。
  周圍人紛紛點頭,他們出來,新的縣令不喜歡吃市場上的菜,甚至裝個樣子都不裝。比起小貝他們差遠了,要說吃的東西好,整個大唐誰能趕上張王兩家的孩子,但人家為什麼就能吃下去,而且吃的還很乾淨。
  說明心中想的不一樣,小貝他們是要用自己的行動給別人做榜樣,這個縣令卻是以此來證明自己有錢。
  “等等吧。實在不行,真得去發電報,不能讓他在咱弘農瞎折騰,小貝當初要是給柳菲菲要個五品官就好了,比縣令大,壓着他。可惜是個七品官,雖說不歸縣城管,但也管不到縣衙門。”
  又有人說道。
  ******
  日子總是在很多人重複着生活的情況下過着,就如柳言想的那般,早上起來,然後每天按照同樣的規律做事,沒有什麼新意。要說收穫,那便是錢莊裡的存款增加了,新衣服多了,房子住起來舒適了。

  普通人的改變總是很小的,但卻一直在變,只要朝廷的政策不出現問題,那麼百姓的日子中總會增加些新的東西。
  一個月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弘農縣的公告板重新立起來,上面寫的收入和支出跟以前一樣,沒什麼太大的變化,當然,上面不曾出現拿出錢來發展旅遊的文字介紹,似乎縣令大人不想著搞旅遊了。
  百姓自然不會去發電報,還是過着自己的正常生活。

  只有縣裡的人知道,縣令大人一直沒有放棄發展旅遊的想法,而且還是自己掏錢先讓人在那邊幹活。
  負責人是童輝,他找了一百個人,身強力壯的,又找了十個人幫着洗衣服和做飯。

  然後這些人開始幹活,挖河道,但不是挖柳言縣令要求的那個匯聚起來之後的河的河道,是挖上面的一些個小的支流的河道。
  該拓寬的拓寬,該加深的加深,有堵塞的地方也疏通疏通,挖出來的沙子運到平地上堆積,旁邊架起幾個篩子,把沙石的粗細分出來,把泥過濾掉。
  這部分沙子以後可以賣錢的,或者是自己家修房子用,童輝高興,幹活的人也高興,給的工錢合適,每天三頓飯,有時候家中的孩子放假也跟着媳婦跑過來玩耍,撈點河螺什麼的給換換口味。

 他們知道怎麼回事兒,縣令大人讓挖河,童輝不得不指揮人來幹,但又不想挖主河道,所以就先把上面的各個分支的小河好好收拾收拾,至於縣令大人過來見的話,到時再找各種藉口。
  他們在這邊磨工,張小寶和王鵑的隊伍卻是行進的飛快,到中午的時候,終於穿過了印度,來到海邊,搭完營帳,只留下一小部分人警戒,其他的人全都進去休息,飯都不吃了。
  等休息到晚上,這才一個個爬起來吃飯,舉行的是篝火晚餐,就在海邊,烤的也全是海裡的東西,山上的東西最近一段日子吃的都膩味了。
  九個小傢伙依舊帶領着部落中的孩子們,教他們如何吃海裡的東西,哪個東西哪個部位最好吃,還有什麼樣的情況下什麼東西不能吃,以免中毒。
  “終於到海邊了,等明天遇到船,便可以讓他們幫着發消息,調集更多的船過來,等回去時在陸州停留幾天,那裡如今發展成什麼樣子了。”


張小寶鬆了口氣,在外面呆了這麼長的時間,他也覺得鬧心,隊伍在戰爭的過程中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還是別在外面耽擱,早些進京,國內不知道亂成什麼樣了,發展的速度越快,其他的方面則越不穩定,沿途得好好瞧瞧,找個平衡的辦法。”王鵑想的是張小寶國策來帶的後果。
  “也對,我主要擔心的是官員,自己沒本事,卻非要打着發展的旗號來提出新的計劃,很容易把地方的財政收入給浪費掉,更可怕的是坑農。”
  張小寶烤着魚的時候附和着王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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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0章 付出利益助歸國

  本以為等天亮才能到過往的船隻,並與之聯繫上,讓其幫忙傳遞消息,結果正在海邊舉行篝火燒烤的時候,海中的地方便有幾束燈光照過來,晃的眼睛疼。
  突然間那幾束燈少了兩個,張小寶和王鵑同時嘆了口氣。
  “那是啥,怎麼有兩個燈又不照了?”小貝從包包中翻找望遠鏡的時候問。
  “壞掉了。”張小寶給妹妹解釋:“大探照燈因技術的緣故,質量不怎麼好。”
  “是屬於我大唐的軍方的船,商船上沒有這個設備,電報,現在能聯繫上。”王鵑馬上判斷處海面上的船隻歸屬。
  在此時,只有大唐才有這等技術,不用擔心是別的國家船隻。
  果然,電報出去,很快得到回覆,那邊是一個砲艦和一艘補給船,正在進行常規巡航,到海邊的地方出現無數的火堆,便照一照,若這邊沒有電台的信號過去,船上還會派小船下來查。


 現在則不必擔心被海邊的礁石碰到的危險下來了,兩艘船得到命令,朝離這裡最近的燈塔行駛而去。
  只要聯繫上燈塔,其他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很快會有船隻調度過來。
  張小寶這邊剩下的是等待,等着過幾天大船集中到此,一同乘着回去,還有整理攜帶的東西。
  一路從人家印度的境內穿過來,自然不會空手趕路,而是遇到當地人就跟他們這邊進行貿易。

  貿易的方式不是以物易物,是直接掏錢買,用大唐的錢,屬於硬通貨幣,凡是跟大唐有貿易往來的地方,都願意使用大唐錢。
  因為大唐的商人到別處,一個是用很高的兌換比例跟當地人直接交換貨物,另一個是稍微壓低自己貨物的價錢讓對方使用大唐貨幣來買,但卻很少用大唐的錢購買對方的商品。除非對方的商品非常好,比如珍珠、黃金等等貴重的奢侈品。
  這就產了一個後果,大唐的錢在外面非常值錢。大唐很多低技術卻質量好的東西也出口,只要使用大唐的貨幣,便可以直接划著船到大唐,在大唐買東西,回到自己國家或者部落之後大賺一筆。


 技術和軍事強國對弱國的壓榨表現得如此直接。甚至不需要專門設置貿易壁壘,不過大唐還是有出口關稅。沒有進口關稅,不擔心別的地方初級產品或者原材料對大唐相關行業形成衝擊。
  出口則不同,大唐現在的東西質量好,而且還含有一定的技術含量,別的國家過來購買,加一個出口稅,人家不在乎,帶著東西回到自己的地方,把這部分關稅錢直接放到商品銷售的成本裡。讓其他購買的人來承擔。
  張小寶和王鵑知道這點,還理解的非常透徹,就比如他們那時的國外奢侈品,如皮包什麼的,人家國家加一個出口稅,到了國內,再加一個進口稅。上去很貴,但依舊有人爭相購買。
  其本身的原材料與工時價值並不是很高,價格高在於品牌效應,似乎擁有了那樣的一樣奢侈品,自己的身份也跟着提高了。
  張小寶就買,買很多奢侈品。包括遊艇和飛機,職業需要,而王鵑卻是不佩帶和穿著任何的品牌東西,她是家族中有人專門給製作,在衣服上面不到牌子,她哪怕隨便扯條布圈在脖子上,別人也要誇她的圍巾漂亮。
  可並非所有人都能夠向她一般。不能以身份提高商品的價值,就需要用商品的價值提高身份。


 眼下與大唐有往來的國家和地區就是這般,原材料成本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來自大唐。
  小貝翻翻包,沒把望遠鏡翻出來,翻出來的是一個拳頭大的鑽石原石,沒有經過進一布切割加工的。
  她對著篝火觀,誇讚道:“真便宜,好大一塊鑽石,才賣四十貫,拿回去最少能製作五百把玻璃刀。”
  旁邊的小海嘆口氣,說道:“讓你好好學數學你不努力,這麼大一塊鑽石最少能做出來三千柄玻璃刀,如果製作的工藝好的話,還能增加數量。”
  “那不是財了?”小強探個頭附和着說。

  “我算算一把玻璃刀多少錢哦。”小男也跟着湊熱鬧。
  徐依瓏着眼熱,猶豫了一下,商量道:“等回去我用一萬把玻璃刀跟你們換,行不?”
  “你傻還是把我們當傻子?我們說說而已,真以為我們會用這塊鑽石做成玻璃刀?”小貝很不滿地向徐依瓏質問。
  “聽你們說要製作玻璃刀嘛。”


  “聽到你就相信?你不也是買了兩塊麼,回去財嘍,記得還錢,百分之十的利,按天算,每天重新一計算,你一共向我們借二百二十貫,買不少東西,對不?”
  小貝提起徐依瓏借錢的事情,徐依瓏身上沒帶錢,跟隨隊伍走,吃喝用不花錢,與人家交易的時候不得不跟小貝借。
  借了二百二十貫,買了當地很多好東西,回去之後,經過加工,價值能增加近三百倍,現在他就希望快點到家。
  “對,對,一成的利。”徐依瓏回答,同時還在心中計算,卻怎麼也算不出來幾十天之後究竟是多少。
  “承認就好,先提醒你一下,小海哥哥算了,如果是一百天的話,那麼你需要付出二百二十貫的一萬三千七百八十多倍。”小貝笑着對徐依瓏說。
  徐依瓏的臉苦着,點頭:“不會一百天的,我從借錢到現在是十五天,只要一踏上大唐的領土,我馬上找錢莊把錢給你,加起來估計用不上五十天,就按五十天算,大概是多少?”
  說著話他向小海。


 小海眉頭皺皺,找了個樹枝,在地上劃拉起來,劃拉兩下,搖搖頭,從包包裡拿出把算盤,啪啦啪啦一頓打,幾十個呼吸過去之後,對徐依瓏說道:“五十天。每天百分之十利息滾動,是一百一十七點三九一倍。”

  徐依瓏啥話都說不出來,伸出大拇指對小海比畫。
  張小寶和王鵑也欣慰地着弟弟小海,要說會,他倆也會,但沒有小海那麼熟練,也沒有那麼快。
  當然。更讓二人高興的是弟弟小海確實在數學一道的天分很高,但卻沒有學傻。如果學的整天腦海中只有數字和公式的話,兩個人會採取強制措施。
  徐依瓏聽到五十天才一百多倍,心中放鬆下來,一百多倍可以承受,往多了算也就是三萬貫,總比一百天一萬三千多倍強。
  雖說家中拿不出三萬貫,但自己可以上岸以後馬上跑到錢莊,把東西抵押貸款,拿出錢來還給小貝他們。若是貸款的時候壓價壓的厲害,還可以用家族的信譽來貸,甚至是管別人借一借。

  怎麼算都比欠小貝他們的錢划算,利息實在是太高了,還利滾利。

  張小寶和王鵑沒去管徐依瓏跟弟弟妹妹們之間的交易,他倆相信小傢伙們不會專門坑徐依瓏,之前必然是計算過回去的時間。要是需要一百天的話,利息絶對不會如此高。
  對這個交易的事情,兩個人更多的是高興和欣慰,小貝他們缺錢嗎?自然不缺,現在愁的是如何把錢好好利用上,不是用在賺更多的錢上。是如何提高大唐孩子的活上。
  給徐依瓏一個利息,說明小傢伙們懂事,直接借二百二十貫,或者是送給徐依瓏這些錢,也沒什麼。
  但那樣徐依瓏少了一種成就感,等到了國內,其圈子裡的人也會瞧不起他。認為他是占了小貝他們的便宜,不是他自己的本事。
  按照眼下的情況來進行的話,徐依瓏冒着風險,是他自己的判斷與抉擇,回去他能夠跟圈子裡的人拍着胸脯說,在那麼高的利息情況下,他賭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如此一來,老頭子徐堅也會高興。


這回出來,仗沒打過癮,錢卻沒少賺,一路穿過印度的地方,除了之前收的部落,其他人全跟印度人進行了交易。
  交易的方法是先拿錢去買當地的好東西,然後再把隊伍中使用不完的罐頭等消耗品賣給錢剛剛到手的當地人,賣的不是很貴,比商人過來便宜一半。
  反正東西用不完,回去就不值錢了。

  張小寶和王鵑的隊伍等了六天,才湊齊了能帶他們回去的船隻,有的是從大唐剛剛出來要遠航貿易的船,船上帶著東西,也把東西卸下來,留下幾個人,在護衛的配合下跟當地進行貿易,好把船空着載張小寶和王鵑回去。

  還有的是從外面經過了無數日子裝了貨物要回大唐的商船,同樣把貨物卸下,先放在當地,等送完張小寶和王鵑的隊伍回去,再跑一趟短程。
  沒有人提補償的事情,都是自願的。

張小寶和王鵑也沒說國家補償的事情,把每一個商船都記下來,等回去之後,專門為商船的人提供點好辦法或者是技術。
  跟隨着隊伍一同去唐的之前收編的部落裡的人,此刻終於感受到了什麼叫強國。
  尤其是原部落領西摩多摩合,他知道這事情背後代表了什麼,那是一個國家的凝聚力,換成自己的部落,換成自己的國家,絶對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除非是武力威脅下,否則誰願意輕易放棄自己的利益?
  “樣子過不了多長的時間,大唐就會把他們周圍的地方都佔領,至少我活着的時候能到,真強啊。”
  來到船上,着那些船上的人對張小寶和王鵑隊伍中的人露出歡喜的樣子時,西摩多摩合感慨地喃喃道。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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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一章 忙碌之時也硬來



當落葉枯黃,渤海都督府甚至飄了一場輕雪的時候,張小寶和王鵑帶著弟弟妹妹在洛陽的火車站下來。

跟隨着的還有兩千多個輔助人員,至於其他的人,一部分留在陸州休整,一部分繼續坐火車回京城。

帶回來的部落的人也暫時安排到了陸州,在那裡學習大唐的文化,還有各種工作的技能,這部分人張小寶和王鵑並不打算把他們安排去挖礦,或者是干危險的活。

而是想用一段時間讓他們學習大唐的東西,等再過幾個月對多食人的戰爭結束的時候,從他們當中抽調出合格的人,送回到原來的地方。

送回去的時候會給他們提供各種幫助,讓他們在原來的地方可以活的很舒服,同時還有武力保障。

他們的任務會是在那裡做買賣,幫助聯繫那邊的人到大唐來幹活,後來的人可就不是跟他們一個待遇了,干的活都是累的和危險的,但工錢給的多。

來回幾次,那邊的當地經濟要是不發展,直接這些個來工作的人就能把當地的文化給衝擊掉。

畢竟不能所有的時候都使用武力來解決問題,武力只是其他手段的保障,政治和經濟才是最主要的。

******

現在張小寶和王鵑帶著小傢伙們從洛陽下車,是因為得到了弘農縣的情報。

老柳樹村的人沒有向小貝發求助的電報,但縣城當中有張王兩家的買賣,當他們在陸州上岸的時候,自然有消息一同傳過來。

弘農縣的情況終於證明了張小寶和王鵑之前談到過的情況,二人想要親自去看看,一個柳言的幾個月治理,給當地造成了什麼樣的影響。

小貝他們一邊想著家中的吉祥如意,一邊又想去老柳樹村瞧瞧,最後終於下定決心,先跟着哥哥姐姐到弘農。

為了不被當地人知道。隊伍是晝伏夜出,用去四天的時間,這才到達地方,又分散開來。

張小寶和王鵑帶著幾百人的隊伍跑到一個山上安營,就是那個有煤的山,甚至還遠遠地看到了帶著一百人幹活的童輝,當然。童輝沒發現在山的深處還有幾百人存在。

重新回到大唐,小貝九個人很放鬆。哪怕趕路也覺得舒服,至少比在外面趕路強。

今天清晨的時候,他們就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拿着望遠鏡朝下觀望,看別人勞動。

“這個就是情報中說的那個童輝?果然很有意思,兩個多月了,竟然還能在那帶著人幹活,情報中說柳言快瘋了,卻找不到好辦法。童輝,確實不錯哦。”

小貝讚揚着,小遠等人跟着看,一個個臉上都露出笑容。

情報中已經把事情介紹清楚,柳言想從別的地方先打開突破口,讓童輝找人挖河道,還是柳言暫時墊的錢。

童輝還真的帶人來出工。卻不直接挖那條河,而是先清理其他的支流,不僅僅這麼幹了,還在空閒的時間在周圍地方清理出一大片菜田,裡面種的白菜,現在是十月份。種的時候正好是七月下旬,絲毫不耽擱。

情報中說柳言過來查看的時候發現了,被童輝巧舌如簧地給忽悠住,然後縣中的其他人配合著童輝,每天都給柳言找很多事情做。

柳言自從半個月前來了一次這邊,就再也抽不開身,每天從早上開始便有事情做。一直忙到晚上,各種奇葩的案子的都有。

比如說王家的雞被李家的狗在橋上給攆到河中,淹死了六隻,王家告李家,讓他家賠雞,柳言判了,讓李家出錢把雞賠了,雞歸李家。

下午的時候,李家來了,說他家發現個問題,他家的雞散放的時候,有兩隻雞總在一個地方下蛋,之前就是如此,但一直沒發現,剛才聽家中放學的孩子說起,那雞蛋居然被王家的一隻老母雞給抱窩了。

那麼以前是不是王家的雞也一樣把自己家的雞蛋給抱窩了呢?

找來王家一問,王家承認,他家確實是在前兩個月的時候多了一些雞,按照李家的說法,估計是他家的蛋被自己家的雞給孵了。

但是,被李家狗攆下河的雞就是李家的啊,因為自己家那段日子沒有把雞蛋用來孵化,而是賣錢了。

於是李家不幹了,我家的狗把自己家的雞給攆下河,憑什麼讓我家賠呢?王家說那是我養大的,我也花心思了,而且還喂了飼料。

李家說我又沒有讓你養,我家的雞蛋自己也能孵,我給你飼料,你把賠你家的錢還回來。

王家說我還耽誤時間了呢,我工時不算錢啊。

一個簡單的案子就成了另一種情況,柳言都傻了,怎麼可以這樣?查了很多以前的案子,還有大唐的律法,發現要是好好判的話,需要一層一層來,而且每家都有責任。

最後終於是讓兩家滿意了,官府還賠了一部分錢,因為那橋上沒有護欄,雞掉下去是死的雞,人掉下去也可能死人,所以官府有一定的責任。

一個案子判完,柳言用去了三天時間,接着又有其他的案子,每一個都是繞來繞去的。

如此一來,在有煤的山腳下幹活的童輝就輕鬆了,再也不受童輝的干擾,把支流清理的不錯,白菜長勢同樣很好,今年再冷一冷,就可以砍下來吃了。

他不曉得有人在附近的山上看他,更不清楚看他的人對他的印象還很好。

依舊在忙着清理河道,用童輝給的錢買了不少的石灰,在河邊尋找螞蟻洞,尤其是樹的下面,發現的話挖幾下,把石灰撒下去,以免明年水大了有管湧的危險發生。

“走,回去化個裝,下去看看。”小貝想要跟童輝聊聊。

小遠卻說道:“化裝之後也不能直接過去,先找人去老柳樹村,把他們村裡的孩子叫來,我們混進去,不然人家一看咱們九個孩子過去,還是四個男娃和五個女娃娃,第一個想的是什麼?”

“是大唐巡查使,好吧,聽你的,今天就讓老柳樹村的孩子們曠課一天,要快點,這邊離着老柳樹村還有一段距離呢,得趕路。”

小貝同意了小遠的主意,馬上找人繞起圈,騎着馬去通知來柳樹村的人。

當下午的時候,老柳樹村的孩子們來了,坐著馬車來的,穿著一樣的衣服,一個個的很興奮,眼睛四處看著,好像在尋找什麼似的。

柳菲菲還跟着幾個孩子專門拿了同樣的衣服,臉上充滿了期待的神情。

童輝很納悶,今天是怎麼了?老柳樹村的孩子不上課?跑到這邊來玩耍?放下手中的鎬頭,迎上前,跟老村正打招呼:“老柳,今日想起帶娃娃們來看我們幹活?你放心,我們不會聽他柳言的,眼下衙門中人拖着他,他過不來,等他能過來的時候,天更冷了,那時不適合開工。

到時候冬天過去,春天到來,又是春耕的事情,總不能不管春耕專門挖河吧,春耕忙完了再想別的辦法,反正是不會讓他成功就是了。”

老村正笑呵呵地說道:“對對對,不能讓他成功,本來我還打算明年春耕之後,用菲菲的身份找個藉口,只是看上去用不到了,你們先幹活,我帶孩子們到山那邊溜躂溜躂,摸些河螺吃。”

老村正說著話,背個手走了,過了小半個時辰,他又帶著一幫孩子們回來,孩子們一個個臉上紅撲撲的,不時地往人群中的幾個地方看一眼,說說笑笑,蹦蹦跳跳的。

手上確實提了不少個草編的網兜,對於老柳樹村來說,這種簡單的網兜編製孩子們自己便可以很快地完成。

在網兜裡面裝了一些個河螺,說著等會剝出來,用水焯一下,然後拌着吃,還喝點葡萄酒。

童輝看著快樂的孩子們也很高興,剛要開口說兩句,突然看著通過來的路上粥起了眉頭,咬着牙說道:“那麼忙居然還不忘了過來看看,佩服,實在是佩服。”

老村正跟着看過去,冷哼一聲,道:“小童今天你不用怕,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跟他對著幹,你放心,他收拾不了你的。”(大大文學網 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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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2章 無法說服則問政


  柳言來了,帶著十來個衙役,坐馬車過來的,衙門中的什麼主簿、縣丞和刀筆吏等等全被他用各種瑣碎的活計給支走。
  他又不是傻子,上個月便看出來,整個衙門中的人全在與他作對,忙不完的小事情,亂七八糟的案子,按照他看到過的第一個宣傳陛下的電影來說,有無數的群眾演員在參與。
  前天,就是前天,晚上下了一場小雨,自己煩悶不已,戴着斗笠出門閒逛,漫無目的地走到鴻臚水旁邊。
  碼頭處與白天一樣熱鬧,搬運工把不怕被雨水淋到的貨物從船上卸下,從岸上裝船。燈火通明中,旁邊撐起來的棚子下面有人在飲酒喧嘩。
  自己清楚地看到,最近來衙門打官司的原告和被告們,正在那裡推杯換盞,不時響起鬨笑之聲。
  聲音是那麼的刺耳,自己像個傻子一樣被無數人嘲諷。
  自己小心地離近,聽他們說家中養的雞下了多少蛋,三月份抓的豬又漲了不少份量,到過年時宰了賣錢,再留一頭自己家吃。


  他們還談論今年細麻產量增加最少兩成,作坊的活更多,賺的錢也更多,說今年氣候好,下個月要採收的胡蘿蔔會增產,都為胡蘿蔔數量多價格上去着急的時候,司農寺已經跟工部下定單,讓工部給製作手動胡蘿蔔削片機。把胡蘿蔔曬成干,儲存起來,賣給方便麵製作的企業,能夠保持價格。
  一件件的事情聽著,百姓的日子過的很不錯,沒有人抱怨,也聽不到嘆氣聲,自己本應該高興,但所有人都明白,一切與自己這個新來的縣令沒有關係。
  接着又聽到他們說找什麼人繼續到衙門中告狀玩,把縣令穩住,給通過老柳樹村那條河流源頭幹活的童輝爭取時間。
  該死。都該死,刁民,他們在把自己當猴耍,他們的一部分快樂,跟自己的痛苦有着直接的聯繫。
  要去看看童輝那裡如何的騙自己。要把別人也折騰折騰。
  柳言如此想。便如此做,把別人安排出去,他帶著衙役到此,所見之處是一片片長勢很好的大白菜。
  有手上拎裝了河螺草兜的快樂孩子。有停下手上活計欣慰地看著孩子們的粗野漢子,有老柳樹村老村正那張寫滿歲月的臉。


探花11  會經過老柳樹村的小河還是那條小河,河水依舊清澈,它的寬度沒有變,它的深度看上去仍然讓自己頭暈。
  “童輝!”兩個字被柳言用咆哮的方式說出來。讓人知道他有多麼的憤怒。
  童輝先去看老村正,從老村正的眼中得到了篤定的意思,這才讓自己笑起來,小跑着到縣令的近前。
  “大人,您來了?您來的正好,您看,前面的白菜長的多好,今年的冬天有菜吃了,等到天冷的時候。把白菜心掰出來,泡在陳醋裡,小酒一喝,暖心又爽口。”
  “是呀是呀,我最愛吃白菜心了。又脆又甜,跟水果似的,再從海邊尋點蟄皮,用老醋拌。嚼在嘴裡嘎吱嘎吱的,還不覺得腥。”
  人群中一個長的白淨的女孩子跟着出聲附和。
  柳言先瞪一眼童輝。再轉過目光要瞪說話的小丫頭,突然發現這個小丫頭跟周圍其他的孩子略微有些不同。
  衣服是一樣的,鞋也是一樣的,手上拎的草編網兜編的不怎麼好,老柳樹村的人手藝何時變差了?

 不一樣的地方是頭髮,面前小丫頭的頭髮要比旁邊的孩子們頭髮黑,而且光澤好,還有那雙靈動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每眨動一次就讓人覺得她可愛一分,尤為不同的是她的眼神,不是憤恨自己這個縣令,也不是畏懼自己的身份,似乎是好奇,好一絲的淡然,汪汪的眸子如無風時湖水一般的平靜。
  面對這種目光,柳言無法去瞪,他發現自己不知道為何,有點心悸,便不自覺地露出個笑臉,對小丫頭說道:“白菜便宜,但海蟄皮很貴,而且海鮮吃不好會過敏。”
  “哦,我不過敏,我吃啥都不過敏,海蟄的頭貴點,皮不貴吧,俺們村裡八十個柳編的利潤絶對夠買三斤,三斤啊,夠俺們村的娃子們吃一頓了,若是每天八十個柳編成本價賣,俺們村的娃子每天就少吃一頓白菜心拌海蟄皮。”
  小丫頭說著,晃晃腦袋,伸手去摸頭上扎出來的犄角辮兒,一顫一顫的,頭髮的彈性不錯。
  柳言的臉色難看了,小丫頭看上去可愛,沒想到說話時嘴裡帶著刀。
  “本縣......”

 “本官,弘農,是弘農百姓的弘農。”小丫頭糾正。
  “本縣令。”柳言不知自己怎麼想的,跟小丫頭較勁兒,說出來‘本縣令’三個字後舒服多了。
  又說道:“娃娃家的不用操心大人的事情,要好好讀書。”

  “讀好了可以當縣令,那我就要來弘農,在不負責地推翻你的發展計劃,給大家玩朝令暮改,是不?”小丫頭順着話質問。
  柳言臉色越發難看,一扭頭,不再搭理小丫頭,而是對站在旁邊納悶的童輝喝問:“你就是如此給本縣令辦事的?”
  童輝還在琢磨事情,他發現今天的情況很怪異,先是孩子們不上課,跑到這邊來玩,接着是老村正的支持,現在又冒出個把縣令說的無言以對的丫頭。
  究竟哪裡出了問題?

  不解中的童輝還在分析,突然聽到縣令的聲音,忙回答:“大人,莫非小的沒把白菜種好?您別看種的時候土比別處總是種的地方硬,但澆上山裡的水,甜着呢,不信一會兒您隨便選一棵,現在是小點,不過能吃,正好拌着河螺肉吃。”


 “童輝,你敢戲弄本縣,本......”
  “本~官~!”好幾個孩子一同喊。
  “你們,童輝,真以為我收拾不了你是吧?”柳言不想跟一群孩子對喊,把矛頭繼續指向童輝。
  “大人,您......您為何要收拾小的。不教而誅......”
  “則刑繁而邪不勝。”孩子們又一起喊,顯然,學堂的作用體現出來了。
  “朝陽,當傳頌萬載。”老村正激動地說道。
  柳言鬱悶,一想起張小寶和王鵑他心裡便不舒服。朝陽行動好是好。若是不出自他二人就更好了。
  “柳縣令,何如?”老村正問柳言。

  “善,孩子們要好好學習,本官非常欣慰。”柳言勉強讓自己的臉上多點笑意。稱讚一句。
  轉過頭,他再向童輝逼問:“你真的不知道本官說的是什麼?本官讓你過來拓寬河道,你呢?之前你找藉口,說上游支流要先清理,疏通好了有利於挖河。你看看,你就是如此疏通的?”


 柳言一指白菜地:“疏通河能疏通出一大片的白菜?無怪乎本官上次前來你們跑到前面的地方做出挖河的樣子,你是怕本官看到你們種的白菜。我拿的錢給你們用,你們種白菜,我的錢......”
  “大人,您別急,聽小的說,別急,您拿的錢能回本。白菜賣了還能有富餘。”童輝連忙勸解,目光篤定,指着還需要些時日才能收穫的大白菜。
  柳言再次看過去,點點頭:“不錯,看上去長的很好。此季節的氣候也好,真能賺錢?”
  “能,之前沒跟您說,咱們種的白菜使用的是新種子。包心包的好,耐寒性強。別處的白菜天一冷,長的慢,咱的白菜還能長很快,越長越結實。
  結實有什麼好處呢,方便儲存,您知道的,冬天儲存白菜,即使放在菜窖中,也總要掰外面的幫子,越掰越小。咱的白菜包心包的緊,掰下去的就少,那許多的白菜吃不完,到春天的時候一賣,值錢了。”
  童輝邊說邊比畫,美好的白菜事業似乎就在眼前。


 “還能醃酸菜,損耗的更小。”一個聲音傳來。
  柳言看去,見是剛才說話的小丫頭,小丫頭很認真的樣子,繼續說道:“酸菜容易保存,吃起來口感好,營養豐富,可以跟很多菜搭配,能夠去除掉其他食材上面的腥膳臊臭味道。
  我免費給你介紹一種又方便又好吃的製作方法,蒸,拿鋁製的器皿裝,把酸菜改刀切成絲兒,豬身上的肥肉膘切成片,越薄越好,放上兩個八角,放幾個薑片,填上水,放在鍋裡蒸。

  熟了出鍋時你會發現,酸菜已經不是那麼酸,咀嚼的時候纖維比炒的更容易斷掉,肥肉不膩,薑片也好吃,你喜歡吃蔥的話,找乾淨的蔥,切成段兒,後放,吃起來爽口,那蒸的湯也是美味無比呀,吸溜着喝一口,從裡到外都舒服,泡飯吃也行呢。”
  柳言聽著直嚥口水,等小丫頭說完,問:“真的?你懂的真多。”
  “還行,一般而已,哦,記得醃酸菜的時候酸菜缸一定要洗乾淨,用熱水多燙幾次,上面壓的大石頭也一樣要刷乾淨,最好是煮一下,水必須漫過大石頭,不然醃出來的酸菜會爛,吃了中毒。還得超過二十八天才能吃。”

小丫頭謙虛下,又說出個小竅門,小手比畫,做醃酸菜的動作。
  柳言跟着嘀咕一遍,點頭:“等白菜收穫了,我就安排人做酸菜,童輝,此事你得上心。”
  “大人您就瞧好吧,我找人去買酸菜缸,咱買的多,便宜。冬天的時候保證大人您想怎麼吃就怎麼吃。”童輝拍着胸脯保證。
  柳言露出滿意的笑容,剛要再誇兩句,突然反應過來。
  不對呀,什麼白菜包心包的好,什麼酸菜,什麼蒸着吃好吃的,自己過來是看童輝拓寬河道的事情,他根本沒挖,種白菜去了,跟自己玩陽奉陰違。
  這還了得了,把本官當傻子忽悠?

  “童輝,本官讓你拓寬河道用以發展地方經濟,你給我扯那些沒用的,本官要是不收拾你,本官就.....就......來人,把罪人童輝給我抓起來。”
  柳言再次咆哮起來,打算用手中的權力收拾收拾童輝,別的不說,抓起來打幾棍子還是沒問題的。

  結果他話喊出來,跟他來的衙役沒有任何的動作。
  等了一會兒,柳言咬咬牙,說道:“好,好,好啊,你們都好。本官乃是弘農縣的縣令,管不了你們了?是吧?本官把你們全撤了,換一批人,本官還不信找不到願意在衙門裡做事的人。實在不行我就去巴江找人,不要以為有主簿和縣丞幫着你們我就治不了你們。
  我回去就向上面說,把他們兩個也撤了,不支持本官,就是不支持朝廷,不支持朝廷陛下.....”
  “別,別,別呀。”小丫頭的聲音又響起:“別生氣,主要是朝廷和陛下不是誰都可以代表的。那啥,你非要在當地發展旅遊?”
  “嗯。”柳言似乎察覺出自己代表的太多,悶悶地哼一聲。

  小丫頭看著他,跟他說等一下,之後考慮考慮。拉住孩子群中的幾個人,湊在那裡小聲嘀咕起來。
  柳言站着那裡生悶氣,同時想著如何解決眼下的問題,若是真從巴江縣調人來,先不說時間問題。即使自己能等,同僚也會笑話自己,更大的隱患是衙門中換一批巴江來的人,與當地百姓如何相處。一個不小心容易出現民變,那樣自己幾個腦袋都不夠砍。

  週遭一時間靜了下來。又過去半刻鐘,那幾個孩子說完話,小丫頭重新來到柳言的面前。
  說道:“發展弘農旅遊經濟也不是不可以,借水路之便,算是個不錯的思路。但,前提是不能影響噹地其他原來的發展計劃,尤其是已經開始投入並眼看會產生效果的產業規劃,絶對不要去碰,要支持,與發展旅遊經濟齊頭併進。
  弘農縣發展旅遊產業,最主要的是在不破壞當地自然資源和環境的前提下,充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優勢。老柳樹村的柳編確實是個吸引人的項目,只是還不夠。

  我們給你提供幾個思路,你看著分析,覺得可行,照做,認為不可行,補充改正。其一,主動聯繫垂釣協會,舉行深秋或冬季的垂釣比賽;其二,加大對老柳樹村柳編產業的支持力度,找人去其他地方編寫老柳樹村的故事,發表在報紙上,以作廣告。
  其三,在弘農現有基礎上,修建另類幻想風格的建築群,以神仙故事為主題;其四,增加當地品牌形象塑造,我們認為剛才說的酸菜就不錯,酸菜別處也有,但還未形成統一的規模,縣衙門要組織起來人手,做好研究、生產、銷售一套體系。
  先說這些吧,你看如何?”
  柳言:“......”

跟他來的衙役,當地被僱傭幹活的人,包括童揮在內,全傻了。
  這是孩子應該說出來的話嗎?聽著怎麼像上級官員在指導地方工作呢?
  柳言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小丫頭,還是那般的可愛,眼睛仍舊靈動,剛才的話真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
  想了想,柳言目露堅定之意,咬牙說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瞎攙和,以前的發展是錯誤的,大錯特錯,必須要糾正,不能一錯再錯,本縣的發展,只能有一個目標,那便是旅遊經濟產業。
  一切要從實際出發,從根源上考慮,以完善的經濟理論為支撐,不是說誰留下個計劃,不管對錯,就得照着做。那是對弘農百姓的不負責,是對朝廷地方官員政策執行的違反,是對我大唐整體發展的傷害。

  無論是誰,都不可以凌駕在合理的地方行政之上,無論是誰,都沒有資格用弘農的百姓的幸福生活為代價來給其歌功頌德,哪怕是張小寶。”
  聽著柳言大義凜然的話,周圍再次安靜下來。
  很多人看著柳言,似乎是剛剛認識他一般,老柳樹村的孩子們眼裡充滿了憤恨,老村正的眼睛眯起來。
  被僱傭來幹活的人開始尋找工具,一個個看向柳言的時候面色不善,衙役們抄起水火棍,對準了他們的縣令。
  童輝卻是抽出腰間掛着的刀,歪個腦袋,冷笑個不停。


 小丫頭跟其他幾個孩子相互用眼神交流一下,對柳言說道:“我們懂了。柳言柳縣令,你說的真好,我們不否定你。那麼,現在,請柳言柳縣令拿出來弘農縣的地方行政和經濟發展計劃的完善報告吧。”
  “幹什麼?”柳言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似乎來自於小丫頭的語氣,也好像來自周圍人的表情和動作,登時後悔起來,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主要是剛才一激動,忘了當地人對張小寶的擁戴,事情麻煩了,看樣子得想個辦法把自己的話圓一圓,否則能不能活着回去還兩說。
  “我們要對你進行問政,如果你不能夠拿出來完善的計劃,並且你的回答無法讓我們滿意,就是說你的理論和數據在說服不了我們的情況下,我們會懷疑你別有用心。”
  小丫頭根本沒在乎柳言的表情變換,嚴肅地對柳言說道。
  “憑啥?”柳言心虛地問,再一次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小丫頭,想要看看對方為何有這等底氣,一個孩子哪有資格問自己此等問題,若是誰問自己,自己都要回答一番,那自己還當什麼縣令?
  “不憑啥,就憑我叫張小貝,現在我和另外八個人,以大唐巡查使的身份跟你說話,準備好了嗎?開始吧。”小丫頭淡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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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3章 押送柳言去京城

  聽到小貝的話,柳言沒發呆,他是頽喪地抱住頭,蹲在地上。
  倒是來幹活和衙門中的衙役登時處於呆滯的情況當中。
  來柳樹村的孩子則是趾高氣揚地模樣。
  老村正嘆口氣,他知道柳言沒救了,張王兩家對內的行事風格一直是先給予別人機會,同時去理解別人,不是說遇到可能犯錯的人,問都不問,一棒子直接打死。
  而面前蹲着的柳言顯然是失去了這次機會,之前小貝已經問過,是否非要發展旅遊經濟,他是肯定的態度,接着小貝又跟其他人商量一下,幫忙出主意,可是他表達出來的是另一個意思。

  他已經把自己的心思完全暴露出來,他根本沒有在乎什麼發展,他的目的非常單純,那便是推翻張小寶之前留下來的計劃。
  別說小貝他們還是張小寶的親人,即使是個上官,聽到如此的回答也要生氣,針對性實在是太強了。


  當然,老村正明白,即使如此,仍然不是柳言倒霉的最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他根本拿不出來一個完善的旅遊經濟產業發展計劃。
  最近幾個月,老村正看著柳言被下面的人給拖住,別說柳言以前就沒有一個完善的計劃,即使他想去作計劃,也要有那個時間才行。
  眼下小貝他們又開始問政,別看是一群孩子來問,想隨便說幾句大話和套話是絶對不可能過關的,要知道小傢伙們平時跟着的可是小寶和鵑鵑,每天都在學。
  柳言那種騙人的說法,忽悠忽悠平時不看報紙,不在茶攤上爭論的尋常百姓還可以,稍微關心下時政的人都不會被他給說服。
  “柳縣令,起來說說吧,躲是躲不過去的。”老村正想了一番,對柳言說道。
  柳言同樣嘆口氣,他才是最清楚自己具體情況的人。自己本想著一來到弘農縣,馬上把之前的行政方式改變,然後發展旅遊,等到今年的基礎建設完成,明年可以產生效果的時候。自己就不用再擔心了。

  可是想法是好的。現實是不如人意,現在自己被小貝他們抓到,上哪去弄出一個完善的計劃?

 看著一臉冷漠之色等待中的九個孩子,柳言感受到了迎面而來的壓力。他終於知道,心悸,往往並不是在知道別人身份之後才會出現,之前便已經感受到小丫頭那種特殊的神色和表情。
  “柳縣令,談談吧。對弘農縣在教化和經濟方面有什麼具體的措施。”小貝突然微笑着對柳言問道。
  柳言知道,這種笑容並不是小貝真的心情愉快地笑,而是一種上官對下屬表現出來的平和,自己見過,從去巴江縣當縣令之前,吏部的官員這般笑,來弘農縣之前,吏部的官員還是一樣的笑。

  哪怕是被陛下宴請,看著陛下時。陛下和高將軍同樣是微笑,還說了兩句勉勵自己的話,笑容裡有着疏遠與身份的距離。
  柳言相信,若是面前的九個孩子去看到陛下和高將軍,兩個人的笑容絶對跟面對自己時不同。
  就好比之前小貝跟老柳樹村的孩子們笑時。眼睛都變成了月牙的形狀。
  深吸口氣,柳言心思急轉,回道:“對於本縣的教化,我是這樣想的。首先,要提高百姓的識字比例。其次,要讓百姓進一步理解朝廷的政策,再次.....”

 “對於提高百姓的識字比例,柳縣令,你採取了什麼樣的具體措施?”小貝不等柳言說完,選剛才他說的第一點詢問。
  “啊?”柳言一頓,眼珠子轉轉,說道:“我決定採取增加報紙發行量的方式。”
  “報紙發行的多了,百姓就認識字了?你想增加什麼報紙的發行量?”小遠出聲。
  “我朝官報,至於識字問題,報紙發行了,百姓看報的人多,自然識字也就多。”
  “不識字如何看報?大唐官報是你想多發行就能多發行的?”小強也跟着問。
  “這個......”

  小芳得到小貝的示意,開口:“你方才說的第二點是進一步讓百姓理解朝廷的政策,怎麼做?”
  “啊?怎麼做?報紙啊。”柳言明顯被問迷糊了。
  “說下一個問題,經濟方面。”小貝微笑着點點頭。
  柳言的汗開始不停地往外冒,知道自己第一個問題沒應付過去,別說是面前的小貝九人不滿意,換成任何一個上官都不會滿意。

 手哆嗦着抬起來,擦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柳言繼續說道:“關於經濟發展,我考慮的是以旅遊業帶動本縣的其他產業,通過來往遊人的增加,銷售本縣的各種土特產。”
  “本縣有什麼土特產?”小男拉著姐姐大男上前一步,對柳言說道。
  柳言的汗依舊在出,而且還覺得口乾,艱難地嚥下口唾沫,回答:“有柳編,對,柳編。”
  “只有柳編?那是老柳樹村的,你直接發展老柳樹村的旅遊經濟就行,何必提到全縣,還有別的土特產嗎?”被小男拉過來的大男追問。
  “有,有,有......對,有白菜,您幾位看,那邊,我們縣種了新品種的白菜,我打算把他們全部做成酸菜,組織縣裡的百姓,進行統一研究、生產、銷售,還有要修建一批帶有神仙主題的......”

  “下一個問題,你估計按照你的計劃來實施,本縣今年可以上交多少的利稅,百姓中低高三種層次的平均收入能夠提高多少?”
  小海也開始刷自己的存在感。

柳言的臉擠成一團,咧着嘴,想了想,說道:“大概......可能......或許......”
  “好的,此次的談話就到這裡,現在我們要求你跟我們一同進京,來,看看談話記錄,如果沒有出入的話,按個手印吧。”
  小貝已經不打算問下去,接過小珠姐姐遞來的談話記錄,讓柳言按手印。
  柳言把手往後縮,他知道自己按下手印的後果是什麼,自己的官甭想當下去,甚至可能丟掉性命。
  “來人,幫柳縣令一下。”小貝看向童輝。

  童揮挺挺胸,對跟着柳言來的衙役命令:“讓柳縣令按手印。”
  “是!”衙役們整齊地回答一聲,衝過來把柳言控制住,接過印泥,掰着柳言的手就按了幾下,待他們鬆手,柳言直接癱坐在地上。
  過了兩秒,邊哭邊用手拍地:“我怎麼這麼倒霉呀,我的運氣怎麼這樣差啊,我的點子也太背了。”
  “柳縣令,還請起來,要相信朝廷,相信律法,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同時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我們可以保證,沒有人會刻意陷害你。由於之前你的話涉及到了我們的哥哥,所以我們不會對你進行直接的審判,你做好到京城被第二次問詢的準備。”

小貝還是那副微笑的模樣,對柳言關切地說道。
  看著小貝的樣子,柳言心底發寒,他終於知道家族教育出來的優秀子弟是怎麼回事兒了。
  他很清楚,面前微笑着的九個孩子恨不得生吃了他,但人家依舊能忍住,而且還說出這樣的話,於是眼淚流得更多,哀求道:“小貝,我知道錯啦,我以後再也不敢說小寶的壞話。”

  小貝失望地搖搖頭,嘆口氣,不再微笑,而是真誠地對柳言說道:“你真錯了,但不是錯在否定我哥哥的事情,若是方才我們對你進行問政的時候,你回答的讓我們滿意,我們不但不會對你有不好的看法,還會想辦法通過其他手段來支持你一下。
  好啦,不說這些啦,希望你能夠通過第二次的問詢,並且保持良好的心態,能夠繼續在合適的位置上為百姓謀福利,做一個正直而又不失靈活的官員,做一個對大唐有用的人。”
  說後面一番話的時候,小貝再次恢復了那種笑容。

  童輝見不需要縣令在眼前晃悠了,馬上跟兩個人湊到柳言的身後,一人抓住一條胳膊,好像很忠心地說道:“大人,我等保護您的安全,您放心,有小的幾個在,絶對不會讓你出任何的問題,請上車。”

 柳言沒有再說什麼,更不曾抗拒,被人押着進到車中。
  “去兩個人,把哥哥姐姐他們叫過來,問題解決啦,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卻是這點事情,人心啊,為何不能擺正呢。菲菲姐姐,村裡還有柳菇麼?我們好幾百人呢,今天打算到村子住一晚,明兒一早走。”
  小貝感嘆一句,蹦跳兩下來到柳菲菲的近前,拉住她的手說話。
  柳菲菲高興地笑起來,周圍的孩子們發出歡呼的聲音,他們喜歡跟小貝他們一起玩。
  “小貝,剛才我看著你對柳言笑的時候,怎麼總覺得很恐懼?”柳菲菲想到之前的情況,打了個哆嗦,問小貝。
  小貝還是笑,不過跟那時不同,很甜,也很自然,解釋:“恐懼就對啦,姐姐教的,姐姐這方面玩的最好,比哥哥都強,官員對下面的時候,未必是非要陰沉着臉才能顯示出自己的權威,哪怕是笑,也能讓人感到害怕。

  其實我不喜歡這個樣子,但有時候沒辦法。為了保護你想保護的人,菲菲姐你也要學,這叫外圓而內方,記得自己的本心不動就可以了。”
  等待一段時間,張小寶和王鵑下來,二人臉上有着失望的神色,跟着到老柳樹村住一晚,第二天一早,押着柳言起程,向京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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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8 20:54:50
第九百七十四章 站台相迎論時代



去往京城的交通工具還是火車,由於貨運的關係,火車票是越來越貴。
鐵軌還是以前一樣的雙軌雙道,蒸汽機作為動力的火車速度也不曾快起來,慢吞吞的,一天走不來多少路,至少在張小寶和王鵑看上去是這樣。
他們幾百個人,直接包下了十節車廂,還有攜帶回去的貨物,同樣佔據了客車的位置,當然,錢是要花的,否則不好入賬。
“還要加快鐵軌的鋪設才行。”在火車中晃蕩着,小貝突然說了一句。

被押送的柳言也沒關到什麼別的地方,依舊跟張小寶他們在一起,只不過兩是手被綁起來,張小寶需要好好問問他。

因為押回去被審判的話,怎麼也不會讓他死掉,更不可能立在朱雀大街上,縣令是不能讓他繼續當下去了,但得給他安排個新的地方,要看看他的本事如何。

此時的柳言還不曉得自己的以後的命運會如何,反正是被抓,而且被抓的理由也很強大,他就琢磨着能逍遙一會兒是一會兒,所以對張小寶和王鵑並不曾有什麼恭敬的樣子,其實之前他也沒恭敬過,否則不會想著踩着張小寶上位。

他聽到小貝的話,嘿嘿笑兩聲,對小貝說道:“增加鐵軌,你知道鐵軌多少錢嗎?現在要是不跟多食人打仗,節省下來砲彈和子彈,或許還有可能再增加那麼一道鐵軌。打仗啊,勞民傷財,而且打完了又如何?你能親自過去占住人家的地耕種?”

“你懂什麼?連個經濟發展的計劃都做不出來,還有臉跟我討論國家大事,我說增加鐵軌又沒說按照現在的線增加,只是在一些個車站的地方增加,這樣能夠更加合理利用鐵路資源。

理論上這個鐵路其實已經夠用的,它是十二個時辰不間斷地把人和貨物以八百里急報的速度在整個鐵路的線路上運行,只不過是調度方面的問題,才讓鐵路總有空閒。在車站增加鐵軌,裝車就不需要占住正常運行的道路,一旦裝完人和東西,火車出去,馬上就加入到了主線鐵軌使用當中。”

小貝一副我比你懂的模樣。對著柳言說出了一大堆的話。

“若是不打仗豈不是更好?”柳言還在就這個問題說。

他確實一小部分反戰派中的人。反戰派的理由是,如果不把士兵用來打仗,而是全部投入到大唐的基礎建設上面來,不僅僅可以讓大唐變得更繁榮。而且還能節省許多的戰爭物資。

現在是發展國內經濟的關鍵時期,還要長途作戰,對於整個大唐來說是有害無益的,最主要的是不僅僅打仗費錢,還投入大量的錢財來研究武器。這就不對了,現在的武器已經夠好了,別人不敢打來,何必還要研究更厲害的武器?

“你懂個屁。”不等小貝他們說什麼,一個推車進來送熱水的人先衝著柳言發火了。

其實根本不需要他送水,而且他也不是普通的乘務員,他是此次列車的車長,但他想近距離好好看看張小寶和王鵑,這才非要推個車過來。

正好聽到有人在那裡說反對打仗的話。忍不住罵上一句,罵完之後才發現,這個瞎說的人竟然被綁着,於是哈哈笑道:“原來是被小寶和鵑鵑抓住的壞人啊,怪不得在這裡口出不遜之言。你完了。你被他們親自抓住,還想好?”

“我完不完的跟你有什麼關係?我說的是實話,若是不打仗,把資源全用來發展大唐。日子會比現在更好。”

柳言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並抬抬下巴。示意大家看外面。

客車的窗戶是玻璃的,而且並不是每一節車廂和每一趟列車都有玻璃窗戶,想坐進這樣的地方,花的錢很多,也算是一種區分,同時能夠給鐵路增加收入。

無論是張小寶還是王鵑,都沒想過要一刀切,那樣不現實,有錢人終究是需要一個用來顯示身份的行為。

火車的窗戶很厚,也是上下拉的,有卡扣,但沒有那種雙層保溫的結構,因為車的速度不快,所以能在天不冷的時候打開。

看著沿途外面的景色,吃著火車中給製作的快餐,對於現在的很多人來說是一種非常不錯的享受,哪怕是總乘坐火車的人,每次也總要跟別人聊一聊關於火車的事情,還有外面哪個地方叫什麼名字,有過何種故事。

現在的天氣還不算是很涼,遇到中午的時候甚至還會覺得悶熱,窗戶便開了半個,風從外面灌起來,吹的人窗簾來回擺動,卻沒有人去把窗簾給固定住,似乎感受感受這樣的風也是坐火車的一個項目。

看到了柳言的示意,眾人隨着他往過去,火車剛剛從洛陽離開,正在向西行,修的地方也是河邊,從這裡能夠看到黃河的水。

確實很黃,哪怕不是刻意去想著這條河是黃河,那水也看不出什麼清澈,但顯然,柳言不是讓大家看水如何,而是看河上的景色。

黃河之上的船隻非常多,小船是貼著岸走,大船行中間,再也見不到有什麼人在河裡游泳,每一艘大船上都飄揚着旗幟,上面寫的字,代表了它屬於什麼人或勢力。

“看到了吧?”柳言適時出聲:“這便是我大唐現在的繁榮景象,不像以前,河上的船隻大部分是漁船,或者是來往兩岸擺渡的船。跟多食的打仗,前段時間的報紙你們都看了吧?我大唐出動了一萬艘各類船隻。

一萬艘啊,不是十艘,也不是一百艘,知道出去的船是什麼樣的嗎?全是大船,隨便一條船便能裝下幾百人。

若是不派過去,放到現在的河中,哪還需要那些個小船忙來忙去,占河道的位置不說,速度又慢,裝的貨物與人同樣少,這叫浪費,叫資源浪費。

還有運送補給的隊伍,運點各地需要的物資不好麼?加上大砲的製作,耗費了無數的金屬。技術還投入,向軍事傾斜,這叫什麼?這叫分不清主次。”

柳言越說越激動,說完還仰天長嘆,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樣子。

張小寶看著外面河上的景象。滿意地點點頭:“發展的確實不錯。作為一條水運的大河,黃河的改造和維護必須要進一步加強,我可不想看到它失去水運的作用。”

王鵑跟着點下頭,她很清楚張小寶說的是什麼。他們那時的黃河總是斷流,有的地方雨大了受災,有的地方可以在河中間趟過去,枯水期和汛期都是不那麼有規律,結果就是想要沒有這條河。不行,想要好好利用一下,不行。

列車長跟着感嘆:“真好,想想以前,做夢都不敢琢磨着有現在的一天,誰能夢到咱們出門到外面,不用再帶著乾糧走路,也不用僱傭驢車花很多錢。

有了這麼個叫火車的玩意,一車能拉不少人。看上去票是貴了,但省了時間,真好好算算,又比自己被乾糧走路便宜,最主要的是安全。比自己做,晚上跑到荒郊野外的放心多了。

說明大家的日子好過了,我當車長三年了,再沒見過衣不蔽體的人。因為不存在逃荒,官府早安排好了。百姓都有活幹,有事情做,孩子有書念,這日子,天天我睡覺之前都要想想,在心里美上那麼一會兒。”

“看那條船上,那條,綠色旗幟的,有人在放風箏,還是個孩子,可千萬別被風箏拉著掉下去,我可來不及救。”

小貝也看著,突然一指河面上的船,正有個孩子站在甲板上放風箏玩,另外的地方有煙霧冒起,估計不是着火,而是有人吃燒烤,生活不錯呢。

兩個人這一說話,柳言不滿意了,哼了一聲,說道:“我說的是要是不打仗,把錢全投入到這邊,百姓的日子會比現在更好。聽說工部又做出好東西,除了京城的官員在使用,就是大唐的軍隊在用,那種比蒸汽機更好的,為何不拿來用到商船上?”

“不懂別亂說,你以為哥哥姐姐想打仗,不打行嗎?”一直不喜歡說話的小海終於忍不住出聲。

“你只知道有了新的機器,那你曉不曉得新的機器是用什麼來工作的?是油,從石油裡面弄出來,多食的石油多,不打,他們能給我們送來?你看看我大唐的石油,不好挖。

哥哥姐姐還說,大唐的石油品質上比多食人那裡的差。還有啊,打仗也是為了轉移國內的矛盾,你只看到大唐的繁榮,難道沒分析出來繁榮背後會出現的隱患,你就是個隱患,打着發展經濟的口號,行齷齪之事,哼!”

“新東西不是燒煤的嗎?”柳言還真不知道工部的秘密,疑惑地問,聲音小了許多,底氣不足。

“燒煤?除了蒸汽機燒煤,你看看還有什麼東西能使用煤的?煤的作用不大。”小海給了柳言一個不屑的眼神。

張小寶咳嗽一聲,說道:“小海,其實這個煤還真的能用在其他機器上面,首先得先把煤加工下,等着咱大唐的技術上來,你會見到的,會的。”

“哦,可以用哦。”小海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剛剛教訓完人,結果才發現教訓錯了。

張小寶又對柳言說道:“你的品級不夠,所以很多事情我並不會對你解釋,也沒有那個必要,你只要知道我和鵑鵑想的比你更長遠就好,全國的經濟發展是一盤棋,下的人是我們,而且沒有回棋的機會,我和鵑鵑需要的是支持,是信任,而不是背後捅刀子。

我們匆匆趕回來,正是由於出現了一些個像你一樣的地方官,比起對外的戰爭來說,你們才是最讓我們擔心的,戰爭我們從未想過會輸,國內的地方民生卻會出現大問題。

這畢竟是個人治的社會,最讓人無奈的事情是,上令而下不行,一個個的地方官員打着自己的小算盤,找各種藉口來坑害百姓,最後哪怕殺了他也沒有用,所以,你的心思才是最可恨的。”

很多事情根本無法杜絶,只能想盡一切辦法儘量減少損失,官員的俸祿要提高,巡查使要不停地派,逮到一個是一個。

“對。最可恨,凡是被小寶和鵑鵑抓住的人都可恨。”列車長附和着說道。

對他來說,面前被抓的官員犯了什麼錯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抓的他,小寶和鵑鵑還能抓錯人?

頓了一下。列車長又說道:“你這個官啊。別裝明白,小寶和鵑鵑比你厲害多了,你年歲比他們大不少,為何提高百姓生活的事情不是由你引頭做的?你覺得現在的武器好用。萬一別人也做出來怎辦?我跟你說不上話,你別不服氣。”

教訓了柳言一番,已經看到張小寶和王鵑的列車長高興地離開,他還有其他車廂的人要照看。

別的車廂可不像這裡,人都滿了。甚至是連過道的地方也擠了不少的人,還有的人鑽到車座的下面。

一到吃飯的時候,整個車廂裡都是各種味道,但即使如此,坐火車的人依舊不少,比起自己走路,從洛陽到京城,還是坐火車快,一天就到地方。走的話要走一個月。

負責一輛列車的車長對於自己的工作非常滿意,每天跑來跑去的能夠看到天南地北的人,聽他們說各個地方的事情,自己長不少見識。

最主要的是自己還有那麼一點小權力,可以給熟人安排個好的位置。甚至是不用買票,在空地方的時候,倒騰些兩地的貨物賣賣,又是份額外的收入。

列車長如是地想著。越想越高興,嘴裡哼哼着變了不知道多少次調的曲子。推着他的開水車,打算今天親自給其他乘客服務一把。

他不知道,他的行為正是張小寶和王鵑無奈的地方,正常來講是不應該像他這樣做的,但想管又管不了,每一個社會中的人都會想辦法把自己的權力儘量用好,哪怕僅僅是個看大門的人。

官員們就更不用說了,但官員的危害可比一個車長的危害大。

在車上吃了兩頓飯,火車終於在半夜的時候晃蕩到了京城,本來還能更快點,但有別的車插一腳,而且站站停,站站等,時間便被浪費了。

京城的火車站沒在京城的主要範圍裡面,一共六個車道,有四個車道是裝卸貨物的,兩個車道給人用。

不把車站放到最裡面的原因是由於貨物的數量太多,需要卸下來之後運到別的地方,馬車跑來跑去的,放到主要的地方,不是把人給撞了,就是被行人耽誤時間。

跟張小寶和王鵑那時的火車一樣,現在的車站也是燈火通明,有幹活的,有等着出門的,他們是會在乎時間是白天還是晚上。

幾乎每一個等着坐火車的人都準備一個或幾個大包裹,裡面裝着吃的東西,畢竟火車上的飯太貴,或者是要帶到其他地方的東西,一個個操着不同的鄉音在那裡閒聊,把車站襯托的很熱鬧。

不同的是,這裡沒有小偷,準確地說,小偷這個職業在大唐快要絶種了,凡是因盜竊和搶劫被逮到的人,也不砍手,也不打,直接送到礦區幹活。

偷盜被發現,直接掏刀的人更不存在,否則他們會被打死,即使挺過來了,送到官府還要挨打,一直到打服為止。

感覺上這種新出的律法很不人道,但效果卻非常好,畢竟不是誰都沒事幹,專門嚮往小偷和強盜的職業,抓進去一批幹活的人,市面上的小偷就少了。

今天在京城車站等車的人發現情況有所不同,周圍的治安人員明顯增多,甚至還能看到京城的軍隊出現,幾個人一組,來回巡邏。

眼看著半夜的時候,一陣馬蹄聲傳來,轟隆隆的跟火車差不多,藉著燈光,抬眼看去,識字的人馬上就知道來的是什麼隊伍。

“蕃地鐵騎營?要抓誰?乘火車來的?”一個背着大包裹的人,看到騎兵隊伍中打出來的旗幟,對旁邊一個剛才聊天聊的不錯的人說,可以看出來,他有顯擺的意思,他認識蕃地鐵騎營。

聽他說話的人也很配合,好奇地望着過來的隊伍,問:“這就是傳說中很厲害的鐵騎營?”

“嗯哪!”這人點下頭,又接著說道:“鐵騎營是小寶送給鵑鵑的定親禮物,一個八個營,總數八千,各個能征善戰,裡面隨便找出來一個人,手上都有着最少三條人命。平時總是輪換着到草原東北的地方,跟當地的人打,就是為了不讓他們手生。

你在京城輕易看不見他們,而且即使看見也認不出來,他們平時不打旗幟。身上的衣服也沒有標記。但是。我說的是但是,一旦他們穿上了有標記的衣服,而且還挑起了鐵騎營的旗幟,必然有事情發生。”

“哦。哦,原來如此,大哥你懂的真多。”聽話的人羡慕地說道,他還真不清楚,他不是京城人。他是來京城送孩子參加明年春天科舉的,孩子留下,他得回去,順便帶些別處運到京城的特產,到家鄉給鄉親們看看。

“我是京城人啊,祖上三代,都在京城住,我也要去西湖那邊,走個親戚。正好,路上跟你好好說說。”

“那太好了,大哥,你看,又來一群人。胸口上有字,是誰?”

“啊?有字,我瞧瞧,我地個老天爺呀。金吾衛?兄弟,那是金吾衛。保護皇上的,錯了,先前錯了,鐵騎營不是來抓人的,應該是來接人。”這人驚訝不已,聲音都哆嗦了。

另一人也張個嘴,過一會兒嚥口唾沫,問:“接誰?皇上來了?”

“絶對是,不然金吾衛出來做什麼?接......護苗隊?我知道接誰了,前幾天你看報紙沒?說小寶和鵑鵑回來了,估摸着今天到京城,陛下可能是等急了,所以親自過來,這大半夜的,什麼時候我回來,派個七品官迎一迎就好啊。”

“大哥,咱是甭指望了,你說一會兒我能親眼看看小寶和鵑鵑不?從未見過真人,電影裡陛下我瞧見了,要是小寶和鵑鵑也拍個該多好。”

“得看看進哪條車道,一共倆,運氣好的話,說不定真能離遠了瞧一眼,得離遠,近了不成,車站人雜,萬一誰懷着壞心思,傷害到小寶和鵑鵑就不好了。”

“曉得,你讓我往近了去我也不去。”

李隆基真來了,他是閒的,實在沒有事情做了,正好得到張小寶和王鵑過來的消息,一想著睡不着覺,就讓高力士組織起人,一同到火車站迎一迎,問問外面的情況,同時顯示在自己對張小寶和王鵑的重視。

結果他一出來,別的官員也紛紛得到消息,不管是睡覺還是做其他事情,一個個紛紛起來,穿戴好,也朝着車站來,皇上都重視了,誰還敢在家裡呆着。

當然,來的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員,都想看看在外面跑了不少時間的張小寶和王鵑有什麼變化。

戰爭的好處已經體現出來,首先就是奴隷,戰爭還沒結束呢,先有十六萬多的奴隷被送到各個危險的礦區。

接着是各種動物的肉和皮毛,肉是鹹的,很鹹很鹹,平時沒有人喜歡吃,但那是從遙遠的地方獵殺的,吃上去感覺不同,第一撥的已經運到京城,並且還每家分了點。

其實是他們這些有資格參加大朝會的人,深切地感受到最近國內經濟發展的速度,尤其是上個月得到的統計數據,很多地方上前期參加勞動培訓的人已開始發揮出作用。

工作效率明顯跟之前不同,有的地方甚至翻了一倍,還有糧食產量同樣增加,秋收的數據在那擺着呢。

不說遠的,只京城,到附近的作坊和碼頭、車站看看,皆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幾乎看不到閒人。

原來還以為發動戰爭的時期國內的經濟會出現停滯,或者是暫時的倒退,沒想到仗打着,國內的經濟反而提高的幅度更大,跟以前打仗都不一樣。

看上去應該是消耗國內的資源,結果卻是使國內的生產能力上升,很神奇,正如張小寶和王鵑說的那樣,主動並且受控制的戰爭,可以促進國內的經濟繁榮,在戰爭的過程中,不僅僅是消耗物資,同時也是增加新的工作崗位,加速生產技術轉化為生產力。

沒錯,跟他倆說的一樣,國內生產效率之前果然是低了,沒有完全開發出來,有消耗才有生產,有生產才會逼着心思活絡的人去尋找技術。

“看上去很簡單,是吧?”李隆基等待火車到來的時候,也跟旁邊的人說這個事情。

他旁邊站着的是今天晚上沒回家,而是呆在中書職夜的宇文融。出來的時候正好一起。

宇文融沉思一下,搖頭:“不簡單,時間上掐算的實在是太好了,正好那邊戰爭一打,國內就是國策通過。十二條。發的早了,顯不出效果,發晚了,會亂。以戰爭的手段拉動需求,並且轉移國內經濟發展過程中出現的新矛盾。

若是小寶未提出來,讓我想,我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現在整個大唐的各個行業就像被梳理了一遍似的,只要想做事情。每個人都有事情做,地方官管理起來地方更容易,只要不出昏招,按照正常的經濟發展來處理,便可以等着今年的財政收入增加。

同時開了進軍隊去當一段時間義務兵,平時過日子中的遊手好閒的人少了,加上陛下您的電影一宣傳,民心更穩固了。”

李隆基聽著,眼睛笑得眯眯起來。知道今年的國庫會更充盈,到時候又可以拿出來進行地方基礎建設,修修路、架架橋什麼的,再補貼一部分給醫療,一部分給教育。誰敢說自己不是明君?

歷朝歷代有人做到自己這一步了嗎?有嗎?

越想李隆基越開心,又向宇文融問道:“眼下還應該做什麼?”

“吏治,高薪養廉的政策要進行下去,巡查使要多派。但凡抓住就往重了判。臣與其他同僚商議過此事,現在最危險的不是官員的貪腐。而是為了政績,不考慮當地的情況就使勁上項目。

結果錢投進去了,百姓動員起來了,最後沒有相應的效益出現,反而是不合理的項目把錢用沒了,百姓白挨累,那失去的可不僅僅是朝廷的錢和百姓的錢,而是民心,把百姓多坑幾次,以後官府再想組織他們做事情他們可是絶對不會再相信了。

還有一個是之前小寶在弘農時傳回來的電報,柳言這個人,急於表現自己,出成績,甚至連小寶給當地定的計劃都敢給推翻,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既然小寶的計劃都有人想著推翻,何況其他官員。因此,臣和其他的同僚們覺得應該重新制定考評規則,不是說一個地方官在一個地方財政增加了多少,或者說是貨幣流通的速度有多快。

應該是,你當地方官的時候,各種當地寶貴的資源使用了多少,百姓的收入增加了多少,有多少百姓沒有找到工作,只想拿一個數據來證明你的成績好,我們不認同。”

宇文融說了不少,他知道這是他的事情,如果再等着張小寶和王鵑來提,他就是失職,人家兩個人把底子打的不錯了,難道剩下的所有事情還要交給他們兩個?那還要自己這個中書令幹啥?

李隆基對宇文融的回答滿意,說道:“一個新的時代開始了,新的時代會出現新的問題,你們確實要好好想想,把管人的人管好了,天下太平。”

“陛下所言極是,平時的時候我要多多學習,跟同僚們經常分析,若十年前臣坐到這個位置上,突然出現現在的大唐發展景象,臣會直接請辭,臣弄不明白行業和政策之間如此繁複的相關性。

如土地,臣會想著進行一番改變,讓逃役逃籍的人重新入籍,給予他們土地耕種,會減免新開土地的租賦。

然,現在再讓臣來說,臣就不會那麼單一地去解決土地問題,而是同時從其他方面一齊入手,就像小寶拿出來的國策十二條一樣。

說明臣的思路變了,同時各個行業的人思路也再跟着變,如果不能跟上這種改變的速度,並且提前做好準備,一旦出現問題,想要解決就很難了。

故,新時代是好的,面臨的問題也更複雜,需要我們這些個官員,進一步提高的能力和水平,必須要好好學習。”

宇文融又剖析了一下當前的形勢,臉上的表情很嚴峻。

李隆基也不在微笑了,同樣清楚,眼下大唐發展的速度太快,尤其是一部分技術轉為民用的時候,各種問題都會出現,有時候睡覺會突然醒來,覺得這是一場夢。

旁邊的高力士忽然出聲,打破此刻的沉重氣氛:“陛下,其實不用太過擔心,小寶和鵑鵑年歲還不大。”

“對,力士說的對,還有小寶和鵑鵑在,朕發現他們掌控的不累,可謂是遊刃有餘,每一步都算計到了,這次給他倆安排個什麼事情做呢?”

李隆基放下心,卻有開始為給張小寶和王鵑定個位置發起愁來。

不僅僅是他,整個朝堂上的官員都是如此。

一片沉默的時候,遠處傳來了火車的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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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8 20:56:20

第九百七十五章 新羅日本設新府



火車在轟隆轟隆的聲音中進站,木頭的車門打開,張小寶和王鵑等人先出來,然後才是其他的普通乘客,別看普通乘客呆的車廂擁擠,但特權就是特權。<-》

對此張小寶和王鵑沒說什麼,普通的乘客自然也不會說什麼,在知道跟自己同乘一輛火車的是小寶和鵑鵑之後,他們馬上表現出了絶對的理解。

這是一個特殊的時代,或者說是正常的時代,張小寶和王鵑只知道剛剛解放那陣子,有段時間的領袖達到了這個程度。

雖說最後的結果不怎麼好,中間的過程當中給了很多人長久的傷害,但卻無法否認,那個時代的人的崇拜。

現在沒有那個人,自然就是自己二人,而且自己二人的政治地位很穩固,不需要採取別的手段來攻擊異己。

“既然百姓如此信任,我們真應該多作些什麼,不然對不起這份信任和擁護。”王鵑站到站台上的時候,對同樣掃視着周圍情況的張小寶說道。

“在京城休息休息,把婚禮辦了,到時候咱們就到處旅遊,挨個地方走,而且不提前跟當地打招呼,走一個地方就查一個地方,凡是查到的,跟現在的巡查使規矩一樣。

七月份到一個地方,查出來當地的官員四月份就開始有問題,那麼之後來的四月開始,或者是五月開始到七月之間的巡查使與地方官員同罪。

能不殺就不殺,全部拉去挖礦,哪個礦危險,哪個礦對身體健康傷害最大,就讓他們去哪個礦幹活。以後每年向外派官之前,先帶著官員過去參觀,雖說不能讓吏治完全清明,但知道能嚇唬住一大批官員。”

張小寶很隨意地說道,還算瞭解他的王鵑知道他不是說著玩,以後估計真的要到各處旅遊玩了。

這樣也好,無法制訂一個完善的、可以經久不衰的體制,那麼就只管眼前的這一代,身後事自然有身後人去做。

被押着下來的柳言,聽到張小寶和王鵑所說的話,終於明白自己跟人家二人的差距在哪,在權力啊,若是自己有同樣大的權力,又怎會被收拾?

柳言是這樣想的,他到如今都沒有覺得自己在其他的方面不如張小寶和王鵑,不得不說他很自信。

站台不是一個出入口,張小寶這邊占的位置,車上的普通人當然不能繼續使用這個出站口,寧肯多走幾不路,也得從另一邊出去。

只是他們捨不得走,下了火車,都在那裡站着,即使看不見張小寶等人,依舊是翹首以盼,直到被人勸說,這才慢悠悠地離開。

李隆基此時帶著一種官員迎上來,剛一見面,不等張小寶和王鵑見禮,先開口:“小寶,鵑鵑,你二人好狠的心啊,把朕一個人扔在京城,你們跑到外面去享受生活,你們說說,你們於心何忍?”

張小寶和王鵑愕然,他們說啥也不曾想到,此番見面李隆基會這樣。

“皇上伯伯,我想你啦,在外面過的一點也不好,真的,抱抱我,看看我都瘦啦。”小貝跑到最前面,往李隆基的身上撲。

李隆基年歲也不小了,但體力還可以,一路上不僅僅沒瘦,反而吃胖後身體長的更結實的七十多斤的小貝他還是能抱起來的。

“呦,咱家的小貝又長高嘍,讓我看看,真瘦,最少瘦了負十斤,再過兩年可就抱不動嘍。”

“哪有?看上去是胖了,其實是吃不好睡不安穩折騰的,皇上伯伯,您是不知道,在外面的時候每天要趕很遠的路,下雨了沒有房子可躲,只能鑽帳篷,有時候還要頂着雨走。”

小貝說什麼都不承認自己胖了,在李隆基的臉上使勁親一口,開始抱怨。

李隆基連忙附和:“苦,真苦,小貝辛苦啦,為大唐作出了大大的貢獻。”

“一般一般,我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咱大唐的每一個人都在努力,能有今天繁榮的景象,是無數個大唐處在各個崗位的英雄們作出的貢獻。就像皇上伯伯您之前給我們發電報說的那樣,是數不清的大唐百姓,如螞蟻一樣每天辛苦工作,才有了咱現在的大唐帝國之榮耀。”

小貝伸出一隻小手把李隆基挨着她的耳朵堵上,然後大聲地喊,聲音穿透力非常強,她故意說給其他站台上的人聽。

聽到小貝站台的百姓高興了,跟着李隆基來的官員們服氣了。

官員們一個個不得不承認,小貝這樣的絶對不是一般的奉承,因為她不是跟陛下說的,而是與其他百姓在說。

怪不得小貝那麼得寵,之前就懂得為陛下試毒,現在又很乖巧地配合,最主要的是她年歲小,說出的話別人相信。

被綁着的柳言心中開始大鼓,他怕小貝此刻告狀,陛下心情正好的時候,她一告狀,自己必死無疑,還好,那小丫頭說了兩句從陛下的身上出溜下來,並不曾給自己說壞話。

柳言緩緩地吐出口氣,剛要往回吸氣兒,讓他恐懼的事情出現了。

宇文融走上前,沒有先跟張小寶和王鵑打招呼,而是上下來回地打量起柳言,過了幾息,點點頭,伸出大拇指,誇讚道:

“你是柳言?不錯,很不錯,聽聞你在弘農縣要推翻小寶制定好的當地發展計劃,行,按照小寶的話來說,你是個爺們兒,純爺們兒,你做了我們都不敢做的事情,為此,當浮一大白。

今天我這個宰相不得不說,我不如你,無論是勇氣還是能耐皆不如。前幾個月,小寶提出國策十二條時,早朝之上,臣子俱在,不曾拚死反對,只有論證和分析。

實在是由於我們曉得自己所學不如小寶十之有一,故,沒底氣去否定小寶的政策。你呀,你為我等開了先河,我們才知道,原來想要不承認小寶的策略與計劃,不需要相同規則的理論支撐,只是打着大義的旗號,從其他方面來攻擊便可以了,厲害,果然厲害!”

宇文融的話音剛落,其他的官員馬上湊過來,每人誇讚柳言一句,臉李隆基也微笑頷首。

柳言聽著大家稱讚自己的話,心裡啊,是拔涼拔涼的,他又一次知道自己犯了什麼樣的錯誤,自己做了其他官員們不敢做的事情,自己貶低的不是一個張小寶,而是所有有資格參加早朝的人。

“我會死嗎?我會被誅九族嗎?”柳言顫聲地問。

“怎麼可能?放心,啊,把心放回肚子裡。”宇文融笑眯眯地安慰:“我們還專門為你開了個會,因為我們實在想不通,你怎麼敢去否定小寶有針對性地對一個地方的行政和經濟的計劃。

經過討論,我們猜出來了,你一定有着大本事的人,但是你生不逢時,你的才華展現的晚了,其實不怪你,誰能想到小寶和鵑鵑很小的時候就那麼厲害,還懂得表現。

若是沒有小寶和鵑鵑,我們相信因你的存在,大唐同樣會如此繁榮、如此強盛,那些個大富翁頂級排行榜上的人怕你尤甚怕小寶,大唐百姓家家戶戶的長生牌位上寫的名字會是你柳言。

所以呢,經過我們的討論和嚴謹的推斷,你應該有更廣闊的舞台,而不是呆在有着小寶和鵑鵑影響的地方,恭喜你,你陞官了。”

宇文融還是笑着對柳言說話,跟之前小貝那種笑容是一樣的,屬於官員的基本功。

柳言覺得自己渾身發麻,汗不停地出,從頭到腳涼颼颼的。

“陛下,臣冤枉,臣真的冤枉,臣是想著用附和當地的實際情況的發展計劃來提高當地百姓的生活水平。”

柳言不想被發配流放,若是被送到以前陸州那樣的地方,或者是翼州那樣的地方,自己就完了。

李隆基沒笑,他不是不會笑,是不想笑,他心中的火氣不小,先不說小寶的制訂的規劃路線有沒有人可以推翻,只說你推翻的話你也得用實際分析的報告來說話,而不是紅口白牙的胡說八道。

弘農,是當初人為發水的地方,自己先派的小貝他們過去震場子,然後小寶和鵑鵑過去收尾,小貝他們奉獻出所有的積蓄一百三十多萬貫,用以進行當地的百姓補償和基礎建設。

小寶和鵑鵑拿着弟弟妹妹的錢,會不認真給當地制訂計劃?他二人為了那個計劃,不知道打過多少嘴仗,進行過幾許爭論。

看看這兩年弘農縣的發展便可知曉,弘農跟以前的弘農不一樣了,每年都是百分之六十的遞增速度,這是用免稅的政策下額外的收入跟以前收稅的時候比,弘農免去租賦稅三年。

在不收稅的情況下,跟收稅的時候比較,每年百分之六十的財政增長速度,那就是額外的收入,這還不算好的規劃措施?

明年若是還有百分之六十的增長速度,加起來是幾倍於之前?等着三年過去,開始收稅,又增長多少?

最主要的還不是錢的問題,是當地百姓的生活,今年夏天來京城旅遊玩的弘農縣百姓大概有兩萬人次,旅遊啊,不是投資,只花錢而沒直接的經濟回報,屬於單純的消費。

沒錢能來玩麼?民心不穩會往外跑麼?

好在這個柳言的手段還不行,否則真讓他成功推翻小寶的十年計劃,當地必然會亂起來,這樣的人真該殺,但不是現在殺,既然想搗亂,那就換個地方去搗亂吧,等着控制不住了,殺掉,以平息當地民憤。

李隆基恨柳言的根源在這裡,但他不會表現出來,他沒笑,也沒瞪眼睛,只是很平淡地說道:“柳卿,要相信自己的能力,正如宇文卿所言那般,要給你陞官,給你一個發揮出所有本事的空間。

將要去的地方遠是遠了點,然,比起之前永誠帶家人去的陸州來說,情況要好上許多,比起翼州來也更輕鬆。朕相信你,官員們相信你,當地的百姓也一定會期待着你前去。”

柳言聽到皇上的話,暫時放心下來,至少不會馬上死去,更不能被滅族。

他開始盤算,大唐還有哪個地方適合發配,陸州顯然是不行,去那裡不是發配,是享福,民眾的基礎張王兩家已經打好了,翼州同樣不可能,雖然那裡屬於川蜀之地,張王兩家仍然理順了當地的關係。

那麼還有何處可去?豐州?豐州是張王兩家畜牧業的根基,依舊是沒難度;河北道北部的渤海都督府,開玩笑,那裡能讓自己去玩?

河南道最東邊的登州?有蓬萊島的那個?那裡那裡有軍港啊,當地的百姓之前是不好控制,可自從發過一次地震,當地張王兩家建築集團給修的學堂樓,在那種地震當種裂而不倒之後,當地的百姓已經很擁護朝廷了,這麼好的地方估計還是不能讓自己去。

京畿道不行、河南道不行、河東道不行、關內道不行、山南道不行、淮南道不行,江南道不行、嶺南道不行、黔中道自己去過了,嶺南道、劍南道?這兩個地方有偏僻的所在,去的話也行,因為海路在那裡擺着呢,當地再不好治理,相信他們也不敢鬧事,海中可是總有巡洋的砲艦在。

“陛下,嶺南道西邊的那一部分地區,臣覺得可以過去。”柳言以為朝廷會給他安排到那裡。

“那裡不行,太亂,小寶和鵑鵑剛剛收拾了真臘,並且穩定住當地群眾對朝廷的擁護心思,你過去安全沒發保障,有更需要你的地方。”

李隆基說的很明白了,你柳言想去的地方已經不需要你了,小伯和鵑鵑還沒親自過去,已經把當地問題解決了,所以你別想這種美事兒。

“那,還有什麼地方?”柳言迷糊了。

宇文融接過話:“有,比如說日本,我大唐準備在那裡進行實際管理,所以設立了一個新的都督府,叫扶桑都督府,你去那裡當刺史吧,世襲呢。”

“啊?日本?我不去,陛下,開恩啊,我不想去,那裡我沒法治理。”柳言央求。

“柳卿,莫急,還有一個選擇,新羅,同樣有個都督府。”李隆基又給出了一個地方。

“新羅我也不去,我不會說新羅的話,誰閒着沒事兒學那個呀,專門學一種語言,浪費時間,不如學經濟方面的學問。”柳言還是搖頭。

“小寶,鵑鵑。”李隆基看向張小寶和王鵑。

不等二人出聲,小貝先開口:“我現在說的就是新羅語,很好學的,還有日語我也會,平時哥哥姐姐就教,柳縣令,聽懂了沒?”

小貝說的是新羅語,她真會,寫是不行的,但說些日常用語,絲毫問題也沒有,像他們九個,最少都會四門外語,小遠書寫能力更厲害。

宇文融笑着對柳言說道:“聽到了吧?不會可以學嘛,小貝都會,你還好意思說不會?你說你去了日本和新羅無法治理地方,我問你,換成小寶和鵑鵑過去,能不能治理好地方?”

柳言被問住了,他不願意承認,卻不得不承認,若是把自己換成張小寶和王鵑,到新羅與日本,相信用不上太久,二人便能夠把當地的民心給理順。

他兩個的能力實在太強了,當初的河北道北部的積利州,沒有朝廷的支持,沒有人口,沒有開好的土地,沒有現成的港口。當地部落種族繁多,大唐的朝廷根本管不了,還要受到新羅的干擾與影響。

他兩個過去的時候,他們控制的陸軍官兵也被換了,換成岳州的兵,可謂是背水一戰,四面楚歌,換成個人,除了自殺沒有別的死的好辦法,但他們就是在那種境地當中強勢崛起,一面收攏各處人口,一面遏制新羅,一面鬥爭於當地的各個部落與族群。

而且即使如此,他們還有閒心發展工業基礎,控制大唐主要經濟運營,用最短的時間收復岳州的兵,派到遙遠的地方去收集種子。

現在的河北道地區,完全歸於人家兩個人管,農林牧副漁沒有一個差的,若是他們的心思稍微動一動,往偏了想,大唐至少有六個道會受到直接的衝擊。

如果現在把他們派到新羅和日本,看情形也比不當時去積利州時難,最主要的是朝廷中沒有人敢背後給他們使壞,他們絶對有辦法讓當地人擁護他們,絶對的。

柳言終於開始用心地承認,他比不上張小寶和王鵑,他可以說,自己有辦法帶動大唐某一個政治民心環境不錯的地方的經濟,但他得承認,他做不到張小寶和王鵑那種放到任何地方都管用的本事。

心中想著,他眼睛一亮,說道:“既然張節度使和王副節度使可以很好地治理地方,不如把他們一個派到日本,一個派到新羅,正好兩個地方的問題都解決了。”

“啊呸,你真不要臉。”小貝氣呼呼地出聲:“我給你一個大喇叭,你敢不敢把你說的話喊出來?”

“不用喊,我聽到了,柳言是吧?我記住你長啥樣了,你別讓我在別處遇到你,不然我整死你。”

鐵道對面那個站台上有百姓在看著、在聽著,這邊聲音小的時候他們聽不見,不過剛才的對話他們斷斷續續的還是弄明白了。

知道這個叫柳言的人跑到弘農縣去給小寶搗亂,現在被朝廷收拾,又要找小寶和鵑鵑去頂缸,馬上有人忍不住叫罵起來。

瞬間,經過簡短的消息傳遞,周圍的百姓全知道怎麼回事兒了,不同的叫罵上開始響起來。

表達的意思都是一樣,他們知道小寶和鵑鵑厲害,可以放到任何的地方,但他們不希望有點事情就把小寶和鵑鵑派出去,二人應該坐鎮京城,等別人實在不行了,產生的後果威脅到大唐的時候,再讓他倆出手。

他倆就跟鋒利的寶劍一樣,平時要放在鞘裡,關鍵的時刻拿出來斬盡一切,而不是遇到小問題就抽出來砍人。

這是屬於中華獨有的文化特色,有好東西先藏起來,凡是露在表面上的,都不是最後的殺手鐧,即使不能幹掉你,也能跟你來個魚死網破。

他們就把張小寶和王鵑等成了大唐的殺手鐧,最後關頭使用的手段,而不是隨便出現點小事兒便把他們派出來,難道大唐其他的人都死絶了?

這算是一種自我的心理保護,最強的人留下來呆着,把別的人派出去,一層層的,只要最強的還沒動用,就不用真的擔心。

“聽到了吧?所以你得去,選一個吧,新羅,還是日本?”小貝扭回頭對柳言說道。

“日新日,隨便吧,反正都一樣。”柳言哭喪了臉回道。

感謝大家的理解和支持,偶沒問題的,偶一號晚上的時候確實很難受,心裡難受,所以二號凌晨想了想,選擇回家,回到家中,看到父母和弟弟,心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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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8 20:57:11

第九百七十六章 歸程途中婚事定


柳言答應的很無奈。
張小寶和王鵑卻知道,把柳言安排到日本或者是新羅,對柳言和自己二人來說都是保護。

真要說起來,柳言的罪確實不小,按照他的想法來管理弘農,必然會使弘農的百姓承受不少的損失,但還不能通過官方來殺他,他的事情涉及到了張小寶,動手殺掉容易,可別人會以為他是因得罪張小寶而死,並不是他的做法會對弘農百姓造成不好的影響而死。

既然不想殺他,自然得把他派出去,否則在大唐之內,消息一旦傳出去,估計有衝動的百姓會尋找機會幹掉他,他出去了就安全了。

背後的含義很大,能在日本和新羅成立都督府,說明大唐對兩個地方的掌控已經到了一定的程度。

先是有一個都督府,接下來可以繼續向兩個地方派遣官員,在縣一級的位置上當官。比起以前大唐放到各地的都督府或者是都護府強多了,以前的這種地方皆由當地人擔任,帶有濃重的當地民族特色,包括節度使。

主要問題在於各個民族或部落的地域**性,因素自然是最簡單的大唐經濟、軍事、交通、福利四個方面。

眼下大唐四個方面足夠強,周圍曾經不好治理的地方的人便願意真心地歸順。如為安南都護府當地百姓派出的流星戰隊,直接去真臘抓人,一路上殺人無數,當把活人和人頭帶回來,當地的百姓自然擁護大唐。

從另一個方面講,又是種威懾,今天流星戰隊可以為了你們而千里追殺,明天你們鬧事,流星戰隊依舊可以針對你們出動。

故此,大唐本身之前不好治理的地方如今都很聽話,派去的人哪怕不是當地的,當地的百姓也擁護。

大唐內部穩定,對日本和新羅就開始有了新的動作,當一切條件達到,派去人直接治理地方,日本和新羅也就算是歸於大唐管理。

之後會有繼續的移民政策,會給大唐的權貴之人一個到兩地購買房產的權力,也就是說,兩個地方真正被拿下了。至於剩下的一點點小的民族矛盾問題,那還算是問題嗎?

“來人,把柳言先押下去。”李隆基真想直接殺掉柳言,但為了張小寶和王鵑,又不得不壓下心中的殺意。

轉過頭來,剛要與張小寶二人說話,張小寶先出聲:“等下,柳言,我給你提供一個計策,你去日本吧,日本相對來說比新羅更難治理,我要告訴你的方法是爭取當地日本低下民眾的擁護,就是直接給他們好處,不要去碰日本的上層,上層存在不少年,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你要是想盡一切辦法收拾他們,比起給下面的人提供便利來說更為有利。”

一番話說完,張小寶揮揮手,讓人把柳言押下去。

跟李隆基過來的文武官員看著張小寶那真誠的表情,一個個覺得小寶是好人哪,他居然以德報怨,多麼難得。

只有三個人表情未變,一個是想看子女過來的張忠,一個是高力士,還有一個則是李隆基。

張忠是太瞭解自己這個兒子了,從小到大,兒子跟兒媳婦在一起,做事情一直是雲山霧罩的,尤其是自己的親兒子小寶,他越是在不經意間說出的話,你就越不能當成風一樣地吹過。

兒媳婦鵑鵑好在能保持點正直的性格,小寶那是壞到骨子裡。

高力士和李隆基同樣有種習慣,或者說是多年鬥爭失敗中形成的經驗,小寶裝了一肚子壞水,指望他在你心中還存着不好算計的情況下手下留情,不如去做夢,在醒來之前,都是美好的。

於是李隆基拍拍張小寶的肩膀,那張威嚴的臉上突然露出種猥瑣的表情,問:“小寶,跟我說說,你如何算計柳言。”

“陛下何出此言?”張小寶的睫毛跟妹妹小貝差不多,都很長,換成男人就是有些小帥,他現在也學妹妹眨眼,賣萌。

“我把你爹找來,讓他問。”李隆基直接無視了張小寶的萌態,威脅着,而且還伴隨着各種過往的回憶。

張小寶看一眼正在那裡不停地蹲身親着九個小傢伙的父親,無奈地嘆口氣:“人生有太多的覊絆,哪怕你自己可以無慾無求,但不得不為你的家人考慮,說出來也沒啥,我怕柳言把路給走歪了,提醒他一下,沒了。”

“你覺得他會聽你的?”李隆基才不會被張小寶的表情和語言所迷惑,對於別的官員,他不會使用對方的父親來威脅的這種歪門手段,不過換到小寶身上,他覺得無所不用其極才是正途,所以他又看向張忠。

張小寶認為眼前的李隆基很無賴,但按照遊戲規則,他還不能說我不怕你找我爹過來,必須要在這個時候讓步。

他只好解釋:“我不認為他會聽我的,我讓他從日本的底層民眾入手,若是他還一直不服氣,他會背道而馳,從日本的高層入手,但那又如何?本來從哪一個方面入手都可以。

現在的日本高層已經失去了鬥志,他們整天想的是享受。上層建築享受,中層的必然效仿,吃苦的是下層百姓,他把上層的人收拾了,下層的百姓則會拍手稱讚,目的一致,殊途同歸。

我跟他說話的目的是讓他把心思放在這個方面上,而不是他過去之後還想著發展當地的經濟,這叫思維引導和心理暗示,他到了日本,會想家,一想家就會想起他是如何離開的,想起我。不管他是改變了想法佩服我,從而聽我的,還是他繼續一條路走到黑,憤恨我,專門從對立的方面來做,最後的結果是一樣一樣滴。”

李隆基眼睛眯起來,看著張小寶,笑了,說道:“有小寶在,朕放心,果然精於算計,可憐的柳言,不過,若是他沒有按照你設想的那般做,你待如何?”

“會有過去的商人找他協調與地方的關係,比如上層的賄賂問題,下層的工作酬勞問題,他會發現,他所面臨的是人而不是事。

其實商人們已經在做這種事情了,比如僱傭勞工,被僱傭的日本民眾每天一人十文錢,大唐的錢,比起大唐來說,這個錢無人去幹活,太少,然,對日本人來說就是多,發達國家對不發達國家的勞工貿易最能體現兩國之間的整體實力對比。

這是必然的,誰也阻止不了,必然存在的事情感覺上是合理的,不合理的是具體運作。給日本人一人十文錢,他們會非常非常的高興,問題是這筆錢不直接給他們,而是給他們的地方官員。

比如說,我想在萬年縣修建一個玻璃大棚,一千畝面積的大棚群落,一畝的費用為三百貫,總數為三十萬貫,我有三種運營方式,一種是我把錢直接拿出來,給當地那一千畝土地擁有者的百姓,買他們的地,僱傭他們幫我修;第二種是我不買他們的地,我讓他們以土地入股,他們免費幫我修大棚;第三種是,我給萬年縣的衙門送去二十五萬貫,告訴他們,讓他們把地的事情弄明白,讓人幫我修大棚,陛下,您說結果是什麼?”

張小寶舉了一個簡單的例子,真的很簡單,而且最後說的給當地官府二十五萬貫還非常厚道,不然說給二十萬貫也行。

王鵑在旁邊直拿白眼珠翻張小寶,她認為張小寶現在是抨擊某些事情。

“夫人,你心思太多了,我沒那個意思。”張小寶還得跟老婆解釋下,他現在已經不想著去抨擊誰了,就琢磨能把眼下的大唐建設好,與王鵑一起,痛痛快快地過日子,不枉人生一場。

“你的意思是什麼意思?”李隆基納悶。

“沒意思。”張小寶回道。

李隆基頷首:“朕的意思也是如此,你們倆之間各種意思,在朕看了確實是很沒意思。”

“陛下的意思是說,我們不應該有這種沒有意思的意思?影響到陛下,我倆真不好意思。”

“朕懂你們的意思,意思到了就行了,不用再跟朕解釋是什麼意思,朕也沒別的意思。”

“那方才臣說的事情,其中的意思”

“朕知道是什麼意思,朕覺得第二種方法比較好,可以一直帶動萬年縣的發展,尤其是民生方面,是一個有社會責任心的商人會做的選擇,第一個選擇是想占當地人的便宜,最後一個選擇,該死。”

李隆基在張小寶說完之後,馬上便明白是怎麼回事,最後一個是少花錢,然後讓當地的官府通過行政命令來解決問題,商人的成本降低了,官府占到好處,吃虧的是百姓。

“小寶,你的意思是說大唐的商人在日本已經如此做了?”

“陛下,您應該繼續擴展情報系統,正如您說的那樣,大唐的商人過去僱傭當地的百姓,明明可以十文錢就很便宜了,他們卻找到當地的官府,給官府兩成的好處,然後拿出五成的錢讓官府幫着僱傭人手。

結果是這五成的錢,當地的官員也會通過各種手段留下一部分,邊成三文錢或者是兩文錢。但這兩問錢,日本的百姓也不是那麼好得的,還要通過走門路,找關係的方法給當地的官員送禮,從而得到這個工作。”

張小寶說著話的時候詫異地看向李隆基。

李隆基直言:“朕沒派情報人員過去,怕跟你家的情報人員起衝突,畢竟朕的人傲氣太大,能力又不行,朕想知道什麼情報,直接問你家,你家還能不說?”

“也對,反正現在日本就是剛才說的情況,當地的百姓跟鄰里之間,跟官員之間已經有了很大的隔閡,當地的漂亮女人寧願來到大唐給人當妾,也不願意跟當地的人成婚當妻。但凡有點錢的人,都想著來大唐安居,很多官員已經把子女送到大唐,等他們發現在當地不好生活的時候,會直接捲鋪蓋也來大唐。”

張小寶如實闡述,看上去心中會不舒服,但這就是事實,不分國家與地域,也不分人種,所有的個體都希望自己生活的更好,都是趨利避害的。

如果非要把罪責歸到某一部分人身上,那便是上層人物的意志與能力。

李隆基覺得有些冷,從心裡往外的冷,站台的喧囂也驅逐不去那種寒意。

“小寶,回吧。”李隆基對張小寶伸出胳膊。

張小寶馬上過來攙扶,啥話也沒說,他能理解李隆基此刻的心思。

王鵑也從另一邊攙扶住李隆基,默默地往外走去。

兩邊一個是精於算計玩經濟是把好手的小寶,一個是能征善戰、統領着大唐軍校的鵑鵑,李隆基這才好受起來,眼前的一切變得真實,不是夢。

“小寶、鵑鵑,你二人年歲不小了,應該選個時候把親成了,家中無後可不行,要生,要多生,最好是生一群孩子,天天在宮裡跑,熱鬧。朕的孩子不少,除了珺兒和盼兒卻都怕朕,朕又不吃人。

珺兒和盼兒倒是不怕,不過,他們不願意在宮裡玩,總呆在你家,給吉祥如意,還有紅兒講故事,帶著他們玩,朕給他們找老師,讓煥之給他們當老師,結果一堂課把煥之給弄迷糊了。”

李隆基心中塌實了之後,對張小寶二人說道。

“咋啦?”張小寶配合著問。

“沒怎麼,就是孩子的問題不好解答,煥之說君子其心應若山,其行應如水,結果盼兒問是什麼水?煥之解,水者,柔而澎湃,潤物無聲,平時為鏡,怒則滔天,說的很好吧?哪知道盼兒卻說,水,點點滴滴,或清或濁,當清水還是濁水?

煥之又言,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沒錯啊,可是盼兒卻說,那不如生理鹽水,人之難缺,可活命,煥之回,然,非清非濁,是為行,盼兒又問,葡萄糖呢?煥之請辭,這是雞對鴨講啊。”

李隆基說起自己的兒女,說著說著,自己笑起來。

張小寶和王鵑也笑,不怪裴耀卿講不了,接觸的面不一樣,小傢伙們學的東西非常雜,而且他們現在還不會整理,那種思維跳躍性一般人是玩不明白的。

“你倆還笑,教不了啊。”李隆基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但知道和找出解決的辦法不同。

“能教,主要的問題是,現在的師傅們學問還是少,想教好孩子,需要懂得天文、地理、算術、語文、醫學、格物、化學、政治、人文、生物,加上琴棋書畫、煎炒烹炸,孩子的求知**是最強烈的,他們不會跟着你們畫好的道走。

你覺得你在給他們講文學,他們不是這麼認為的,他們是把你看成了無所不能的人,你必須要給他們解答一切問題,哪怕這個問題在你看來很幼稚。想當一個好老師,除了品質,還要有本事,此事,正是暴露了現在師資力量的不足。”

王鵑能理解裴耀卿的痛苦,更清楚老師這個職業的不容易。分年齡段的不同,你的表現也應不同,不需要你全精,但你必須學的很雜。

而且最主要的是你要會講故事,凡是不會講故事的老師都不是好老師,無論是幼兒園還是大學,只要去認真看,都能發現,所有的好老師,具備同一個特點,能夠旁徵博引。

“如何解決?”李隆基沒問還能出現什麼問題,而是直接問解決的方法。

“專業化。”張小寶接過話說道:“人無完人,想要把所有的科目全學會,顯然不可能,孩子們學的越多,老師就越難解答問題,所以,教語文的就教語文,教數學的就教數學,學生的層次提升了,老師的層次也要跟着提升。”

“哦,確實應如此,也就是說,越是到後面越難。”李隆基理解了,至於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的那種可以教所有學科的能耐,他沒指望大唐全部的老師都能具備。

張小寶搖頭:“最難的不是之後,而是之前,幼兒教育比所有的教育都難,一個合格的幼兒教師,是比集賢院中的人更厲害的存在,他承擔的責任太重。”

王鵑頷首,確實如此,幼兒教師不僅僅要教孩子數學語文等正常的知識,還要引導孩子的品德發展,身體健康,陪着玩、陪着吃、陪着睡,要從孩子的角度去與孩子交流,一個忙碌的家長,都比不上一個好的幼兒老師對孩子的作用,在孩子的心中,老師就是天。

沒人陪自己玩的時候找老師,受傷了找老師,高興時找老師,難過時找老師,熱得出汗了找老師,冷的哆嗦了找老師,打雷害怕找老師,反正就是有事情找老師就沒錯,老師是萬能的。

所以要求幼兒老師具備以上的功能,差一點都不行,但這很難很難,老師也是人啊。

李隆基沒想太多,但卻明白了道理,說道:“朕懂了,以後要加強幼兒教育,把根基打好,這樣,朕拿出來一部分錢,你們也拿出一部分錢,還有小貝他們,一同用在幼兒教育的老師培養上面,哪怕時間長些也無所謂,朕相信,好好培養,下一個十年,必然比現在更好。”

“我們同意。”張小寶答應,幼教老師還真就不難培養,主要是德行方面的,至於基礎知識,這個相對來說簡單。

“那你們大概什麼時候成親呢?”李隆基還沒忘這個事兒。

“下個月吧。”張小寶看向王鵑,不確定地問道。

“一個月時間夠你安排嗎?”王鵑一副很善解人意地問。

張小寶搖頭,他知道王鵑的意思,一個月就能組織起一個婚禮?那得多不用心啊。

李隆基提議:“春節之前吧,臘月二十二我看不錯,正好給其他人一個準備的時間,要不就是過了節,正月十五之後。”

張小寶開始掐算,過了一會兒,說道:“行,正月二十六,成親,時間上夠了,到時候生孩子,也正好是天冷的時節,不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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