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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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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戒念] 北洋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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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0:46:36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麻煩
    因為滿人鎮軍訓練進度緩慢,效果非常不理想,翁同本來是不懂軍事的,可是他卻非常相信長麟的眼光,再加上他對譚延內心中的敵視,使得他先入為主的認為譚延在訓練滿人鎮軍的問題上出工不出力。正是因為有了這種先導思想,在他的授意下從九月起就不斷的有御史上書彈劾譚延訓練滿人鎮軍不利。

    等到十月份中旬,北洋陸軍三鎮又一混成協完成訓練,并且在大沽炮台附近進行例行軍事演習之后正式成軍歸建武衛右軍,自此武衛右軍擁有整整七鎮新軍,且創下中國對外開展完勝德軍的紀錄,這使得很多人對滿人鎮軍的訓練成果表示了很大的關注。

    按照譚延以往訓練新軍的成果來看,一支由新兵組成的軍隊在訓練四個月之后,就已經具備相當強的戰斗力了,而在膠州灣事件中除了緊急調撥的一千老兵之外,作戰主力全部都是蕭軒事先駐扎在膠州灣附近剛剛訓練不到十個月的新兵。如果按照這個標准來看,長麟心中的責難不是沒有道理,而翁同也認為譚延想要擁兵自重 ----滿人鎮軍是要成為京師禁衛軍的,禁衛軍一日不成,譚延的兩鎮新軍就一日不會將京師防務交出來,一旦禁衛軍成,就算譚延能夠留著“步軍統領”的官銜,但底下負責京師防務的可都是滿人禁衛軍,他就會像一只了拔毛的鷹一樣有力無處使。

    與翁同一樣想法的人很多,有漢人大臣但更多的還是滿族權貴,在他們看來手握十几萬重兵的譚延還把守京師大門,這實在是太可怕了。這個年輕的狀元郎膽子這么大,膠州灣事件和德國人一聲不吭就干了起來,還把人給打了個全軍覆沒。直到打完了朝廷還不知道膠州灣發生了什么事情,這么一個人放在京師那不是找不自在么?!

    與人為敵只要實力足夠就不成問題,不過樹敵天下就算有楚霸王之勇亦不過是飲恨烏江。譚延也在京師人脈上下了很大功夫,而他年輕有為又是太后面前炙手可熱地人物,也不缺乏跟風馬屁之徒。但是這一次滿人鎮軍這件事他作假有些太過了。滿人鎮軍訓練時間長短與否也是他能夠以主動姿態掌控京師防衛時間長短,訓練的越慢,效果越差自然是符合他的利益,但是他卻沒有想到昏庸無能的滿族權貴還能夠注意到這支鎮軍是他們自保的根本所在,以至于聯合翁同向自己來發難。

    譚延以兵部尚書地名義上書光緒皇帝和慈禧太后,充分分析了滿人鎮軍訓練落后的原因,隨后附上了蕭軒的奏折,以証明滿人鎮軍訓練不利非是自己不出力,而是滿人鎮軍的前身是積弊難返的京師禁衛軍。他們吃喝嫖賭抽已經積重難返,并不是以冠以鎮軍的名頭就可以改變的。

    除了在奏折中訴苦之外。譚延還直接將冒頭對准了戶部和滿人鎮軍鎮統長麟----譚延訓練新軍一向主張軍中將士餉必足,械必精,可是因為戶部縮減軍費的緣故,使得滿人鎮軍的軍械到現在還欠著天津機器局的帳沒有還,并且根據蕭軒地上書,軍中將士的軍餉也存在克扣的現象。

    譚延是不怕查賬的,因為滿人鎮軍的訓練雖是出于他的主張。但是除了以蕭軒為首的軍官訓導團負責軍事訓練之外,譚延從不干涉滿人鎮軍地各個方面,并且還為其創造物質條件---天津機器局自從譚延接手北洋之后,就完全采用獨立的企業運作模式,就算是旅順造船所的訂單,也必須是銀子先到賬才發貨,而對滿人鎮軍的槍械貨款已經拖欠了好几個月都沒有追繳。

    至于說滿人鎮軍中軍餉存在克扣現象,譚延倒是相信長麟沒有從中貪污,不過長麟作為滿人鎮軍的最高指揮官,除了對鎮軍軍事訓練要負責之外。對于軍隊的管理更要負全責。一直都是“浮”在高層的長麟哪里知道他的部下軍事不怎么樣,這吃拿卡要的本事是一個比一個精,蕭軒從譚延那里支取的兩千兩“特別公關費”原本以為能夠用上一個月,沒成想蕭軒還算比較克制連二十天都沒有撐過去,可見這些滿人軍官地生活有多么腐敗。為了維持他們的生活,丰厚的鎮軍軍餉自然成了他們獵取的目標,至于長麟這個一本正經的長官,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譚延的自辯奏章非常有殺傷力,而蕭軒和滿人鎮軍中的軍官交好也不是沒有收獲,只是扭頭就將昔日還在酒桌上稱兄道弟的同僚給賣了。多少有些不厚道,不過去滿人鎮軍當教官本來就是他不情愿,這次替譚延當擋箭牌也沒有什么大不了。

    譚延一邊上書慈禧太后和皇帝,一邊指揮兩鎮新軍趁著滿人鎮軍正在吃午飯的功夫將軍營團團圍住,逼迫其繳械投降。隨后一批北洋幕友堂中專門負責抄家查賬地先生直奔滿人鎮軍籌備處。一一核對賬本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后將其封存。在光緒皇帝震怒之下要徹查滿人鎮軍的時候,譚延這邊已經連物証人証俱全的全部扣押起來就等著上堂審判了。

    事情走到這一步。就算這些欺上瞞下的鎮軍軍官沒有貪污,譚延地手下也會讓他們承認,更何況鐵証如山根本由不得他們辯解。譚延地這一手直接將翁同提過來的球又踢了回去,先不說那些御史如何,單單長麟這個曾經得罪過慈禧太后地鎮統肯定是當不了了,說不好還要治罪。這樣一來不僅暫時解了譚延面臨的危局,還順手將翁同陣營中唯一接觸軍權的長麟給收拾了,本來拔毛的人變成了被拔毛的,這一變化怎能讓翁同咽得下這口氣?!

    最終滿人鎮軍事件以長麟被罷黜,原禁衛軍數十位軍官砍頭砍頭,流放的流放為最終結局而告終。譚延依舊站在自己的位子上冷眼看著朝中時局地變化,而朝廷還是責成他來收拾局面。下放了更大的權力給他來訓練滿人鎮軍----這一次滿人鎮軍的軍官朝廷一個都沒有派,而蕭軒的訓導團將會變成滿人鎮軍的軍官團,直接負責滿人鎮軍地訓練管理,直至成軍之后再委派軍官。

    譚延在看到這一結局之后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誰出得這個餿主意,看來這個腐朽沒落的王朝已經真的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沒有最荒唐只有更荒唐。看來小皇帝想擁有自己的軍隊都想瘋了,滿人鎮軍的軍官暫時需要漢人來代理,這樣的軍隊還能夠稱為“滿人新軍”么?!不過這樣的安排下來也徹底將譚延逼到了死角上,以后可就沒人來替他頂缸了,這滿人鎮軍以后的訓練最終的成果必須由自己來承擔。

    即便如此,譚延心中并不著急,滿人鎮軍問題完全是由翁同對自己抵達京師執掌京師護衛,倚仗權勢對他公然開價地不滿所造成的,這不過是一個小插曲并非時下政壇的主流,真正主流是康有為而非他譚延。有的時候他真的很“感謝”康有為。正是因為康有為的存在才使得大清政壇的局勢變得更加扑朔迷離,只有康有為才可以將這潭渾水攪得更加渾濁,讓他有機會渾水摸魚。

    在領旨之后,譚延立刻像模像樣地開始組建滿人新軍,依照北洋新軍的選兵模式,在滿人當中挑選合乎身體條件的新兵,大刀闊斧的裁減那些原有軍隊中身體不合格的、有吸食鴉片等不良嗜好的舊兵。几乎將原有的禁衛軍裁汰干淨。至于裁汰下來的滿人善后工作卻不歸譚延管,朝廷既然讓他訓練出有用之兵,還像不裁汰那些積重難返的老兵油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許是滿清統治階級已經對擁有一支可靠武裝地渴望,使得他們居然可以忍受裁汰下來的老兵鬧事----能夠加入禁衛軍的絕對不是一般的滿人,這么大規模的換血肯定招來一片罵聲,這對于統治高層的壓力也是非常重的。要知道根據大清建國初期的規定,滿人是不可以有其他營生的,他們的存在就是武力地存在,禁衛軍的待遇有多高。普通旗人的待遇又有多高,這中間的差距足以讓心生不滿的旗人怒火滔天。

    譚延這個始作俑者自然在滿人心目中地形象一落千丈,作為砸了他們飯碗地人各種臭罵不絕于耳,甚至還有的被裁汰地老兵油子計划著想要刺殺譚延,不過這些都被他一笑而過。相對于譚延的臭名聲,朝廷的名聲也好不到哪里去,所承受的壓力自然更大。

    譚延在緊鑼密鼓的挑選滿人鎮軍的兵員,而進入十一月康有為也有《請告祖誓群臣以變法定國是折》上書光緒皇帝,要求“上告天祖,大誓群臣。以定國是而一人心”。盡管譚延并不在場,但是他可以想到光緒皇帝的精神一定很好,不過康有為的這道奏折也確實幫了他的大忙,將所有人的視線又轉移到變法派身上去了。

    而在康有為的奏章之后,貴州學政嚴修奏請仿博學鴻儒科之例。開設經濟特科的折子。這次是放到朝會上討論的。而在這次朝會上的中心議題并不是開經濟特科,反倒是御史楊崇伊和胡孚宸的兩個折子。這也代表了帝后兩黨中的頂尖人物對決----剛毅指使楊崇伊上書彈劾康有為“廣結同類,厚結黨徒,相互標榜,言亂政”;而胡孚宸也在翁同的安排下上書,折中駁斥了“后黨”對康有為的污蔑不實之詞之外,還請求將楊崇伊所查封的強學會書籍、輿圖、儀器等等全數發還。

    也就是去年光緒二十四年春,又是三年一度的會試,從正月里開始各省舉子陸續到京,借著當年公車上書的風頭,士論日漸喧囂。正月初五開始康有為、粱啟超等人聯系京師廣東人組織粵學會,大造變法輿論。受其鼓舞,楊銳組織了蜀學會,楊深秀組織了陝學會,宋伯魯組織了關學會。而遠在湖南的黃遵憲、陳寶箴也遙相呼應,組建了南學會,一時間中國的各地組織的各種學會部下十多個。

    從去年開始譚延主導的“十二年預備立憲”也受到了變法派的追捧,作為除了陳寶箴之外第一個明確站出來贊成憲政地封疆大吏,譚延也成了一時風云人物。結果 “禮賢庄八大臣被刺”事件之后雖然對憲政有所打擊。不久康有為和梁啟超策划,由御史李盛鐸領頭,在京師成立了保國會,以保國為宗旨,以救亡圖存相號召。

    譚延不得不佩服康有為和梁啟超倆人,在沒有強力的基礎下,借著保國會的號召力,一時間保浙會、保川會、保蘇會湘籍成立,加上去年成立的各地十几個學會,這些組織雖然松散。但隱隱以康有為梁啟超倆人為頭。事實上在譚延眼中,各地學會加上各地的各種保國會變種,這些組織已經具備一定地政黨規模,可以肯定如果真的玩民主那套,康有為和梁啟超自然是兵不血刃的取得勝利,他們在年輕知識分子心中的地位實在太高了,至于自己固然是厲害。不過現在名聲臭不可聞。

    楊崇伊的折子是剛毅授意,但是剛毅這個人絕對沒有這么高的智商,站在剛毅背后的人只有慈禧太后;而胡孚宸的背后是翁同,譚延一眼就看出來了,老翁曾經用鼓動御史這一手來彈劾他在小站練兵之處有貪污,不過胡孚宸的上書中出現撤銷對強學會的懲罰,這不實老翁地作風,而是出自光緒皇帝的直接授意。

    楊崇伊的折子在先,但是被光緒皇帝給硬是“淹”了,這次朝會上胡孚宸上書剛毅當即發難:“楊崇伊的折子不能就這么被淹了!眼下滿朝文武都被還活著。大清的江山仍在,康有為保得是哪門子的國?再說總是王國,也不勞他保!依臣之見,康有為成立保國會是別有用心,他要保得是四萬萬漢人,不是滿人,也是保中國不保大清!”

    雖然是几個朝廷重臣和皇帝的內論,但是六部尚書、軍機大臣、總理大臣皆在,剛毅這話一出打擊面也太大了些。而譚延則老神在在地閉上眼睛,心中只有一個結論----剛毅是頭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蠢豬!

    “剛毅胡鬧!誰定的規矩?!皇上臣有話要說!”翁同面目一沉厲聲喝道。

    自有軍機處以來。軍機大臣為朝中大臣之首,而軍機領袖長官軍機密鑰,翁同都沒有說話哪里會容得下剛毅這么奏事,這規矩全被剛毅給砸了!軍機處規制,軍機大臣雖然每天同班覲見。但雁行斜跪。奏對之時卻只有軍機領班一人發言,偶然的時候皇帝可以指明垂詢。剛毅越過翁同自然是大大的君前失禮。

    “剛毅退下去!”光緒皇帝斥責道。

    光緒皇帝略一掃了群臣,將目光定格在沒有任何表情的譚延身上,說道:“朕的狀元郎如何看待此事?”

    譚延趨前一步說道:“臣以為剛毅大人說得有些過了,滿人漢人都是皇上的臣子,若分你我彼此,那自大清立國之處從太祖太宗皇帝伊始何必設這漢人大臣的位子?都用滿人大臣不就得了?!如此畛域分明,莫非是想以言殺人?!哼?!”

    譚延的一聲冷哼雖然很是無禮,但是卻說得有理有據,連剛毅都下不來台,而別地大臣一旦涉及這滿漢之分的時候,官場上的規矩都是避而不談,畢竟雍乾年間只是剛毅一言真的是可以殺人的!先將政見放到一邊,剛毅的滿漢之分居心叵測,就算是一個派別的漢人官員此時也是對他非常不滿的。

    “此時外辱日迫,危機日深之時,士子們有愛國的心思自然是朝廷的幸事,正可大加利用……嚴格算來臣和那康有為是同年,他地書微臣也都讀過,愛國是愛國了,但多少有些狂悖了些,《新經偽學考》等書多有妄言……微臣建議皇上能夠善用天下士子之心,慎用康有為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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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0:46:45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玄機
    “御史胡孚宸上書,微臣以為不能寒了天下士子的心,以微臣之見朝廷應當發還楊崇伊當初所查封強學會的書籍、輿圖等物,還應該對此給予一定的補償使其早日回復正軌……”譚延慢慢的說完。

    譚延感到朝廷對于他的關注可能是太多了,練兵這樣的事情先不管真相如何,什么貓五貓六的連軍事都不懂的人都知道彈劾自己一本,這只能說自己太過耀眼。轉移視線的方法只有豎起一個更加耀眼的家伙,而康有為則是一個現成給譚延當擋箭牌的靶子。剛毅是重臣,不過此人沒有大腦,自己拍的慈禧太后不是剛毅,反駁他又能如何?不過既然有機會讓康有為的維新派出頭更快些,譚延也不妨順手推舟贊成胡孚宸的奏折,反正這本奏折中光緒皇帝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借著自己的嘴巴說出來也是順理成章。

    “可以!”皇帝略微的掃過一眼:“天下都知狀元郎乃是奇才,朕曾記得數年前譚卿所做的《勸學篇》,當年是聖母皇太后和朕頒下的旨意讓天下督撫人手一冊的,康有為自然是相差甚遠……不論是強學會還是保國會,就都不要再糾纏了,會可以保國,豈不大善?!朕決心效法俄國彼得大帝和日本明治天皇,一意維新,盡革舊俗!朕要允康有為所請,頒一份定國是地詔書!”

    “定國是”詔書是翁同來擬寫的。光緒皇帝在這里突然宣布擬定國是詔有些急了些,不過在譚延看來這把火燒到這個份上才引出變法維新,這個時間的拖延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和北洋的實力壯大有很深的聯系。若非譚延決死抵抗,德國人在膠州灣敗得一塌糊涂,北洋又以強勢的態度抵制沙俄南下,這才將列強分裂中國的計划堵死,維新變法在國勢頹喪的并不是很厲害的情況下退到現在也就不足為奇了。

    光緒皇帝的態度多少讓所有地大臣有些意外,但是譚延卻并不感到意外,對于維新變法他心中已經做足了充分的准備。譚延已經過了熱血青年的時代,政治和利益的分配才是他最為看重的。一想到自己身后的北洋,還有眾多跟著北洋吃飯的人,他還有后退的余地么?變法維新的結局在他心中早已經成為定局,這和慈禧太后與光緒皇帝沒有任何關系,這完全是他作為一個從政地上位者一種本能的動作。

    次日養心殿群臣議事,這一次慈禧太后突然駕臨,令包括翁同在內的所有人都感到非常意外,而光緒皇帝卻沒有任何表示。這一切落到譚延的眼中,沉思片刻多少有些了然。

    “定國是詔”是翁同所擬而這份詔書中的言辭也盡顯這位帝師老成持重的風格,通篇沒有出現什么“憲政”之類時下正興的詞匯,而是以教育定為基調。整篇文字措辭嚴謹平實,從教育著手作根本之圖。譚延理解翁同地顧忌----盡管翁同同樣也沒有想到今天慈禧太后突然駕臨養心殿,但是這份詔書是要頒布天下的,慈禧太后那邊不難知道其中的內容和作者是誰,翁同這么做是不想再招致慈禧太后的反感。

    譚延一邊聽著這篇僅僅五百多字的大文章。一邊心中也嘆了口氣----翁同應該算是走到最后了,他這篇文章先不說慈禧太后如何看,就是看著光緒皇帝緊皺的眉頭,譚延也知道激進的皇帝對翁同非常的不滿意,與年輕皇帝預期所想到的相差甚遠。

    短短的“定國是詔”很快便讀完了,光緒皇帝地眉頭都快擰成了一團麻,而慈禧太后卻在一邊不咸不淡的說道:“行了,這動靜已經不小了,先這么著吧!皇帝,昨兒你怎么說的。也都和各位臣工們交代一下吧!”

    從慈禧太后走進養心殿,譚延就覺得這次會議非同一般,而慈禧太后對國是詔的看法如此輕描淡寫,加上她的話,譚延心中更加堅信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之間肯定達成了什么政治交易,不然不會如此輕松。而光緒皇帝在聽到慈禧太后如此古怪的話后,臉上多少有些失意的表情。

    所有人都在滿腹狐疑之時,光緒皇帝輕咳兩聲說道:“譚鐘麟內召授武英殿大學士,管戶部,軍機大臣;張之洞內召。授文華殿大學士,管兵部,軍機大臣;剛毅授協辦大學士,調……調吏部!王文韶授兩江總督兼南洋大臣;譚延……授協辦大學士,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

    光緒皇帝這一連串的任命在眾多大臣心中引起了巨大的波瀾。而對譚延而言几乎是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給砸蒙了---譚鐘麟原本是東閣大學士。以北洋大臣地資歷也算是勉強合適,李鴻章時代他可是首輔授文華殿大學士。從東閣大學士到武英殿大學士也算是往上爬了一個格子,而張之洞繼李鴻章之后作為天下最有進取心的總督就任文華殿大學士任首輔也是當然,只是以南洋大北洋,這還是近三十年里頭一遭。

    最重要的是譚延的任命是直接坐著火箭當天下總督之首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一般而言除了朝廷中出了什么非常大的變故之外,統治階層直接從滿人權貴中挑選一個得力精干之人充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之外,其余地歷屆直隸總督哪個不是在經歷兩三個總督之后才有資格到這一步地?!譚延以山東巡撫任兵部尚書兼步軍統領已經是夠快的,而這一次地任命雖說只是升了半級,但這半級卻比“四端兩協”更要實惠得多。除了最年輕地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之外。譚延又破了一項紀錄---- 以一個協辦大學士的名頭來執掌這天下第一總督。

    因為榮祿死得不明不白,所以軍機大臣就空出來一個,而譚鐘麟和張之洞的補入,使得軍機大臣的數目不減反增成了六人。軍機有個不成文的規定,軍機大臣的數目是忌滿六人的,這也是為了方便對重大事件軍機處能夠做出一個明確的結論所致。軍機領班固然尊崇,但像翁同這樣比較“軟”的軍機領袖,再加上榮祿這樣強硬的軍機大臣,就算軍機處軍機大臣數目為五人,在“三比二”地情況下依舊是有很多問題難以做出決策。

    “現在軍機處軍機大臣六個人。既然多出來一個,那肯定是要有一個下去的,那么西邊的的意思是把誰替換下來?是端王?不像!禮王?有可能,畢竟禮王世鐸的年紀也太大了,不過禮王世鐸可也是坐過軍機領班的,照顧老臣榮耀退休,同樣有些不像……譚文卿和張香濤?這兩個人一南一北,一遠一近,遙相呼應。不過他們身上有著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都深深打著西邊的烙印,既然將他們弄上來,那就絕對不會再換下去,同樣不像!”翁同的腦海中不斷地翻騰著。

    雖然死了榮祿讓翁同過了几天的舒心日子,不過這次軍機處一下子進來兩個人不說把誰給替下去,單單這剛剛進來的張之洞和譚鐘麟。這兩個人可都是自己的對頭呀!張之洞在兩廣的時候,翁同用“闈賭”差點將張之洞的前程給毀了,至于譚鐘麟雖然以前是至交,但是這五六年倆人之見簡直可以用“勢同水火”來形容。

    一想起自己和譚鐘麟的關系,翁同地腦袋就更大了一圈----譚鐘麟真的算是隱退了,他的兒子實在是太能干了,與其說他和譚鐘麟之間是勢同水火,不如說他和譚鐘麟的兒子是勢不兩立。同樣身為世家子弟的翁同對于譚延老練的官場手腕和敏銳的洞察力并不吃驚,畢竟有譚鐘麟這條老狐狸領路,譚延就算再厲害一些也不足為奇。不過令他非常吃驚的是譚延對于洋務的熟練手腕,這水准可比搞了一輩子的李鴻章還老辣三分。

    “翁同!”慈禧太后突然叫道。

    “臣在!”

    “大學堂地辦法是否擬出來了?!”

    “臣、臣正在擬寫……”剛才的走神令翁同回答起來都有些磕磕絆絆了。

    慈禧太后聽后臉上不以為然,而光緒皇帝的眼中則是深深的失望----“也許他真的是老了!”光緒皇帝心中不由的想到。

    “譚延在任上辦學很是成功,山東大學堂堪稱新學之模范,大學堂的辦法就由他來擬寫吧!”光緒皇帝淡淡的說道。

    還沒有等翁同發表意見,旁邊的慈禧太后微微笑著說道:“這就對了,國勢日艱,皇上要擇能人而用。狀元郎做事干淨利落,以前中國造了這么多年的船,哪里造過現在這么大地……”

    譚延趨前一步說道:“臣能夠得建此功。多有賴于太后、皇上的洪福,再者前人也奠定了基礎,非臣一人之功……”

    只要慈禧太后一天沒有失去權力,譚延都要遵循無論在什么情況下“多拍馬屁少說話”的原則,而由此他也更加堅信“女人是用來哄的”。這一原則從八歲到八十歲的女人一網打盡。慈禧太后喜歡恭維已經到了一種極為變態地程度。一個“回春萬壽丸”配藥都是很普通地,結果就因為一個名字討她的歡心。居然勝過了太醫院不顧本錢精心調制地其他藥物,由此可見一斑。

    經過反復“實驗”,譚延發現如果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同列的時候,猛拍慈禧太后無視光緒皇帝,這樣的馬屁“價值”將會得到最大化的體現,而這個時候正是時候。顯然譚延的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的位子絕對不是光緒皇帝給的,自己就算全面倒向光緒皇帝,這個白臉小皇帝也未必會舍得拿出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的報酬。能夠這么大方地也只有慈禧太后。

    慈禧太后如何看待譚延這并不重要,隨著維新派登上中國政壇之后,因為其順應了變法強國的趨勢,得到了中國絕大多數讀書人的同情和追隨,這種聲望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彌補其在權力上的不足。慈禧太后與其所謂的“后黨”在甲午戰爭中已經變得臭名昭著,此消彼長之下聲望雖據維新派相距甚遠,但是卻占了權力的上風。現在維新派在得到光緒皇帝的全力支持下,占著大義的名分雖然還是弱勢,已經足夠可以和“后黨”放手一搏了。

    不過在外人眼中的譚氏父子可是“后黨”中的中堅力量,而譚延卻沒有將自己放在“后黨”當中----就連譚鐘麟也意識到他們父子二人在沒有曾國藩、李鴻章那樣龐大地勢力網的時候。貿然參加這樣的權力斗爭,無論雙方最后的結局如何,恐怕任何一方勝利后,第一個想要收拾的人就是他們父子。這種鳥盡弓藏的把戲在千百年來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譚鐘麟對此都有極強的“免疫”能力,更何況譚延已經確定,老頭子雖然是跟著慈禧太后,但是在內心中還是一個“正統論”的信奉者。

    只是老頭子確實已經老了,他已經厭倦了充滿了爾虞我詐、血雨腥風的殘酷政治斗爭。如果他還年輕二十歲地話。也許一切都會改變,畢竟他是靠支持慈禧太后反對者來起家的,可是現在他已經沒有那種“士大夫澤被天下”的雄心。而譚延的掌控北洋日深,從上到下都已經成為兒子的北洋,在朝廷和家族之間,他更堅信譚延能夠帶領譚氏家族走向更高的地位。

    很明顯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之間存在著政治交易,這才有今天突然的人事變動。盡管這種人事變動對于譚氏父子而言更加有利。但是從放張之洞進京,授文華殿大學士管兵部,這一人事變動無疑是來挾制譚氏父子地。繼李鴻章名聲盡喪之后,天下督撫中唯尊張之洞和譚氏父子三人,而譚氏父子說白了只是譚延一人而已,譚延一人盡掌北洋在大清政壇上是公開的祕密,但譚延與張之洞相比雖然能力勝出很多,但聲望上卻差了八條街。

    “聲望”這玩意在這個時代是這場參與天下游戲的參與者們一個重要的“指標”,它和權力是相輔相成,缺一不可。譚延很早便認識到聲望和權力之間的關系。有聲望無權力終究是鏡花水月一場,能夠轟轟烈烈一時卻做不成一項事業,維新派就是典型的代表,而后面的孫中山則延續了這一悲劇;而有權無聲望,縱然得意一時,也會落得臭名昭著被掃進歷史的垃圾箱,慈禧太后就是這一派的代表,至于記憶中的袁世凱和他地“北洋系”,逆潮流而動,臭名昭著不下慈禧太后。只能說可惜了。

    雖然有張之洞進京成為軍機大臣管兵部給譚氏父子戴上個緊箍咒的嫌疑,對此譚延依舊覺得在這次人事變動上自己是最大的贏家,畢竟終于有一天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執掌北洋,而不是僅僅做為一個幕后人員在操縱北洋的走向。原本譚延以為自己的資歷就算等上十年當個別的閩浙或是兩廣總督還是有資格的,不過現在北洋七鎮加起來十萬雄兵在手。一旦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朝廷給他多大的任命。一旦有割斷他和新軍直接或間接指揮的紐帶,剩下來他只有拼死反抗一途。從來還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有一天能夠當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地時候。

    至于譚鐘麟為武英殿大學士管戶部更是讓譚延喜出望外,雖然翁同在戶部經營十數年根深蒂固,但政壇上也有“人走茶涼”這一說,大學士有“管部”這一說,協辦學士可以加尚書銜負責具體操辦。能夠在京師這一畝三分地上活得甚為開心的戶部堂官哪個是瞎子?翁同是挾“帝師”之名甚為強勢,但這一次任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被擠出權力分配核心的,其他人更是看得出來強勢的翁同背后,實際上已經到了日薄西山的地步。

    老子管戶部,即便不能插手戶部地具體運作,但兒子抓北洋實權這可是實打實地“硬通貨”,這對父子的權力結合至少會讓戶部地那些老油條看清形勢,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而北洋今后要作假賬在戶部這里就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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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0:46:53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力辭
    在散朝之后,譚延在養心殿的偏殿抓住機會見了大公主一面,譚延并沒有因為恭王的逝世而冷落了恭王奕的后代。相反他一直遵守承諾,恭王府中一切大小用度皆由北洋支出,平均下來一個月怎么也要有個一萬多兩才能夠下得來。

    根據大公主傳出來的話,翁同將會在最近一段時間被罷黜,這是光緒皇帝和慈禧太后昨天會面之時就已經達成的交易。而張萌桓因為攛掇光緒皇帝要權,光緒皇帝以第一等三寶星賞賜給張萌桓,并且按照張萌桓的建議,向慈禧太后擺出了“不予權力,寧可遜位”的架勢,作為這場權力交易的核心內容之一便是翁同被罷黜,其他的便是這場人事變動。而張萌衡也在今天早上遭到了慈禧太后的訓斥,不過好像張萌桓并沒有放在心上。

    晚間的時候譚延在一家挂靠在伍氏家族名下的飯館包廂中,用五萬兩銀子從李蓮英的嘴里再次証實了這則消息,這才讓譚延放心----光緒皇帝果然為了權力出賣了自己的老師翁同,白臉皇帝果然是靠不住,這小子恐怕也沒有往深處想,這場人事變動的背后包含著太多的含義,除了加強了慈禧太后手中的實權之外,還讓自己的嫡系相互制約。

    “還是太嫩啊!怪不得袁大頭要當叛徒,這個小白臉皇帝一個是靠不住,另外便是政治手腕太嫩,根本不是老太太的對手……要讓我選,我也會學袁大頭把這個小白臉皇帝和滿腦子三年就想強國的康有為打包賣給慈禧太后!”譚延心中暗自想道。

    弄清楚這次人事變動背后的政治交易的譚延,對于慈禧太后的政治手腕說不上有多“崇拜”,只是他頭一次近距離的看到慈禧太后如何使用政治交易的手法廢掉“帝黨”的中流砥柱翁同,另外也是通過交易連消帶打內外鎮壓地辦法來對付光緒皇帝日益增長的權力之心和自己嫡系內部的平衡。不能不說,要論內斗。似乎他還沒有見過比慈禧太后更厲害的人物,而翁同不過是個學者,在慈禧太后面前連討價還價的資格都不夠。

    “論內斗慈禧老太太真不愧為近代晚清政壇第一人,不過要是論外斗,那老太太就要吃癟了……”譚延不由得好笑的想到。

    論名聲翁同絕對要慈禧太后好得多,可是他終究放不開家族的私仇,利用自己的身份來打壓李鴻章,最終釀成了甲午慘禍。在譚延的眼中,無論是翁同還是慈禧太后,他都沒有任何好感。他們不過是自己陸上的政敵和工具而已。

    既然從大公主和李蓮英地嘴中都得到了同一結論,那翁同被犧牲掉的時間已經真的進入倒計時,最近一段時間肯定會有老翁倒霉的時候,缺的不過是一個借口而已。這個兩朝帝師謹慎一生不可能不會犯一點錯,如果光緒皇帝還有點人情味憐惜自己的老師,那不聲不響的讓老翁自己識相隱退或可保個榮歸故里的結局,不過這種可能性在譚延的眼中不大可能會發生!

    初冬的北京寒氣逼人,不過即便如此,受到《定國是詔》地頒布刺激,整個京師都籠罩在一片鞭炮聲中。高牆深園擋不住整個城市所燃放的鞭炮聲。早起已經穿戴好的譚延自然也聽到了這熱烈的鞭炮聲,不可否認維新黨人和光緒皇帝等一派在政治上的“拙劣”與“幼稚”,但是這鞭炮聲也象征著民心----中國被欺負的太久了,而甲午戰火帶給中國人的不僅僅是傷痛,同樣他們在日本身上看到了自己地明天。

    几年來雖說沒有太大的政治事件出現,不過很多有識之士從膠州灣事件中看到了這勉強維持下中國的危機,值得慶幸的是譚延和他的北洋讓在中國人眼中不可戰勝的德國人飲恨膠州灣。從而制止了其他伺機而動的列強國家對中國的進一步瓜分行動。不過中國并不是總是在神明的保佑之下的,只有學習日本在中國變法維新才是真正地強國之道,這京師的鞭炮聲便是代表了人心所向。

    《定國是詔》是施行新政的發軔,以至于能夠讓京師沉浸在鞭炮的慶賀中,這不能不說中國對于強大的渴望。當然譚延心中也可以想到,這燃放鞭炮肯定有康有為等人的策動,不過能夠得到這么多人的響應,也証明了他們的聲望之高足以引領天下讀書人的能力。

    “難怪袁世凱出賣維新派,僅此一項就讓他搏得天下罵名,如果他不稱帝繼續走強人政治路線緩緩共和的話。說不定百年之后蓋棺定論不會弄得那么臭名遠揚……”譚延打開窗戶,冷風瞬時涌進書房,而時斷時續地鞭炮聲也引得他浮想聯翩……

    “你們可曾聽見了?!”光緒皇帝有些興奮的搓著手問道:“翁同?!”

    “是,臣聽到了!九城鼓舞,可知變法是順應民心……”翁同并不像光緒皇帝那么興奮,但欣慰的神色還是掩飾不住的。

    “泰西講求三百年而治,日本施行三十年而強,我中國國土之大,人民之眾,變法三年。可以自立,此后蒸蒸日上,富強可駕萬國!”光緒皇帝笑著說道。

    這不是光緒皇帝的“原創”,博聞強記地譚延一聽便辨認出這是皇帝復述康有為《上清帝書》中地句子。不能否認,看到日本的明治維新所產生地效果之后。天下絕大多數的讀書人都對康有為的“豪言壯語”所鼓舞。几乎所有的年輕士人對此都深信不疑,不過這只是“絕大多數”、“几乎”而已。至少譚延肯定除了自己之外,翁同是絕對不信的,不然他不會在《定國是詔》中大談教育,而少談官制改革等敏感方面的內容。

    對于中國能否走向富強,譚延對此是深信不疑的,隨著他手中的實力越來越爆棚。在晚清這潭官場渾水中簡直是如魚得水的時候,他越來越堅信如果按照自己心中的既定路線走下去,不敢說“三年強國”,但“三十年讓中國成為一流國家”還是很有可能的。至于康有為地“三年強國”之論斷,譚延不知道康有為怎么會得出這樣的結果,但是從這句話上,如果他康有為是個單純的學者也就罷了,不過要作為一個政治人物還說這樣的話,那譚延也只有將其歸為“政客”一列,因為只有政客才是投機主義者。用這樣的煽動性語言來開出一張無法兌現的支票。

    “朕一定要見康有為,一定要見!你們----誰攔,誰就給朕退下去!”光緒皇帝用非常堅決的口氣說道。

    沒有人說話,剛毅只是在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的冷笑,翁同的眉頭更加緊皺了一下,而剩下來的大多數人,差不多都像譚延一般沒有任何表情,就像一根木樁一樣立在大廳中。

    翁同知道所有地人都在看他,誰都知道他和康有為與光緒皇帝之間的關系,也知道康有為的《上清帝書》都是通過他的路子流到光緒皇帝手中的。甚至《日本變政考》是光緒皇帝讓翁同親自抄錄的。翁同知道在這個時候,別人可以沉默,而自己是絕對無法沉默的,他略微沉吟道:“康有為現在是六品工部主事,召見他,與規制不符,皇上……”

    “這個容易!讓他在總理衙門上行走。賞五品銜!另外,譚嗣同、楊銳、林旭、劉光弟等人,充軍機章京,參與新政!”光緒皇帝依舊非常興奮的說道,他一點也沒有意識到翁同的猶疑,或者說他是故意的忽略了這個與自己有著最親密關系地老人對此的態度?!

    “這……”翁同更加猶豫了。

    “啟稟聖上,康有為以六品工部主事遷總理衙門賞五品銜,這賞五品銜臣無異議,只是總署乃國之重地,機要所在。據臣所知。康有為只是在工部挂職,并沒有一天從政之經歷,況且總署要地若調一能力出眾之人,臣是歡迎的,不過康有為……恕臣并未看出他有何出眾之表現!其總理衙門行走也不實五品銜能夠當的,不說總理衙門行走,就是章京也要五品銜……”正在翁同猶疑,光緒皇帝興奮之際,譚延趨前一步提出了自己對康有為新任命的反對。

    光緒皇帝聽后一愣,看了看譚延后說道:“如果朕沒有記錯。狀元郎和康有為是同年?!”

    “聖上沒有記錯,臣是康有為的同年,不過臣在舉人之時就已經是四品軍機章京,是通過內閣考試的五品章京經過吏部考核之后升任地……臣不才添為總理大臣,也是要經過層層考核才一步步走來。由軍機處轉至總理各國事務衙門以四品章京任總理衙門行走。這還是當年甲午善后的一時權益之舉……總理各國事務衙門機要重地,臣很難想象一個只有挂職的人能夠得入。恕臣無法遵旨!”譚延面目表情的說道。

    譚延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的為官經歷很少有人知道,不過他能夠進入總理各國事務衙門,那是李鴻章和恭王奕聯合做保的,甲午善后為總理衙門行走,而膠州灣中德軍事沖突談判升任總理衙門大臣----他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一直都是“挂單”,他也從來不再總理衙門出現,所有人几乎都已經把他這層身份給忘了,不過現在提起來,眾人才發現原來籠罩在譚延頭頂上的光環可真多啊!

    仿佛得到了什么啟示,剛毅也站出來說道:“如此草率提拔康有為,臣等不服!”“啪!”光緒皇帝用手重重的拍了桌子厲聲說道:“朕看重的人才難道還要你們來指手畫腳么?!剛毅、譚延!你們退下!”

    剛毅臉色大變,連最起碼的君臣之禮都沒有,直接揮袖而去。

    而譚延則跪下來將自己地頂戴花翎拿下放到身前淡淡的說道:“聖上如果強制把康有為安排進總理衙門,臣也無話可說,不過臣只要一天是總理大臣就絕對不能看到康有為在總理衙門這樣的重地行走……若聖上一意如此,臣唯有辭去這總理大臣之職!”

    說完跪安之后,譚延留下了地上的頂戴花翎,就這樣光著腦袋走出殿外,而留在殿內的群臣和光緒皇帝都是目瞪口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走出乾清門之后,譚延也松了一口氣,他在養心殿內強硬阻止康有為升遷的態度恐怕出乎所有人的地意料之外,此舉也是他根據光緒皇帝一意啟用康有為施行變法新政的態度而臨時所為。他并不是非常冒失的故意頂撞光緒皇帝,就算明知道慈禧太后是中國地最大的決策者,光緒皇帝是個不能當家作主的皇帝,但光緒皇帝再怎么樣也是這個帝國名義上的最高統治者,貿然頂撞皇帝的后果不用說也是非常嚴重地。

    自從楊銳等人和一批御史不斷上書建議光緒皇帝頒布《定國是詔》以來,他就一直想著怎么找機會在一個足夠有分量地場合下“表明”自己對康有為和維新派地“態度”。而今天光緒皇帝打算沖破重重阻礙要召見康有為之時,譚延意識到這是一個最佳地機會。因為光緒皇帝對康有為的任命有著很大的漏洞,偏偏還安排到了總理衙門,這對他而言已經是一個絕佳的時機。

    昨天同樣是養心殿議事,一場詭異的人事任命讓譚延意識到戶部,這個作為北洋頭上的枷鎖終于被打開,他已經就有徹底中斷他和翁同之間政治交易的想法---- 沒有戶部的卡子,所謂的“帝黨”就已經失去和自己談價錢地根本。更何況康有為和《定國是詔》都標志著譚延記憶中的維新變法已經開始,維新變法還有一個別稱 ----“百日維新”!

    歷史上在“百日維新”中扮演很重要角色的袁世凱已經被譚延踢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光緒皇帝也休想從自己手中借到一兵一卒,而維新變法對于自己手下的留德士官系并沒有多大的吸引力。這幫政治豬頭現在還想著怎么攛掇自己干脆推翻這個王朝呢!

    “如果歷史上光緒皇帝沒有鋌而走險想用武力來解決問題,那會不會發生那場著名的宮廷政變?!”譚延心中很清楚,依照光緒皇帝和康有為等人激進的性子,維新變法失敗地結局是肯定的,不過要是沒有想到用武力解決問題,給了慈禧太后口實,這場變法會不會延續的時間長一些?!

    一場由激進派領導的變法。特別是變法的老板沒有相應的權力的時候,在中國這么復雜的環境下,失敗几乎是命中注定。譚延知道自己要什么,變法成功失敗對他而言都是無所謂的,就算成功了,他也不像成為一個奴才,這樣的中國即便是解決了一時地問題,在以后還會有更大的問題出現----至少在中國的歷史上還沒有說一個少數民族能夠永遠的坐在統治者的位子上,清朝的二百多年已經是夠逆天的了。

    譚延關心的是這場變法持續的時間越長,對他也就越有利。而此時他的表態也徹底絕了帝黨對他地“軍事幻想”,帝國政壇上的奪權風波中,帝黨首先被圈定在“政治斗爭”的層面上。當然今天的舉動相信會有人告訴慈禧太后,至于老太太怎么想,又該如何做,這是老太太的事情。

    總理大臣是正一品大員,在行政上比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要高半級,這是個清貴地位子卻沒有多少實權。對于信奉“誰地拳頭大誰就有理”的譚延,這個位子實在是有點雞肋,尤其是他在得到了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之后。更是可有可無----自李鴻章時代開始,中國真正地外交中心始終是直隸總督衙門。李鴻章時代過去之后,譚氏父子依舊用實力和作為保住了這個外交中心,總理衙門不過是個花架子,真正操縱中國外交的還是直隸總督衙門。

    用一個正一品雞肋官職來換取慈禧太后的信任。并且借此徹底和光緒皇帝與康有為等維新黨人划清界限。徹底打消他們對軍事奪權的幻想,不能不說這是一筆非常划算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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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0:47:02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接風
    譚延不惜犧牲總理大臣的職位也要阻止康有為進入總理衙門的事情,對于朝野上下都是極為震驚的事情。在這件事上雖說康有為在中國讀書人尤其是年輕士子之間的聲望非常高,可以用一面旗幟來形容,但是譚延卻沒有招來一片罵名----中外大部分的報紙都對譚延的辭去總理大臣一職表示了惋惜,同時也認為這樣的舉動是正確的,一個國家的外交部中怎能突然由皇帝的任命來安插一個從來沒有為政府工作的人進來?

    別人不說,就是譚延自己的總理衙門的生涯,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了的,從中書舍人至四品軍機后入總理衙門行走,三年才因為甲午善后和與德國談判得總理大臣之位,這樣的資歷絕不是康有為所能夠比的。

    而譚延回到天津正是成為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之后,更是在報紙記者面前直言:在當今中國,主持新政最有資格的人莫過于正在半道上的信任軍機大臣張之洞,而絕非是沒有一天從政經驗的康有為。甚至他認為以《上清帝書》中的“三年強國”而言,面對中國如此復雜的政局,這純熟一派狂言,沒有任何價值!

    為了反駁譚延的對維新派的言論,康有為等人在報紙上立刻做出了反擊,當然他們推出了帝師翁同,以此來彌補維新派中沒有資深從政者作為核心地缺憾。不過作為維新派一面招牌的翁同同樣也有一個致命的缺憾----也許是受到哥哥經歷的啟示。翁家后人入仕之后從來都是走得“高端路線”,他們通過科舉之路過關斬將之后,就走翰林一路向上爬,絕對不會跑到地方上去任職,而翁同的官宦生涯中缺地就是地方官的從政經驗。現任內閣學士的翁增源也是狀元出身,同樣也沒有地方官經歷,可見翁同家族對數十年前發生的那場從天而降的慘禍可謂是刻骨銘心。

    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可是康有為他們面對的可不是僅憑三言兩語就可以折騰的熱血沸騰的光緒皇帝,譚延作為北洋的新一代首領和譚鐘麟時代地北洋中堅人物,在直隸三省所做的各種改革和惠民政策已經讓直隸、山東和以前盜匪橫行的河南搖身一變成為中國的模范省。誠然直隸三省和北洋海陸軍事力量的提升與朝廷財政與直隸總督衙門的支持有著很大的關聯,但是有些事情絕對不是你有銀子就可以干成地。

    有銀子不算什么,舍得花銀子也不算本事,關鍵是將銀子花到點子上。而譚延的過人之處就在于此。論籌集銀子的財路和大手筆的投資,放眼全國還沒有人能夠和他比肩的,至于會花銀子就更不用說了,如果不會花銀子,以現在的造艦成本,恐怕朝廷投下的海軍經費根本不可能會組建今天初具規模的北洋海軍。就在康有為的各種新政主張還停留在紙面上的時候,在譚延地主持下直隸三省已經建設的有聲有色了。尤其是教育,論學堂的數量、質量還是待遇,在全國已經找不出能夠相比的第二家來。

    張之洞此次進京并沒有走傳統的水陸,而是乘船至湖北武漢,直接在武漢上火車。這一次張之洞北上可謂是躊躇滿志,譚延在天津面對全國記者對自己的辭官和對全國馬上就要展開的新政所發的言論,他在武漢下船的時候就由辜鴻銘拿著報紙給他讀了。對于譚延說在中國有資格來做這新政首腦唯有張之洞的言論,張之洞本人內心是極為高興地,殊不知張之洞手里有多少斤兩譚延心中是再清楚不過了。

    不管慈禧太后心中對張之洞本人的任命是如何打算的,譚延必須都要做最壞的打算----他并不是一個悲觀主義者。但是封建皇權下的政治斗爭向來都是腥風血雨地,而晚清地政治也不會獨善其身,至少他知道歷史上的庚子事變,慈禧太后為了脫身,可是殺了不少人,這中間不乏昔日曾經在政壇上呼風喚雨地大牛。

    官場險惡是老頭子教譚延為官之道的第一首要,就算現在他手握重兵,不過亦要防范政敵狗急跳牆----光緒皇帝連對慈禧太后都敢動刀子,情急之下要了自己的腦袋這絕非玩笑。自己又不是《三國演義》中的那些萬人敵的大牛,就算再厲害也不過是一顆子彈的事情。這比光緒的老祖宗康熙滅鰲拜要簡單多了。

    事實上譚延沒有將張之洞非要擺在自己政敵的位子上,節制就節制,自己造反的最低標准十萬陸軍已經完成,剩下來的事情不過是修修補補擴充一下力量而已,能擴充就擴充。擴充的慢些也無所謂。而像張之洞這樣名滿天下的名臣進京。反而對于譚延的人身安全是非常有好處的----不計后果的干掉某個權臣這一般都是光緒皇帝這樣的愣頭青干的事情,像張之洞這樣有著丰富政治經驗的老大臣一般不會這么做。張之洞節制自己,自己又何嘗不是借著張之洞的老練來保証自己不會被光緒皇帝找個借口引到宮中一顆子彈解決問題?!

    從武昌乘火車到天津不過才三天的功夫而已,而伍軒仁坐鎮上海,一收到漢陽鋼鐵廠總經理蔡錫勇關于張之洞從武昌上車前往天津的電報后,他就立刻將張之洞的行蹤發送給天津的直隸總督衙門。作為有著良好合作關系的張之洞,譚延無論從哪個方面都要隆重的迎接這位大佬---別人也許并不清楚,他心中卻很明白,張之洞此次進京拜相可以說是要替換翁同地。而且他是文華殿大學士管兵部,也就是說張之洞拜的相是實實在在的權相、實相,而非翁同的空殼子!

    三天足以讓譚延做好一切的迎接准備了,晚清官場這迎來送往也是很講學問地,像張之洞這樣的地方大佬進京聽用。途中哪個地方官不是齊齊出動,招待規格遠超禮制,不過這些都是官場上的潛規則,沒有一個放在這些地方父母官的眼中。在他們看來如果能夠將張之洞拍舒服了,以后京師重地中也就有個大佬能夠當自己的靠山,以后的升官之路也就鋪平了。

    現在的張之洞真的是躊躇滿志,已經不像他當初的那個樣子,對于下屬地奉承孝敬非常坦然,除了為官不貪。為臣不反這兩條底線之外,他已經沒有什么約束了。張之洞的態度在曾經熟知他的官員心中也變得非常和善起來,以前老張那張臉面對他們的時候九成九是張雷公臉,在他手下當官簡直毫無尊嚴,可是受了不少氣。

    相比沿途接待張之洞的官員,身為疆臣之首的譚延的接待簡單又不失隆重----北洋海陸高級將官齊至天津,天津火車站地站台上在張之洞的火車入站的時候開始奏響軍樂。在張之洞走上站台的時候,包括身著一身戎裝的譚延在內一起向他敬軍禮,一聲“恭迎香帥”讓張之洞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張之洞的“香帥”之名是他在中法戰爭中得到的,平常下屬也沒有少用這個稱呼,但是在一群軍人面前,這聲“香帥”總算是名至實歸,這是對他在中法戰爭中的作為地肯定。張之洞還不是老糊涂,北洋海陸兩軍自從甲午戰火之后都是譚延一手重建的,更是打敗了比法國人更厲害的德國人,能夠在這里聽到“香帥”。這算給足了張之洞面子。

    包括林泰曾、鄧世昌等在內的北洋海陸兩軍高級軍官并不是專門來迎接張之洞的,只是譚延要進行下一步北洋海陸兩軍擴張召開會議,只是順道給張之洞一個面子。眼下譚延這個直隸總督總算是名至實歸,他比張之洞更加躊躇滿志,前一段時間北洋海軍接收了從德國訂購的裝甲巡洋艦,加上一個月后的旅順造船所將要竣工的一艘靖海級裝甲巡洋艦的改進級,今年北洋海軍總共有兩艘裝甲巡洋艦編入戰斗序列,這種擴張速度也不算慢了,但是譚延此次召開有關北洋海軍的高級將領會議是進一步整合北洋海陸兩軍,并且提出下一步地擴張計划。

    “香帥。自武昌至天津,三天車程香帥辛苦了!”譚延走上前去笑著說道。

    張之洞笑瞇瞇的看著整齊列隊站在站台上的北洋海陸兩軍將領,對譚延說道:“狀元郎了得!想當年老夫為湖北的應禮部試的考生提供各種方便,但亦要一個半月地時間才可以從武昌到京師,這還算不上風吹雨打。后來有了輪船之后只需要二十天。而現在老夫只要三天……”

    “香帥明鑑,今昔對比。這不全是鐵路、輪船之變化么?只要不昧著良心說話,誰有能夠否認洋務給中國帶來地種種好處呢?當年香帥一力主張修建京漢鐵路,今鐵路投入運營之后,這路程時間縮短了,也就代表了從京師到武昌之間沿途各地之間的關系更加緊密了,內地地特產會以更快的速度運抵天津這個商品集散中心,最終百姓將會得到實惠……香帥為當今中國洋務首腦,以往香帥坐鎮江寧來往不便,現在香帥為朝廷所重用留京,學生以后可以在香帥這里得到更多的教益……”說完譚延居然向張之洞行弟子禮。

    譚延早就被中外稱之為當今中國最具有潛力的政治新星,而現在手握北洋重權能夠向自己行弟子禮,不管是不是客套,至少張之洞心中是非常驕傲的,虛榮心得到了進一步的滿足。張之洞早年是探花入仕,這是他一生的驕傲,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如此高傲,而盛宣懷以前在打漢陽鋼鐵廠的主意久久不能得手,也是因為張之洞看不起盛宣懷這樣不是兩榜出身的人。

    盛宣懷雖然能干,但是要和譚延相比先不說成績如何。單單譚延地狀元功名就足以讓張之洞高看他一眼,也正是因為如此張之洞和譚延在站台上一見面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一時間倆人不知不覺的聊了十几分鐘。張之洞的派頭大,他的隨員被堵在車廂里下不來誰也不敢說個“不”字,而譚延身為北洋海陸兩軍最高領導者。在場地都是軍人,就算他們再不耐煩也必須老老實實的待著。

    “組安!你就別在這里磨嘰了,你都是總督了,又不是几年前的白身,這么賣力拍香帥的馬屁干什么?說出去也不怕掉價?!”一句話說得周圍的人面色古怪。

    譚延聽后不怒反笑:“辜湯生,信不信我再拍兩記馬屁,讓香帥回去之后罰你抄上十遍四書五經?!”

    在張之洞的幕府中,論思想最為活躍的人可能會數出一大堆,他們都是以當年的留美幼童為主的幕僚。不過要論他們當中膽子可以大到在張之洞面前說笑,甚至是心直口快地說出張之洞的缺失,翻遍整個幕友堂,也唯有辜鴻銘一人而已。張之洞連李鴻章、曾國藩等人都看不起,天下能夠讓他看得起的又有几個,當年在湖廣總督府的時候,他的手下可是沒少受罪。是以只要是張之洞的下屬,基本上都是只有唯唯諾諾聽訓斥的份。

    辜鴻銘是張之洞幕府中一個異數,他雖然沒有兩榜功名,但是在當今中國論西學功底深厚,最了解國際政治交往地人莫過于此君。辜鴻銘天分極高,甚至高到讓人心生嫉妒的地步,譚延和他相交甚厚,他是譚延所見過的唯一一個和他一樣擁有過目不忘本事的人。更讓譚延汗顏的不止是這小子精通十國外語,他可以在一夜之間翻譯《易經》,雖說譚延的外語水平也足夠傲人的了。但是在辜鴻銘這個可以倒著讀英文報紙的怪胎面前,簡直是無地自容。

    在張之洞的幕府中,除了大科學家徐建寅之外,譚延最想挖走的人便是辜鴻銘,可惜地是他一直沒有得手,最主要的是他實在是不好意思挖人。徐建寅雖然還挂著 “張”字頭,不過他早就落入譚延的夾袋中,成為北洋工業體系中火藥方面的權威專家,現在還在保定機器局主持新投入專門為海軍生產高爆炸藥生產線的工作。張之洞對于科技人才并不是很看重,只有在需要的時候才會想到他們的好處來。而譚延就算一時用不著,也會將他們當佛爺一般供起來,這就是兩者之間巨大的差別。譚延的話剛說完,在張之洞的背后露出半張臉來,不是辜鴻銘還能是誰?張之洞這次進京。手下地得力幕僚帶來不少。而張之洞之所以要帶上辜鴻銘,除了要借助他的聰明才智之外。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溝通和北洋之間的關系----辜鴻銘和譚延之間的交往在張之洞幕友堂中是誰都知道的。

    譚延和辜鴻銘之間地關系能夠走到今天這步,也是倆人對于對方才學地相互傾慕,而譚延一開始就對辜鴻銘保有極大的好感----盡管像辜鴻銘這樣地性子,就算天分再高也不適合走政治路線,但作為中國近代史上有數的大家,他對辜鴻銘非常欽佩不已。至于張之洞這么寵辜鴻銘,多半也是因為在他身邊也就這么一個人敢對他說實話,敢批評他,有時候上位者的心態是非常微妙的。

    辜鴻銘的抱怨也使得張之洞和譚延意識到這里并不是一個適合說話的地方,倆人有很多政見需要溝通。尤其是張之洞身為軍機大臣文華殿大學士管兵部,這與北洋的切身利益息息相關,同時也跟馬上就要開始召開的北洋海陸兩軍擴充實力會議有很深的關系。張之洞如此高調進京還有譚延在北方賣力的為其造勢,為的就是淡化政敵翁同的地位,盡管譚延知道翁同在軍機大臣的位子上待不了几天了,但未來張之洞必然成為京師中一言九鼎的人物,提前溝通好也有利于下一步計划的開展。

    譚延和張之洞走在最前面,他還必須要留出半張嘴給身后的辜鴻銘,來應對永無休止的提問。有了辜鴻銘,譚延和張之洞之間就有了除了政治之外更多的話題,同時張之洞也是有意無意的在考校他的學識----張之洞雖然支持廢除科舉,但對于中國的學問他是極為支持的,同時作為近十年中國學朮的巔峰之作《勸學篇》,張之洞認為在學問上的互相切磋也唯有譚延有這個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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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留德士官系
    “組安,聽說你在養心殿一怒之下辭去了總理大臣的職務?就是為了阻止康有為進入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辜鴻銘在接風宴上屁股都還沒有坐熱,便匆匆問道。

    譚延微微一笑說道:“這并不算什么,阻止康有為進入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只是其中的之一而已,皇帝變法我是贊同的,可是任用一群沒有任何執政經驗的人來主導這場關乎國運的變法,我認為與其這樣變法還不如不變法,免得日后引出更大的禍端……”

    “你不愿意在京師待著?”

    “在京師有什么好的,我不是做外務軍機的料子,整天迎來送往的還不如在直隸這邊多做些實事,比開口空談要好得多,我要將直隸這里變成香帥第二個武昌三鎮,發展工業強國,練就一支過硬的北洋海陸兩軍來保護中國不受外辱!”

    張之洞一捋下巴上的胡須說道:“組安,老夫勸你一句,你這么做是讓皇上下不來台。你還不到三十,前程遠大,朝廷對你倚重甚大,外務、軍機都是很重要的位置,絕對不在直督之下,再者說來中樞號令天下,做好了對朝廷的貢獻絕對要遠勝一省總督……”

    譚延聽后心中一陣冷笑:“張之洞莫非是老糊涂了?當年以你的聲望在翰林也是一條不錯的路,怎么你也跳出來不干了?現在的中國和周代晚期的春秋戰國沒有什么區別,朝中地軍機宰相哪個能夠比一強省總督要好?!”

    譚延笑了笑說道:“晚生還年輕,浮在上面不好。反不如在地方上多積累些經驗才是真地……北洋海陸兩軍經過這几年也算是有些基礎了。不過若說一雪前恥還沒有到這個地步,現在正是練軍關鍵……香帥你可能并不清楚,我們北洋海軍和日本海軍在海上巡邏的時候,都是炮口相向,炮彈上膛,一旦對方有不妥可以隨時開炮。香帥,日本亡我北洋之心不死,晚生不愿意重現甲午年的慘禍,是以決心在北洋為中國打造出一支強大的國防軍……”

    張之洞聽后沉默不語,他知道像譚延這樣的人。是不適合在京師那種環境下生存的。對于譚延張之洞心中還是非常有想法的,他久在外地任職,而京師官場中環境復雜,如果身邊能夠有譚延這樣的人相互依為奧援,也倒是不錯的選擇。

    張之洞雖然久負盛名,不過像這樣的人在譚延眼中反而是非常好對付地----儒家信徒多迂腐,不過其中也多厚實。張之洞篤信儒學,觀其一生經歷,這個人也是迂腐兼厚實。和這樣的人交往雖然很多時候能夠把你氣個半死,辦事效率低下,不過也并非全無辦法,最重要的是這樣人在官場上是難得的君子,他很少會兩面三刀,你也不用害怕他在背后說你的壞話,傾軋陷害。

    從以往譚延和張之洞的交往來看,倆人除了在官辦和商辦的問題上有所不同之外。其余地共同點是非常多的,而這唯一的分歧到現在因為漢陽鋼鐵廠、京漢鐵路的運營狀況良好,也消弭無形。張之洞進京出任軍機大臣來頂替翁同,對他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至于慈禧太后心中想要憑借張之洞的威望來壓制譚氏父子,只是她沒有看清張之洞的性格一廂情愿而已。

    接風宴上北洋海陸兩軍的將官們并沒有出席,作陪的都是直隸總督衙門的幕僚,南北洋總督的幕僚能夠聚在一起,這也是非常難得,更為難得是這一次聚會也是老同學之間地聚會----留美幼童時隔近二十年后。有一半都集中到這次宴席上,而譚延也是有意這么安排的。

    這几年譚延四處搜羅人才,而當年的留美幼童則是其中重點中的重點,四處挖人甚至直接用銀子買,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不是人口販子了。相對而言他倒是挺羨慕張之洞的。因為有在廣州任職的經歷。加上那個時候正好是留美幼童剛剛回國,大多數人都沒有飯碗只好回鄉看看。結果張之洞的求賢榜輕輕松松的就摟走了一大堆,像粱敦彥、陳念等都是在那個時期跟著張之洞的,后來同學關系引荐等等,張之洞也沒花多少代價便輕松聚集了眾多留美幼童。

    譚延擺出這樣的接風宴,心中也是存了挖人地心思----張之洞進京當軍機大臣,總不能還維持一個龐大的幕友堂吧?而且這老小子不貪,更不會像譚延這么能折騰搞到外快,養著這么一大幫人也不現實。與其說今天他這么花心思迎接張之洞,倒不如說他看著張之洞的幕友堂只流口水。張之洞升官留給他最大的好處莫過于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去挖兩江總督府地人才----現在江南地總督們跟譚延都沒有什么深交,看上哪個牛人直接下手去挖就是了,不用再像以前那樣還要顧忌張之洞的反應。

    晚宴結束后,譚延還專門叫來了早就候著照相師,除了給他和張之洞地合影之外,還特意囑咐了給這些當年的留美幼童一張合影,并且特意叮囑要在照片上寫上日期以作為紀念。這些看不起眼的關照對于差不多快二十年未曾謀面的留美幼童而言,心中自然是心存好感,張之洞幕府中的那些留美幼童在宴會上了解到他們昔日同窗的雇主如此看重,心中能不先存個好印象?這也為譚延后面的挖人行動鋪平道路。

    “十萬新軍,留下一萬足以抗衡東北的武衛三軍,若是真的想要東北,對付這些在朝鮮像被人趕鴨子一樣的敗軍,三萬足矣;留下一萬人負責京畿重地駐防,剩下的可以通過火車至下湖北、湖南,轉瞬便可以控制整個北中國……”蕭軒在地圖上比划著說道。

    譚延在招待張之洞一行人。而北洋陸軍和海軍的重要將領只是在一起吃晚飯就開始散伙。海陸兩軍雖說不上不和,只是這几年海軍吞吃了大量地軍費,陸軍心中多少還是會有些不舒服,再加上除了每年固定地演習之外,德國化的陸軍和英國派的海軍實在沒有多少共同語言,就如同現在有些變質的英德兩國關系一樣。

    陸軍將領走到那里几乎就將自己的指揮部搬到那里,地圖、電台隨時攜帶,以備不時之需,蕭軒、楊超、劉禹、李俊翰、潘敏、李韜這在北洋陸軍軍官中號召力最強的六個軍官亦是留德士官系的核心,以往他們被譚延頻繁調動。山東、河南、直隸甚至是山西、熱河,他們很少有機會聚在一起,不過他們在閩浙總督府時代就已經非常熟悉,一同參加訓練,一同剿匪,一同出國留學,直到現在北洋七鎮中。除了蕭軒外調訓練滿人鎮軍,其余五人都是北洋陸軍的首要人物。

    “湖北自強軍那邊的關系還在么?”劉禹走到地圖面前問道:“自強軍雖然在各個方面都不如我們,不過好歹自強軍的教官也是咱們這群人中出去地,打不過我們也會給我們帶來不小的麻煩……”

    “還有聯系,基本上每個月都有四五封電報或是書信來往,他們那邊的訓練搞的挺正規的,張之洞沒有虧待他們,經費供應也很充足,聽說是因為先生幫張之洞在美國利用南洋資金做了一筆生意,南洋水師和長江艦隊就是靠這筆資金發展起來的。陸軍也得了不少好處……他們那邊的軍人協會也發展了几個人,基本上能夠掌握自強軍……”李俊翰身前打開了一個筆記本看了看說道。

    “關鍵還是在于先生,他似乎前怕狼后怕虎地,總是猶疑不定,前几天總理大臣位子被辭,雖說退回北洋自然是好事,不過……”

    “先生自然有先生的考慮,我們只需要按照他說的去做就好了。不過在我看來,先生和我們之間的差別就在于我們能夠看到的不過是國內的,而先生更顧忌的是國外的……造反容易。就算硬碰硬,這北京城憑借那些酒囊飯袋能夠撐過一天?有了鐵路自然可以控制更大的區域,至少我覺得以后要是真的動手,我們必須有足夠地能力在極短的時間內控制長江以北的地區,并且還要做好防御外敵的准備……”李韜淡淡的說道。

    劉禹皺了皺眉頭說道:“難道是日本?!聽說海軍那邊在海上例行巡邏的時候。與日本艦隊對峙的情況極為嚴重……”

    “遠不止如此!最為嚴重的是俄國人的那條鐵路。先生可是極力反對那條鐵路的,估計心里面未必不會存著對俄國人防備地想法。而且俄國的遠東艦隊也非日本可比,要是這條鐵路修成了,那我們就要面對洶涌而來的俄國人了!”李韜將手中的鉛筆仍在地圖上。

    “難不成俄國人還會無禮出兵,干涉我們政變?!”潘敏收起了一向嘻嘻哈哈的表情說道。

    李韜冷冷地說道:“德國人都做過了,俄國人依葫蘆畫瓢再做一次又有什么稀奇地?!”

    楊超看著地圖沉默了半天說道:“你們參謀部對于俄國有什么考慮沒有?”

    “先生曾經在兩年前開始專門撥出專款,開始對東北、蒙古甚至是西伯利亞進行資助考察,要求對于東北的地形、水土風貌務必要做地盡善盡美,而西伯利亞地區和蒙古也要有一定的認識。兩年多來,參謀部至少在紙面上已經初步達到了先生的要求,而且對于俄國的遠東地區陸軍情況也有個比較清晰的認識……”李韜回答道。

    楊超點點頭說道:“看來先生忍而不發,估計的還是外國列強對我們行動的反應,日本是一方面,最終的落腳點還是在俄國。俄國陸軍的情況應該不是我們的對手,但我們也不可能將所有的軍隊都集中起來對付俄國,所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就算打發了俄國陸軍,我們還能夠剩下多少底子?這還是俄國陸軍。畢竟那條鐵路就算再快。沒個六七年休想全線通車,我們始終還是占有比較大的優勢,最重要的還是俄國海軍對北洋水師地壓力遠比日本要沉重地多,就是不知道海軍那些家伙能不能頂住了……”

    劉禹將自己頭上的假辮子揪下來扔到桌上的地圖上說道:“剛到德國的時候老子越看這條辮子越不順眼,咱們也沒少為它打架,反過頭來想剪掉這條辮子居然這么難!”

    楊超走到劉禹的身后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先生這次將北洋海陸兩軍全部召集來此,首先會議的目的就是進一步擴充北洋海陸兩軍的實力。眼下看來不管海軍那幫人的態度如何,反正先生手中有北洋陸軍,推翻這個腐朽地朝廷建立歐洲或是美國那樣的國家政體是沒有多少問題的,目前在中國所有的陸軍加起來也遠非咱們的對手。先生到現在依然不去剪這條辮子。多半是怕動手的時候列強出兵干預,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們也害怕中國變成歐美那樣的強國……”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不過參謀本部地主流意見是最好能夠在動手之前修一條通往盛京的鐵路,這樣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將陸軍和補給裝備等運抵東北。原本這是防備重現甲午年日本從朝鮮威脅東北的舉動,當然這對于俄國人也是一樣的。只是若防備俄國,那就要求鐵路線盡可能的向北再進行延伸。像天津機器局生產的六寸和十寸的列車炮都可以通過鐵路運抵東北,這就大大增強了我們的勝算……”李韜緊抱著雙臂說道。

    “在朝鮮的日本人有多少?我好長時間沒看簡報了……”楊超看著李韜問道。

    “早就超過《上海合約》地數量了,具體多少并不清楚,但絕對不會超過兩萬……”李韜回答道:“不過不要說在朝鮮的日本陸軍,就是日本本土陸軍的裝備也是非常差的,像馬可沁機槍、行營炮等等,這些都是極為稀缺,甚至根本就沒有裝備,更不要說像大口徑列車炮這樣的武器。只要有鐵路溝通北京和盛京之間的通道,早年李鴻章的關東鐵路和張之洞的蘆漢鐵路打對台。不過到今天京漢鐵路算是修成了,而關東鐵路只修到山海關……”

    “哼哼,薩摩海軍、長州陸軍……北洋水師每年都有新艦裝備,這逼得日本已經狗急跳牆,軍費基本上都向海軍傾斜,至于陸軍非但沒有任何長進,反倒退步了不少”楊超冷笑道。

    李韜站起來說道:“參謀本部對日作戰計划涉及了眾多方案,除非日本跑到長江以南去登陸,否則在北方他們是沒有任何立足之地的!如果能夠將北洋軍調進東三省,那就從容多了。就像我們向山西、熱河滲透一樣……”

    劉禹笑著說道:“誰都知道那樣最好,不過如果事事都能夠順著我們的心意,那還要你們地參謀部干什么用?!”

    “一旦真的打起來,京漢鐵路對我們而言是沒有多少用處的,這條鐵路最多讓我們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在王文韶那個琉璃蛋反應過來之前抄了他的老窩。或是可以輕松地得到南方地米糧補給。但是兵員、彈藥你們就不用想了,至于列車炮最多到山海關。除非我們鼓動先生盡快促成關東鐵路繼續修建……”李俊翰笑著說道。

    “那我還想要津通鐵路呢!直接從天津上車,下車就到江浙了,和日本與俄國干架不敢說,要是起事,說起來京漢鐵路真不如津通鐵路,可惜這條鐵路比關東鐵路更沒譜!”潘敏笑著拍了一下李俊翰。

    劉禹拍拍桌子說道:“你們這些家伙,都安靜些!中國可不比德國有這么完善的鐵路公路交通網,一旦到雨季,還鐵路呢,有條路能夠讓你走就不錯了!明天那個張之洞就要去北京了,而我們地會議也要召開,雖然中國和日本有著很大不同,沒有長州、薩摩兩派之分,但是海軍那幫家伙肯定要獅子大開口,他們的新一代戰列艦圖紙據說都已經給先生過目了……”

    “不是據說,而是事實。先生和旅順那幫造船專家開會的時候,我就在門外……呵呵,這可是遠東最厲害的戰列艦,名字就叫北洋,當然這價錢也不低,單艘價格至少在四百五十萬兩以上,如果我們不能拿出一個合適的方案,這軍費分配上,我們陸軍吃虧就一定成為定局了!”蕭軒似笑非笑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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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0:47:24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影子
    “怎么可能?!單艘價格在四百五十萬兩以上?那北洋水師打算弄几艘?以海軍軍費而言,如果這艘戰艦建造個三四年還勉強夠,總不能這三年里面就建造這一艘戰艦吧?!”潘敏有些吃驚的說道。

    楊超用鉛筆敲敲桌子有些疑惑的說道:“未必會是一艘那么簡單……”

    “怎么咱們陸軍生來命就這么賤?這同級軍官拿錢少些也就罷了,連這武器也是人比人氣死人吶!一開口單艘四百五十萬兩,夠訓練多少新軍的?!你還指望他們多訂購兩艘,就是把我們給當了也值不了這么多!”

    “以后你的心思少用在女人身上,看看前段時間報紙上說的,江南船塢興建的那四座三萬噸級船塢的新聞,我記得靖海級裝甲巡洋艦好像就是從江南船塢建造的船體吧?這海軍我雖然不懂,不過龍旗號戰列艦那個頭,國內能夠裝下它的船塢絕對不會超過三個,而江南船塢的四座三萬噸級船塢……恐怕很可能都是先生用來造戰列艦的,別忘了先生在江南船塢中占有絕對股份!”楊超用鉛筆敲敲旁邊正在大呼小叫的潘敏。

    “那陸軍軍費該怎么辦?就算把陸軍軍費全搭上也不夠造那玩意的呀?!”潘敏非常不滿意的揮手推開楊超的鉛筆。

    “朝廷似乎沒有這么多銀子,而北洋雖然有銀子也不足以一下子承擔這么重的負擔,不過既然先生輕而易舉的給南洋弄到几百萬兩的經費,那北洋自然不在話下。若先生真的想造艦,以他的財力我絲毫不會懷疑!”蕭軒一臉神祕的說道。

    “先生怎么弄銀子這不是我們要考慮的,最重要的是如何做出比較合適地計划。這次會議內容的通知你們也都看到了,對于陸軍擴充軍隊數量并非是最主要地,最重要的是軍隊的質量。陸軍的情況和海軍有很大地不同,其中最主要的還是朝廷在財政充足的時候先生上書建設海軍不會有太大的顧慮。而陸軍則不行,主要還是因為北洋陸軍几乎都集中在京師周邊地區。以朝廷中的一些滿族權貴出于對漢人防備的心理,陸軍擴軍勢必要遭到他們的強烈反對,這從訓練滿族鎮軍就可以看得出來,這個朝廷壓根就不相信漢人……”楊超雙手擺弄著鉛筆說道。

    蕭軒笑著說道:“你們猜先生給我什么任務?雖然他沒有明著說出來。不過也很好理解---他不希望北洋陸軍多出這個麻煩,所以在訓練上做些手腳,讓他們永遠無法形成戰斗力……”

    “北洋七鎮合計十萬多一些,直隸督標、山東、河南撫標合計兩萬,旅順、威海衛、膠州灣三大軍港內還駐扎著經過嚴格訓練地新軍兩萬左右,當然海軍基地地駐軍是不可能調動的。此外各地的大小綠營、河防營等舊式軍隊也在陸續的接受軍事訓練,并且通過裁汰補充的手段。提高兵員素質。這些部隊雖然士兵素質不能和北洋七鎮相提并論,不過勝在數量巨大。因為各種原因,舊式軍隊的具體數量并沒有一個准確的統計數字,再加上裁汰和招收的部分,這個數字就更難統計了,但是口可以肯定的是,這些舊式軍隊地總數應該可以超過二十萬……”李韜說道。

    “北洋七鎮和直隸督標、山東、河南撫標,這些軍隊都是我們悉心訓練出來的,戰斗力、裝備和兵員素質自然是沒有問題。那些放到軍營中受訓的警察部隊雖然不是軍隊。不過算起來已經受訓完畢和正在受訓也有一萬人左右,這些也可以作為擴充軍隊實力的一種方法。我估計先生是不會反對的,同時朝廷對此也不會有太大地異議,因為這些都是警察,而三省對警察地需求肯定是一個很高的數字。這些接受過完整軍事訓練地警察在必要時刻完全可以穿上軍裝。只要配以指揮人員便可以搖身一變成為軍隊……你們參謀部還有什么想法?”劉禹問道。

    李韜笑了笑說道:“該想到的已經寫到會議紀要中了,沒有想到你剛才也已經說了。擴充軍隊實力無非就几種方法。一個是在原有軍隊的基礎上加強訓練,增添更好的裝備;另外一個就想你剛才說的那樣,讓擴編那些穿著警察服裝的軍隊,或是對綠營等舊式軍隊進行裁汰補充加強訓練……”

    楊超擺擺手說道:“這還是不夠的!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都曾經是總督府侍衛隊的人,當初先生訓練我們的時候和現在新兵的訓練差距有多大,你心中應該有數吧?現在我們都成了北洋陸軍的軍官。北洋陸軍真正具有戰斗力的軍隊拋去守衛海軍基地的部隊,數量加起來可以說超過十二萬,十二萬人看起來很多,但是想到我們的國土面積和各國列強,尤其是我們的宿敵日本還有緊鄰的俄國,這十二萬軍隊就不算很多了。我們北洋陸軍實力是很強,但是要平均到龐大的國土面積上,那就單薄了許多,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真的要走到推翻朝廷的那一步,軍隊的數量劇增是絕對的……”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子瞻你的意思我明白,估計先生也早就想到這一點了,要不然不會在山東巡撫撫標的基礎上,還增添了一個親衛營的建制。這支親衛營几乎集中了北洋陸軍的精華,現在每年從軍中選拔骨干進入北洋武備學堂接受深造的,有六成是出自親衛營,而前往德國留學的,則有四成是出自親衛營……別的我不敢說,就親衛營的素質而言,如果遇到緊急事情,將其擴充為一個協是不成問題的,我想在北洋七鎮和三省督標、撫標中也建立一些像親衛營的獨立建制,用以培養低級軍官。”李韜說道。

    “可是這些多出來的軍官可沒有這么多的軍隊讓他們帶啊?總不能一支部隊里面填上兩套班子吧?!”潘敏問道。

    “我看可以這么干!填上兩套班子又怎么樣?填上三套班子才好!一旦有事,一個協可以立刻騰出一套指揮班子來,給他們足夠的兵員就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訓練出一支軍隊來,就算戰斗力比不上原來的部隊,但至少也可以湊合用,多打兩場仗就是一支好軍隊了……至于多出來的班子算到人頭上完全可以瞞下來。又不是重建一整支軍隊藏不住!”劉禹笑著回應道。

    “我看可以!”楊超、李韜和李俊翰一起說道。

    “先生雖然顧慮很重,不過這不是不可以理解。畢竟中國那么大,十來萬軍隊看似很強,按照我們地方案,就算再怎么順利。最多可以憑借武力短時間內打垮敢于和我們做對的地方軍隊,但是萬一各國列強或是日本趁火打劫,那我們就岌岌可危了!”蕭軒說道。

    楊超站起來走到地圖面前說道:“雖然還沒有和先生明說,不過他應該知道我們想做什么,只是他和我們這些軍人不一樣,看地比我要遠。我們也不能強逼他,畢竟在座的各位都是深受先生恩遇。不到萬不得已我還是希望先生能夠領導我們……”

    接風宴后。譚延和張之洞單獨進行會談,他自然不知道他麾下北洋陸軍的几個領袖人物也坐在一起討論造反。他在軍事上盡管也是兢兢業業,可他在戰朮上頂多也就是一個普通軍官的水平,唯一勝過楊超他們地無非是結合對歷史的熟悉,在戰略上看得更高更遠些。對于北洋陸軍的需求,他還停留在數字層面上,雖說十萬陸軍比他想象中到來的要早上不少,可是放眼目前中國的疆域和世界環境而言,也就微不足道了。

    張之洞雖然拜相入軍機。甚至很有可能會在翁同被慈禧修理之后成為新一代的軍機領袖,不過他還是惦記著自己的自強軍。在譚延地幫助下,張之洞地自強軍無論在軍費還是教官上都得到了很大的加強,自強軍到現在已經發展到一鎮一萬四千人的規模。由于在國內各個陸軍學堂中,無不視北洋武備學堂為陸軍正宗。所以在自強軍的軍官中。高級軍官几乎全部都是北洋武備學堂畢業后又去德國留學歸來的“總督府侍衛隊系”,中低層軍官中也有眾多北洋武備學堂畢業的軍官和見習軍官。

    張之洞卸任南洋大臣。他先將自強軍調到了湖北王文韶之下,鎮統是他的親信張彪。不過他信不過有著“琉璃蛋”之稱的王文韶,生怕王文韶在軍餉、裝備和訓練上虧待了自強軍。現在兩江總督還沒有具體人選,張之洞則趁自己臨走之前,再次向旅順造船所訂購了一艘靖海級裝甲巡洋艦和五艘專門為南洋水師設計的千噸級魚雷獵艦----有著二十二節地高航速,擁有六具十八寸魚雷發射管卻沒有裝甲和強力的大口徑火炮的戰艦。

    譚延明白張之洞的苦心,他怕后來的繼任者對長江艦隊和南洋水師及其自強軍缺乏熱情,本著在位一天“財要用盡”地辦法,留給繼任者地兩江府庫“私房錢”不足一百萬兩。張之洞“屠財”之名盡顯無遺,可是譚延卻覺得張之洞臨走這一手至少可以讓長江艦隊成型,而南洋水師也在獲得戰艦之后也可以徹底改名為“南洋海軍”,屠財不屠財,那要看銀子用在哪里,張之洞這么做是出于對官場潛規則的了解而已。

    作為張之洞臨走之前收獲巨大地旅順造船所,至少在今后兩年不是愁沒船建造,張之洞的南洋海軍和長江艦隊訂單足以滿足其生產能力。至于說為南洋水師設計的千噸級魚雷獵艦,在譚延的眼中已經可以算得上是驅逐艦了,這種戰艦在面對戰列艦和裝甲巡洋艦的時候自然是不堪一擊,但是用來護航、緝私和在海戰中對付那些高速魚雷艇卻是富富有余。而以前的四百噸級魚雷獵艦也是該到淘汰的時候了,不過北洋海軍卻不准備直接套用南洋驅逐艦的設計----北洋海軍驅逐艦要比這一型號大一倍,同樣也不需要裝甲,而側重速度,這種還停留在圖紙上的驅逐艦將會擁有至少二十六節航速,裝備了六具凶猛的二十寸魚雷發射管。

    張之洞害怕人走茶涼到時候繼任者不認賬,還特意將造艦款項事先存放在了工商銀行,直接交割給了旅順造船所,不過旅順造船所要承擔日后建造成本的漲價風險 ----這在譚延的眼中并不是什么大問題。畢竟在張之洞身上,旅順造船所給出的價格多少有些水分來保証自己不做虧本地買賣。而中國的人力資源也讓譚延相信成本完全在自己地掌控之中。

    海軍的事務張之洞并不擔心,他所擔心的還是凝聚自己巨大期望的自強軍,在他離開南方之后,日后該如何發展地問題---王文韶綽號“琉璃蛋”并非沒有道理。這家伙要想打自強軍的主意也要看看張之洞現在的地位。王文韶與譚延不同,作為傳統的官員,他還是非常希望自己能夠進入中樞,謀得高官權位之后年老榮歸故里 ----這是一個傳統官員的理想。地方大權一手抓固然能夠讓人躊躇滿志,不過這些從咸同年間走過來的老家伙,更多看重的是聲望。

    王文韶會顧忌到張之洞地想法,一時半會不會去動自強軍。不過自強軍現在已經是一鎮之眾。而不是歷史上地不足三千人,足足一萬四千人,每年的軍餉雖然比北洋陸軍算不上什么,但也有一百三四十萬兩白銀之巨。北洋陸軍因為譚氏父子經營直隸三省,改善交通,大力扶助工商而富得流油,加上朝廷的陸軍軍費撥款,只需要添加兩百萬兩地方財政就可以輕松供養起北洋七鎮,而張之洞的一鎮自強軍就讓他為軍費問題捉襟見肘。

    自強軍軍費不足的問題在初創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不過在發展階段因為譚延的扶助并沒有顯現出來。現在自強軍已經成軍,按照當初張之洞的想法,自強軍應該于今年年初就要擴軍一個混成協,不過還是出于財政的緣故而作罷。

    對于一個省而言,如果不是直隸三省那個水平。以現在地財政水平來看還是很有負擔的。不過地方大員一方面口頭上抱怨這種負擔。而暗地里卻非常“喜歡”這種負擔----一年一百三四十萬兩白銀的軍費,隨便動動手腳。弄個十萬二十萬還不跟玩似的,克扣二十萬兩軍費還算是有良心的,更黑地搞不好砍掉一半都很有可能。

    毫無疑問,王文韶在張之洞地眼中算是“無能、中度貪婪”的那一類,他到不害怕王文韶以后會縮編自強軍,但是他怕這個“中度貪婪”搞不好會惹出大禍---- 俗話說官逼民反,這稅收要是重地沒譜老百姓都會拿起菜刀來造反,而克扣軍餉嚴重的同樣也會逼得士兵造反,不過兩者之間的嚴重程度可就差得一天一地了。這一鎮自強軍論戰斗力自然比不得“忙時剿匪,閑時訓練”的北洋七鎮,但是作為南中國最有戰斗力、最有朝氣的新軍,至少兩湖、兩江的軍隊絕對不是自強軍的對手。

    這樣一支軍隊要突然造反了,那會是怎樣的后果?王文韶固然不妥,張之洞就怕自己的兩江總督兼南洋大臣的繼任者比王文韶更加不堪----有消息傳聞,滿人長庚不是頂替譚延的兵部尚書,便是要來接張之洞的班,除了長庚之外,還有滿族貴族鳳山要是呼聲正高。無論是長庚還是鳳山,這倆人的名聲實在是不怎么樣,南北洋鼎立二分的局面雖然從來沒有實現過,南洋大臣總是比北洋大臣低一頭,從這次南洋大臣的繼任人選上,張之洞也有些覺得不對勁----朝廷非要指派一個滿族人來當兩江總督兼北洋大臣,這中間的蹊蹺實在是耐人尋味,難道朝廷要收權于滿清權貴?!

    相比長庚、鳳山之流,王文韶算是個能人了,至少人家也參與過戰爭,雖然手比較黑些,但也還知道點軍事。自強軍與其放在兩江的地頭上等著長庚之流來當貪污的工具,還不如讓王文韶來貪好些,至少王文韶還知道點分寸,還會懾于張之洞不敢做的太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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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0:47:35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戶口
    張之洞和譚延除了對海軍訂購戰艦計划予以最后的確認之后,談得最多的便是這一鎮自強軍。按照老張開出的價碼,在老張成為軍機大臣之后,希望能夠得到譚氏父子的聲援,將自強軍的軍費問題徹底解決----自強軍的軍費不能由南方單獨一個省或是兩個省來供養,這對于地方來說弊病太多,最好是參考北洋陸軍的形式,從朝廷陸軍軍費款項中專門撥出一部分來指定為自強軍的軍費。

    因為譚鐘麟管戶部,老張自己權威雖高,不過在京師這一畝三分地上混的,絕對沒有一個善茬,他張之洞還沒有自負到可以應對群毆的地步----李鴻章就是一個鮮明的例子,像李鴻章這樣夾起尾巴做人還被翁同的戶部拿的一愣一愣的,張之洞和譚鐘麟若是做對起來,估計是沒有什么好處的,尤其是他的兒子譚延,面對翁同可是從來沒有吃虧過。

    自強軍“出身”不正,在甲午年大戰的時候,北洋軍才是朝廷名正言順要訓練的新軍,后來各省督撫也都練起新軍來,可惜真正能夠形成氣候的首推自強軍---- 兩湖財政支持加上張之洞的屠財之名,在自強軍創立之初還是比較從容的,后來半飢半飽的時候又有譚延出手相助;排名往后一點的是四川總督方汝翼的一個混成協,以四川之富庶加上成都機器局跟著譚延的腳步混,在北洋造船體系中也有一些零散地活可以接。所以四川新軍的生存狀況遠比自強軍要強得多。至于其他省要么干了半截,要么才剛開始辦----李鴻章在就任兩廣總督之后,北洋海軍挖角鄧世昌失敗之后,從北洋陸軍倒是挖來二十人的教官團隊幫助他來訓練大約兩千人的新軍。

    在譚延的眼中,張之洞向自己倒了些苦水絕對不是想讓自己再帶著他到美國淘金,而是想要將自強軍的“農村戶口”弄成“城市戶口”,讓朝廷來承擔今后自強軍至少八成的軍費。剩下地兩成由兩湖來承擔----這樣一來也算是給自強軍找到了一個可靠的財源,張之洞不敢奢望自強軍能夠在王文韶的手里發揚光大,但有了這一張“長期飯票”。以后自強軍至少也不會被因為軍餉不足而縮編,更不會因為扣餉而鬧出兵變地戲碼來。

    譚鐘麟管戶部這不僅是譚延和他的北洋軍的福音,同時也是他張之洞的福音----翁同和張之洞算是政敵,譚延明白張之洞的意思之后也想到了張之洞已經被自強軍的軍費包袱折磨的夠嗆,以前應該有過類似地想法,只是戶部是翁同地地盤,張之洞再怎么著急上火。想要將自強軍的“農村戶口”轉成“城市戶口”。在翁同的戶部面前也是白忙活一場。

    譚延給張之洞的回復也非常干脆----慈禧老太太雖然挪用了海軍軍費去修建頤和園,但是戶部還是有銀子的,尤其是戰后頤和園臭名昭著,這些年戶部明帳上很少有超過二十萬兩以上的修園費用。戶部這几年除了還貸之外,余糧還不少,多得不敢說,每年撥出一百萬兩作為自強軍的軍費還是沒有問題的。而北洋軍已經不打算大規模擴編,只是維持原有的水平繼續加強訓練,所以在未來兩三年內北洋陸軍最多擴充一鎮。朝廷地陸軍軍費壓力并不高,而自強軍不敢說是擴編,至少維持現在這個樣子不會很困難。

    事實上譚延確實不想在數量上擴充北洋陸軍實力了,走這樣的路線風險太大。這几年北洋實力擴充的厲害,御史和一些居心叵測的滿清貴族不時的蹦嗒出來給譚延找麻煩。若不是上下打點地利索。最主要地還是將慈禧太后哄的這么高興,譚延早就完蛋了。即便如此他感到若是在走盲目擴充路線。光是來自于朝廷地猜忌壓力他也受不了。

    當然譚延重兵在手,他也不怕真的有一天動手親自解決這個王朝,不過他卻不想因為圖心中一時痛快,引來更大的麻煩---外國勢力的干涉,尤其是日本或是俄國的武力干涉。在國際上,像德國等陸軍強國在陸軍軍事訓練成軍的時間一般都為三年,而北洋陸軍從新兵到成軍基本上為一年,這自然和中外國情不一樣,能夠和中國在遠東打大規模陸戰的,也只有日本,至于俄國等它的西伯利亞大鐵路修好了才會在陸地上對中國構成巨大威脅。

    中國周邊沒有像德國那樣陸軍強大的沒譜的列強國家,所以加強訓練質量一年成軍也沒有什么,至少對付日本陸軍是沒有問題的。不過現在朝廷明顯是對自己的擴軍行為已經感到越來越不耐煩,連“李鴻章北洋余孽”的口號都喊出來了,這就非常的不正常。而譚延也希望在財政并不寬裕的前提下,加緊訓練走精兵之路,一旦有事可以迅速擴軍,這除了可以避嫌之外,也可以減輕來自朝廷的輿論壓力,召開陸軍會議的緣由也正是在此,所謂一人智短眾人智長,集合這些高級軍官們幫他都想一想辦法,也許可以走出另外一條路來。

    召開陸軍高級軍官會議一方面自然是可以集合眾人才智為北洋陸軍走向強大提供更多的方法,另外也是加強譚延和留德士官系之間的關系----自從甲午年大戰之前譚延將這些高級軍事人才送到德國留學開始,數年來他一般都是和留德士官系中的人單獨見面商議事情,想到當年還是總督府侍衛隊的時候,那几乎是天天都和他們在一起。關系是靠經營的,譚延已經明顯的感覺到留德士官系內部地思想變化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還要快。這個時候為了避免他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大家找個借口坐下來聚一聚加深一下關系,相互了解,可以解決不少問題。

    張之洞自強軍的“戶口問題”在得到了譚延的承諾之后,作為交換,張之洞也承諾對譚延的北洋陸軍改革提供支持。不過譚延除了簡要的介紹了几條還并不成熟地改革方案之后,并不懂軍事的張之洞已經被他糊弄的成為一只只會點頭地錦雞----所謂的北洋陸軍改革方案還是沒有影子的事情,這完全要看北洋陸軍會議開的怎么樣才能定下來。不過有一條關于海軍和陸軍方面的問題倒是提前定下來了----海軍和陸軍所使用的火炮將會做出改革。根據目前北洋海陸兩軍包括各種口徑的海防炮在內,將會在今后地兩三年內實現炮彈規格化,以便減輕后勤地壓力。

    當年甲午大戰的時候。在譚延的鼓動下,李鴻章一不做二不休用借款購買了“海”字號戰艦,其中原艦卜拉德上面的四門二百三十八毫米主炮著實讓負責生產炮彈的天津機器局傷透了腦筋。在一年內,這四門“口徑怪異”的主炮所使用的炮彈都是進口的,好在這艘戰艦并沒有參加過實戰,只是參與演習,彈藥消耗量并不大。后來更名為“海天”的卜拉德成為海字號戰艦中第一艘進船塢中大修地戰艦----最重要的工程便是將其四門二百三十八毫米主炮更換成為八寸主炮。替換下來的四門主炮成為旅順海軍基地的岸防炮。其彈藥生產最終也沒有實現國產化。

    主炮口徑標准化無疑有助于提高平時訓練和戰時彈藥補給的效率,以及炮管、彈藥地采購與補充。在這點上無論是海軍還是陸軍都可以獲得很大地好處,甚至還可以具體到目前陸軍所使用的步槍口徑上,當然在北洋內部海陸兩軍地步槍口徑都是統一的七點九毫米彈。而其他地方軍隊所使用的步槍口徑花樣可就多了,就像當年譚延從胡橘手中接過新建陸軍的時候一樣,從十六毫米到七毫米差不多將近十個規格。面對這樣的情況,譚延可以想象在朝鮮的北洋陸軍當年敗給日本人的時候也多少有這方面的原因----僅僅步槍子彈就有十來個規格,這足以讓最優秀的后勤官崩潰。

    現在上海機器局對于生產大口徑火炮的技朮已經有了極大的提高,那四門從海天艦上拆下來的“非主流”主炮已經被當作廢鐵回爐。代替它們的是最新生產的十寸火炮成為新的岸防炮。從這四門火炮的經歷來看,北洋海軍早就有在潛意識中排斥“非主流”口徑火炮,以減輕自己的后勤壓力,當然這和譚延提出的盡可能實現國產化和降低生產成本有很大的聯系。

    譚延對和張之洞私下里做交易并沒有什么心理障礙,事實上他初入官場的第一筆交易就是和張之洞做的。在張之洞看來是非常有利的事情。而在一些人眼中未必是好事。譚延心中清楚,如果慈禧太后這么提拔張之洞是為了制衡自己。那她很快便可以通過日后的奏折中看出來這點,接下來自己和老太太之間的關系未必會很如意 ----中國歷朝歷代有點作為或是太平皇帝,他們大多都不喜歡自己的大臣關系和睦,在潛意識中總是要給當權的大臣找几個對手玩制衡。

    慈禧太后不是皇帝,但權力卻比皇帝還大,光緒皇帝在她手里就算不是個傀儡,也差不了哪里去。從慈禧太后在辛酉年政變中奪取權力之后,對待底下的大臣向來都是制衡政策,她內心中的小九九在李鴻章和曾國藩這些強人眼中自然是心知肚明,為了滿足她的這一特殊“嗜好”,曾李倆人還配合演過戲。

    譚延和張之洞在天津達成的交易,顯然是不附合慈禧太后的心意的,如果要是學習李鴻章和曾國藩那樣演戲,自己倒是沒有問題,就怕老張同學為人還沒有這么奸詐 ----作為一個高級知識分子,老張自然是合格的,不過作為一個政治家,他可就差得太多了,從他手下這么多貪官就可以看得出來,他被自己的手下糊弄地團團轉。曾國藩師徒倆人的那手“厚黑”。老張是學不來的,在心中對倆人的評價未必會很尊重。

    不過譚延非常慶幸的是維新派和光緒皇帝開展變法維新,他們和慈禧太后為首的“后黨”才是最大的對頭,老太太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以她地政治經驗,不會干出這樣的錯事讓維新派和光緒皇帝白撿便宜的笑話。這種矛盾地轉移也促使譚延敢和張之洞做進一步緊密關系的連接,而不用太過顧忌慈禧太后的想法----等慈禧太后擺平維新黨和光緒皇帝的時候。譚延已經不是她可以說想要拿捏的人了。

    在送走張之洞之后,譚延聚集了海陸兩軍將領,分別開會討論然后遞交方案。毫無疑問。海軍方面提出了新造戰艦,尤其是戰列艦----旅順造船所的魏源已經將要上馬以龍旗號戰列艦為藍本改進的設計方案造艦,而且還不是一艘,這極大地刺激了北洋海軍將領。海軍是一個昂貴地兵種,在海軍將領看來中國既然能夠自己來建造性能不錯的戰艦,那就必須以更快的速度來加緊追趕世界海軍,并且以對抗日本海軍的優勢。

    令譚延出乎意料的是陸軍遞交上來的方案。上面沒有擴軍的字眼。只是強化兩個方面----陸軍參謀部希望能夠徹底接手直隸、山東、河南三省綠營、河防營等舊式軍隊的改造,并且有裁汰不合格的士兵和征召兵員地權力,規模保持在以前同等水平,但是大為提高的質量后,這和擴充北洋陸軍沒有什么區別;第二便是提出了精兵政策,北洋七鎮和三省督標、撫標等正規建制內從哨到鎮的各個指揮崗位全部采用雙崗甚至是三崗制,一旦有事則將這些第二套或是第三套指揮班子分拆出來,以最快的速度可以建成另外一支部隊。

    “這不是蘇聯的影子部隊么?!”譚延有些驚訝地想到。

    在譚延心中未嘗不想這么干,不過他卻沒有想到這種“影子指揮系統”。而是在大部隊中籌建一個精英級地小建制部隊挂靠,如果有需要可以將這個小建制部隊拆散擴軍成為新的部隊。這種方案相對于楊超等六人提出地“影子指揮系統”自然要差了不少,而且更能夠起到隱蔽擴軍的目的----直隸三省人口眾多,兵源也相當充足,而且向西的陝甘也都是比較不錯的兵源地。除了土匪多點。刀客多些之外,沒有什么強力的抵抗力量。而且譚鐘麟當年在陝甘總督位子上有非常高的威望,不要說召漢人兵,回族兵也沒有問題。

    譚延前生的記憶中也曾聽說過蘇聯部隊中的一些奇聞,尤其是這種“影子部隊”對于像他這樣不能過于名目張膽的擴充軍隊數量的情況下,有著極大的好處,同時也可以控制陸軍成本在和平時期不會太過沉重。

    “你們陸軍的方案我已經看過了,很不錯!對于直隸三省內的舊式軍隊的改編,我可以放權給你們北洋陸軍參謀部,然后從軍中選取優秀教官對他們訓練……當然以前你們也派出過教官對其訓練,不過這次不一樣,北洋陸軍參謀部所派出的軍事教官不僅對士兵訓練有發言權,連帶對舊式軍隊的人事權我也可以給你們,并且還可以讓你們淘汰那些不合格的官兵……潘風逸的第三鎮不是還在山西境內么?你們裁汰下來的空缺可以叫他在山西就地征兵……”

    在陸軍會議結束之后,譚延單獨留下了楊超等六人----楊超、劉禹等人是留德士官系內的核心,譚延對他的軍官團是有些隔膜,不過誰是核心他還是清楚的,不然他怎么去管理自己北洋軍?他不是慈禧太后,對于軍隊內部產生的核心他并不放在心上,這個時代你不能期盼的太多,沒有山頭是不可能的。留德士官系作為新建陸軍中最大的山頭也是譚延最初的想法,甚至將所有北洋陸軍交給留德士官系來控制也是他的打算。在他看來這個時代的軍隊就像政權一樣,你要是都這么清澈減低那是不可能的,這個時代需要強人政治,而軍隊也在沒有以明確的政治主張的前提下,也需要一個主心骨來當家,留德士官系就是這個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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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0:47:44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意外
    “不過這同樣也有很大的麻煩……根據我們的估計,舊式軍隊積重難返,弊病叢生,要真是下手訓練的化,至少要裁掉四分之一的士兵,至于軍官很有可能會超過二分之一。舊式軍隊編制混亂復雜,其中吃空餉的情況也很嚴重,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對其總數有一個很准確的數字,即便如此要裁下這么多人,恐怕會給先生帶來很大的麻煩!”參謀總長李韜說道。

    譚延點點頭笑著說道:“這確實是個麻煩,不過你們的任務是練好兵,練好能夠打仗的兵!至于這些麻煩不是還有我么?這些裁汰下來的士兵我也不會為難他們,我聯系了几家富商,在河南南部收購了五萬畝山地,專門引種美國的落樺松,以便供應鐵路枕木所需,而且天津、保定等地有很多工廠正缺乏工人……總之他們出來當兵不就是謀個飯碗么?我不會砸了他們的飯碗,其中超齡或是有陋習的士兵,我也可以開出從他們的家庭中挑兩名超過十八歲的男丁來頂替……”

    楊超六人聽后暗中松了一口氣,他們謀划的雖好,但中間對裁汰士兵的安置問題是一個不容回避的難坎,而且很容易鬧出事端來,這和張之洞害怕繼任者克扣自強軍軍餉過重一般----當兵吃飯圖得就是一個飯碗,你不要指望他們有什么保家衛國的想法。這些舊式軍隊早就開始編練整頓,一直成果不大就是不敢大刀闊斧的裁汰不合格地士兵,舊式軍隊中地士兵不僅有各種陋習。最為嚴重的便是吃空餉和服役年齡超齡。里面不乏一些四五十歲還當兵的,這些人你怎么放心讓他們上戰場?

    譚延對此也是心知肚明,裁汰編練舊軍是變相擴大北洋軍實力的速成辦法,如果僅從政治上來考量,舊式軍隊雖然不中用。但勝在數量巨大,而且都是在三省控制之內,可以造聲勢。不過若是放在戰場上,尤其是和外國軍隊對壘的時候,恐怕連當年派到朝鮮戰場上地銘軍、盛軍都不如,連當炮灰的資格都沒有。這樣的軍隊你是不能抱有太大幻想的,而譚延也不會異想天開憑借自己手下十几萬人連爭奪天下帶對付外國列強干涉一手包辦。

    這個時代有民族危亡的思想覺悟的人還是太少。普通老百姓是不懂的。他們只關心柴米油鹽醬醋茶。滿人鎮軍那是在朝廷地強力支持下硬生生地裁減了四分之三,至于直隸三省境內的舊式軍隊絕對不能這么干,引起麻煩也是地方官自己的“家務事”,惹翻天了搞不好還給那些潛在的政敵予以借口摘了自己的頂戴烏紗。最終歸結到底還是在于給這些裁汰下來的舊式軍隊找個飯碗,而譚延別的本事沒有,這方面卻很有辦法。

    河南南部是中國南北交界之地,氣候宜人,數年前譚延隨父回湖南老家的時候就曾經過那里,只可惜植被不怎么樣。這個時代還沒有農業機械化這一說。農業能夠吸納很多的勞動力,關鍵是看你能否找得到足夠地土地和相應的好項目。隨著蘆漢鐵路的興建,中國正在興起一股鐵路浪潮,這和社會的開化是離不開的,雖然雷聲大雨點小。只有譚延地中國北方鐵路公司有這個財力不斷地鋪設鐵路。也擁有大量的人才來支撐鐵路建設,不過在中國大規模建設鐵路地日子肯定已經不遠了---漢陽鋼鐵廠提供鐵軌。而枕木卻是由美國洋行所壟斷,譚延收購山地就是想一方面不讓美國人賺得盆滿缽滿,另外也可以消化大量的剩余勞動力,還可以綠化荒山,這樣的好事何樂而不為?

    在河南購買山地種植落樺松以供應鐵路枕木所需也是提醒了譚延自己,現在只是直隸三省裁汰舊式軍隊開始整編,以后等全國都納入掌控的時候,勢必會掀起更大規模的裁汰舊式軍隊的浪潮,那樣將會有更多的無業軍人,這些人都是整個社會的不穩定因素,能夠解決他們的生路才是真正的本事。不過好在中國現在的工業化是 “畸形成長”,還有很多的工業等著去興建發展,工業發展需要吸納更多的勞動力,可以預見在相當長的時間內,中國還是非常需要大量的農村剩余勞動力進入城市工廠。

    “不過這些裁汰下來的士兵多半都是有很嚴重的陋習,而且年齡也不小了,這些全都要有勞先生費心……”楊超說道。

    譚延擺擺手說道:“你們可能并不清楚其中的門道,如果你們裁下來的士兵都是七老八十的,說不定我還更好過些,至少這些人九成九都有自己的家事兒女,我大可以讓每個士兵家中出來兩個后代,女的可以進入紡織工廠,男的可以去河南南部山地去種樹,或是到天津、山東等地的模范農場中去勞作……我最怕的便是那些好吃懶做的,這些人才是最難對付的,不過我把飯碗擺在他們面前,若是他們再砸了自己的飯碗,那也就不要怪我狠心了!”

    “對于這點先生可以放心,直隸三省的舊式軍隊最為嚴重的問題便是年齡問題,而且這些人都是老兵油子,對新式槍械使用并不精通,倒是偷懶頗有心得,呵呵……”李韜笑著說道。

    李韜的話讓所有的人都笑了出來,他又接著說道:“在普通老百姓看來好男不當兵,舊式軍隊中的普通士兵其實軍餉非常低,大多都被上司層層盤剝,生活非常拮據,只有很少數的人才會有吸食鴉片,或是吃喝嫖賭。這些陋習大多都是中高級軍官,若是按照先生所說能夠讓這些普通士兵的后代進入工廠或是植樹造林,對他們而言是非常求之不得的。最麻煩地還是要數那些中高層軍官,裁汰了他們。就會斷了他們地財路。而且這些人中難保不會有几個刺頭……”

    “這些事情我來解決,你們只管練好兵就是了。對于這些兵痞中的兵痞,如果拿他們沒有什么辦法,豈不是顯得我很無能了?!”譚延頗為“豪氣”的說道。

    其實對于這些舊式軍隊中的貪官蛀虫,譚延早就想好陪同教官團前往的隊伍里面還要安插一支查賬隊。舊式軍隊中吃空餉地現象極為嚴重。他不相信那些肥頭大耳的軍官們身家就這么干淨,這些蛀虫吃夠了,也要輪到譚延這個終極Boss來吃他們了----黑吃黑一向是譚延最喜歡做的事情。

    對于這次會議,譚延最滿意的莫過于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北洋陸軍,他們所想到的比自己預料的要好地太多,自己也只能夠想到“教導營”之類地老辦法,而他們能夠提出“影子”。這兩者之間的差距明顯的就可以看出來。這也讓譚延認識到盡管自己有很大的資本。但在他的影響下,頭腦越來越靈活的部下,他們的想象力也不可小視。

    至于北洋海軍方面則沒有太多有新意的方案提出,這也是跟這個時代的海軍水平有很大地關系----在這個時代就是比拼大艦巨炮的時代,任何有創意的想法,無非是在這個原則上修修補補而已。假如中國有“海軍孫武”的話,面對強大的英國海軍,就算戰朮再牛也是無法彌補雙方實際地實力差距。不過值得慶幸地是中國地處遠東,在這里看的見地有日本。隱藏深一些的有俄國,能夠看到美國海軍威脅的是一個沒有。

    而讓譚延稍感欣慰的是,北洋海軍將領中鄧世昌和林泰曾等人也都提出了“俄國威脅論”,能夠看到俄國威脅的,這已經說明他們從戰朮層次向戰略層次轉化了。看得高才能走得遠。譚延自認為隨著中國重工業的快速發展。中國今后能夠建造的戰艦勢必會越來越先進,加上這個時代的技朮都可以用錢來買到。科技差距也沒有達到逆天的程度,有朝一日說不得中國可以超越英法德這些造艦先進的列強國家。至少在戰列艦和航空母艦這樣海軍發展大方向上,有譚延在是絕對不會走錯的。

    在會議上,譚延并沒有向北洋海軍將領們承諾具體要造多少艘戰列艦,只是說明在最近兩三年內,將會有兩艘以上的“北洋級”戰列艦編入北洋海軍作戰序列。一艘戰列艦的建造周期至少也是兩年半,而現在北洋海軍中的龍旗號戰列艦只能在威海衛的一座大型船塢中做維護,不過威海衛那座船塢只能承擔維護,而不能用于造艦。

    旅順造船所所設計的“北洋級”戰列艦是依據龍旗號戰列艦改進而來,船型圖紙對林泰曾和鄧世昌而言并不陌生,就算威海衛那座船塢能夠承擔建造北洋級戰列艦,也是裝不下的。“兩艘以上”這個模糊的數字讓北洋海軍的高級將領立刻聯想到了上海船塢的那四座快要完工的干船塢,三萬噸級的干船塢足以勝任現在世界上最大噸位的戰列艦建造,而且以上海船塢的民用身份就算造船任務再繁忙,也用不了四座三萬噸級的干船塢,那現在這些大型船塢的用途就呼之欲出了----中國的第一代自造戰列艦要在上海的那四座船塢中誕生!

    更令北洋海軍將領們震撼的是,譚延很有可能會同時開工建造四艘北洋級戰列艦,雖說造艦經費因為戰列艦的建造周期被平攤到兩年到三年的區間內,那每年的造艦款項很有可能會達到七八百萬兩銀子!北洋海軍從哪里弄這么多的銀子?造這么多的戰列艦僅僅是為了對付日本么?!

    在北洋海軍將領的追問下,譚延只有用“籌錢是我的事,打仗是你們的事”來應對,在很多事情的處理上,譚延也謹守自己的“保姆”角色,除非他明白一些事情的具體走向,否則他就不會干預北洋海陸兩軍的發展。這句話已經成為他應付北洋上下各個部門的口頭禪,因為財源充足,第一批北洋“特別經費”一千三百萬兩白銀已經在一個月前就划撥到了中國工商銀行特別賬戶上。剩下來地事情就是由天津機器局鑄幣分局將這些從英國銀市上運來地銀錠鑄造成北洋統轄地區通用的龍洋。

    就在上海船塢的四座三萬噸級船塢即將完工的時刻。從上海江南制造局傳來的消息使得北洋海軍內部地北洋級戰列艦設計問題又橫生波瀾----上海江南制造局采用了阿姆斯特朗公司的BIV十二寸主炮塔技朮,搭配電力揚彈機,使得最新出產的十二寸主炮具有三十五秒一發的速度!

    這是極其震撼的科技進步,這也標志著中國在戰艦大口徑主炮制造領域又一次緊跟世界先進水平----英國同類型艦炮剛剛應用在其最新的戰列艦建造上。而海軍方面也要面臨一個尷尬的選擇----在剛剛結束地北洋海軍閉門會議上,就目前戰艦火炮口徑標准化地問題。所有的北洋海軍將領一致贊成十一寸主炮優于十二寸的發展方案,可是現在上海制造局的這個消息真是讓所有的與會者沒有想到,這個時代的科技進步真是太快了。

    旅順造船所的設計方案有兩套----六門十二寸主炮設計和八門十一寸主炮設計,兩者裝甲和航速几乎不相上下,尤其是設計航速都達到了二十節。如果應用最新的十二寸主炮塔設計,那十一寸主炮設計的北洋級戰列艦確實是沒有多大地優勢,在結合法國的高爆彈藥技朮。這樣的火力一旦擊中剛剛采用哈維鎳鋼的裝甲。那所造成的破壞將是難以估量地----由于采用地裝甲鋼不同,兩者的戰列艦防護能力完全不在一個層次,這也是龍旗號戰列艦面對兩艘日本戰列艦絲毫不落下風地根本緣由。

    “我們不能太沖動!新型十二寸主炮塔是非常具有優勢,這種優勢甚至可以讓以前的戰列艦設計起死回生,不過我們必須要冷靜一些……最主要的還是要看日本方面是不是真的會在他們那艘三笠號戰列艦上應用這種主炮塔,如果他們用,我們必須也要采用這種設計。法國的高爆彈藥技朮含量并不足以傲視天下,我們能夠弄到,日本最多是生產方面的原因。大不了他們還可以選擇進口,若是搭配上這樣的組合,那我們的優勢就并不是很懸殊了!”譚延面對旅順造船所和上海江南制造局的代表說道。

    事實上這和日本戰列艦主炮是否采用這種新技朮炮塔并沒有太大的關聯,倒是和前几天海軍會議中的主炮口徑標准化的聯系更深一些----目前北洋海軍中所擁有的兩門十一寸火炮都充當海軍基地的岸防炮,還沒有應用到戰艦上。這個級別的火炮是上海制造局根據“最大口徑速射炮”的要求來仿制研究的。而這兩門十一寸火炮還是江南制造局的試制產品。在實際上在海戰中,火炮的真實射速遠比數據要低得多。過于追求理論射速也是錯的。

    按照大多數海軍將領和艦船設計師而言,北洋海軍在靖海級裝甲巡洋艦上已經應用了十寸火炮,而且旗艦龍旗號戰列艦是十二寸主炮,沒有必要在中間夾著一個十一寸的設計----十一寸火炮充當岸防炮的使用頻率顯然要低于戰艦平台,顯然日后戰列艦上的主炮將會進入一個十二寸的主流時代,而在這樣的背景下,十一寸確實顯得有些不上不下。

    譚延除了讓上海船塢方面加緊建造進度,爭取早日完成建造過程,好進入造艦程序;對于旅順造船所的命令則是繼續完善兩種設計,并且針對上海江南制造局的最新產品重新進行數據計算,以便確保不能耽誤造艦進度和質量----江南制造局的最新十二寸主炮塔產品已經動搖了譚延的最初打算,他現在已經非常傾向十二寸主炮設計了,在這個問題上非常重要,這涉及到了日后海軍炮彈供應問題---打仗是需要成本的,成本越低對政治也越有利。標准化也在某種程度上關系到戰爭的勝利,規格越簡單對后勤和生產的壓力也就越小,中間還涉及到儲運等環節,可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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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0:47:55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時代
    駐英國公使龔照援在接到譚延的電報后,也用非常肯定的語氣給予了最后的答復----因為日本是借款造艦,用得是國內海關做抵押,即便如此借到的款項也是非常有限,而且還要隨時應對材料漲價引起的造艦成本的提升,所以日本方面明知道阿姆斯特朗公司的最新產品,也仍然沒有采用。日本戰列艦主炮射速很可能還停留在將近兩分鐘一發的水平上,在儲運和裝填上也沒有采用新一代的設計。

    譚延在接到龔照援的電報后,又再次在威海衛海軍基地召開了旅順造船所、北洋海軍、上海江南制造局三家聯席會議。此時譚延在參考技朮專家和海軍方面的具體要求之后,終于下定決心采用十二寸主炮設計的北洋級戰列艦,同時希望上海江南制造局能夠盡可能的拿出四套十二寸主炮塔的產品,用于對龍旗號戰列艦主炮升級工作所需---在未來三年內,北洋海軍的核心可是完全要靠龍旗號一艘戰列艦來撐門面,所有的新技朮都應用到它的身上,即便成本高些也在所不惜!

    值得慶幸的是,旅順造船所的兩種北洋級戰列艦建造方案在船體上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長度、寬度和吃水基本一致,唯一不同的也就是所搭載的主炮規格和數量不同,這就使得北洋海軍新的造艦計划避免了前期材料准備方面的浪費----漢陽鋼鐵廠已經准備好了建造新艦所需的各種鋼材,而上海江南制造所的主炮因為工期所以并沒有提前開造,這也不能說是極為萬幸。要知道一門主炮的價格就要接近几十萬兩銀子,一旦開造必然是批量生產,四艘戰列艦所需要的三十二門主炮連帶炮塔等設備,這損失可就大發了,很可能會逼著譚延采用原先的十一寸主炮設計方案。

    在上海江南船塢完成三萬噸級船塢建設后,漢陽鋼鐵廠的各種鋼材材料立刻通過招商局的輪船向上海啟運,同時旅順造船所的大部分造艦專家和一部分工人前往上海。在江南船塢,中國開始了自己地戰列艦建造。現在各國戰列艦主流主炮口徑基本上都是十二英寸。而在最后時刻中國也因為自己地主炮建造也達到了這個標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如果北洋級戰列艦建造完工之后能夠達到最先的預期設想,那也就標志著中國也有能力建造戰列艦這一海軍目前最犀利的進攻武器。

    在上海船塢完工后,譚延動用直隸省的府庫銀兩分別在威海衛和旅順造船所各修建兩個三萬噸級干船塢。以便以后用于海軍大型戰艦的維護和建造---譚延估計像現在這樣一下子開工建造四艘戰列艦在很大程度上都是政治決策,而非軍事需要。各國海軍也從來沒有像中國這樣在一級別地戰列艦上同時開工四艘,一般都是先建一艘,后續根據技朮進步再改進建造,這樣也可以使得同一個級別的戰列艦的生存周期大為延長。

    以上海作為造艦基地顯然不是一個理想的地方,至少在十几年內是如此----在一戰爆發前,譚延認為自己似乎還沒有這么大的能量將所有的外國租界全部取消。上海依舊會作為一個華洋雜處的復雜地區。一旦開戰不僅容易受到敵國海軍地襲擊,并且還會容易被列強國家聯合干預弄成“中立區”。譚延可不想看到自己在那里經營地船廠和江南制造局在自己打仗的時候派不上用場,那就太烏龍了。

    旅順和威海衛都有自己的相關產業,更適合為軍事而服務,還有重兵把守不容易受到襲擊,把造船廠安置在這里將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兩個海軍基地內四座大型船塢在今后十來年的時間內估計完全可以滿足中國海軍造艦的需要,像上海這樣帶有“蠻干”性質的造艦舉動以后還是不要出現才好。

    因為是中國自己建造的第一艘戰列艦,在新舊世紀交替的那一天,譚延、魏源、林泰曾、鄧世昌等海軍造艦系統內和北洋海軍地高級將領都同時出現在上海江南船塢。在這里他們將會共同放下戰列艦的龍骨----這是一個新的時代,這四艘國產戰列艦也將標志著中國海軍將會邁出改變命運的一步。

    戰爭無處不在,并沒有因為新年的到來而中斷,這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也映射了這個新世紀也要在戰火中渡過----在非洲,英國人和布爾人地戰斗依舊呈牛皮糖式發展。越來越有成持久戰地趨勢;在亞洲。朝鮮南部爆發了規模并不算大的起義,不過起義很快便波及整個半島南部。而日本在最初反應慢了半拍,隨后朝鮮駐軍不足以鎮壓起義便從本土調來了一個師團----日本自甲午戰爭之后,陸軍在數年來總共就擴充了一個師團,陸軍常備軍保持在七個師團左右,大量地陸軍軍費被擠占挪作海軍戰艦籌備款,這更進一步加劇了“長州陸軍”和“薩摩海軍”之間的對立。

    懾于英國的強悍,譚延沒有把目光集中在非洲布爾人身上,無論是英國人還是布爾人,他們都是殖民者,這種戰爭不存在正義和非正義,完全是利益使然。譚延的身板雖然不錯,但是在約翰牛面前實在是不夠看的,他想把毛瑟九三式、迫擊炮和手榴彈賣給布爾人發戰爭財也要考慮到要承受約翰牛的怒火。不過譚延不敢買,德國毛瑟兵工廠在德皇威廉二世的支持下他們敢賣,而且這些東西可都是有譚延的專利分成在里面的,就是賺得少些而已。

    譚延將軍火生意的目光放在了半島的朝鮮人身上,可能作為大國利益的籌碼,朝鮮半島從來都是在大國的手中交易來交易去的,甲午戰爭在譚延的運作下居然提前半個世紀成為南北分治的局面,當然在官方朝鮮依舊還是一個國家,只不過日本控制南部,其他列強國家控制北方而已。事實上朝鮮北方只是在名義上為列強國家共管保証中國和日本之間有個緩沖地帶,其中也就是美國在那里有一些投資,北方傳統霸主俄國在朝鮮的人數不超過十個人,這也許是因為西伯利亞大鐵路修建進度和蝸牛有得一拼的緣故。

    這几年中國陸軍建設尤其是北洋陸軍地出現。使得北洋陸軍標准成為中國地陸軍標准。地方大員練兵也許不怎么樣,至少要采購一定數量的毛瑟九三式是肯定的,整個陸軍無論新式還是舊式在槍支方面都向九三式靠攏,這就使得以前所使用的眾多型號的槍支彈藥被淘汰下來。這些五花八門地步槍在以前大部分都是直接打包以極低的價格直接賣給漢陽鋼鐵廠回爐去了,剩下來的毛瑟1888式這樣現在還算是比較不錯的步槍則留了下來。作為預備役的訓練武器。

    而朝鮮半島上發生的起義對譚延來說并不稀奇,要么是日本人玩的鬼花樣,想要以此為借口向北部擴張;要么就是日本人太狠,拼命往朝鮮人身上榨油好造軍艦湊軍費,不管怎么樣,有一點可以肯定----日本人在朝鮮地統治是極為高壓地,就算日本人鬧花樣。他們在朝鮮也是不得人心的。將那些還能夠使用的老式步槍賣給朝鮮人去給日本人添麻煩。譚延非常樂意看到這一點,即便這筆買賣賺不了錢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所謂小刀剌肉,這些步槍怎么也能夠換几條日本兵,讓日本頭痛去好了。

    “子瞻、旦林、高才,現在有兩個差事空缺需要你們去填補----朝廷自兩年前建立東北三個行省之后,卻一直沒有實際的官職,只設東北總督劉銘傳。現在劉銘傳已經絕對撐不過今年夏天了,而朝廷也有意在東北設立完整的行政框架以……中堂大人為北洋爭取了兩個職位,一個是吉林巡撫。另外一個是盛京按察使,這兩個省鄰近朝鮮,你們應該想到最近朝鮮局勢有所變化,日本已經開始越界了。這次無論你們三個人哪兩個去擔任這個職務,北洋陸軍中的第二、第三、第四鎮都會隨之出關……”譚延說道。

    譚鐘麟自入京拜大學士管戶部之后。從“譚督”變成了“譚中堂”。權力和地位上的變化使得老頭子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雖然他不怎么理事,但手下卻不敢怎么糊弄他。因為他有個鬼精的兒子,倒在他們父子二人手下地貪官已經可以用百來計數了。作為實力派人物,像東北三省完善官制這等大事自然沒有他是不行的,尤其是在榮祿死后,慈禧太后一系中掌握實權最重的首推譚氏父子,而剛毅雖管吏部,但基本上事事以譚鐘麟為首,老頭子從這几個官職中扣下來兩個派北洋的人進去,剛毅是絕對不敢說不的。

    好在譚鐘麟并不貪婪,也沒有讓剛毅難以做人,只要了吉林巡撫和盛京按察使,而且說動張之洞將北洋地第二、三、四鎮調到關外去,以便監視日本在朝鮮地作為;并且調董祥福的甘軍、聶士成地武毅軍駐扎在京郊周邊地區,部隊歸建北洋接受整訓;原駐守在京郊的第一、七兩鎮,其中第七鎮為新成軍的新軍,調往河南聽用,第一鎮駐守天津,第五鎮駐山東……

    這種調動事先譚氏父子并沒有交流過,不過當譚延在直隸總督府接到這個消息后,也不得不為老頭子的老謀深算感到佩服不已----第一、七鎮老守著京師,估計朝廷里面總會有想法,而慈禧太后固然要借助譚氏父子,但三人成虎也難保她不會暴起傷人,將京師守衛職責交給董祥福和聶士成兩部,這樣做還可以讓第二、三、四鎮有借口直接調往東北,省得北洋七鎮被關在直隸三省這個小籠子里面惹人猜忌。

    董祥福的甘軍在甲午年的戰場上基本上是全軍覆沒,所謂甘軍和武毅軍總數為三十營,由于劉銘傳長期病重,根本沒法算清這筆糊涂賬。也就是說在董祥福社工和聶士成接手京師防務之后,這三十營共計一萬五千余人成為暫時的“禁衛軍”的角色---真正的滿人禁衛軍也是在他們附近接受訓練。

    譚延不知道老頭子怎么想的,不過這種調換對他而言是絕對有利的,雖然一下子沒了三個鎮軍,但卻可以控制整個東北,將東北的主力調到了京師。至于董祥福和聶士成的三十營軍隊,譚延并沒有放在眼中。他手上還有第一鎮和直隸督標可以調用。再不行還有天津城中的兩千警察部隊可以使用。不過像這種情況根本就不會發生。

    這三十營的步軍還是跟舊式軍隊沒有什么兩樣,當年在甲午戰爭中,又是銀子又是鴉片地,這樣地軍隊能夠有什么好鳥?他們手中的武器還處在當年他從胡橘手里接過新建陸軍時代的五花八門的武器,譚延記得天津機器局已經徹底不生產非九三式的槍支彈藥。這樣地軍隊恐怕真的有不少人都拿著沒有子彈的燒火棍----這也就意味著舊式陸軍中最為嚴重吃空餉一樣存在在這支舊式軍隊中的。

    “先生,我認為北洋陸軍乃是未來國防軍的雛形,在德國學習的時候,我就認為一支軍隊必須要有一個強壯的大腦,這個大腦便是參謀制度。先生也是非常重視軍隊中參謀制度地作用,不過由于軍隊草創,在歐洲一個新兵從招募入伍到成為一個可以作戰地軍人。至少需要三年以上的訓練才可以。而頻繁的調動軍官和時局的需要,我們的軍隊也許在遠東足夠強大,但事實上一旦面臨列強真正的精銳部隊,后果不堪設想。是以屬下放棄這次機會,全力為建設一個優秀的參謀組織而努力,我想現在我是無法離開北洋陸軍參謀部的……”李韜沉默了一會說道。

    譚延聽后也是沉默了一會,他知道自己頻繁的調動軍官地任職,使得這些留德士官系的軍官們很難在普通士兵心中建立一個穩固的山頭,但同樣也影響到了北洋陸軍的指揮建設。

    “好。高才既然有這樣的心思,我也不強求你,其實你們在東北當什么樣地官并不重要,就算你們地官職再大,也要首先記得自己是個軍人。如果有一天你們當中哪個人對軍隊感到厭倦了。我也可以安排他去從政!這一次你們帶兵進入東北,看得見的是日本陸軍地威脅。看得更加長遠一些的便是俄國,當然俄國的鐵路還沒有建好,從俄國經濟發達地區到遠東的海參崴,這漫長的補給距離是俄國目前所不能承受的,但是你們也必須要做好這樣的思想准備……”譚延說道。

    “多些先生成全!”李韜說道。

    “子瞻,你就任吉林巡撫,而旦林你則為盛京按察使,子瞻統領第二、三鎮,旦林負責第四鎮。你們也應該收到簡報了,現在朝鮮的局勢并不穩當,朝鮮南部爆發了反對日本的起義,而起義軍因為日軍力量的增強逐漸向半島以北轉移,難保他們不會進入緩沖區內,這樣一來日本就有了吞并整個朝鮮的借口……這次起義也許是朝鮮那邊自發形成的,也許也有很大的可能是日本人在幕后操縱,不管怎么樣,我要求你們絕對不能讓日本有任何借口跨過鴨綠江一步。甚至我打算日本一旦進入緩沖區,則你們也要派兵進入緩沖區……”譚延冷冷的說道。

    “先生,那我們可以在東北招兵么?!日本在朝鮮的兵力如果沒有估算錯的話,很可能會達到兩個師團左右,如果日本真的有心吞并朝鮮,則會在短期內向朝鮮增兵一到兩個師團,以日本七個常備師團有七個,還是有這個實力的。”楊超問道。

    “你是吉林巡撫,作為一省巡撫節制省內軍政,除了東北總督之外,誰也不能拿你怎么樣……不過有些事情要學會做的緩和一些,比如你可以招募一定的兵勇,采用裁汰的方式替換進舊式軍隊,就地對舊式軍隊進行改造。你能夠將當地的舊式軍隊改造好,那數量就極為可觀了,若是你還不滿足的話,那還有則其當地精壯進行集中訓練,變成預備役……”譚延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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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
發表於 2010-11-13 20:48:05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虎頭蛇尾
    李俊翰聽后說道:“子瞻為一省巡撫自然可以這么做,那我這里可就不太好辦了……”

    “放心,京師那邊來信說盛京暫時不設巡撫,由東北總督一人統領全局,而東北總督劉銘傳現在身患重病,根本無法理事……當然你自然不能搞預備役那套,只需要將第四鎮加強訓練,并且整編舊式軍隊即可,且第四鎮必須要駐扎在九連城附近,或是等日軍進入朝鮮北部之后,第四鎮要做好攻擊准備,日軍攻占平壤之時便是你入朝作戰之日!”譚延說道。

    “先生,還有一事必須要做!日本對朝鮮是絕對不會死心的,先說這次能不能打起來,以后兩國之間肯定也還會有戰爭,在遠東有實力能夠進入列強國家的只有中日兩國,日本比我們先走一步,而且甲午年也戰勝過我們,這勢必會大漲日本國人囂張氣焰……戰爭不僅要看雙方軍隊的作戰水平,還要看雙方的后勤補給能力,尤其是我們北洋陸軍火炮數量眾多,對于后勤的依賴更大,所以我想請先生能夠說服朝廷修筑山海關至盛京的鐵路,或者是修筑旅順至盛京的鐵路也可。這樣包括列車炮等重型裝備和軍事物資可以通過鐵路源源不斷的運抵東北,不光是對日本,同時對俄國也是同樣有效的……”李韜說道。譚延想了想說道:“修筑連接關外和關內的鐵路勢在必行,這條鐵路在十年前就已經被李鴻章提出來過。甲午年大戰之后,中俄締結聯盟條約,我不愿意看到俄國人的遠東鐵路連進東北,是以在東北和西伯利亞大鐵路的修建問題上從中作梗,而且當時也有更重要的鐵路要修建,所以關東鐵路也就給耽誤下來了……鐵路的事情你們不用擔心,我會盡快的推動此事發展。不過修建關東鐵路并非一朝一夕之事,至少最近一兩年你們不要指望這條鐵路能夠修通……”

    “凡事有利必有弊,關東鐵路也許會為俄國人所用,但是俄國的重心畢竟遠離遠東。屬下也曾翻閱過有關西伯利亞大鐵路地相關資料,并且求教過詹天佑先生,這條鐵路以現在的速度來修建,至少還需要五六年的時間才可以開通。日本軍隊數量上可能會稍占一籌,不過裝備訓練等都無法和我們相提并論,對日作戰這條鐵路的關鍵作用并不大,相對而言日本的后勤壓力比我們要重的多……”李俊翰說道。

    楊超說道:“再有便是整編舊式軍隊所需要的軍火和經費問題。除了從東北自提之外,還希望先生能夠周濟一番,尤其是軍火儲備問題更為重要,還有像水泥、鋼材等……我需要在鴨綠江重點地區構筑足夠的防御工事!根據先生的意思,我們進入朝鮮乃是后發制人,但也有很大可能會出師不利。是以在鴨綠江為界構筑重點防御工事,一旦有事還可以作為策應……”

    “這沒有問題,到時候我會派一個賬房先生聯系你,至于銀子從哪里來,該怎么入賬,這些都讓他去做,你只管向他要銀子、要物資即可!至于武器裝備我也會給你充足的保証。保定機器局已經開始形成規模,雖然還比不得天津機器局那么大地產量,也足夠供應前線所需,和日本接觸還會要等上一段日子,等你那邊的工事構筑好,軍械物資也會以最快的速度到位。”譚延微微笑著說道。

    雖說北洋海軍對日本艦隊的實力可以算是各有千秋,除了八島和富士那兩艘戰列艦似乎讓龍旗號負擔有些重,但是在陸軍上,譚延認為在鴨綠江北岸修筑一條工事帶還是保險些,甚至可以讓驕橫的日軍在朝鮮占些便宜把他們引到鴨綠江邊對其進行有效殺傷后再反攻回去也是一個不錯的方案。至于北洋陸軍和日本陸軍地實力對比。總體上他認為北洋陸軍應該稍占上風。

    “子瞻、旦林,對于朝鮮的起義軍,不管他們是不是日本吞并朝鮮的借口,在他們起義后不久,我就運送了一批主要以188式為主的槍械和他們做了筆生意,當然這中間的油水并不多,所獲得的資金已經進入工商銀行的特別開支賬戶,專門用來作為你們在東北地經費……對于這些朝鮮起義軍,他們日后少不了會聯絡你們,不過對他們你二人要小心對待。既不能讓他們吃的太飽,也不能餓著他們,如果他們繼續有軍火方面的要求,就讓他們用日本人的腦袋來換,這點你明白了么?!”譚延囑咐道。

    “屬下明白!”楊超和李俊翰齊聲應道。

    從朝鮮反饋回來的情報。譚延看得出日本在朝鮮的行動還是頗為謹慎的。當然也不排除日本向朝鮮北部部署“平叛”軍隊的時候,也順帶看看各國和中國的反應 ----主要還是中國的反應。因為各國在朝鮮都沒有多少利益可言,最大地地主俄國人并沒有任何舉動,就算他在朝鮮有一個出海口也是如此。日本最擔心的莫過于中國的反應尤其是北洋的反應,事實上在日本看來北洋作為中國最有實權的政治集團,從其首領更換為譚氏父子之后,一直就對日本抱有很大的敵意,這從海軍發展上就可以看出來。

    為了配合北洋陸軍三鎮出關部署東北,同時也是表明北洋對日本在朝鮮行動的態度,譚延即刻命令第二、三、四鎮北洋陸軍向天津集合,先抵達的第二鎮則先登船,在北洋海軍主力戰艦編隊護航下舍棄在旅順登陸,直接在距離鴨綠江口不遠的太平溝登陸。

    不僅北洋陸軍開始行動起來,就連北洋海軍也開始在朝鮮西部海域恢復巡邏,以龍旗號戰列艦為核心的第一北洋海軍艦隊駐扎在旅順海軍基地,司令官為林泰曾;而以三艘靖海級裝甲巡洋艦為核心,十艘小型作戰艦只為輔地第二海軍分艦隊駐扎在威海衛,司令官為鄧世昌。兩只分艦隊通過無線電電報聯系,在一方出海后,另外一方也會向同樣的方向策應行動。保証一旦日本海軍又要不宣而戰之時,則另外一支艦隊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

    由于現在日本海軍戰艦沒有一艘戰艦的航速能夠超過二十節,早先吉野的航速能夠超過二十節,可是經過几年使用之后,日本方面也沒有對其進行升級,航速已經降到了基本上北洋海軍地新銳戰艦想打想逃都可以自己來決定,而互為犄角也可以保証以最快地速度,兩支分艦隊合而為一。現在北洋水師上下求戰欲望極高,而譚延卻覺得這個時候爆發戰爭實在有些不可能,若是日本毫不猶豫的占據平壤。那就標志著戰爭地開始,但現在日軍在分界線周邊猶猶豫豫的,這說明日本自己也沒有多少底氣。

    事實上日本也在緊盯北洋的動作,當北洋陸軍在天津集合,北洋海軍主力戰艦集體出海巡航,而巡航的方向則是朝鮮海域。這已經預示著北洋將會對日本向北靠攏保持了足夠的戒心。日本海陸兩軍內部對于是否占領全部朝鮮也是心存顧慮----海軍方面雖然有兩艘戰列艦,但是北洋海軍的旗艦龍旗號性能卓越,再加上三艘靖海級裝甲巡洋艦使得中日海軍對比中,日本海軍落了下風;而陸軍方面僅有七個師團,陸軍不可能將所有的陸軍師團全部派到朝鮮去,中國的陸軍資源則比日本要優厚地多。

    中國造船業的發達使得北洋陸軍運送三鎮北洋陸軍抵達中朝邊境的進度極快,在三月份就已經全部陳兵鴨綠江邊。只要日本有所異動,既可以即刻進入朝鮮。而此時日軍雖然跨過了分界線,但日本內部的猶豫使得日軍的行動更加遲緩----這已經不是六年前的甲午戰爭時代了,北洋海軍地戰艦優勢也許還沒有放大到十年前的水平,但是其主動進攻精神就是傻子也能夠看得出來。

    日本正是看到了北洋海陸軍的行動才決定放棄這次機會,朝鮮半島上一個半師團的力量是不足以和北洋陸軍的三個鎮軍相抗衡的,這種判斷是基于每年北洋陸軍在大沽口、威海衛和旅順固定的三次軍演得出地。日本要想取得勝利就不得不顧忌到北洋海軍的存在----它需要將陸軍的裝備運抵朝鮮才可以發動陸地進攻,而中國在這方面遠比日本有優勢。

    朝鮮的起義碰上了日本的正規軍,其結果自然可想而知,日本陸軍最大的收獲便是從朝鮮起義軍手中繳獲了不到兩千支188式步槍。這種步槍雖然不能和九三式相比。但其性能在日軍眼中已經是非常不錯了----從譚延所掌握的情報看,日本陸軍的武器裝備雖然比六年前要強上不少,但受制于國內的工業基礎依然停留在比較低級的層次。而撤退到朝鮮北方地起義軍殘余雖然成不了什么氣候,在譚延眼中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棋子,北洋將會為其提供最基本的補給,維持他們的存在。

    “這張照片是誰的?”譚延有些疑惑的問道。

    為了顯示出譚延對張之洞的重視,剛剛坐穩山東巡撫的沈靜被譚延拉來作陪,隨后又和張之洞一同進京。這位新晉巡撫帶著譚延的銀票在京師當了一把散財童子后,本應該坐火車趕回山東濟南的,可神神祕祕地回到天津給譚延帶來了一張身穿西裝的女人照片。

    沈靜慢慢了喝了一口茶說道:“這是中堂大人托我帶給你的。至于照片上的這個女人,你可能做夢也不會想到,這是珍妃!”

    “珍妃?!”譚延聽后有些大吃一驚,隨后他拿起照片再仔細的看了半天,照片上地女人身穿瘦條西裝。頭戴鴨舌帽。站在一只假梅花鹿身邊,手里地手杖俏皮的點在梅花鹿地腦袋上……照片上的女人本來長得有些平常。但現在看起來還算是挺不錯的韻致,可惜譚延左看看又看看還是將照片仍在的桌子上----光緒皇帝他見過不少次,慈禧太后他見的次數就更多了,可惜珍妃這個人是皇帝老婆,不輕易見人的,譚延自然是沒有見過。

    “珍妃自光緒二十年牽扯了魯伯陽購買四川總督一案,險些造了慈禧太后的杖責。頗為安穩了一陣子,近來隨著光緒皇帝下定國是詔,有收權之意之后,聽聞漸漸張揚了起來,甚至聽說在竇納樂覲見地時候,還受了張萌衡的鼓動,非要身穿洋裝一同陪皇帝接見外使……她暗中出資給一個戴姓的太監,在正陽門外開了一家照相館,這張照片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珍妃進宮之時才十三歲,賣給魯伯陽四川總督之時也不過才十七歲。小小年紀就敢學著慈禧太后賣官鬻爵,這個小女孩假以時日等慈禧太后死了絕對又是一個慈禧太后!更何況光緒皇帝到現在還沒有子嗣,身體也不是很好,到時候……嘿嘿”沈靜有些冷笑的說道。

    光緒皇帝雖然今年還不到三十歲,但是他四歲登基,到現在已經做了二十六年的皇帝。他的老祖宗曾經創下過在位六十一年、六十年的紀錄。盡管史書上說過堯舜在位百年,但那終究是傳說,目前能夠查清在位最長時間的皇帝就是光緒皇帝的這兩位老祖宗。如果光緒皇帝能夠活到七十歲,那就可以再次打破這個紀錄,不過以譚延的眼光看來,不說歷史上如何如何,就他地觀察。以現在的醫療水平,光緒皇帝是絕對不可能活到那個時候的。

    譚延做出光緒皇帝壽命有限的判斷不是基于他前生的記憶,而是因為光緒皇帝活著“太累”----他如果是一般人的話還好說,可惜他是皇帝,沒有權力地皇帝連人生最后一點快樂也被剝奪了。憂郁才是光緒皇帝生命的最大殺手,不管他前生記憶中關于光緒皇帝的死因是不是被毒死的,僅憑這整天一幅愁眉苦臉的模樣就可以看出這個人絕非長壽的樣子。

    不過有意思的是,光緒皇帝和翁同一樣,到現在也沒有一個孩子,這就非常不正常了。尤其是生在帝王之家,他譚延結婚沒有孩子地時候還成天被人惦記著,作為皇帝的光緒,這樂子可就大了。譚延知道翁同的政敵們對老翁同學有個非常惡毒的稱呼“天閹”,這個確實是夠惡毒的,不過也反應出了翁同身患隱疾的事實光緒皇帝沒有孩子在翁同心中是極大的憂患,譚延憑直覺就能夠感覺到這種憂慮----據他所知歷朝歷代的宰相中,除了那些命運多桀和半道被殺的宰相之外,翁同可能是唯一一個在位如此之長卻沒有子嗣的宰相,尤其是作為帝師。這問題可就十分嚴重了。現在已經有很多人在說這種閑話了,碰上這種倒霉事,最為無辜地人當屬老翁同學,再往下算自然是光緒皇帝的那几個老婆。

    譚延皺了皺眉頭問道:“這張照片是從哪里來的?!”

    “景仁宮的那個戴姓太監和他的主子一樣都是沒有腦袋的憨貨,像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遮蔽一些。還在正陽門外買下了一溜三大間的店鋪。而這照片就堂而皇之的貼在那里……珍妃雖然還沒有到出宮的地步,外人也不知道這張照片上地人就是光緒皇帝的寵妃。不過紫禁城才多大啊?一個太監在外面開照相館,還這么招搖,能不被人認出來么?這是李蓮英交給我的,中堂大人也過目了……”

    “我父親怎么說?李蓮英給你照片又是什么意思?!”

    “中堂大人沒有說什么,只是讓我將照片帶給你,而李蓮英那邊有些陰陽怪氣的,說珍妃讓張萌桓家的廚子進宮做西餐是在搶他地飯碗……”

    譚延聽后微微一笑說道:“搶李蓮英地飯碗倒是未必,不過內務府憑空失去了這次撈油水的好機會,一定會和張萌桓沒完沒了,慈禧太后那邊說不得會要張萌桓地腦袋……我看李蓮英也是看在銀子的份上提醒我們不要和張萌桓走得太近,至于這張照片,李蓮英都有了,慈禧太后還遠么?恐怕這會已經開始布置如何下手處置珍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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