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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戒念] 北洋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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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17:34:4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2
【內容簡介】

從來沒有任何時候像這個時代一樣,人們可以毫不在意自己的生命,隨時為國家的富強將自己的生命獻上祭壇……
滿腔的熱血,似乎就為了一次美麗的綻放,一個個年輕的生命就這樣從容的走向死亡……
那些大難不死的劫后余生者,為了各自心中的理念和信仰,不斷的在黑暗中前行、摸索……
此書獻給戒念的愛人和即將要出世的孩子,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夠沐浴和平、自由的陽光下……
獻給喜歡戒念文字的親愛讀者們,還有便是獻給所有百年來為爭取民族獨立和中國富強而犧牲的先輩……


《 本帖最後由 那天 於 2010-11-13 21:4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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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17:35:21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一章 少年
  

    第一章少年

    “少爺,夜深了,明天便是發榜的日子,還是早些歇息吧!”一個老頭在門外輕聲說道。

    “嗯,福伯,我知道了,您先睡吧!”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坐在燈前心不在焉的應聲回答道。

    “譚延闿?譚延闿!哼哼,沒有想到還是個著名人物哩!”少年自言自語的輕聲說道。這個少年便是譚延闿了,不過他現在卻不是譚延闿了,四天前一個新的靈魂占據了這具身體,他的前生居然是百年以后的一個名叫馮文郁的醫藥學博士。

    馮文郁腦海中前生的最后的一個鏡頭便是和好友馬彪在射擊俱樂部的野戰場地上對戰,本來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兩人玩性正高,手中拿著仿造上上個世紀的九八步槍,腰別盒子炮,在雨中搜尋對方的身影,當馮文郁在一個草叢中瞄准了正在戰壕中小心移動的馬彪,打算給他的屁股上層油彩,結果還沒有等他射擊,一個暴雷准確的落在了他的腦袋上,醒過來之后便成了這具身體的主人。

    盡管馮文郁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但是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落到他的頭上,現實如此也不得不讓他面對了。好在他是個湖南人,而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居然是一個湖南名人——湖南在清朝二百多年統治時期唯一的一個會元,并且三次督湘,是湘系軍閥的開山老祖,不過可惜的是譚延闿在同時期的歷史上的名聲沒有那么顯赫,他所知道的這些還都是從歷史教科書中得知的,他也是湖南人,很巧的是他和歷史上的譚延闿是老鄉中的老鄉,都是湖南茶陵人。要說譚延闿有名,估計在馮文郁的時代是很少有人能夠記起譚延闿這個人了,但是馮文郁這個老鄉可是能夠葬在孫中山陵旁邊的人,能夠享受這樣的待遇的人可不是那么簡單,馮文郁對譚延闿的歷史也多少有些了解,不過就是不是很清楚罷了。

    正因為馮文郁聽說過譚延闿的事跡,也就更加迷惑了——他所知道的譚延闿生于1880年,但是現在附身之后才知道現在才1891年七月,譚延闿已經都快十五歲了,這和歷史上的人物可對不上號啊!要不是因為馮文郁附身之后繼承了譚延闿的記憶,知道譚延闿的老爹是閩浙總督,他都懷疑是不是附身到同名同姓的人身上去了——歷史上譚延闿的老爹譚鐘麟可是一個做官做到總督級別的,至于是不是閩浙總督馮文郁就不是很清楚了。不過馮文郁可以肯定的是這個譚延闿家族勢力可不小,不僅僅因為他老爹是總督,還因為馮文郁在融合了譚延闿的記憶后,居然找到了晚清另外一個名人——翁同龢,就在去年譚延闿還在北京見過翁同龢,翁同龢現在是清廷軍機大臣,關系似乎和譚鐘麟非常不錯,譚延闿的文章還得到了翁同龢的贊賞,就憑能夠認識晚清軍機大臣就可以想想自己附身譚延闿應該是個“正牌貨” 了。

    馮文郁對翁同龢的歷史除了因為他官位高之外也沒有什么印象,但是另外一個人的記憶卻讓他有些感到震驚了——譚嗣同!戊戌六君子其他几個人的名字,他有些記不清了,但是譚嗣同的名字對他來說是如雷貫耳,“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只要對百日維新有點印象的人,誰都會被譚嗣同這句名言所振奮的熱血沸騰。不過從譚延闿的記憶中,馮文郁知道他們兩人的關系也僅限于在蘭州一起讀書的交情,另外兩家還有一定的親緣關系。

    除了翁同龢和譚嗣同之外,還有一個非常著名的人物馮文郁雖然沒有在譚延闿的記憶中找到模樣,但是他卻從譚延闿的記憶中得知現在他所居住的譚家私宅有個非常響亮的名字——賜書堂。從正門直往里走的九個大門上都懸挂著一個碩大的“福”字,根據譚延闿的記憶,這九個“福”字可都是人稱老佛爺的慈禧太后親筆所書。馮文郁前世就算再孤陋寡聞,慈禧太后的大名對他來說也是如雷震耳,想到自己現在還沒有親眼看見的老爹譚鐘麟,馮文郁知道這個時代的中國再也沒有誰能夠比慈禧太后成為靠山更加可靠了。

    讓馮文郁感到更加迷茫的是此時才是光緒十七年,也就是后世人們熟悉的公元1891年,這個時候正是中國歷史上最黑暗的晚清時代。在這么一個時代他馮文郁能夠干什么?!

    “三年之后便是老太太的一場壽宴把北洋水師給葬送了;再過几年便是維新運動;呵呵,再過二十年才是辛亥革命!嘿!這個時代的能人實在是太多了,各個來頭都不小啊,還能夠有自己的座位么?!”譚延闿在心中默默的想到。

    馮文郁在經歷了最初的驚駭到慌張再到平靜之后,首先想到的是如何給自己設計一條比較好的出路。馮文郁信奉“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但是如果身體要是被人給徹底消滅了呢?他剛剛經過了一場死亡,雖然沒有感覺到疼痛,可謂是前世“走的”并不痛苦,但是他也不敢奢望如果在這個世界上他再次死亡的話還能夠跑到明朝某人身上繼續逍遙。

    “如果我要是悉心經營的話,也許以后能夠撈個軍閥當當,在歷史上譚延闿不正是湘系軍閥的開山老祖么?不過可惜的是那個時代的強人實在是多如牛毛,我的歷史也不是很過關,盡管拜易中天老先生所掀起的歷史風潮所賜,歷史類的書籍自己也沒有少看,但是那權當作消遣了,要知道自己會來這個鬼地方,說什么也不學醫科,一定要發奮學好晚清歷史了!”譚延闿躺在床上有些懊喪的想到。

    七月末的長沙燥熱難擋,盡管是深夜了,譚延闿也無法安然入睡,更何況馮文郁剛剛附身譚延闿才四天,對于這個時代還是非常好奇的,他迫切的想了解這個時代到底是個怎么樣子,畢竟想要回到自己生活的時代是不大可能了,以后就要在這里討生活了。剛附身譚延闿沒有几天,馮文郁都忙著適應這幅新的身體,忙著應付服侍自己的福伯,忙著考慮以后中國的歷史……可惜他就沒有想想自己現在的處境,就是懷著這樣既郁悶又興奮的心情,馮文郁,不,是譚延闿慢慢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譚延闿了,以前的馮文郁已經徹徹底底的死了!”譚延闿站在鏡子前在心中對自己大聲的喊著,鏡子里的他身穿白色湖絲長衫,如果不看頭后面留著一條兩尺來長的辮子的話,他還真的能夠稱得上“帥哥”二字。

    今天是發榜的日子,譚延闿之所以現在還在湖南長沙沒有隨譚鐘麟去福州,就是因為他在七月要參加在長沙舉行的童子試,這次考試如果能夠榜上有名的話,他就算完成萬里科考的第一步成為秀才了。

    其實前几天馮文郁剛剛接受附身譚延闿的現實的時候,最為擔心的便是他如何能夠過的了科舉考試制度下的學問這一關,要知道這個時候除了少之又少几個走出國路線之外,几乎都是從小要進私塾來念四書五經的,他馮文郁哪會這東西?!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馮文郁非常完整的繼承了譚延闿的一切,除了完整的記憶之外,便是完整的舊知識體系,這使得他不用擔心以后被老爹譚鐘麟打死了——從譚延闿的記憶中,馮文郁知道譚鐘麟對譚延闿的學業要求之嚴格令他乍舌。

    譚延闿走在大街上,身后就跟著譚家的老奴福伯,譚延闿對大街上的一切都是很好奇的,根據以前的記憶,譚鐘麟對他要求嚴格的背后還有段特別的故事——譚鐘麟精于“麻衣相法”,喜歡替人相面,也喜歡延請朮士為家人看相。譚鐘麟曾經禮請過一朮士楊某到督署,一住就是一個多月,但是他總是終日閑逛,到最后的時候才對譚鐘麟說:“制台大人,我來府邸月余,略有所見,其他可略而不談,只三相公將來名位之高、勛業之大,均在大人之上。不過,恕我直言,他未來的業績恐怕要走上你的反面。”譚鐘麟還要想問下去,可是楊某居然閉口不言了,從此以后譚鐘麟害怕譚延闿日后闖禍危及譚氏一族的安全,對他的管教更加嚴格了。

    這件事是譚延闿的親弟弟告訴他的,不過現在馮文郁附身在譚延闿身上,心中卻想到:“這個姓楊的朮士還真有兩手,依照歷史上譚延闿的作為,除了三次督湘,好像還是民國政府的一個極為重要的官員,要不然也不會葬在中山陵旁邊,這可以與葬在皇帝陵旁邊相提并論了,按照道理來說,這個朮士算的確實沒有錯誤!可惜現在的譚延闿已經不時以前的譚延闿了,如果沒有機會成事的話,干脆在晚清末年就全家遷往海外,也是眼不見心不煩!”

    譚延闿一邊在路上走,一邊想著如何面對以后的大變革時代,畢竟對那個時代的強人多少有些了解,若不是碰上絕大的機緣,想要和那些強人也好、偉人也罷比肩而論,自己實在不是那塊料。像這樣自由的走在大街上,在譚延闿來說是非常難得,馮文郁生前自然是自由的,不過此時可是據他所生活的年代足有一百多年,雖然比不得二十一世紀的繁華,但是也別有一番趣味。

    湖南本就是中國的腹地,南來北往通商之所在,再加上其地理位置的優越性,這個時候還大致保留了晚清的面貌,不像上海那樣已經開始有些現代化都市的雛形了。走在長沙的大街上,客商云集,有太多是譚延闿所未曾見過的東西,考秀才固然對現在的讀書人比較重要,但是對此時的譚延闿來說并不能夠代表什么,對這些東西他還是看不上眼的。

    “滾!沒錢還來老子這里,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譚延闿正和福伯在街上走走看看,不妨在鬧市中突然爆出這么一句話來,讓他倒是很吃驚。他想快走兩步上前看看是到底怎么一回事,福伯見狀扯了扯他的衣袖不以為然的說道:“前面人雜,少爺還是別走得太快!”

    譚延闿心中卻好奇的很,不過此時傳來一陣有氣無力的聲音:“再給我一點!就一點,我把命給你們!”

    譚延闿聽后停住了腳步——這種聲音對他來說太熟悉了,這是吸毒者的聲音——沒有尊嚴、低賤的連狗都不如,活脫脫的一個人性軀殼、行尸走肉!前生作為一個醫生,他對毒品是非常了解的,畢竟醫藥行業和毒品有著很深的交集,如果給他設備和原料,他甚至可以做出這個時代難以想象的毒品,而且成本更為低廉,更容易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染上毒癮!

    附身譚延闿的馮文郁在前生的時候也參與過戒毒藥品的課題研究,在他所處的那個時代毒品仍然是困擾中國的一個大難題。正是由于這種社會需求,才使得與之相關的戒毒藥品不斷的提升換代,說白了,馮文郁不止是一兩次參與這種課題的研究,不是效果不明顯便是毒品的品種在翻新花樣使得舊有的戒毒藥品難以奏效,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在他去德國之前他所參與的戒毒藥品開發新的一代產品又走向了生產線,效果非常不錯,最重要的是其來源便是中醫的一道藥方,當時他所做的工作便是將湯藥變成制劑和藥丸。

    盡管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但是馮文郁所見到的那些癮君子們的形象還是不時的停留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最主要的還是毒品把人折磨的太慘了,簡直是把人變成了鬼。沒有想到他才來到這個時代沒有几天,居然又碰上了吸毒者,這給他的沖擊是巨大的。

    被扔到街上的大煙鬼已經毒癮發作,已經瘦的只剩下骨架的身軀哆哆嗦嗦的團成一團,干瘦的就像雞爪子一樣的手不停的划拉著胸膛和脖子,直到流出一道道鮮血,就是這樣嘴中還嘶喊著:“給我一口!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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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17:36: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秀才

    “這種事情每天都會在街上看到的,大家都習以為常了!嗨,真是作孽呦!”福伯輕聲的感嘆道,他用手指指那家牌匾用蘭底黑字寫的“福壽樓”,說道:“這是一等煙茶樓,還有好几種,不同的等級是用不同的牌匾來招攬的,每個月都給朝廷捐月錢,也有不同的開業時間,不過這一等煙茶樓捐得最多,所以每天都開。少爺,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們還是快走吧!”

    福伯知道譚延闿平時很少有機會出門,對這些事都不知道,所以稍微提點了一下,防止譚延闿若是自己出來的話誤入了鴉片館。說完他便扯著譚延闿的袖子繞過了那個在地上還在拼命嘶喊的大煙鬼,繼續往前走。碰上了這種事情任誰也不會高興的起來,譚延闿盡管在前生的時候也在戒毒所觀察室中見過犯毒癮的吸毒者,不過在大街上看到還是頭一次。這個時候譚延闿才留意到大街的兩旁有不少都是煙館,里面進出的人很多,盡管他直到這個時候的中國鴉片館應該很多,但沒有想到就連湖南這樣地處中國腹地的省份鴉片的侵入依然如此厲害,他還以為僅是沿海的省份吸食鴉片的現象非常嚴重呢。

    遇到了鴉片鬼讓譚延闿的游街興致一下子降低到了冰點,只是機械的往前走著,他在想著是不是把自己手中掌握的戒毒藥方拿出來,以便減輕鴉片對這個時代中國人的傷害呢?!

    “雖然沒有現代化的提純工藝設備,不過好在自己手中掌握的戒毒配方中有很多都是中藥,利用現有的設備跳過提純這一關,直接制成藥劑或是藥丸,這個難度應該不算大……”譚延闿在街上一邊走一邊思索著。

    “組安!譚組安!”后面跑上來几個比較年輕的學子。

    譚延闿看到他們后立刻意識到剛才他們叫的“組安”正是自己的字啊,“這個時代的名字可真夠讓人迷糊的,直接喊我譚延闿不就完了,叫我的字我一時半會還反應不過來呢!”譚延闿在心中小小的抱怨了一下,笑著打個招呼:“維同兄、吉安兄,看兩位這么春風得意,想必是考試得以通過成為秀才了吧!”

    這兩個年輕學子在譚延闿心中還是有印象的,譚延闿因為父親譚鐘麟在外做官的緣故,直到去年年初才回到湖南茶陵老家,后來就在長沙的賜書堂安頓下來。譚鐘麟對譚延闿的要求很嚴格,所以譚延闿并沒有讀私塾,而是隨著譚鐘麟就任的地點就近延請當地的大儒入府給譚延闿兄弟几人上課,平時是很難得出門的。不過譚鐘麟也不是迂腐之輩,他根據每個孩子的才華給予一定的空間來鍛煉他們——幫助譚鐘麟批寫公文、跟自己的幕僚在一起學習如何處理政務,譚延闿在這方面的表現遠勝過他的兄弟們,能力最強,最得譚鐘麟贊賞。這維同和吉安正是長沙中有名世家子弟,家族之間的交往讓他們見過几面,尤其是他們都今年一同和譚延闿進行童子試,所以交往上比較多,不過這兩個人都要比譚延闿大上兩三歲。

    那個被稱作吉安的年輕人聽候搖頭說道:“我可沒有你們厲害,組安和維同兄都通過了考試,現在城西學政那里已經把榜文都貼出來了,尤其是組安,你可是所有考取秀才中最年輕的,大家都在稱你為神童呢!”

    “十五歲的神童?呵呵,吉安兄說笑了,不過是走完科考場上第一步,這才是個入門了,以后的路還長著呢!”譚延闿拱手謙虛的說道。念書一直是附身譚延闿的馮文郁的強項,想想前生在后世的時候,他能夠在湖南一省的高考學子中脫穎而出考取了北大協和醫科學院,那個難度在現在看來不比考進士差,可惜現在譚延闿要面對的四書五經,可不是數理化,這中間的差異可是隔著太平洋這么遠啊!

    “能夠提早過秀才那是最好不過的,以后准備鄉試和會試的時間長一些,別到時白頭考上也沒有什么意義了!”吉安到是一個豁達的人,雖然沒有考上但是心中也沒有多少懊喪。

    “千軍萬馬過這一根獨木橋,這才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啊!舉國數十萬讀書士子,數萬秀才,數千舉人,數百進士,嗨,不敢說連中三元,就是平安得個進士出身謀個出身也是難比登天!”維同苦言說道。

    “天下能夠成事的人有几個是狀元?就是國朝兩個連中三元的蘇州錢啟和廣西陳繼昌也不過是庸碌一生罷了。我考科舉不過是想弄個秀才糊弄老爺子罷了,到時候弄個工廠折騰一下做個富家翁豈不是美哉?!”吉安笑呵呵的說道。

    “吉安兄豁達的很,不過苦的是小弟,家父要求嚴格,恐怕一個秀才是絕對無法混過去的!”譚延闿苦笑的說道。

    兩人聽后都點點頭,雖然兩人和譚延闿接觸不時很多,但是對于譚家家教之嚴早就有所耳聞,譚鐘麟對兒子要求之嚴格,相比之下他們就好像處于天堂一般了。別的不說,僅僅是譚延闿那一手好字,就足以讓他們兩人汗顏了,這可都是臨摹前人名家數百通所打下的底子,更不要說三日一篇文章,五日一首詩,大楷若干頁,小開若干張,人家能夠以十五歲的年齡考取秀才一點也不夸張,畢竟底子在那里擺著呢!

    譚延闿半道碰上兩人知道自己考取秀才的功名之后,就沒有心思再去看榜單了,一方面他對科舉考試缺乏興趣,既然知道結果也沒有必要再跑一趟;另外便是看到那個大煙鬼毒癮發作的樣子,心里面好像被針扎了一樣非常不舒服,舉目望去才發現這條街上的鴉片館原來這么多,不過都是換了招牌他一時辨認不出罷了。

    在辭別吉安和維同兩個學兄之后,他便和福伯返回自己所居住的賜書堂,賜書堂的那碩大的九個福字在他眼中此時是那么的扎眼,心情不快的他搖搖頭走向自己的書屋。根據事先安排好的計划,無論這次考試通過與否,他都要在知道結果之后盡快的趕往福州到譚鐘麟那里去,畢竟他身上還有個“幕僚”的虛銜,這也是譚鐘麟把他綁在身邊以防他在外面為家族惹禍的一種辦法。

    譚鐘麟這種教育手段對于譚延闿來說并不陌生,也非常理解,畢竟在這個時代已經開始孕育革命的先兆了,尤其是進入二十世紀的時候,頭十年那革命起義事件是此起彼伏,不過成功的卻一次也沒有,也就是1911年的辛亥革命才最終驚險的獲得了勝利,開創了一個新時代。雖然不知道孫中山等這個時代的革命名人現在情況如何,但是如果他下決心去找的話還是非常容易的,不過譚延闿對于孫中山的偉大革命事業一點興趣都沒有,知道些歷史的人都明白孫中山要為此繼續奮斗二十年才會有初步的成果,但這個成果到底是好還是壞真的是沒有辦法評價。更因為成為孫中山的同行是要把腦袋別到褲腰帶上,對于這么一個危險程度極高的工作,他譚延闿更是敬謝不敏。

    在書房中,譚延闿先展開信紙給遠在福州的譚鐘麟寫了一封信,將自己考中秀才的消息先傳達過去,然后大致匯報了一番自己最近一段時間的功課,附上兩首詩和自己的歸程計划一起寄回去。馮文郁此時非常慶幸,他能夠完整的繼承了譚延闿的一切,不然這詩文和書法關口他都不知道該怎么過。不過附身在譚延闿身上也有了非常意外的收獲——他的睡眠時間可以壓縮到很短并不影響到自己的休息,而且他隱約間感覺到自己的記憶力變得非常強悍,前生的時候馮文郁的記憶力就很好,但是此時他隨便翻上一本書就可以輕松的從頭到尾背誦出來,這也是他無意中才發現的,這對他來說絕對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譚延闿在長沙沒有什么朋友,畢竟他去年才第一次回到故鄉,從小都是在父親的身邊長大,隨著父親就任的地點不同所居住的環境也經常發生變化,所以就算他以十五歲的年齡考上秀才,也沒有什么好值得慶祝的,只是賜書堂的這几天伙食稍微改善了些而已。

    給譚鐘麟的信件是發出去了,不過譚延闿卻并不著急去福州,畢竟那里不過是一個新的囚籠罷了,根據譚延闿的記憶他的生活除了幫助父親處理政務之外,其他的時間都是和坐牢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最重要的是譚延闿需要時間看書——看得是譚延闿曾經看過的四書五經和其他科舉考試科目所必看的書籍。雖然在馮文郁附身譚延闿之前,這些功課根基打的極為扎實,但是體會到過目不忘的好處之后,他需要更加精准的記憶這些科舉考試的知識,這樣也是為了以后應付譚鐘麟的考試省些精力。

    不過才兩三日的功夫,譚延闿便將書屋中的藏書都仔細的瀏覽記憶了一遍,感覺心中有些底氣的時候,他便帶上兩三個家中的仆從趕赴福州,由于這途中距離不短,福伯的年齡又比較大了不方便趕路,所以他才挑了几個比較年輕力壯的仆從背負行禮趕往福州。

    譚延闿從小跟著父親譚鐘麟的升遷而游居各地,馮文郁雖然繼承了譚延闿的一切,但是還是頭一次通過騎馬、坐船、乘車來走這么遠的路,從長沙出發橫穿江西和福建,足足走了一個月才到達目的地福州。這個時代還沒有像后世污染這么嚴重,山水秀麗、空氣新鮮,這到是讓譚延闿消除了旅途的疲勞,直到到達福州后還精神奕奕。

    此時譚鐘麟正出任閩浙總督,從賜書堂慈禧太后所親筆寫的九個“福”字可以看出譚鐘麟在朝中還是非常吃得開的,背后明顯是慈禧太后在做靠山。根據譚延闿的記憶,前年譚鐘麟因為眼病失明才請辭告老治病,在家中修養一年眼病治好之后,湖南巡撫接到清廷的詢問譚鐘麟的身體狀況,催促著他病愈后趕快進京供職,回京后果然升任吏部尚書。此時譚鐘麟都已經快七十歲了,這么大年齡還要出任吏部尚書這一要職,雖然沒有几個月便外放閩浙總督,但是也可以看出譚鐘麟在朝中的地位還是非常穩固的。

    “最重要的可能還是老佛爺需要譚鐘麟能夠掌重權!”譚延闿有些腹誹的想到。雖然他對晚清的歷史不時很清楚,但是也知道晚清朝廷內部派系林立,其復雜程度實在是令人難以想象,像譚鐘麟這樣年高告老的官員還能夠被起任,這實在是令人難以想象。

    就像現在譚延闿主攻書法的館閣體,這就是去年在北京的時候,譚鐘麟在見過翁同龢之后嚴格要求他習練的——翁同龢就是一手標准的館閣體,黑大光圓,寶色內含,最能夠寫大卷子。翁同龢當初能夠在咸丰丙辰科會試那年過五關斬六將一路殺進殿試最終獲得狀元,這一手館閣體沒有少給翁同龢贏得額外的加分——京城里面的一班名士最看不起館閣體,平常日子里面也不苦練,耍名士派頭,酬唱往還都是淡若無痕的行草,這樣的字體要是拿到考場上,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栽到那個坑里!

    就是譚鐘麟的至交好友翁同龢,同時也是清廷中清流派的首領,不過私下里譚鐘麟和譚延闿談起以前朝廷中的掌故的時候,也非常不屑的說道:“同為清流首領,翁書平和張孝達(張之洞)之間有著非常深的隔閡,這是翁家和張家在新舊軍機之爭埋下的種子。翁家走霉運的時候張之洞也沒有少幫著解困,但是張之洞外放兩廣開幃賭籌錢辦洋務的時候,就是這個翁書平背后重重的捅了張孝達一刀,差點讓張孝達萬劫不復,宦海風云人事沉浮不過如此!”

    由于譚延闿年齡雖小,但是從幫助譚鐘麟處理政務的手段來看是他這几個兒子中最堪重用的,所以閑暇的時候譚鐘麟總是要給譚延闿講述朝廷掌故,以他一個在官場摸爬滾打年至快七十依然活躍在政壇上的不老松的經歷來告訴譚延闿——表面上的一切都未必真實!

    對于這點告誡,此時的譚延闿深有感觸,畢竟馮文郁知道以后一百年世界的大致歷史走向,不要說這一百年,就是單單此后的二三十年間中國所發生的一些事情要是放在現在來看都是令人匪夷所思的,相比之下同是清流一派的領袖翁同龢與張之洞之間的恩怨就算是小兒科了。不過這從另外一個角度打擊了譚延闿——雖然他知道以后歷史的大致走向和一些著名歷史人物命運的最終歸宿,但是這并不代表他所熟悉的歷史人物在他眼前會成為一個游戲的NPC,他們可都是一群久經考驗的人杰或是和曹操那個等級一樣的梟雄。不是他馮文郁不愛國,但是在面臨這么一群在歷史上赫赫有名的著名人物的時候,想說“沒問題”真的是很難開口。

    當馮文郁附身的譚延闿第一次見到父親譚鐘麟的時候,心中也不禁有些腹誹:“這老頭都可以算得上是我的爺爺輩了!”

    此時的譚鐘麟已經六十九歲了,相對才十五歲的譚延闿,確實可以稱得上是爺爺輩了,不過回頭想想這個時代的風氣也就不難理解——只要有錢有勢,四十多歲娶個小妾根本算不得什么,人家張之洞老來還有個不到雙十的小妾呢,這可比譚鐘麟更為花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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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17:36:2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功課

    譚延闿這次考取秀才讓譚鐘麟非常高興,雖然只是科舉考試的第一步,但是也算是爭了個先手,總比四五十歲的老秀才在科舉考場上要有優勢的多,況且古往今來的考官都喜歡年輕的學子能夠出頭,以至于三十歲的秀才們把胡子剃得干干淨淨來插班裝嫩,至于四五十歲的老秀才雖然不這么干,究其原因還是在于他們已經失去了這個裝嫩的資格。

    “嫋嫋簫聲嫋嫋風,瀟湘水綠楚天空。向人指點山深處,家在蘭煙竹雨中。”譚鐘麟手中拿著一張詩筏輕輕念到,這是譚延闿要交的功課之一,不過相對于文章而言,這詩詞要想出精品絕非易事,要不然乾隆皇帝一生十萬詩,能夠被人熟知的卻一首也沒有。

    此時的譚延闿非常得意:“沒有想到我也會作詩啊!這在百年以后的中國人中恐怕比大熊貓還少吧,不過也多虧了這小子有著扎實的功底,看到某些景色這詩句就會突然浮現在自己的腦海中,呵呵,這也算是原創吧!”

    “好!好!組安這首詩頗得《楚辭》之風!”譚鐘麟笑著坐在太師椅上說道。

    譚鐘麟放下手中的詩筏問道:“這次留居長沙,有沒有拜訪湘綺先生?”

    譚鐘麟口中的湘綺先生便是湘軍中的一個非常另類的人物,湖南湘潭人,也是學界名士王闿運,因為他居住的地方名叫“湘綺樓”,所以學者稱其為湘綺先生。說起這座湘綺樓還是湖湘名士的一樁美談——王闿運是個木匠的兒子,家境貧寒,但是卻有學朮大家的風范,19歲補諸生,深得他的塾師蔡先生的賞識,盡管家境貧寒,但是卻得蔡小姐的芳心暗許,于是便成就了這一對美滿的婚姻,所居住的地方便是“湘綺樓”。王闿運25歲考中舉人,后來科舉就不再走運,轉而謀求新的發展之路,他雖重經學,但好“縱橫之朮,游說公卿間,欲以巨眼覓英雄”,他曾向曾國藩建議聯合太平軍,共同推翻滿清政府,未被采納而受到曾國藩的冷落。

    王闿運和譚鐘麟交情非常,譚鐘麟連續將几個兒子取名為延闿、恩闿、澤闿,其敬仰的心情于此可見,而王闿運在學朮上面的成就成為湖南三大儒之首,譚鐘麟命他的几個兒子在很小的時候便拜于王闿運的門下。正是因為這份交情,譚鐘麟得以知道王闿運在湘軍中的經歷,在譚鐘麟看來曾國藩雖然明面上冷遇王闿運,但是這未必是曾國藩的真實想法,要不然也不用照顧王闿運,干脆一刀殺掉就算了,直到現在王闿運和湘軍出身的几個領袖依然聯系非常緊密,可見曾國藩當時是一心想做忠臣,但是未必沒有對王闿運的提議有想法,只是曾國藩自己也在猶疑之間,無奈之下才會這么對待王闿運。

    譚鐘麟除了非常佩服王闿運的學問之外,最看重的便是其“縱橫之朮”,他這一輩子也就到這個地步了,但是他的子孫還要在這亂世中生存下去,他派自己的兒子拜入王闿運的門下,最重要的便是學習這“縱橫之朮”。可惜令譚鐘麟非常失望的是自己的几個兒子都不爭氣,除了譚延闿之外全部被王闿運給退了回來,只是象征性的在他的門下學習學朮知識,不過令他欣慰的是譚延闿可是王闿運的得意門生,就學時間雖短,但是已經登堂入室,學業愈精,很可能是已經被王闿運內定成自己的繼承人了。譚鐘麟不敢奢望譚延闿能夠成為第二個王闿運,只希望能夠學得十之一二便可以足夠保証其在亂世中生存了。

    譚延闿現在自然不知道譚鐘麟目前的真實想法,譚鐘麟已經把他作為未來譚氏一族的希望來培養了,只要他在科舉考試上能夠繼續披荊斬棘取得進士,到那個時候譚延闿便會發現父親早就已經把他培養成一個游刃有余的官場老手了。譚延闿所掌握的歷史知識并不能夠對這個時代有個完整的把握,在這個時代除了要講權勢、講靠山之外,宗族的力量更是難以想象,在朝中無論是兩代帝師翁同龢也好,還是現在風頭正健的張之洞也好,他們的發跡都離不開宗族的力量,當然宗族也給他們召來了無端的麻煩,但是總體來說是作用無法估量的。譚家宗族力量在湖湘也不算弱,就連在湖北當巡撫的譚繼詢和他都有一定的親緣關系,不過這還不夠,還不足以登的上台面,人家翁同龢和張之洞的宗族早就在軍機大臣這個層次上交手多次了。

    譚延闿躬身說道:“這次在先生身邊三個月,時間雖然有些短了點,但是孩兒覺得收獲頗多,先生有三門功課……”

    聽到譚延闿說到這里,譚鐘麟的兩眼突然冒出了精光,稍微正了正身子有些急促的問道:“小三,你選了哪門功課?!”

    “是第三門!”譚延闿說道。

    “好!好!”譚鐘麟笑著連說好,“我譚氏一門總算有個能得壬秋青眼的人才,你那兩個哥哥連第一門功課都沒有資格選吶!”

    “父親早就知道這三門功課么?”譚延闿問道。

    “呵呵,為父與壬秋相交數十年,若是連這個都不知道那也就太沒用了!這三門功課乃是功名之學、詩文之學和帝王之學!壬秋二三十歲的時候正是在湘軍中為曾國藩的幕僚,其實有很多人都知道湖湘流傳的那個沒有人証實的傳聞,倒是王壬秋自己曾向為父非常明確的証實過他的確勸說過曾國藩另立門戶的事情。王壬秋是個目空一切、敢于大言的人物,不過他的基礎實在是太薄弱了,這種人必須依附于像曾國藩這樣的人物才可以!”譚鐘麟微微冷笑的捋著花白的胡子。

    “王壬秋能夠傳你帝王之學也是你的福分,這官場之中僅靠儒家誠敬之學是遠遠不夠的,官場險惡哪是你所能夠想象的,這帝王之學乃是縱橫之朮,如施用者無大貪婪之心,大可保個一生平安。組安,切忌不可像湘綺先生那樣,一個人能夠干多大的事情還是要看自己的基礎,切忌好高騖遠!”

    譚延闿躬身說道:“孩兒謹記父親教誨!”

    聽著譚鐘麟評價王闿運這番話后,譚鐘麟倒是想到晚清末年的一個風云人物——楊度,他對楊度的生平不是很清楚,但是卻知道楊度曾經自命是中國最后一個精通帝王之學的人物,最后投奔袁世凱帳下也確實做了不少事情,好像這個楊度還是師從王闿運,如果沒有什么變故的話,搞不好這個楊度還是自己的師弟呢!

    不過譚鐘麟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馮文郁本身便是三十多歲,有著丰富的社會經驗,譚鐘麟對譚延闿的種種安排在他眼中感到非常的矛盾,唯一的解釋便是認為譚鐘麟出于本能的意識到未來的中國走向是非常復雜多變的,他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在這種變革中游刃有余,以保存自己家族的平安。

    對于譚鐘麟的這種矛盾,譚延闿倒是非常理解,畢竟他知道后世中國的歷史走向,譚鐘麟雖然不知道,但是在官場混跡几十年,尤其是從政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各地擔任督撫高位,對于清朝官場和民間的狀況了解的非常清楚。也許譚鐘麟不會想到清朝要亡于孫中山的革命黨人的起義,但是他已經隱約的感覺到這大清的江山已經快要氣數盡了。盡管對于清廷譚鐘麟還是非常的忠誠,但并不代表他要把自己整個家族的命運和清廷緊緊的綁在一起!

    譚延闿在回到福州后,便在督府中幫助父親處理政務,譚鐘麟非常重視他的功課,將博學多才的譚銘三請到督府專門為几個兒子指導功課,譚延闿自然是培養的重點。相對于譚銘三的那套存誠主敬的儒家思想,譚延闿更加感興趣的還是幫助譚鐘麟處理閩浙督府的各項政務,雖然他并不指望能夠在以后的亂世中嶄露頭角和那些偉人與梟雄共舞,但是學習處理政務能夠讓他更加了解這個時代。

    不是譚延闿不愛國,只是未來几十年中國的世事風云已經把他給嚇怕了,最佳選擇自然是在合適的時間出國遠走他鄉以避過戰禍的牽連,但是他也不愿意就這么一走了之,他還是希望自己能夠為這片土地做些什么有益的事情,雖然不能夠改變大局,但能夠消減一些百姓的痛苦也算是仁至義盡。

    “嘗試一下吧,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走最后一步!”譚延闿在處理政務的時候莫名其妙的走了神。

    譚延闿雖然對科舉考試那套不感興趣,但是也沒有冷落了譚銘三,畢竟這位老學究是父親花了很大功夫請來的,在某種意義上說,這個先生住進督府的最重要工作便是督促自己的學習,至于自己的那几個兄弟,譚延闿已經看出來譚鐘麟對他們都已經失去信心了,估計以后也就是花錢買個職務干干就湊合了。

    讓譚鐘麟和譚銘三非常滿意的是,盡管譚延闿在大部分時間里都是在督府中和那些幕僚們在一起處理政務,但是譚延闿的功課卻是以看得見的速度在提高,也許詩文方面功力比較弱了些,但是書法和應試方面的能力大為增強。譚鐘麟也發現最近譚延闿的書法上更加偏重練習館閣體,當然作為名士的必修書法行草也是沒有放下,其功力已經日漸深厚,至少譚鐘麟在心中覺得自己兒子在書法方面確實有著自己難以企及的天分,用不了多長時間恐怕譚延闿的書法水平就要超過自己了。

    譚延闿的進步在外人眼中多少有些突飛猛進的感覺,但是作為父親,譚鐘麟卻知道自己兒子無論是功課還是書法都是非常用心的,真正做到了三更睡五更起,每天的練字的數量也是比考秀才之前要加大了一倍,再加上譚銘三和他所布置給兒子的功課,考慮到兒子在幕府的工作時間,這已經不是一般的刻苦用功了。

    譚延闿的努力看在譚鐘麟的眼中,為此譚鐘麟心中非常高興,生怕自己的兒子因為太過用功而拖垮了身體,特意囑咐廚房每天要做些滋補的湯食給兒子,最重要的午夜的食品要供應好。譚鐘麟做了這么多年的總督,手頭上的財富對他來說沒有多少意義,但是自幼貧寒的他為了教育孩子對其月供控制的近乎于吝嗇,這在清廷中同級別高官中是十分罕見的。不過眼見兒子如此用功,譚鐘麟在為兒子滋補身體上的花費非常大方,甚至每個月專門拿出一百兩銀子來購買滋補藥材。

    譚延闿在最近兩個月無論是書法還是日常功課之所以能夠取得這么大的進步,還是歸功于他的過目不忘和用極短的睡眠時間來恢復精力,這使得他能夠用最短的時間來學習日常功課,并且大大延長了他的工作時間,不過對于身體來說倒沒有發現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由于譚延闿的特殊地位,譚鐘麟的兒子進入幕府來和其幕僚幫助處理政務,這本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操守好治家嚴的官吏都采用這個辦法來鍛煉自己的兒子,甚至還有些朝廷大員干脆利用自己的職務之便來給自己的兒子謀得一個肥缺,既可以達到鍛煉的目的,又可以借機撈錢,這都是屢見不鮮的事情了。

    幕僚辦公的地方叫幕友堂,在督署大院西側中間有一個非常寬敞的大廳,周邊有十几間小房子,這便是閩浙總督幕僚的辦公之處。幕僚本是古代將帥打仗之時隨軍住在帳篷之內的軍事參謀、書記等人的通稱,后來因為地方大員衙門署官定制有限,忙不過來便把將帥們的做法學了過來,聘請一部分辦理文書、刑名、錢谷等事務,因為是學得軍營那一套,名稱也跟著叫幕僚。這些人不屬于朝廷命官,是衙門主人自己請過來辦事的,合則留,不合則走,全憑雙方的交誼關系深厚如何,所以主人都客氣的稱其為幕友。

    清代末年因為內亂頻繁,地方大員都擔任著繁重的軍政責任,故聘請幕友之風一時大盛,各地督撫每個人都有一個龐大的幕僚班子。不過其中最為有名的還是當屬曾國藩任兩江總督時的幕僚班子——那里曾經聚集了數百名當時精通軍事、科技、理財、行政等第一流的人才,號稱天下人才淵藪,甚至還有朝廷人才不如兩江的說法,這也就難怪當時的王闿運會向曾國藩密諫自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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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17:36:4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幕僚

    “少時,在閩浙總督幕中,遇到疑難的公事為他人所不解的,只有譚先生了如指掌,而區處條理,都能恰合分際。”——沈靜,《逝去的歲月》,強學書社,1932年出版。

    譚鐘麟做了這么多年的督撫,長期跟隨他的幕僚也有三十几個。譚鐘麟的政治傾向是非常趨于保守的,要不然也不會得慈禧太后的信任,其幕僚班子和其他朝廷大員的班子沒有什么不同,都是按照朝廷的體制分成吏科、刑科、戶科、禮科、兵科、工科,譚延闿還聽說現下比較新潮的張之洞則還開設了洋務科和翻譯科。幕僚的月薪視其出身、能力、資歷和所擔任的職務不同而有高下之分,譚鐘麟已經是半截身子埋進黃土的人了,早就沒有了當初的銳意進取的精神,他對待幕僚的待遇比較好,只是圖個善始善終,長期跟隨他的幕僚基本上每個月最少也有三十多兩銀子,多的甚至可以達到五十兩之多,這與幕僚的平均收入二十兩來說明顯的高出了太多。

    這個時代一個七品縣令的收入不過四十五兩,如果一年之內沒有什么意外發生,年底還有一千兩的養廉費,平均下來也不過九十多兩,不過縣令還要應付賄賂上司、照顧家人,這樣平攤下來如果不是貪官的話,那日子過得是非常辛苦的,至于一個塾師的收入一個月也就五六兩的樣子。讀書人的命不好當不了官也就是做塾師,不過在譚鐘麟手下做幕僚便可以輕松掙到半個縣令,五六個塾師的收入,這是一個多么令人眼饞的好行當!

    譚延闿進入幕友堂之后,長期跟隨譚鐘麟的幕僚們心理也很清楚,主人治家非常嚴謹,也有兩個少爺曾進入幕友堂學習公務,后來承受不住譚鐘麟也覺得效果不佳便撤走了,至于這個三公子能夠待上多長時間就看天意了。以前譚延闿進入幕友堂也不過是一兩天來一次,但是這比他的兩個哥哥明顯要勤奮多了,不過自從他考上秀才回到福州之后,便是天天都要在幕友堂至少辦公半天,若是沒有譚銘三上課,他就全天待在幕友堂。

    由于譚鐘麟是鍛煉譚延闿處理政務的能力,所以并沒有給他規定處理某一方面的政務,只是憑著譚延闿的興趣來。這樣一來譚延闿几乎把六科政務都熟悉了一遍之后,便隨機處理秉承上來的公務,也正是因為他有著強悍的記憶力過目不忘,才使得他的辦公能力大大提高,遠比那些跟著譚鐘麟混吃等死的幕友要強得多。

    不過才三個月,譚延闿除了某些“關節”還不是很了解之外,已經隱隱成為譚鐘麟的“幕僚長”了。對于譚延闿處理政務的能力,幕友堂的三十几個幕僚都是非常佩服的很,而譚鐘麟更是喜笑顏開,雖然兒子的年齡還比較小,但是在譚鐘麟看來要遠比其他總督的兒子要厲害的多,更加有出息的多。譚鐘麟也非常有意思,看到譚延闿處理政務如此得力,便專門給他一份幕僚薪水,因為他在幕友堂的地位,所以這份薪水有六十兩之多,這在當時可是一份不小的收入了,這也是譚延闿第一份除去固定十兩月供之外的收入。

    閩浙總督,正式官銜為總督閩浙等處地方提督軍務、糧餉兼巡撫事,是清朝九位最高級的封疆大臣之一,總管福建和浙江的軍民。在這個時代還沒有東北三省總督,那對于譚延闿來說還是后世的事情,在這九位封疆大吏除了直隸總督是從一品大員之外,其余都是正二品,所以直隸總督為天下總督之首。閩浙總督按照所治理轄區的位置來看,在天下總督中排名還算可以,比直隸差了些,不過由于浙江臨海發展很快,也算是和湖廣、兩廣、兩江總督一個檔次,事實上兩江總督就因為出了一個曾國藩,要不然光憑地利還是趕不上閩浙總督的,不過這絕對要比云貴和陝甘總督要強上不少。

    正是因為這三個月來譚延闿廣泛接觸政務使得他對當前所面臨的這個社會有了一定的了解,這個時代也不愧為中國歷史上最為黑暗的時代,就譚延闿所接觸到的種種現象也著實讓他有些心驚肉跳——歷史書上的那几行字并不能夠代表這段歷史!

    譚延闿憑借著自己出色的工作能力和與譚鐘麟的特殊關系,不僅在幕友堂確立了自己的核心地位,還因為譚鐘麟年老不能處理所有的政務,實際上譚延闿到現在為止可以頂的上是半個閩浙總督了,除了非常重大的問題之外,他一個人就可以拍板決定。

    譚鐘麟對譚延闿親近政務是持非常支持的態度的,不過隨著譚延闿已經掌握了幕友堂之后,譚延闿對于幕友堂的工作效率已經非常的非常不滿意——這些幕僚除了有三四個是新加入的閩浙人士之外,其余都是跟著父親混資歷的,譚鐘麟年紀已經大了,但是他還很年輕,盡管他并不看好自己的未來,但是他也必須要盡可能的為這片土地做些什么之后才決定自己的去留,要想做些實事,那為幕友堂更新新鮮血液就勢在必行。

    說起來也很讓譚延闿迷惑的是閩浙總督總管福建和浙江,這兩個省福建地形不是很好,富庶程度肯定趕不上浙江,但是這總督府居然不在杭州而在福州,這挺讓他感到奇怪的。不過要想找到譚延闿現在所需要的幕僚,浙江和福建都必須要有熟悉本地的人,甚至還需要到廣州和上海去搜羅人才。

    譚鐘麟是個保守派,在招募幕僚方面自然不能夠觸及他的底線,其實譚延闿非常欣賞李鴻章和張之洞,他們的手下有著眾多學貫中西、精通洋務的人才,而張之洞在自己的幕府中公開便有洋務科,這個旗號自然不可能出現在譚鐘麟坐鎮的閩浙總督府內。為此譚延闿發出的招賢榜中招募的主要人才便是精通外文的翻譯人才,他想在幕友堂中開設翻譯科。

    對于譚延闿招募擴充幕友堂,譚鐘麟并沒有反對,他雖然不允許譚延闿與閑人交往,害怕他惹是生非,但是作為總督的公子,譚延闿又必然會與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以便切磋學朮,增加社會閱歷。對于譚鐘麟來說,譚延闿的這種轉變還在他的容忍范圍之內,他交給譚延闿這么大的權力,也是希望譚延闿能夠在未來顯得更加游刃有余。

    轉眼間1892年的春天到了,在出了正月之后,閩浙總督府的幕友堂中正在進行一場特殊的考試,這場考試是由譚延闿親自主持的,而其他幕友也頗為好奇,沒有太多的事務的幕友都在幕友堂中圍觀觀看,譚鐘麟也非常有興趣的來到幕友堂,想看看自己的兒子是怎么來招收幕僚的。事實上與其說是譚鐘麟看兒子怎么招收幕僚,不如說他是來看兒子的外語表演的——在譚延闿回到福州不久,譚鐘麟便知道自己的兒子正在學習外語,這使得他很好奇,不過看在譚延闿各項功課非常出色的份上,他并沒有阻攔,今天的考試內容他早就知道了,譚延闿將會用外語來直接考問應榜者,最后決定留下那些人——這些人將會成為閩浙總督府幕友堂中翻譯科的一員,月俸四十五兩銀子,并且視其工作能力還可能會有十兩銀子的獎勵,這在當時可是一個不小的數目。

    譚鐘麟不在乎金錢,事實上他的幕友堂在與他同是總督位置上的其他人相比,人數還是非常少的,張之洞便有一個人數超過六十人的幕友堂,至于現在還是如日中天的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的李鴻章,那幕府的規模就更不可想象了,張之洞和李鴻章能夠養得起這么多幕僚,他譚鐘麟一樣可以養得起——不要說他每個月的俸祿,就是閩浙各衙門每個季度都會給總督府送上六千兩的“開支費”,另外還有逢年過節屬下的孝敬,一年加起來怎么也有個三四萬兩,這几個幕僚錢他出得起,不過關鍵還是要看這些錢值不值得付出。

    由于待遇非常優厚,來應試的人很多,差不多有三四十人的樣子,這也大大超出了譚延闿的預料,為此兩天前他便出了一張試卷——全部都是英文的,上面有一百個問題,并且還需要應答者用英文或是自己所擅長的外語寫一份簡歷,答題時間為兩個小時,上面的內容包羅萬象,全部都是關于西方科學、習俗、人文方面的。在譚延闿的眼中,這份試卷的難度并不高,不過考試內容非常廣泛,諸如“美國第一人總統是誰?”“誰發現了萬有引力定律?”“你認為西方最偉大的文學家是誰,并且說出理由”等等,真正有些難度的是后面的外文簡歷,不過這對于一個精通外語的人來說應該不是問題。

    前生的時候,馮文郁三十多歲都沒有結婚,不過他在事業上也是一般人所難以企及的——他本是茶陵的一個農家子弟,但是從小便聰穎過人,在高考中居然能夠考進北大協和這樣一個省錄取人數也不會超過兩位數的高等學府,碩博連讀畢業后,他就開始了游學生涯,美國、英國、法國、德國他都待過,并且還為此很是下功夫的學習了德語和法語。

    不過就是這樣的一份試卷,能夠考過六十分的只有三個,還有五個過了四十分,其余人的成績慘不忍睹,竟然還有六個干脆是零分,這是渾水摸魚的來了。這個結果顯然讓譚延闿非常沮喪,不過他依然希望能夠在下面的面試過程中找到自己最需要的翻譯人才。

    經過這一番筆試之后,一共摘出了十三個人來參加面試,當第一個面試者走進幕友堂之后,譚延闿用法語開始了自己的提問:“你叫什么名字?”

    年輕人非常流利的用法語回答道:“我叫沈靜,字文淵,來自上海,早年隨父親去過法國和英國……”

    面試的結果可以說是讓譚延闿喜出望外——十三個面試者能夠通過他這一關面試的人有九個,當然這其中還有兩個他無法“鑑定”,人家是精通俄語和意大利語,他只有臨時聘請了兩個外國人來當監考,按照他的要求來進行面試提問,結果也非常理想,這兩個在筆試中是零分卻交上了用意大利語和俄語寫的簡歷的家伙居然能夠和兩個外國人談的天花亂墜,實在是讓譚延闿感到有些意外——看來聘請這兩個外國人所花的五十兩銀子沒有白花。

    本來幕友堂翻譯科的招收人數在五人,沒有想到最后過關的有九個,不過譚鐘麟非常大方的同意譚延闿把看中的人留下來,這讓他多少有些欣慰。譚鐘麟在招收幕僚之前和譚延闿進行過一次談話,也正是因為這次談話,他才知道父親為何同意他建立翻譯科——張之洞的幕友堂有個翻譯科,中間有個“鎮宅之寶”便是精通十國語言的辜鴻銘。

    譚鐘麟和張之洞的交情算不上很好,只是僅限于了解對方而已,最重要的是兩人都認識王闿運,王闿運和張之洞手下的頭號幕僚桑治平都在肅順王府中擔任過西席,這段交情使得張之洞和王闿運之間也有著很深的來往。王闿運對張之洞的評價讓譚鐘麟對張之洞非常有好感,可惜他已經老了,只想著能夠平平安安的渡過,張之洞有當天下第一總督的雄心,手下網羅的人才恐怕除了李鴻章之外沒有任何人可以相比,他譚鐘麟雖然老了,但是他還有兒子,他把更多的希望寄托在譚延闿的身上。

    這九個合格者加上譚延闿總共不過精通英、法、德、俄、意大利五國語言,相對于張之洞手下那個號稱精通十國語言的辜鴻銘,譚延闿心中多少有些沮喪,不過令他高興的是總歸手下有了一些精通外文的根基人才,以后慢慢網羅也就是了。再說這五國語言已經是當今世界上最強勢的語言——它們的背后是六個頂級列強,處在這個世界食物鏈的頂端,當然以后還會有日本,不過現在還沒有到甲午年,也并沒有發生日俄戰爭,日本在世界上還算不上是一個列強,就是在亞洲,表面上也被清朝給壓制住,那個辜鴻銘精通的十國語言對他來說多少有些雞肋了。

    附身譚延闿的馮文郁在前生的時候雖然喜歡玩三國游戲,但是在這個時候卻沒有人才收藏癖好,這也是因為他對自己能夠在這個亂世中稱王稱霸不夠自信。辜鴻銘也是在歷史上留下自己印記的人,可惜譚延闿對這個人同樣了解不多,如果有心招攬的話也要等張之洞退位后再說了,那個時候是個什么樣子?譚延闿自己都不敢肯定那個時候還在不在國內了!

    有了這九個外語人才,閩浙總督府的翻譯科總算是建立了起來,在這九個人中,譚延闿最看好的是便是沈靜、陳飛和寇青三人,這中間沈靜和寇青都是出身商人,不同的是沈靜的家族是個大商家,而寇青和他的父親都是上海租界外國洋行的高級打工者,至于陳飛在譚延闿的眼中更加離譜——陳飛居然是個秀才,不過后來屢試不第迫于營生才在上海洋行中找了份差事,沒有想到這家伙還是個語言天才,掌握了英德兩國外語,后來生活穩定后,在上海租界中長了見識,覺得科舉之路并不適合他,所以就干脆在洋行中做下去,要不是譚延闿的招賢榜許以厚利,并且也讓他看到一絲能夠做官的光明,估計他還會就這么在洋行中干下去。翻譯科中的其他几人有四個是當代海龜,加上沈靜這半個海龜,到也是正好五五分成,這也讓譚延闿心中多少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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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戒毒

    “當我第一次見到總統的時候實在是有些丟人,那個時候我正是毒癮發作痛不欲生的時候,當一個衙役敲開我的嘴巴胡亂塞進一顆戒毒丸不長時間后,我就稀里糊涂的睡著了。等我醒來后就聽見一個衙役高聲喊道:“十八號醒過來了!”不一會一個才十六七歲的少年出現在我的眼前,問了一下我的身體感受后,在一個本子上做了記錄便走開了——這個少年便是以后的總統,而我則是一個人見人憎的鴉片鬼……”——《戰爭之狐——李韜傳》,吳桐萱、李韜著,強學書社,1940年出版。

    對于翻譯科的任務,譚延闿早就和譚鐘麟商議過了,考慮到譚鐘麟的保守態度,譚延闿決定將翻譯科的職責定位為大量翻譯國外各種書籍,將國外的先進科學技朮引進中國。在譚延闿看來張之洞的翻譯科太過奢侈了,只為一個人服務,這未免會造成資源浪費。閩浙總督少不了要和洋人打交道,不過僅僅為了這個而編制一個翻譯科就顯得太多余了。

    在譚鐘麟的資助下,譚延闿買下了一家印刷作坊,并且每日都從洋行那里訂購外文報紙,這些報紙主要是從香港那邊搭乘定期的輪船送過來,除此之外,他還從洋行那里開列了一個書單,上面全部都是外國出版的科學書籍,當然中間也夾雜了很多名人傳記類的書籍。這家印刷作坊被譚延闿起名為“強學書局”,歷史上的公車上書之后,康有為等人成立了強學會,譚延闿是不會“搶注”這個名稱的,因為“會”在中國與“朋”、“黨”有著相似的政治意義,晚清并沒有開黨禁,后來強學會被打擊之后便以“強學書局”為掩護了。

    譚延闿不會犯這種錯誤,他現在還不想涉及政治,一旦這名稱上戴著“會”,那就和政治有很深的關系了,這可不是他所期望的,就是譚鐘麟也會第一時間將自己的這點想法給扑滅。強學書局最重要的任務便是翻譯,當然在一些書籍的選擇上,他也非常隱晦的在書單上選擇了几本關于西方政治方面的書籍,再者像名人傳記等也都是帶有一定的政治色彩。譚延闿不清楚這么做會有多大的效果,他也不奢望能夠取得多大的效果,他把重點都投入到科學技朮書籍的翻譯上來,至于政治方面的東西純屬是大面積撒網,至于能夠撈多少魚他并不在乎。

    盡管賣國條約簽了不少,可能就是連統治者自己都數不過來,可惜的是上至皇帝下至朝廷忠臣,就是以犧牲中國人口減少換來“同治中興”的曾、左、彭、胡四名臣很可能都不知道法蘭西和英吉利之間有什么區別,現在的李鴻章和張之洞比他們強一些,但是對于國外的情況也是知之甚少。

    《強學文摘》就是專門面對國外的變化,根據外文報紙來翻譯摘要集冊刊行,所面對的就是這么一個缺口。不過服務的對象不僅僅限于李鴻章和張之洞這樣的高官,地方鄉紳、商人、比較開明的讀書人都對《強學文摘》有需求。

    就這樣,新成立的翻譯科成為閩浙總督府幕僚堂最為繁忙的部門,經過一系列的准備后,在三月十日第一期的《強學文摘》終于出版了,首印一千冊,其中有兩百冊被閩浙兩省的各個衙門承訂,另外還給兩江、湖廣、兩廣、直隸四個總督衙門各送去了十冊,然后在閩浙兩省的主要城市出售。雖然譚延闿并不指望《強學文摘》能夠為他帶來滾滾財源,但是他也不打算虧本,這一冊《強學文摘》的定價半兩銀子,每個月買兩期,只要單期能夠賣出五百冊便可以保本經營。

    事實上《強學文摘》的銷量是非常不錯的,送給四個總督衙門的意見還沒有反饋回來,但是在江浙一帶自己憑借市場消化的數百冊已經銷售一空,尤其是上海、杭州、寧波等地買的最好,甚至要求增印的消息也傳回到閩浙總督衙門,有了這樣的好成績,譚延闿自然信心十足的又加印了五百冊供各地發售。《強學文摘》沒有什么稀奇的內容,全部都是將外國報紙原篇翻譯過來,對于一些題材進行分門別類的整理后集合成冊來出版,每一篇文章后面都標注了文章的出處。

    這個時代的中國是十分閉塞的,盡管列強采用堅船利炮打開了中國的國門,但是這種被動的開放是不為中國人所接受的,不過反過來在一次次對外戰爭失敗后,中國人自己也開始放下了天朝上國的架子,他們也希望能夠知道外國是怎么一個樣子,在外國人的眼中的中國又是怎么一個樣子。譚延闿沒有想到自己所創辦的《強學文摘》正好滿足了國人的這個需求,當然能夠花這么高的價錢來購買《強學文摘》的還是那些具有開放精神的知識分子和一些類似于張之洞這樣的洋務派官員,這有助于他們了解國際形勢。

    不出譚延闿意料,不到半個月,兩江、湖廣、直隸總督衙門都發文,希望能夠每個月從強學書社訂購三百冊《強學文摘》,至于兩廣總督衙門那里估計是已經沒有什么希望了。這個時候兩江總督劉坤一、湖廣總督張之洞和直隸總督李鴻章,這三個人都是洋務運動的中堅人物,按照譚鐘麟給譚延闿所講解三人之間的關系之后,譚延闿也明白這三個人的發家歷程和相互之間的淵源關系。至于兩廣總督便是李鴻章的大哥李翰章,也許人家的地盤在廣東這個本來就很發達的地區,對《強學文摘》的用處比較少,所以才不訂購。

    譚延闿不得不承認譚鐘麟是個不折不扣的老練的政客,他以前做官是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就連慈禧太后的恩人吳棠他也得罪的不淺,但是他直到現在在清廷的官場上還是非常吃得開,洋務派、清流派等一些矛盾甚深的官員都與他的交情非常不錯,沒有特別突出的政敵,這已經不是可以用“圓滑”兩字來形容了。譚鐘麟雖然保守,但是正是因為他的建議,譚延闿才將《強學文摘》遞送給四個總督衙門,到現在已經有三個總督發文回函要求訂閱,可見譚鐘麟早就預料到會有這個結果。

    在這個時代,像《強學文摘》這么貴的期刊能夠達到每期發行兩千五百冊,這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跡。后來兩廣總督衙門也來函每月訂購兩百冊,這使得每期發行量逼近三千冊,一時間《強學文摘》在中國闖下了不大不小的名聲。對于譚延闿來說這份期刊實在是名利雙收,這本期刊每個月都會給他帶來至少三千兩銀子的純利潤,而一向對他花費卡的甚嚴的譚鐘麟也沒有從中控制,而是將這筆收入歸為譚延闿名下。譚鐘麟也希望能夠看看兒子在獲得這么丰厚的回報之后,會拿這筆錢做什么,直到五月份他才等到了答案——譚延闿辦起了一家制藥作坊,而產品更是讓他大吃一驚——戒毒丸。

    自從去年在去看榜的時候看到一個鴉片鬼的慘樣之后,譚延闿早就想把戒毒丸給拿出來了,只是他需要時間來將戒毒丸從藥方變成成品,最重要的是這個時代沒有他所需要的設備,不過好在省去了一道中藥有效成分提純之后,只是延長了治療周期和加重藥量而已,問題還不是很大。當譚延闿在《強學文摘》上得到了大筆資金之后,他便開始迫不及待的要把戒毒丸給變成產品了。

    前生馮文郁就曾經做過很多次這樣的課題研究,其目標對付的主要還是嗎啡、海洛因、大麻、冰毒等強效毒品,效果最好的莫過于一款通過改良一方中藥獲得的產品,不僅療程短,戒毒效果非常良好。此時譚延闿要對付的主要對象是鴉片,盡管沒有后世那樣先進的現代化設備進行有效成分提純,但是鴉片的毒性比海洛因等毒品相比差了几條街,他對現在所生產出來的戒毒丸非常有信心。

    “組安,這戒毒丸的藥方是從哪里來的?”譚鐘麟手中拿著一顆戒毒丸問道。

    “這是孩兒從湖南途徑江西路上遇到的一個游方道人所賜,孩兒雖然依照方子把藥制出來,但還沒有經過驗証,還請父親尋几個吸食鴉片的人來試試。”譚延闿回答道。

    “嗯,找几個這樣的人倒是不難,功效暫且不論,只是這藥丸吃下后會不會有什么危險?”譚鐘麟看著他有些擔憂的問道。晚清戒煙的手段主要還是強行戒除毒癮,這種方式戒毒,吸毒的人要承受很大的痛苦,毒癮反復煎熬下,長期吸食鴉片的人身體本來就很弱,這一番折騰下來很可能會鬧出人命。

    “應該不會,孩兒已經問過藥方的郎中了,這藥丸所用的中藥本身都沒有毒性,相互之間也沒有相克,做出來的藥丸人服用后應該不會有什么危險。只是實驗這藥丸的功效需要尋找的大煙鬼要各個不同階段的才好。”譚延闿非常自信的回答道,這藥方有沒有效果他自己最清楚,他前生的時候就是學制藥的,雖然自己對中醫不是很懂,但是多少也有些涉獵,加上這張藥方已經被鑑定過沒有毒副作用,他的底氣自然非常足了。

    “這是為何?”

    “吸食鴉片時間長短決定了人上癮的程度,孩兒是想多找几個吸食鴉片時間不同的人,來看看這種藥丸對什么樣的鴉片鬼最有效。”

    譚鐘麟聽后點點頭,笑著說道:“這件事不難,你盡可去做,有了什么消息即刻稟報。這可是一件大好事,朝廷有心戒煙,但是一方面列強態度甚為堅定,另外也是朝中有不少大臣自己就離不開鴉片,還變著法的比吸食鴉片的技巧,這使得鴉片之禍愈演愈烈。若是這戒毒藥丸能夠對大部分的大煙鬼有效用,這樣一來不用像林則徐那樣非要沒收列強商人的鴉片來激怒列強也同樣可以做到禁煙!”

    這可能是一個國家最恥辱的事情了,比打了敗仗還要恥辱——明明直到鴉片禍國殃民,但是卻無法禁止,還要看列強的臉色行事,還有比這更恥辱的事情么?一想到那個大煙鬼毒癮發作時的景象,譚延闿心中就有股忍不住的怒火,不過無奈現實就是如此,國家的實力太弱,個人再強也沒有什么用處,等再過兩年便是中日甲午戰爭了,再經過庚子事變,中國就真的連最后一點尊嚴都沒有了。

    譚鐘麟對戒毒丸非常關心,督署衙門差役以最快的速度便在街上拉來了二十多個鴉片鬼——吸食鴉片敗家迅速,這些鴉片鬼以前可能生活不錯,甚至個別很有可能還是薄有資產的小地主,但是也經不住這吸食鴉片的消耗,把家底早早敗光。督署衙門的差役做這件事也非常簡單,就是守著城中鴉片館門口,這些鴉片鬼就是因為沒有錢繼續吸食而被差役以各種理由給抓過來的。

    督署衙門的差役對譚鐘麟的命令感到非常奇怪,他們不明白總督大人的這道命令是為了什么,不過這也不難執行,為了不弄得滿城風雨,差役的頭頭便想出了這個辦法。不過這些鴉片鬼是弄來了,但是他們可都是正處在毒癮發作的時候,一時間哭鬧漫天,差役便將他們都集中關押在總督府西南角的几間小平房里。

    當譚延闿看到這些鴉片鬼的時候,也不禁一個頭變兩個大,這些差役哪里管得上是要尋找不同階段的吸毒者,干脆眉毛胡子一把抓,是個鴉片鬼就給抓過來,要命的是這些鴉片鬼毒癮正發作,弄得他看到這番景象后開始對戒毒丸能否管用都有些動搖了。不管怎么樣,這些鴉片鬼已經到手了,是好是壞他們都要成為譚延闿的第一批試驗品,二話沒說,差役在譚延闿的指揮下兩三個人對付一個鴉片鬼,逮著一個就強行敲開鴉片鬼的嘴巴把戒毒藥丸塞進去,然后丟在一旁再去找下一個。

    就這么折騰了將近快一個小時,這才把所有的鴉片鬼都給喂進了戒毒丸,別看這些鴉片鬼一個比一個瘦,各個都跟骷髏架子沒有什么區別,但是在這毒癮發作的時候,力氣還不小,把一幫差役累個半死才忙活完。

    因為戒毒丸本身有一定的麻痺作用,再加上這些鴉片鬼已經折騰了很長一段時間,在他們服下戒毒丸之后不長的時間里,都陸續昏睡了過去,只有兩三個毒癮特別深重的鴉片鬼還在受毒癮的折磨,譚延闿一揮手,兩三個差役立刻再次敲開這些鴉片鬼的嘴巴,塞進一顆戒毒丸,沒過一會這些鴉片鬼終于都消停了下來。

    看著這些鴉片鬼,譚延闿用手擦擦額頭上隱隱滲出來的汗珠,無奈的搖搖頭心中想到:“怪不得戒毒所的人說他們都是天底下最鐵石心腸的人——整天給吸毒者強制戒毒,這時間長了也不是個人干的活,要是心理素質不過關非出問題不可,他們能夠干這么久,除了天生冷血鐵石心腸之外,還真不好找出其他理由來。”

    指揮差役將這些鴉片鬼分別安置在不同的房間內后,譚延闿也就松了一口氣——這些犯毒癮的鴉片鬼在服藥后能夠昏睡過去就好,要是像那種一把藥吃下去沒有什么反應,那可就麻煩了。雖然后世的戒毒丸療效非常好,但是譚延闿沒有先進設備進行工藝提純,藥效自然要打個折扣,不過即便是對付的是鴉片,這戒毒也是一個相對比較長期的事情,以他的估計至少要經過一個月的療程,天天服藥才可以戒除鴉片的毒癮。

    這個藥方最大的好處不在于它戒除毒癮時間短見效快,而是在于它能夠很好的預防吸毒者在戒毒后又復吸。第一個療程如果將毒癮戒掉后,以后吸毒者見到毒品就會有一定的劇烈反應,諸如嘔吐、頭痛等,這些負面反應會很好的阻止已經戒毒的吸毒者再次復吸,這也是譚延闿為什么這么看重這張藥方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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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17:37:1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賭局

    “一個月?時間是不是有些長了點?!”譚鐘麟問道。

    “這已經是非常保守的估計了,戒毒者視其毒癮深淺而決定服藥量,不過開始的頭十天里他們都是要每天吃藥的,像剛才毒癮比較重的几個必須一次吃下兩粒戒毒丸才可以安靜下來。等過了頭十天就比較好辦了,這一個月的時間最主要的還是防止吸毒者再次接觸鴉片,經過一個月的治療后,孩兒相信中間至少有八成的把握能夠讓戒毒者一輩子都不會沾染鴉片。”譚延闿自信的說道。

    譚鐘麟聽后點點頭,笑著說道:“如果真的能夠在戒除毒癮后不再吸食鴉片,這一個月雖然長了些,但是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了,不過這戒毒藥丸的成本如何?”

    “這戒毒藥丸所選用的中藥都不是什么名貴中藥,現在少量制作也就是每二十粒一兩銀子的樣子,除非是毒癮非常重的人,一般來說十几粒便可以完成戒毒療程了。當然這只是購買原料的錢,如果加上人工等費用,還要算上大量制作減少成本等方面的因素,這些孩兒倒是還沒有算計過,不過想來不會太貴。”譚延闿回答道。

    譚鐘麟聽后捋著胡子沉思了一會說道:“那就先把制藥作坊給建起來,一旦這些人能夠戒除毒癮,就大量生產這些戒毒丸。為父將會在閩浙兩省發文,先從各級官吏開始,輪換戒毒,如果真的能夠讓他們全部戒除毒癮,為父也好上表朝廷大力推廣,這確實是件利國利民的好事!組安,這件事你一定要辦好!”

    譚鐘麟和譚延闿正在商議戒毒的事情的時候,一個差役快步走上大堂跪下說道:“總督大人,督署衙門門外有一些百姓聚集,說是督署的差役抓了他們的家人,想要知道他們到底犯了什么罪?”

    譚鐘麟和譚延闿對視一眼之后,譚延闿說道:“父親,估計是差役會錯意,父親也不用責罰他們了,孩兒一會出去來給這些百姓解釋一下,爭取讓他們各自散去。這些鴉片鬼吸食鴉片敗家,道德淪喪,不僅外面的人看不起他們,就是他們自己的家人也同樣深受其苦,想來他們的家人若是知道督府幫助他們戒除毒癮的話,也不會太過反對!”

    譚鐘麟點點頭笑著說道:“那這件事你就去做吧,不過待會出去的時候要多帶上几個差役,免得一些無事生非的人對你不利!”

    譚鐘麟的話雖然是無心,但是卻在譚延闿的心中有了另外的想法——在這個時代能夠販賣鴉片的人來路都不簡單,除了外國的不法商人販賣鴉片之外,在國內還有大大小小的幫派組織,若僅僅是外國人販賣鴉片也不至于几乎所有中國大一點的城市都有很多鴉片館,而且現在國內也有很多地方廣泛種植鴉片,甚至成為當地的支柱產業。現在的鴉片貿易已經自成體系,而中國人自己販賣鴉片才是最可怕的,這中間除了涉及到種植鴉片的人,最為難纏的便是販賣鴉片的人——他們大多都是江湖幫會組織,諸如洪門、青幫、袍哥等等,這些人可都是亡命之徒。自己現在研制的戒毒丸若是功效非常好的話,一定會得到大面積推廣,若是把這些亡命之徒給逼急了,說不得就是閩浙總督的公子的身份也不能夠保証自己的安全,況且還有制藥廠,他們難保不會糾集一批地痞流氓沖擊藥廠,這都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譚延闿搖搖頭把這些想法先甩到一邊,畢竟鴉片毒害中國實在太深,傷害太大,在后世直到新中國成立才在短時間內將毒品禁絕,如果他不是太過干預歷史進程的話,那算算中國還要持續近六十年受到鴉片等毒品的毒害,肥了英法日等列強,剩下的割據軍閥也跟著沾光,為其提供了購買武器彈藥作為割據一方的資本,最終兩頭都是中國人自己受傷。這種事情對于譚延闿來說是不可忍受的,他不指望能夠在這片土地上完全禁絕鴉片,只要能夠盡量減輕鴉片所帶來的危害,付出一點代價還是值得的,再說自己也不是軟柿子就這么任憑別人宰割。

    總督府的差役在門口維持秩序,將被抓來的鴉片鬼的親人遴選出來,帶進總督府后院角落里的平房中,挨個將所有人對號,然后再帶到前堂,譚延闿等所有人都到齊后高聲說道:“這些人都是在鴉片館門口找到的,他們都是因為吸食鴉片身上又沒有錢被鴉片館的人給扔出來的。譚大人念及閩浙百姓深受鴉片之苦,特聘請了醫師配制出了戒毒丸,正好這些人都是你們的家人,相信你們也是被親人吸食鴉片而深受拖累,若是各位百姓信得過總督府的話,那就請各位百姓將這些人留在總督府,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一個月后他們將會徹底戒除毒癮。各位百姓意下如何?若是不愿意的話,各位百姓現在就可以把人領走,總督大人也不會怪罪,不過以后總督府發下禁煙令的時候,就不會再像現在這樣的免費戒毒了,各位百姓要想好!”

    聽到譚延闿這么說,底下的百姓都議論紛紛,不過他們都最終同意將自己的親人留在這里戒毒。這在完全在譚延闿的意料之內,這些百姓家里估計已經被鴉片鬼們都給抽干淨了,要不是骨肉相連,親情維系,估計連殺了這些人的心思都有,放在總督府能夠戒煙總比放在家中看管要好得多,至于能不能真的戒掉毒癮,這也要看天意了。

    不過通過這些百姓的嘴,不到兩天的時間里,整個福州城大街小巷里面都在討論總督府中的戒煙消息,就連鴉片館中的大煙鬼們也在討論。雖然議論紛紛,有的說譚總督請來了高人一定可以讓那些鴉片鬼戒掉鴉片,有的則不信,至于那些鴉片館的老板和其利益相關者則是壓根就不相信有人能夠將這些鴉片鬼再變回成人,對于鴉片的魔力他們早就根深蒂固。最有意思的便是福州人好賭,有人居然在城中開下了盤口,賭總督府戒煙實驗失敗。

    譚延闿雖然一步也沒有離開總督府,但是對于外面對這件事的看法也是知道的非常清楚,在第五天的時候,再觀察過鴉片鬼服藥的情況后,他向父親譚鐘麟密談了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過后,一個穿著朴素的少年出現在福州城內最大的賭館門口,非常豪爽的掏出了五萬兩銀票壓在總督府戒煙成功上,賭館老板此時開出的盤口是十賠一,若是這個年輕人贏了話,那賭館將會賠出五十萬兩白銀!年輕人將票據交給身后的仆役后便飄然而去,那醒目的五萬兩銀票已經把整個賭館的人都給鎮住了。

    “難道天下真的有能夠戒掉鴉片的藥?!”在這五萬兩重注賭下之后,人們開始有些期待總督衙門內的消息了,無奈譚延闿早就把這些大煙鬼給嚴格監控起來了,四周都有重兵把守誰也進不去,到現在為止總督府內那片不大的院落已經聚焦了所有福州城內人們的目光。

    “閩粵兩省不論士農工商、男女老幼個個都嗜賭如命!”寇青笑呵呵的說道。

    譚延闿本來不相信在這個時代居然還會有人那閩粵總督府來開賭盤,在聽說外面那戒毒實驗來開賭盤的時候,非常抱怨的對翻譯科其他幕僚說了一句,沒有想到寇青立刻便給他一個驚喜。寇青雖然是上海人,但是在洋行中經常外出,尤其是江浙、閩粵一帶更是他經常出公務的地方,對這一帶的風俗非常了解。

    “你這話說的太過分了些吧!”譚延闿笑著說道。

    寇青搖搖頭說道:“不過分!據我所知兩地不但好賭,而且賭的規模都很大,而且花樣繁多沒有他們不賭的,而且能夠開出盤口的必然是當地非常有勢力的人,最重要的是他們絕對不會返回,就是賣房子賣地也會把錢給補上,在這點上絕對有信譽!不知先生現下進展如何,要是先生能夠透露點風聲給在下,在下立刻去下注,下輩子就不用愁了!”

    陳飛淡淡的說道:“不要說總督府戒毒有人敢開賭盤,當年英翰作粵督的時候還開過幃賭,那朝廷的輪才大典來開賭,后來彈章四起,英翰也因此一病不起,后來因此革了職,第二年便去世了。英翰是第一個,后面的張之洞也開過幃賭,不過他的運氣好居然沒有事……”

    陳飛是個秀才出身,雖然科舉考試傷透了他的心,不過對于官場上的一些流傳比較廣的典故他是了如指掌。譚延闿聽后搖搖頭,陳飛說的事情他也知道,張之洞和英翰兩件事的背后都有深刻的背景,英翰的死和彈章與罷官沒有什么關聯,而張之洞正是因為開了幃賭獲得了大量的資金來興辦實業,在其中還抽出了三十萬兩給了北洋,這些可不是陳飛這樣的秀才所能夠知曉的,他老爹早就給他講過這兩件事的原委了。

    “有這樣的好事,若是不搭個順風車就太對不起自己了!”譚延闿心中對自己說道。他想了一下后,便離開幕友堂到后院去見自己的父親譚鐘麟。在密談一個時辰之后,譚鐘麟從賬上給他划出了五萬兩白銀,那個到盤口下重注的年輕人正是他自己。

    閩浙總督府內依然是毫無聲息,而福州城內卻因為這五萬兩重注鬧翻了天——這簡直是把閩浙總督府和福州地下賭博組織給逼到了懸崖上,誰也無法后退半步,閩浙總督府可以輸,畢竟“三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譚鐘麟當總督不是一年半載,這五萬兩白銀要是輸了也沒有什么關系,但是地下賭博組織要是輸了,那可真的要跳海去了。

    對于賭博組織最為不利的是這次戒毒實驗完全是閩浙總督府來干,里面一點消息也沒有,人家要是沒有這個把握,這五萬兩白銀也不會飛到盤口上來。這些主持盤口的當家人多方打聽過,戒毒丸從林則徐禁煙那個時代開始就一直在研究,不過也沒有聽過有什么特神效的藥丸面世,當然要靠強制戒毒也可以把毒癮給戒掉,但是那也不是一兩個月便可以奏效的。

    俗話說的好“夜路走多了,終究碰上鬼”,在那五萬兩銀子的重注賭下的第六天,福州地下賭博組織的大頭頭終于坐不住了。五月下旬傍晚,按察使何兢求見譚鐘麟,譚鐘麟得知后找來譚延闿作陪——“這按察使俗稱臬司,臬司負有保護地方安寧之責,故不少臬司都和省內的黑道巨頭有暗中聯系,黑道巨頭保証不給臬司找麻煩,而臬司則保証給黑道巨頭予以官府庇護,這就是老百姓俗稱的官匪一家的來源!”譚鐘麟笑瞇瞇的說道。

    “父親的意思是……”

    譚鐘麟本來半瞇著的眼睛射出了一絲精光,冷笑的說道:“看來這個何兢倒是深通此道的人!”

    “那今夜臬司來訪有何來意,莫非是賭盤的事情?!”

    “你沒聽說他身邊還有個穿著富態的隨從么?那個人估計就是開盤口的正主了,你也是手太黑,五萬兩銀子砸下去,就是假的也變成真的了,估計他們已經吃不住了來討饒了!”譚鐘麟笑著說道。

    “孩兒只是需要一萬兩,父親卻給了五萬兩,父親才是真正的狠手!”譚延闿微微笑著說道。

    “臭小子,這是我教你的,你那一萬兩砸下去連個水花都打不起來,不下重注怎能讓他服軟?!這撫、藩、臬乃是一省之根本,我們是外來戶,他們深通氣息自然不把我這個總督放在眼中……哼哼,難道他們就這么以為老夫可欺么?!若不給他們一個教訓,他們哪會聽話!”譚鐘麟冷冷的笑道。

    “孩兒牢記父親教導!”譚延闿此時對譚鐘麟簡直就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果然能夠在這種層次生存并且活的還非常滋潤的人絕不是軟柿子,譚鐘麟老練圓滑并不代表他軟弱可欺,他可以開出五萬兩白銀不是因為對戒毒成果有把握,而是直接把這些地頭蛇用錢給砸死,一個富戶掏出十萬兩白銀或許有這個可能,但是五十萬兩足以讓他們集體去跳海,就算戒毒藥丸沒有效果,譚鐘麟也可以靠一個空城計把所有輕看他的人給折磨死!這種看不見的較量比什么都凶險,譚鐘麟一下子便可以借這件事給所有人一個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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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17:37:44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七章 賠罪
  
    這種手段已經超過了譚延闿的理解程度了,從一開始感情這個老爹就已經在布局謀划了,而自己不過是一步一步按照老爹的步驟不知不覺中走了過來,順便把老爹的對手都給引進來。今天晚上來個臬司,難保藩司和撫台沒有摻和其中,真是一網打盡!

    譚鐘麟就任閩浙總督已經快一年了,但是在這一年之中他露面處理公務并不多,除了必要時刻他必須露面之外,就像一個不問世事的隱者一樣在總督府中,原來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就連如何震懾下屬都能夠算計到,順水推舟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以給下屬“剔刺”,這種手段,譚延闿自問一百年也趕不上。

    “組安,以后多學著點吧!我也沒有几年了,但是你的路還很長,我譚氏一門還要你來撐,至于你那兩個哥哥……嗨!”譚鐘麟神情一黯,搖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譚延闿的兩個哥哥早年也是很出名的才子,不過那是被譚鐘麟嚴格要求出來的,過秀才這一關也很順利,二十歲之前都相繼通過了童子試,可惜兩人都絆在了鄉試這一關口上,十年來未曾有過突破,譚鐘麟干脆也就不在他們兩人身上下功夫了。

    “父親,宦海風云不是孩兒所能夠掌握,兩位兄長也非池中之物,必有飛黃騰達的一天……”譚延闿看著眼前已經七十歲的老人,心中倒是一時不知如何去安慰了。

    譚鐘麟擺擺手說道:“你們兄弟几人誰能夠承我譚氏基業,難道我還不清楚么?!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還要多照顧他們兩人呢……父親已經老了,若是再年輕二十歲,嘿嘿,我也倒想試試走張孝達那條路,看看能不能成這天下第一總督!”

    譚鐘麟搖搖頭繼續說道:“好了,我們不談這些,估計臬司他們已經等急了,估計他們是想退回賭金銷了盤口,我們也不好和他們對峙到底,畢竟他們是地頭蛇,這福州城的安寧還需要他們來控制,而且這總督參與賭博傳出去也不好聽……”

    “參見總督大人!”臬司何兢躬身問好。

    譚鐘麟笑呵呵的上前扶住何兢的臂膀說道:“臬台大人來到老朽這里哪里用這么客套,來請上座……這位是……”

    何兢立刻轉身說道:“這是我福州城內的有名的富紳余良,平時樂善好施頗得本地百姓愛戴……今天本官特代為引見!”

    余良雖然身穿長袍,還是掩飾不住他的底子,這種人一看就不是走正路的,至于受本地百姓愛戴那就更胡扯了。余良是什么人,雙方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是不愿意點破罷了。

    “總督大人,今天屬下來此主要還是做個和事佬,前几日余良不知深淺冒犯了三公子,這次是前來道歉的!”何兢也不愿意啰嗦,這五萬兩銀票一出他便知道這件事已經不是那么簡單了,肯定是譚鐘麟在后面作梗。雖然臬台的官級比總督低了不少,不過他一個臬台也未必就怕了總督,但是譚鐘麟若是揪著這個盤口不放,從中耍什么絆子或是真的治好了毒癮或是來個調包,這五十萬兩白銀也實在難以承受。他固然可以上折子彈劾總督參與賭博,但是人家在京城里面根基深厚,辭官都可以被起復,搞不好自己也會搭進去,再說雙方死斗到底,結果如何暫且不論,這福州城內的賭博盤子肯定是被砸爛了,這對他們來說一點好處也沒有,所以這才服軟。

    何兢一說完,余良便上前來躬身從袖子中抽出了几張銀票,光看那厚度就知道遠不止五萬兩,說道:“這位便是三公子吧,小人何兢有眼不識泰山,于公子多有得罪,萬望海涵!”

    譚延闿看到譚鐘麟點頭便走上前去接過銀票看也沒看便放在一邊,掏出賭票一邊遞給余良一邊笑著說道:“余先生,這只是個誤會而已,不過話說回來,閩浙總督府的威信不會容人褻瀆,若不是城內風言風語太多,在下看若再不控制恐怕會墮了家父的名聲,于閩浙兩省的官員臉上也未必好看,所以才多此一舉。就是余先生今天不來,改日在下也會登門拜訪的,這不過是個誤會而已,大家說開了還是朋友!”

    何兢和余良聽后臉上都露出了尷尬的笑容:“等你來登門拜訪?到那個時候恐怕我就要掏五十萬兩了吧!”

    何兢畢竟也是久混官場的人,打個哈哈說道:“三公子高才,這鴉片毒癮也是危害我中華百姓,若是能夠真的通過藥丸來戒掉,三公子功德無量啊!譚督真是好福氣,有三公子必可光耀門楣!”

    譚鐘麟微微笑了笑說道:“小三能夠有你何大人一半老朽就要謝天謝地了,這小子不務正業,以后還需要何大人多多提點!”

    何兢馬上擺擺手說道:“哪里?哪里!譚督過謙了,三公子年輕有為,本官也是從功名場上過來的,當年如三公子年歲一般的時候,還沒有得秀才呢?聽聞明年朝廷要開恩科,不知三公子……”

    “組安學業未精,不過讓他回湖南老家去試試也好,這事也不急!”譚鐘麟几句話糊弄過去。

    明年朝廷開恩科,譚延闿早就得父命計划好了要回湖南參加鄉試——這事科舉考試途徑中非常重要的一關,過了這一關便是舉人,這才有機會向下發展。以譚延闿十六歲的年齡參加鄉試可算是非常早了,不過譚鐘麟對他的功課成績非常滿意,打算讓他去試試,過去了最好,若是不成就當積累經驗了,畢竟有太多的人在得了秀才后終其一生都沒有通過鄉試得舉人。同是湖南的譚繼詢之子譚嗣同,已經考了三次鄉試了都沒有得到舉人,對于這種事情譚鐘麟看得還是比較開的,只希望譚延闿能夠在二十歲左右得舉人便足矣。

    臬司何兢晚間來訪非常輕易的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便沒有多坐,一會便起身告辭了,譚延闿代父親親自把他們兩人送到總督府門口。當譚延闿回到客廳的時候,譚鐘麟依舊坐在那里沒有動地,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還在哪里出神的考慮什么事情。

    “父親在想什么?”譚延闿低聲問道。

    譚鐘麟笑了笑說道:“你的戒毒實驗進行的怎么樣了?捂得這么嚴實該不會出了什么岔子吧?”

    “一切非常良好,現在看來用不了一個月,再有六七天這些人便可以回家了!”譚延闿非常自信的說道。

    譚鐘麟點點頭滿意的說道:“這件事你辦的非常好,若是不成還真的丟了我總督府的面子。組安,看看何兢他們會不會做人!”

    譚延闿把桌子上的銀票拿起來細細的清點了一遍說道:“總共十萬兩銀票,看來余良他們是下血本了!”

    譚鐘麟點點頭說道:“余良他們出點血是肯定,不過還沒有到下血本的地步,這何兢也不是個簡單人物,以后不要和他硬頂,人家是一省臬司,背景不是那么簡單的!這次他既然能夠上門來服軟,估計也就罷了,以后只要你不要太過招惹他,他也承你的情……”

    “難道他們還敢……”

    譚鐘麟淡淡的說道:“這有什么敢不敢的,你以為我讓你跟從黃鳳岐沒有想過么?不過就算你的武功再好對這種人來說也沒有多大意義,武功不過是強身健體罷了,想要殺人的話還是一顆子彈省事的多,不要說你一個總督公子,就是張之洞又能如何,當年他任巡撫照樣被藩司給暗算了一把,雖然沒有要命,但是這人要亡命起來可是非常頭痛的事情……”

    黃鳳岐是譚延闿的啟蒙老師,不僅是一位名儒,還是給精于武功、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尤其是硬氣功非常精湛。在譚延闿的記憶中便有黃鳳岐輕易的將四尺多高磚塊從上到下統統劈成兩段的場面。直到現在譚延闿每天早上還有著早起練武的習慣。附身譚延闿的馮文郁本身也會武功,前生的時候在湖南茶陵的小鄉村中,不遠的地方有個小道觀,馮文郁就是從哪里學的武功,不過不同于黃鳳岐的外門功夫,他精于氣功內勁,盡管掌劈磚塊是很帥,但他卻對此不是很感興趣,只是每天早上練功的時候練的不是黃鳳岐的那套路數了。

    “組安,這十萬兩銀子你有什么打算?”譚鐘麟問道。

    “孩兒打算在戒毒實驗過后號召本地鄉紳捐出一塊房產出來,稍加改造一下便是戒毒院。戒毒的事情用不了十萬兩這么多,父親的五萬兩可以歸回賬房,從剩下的五萬兩里面拿出三萬兩,到時候進戒毒院的人按照身家來收費,貧民就免費,富戶不妨多收一點錢,這樣一來也就基本夠用了,如果還有虧欠便從強學書局每月盈利中抽出一點錢來補貼。至于制造戒毒丸的作坊可以不妨擴大一些,可以建成一個健民藥廠,我想這戒毒藥丸不光是閩浙兩地需要,張之洞和劉坤一素來對鴉片沒有好感,我想他們一定對這個非常感興趣,這兩個總督手上很有錢,到時候以藥養廠慢慢發展,這也為閩浙兩省徹底禁絕鴉片留有充足的銀兩!”譚延闿笑著說道。

    譚鐘麟點點頭說道:“你能夠這么想很好,張之洞和劉坤一那里我會打招呼,他們這點血也出得起,還有別的總督、巡撫我也會活動一下,閩浙兩省戒毒效果非常明顯的時候,為父還可以上道奏章,你這藥廠不愁沒事做!還剩下兩萬兩有什么打算?”

    “孩兒想到剛才父親所說的張之洞之事,所以想請父親招募一些人來加以訓練組成一隊侍衛隊!人數用不著太多,孩兒估計有一百就足夠了,給他們裝備最好的武器彈藥,請最好的武師來教他們武功健體,不到半年便可以派的上用場!”譚延闿說道。

    “哦?”

    “畢竟孩兒的藥廠是生產戒毒藥丸,這恐怕會斷了很多人的財路,這些人一個比一個不好惹,相比起來今天的余良應該算是比較好打發的了。父親也清楚,能夠開的了鴉片館的人,有几個是身家清白的?地痞流氓沒有這么大的本事,更多的是幫會組織,他們背后還有一些不法的官吏做后盾,雖然他們不敢來硬的,但是給藥廠搗亂或是騷擾總督府辦公……”

    譚鐘麟聽后點點頭說道:“組安,你說的也有道理,訓練支侍衛隊也算不得什么,既然是家將我們自己花這筆錢也容易的很,不過這兩萬兩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孩兒需要這一百人是最好的!這支家將全部都要用洋槍武裝起來,如果有可能的話孩兒還想買洋炮!這些人的月俸也要比一般從軍的人要高,還要請洋人的軍官來負責訓練,不過洋人軍官只是負責訓練不能夠指揮,訓練完了后就走人,這樣也可以避免中外糾紛。等這支家將訓練完畢后,孩兒需要他們以一當十,看誰還敢來捋虎須!”譚延闿冷冷的說道。

    譚鐘麟笑著說道:“組安,你還要買洋炮?這是不可能的!照你說的這么辦的話,那不就成了軍隊了么?只是人數上少些罷了!”

    “父親,這個世道可謂是處處危機四伏,長毛之亂雖然已經過去了很久,但是難保不會再來一次。父親為官清廉,但是像您這樣的官員朝中又有几個?官逼民反啊!這支家將其實就是軍隊,若是閩浙兩省哪里出了問題,趁著事情還沒有鬧大,直接把這些人派過去迅速把事端扑滅,省得夜長夢多!”

    譚鐘麟聽后肅容想了半天,然后才對譚延闿說道:“這件事你必須親自去辦,別人不能插手!你這番話也就是我們父子可以說說,對外人可不能這么說!你生在這個時候可不好啊,現在亂世已經初現端倪,我大清內外交困……”

    譚延闿說道:“父親的話孩兒謹記!”

    譚延闿沒有想到自己居然也開始慢慢走軍事路線了,他知道清朝大規模模仿西方建新軍是在甲午戰敗之后才進行的,由此也誕生了影響中國近代近三十年的北洋軍閥集團。當然清朝組建新軍在另外一個方面講也是促使了其滅亡,南方新軍正是辛亥革命的主力,要是沒有新軍的話,說不定清朝還能夠多支撐几年,想到北洋就不能不讓譚延闿想到那個辛亥革命中的“北方強人”袁世凱。

    “袁大頭這會多半還在朝鮮當他的土皇帝呢,不過聽說袁大頭在朝鮮的時候為朝鮮皇帝也訓練了一支新式軍隊,怪不得后來他能夠這么順利的組建北洋新軍,沒有這個金剛鑽確實是干不了這瓷器活!”譚延闿心中有些好笑的想到。

    譚延闿對自己能夠在這個時代所起的作用并不看好——民國初年的那些強人和梟雄哪個不是經過數年乃至數十年的積累才厚積薄發做到掌控時局的?盡管他知道的那些歷史人物有這樣或者那樣的不足,不過不管這些人物是正面的還是反面的,他都不會小瞧他們,畢竟這是個亂世,能夠在這風起云涌的亂世中屹立數年乃至十數年不到,這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袁世凱也罷、孫中山也好,他們或許做錯了很多事,或是成了偉人,或是成了梟雄,但不得不承認他們對中國產生了很深的影響。在這個時代的人兩眼一馬黑的狀況下,又有几人能夠看得這么深遠的,能夠在中國的歷史上留下名字的,基本上都不是他所能夠隨便打發的。

    譚延闿的戒毒實驗完成的非常出色,所有的鴉片鬼經過二十多天的戒毒后都成功的戒掉了毒癮,為了驗証效果如何,他還特地買來了一些鴉片,結果這些昔日的鴉片鬼接過去之后無一例外都吐的暈天黑地,看到這個場景,譚延闿的嘴角得意的笑了笑。

    閩浙總督府的戒毒實驗吸引了整個福州城百姓的目光,甚至在閩浙兩省內都是極為重視的事情,在這個通信并不是很發達的時代,閩浙總督譚鐘麟正在試圖采用藥物來戒掉百姓毒癮的消息在南方已經廣泛流傳,當總督府傳來戒毒成功的消息后,一時間整個中國的中東南部都把目光聚焦在這小小的總督府上。

    福州城內的鴉片戒毒盤口早在几天前便被撤銷,雖然余良他們為此損失了些錢財,連聲望都受到了打擊,但是相比之下要真的賠款給譚延闿反而划算的多。當消息被証實之后,福州城內的百姓反而覺得余良他們能夠急流勇退倒是識時務,畢竟當時壓總督府敗的几乎是整個福州城的百姓,余良倒是替他們擋了一道小災。

    雖然“戒毒盤口”事件已經過去,但是余良他們反而更是擔心了——余良一伙能夠有今天的家財不僅是賭博,相對于他們開設的鴉片館所帶來的利益,賭博反倒是小利了,總督府這戒毒成功是已經被他們証實是絕對是真的,譚鐘麟沒有在這其中作弊,這就讓他們更加坐立不安了。尤其是閩浙總督衙門昨天召集了福州城內的富紳,希望他們能夠捐出一塊地皮來當戒毒所,福州城內的富紳有不少也涉及開鴉片館,但是面臨皮笑肉不笑的譚鐘麟還有門外持刀的衙役,他們非常明智的捐出了一萬兩白銀和兩座不小的宅院,以此來做戒毒所和戒毒費用,這遠遠超出了譚氏父子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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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賭徒

    有了余良他們奉送的五萬兩白銀與福州富紳捐獻的銀錢與地產,譚延闿非常輕松的建立了“健民藥業”,這事他的私產,專門用來生產戒毒丸,并且還建立了兩家戒毒所——貧民戒毒所和富紳戒毒所。

    六月初,閩浙總督府發出公文,要求閩浙兩省凡是吸食鴉片的官員統計好名冊后,被分成三批戒毒,戒毒的場所便是福州城內的富紳戒毒所,戒毒的費用完全是各級官吏自己掏腰包,每人五十兩白銀;若有瞞報者則被開缺處理……

    譚鐘麟以非常硬朗的作風手段,站在道義的制高點上發出了這篇公文,這在閩浙兩省官場上刮起了一陣戒毒風潮。在這個清廷官場最為腐敗的時代,盡管有許多官吏反對,但是閩浙兩省的高級官吏——巡撫、藩司、臬司等高級官員誰也不敢站出來說我反對戒毒,這次戒毒就是沖著吸食鴉片的人,既不得罪販賣鴉片的洋人,還讓不滿的人閉住嘴巴。

    不管兩省官吏如何想,兩省的百姓對此是拍手稱快,連聲叫好。上海《字林西報》對閩浙總督譚鐘麟開設戒毒所,強制閩浙兩地官員戒毒的事件作了詳細的報到,并且派記者來到福州城內的兩家戒毒所實地考察后,開了增刊。

    《字林西報》是英國人辦的一家英文報紙,主要閱讀的人是外國在中國的外交人員、傳教士和商人,一些開明的中國高級洋務知識分子和官員也對這家報紙的言論非常重視。譚延闿早就在前生的時候對這家報紙的名稱如雷貫耳,在他的印象中這家報紙在晚清和民國時代影響力非常大,雖然不知道其最終命運如何,但是無疑這家報紙是非常有分量的。不過譚延闿在主持翻譯科大量翻譯外文報紙的時候,對這《字林西報》也非常重視,從上面的一些言論看來,這家報紙好像有點不正……它的讀者群非常特殊,政治化色彩非常濃厚,最重要的便是它對一些最近頻頻發生的教案作了非常不公正的報到。

    在十几天前,譚延闿還讀到《字林西報》上的一篇文章是關于總督府戒毒實驗的,上面的內容對中國人能否戒掉鴉片毒癮感到非常懷疑。不過看在《字林西報》能夠派人來福州實地考察戒毒所的面子上,他派出了寇青全程陪同來介紹戒毒所的事務。

    當《字林西報》的專刊出來遞送到譚延闿手中的時候,他被特別加粗加黑的英文標題給嚇了一跳——《年輕的林則徐——譚延闿》:“……照片上的年輕人是清朝閩浙總督的三公子譚延闿,今年才十六歲,但是他卻創造了一個奇跡,施用藥物便可以使人戒掉鴉片毒癮……”

    “該死的寇青!”譚延闿心中罵到——原來兩個英國記者來到福州城內參觀完整個戒毒所的時候,寇青把他也給供了出來,還把他拉來在戒毒所門前照了張像。譚延闿來到這個時空后還是第一次照相,壓根就沒有意識到對方的記者身份會拿這張相片作什么,如果當時他稍微動動腦子便可以想到這點。

    譚延闿不像暴露在輿論的視野內,畢竟太受關注對他而言未必是好事,尤其是這家伙還要計划著未來中國局勢變得糟糕的時候流亡海外,在禁絕鴉片的問題上,本來就已經很得罪人了,這照片一發豈不是把那些和鴉片有相關利益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到自己的身上,搞不好來個綁架、刺殺之類的事情,那他可就虧大發了。

    不過說來譚延闿心中挺自豪的,畢竟林則徐是禁毒英雄,雖然結局并不理想,但正是因為林則徐旗幟鮮明的禁毒,才使得后面的中國的人不斷的為禁絕鴉片而做出前赴后繼的努力。這篇文章把自己的生平給詳細的報到了一番,弄得跟后世的人物專訪一樣,不過總體上來說還是比較正面的。

    不過《字林西報》也不是完全為戒毒歌頌,譚延闿非常敏銳的看到“鑑于譚延闿研制的戒毒丸戒毒效果非凡,聯想到他的父親是清朝高官,所以清朝政府很可能會在短期內大規模采購戒毒丸以便抑制國內越來越多的鴉片吸食者。如果局勢真的如上發展的話,那在中國的外國鴉片商人可要小心了,你們已經沒有多少好日子可過了;想到鴉片種植每畝可以有一萬一千文的收入,遠遠高過一畝小麥六千文的收入,而清朝總過有近兩千萬畝的罌粟種植面積,而戒毒丸的面世將會在一定程度上會使中國的罌粟種植者受到極大的損失,而中國的鴉片館經營者也會蒙受慘重的損失……”

    “啪!”譚延闿看到這段話后氣憤的將報紙拍在桌子上,把幕友堂正在辦公的其他幕友給嚇了一跳,在看到譚延闿非常憤怒的臉色后,翻譯科的几個幕僚走上前來詢問到底怎么了。

    翻譯科的幕僚都很年輕,平時和譚延闿相處的最為融洽,在看到這份報到后也是非常氣憤,通過他們的翻譯,整個幕友堂所有的幕僚都知道這段話會給閩浙總督帶來怎樣的麻煩。譚延闿立刻拿著報紙去找父親譚鐘麟,希望他能夠給自己一個解決問題的方法,畢竟這段報到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挑撥,可以想象當整個中國與鴉片有著重大利益的人們為了維護他們眼前的利益,天知道他們會做出怎樣的事情!

    “怎么?你怕了?!”譚鐘麟懶洋洋的問道。

    看到譚鐘麟并不擔心《字林西報》的報到,譚延闿心中稍微安穩了一些,說道:“這些洋鬼子沒有安好心,以后恐怕會惹出事端來!”

    譚鐘麟聽后笑了笑問道:“組安,你可知為父早年的從官經歷?”

    譚延闿只知道老爹當過巡撫、總督,不過對譚鐘麟如何在早年從官發跡的歷史并不清楚,只好搖搖頭。

    “早年咸丰帝熱河駕崩,當今太后手腕非常,聯合恭親王將以肅順為首的八位顧命大臣殺得殺流放的流放,太后才得以獲得了垂帘聽政的權力,執掌清廷大權,而恭親王則得到了總理衙門大臣、議政王在軍機處行走、宗人府宗令、總管內務府大臣、管理宗人府銀庫等一系列要職。不過這個局面并沒有持續多久,太后又避開了軍機處,召開了內閣會議,下旨罷免了恭親王的議政王職務,并把蔡壽祺彈劾恭親王的事情交給了當時文淵閣大學士倭仁來處理。倭仁是個古板的道學先生,而恭親王則是朝中洋務派的首領,這個事件對恭親王來說自然是極為不利的……”

    王闿運當年是肅順府上的西席,對于當年熱河所發生的宮廷政變知之甚詳,肅順倒台后他得以幸免,回到湖南當起了教書先生。由于整個事件充滿了詭異和血腥,慈禧太后到現在還是大權獨攬,所以這種事情在明面上是絕對不可以講的,王闿運授譚延闿以帝王之學,這正是一個極好的案例,不過對于恭親王和慈禧太后之間的矛盾他就不是很清楚了。

    “大學士倭仁在翰林院自然是說一不二的,為父當時就在翰林院當一個名不經傳的小翰林……在京當官顯要但也同時是把自己的腦袋別在褲帶上,想為父這樣沒有什么背景的翰林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便是站隊,比如說站在肅順、恭親王、太后……選擇一個靠山比較大的依附,然后時間長了辦事能力不錯,自然可以外放得個實缺,以后再圖謀發展;另外一條相比之下便要凶險的多了……”

    “父親當年便是選擇了第二條路?當今太后對我譚家恩寵不斷,若是父親在哪個時候出頭保恭親王,不說人微言輕不起作用,恐怕太后心中也會暗生怨怒,那倭仁豈不是更加不會善罷甘休?!”譚延闿問道。

    “倭仁……嘿嘿,死背書本還是有兩下子的,可惜他看不清局勢,以為太后就真的想將恭親王一抹到底?沒了恭親王,太后靠誰來控制剛剛穩定的局面,就是退一萬步,恭親王地位尊崇又是太后的重要拐杖,下手處理了恭親王豈不是太過讓人寒心?不要忘記那個時候是兩宮太后垂帘聽政,慈安太后手中還握著一道王牌,這件事湘綺先生應該跟你說過吧?!”譚鐘麟冷冷的笑道。

    “湘綺先生曾經提到過,這好像和張之洞的幕僚桑治平有點關系,本來肅順可以除掉太后的,可是沒有下手。肅順的幕僚便建議以當今太后出身和聖祖祖訓來制約太后,當時的咸丰皇帝也下了密詔給慈安太后……”

    “這官場上的事情如果涉及到勢不兩立、尤其是宮闈之變的時候,那就容不得婦人之仁,肅順才干是有了,但是相對當今太后而言,他的手腕實在是軟的像豆腐,這樣的人不會有什么出息,若不是靠著出身焉有當日之權勢?!說來倭仁和肅順是一路貨色,看不清局勢有仗著自己的權勢,唯一不同的是倭仁的靠山夠硬,就算敗了也不會貶官,更不會有性命之憂!”

    “那后來恭親王能夠脫險是父親辦的吧?!”

    譚鐘麟搖搖頭:“其實當時的形勢沒有這么凶險,為父也不過是審時度勢而已。想想一個小翰林和大學士作對,結果是不言而喻的,我能夠今天在這里和你說話,也是因為太后不想做絕。當時為父單獨聯系了吏科給事中、宗室廣誠聯名上奏,為恭親王說情,就以‘廟堂之上,先啟猜嫌,根本之間,未能和協,于大局實有關系’ 作文章,太后才順著教訓了一下恭親王,此事又不了了之了。”

    譚延闿點點頭笑著說道:“不僅當時的倭仁看不清形勢,恭親王面前那些平日趨炎附勢、百般獻媚之徒恐怕也都當了縮頭烏龜,而父親雖是一個名不經傳的翰林,也沒有和恭親王有過任何關系,在關鍵時刻能夠為他說話,日后恭親王自然會投桃報李……”

    譚鐘麟笑了笑:“這些都是年輕時候的事情了,當時自己手心里面也都是汗,就是現在想想心中也是后怕的很,盡管為父前前后后都計算了一番,但是若是不成的話,恐怕為父就要回家種地去了。雖然有些冒險,但是為父從來不后悔,就算當時的結果走向反面,為父依然也會這么做——一個毫無根基的翰林就這么虛耗年華在北京城里,為父不是那些軟骨頭的人,不屑依附于權貴,走這樣的路既可以說公道話,又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就是再凶險十倍也是值得的!”

    “能夠冒險固然可貴,若是父親本身才干不夠也是白搭,父親能夠有今天依然沒有依附他人!”譚延闿笑著說道。

    譚鐘麟聽后站起來笑著說道:“那是當然,從那以后恭親王深怕我留在京中受到報復,故找了個機會把我放到杭州任知府,就在知府任上,為父還重重的得罪了太后的第一恩人吳棠,有意思的是二十六年前,吳棠正是當時的閩浙總督。當時可把浙江巡撫給嚇壞了,還想壓服我朝吳棠賠禮道歉?結果最終還是吳棠知禮,得知是自己下屬仗勢欺人、強買強賣,把人交給了我來治罪。此后的經歷你也就該知道了,為父在官場上可謂是春風得意,一路暢通無阻,由河南按察使到陝西布政使、浙江巡撫、陝甘總督,一直到今天的閩浙總督……天下翰林何其多,能夠像為父這樣的卻可以一只手數出來!”

    “老頭子確實有驕傲的資本,盡管他的仕途有很大的投機性質在里面,不過能夠兩次違逆慈禧太后几十年后的今天還和慈禧關系不錯,甚至官至閩浙總督,這本事可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有多少人敢違背慈禧太后一次便終結仕途的比比皆是,翁同龢兩代帝師何等尊崇,不照樣被貶回家?!”譚延闿心中暗自想到。

    譚延闿又想到現在自己所要面臨的麻煩,有些遲疑的問道:“難道父親認為這是孩兒的一次機會?!”

    譚鐘麟看著他點點頭,笑著說道:“鴉片之害罄竹難書,雖然林則徐當年結局不好,但是這和當時的大環境有著很深的關系,最重要的是林則徐是硬碰硬的對著干,無論當年的戰爭結局如何,林則徐恐怕都不會有好日子過。這戰事一起無論勝負,起先挑起戰爭的人肯定會受到那些京城里的‘清流’彈劾,如果當年勝了,林則徐的勢力大漲,朝中也不會放過他,既然敗了就只好當替罪羊!倘若當年的林則徐不這么強硬的沒收英人商人的鴉片,而是想辦法先造出像你這樣的戒毒藥丸,或是干脆強行把吸食鴉片的人都給關起來強制戒毒,導致英國商人的鴉片賣不出去,雙方對峙上几年,肯定英國人先吃不住……”

    譚延闿聽后心中搖搖頭:“英國人是不會這么容易放棄鴉片的利益,畢竟那實在是太丰厚了,而且也不像現在這樣,英國人自己內部就有強烈反對鴉片的呼聲,輿論壓力對于英國人來說是很要命的,但是當時可以沒有,發動戰爭不可避免,唯一可能的是英國不敢這么快冒險罷了。”

    “組安,你對朝廷內部不是很了解,現在太后雖然還政皇上,但是太后依然是乾綱獨斷,皇上是沒有什么權力的!換句話說,只要太后認為可以,你就不會有問題,為父早就修書給太后了,估計回復這兩天就到,雖然現在對你很不利,不過關鍵是太后對鴉片也是深惡痛絕的,能夠不引動洋人而禁煙,想來太后是非常贊同的!另外太后馬上就要過壽了,為父把那五萬兩銀子匯到戶部翁同龢翁中堂那里,以前是閻敬銘閻閣老當戶部大臣,閻閣老是胡文忠公(胡林翼)的老部下,湘軍碩果僅存的元老,閻閣老持身甚正,太后要修園子戶部又沒有錢,可把閻閣老給愁壞了,無奈之下只有求去。這五萬兩銀子是我的私錢,翁書平拿去救急,而太后那邊肯定是知道的,兩相一來都會承我的好處,這樣一來你的事至少在朝廷看來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譚鐘麟說完后直了直腰,譚延闿立刻上前輕捶他的后背,譚鐘麟滿意的笑道:“至于那些幫會雜魚,閩浙總督府是他們可以招惹的么?你不是已經決定編練家將了么?正好可以拿他們來開刀,也算是為民除害了!不過戒毒丸關鍵是可以提高你的地位,就憑這個,他日謀求退路的時候也不失一個保障,我譚家也會由此受到百姓的保護!”

    “看來老頭子比我還強硬,不過說歸說,自己的安全還是靠實力來保証的。那些幫會手段可謂是五花八門,想要徹底應對也頗令人頭痛的!”譚延闿心中暗自想到,不過做什么事都是有風險的,他在想推出戒毒丸的時候就已經想到可能會面臨這方面的挑戰了,只是這篇該死的報到確實讓他有些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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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17:38:1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庶出

    譚鐘麟的手段讓譚延闿大開眼界,像這么一個政壇不倒翁不是僅僅做到不得罪人就可以的,未雨綢繆的功課要做好,不然事到臨頭再去做肯定手忙腳亂。譚鐘麟正是靠著算無遺策來規划自己的命運,盡管需要冒險投機,但是每一步基本上都將風險控制在自己所能夠承受的范圍之內,提前做好准備工作,最后就等事情臨頭了,這和一味的賭博冒險不同,以前附身譚延闿的馮文郁也沒有少聽過破釜沉舟發家致富的例子,但現在想想也是人家都把所有的風險都算計好了才去冒險,只要老天不死命跟著作對的話,成功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不過當譚鐘麟談到慈禧太后修園子為難翁同龢的時候,譚延闿心中卻沉重的很——1894年的甲午海戰已經非常臨近了,他卻不能夠為此做些什么,盡管他知道最終結局是什么,也知道以自己的分量根本不可能做些什么,但是心中卻是非常郁悶。

    譚延闿不是沒有想過給翁同龢提供財力,使其能夠盡量少觸怒慈禧太后,一直把這個戶部尚書做下去——歷史上正是因為閻敬銘被撤掉戶部尚書,而繼任者翁同龢也因為修園款項受到慈禧太后的責難,最終翁同龢也失去了戶部的權力,其接任者為了討好慈禧太后動用了本就不寬裕的北洋水師預留款;也想過直接給李鴻章送錢來保障北洋水師的彈藥和訓練……不過他也非常清楚自己現在是什么身份,現在中國的官場有多么黑暗,送錢就可以使北洋水師正常運轉?誰能夠保証這些錢不會被人給分掉!至于花錢給慈禧太后修園子,這種傻事他更不會去干——再有几年就是八國聯軍侵華,頤和園的命運也不過是比圓明園好一點沒有被燒掉罷了,被搶劫一空是跑不了的!最重要的是他也沒有這么多錢,也許戒毒丸會在日后給他帶來難以想象的財富,但是他卻并不想拿出錢來——除非他掌握北洋,不過那是不可能的……

    “自鴉片煙弛禁以來,流毒几遍中國,吸食之人,廢食失業,病身敗家,數十年來日形貧弱,實由于此,言之可為痛恨……近聞臣工內平日沾染嗜好者仍不乏人,或明陳戒斷,其實未盡祛除;或癮已成疴,表面巧為掩飾;甚或明目張膽,吸食如故……微臣劣兒受異人指點所造戒毒丸,經微臣驗証后,確認能夠有效戒除鴉片之毒癮,而無在戒毒中危害人性命之憂,竊以為可以為朝廷所用……”

    此時的慈禧太后正安然半躺在一張精致的藤椅上,身邊只有几個宮女在服侍,而正在讀信的人則是一個老年太監,譚延闿若是在此的話是不認識的,但是他絕對聽說過——總管內務太監首領李蓮英。

    李蓮英正在念信,慈禧太后突然間揮了揮手打斷了李蓮英,李蓮英立刻走上前去躬身問道:“老佛爺有何差遣?”

    “聽聞譚文卿給戶部尚書翁書平送了五萬兩銀子修園子專用可是真的?”慈禧太后不經意的問道。

    “老佛爺,是真的,戶部前天便已經把這五萬兩銀子撥到賬上去了!”李蓮英輕聲回答道,仿佛身前的慈禧太后會因為他說話吹出來的風而融化。

    慈禧太后點點頭,微微笑了笑:“這封信不用再念了,無非是譚文卿怕朝中有人會因為斷了財路而伺機報復提前吹吹風罷了。著人寫封回信,告訴譚文卿不用擔心,什么事情也沒有,他倒是有福氣生了個這么聰明的兒子,若是能夠不用像林則徐那么強硬惹出事端,能夠把這鴉片煙給戒了到也是件功德無量的善事!”

    李蓮英聽后臉上仿佛笑出了一朵花一樣,半跪著說道:“奴才明白了!”

    “慢著,譚文卿的兒子不會真的像洋人的報紙上說的那樣只有十五歲吧?”慈禧太后又問了一句。

    也許譚延闿沒有想到的是,不光張之洞和李鴻章手中有個專門為之服務的翻譯科,就是慈禧太后這個在他心中頭號保守派,身邊也有一個規模龐大的翻譯團體,專門就每天的外文報紙進行摘要翻譯。慈禧太后也根據洋人的報紙里面對中國的一些評價,重要的是一些地方官員的評價來決定自己的謀划。

    “老佛爺,洋人報紙上說的那是周歲,聽說去年剛在長沙府通過童子試得了秀才后,隨譚總督到福州的。”

    正如譚鐘麟說的那樣,沒有等几天,他們便收到了慈禧太后的信件,信中對譚鐘麟大加褒獎,戶部尚書閻敬銘也來函,象征性的訂購了一萬兩銀子的戒毒丸——這是戶部尚書閻敬銘強烈要求的,用以給京官戒毒所施用,他還向全國各省督撫號召訂購戒毒丸,在自己轄下的地區進行戒毒行動。戶部因為籌備慈禧太后壽辰,現在銀錢非常緊張,閻敬銘已經多次受到慈禧的警告,一萬兩雖然在一般人的眼中覺得戶部尚書有些小氣,但是能夠在這個時候他還能夠拿出一萬兩白銀來購買戒毒丸已經實屬不易了!

    沒過多久,兩江總督劉坤一、湖廣總督張之洞、直隸總督李鴻章、兩廣總督李翰章都派專人來到閩浙總督府,來洽談購買戒毒丸之事。在這些人當中,李鴻章和張之洞在后世名氣非常響亮,劉坤一就很少有人知道了,至于兩廣總督李翰章,這連附身譚延闿的馮文郁在前生聽都沒有聽說過,不過李翰章卻是李鴻章的大哥,李鴻章在家排行老二,家中真正能夠做到總督這個位置的就他們兩人。

    關于戒毒丸的事情,譚鐘麟都全部交給譚延闿來管理,最重要的是作為一個封建大家族,譚延闿由此有了除了《強學文摘》之外的第二份收入,這是獨立于家族之外的,和他的兄弟沒有任何關系——這是譚鐘麟親自在家中點頭許可的!當然無論是《強學文摘》還是戒毒丸,這些都是非常敏感的東西——《強學文摘》可以走邊緣路線,隱晦的宣傳革命和民主思想;而戒毒丸的廣泛使用更是牽扯太廣。這兩樣東西都是在譚鐘麟的閩浙總督的名義下開展的,譚延闿的年齡又非常年輕,家族里面對這兩項產業,尤其是健民藥業都是緊盯的很。

    譚鐘麟共有五個兒子,分別為三位夫人所生,陳夫人生寶箴,顏夫人生寶符,李夫人生延闿、恩闿和澤闿。譚延闿的母親李夫人娘家沒有勢力,早年父母雙亡,與其弟相依為命。二十年前譚鐘麟奉命赴陝西布政使任,其元配陳夫人患病不能隨至任所為由,聞李夫人明達賢惠而納聘之,直到去年譚鐘麟從北京出發任閩浙總督,路經北京郊外長辛店,李夫人悲從中來——二十年嫁入譚家,就隨夫輾轉南北之間,無瑕再回娘家,這個時候譚延闿才與舅父相認,并且才知道外祖家為長辛店人。

    在馮文郁附身譚延闿之前,譚延闿雖然是總督譚鐘麟的三兒子,但是當時對他的稱呼卻不是“三公子”、“三大人”,而是“小老三”——這是長輩有意無意對他的稱呼,另外還要說一句,譚鐘麟一共兄弟四人,他排名第三,結果老大、老二、老四先后夭折,根本就沒有長大,這所謂的“長輩”便是元配陳夫人和同為側室的顏夫人的稱呼,當然除了這兩個之外,譚鐘麟還有四個沒有生過孩子的側室。譚延闿在湖南應童子試,入府學為附生,這是哄傳士林的事件,畢竟十五歲便可獲秀才,這已經很久都沒有發生過了,這“三公子”的稱呼便是從几個月前剛開始喊的。至于“三大人”是因為譚鐘麟的賜書堂有株鐵樹,譚鐘麟調任陝甘總督的時候開過一次花,已應過祥瑞之兆;這次譚延闿以少小之年入了府學,鐵樹又開了花,應該是前程無量,所以對他又改稱“三大人”,這也是因為譚延闿在不到半年的時間內几乎當了半個閩浙總督,別人對他就更加敬服了。

    譚延闿的母親雖然為譚鐘麟育有三個兒子,但是譚鐘麟本身便是晚清的顯貴,舊的禮教等級觀念非常嚴重,不但作為家庭成員的女人地位有別,連所生子女已由嫡庶之分:平日用膳,妻可入座,妾則只能立著而食,如果沒有生育的小妾,則只能夠在雜廳中用餐。譚延闿的母親因為是譚鐘麟的小老婆,長期未能夠取得與其父同桌而食的權力,譚延闿以十五歲的年齡中得秀才,比他的兩個哥哥要早的多,所以在譚延闿回到福州后,譚鐘麟才向全家宣布:“李氏夫人可以入正廳就座用膳。”

    這顯然是“母以子貴”,譚鐘麟才放寬了宗法儀范的尺度,這對譚延闿來說也是極大的震動,畢竟現在在這具身體中的“人”,是從百年以后的中國穿越而來的馮文郁,他早就聽說過所謂的“禮法”,卻沒有想到居然這么嚴格。

    現在譚延闿“長本事”了,手中的這兩個產業戒毒丸的效益用腳丫子也可以想到——中國有多少人吸食鴉片,就有多少人來買戒毒丸;就是現在的《強學文摘》,每月三千兩白銀的收入,也是令家族內部的一些人眼紅。譚鐘麟心中自然明白家里面是怎么一個情況,但是他更明白譚延闿對于整個家族來說意味著什么,他不想兒子因為家中瑣事而絆住手腳,分散心神,干脆就不顧家族中任何人的想法把這兩個產業划到譚延闿名下——將來等他有一天故去了,譚延闿就是這個家族的大家長,沒有他的保護,這個家族將會在很短的時間內煙消云散,至于那譚延闿的兩個兄長,孩子都快和譚延闿一樣大了,居然連個舉人都不是,則能承擔他這個朝中顯貴的基業?!

    譚延闿深知他們譚家的根不是在福建,健民藥業雖然在福州成立,但是這不是一個最佳的地點,故他派遣舅父回到湖南,從湖南長沙購置了一片地皮營建廠房——這健民藥業的根基應該在湖南,那里才是他的天下。

    在天下最顯貴的四個總督都向譚延闿訂下戒毒丸的訂單之后,戒毒丸開始大量生產,湖南健民藥業總共雇用了三百人,而福州規模雖然小點,但也有一百多人在趕工。一個療程的戒毒丸為十五顆,成本在八分銀子,出售給四個總督的價格是一兩三分銀子;閩浙兩省訂購價格為一兩;非官方訂單每顆為一兩半銀子,所有的戒毒丸交割必須在健民藥業內完成,一概不負責運貨,各地總督必須派兵員押送回原地——這也是為了防止地方幫會組織對健民藥業構成威脅。

    對于這樣的安排,四位總督都沒有任何異議——譚鐘麟給出的價格并不黑,他完全可以把戒毒丸賣得更高價,相對于一個鴉片鬼只需要一個療程的戒毒丸,總共才一兩多銀子,這很划算,再說他們也不是自己來賣,除了必要的免費戒毒之外,其他的都是通過各地的藥房來出售,譚鐘麟的出價隱隱規定了“批發價”和“零售價”。

    不過在訂單上便可以看出四個總督的高下——張之洞和李翰章最多,先期給付十萬兩白銀的預付款;劉坤一次之也有八萬兩;最少的便是最有錢的北洋大臣兼直隸總督李鴻章,才五萬兩。譚鐘麟近水樓台先得月,閩浙兩省也是鴉片的重災區,比他湖南老家還要嚴重的多,閩浙總督府一次便訂下了十五萬兩的訂單,閩浙兩省各縣或是從縣衙開支中支出,或是糾集當地富紳捐獻,必須保証至少建立一個戒毒所,如杭州、福州、金華等重要城市,必須有四個戒毒所,爭取在一年之內戒除毒癮十萬人。

    “這是一場規模浩大的戒毒行動,比之五十年前在中國廣東虎門銷煙不同,兩者各走極端,不過可以預料的是,這一次中國官員的做法遠比五十年前的林則徐更有策略,可以預見的是這場戒毒行動帶來的不會是戰爭,而是使這個具有數千年文明的神祕古國真正擺脫鴉片困擾……”——時任荷蘭阿姆斯特丹《電訊報》駐華記者 HenriBorel。

    “傳聞中國的俾斯麥、北洋大臣兼直隸總督李鴻章對能夠有效戒除鴉片毒癮的戒毒丸所下的訂單是中國最有權勢的五個總督訂單中最少的……”——美國《紐約時報》特約撰稿人托馬斯·米勒。

    …………

    “光緒十八年,公元1892年,“戒毒丸”成為中國乃至世界出現頻率最高的一個詞匯,以前外國想到中國的時候,第一個聯系起來的詞匯是“鴉片”。誰也沒有想到,就是戒毒丸的發明者譚延闿先生自己也沒有想到會造成這么深遠的影響,他的名字也隨著戒毒丸而第一次被外界所熟知。在數十年之后,人們評價譚延闿先生的時候,其復雜的歷史經歷使其功過從未有過定論,但是無論如何,譚延闿在中國戒毒史上的地位與中國第一位戒毒英雄林則徐緊緊的聯系在一起為后人所稱道……”——沈靜,《逝去的歲月》,強學書社,1932年出版。

    “請君莫畏大炮子,百炮才聞几人死?請君莫畏火箭燒,徹夜才燒二三里。我所知者鴉片煙,殺人不計億萬千!”——《強學文摘》,1892年(光緒十八年)六月,譚延闿。

    …………

    也許是因為美國人托馬斯的尖刻報到,被奉為東方俾斯麥的李鴻章有些臉上難堪,在七月份的時候,直隸總督府追加了五萬兩白銀的戒毒丸采購費用。李鴻章雖然以直隸總督的身份對戒毒丸采購并沒有他的大哥這么積極,但是他更感興趣的是強學書社,在八月份的時候便派人送上了五千兩白銀來資助《強學文摘》的發行,并且邀請譚延闿在天津建立強學書社分社。為了能夠使《強學文摘》盡快的做到和福州發行時間相近,李鴻章還安排當時執掌中國電報業的部下盛宣懷,無論是使用電報、輪船等盡量提供方便,建立分社和在天津進行出版《強學文摘》,這些都是李鴻章利用直隸總督的職權之便提供的,不過那五千兩白銀卻是李鴻章自己掏腰包。

    《強學文摘》早就做到了盈利,李鴻章捐不捐錢都無關緊要,不過在譚延闿看來這是一個政治上的姿態,或者自己在李鴻章眼中不過是個無名小卒,但是他絕對不可能忽視站在自己背后的譚鐘麟。不過這次譚延闿卻是想錯了,李鴻章在意的人正是他自己,沒過多久李鴻章甚至還寫來了親筆信,希望他能夠北上來在直隸地區建立戒毒丸生產作坊,這讓譚延闿感到非常驚奇。

    盡管譚延闿并不缺少這些金錢來支持強學書社,但是他也沒有拒絕李鴻章——在后世的時候,馮文郁記得有傳聞說李鴻章在簽訂馬關條約后沉寂了一段時間,但看到康有為的一些言論后對其非常感興趣,并且派人為康有為等人組建的強學會捐了五千兩銀子,康有為等人不屑接受李鴻章這個“賣國賊”的金錢,所以退回金錢還言語刻薄的諷刺了一番,正因如此,李鴻章暗中搞垮了強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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