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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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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Chgor]夢醒修真錄[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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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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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18:58:4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卷 覆轍、第五章  別樣的稱呼  他不做人老公已多年了

欣悅禪一擊不中,身形不轉,背心處陡然突現一片金色旋流,諸彩變化盡在其中。劉迦見之大驚,拉上藍沁再次閃開。那旋流竟追蹤而至,瞬間已在眼前。他擔心再躲下去,藍沁早晚會被對手擊中,當下揮手順著那旋流來勢大力回沈,以空應實,將來勁全部收掉,心中卻更加驚詫道:“她這旋流好像有生命似的,每次觸及身體,竟如千蟲萬蟻直往毛孔裏面鑽,好奇怪的修行方式。”

藍沁見劉迦全力護住自己,心中滿足之極,當下躲在其身後對欣悅禪高聲笑道:“野女人,打不著了吧?我老公可是天幽宮宮主,哪有這般容易被人用三腳貓的招式擊中的?我看你還是放棄了吧,找你自己的老公去羅。”她心中抱定主意要氣死欣悅禪,說起話自然挑畔之極,就算對手胸納百川、氣藏天穹,一時無法被自己氣死,也要將她攪得心浮氣燥,使劉迦容易趁隙得手。有此一念,她更是肆無忌憚,甩開秀發,更加高聲笑道:“你不是說你們曾海誓山盟、形影不離嗎?那算什麼?他可在我身體裏面住了一百年,我和他之間可是水乳交融、心靈相通呢。不信的話,你自己問問他好了。”

且不說欣悅禪如何震怒,這些如瘋如顛的癡話,倒是先把劉迦弄得滿臉彤紅起來了,他來不及給對手解釋,立時情急道:“藍美女,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別盡急著添亂啊,大家只是誤會而已……”那話音未落,又聽見藍沁媚聲笑道:“野女人,聽見了沒有?他叫我美女呢,哎……他叫你什麼?不會是蒙面醜姑吧?咦,你幹嘛要蒙面,是不是真得很醜啊?”

她一口氣說了那麼多,任誰個女子聽在耳中都覺刺痛無比,更何況欣悅禪這心中本來就酸氣十足的女人,渾身顫抖之余,一時間竟氣得說不話來,卻見劉迦一臉無辜地急道:“你別聽她瞎說,這事也有誤會的,全不是你想像的那個樣子……”欣悅禪終於無法忍容,眼中盡是怨色,頓足罵道:“你這人怎麼老是這樣?總把一切說成是誤會!只要你不想承認的事,全都是誤會!只要你不願承擔的過去,全用誤會來打發別人!”

忽然想起一件好笑的事,曾有一學姐喝醉後,將同系學弟摁在地上,欲當眾施暴,那學弟身材矮小、體弱無力,當下急道:“你做了事可要負責任!”忽然一陣冷風吹來,學姐立時醒轉,連聲致歉道:“不好意思,誤會誤會,天色太晚,偶的隱形眼睛又掉了,不小心把你當作劉德華了。”眾人聞言皆驚:“不知華仔知不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外面像學姐這樣的fans可太多了!”卻見學弟躺在地下不依不撓地急道:“何不繼續誤會下去?那該死的風,你吹個啥?”……想來誤會這種事,立場不同,看法也迥異呢。

劉迦焦急之至,正欲開口,卻見藍沁在身後調皮地笑道:“咦,她說得好像有點道理哦,你好像是這樣的人呢,我本來不覺得,但聽她這麼一說……”劉迦再也按捺不住了,終於大聲叫道:“藍沁!!!”藍沁眨了眨眼,故作認真地問道:“哎,親愛的,我在你身後呢。”劉迦心中氣苦之極,只感一陣暈眩,但忽然想到藍沁何以如此胡攪蠻纏,猛見她對自己眨眼,心中已明其理,當下傳音笑道:“不必如此,我不想氣死她,她可是天幽宮的中相呢。”同時用手拍著藍沁的肩笑道:“謝了謝了,我明白了。”

欣悅禪剛罵完劉迦,卻見兩人言語之間頗有打情罵俏的意味,心中一陣酸楚,正要沖過去大打出手,卻聽身後有人怪笑道:“小欣,找到你老公沒有?”劉迦聽這聲音刺耳之極,抬眼望去,卻見一個黑袍老者恍眼即至,小臉上歪歪斜斜長著幾根胡須,不知何時已到欣悅禪身邊。

欣悅禪見到此人,冷冷地說道:“天極祖師,我自己的事,自己能搞定,不必他人插手。”天極祖師呵呵樂道:“咱們大家夥當年在無樂天時,可是發了毒誓的,只要能破掉無樂天的冥禁,無樂天中囚禁的所有人物,不管能力高低、輩份大小,全是一家人,大家從此有難同當、有福同享,這不,老道路過此地,聽人說那天幽宮宮主既是你老公、又是你對頭,就順便過來瞧瞧,你的事就是老道的事,哪能袖手之理?”

劉迦見這人璋頭鼠目,看著極不順眼,當下不屑道:“你叫天極祖師?你也想來管天幽宮的閑事?”天極祖師毫無怒色,依然呵呵笑道:“天幽宮宮主重生了,有趣有趣。當年橫行四方的惡人也不少,咱們這些沒後台的遊魂,無權無勢,只有給關進了無樂天,天幽宮宮主做的惡事說不定比咱們還要多,卻屁事沒有,還能轉世重生,又開創一個大幫派。說起來,還是佛祖的面子大啊,做了再惡的事都能免過,有人撐腰畢竟不同呢。”

劉迦聞言暗道:“上次聽達摩克利斯說起過,他和戈帛曾闖進過冥界,打聽到欣悅禪和一群上古修真的高人聯手打破了無樂天,將有史以來的大奸大滑之徒、窮凶極惡之輩全給放了出來,十大冥王中的秦廣王、宋帝王、都市王皆已被殺了,看來這天極祖師便是其中一位了。”他探過對方能場,卻見其修為深不見底,暗自驚訝。

他既知從無樂天逃出來的上古修真者盡是惡人,當下便對欣悅禪說道:“悅禪,你幹嘛和這些人混在一起?咱們有什麼誤會總可說得清楚,這些人可都是窮凶極惡之輩。”欣悅禪見他關心自己,眼中閃過一絲喜悅,但轉眼又冷冷地說道:“別叫得那麼親熱,你今生已是另外一個人了,有什麼資格這麼叫我?別人都是窮凶極惡之輩,就你是好人,淡月外那麼多修真者是誰殺的?仙界的青華上人是誰殺的?紫荊靈院那麼多諸界的修行者是誰殺的?”

劉迦一時語塞,無言以對,正想說自己並非有意殺人,但轉念暗道:“不管怎麼說,那些人確然是我殺的,再怎麼開脫都無益,與其婆婆媽媽地對人解釋,不如坦坦蕩蕩直承其事吧,男子漢大丈夫,該當有所承擔。”念此及,心中安下來,泰然答道:“你說得不錯,我比起這些人來,只怕更要窮凶極惡一些,劉迦也算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從此後不再為此事開脫了。”

欣悅禪聞言微詫,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似又重新找回當年那個熟悉的人,不覺低頭沈默起來。劉迦見其無語,當下對欣悅禪正色道:“欣悅禪,你有什麼恩怨,大可到天幽宮來找我,劉迦絕不逃避了,請吧。”說罷拉上藍沁,作勢欲走。

卻聽欣悅禪問道:“你到哪裏去?”劉迦笑道:“自然是回我的老窩去。”忽見一旁天極祖師呵呵笑道:“只怕你的老窩已經沒了吧?”欣悅禪一臉驚疑道:“天極,你做了何事?”天極祖師笑道:“枯寒和無塵子他們幾位已去天幽宮了,這會兒只怕已把那小子今生的老婆給帶走了吧。”

劉迦聞言渾身冰涼,顫聲道:“你說什麼?”天極見他一臉憂色,似乎頗為開心,當下笑聲更加爽朗:“你不是很自以為是嘛,天幽宮宮主?現在是一界至尊了?當年你在地獄出家,吃過你苦頭的人可不少,現在大家好不容易都出來了,這筆帳自然是要慢慢算的。咦,當初你不是說,因果循環嘛,這也算報應,哈哈哈哈。”欣悅禪聞言怒道:“天極,我說過這是我個人的私事,你們插什麼手?!”

天極祖師一臉苦相道:“小欣,你知道這人的,他今生既然又做了天幽宮宮主,早晚會像當年那樣重演曆史,去做那冥界之主,咱們可全都是冥界的通緝犯,不如趁這小子現在能力不足,大家合力做了他,省得以後麻煩。”欣悅禪正在驚異,轉眼卻見劉迦和藍沁已然消失。

劉迦見說有人已去天幽宮帶走宣宣,那大腦轟然震響,無疑吃了一顆地雷一般,當即話不多說,帶上藍沁閃身返回。卻見浮雲山莊只剩下一個人在那兒出神,細看之下,卻是玉靈子。他上前急道:“師兄,其他人呢?怎麼你一個人在這兒?”

玉靈子見他回來,立時哭罵道:“來了幾個混蛋,一股腦把大家全捉走了,只留下了我!”劉迦奇道:“為什麼他們單單不捉你?”玉靈子聞言更是捶胸頓足地罵道:“他們本來也要帶走我的,後來有人說道:這小胡子沒啥用,修為既低,又沒腦子,定是個打雜的仆役,帶上甚是麻煩,不如留下給那小子報信吧……太看不起人了!”劉迦聞言方才明白,那玉靈子的沖天怒氣,並非源於被人揍了,而是因為被人看不起,心中有所不甘。

劉迦上前安慰道:“師兄,你也別難過,下次再遇上這種事,只要你說你是我師兄,他們不敢看不起你。”玉靈子點點頭,稍稍好過一些,笑道:“說得也是。”似乎一個人的修為低到了連壞蛋都看不起、沒閑心去傷害他的地步,雖然能保命了,但多少也是一種悲哀。

劉迦忽然想起一事,問道:“李師弟的修為也並不很高啊,他們不是也把他抓走了嗎?”玉靈子搖搖頭,一臉失意地說道:“他們說可以用李照夕去交換李淳風的卦,所以把他也帶走了。”話罷心中落寞之極,自己不僅修為低,出身也很卑微,簡直到了沒任何利用價值的地步。

劉迦探識片刻,發現眾人能場尚在此界之內,當下轉身欲走,卻見玉靈子急叫道:“帶上我去。”劉迦搖頭道:“師兄,那些人厲害得很,你跟著我太危險了。”玉靈子一臉漲紅道:“那惡人看不起我,你也看不起我!”劉迦搖頭苦笑,不便多說,當下念頭轉過,已知戈帛和幹玉等人在淡月其他星球各忙各的事務,也就不便招呼而去。

卻見眼前人影一晃,欣悅禪出現在眼前,依然如前時的冷酷:“不要怪我沒提醒你,他們可是要把人帶進冥界去的,此時的冥界和你當年在那兒的時候已完全不同了,你好自為之吧。”劉迦點頭無語,正待要走,卻被欣悅禪拉住胳膊,他回頭問道:“你還有什麼話?”卻見欣悅禪眼中微有淚光,喃喃地說道:“你為了那個女子,真得連命都不要了?”

劉迦歎了一口氣,轉過身來,微微笑道:“倘若我的朋友被人害了,我不知有多內疚,身上背著那麼沈重的情債,活著太累了。”欣悅禪低下頭,稍後輕聲道:“我陪你去吧。”劉迦聞言大喜,一則他知道欣悅禪終能將過去之事放下了,二則有這樣一個高手在側,自己救人的把握也大上許多。

四人話不多說,徑向星河深處而去。

劉迦四人一陣狂奔,卻見瑪爾斯等人的能場轉移速度也極為迅速,每次看看就要追上,又再被拉開距離。他停下來對欣悅禪問道:“他們到底要去哪兒?”欣悅禪皺眉道:“應該是去淩渡宮那邊,那是一個用來跨界的古傳送裝置,不少沒有跨界法器的人,都是利用那個通道完成跨界的,那是上古修行者留下來的。”劉迦笑道:“你比我熟多了。”藍沁也在一旁笑道:“欣姐,你可不要介意我剛才說的話,剛才我是怕你打我,故意說些瘋話想擾亂你的心思,這樣小帥哥就更有把握保護我了。”

欣悅禪莞爾一笑,說道:“誰會沒事同至尊神魔的女兒過不去?你爹那九頭魔法杖可是驚天地、泣鬼神的玩意兒,哪個不知趣的小子敢招惹他了?”藍沁聞言心喜無比。

劉迦既知方位,當即問明其特征,用心馳神往之境劃出一個通道,眾人直接出現在淩渡宮前。他這心馳神往之境比起那瞬間轉移的法門來,倒像是抄了近路,完全沒了中途轉換過程的繁瑣,身隨意至,就如別人走的是大門正道,而他卻越牆直出,甚是滑頭。

劉迦抬眼見到眼前大片流光穿梭,內中隱隱閃現一座極大的宮殿,看起來極為古老,沈暗悠深處,讓人敬而生畏。欣悅神輕聲說道:“我也是利用這通道過來的,不過只敢左邊那條路,其他路沒人敢走,大多數人根本進不去。”

他正欲探查,卻見四個人正瞬移到此處。劉迦不待對方答話,已從一個修為稍弱者的念頭中知其便是掠走韓怡英的人,話不多說,動念震翻其中那弱者。再見另外諸人神識封沈,一時無法捕其念頭,當下揮尺直上,三道金光分擊出去。

那瞬移過來的四人,壓根兒沒想到劉迦竟會出現其前面,猛然間看到劉迦,正在疑惑,忽見其中一人已抱頭翻滾,心知不妙,當即應聲散開。

劉迦尺出人至,正要複攻,卻聽見有人叫道:“小欣,你和這人是一夥的不成?”欣悅禪在一旁冷笑道:“這人便是我老公天幽宮宮主,大家不是要找他嗎?”劉迦聽她當眾直呼自己“老公”,臉上微微一紅,心中暗暗叫苦道:“多少年沒聽人這樣叫我了,現在聽起來多別扭啊。”想來老公這一職業,和天下所有行業技能一樣,都只在熟能生巧而已,就算曾是業內高手,只要多年不涉此道,腦鈍手拙、技巧全無,也必為菜鳥般生疏,竟歎“我不做人老公已多年了。”

其中一位冠巾青衣、長發披肩的中年男子,高聲笑道:“原來是天幽宮宮主到了,跑得可真快,想來是給人跑腿送信的出身?”這人一邊說,一邊雙手印訣飛舞,將劉迦襲來之力轉向,直襲藍沁三人。欣悅禪接過大力再次旋轉,竟將此力送向一邊去了。

那玉靈子正在一旁笑道:“好輕松,老道也會這招,嘿嘿。”猛然被這大力邊緣的勁風帶過,立時胸悶氣喘,臉色大變,險些暈倒,藍沁將他扶住,笑道:“哎喲……你老人家可要站穩了。”玉靈子惡狠狠地罵道:“上年紀了,腿腳有些不靈便。”藍沁知他要死面子,心中暗暗好笑。

劉迦見這幾人修為都不壓於欣悅禪,暗暗吃驚道:“天地間竟有如許高手?我居然敢自詡一界之尊,確是太狂妄了些。不知冥界有多少這樣的人物?”

卻聽欣悅禪冷冷地對那中年人說道:“枯寒,真打起來,你們三人聯手最多同我老公打個平手,這架還是不用打了吧?”枯寒適才轉力之間,看似輕松,但暗中已盡全力,早知劉迦修為高深莫測,既見欣悅禪說出此語,也樂得有個台階下,當即對另側的光頭老者和黑臉胖子笑道:“小欣也是無樂天闖出來的同修道友,都是自己人,咱們給她一個面子吧,兩位以為如何?”

那光頭老者嘿嘿笑道:“小欣見到老公,便把當年的惡怨都給忘了,可見女人之不可靠,此為至理。”那黑臉胖子冷笑道:“天幽宮宮主又如何?愣把咱們這群老家夥沒放在眼裏了。”

話音一落,黑臉胖子忽見眼前人影一閃,心中一凜,立時化勢沈力,猛感真元力傾泄而出,大驚之下,當即向後飄出。卻見劉迦在一旁面無表情地說道:“古仙人又如何?我既然前生曾有過數百萬年的修行,也是上古仙人,誰怕誰來?”他見其他人說話尚有商良余地,唯此人固執之極,細探之下,已確認韓怡英等人被這黑臉胖子裝在一只葫蘆之中,立刻以虛懷若穀之境泄掉其體內真元,算是示威。

那黑胖子一臉憤怒,正待上前,卻聽不遠處有人呵呵笑道:“你狠,誰都不怕,但無樂天的兄弟們又怕過誰來?”劉迦轉頭一看,正是前時見過的天極祖師,但此時他身旁還有另外一人,此人高瘦紫臉,眼睛深凹之極,那眼珠子便如陷進去了似的。那天極祖師一邊緩緩飄至,一邊對身旁的人笑道:“烏聖兄,在你們阿修羅眼中,這原力是哪一種級別的修行方式。”

那被稱為烏聖的人,盯了劉迦半晌,生澀地吐了一句話:“不過爾爾。”劉迦探識此人多時,竟不知其修為境界,只覺其體內明暗交錯,殺氣極重,不覺暗暗驚道:“好奇怪,竟有人體內修為本身就自帶殺氣的,眼前這人就算心中並無殺人之意,那體內修為竟也是如此凶煞,就如天生是個殺手一般。”卻聽欣悅禪傳音道:“這人是阿修羅,你自己小心。”劉迦暗暗尋思道:“阿修羅是什麼東西?完全沒聽說過。”

卻見那天極祖師笑道:“天幽宮宮主,看你這表情,一定不認識烏聖兄吧?你今生好像沒什麼見識啊,看來是出道的時間太短了,兩千年不到的修行經曆,居然就敢獨霸一方,真是把別人都看作小孩子了。天下萬般法門,哪樣不是混沌初開時留下的精髓?原力不過也只是其中一種,正巧被你發現了而已。”

劉迦一時難解其意,正在思量,卻聽不遠處又有人笑道:“原力獨步三千世界,手轉乾坤、另辟一界,也絕非難事,天極祖師乃萬古仙人了,何以不知此理?”眾人回頭看過,卻見一人氣宇軒昂、長身玉立,正倏然而至。劉迦見到此人,立時驚喜道:“玄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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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18:59:1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卷 覆轍、第六章  一念慈悲兩相助  人生難得一糊塗

劉迦沒想到會在此處見到玄穹,故人之情立刻被挑了起來,暫時忘了大家心中惦記的那段仙史的問題。玄穹見劉迦認出他來,微微一笑,說道:“宮主的原力已至甚深境界,可喜可賀,聽說天幽宮重建,玄穹來得晚了,沒趕上創派典禮,多有失敬。”劉迦呵呵笑道:“哪有什麼創派典禮啊,我這人做事簡單得很。”

卻聽一旁那黑臉胖子嘿嘿笑道:“殺了淡月外那麼多修真者,又殺了青華,這創派典禮還小羅?別人創派用牲畜做祭祀,天幽宮用活人,也算頗有創意。”劉迦聽得刺耳,但又覺得此老說的是實話,一時竟不好辯駁。玄穹拍著他的肩,溫言相慰道:“青華之事,我已盡知,不管是你還是他,一個人要擺脫自己的命運,都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既然發生了,多想無益。這事以後再說吧。”

劉迦見玄穹一臉親切和藹、自信而不張揚、豪邁而非狂妄,不禁暗暗贊歎道:“這麼些年過去了,他還是老樣子,總給人一種值得信賴的大家風範。”他此時畢竟也是一派老大,當年對玄穹的情感中多有崇敬,現在這種情緒更似惺惺相惜的互為印證,也即點頭笑道:“玄哥總是幫人放下包袱,讓人心裏面痛快很。”那黑胖子又在一旁冷笑道:“他替人卸掉包袱,你卻泄人真元,兩人倒是一路貨。”

因為韓怡英等人被捉一事,劉迦本來就對這群人沒有好感,再加上那黑胖子一再出言相譏,心中甚是著惱,又念著韓怡英等人確在其葫蘆內,當下眉頭一皺,再次閃身過去。

那黑胖子前次險些被他偷襲,心中早有准備,當即暗道:“天幽宮宮主不過如此,我這次有准備了,看你能把我如何?”乍見劉迦人影晃動,體內真元力立時摧動!烈紫魄甲,那紫黑烈焰頃刻將劉迦包圍。

四周人等,除了玉靈子和藍沁以外,多是自以為是的修行高人,見兩人爭鬥,一時不願自墮身份而群歐,是以均站在一旁觀望。那枯寒心中暗道:“最好厲鞅這老頭能和那小子拼個你死我活,咱們便可順水推舟地搶了那鎮界如意尺。”他另側的光頭正是前時天極祖師提及的無塵子,這人心思和枯寒一般,也是准備坐收漁翁之利者。而天極祖師則是笑意盈盈地看著兩人爭鬥,似乎是在欣賞一般,他身旁的烏聖面無表情,呆呆地看著這一切。

欣悅禪看到劉迦欺身直撲厲鞅,心中暗道:“我要不要上前相助?”但轉眼又想道:“他是男子漢大丈夫,做事自有分寸,他沒讓我上前相助,我卻出手了,他定會怪我。”當即也在一旁冷眼關注,卻暗暗將心思放在天極祖師一則。

她卻不知,倘若她真出手相助,劉迦也未必會怪她。她自重身份,是以心中有此一念。但劉迦心中卻無這些觀念,自從出道以來,大戰小鬥,那群歐的次數還少羅?更何況誰說過高人就一定要單挑的?哪部法律、哪條規則這麼說過:“鑒於高人的修為具有過強的殺傷力和毀滅性,經諸天諸界的人大及政協論證,凡仙人以上或等同級別者,不得群歐,只能單挑。若輕量級向重量級挑戰,可適當考慮群歐,但必須限制人數,相鄰級差者(如普通仙人對上仙),暫定比例為五比一;倍增級差者(如普通仙人對大羅金仙,中間隔了上仙),群歐人數可考慮五乘以其倍差,也就是中間多一級,便是五乘以二,中間多兩級,便是五乘以三,以此類推。”你有見過這樣的制度條文嗎?沒有吧?

當然,你大可以說:“哎,這需要用制度來約束嗎?既然是成仙之人,那肯定是靠自覺性和道德理念來維護大家生存的環境啊。”這便是迂腐之論了。各位想想,那修行者,一天到晚修的就是如何破除成見、如何放下心中累贅、如何自由自在,哪來的自覺性和道德理念?越是高境界的級別,這種社會標准和規範越是少得可憐,越是率性、越是隨心,那六祖慧能曾對慧明大師開示道:“你放棄善、放棄惡,心中所剩下的那個東西,便是如來真性了。”瞧見了吧?高人是沒有善惡是非標准的,也就是沒有因萬物不同而產生的分別心哩。

欣悅禪等人自重身份,有其江湖地位的優越感,這便是分別心所在,雖然修為比之偶等凡人不知要高到何種境界去了,但相對劉迦這種分別心較少的人而言,又在不自覺中落了下層。

劉迦乍被紫黑烈焰包裹,立時便欲將其收掉,但耳中驀地傳來驚天動地的悲鳴,恰似千萬人在哭泣一般。他心中一凜,立時停下攻擊,將混元力護住全身,暫不出擊。那厲鞅見他住手不動,以為他心怯,當下竟摧焰而上,欲將劉迦煉化。劉迦雖感焚心煎熬,但也知對手在片刻間奈何不了自己,便細查那悲鳴來自何處。神識稍探後,不禁大驚,那烈焰中竟有千萬生靈的魂魄在竟相掙紮,有悔恨、痛苦、絕望、無奈、憤怒……諸多情感齊齊而至。他猛然間想起淡月外被自己殘殺的修真者,想來那些死者在冥界的命運也與之相差不遠,心中憐惜之意油然而起。

他卻不知,這厲鞅將千萬魂魄融入!烈紫魄甲中,攻擊對手時,一旦對手因恐懼而大力抵抗,勢必被諸多怨魂的情緒所誘入極端誤境,那時他取對手之魂魄便如探囊取物一般。可劉迦一念慈悲,竟沒有被其幹擾,反倒是博愛之心大起,境界更顯廣闊之至。劉迦此境一至,立時聽到烈焰中的悲鳴轉化為滔滔呼救之聲,似有成千上萬的人在叫喊著:“誰來救救我們?!”……這句話如果出自混沌牒的口中,大家最多一笑置之,可此時卻出自千萬生靈音嘶力竭的吶喊,劉迦如何笑得出來?當下便欲將這群魂魄收入體內宇宙,給其一個生存空間,助其修練靈體。

他此念剛起,卻猛然間注意到對手的!烈紫魄甲正在焰外侍機而動,立時心中一凜,暗暗驚道:“我必須撤掉體外混元力的防護才能將他們裝進體內,但沒了混元力的防護,只怕立時被對手攻擊,這卻如何是好?但倘若我立時攻擊對手,就算我贏了,這些生靈既融在對手的烈焰中,必然也會隨著!烈紫魄甲的破裂而魂飛魄散,這卻是進退兩難了。”

他一時間猶豫起來,四周人等見他被厲鞅的紫黑烈焰所圍困,雙方一時僵持在原地,均不知誰占了上風,但又看不到兩人有甚大的動作,一時奇怪起來。那玉靈子在一旁搖頭道:“我兄弟在幹嘛?兩個人相隔得這麼般近,不如就用無極遊魂手,三招兩式把那廝摛了吧,省得你來我往的麻煩。”

眾人均不知無極遊魂手是何種修為下的產物,更沒聽過這等名稱的法術,不禁都大感好奇,天極祖師等人在心中暗道:“哦?那天幽宮宮主還有無極遊魂手這等絕活?那名稱中既有無極二字,又有個魂字,想來一定是大境界的法術了。”一時心癢難搔,都欲親眼觀摩。欣悅禪心中暗喜道:“他今生又創造了這般古怪的東西?他這人就是聰明得很,總是想那常人想不到的地方。”藍沁終於忍不住,面帶驚奇地問道:“玉靈兄啊,你說的無極遊魂手是什麼法術,有這般厲害?”

玉靈子見眾人都側耳傾聽,心中大為滿足,當下便講解何為無極遊魂手,更加強調是由他親自傳授給劉迦的。眾人聞言,面面相覷,沒想到所謂無極遊魂手,只是相當低層次的一種摛拿手段而已,不禁個個失望之極,對玉靈子更是鄙視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藍沁更是皺眉暗歎道:“這玉靈子真是個沒腦子的,如此小兒科的東西也拿出來說,不怕人笑話?”枯寒等人卻在心中暗道:“這人是個傻瓜不成?如此低劣的修為,居然敢跟在天幽宮宮主身後混飯吃?”玄穹和欣悅禪既聽玉靈子同時大談他和劉迦的交情,知其兄弟情深,那臉上便不好露出那不屑之意,只有頗為尷尬地嘿嘿幾聲,不再言語。

天極祖師愣了半晌,終於忍不住地苦笑著自嘲道:“呵呵……老夫修行多年,沒想到今天竟同這等無知小兒站在一起,真是老天不開眼了。”他忽然想到剛才自己還心懷敬意地豎著耳朵聽那玉靈子講解無極遊魂手,心中越發悲哀,竟覺自己遠古修行以來而有的優越感,一時間全被玉靈子這自大狂妄的修真者給降到了羞於見人的地步,似覺寧願在無樂天再呆上萬世萬劫,也比此時被人用無極遊魂手來侮辱要強上百倍。畢竟前者是被高人關押,心服口服,後者卻是被比自己低上無量級別的自大者所戲弄。他越想越惱,瞥眼正見玉靈子臉帶微笑、手捋胡須、一副自以為高人的樣子,他心中厭惡之極,暗暗罵道:“這人離開此地以後,只怕立時就會到處給人吹牛:我玉靈子曾為天極祖師講解無極遊魂手。”念及此,那如潮水般的悲憤終於厚積薄發,再也按捺不住了,微指輕抬,一道暗流悄然向玉靈子滑了過去。

卻不知,除他以外,那枯寒和無塵子心中也正是如此想法,竟覺今日做掉天幽宮宮主、搶下鎮界如意尺這等事尚可稍緩一緩,畢竟大家有的是時間;可幹掉玉靈子這件事卻是迫在眉睫了,否則以後大家也別在江湖上混了。可這群人既有高人的認同感與自尊心,也不便對玉靈子大開殺戒,否則此話傳出去,豈不是落得個先被人羞辱,再殺人滅口的下流之徒的形象?那可是更加不堪。是以這群人盡皆臉帶微笑、眼露從容地倏然觀戰,卻暗中使力悄悄襲向玉靈子。

那玉靈子正沈浸在適才為大家講解無極遊魂手的滿足之中,心中頗為得意道:“明正天這小子跟著幹玉他們辦事去了,沒能看到我給玄穹等人傳授無極遊魂手,否則定會對我另眼相看,嘿嘿,老道浸淫此道多年,終有所成。”他壓根不知道這群人心中的想法,更不知危險已近在眼前,忽聽玄穹笑道:“天極祖師,你們三位如此對付一個修真小輩,只怕有些過分了吧。”他恍然一愣,緊接著又見到欣悅禪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他一時不知這群人在說啥,便轉頭向藍沁問道:“藍姑娘,他們在說啥?”藍沁一臉苦笑,搖頭無語。

天極祖師等人見玄穹和欣悅禪悄然出手化掉自己襲向玉靈子的暗力,知其意圖敗露,當下也就嘿嘿笑了兩聲,不置可否,再轉頭看向厲鞅和劉迦,卻見此時兩人的對恃已與先前截然不同了。

劉迦前時進退兩難,頗為猶豫,但耳朵傳來的哀號與求助竟越來越盛,他心中閃過一念,暗暗歎道:“我為了宣宣而殺戮了那麼多的生靈,心中早已愧疚太多,倘若今日再為自己一命而視眾多生靈於不顧,今後必將背上更加沈重的心靈包袱,就算活個千萬年,又有什麼自在與快樂可言?”

他心有此念,慈悲之意大起,一時間竟撤開體外混元力的防護,單用原力止住烈焰,拼著重傷也要將這群魂魄置於自由的境地。那些烈焰中的生靈,千百年來一直在烈焰中生不如死的苦苦掙紮,猛然間見到上方一道柔和亮光,似為其深淵打開了一條光明大道,立刻相魚貫而出,直入劉迦體內,被白玉蟾等人一一接納,助其修練靈體。

劉迦見那萬千魂魄轟然而入,心中開懷不已。驀地卻見對手的念頭不知何時竟在自己神識邊緣,當下再無猶豫,立時纏念不放,將厲鞅神識捉住,動念拉出,巨震而散。厲鞅尚不及出聲,已緩緩倒在一邊。

眾人本來見劉迦與厲鞅相持而對,一時難分勝負,沒想到轉眼厲鞅已死在眼前,且魂飛魄散,徹底歸無,人人相視無語,不解其意。唯有天極祖師在心中暗暗驚道:“他的原力竟能將厲鞅的念頭從!烈紫魄甲內拉出來,這倒是沒想到。”

卻不知適才劉迦一念之慈,給那些魂魄找了一條生路,也在無意中幫了自己。那厲鞅的!烈紫魄甲,正是以冥界諸多修行者的魂魄為基礎。他在冥界殺了眾多的修真一族,但都是毀其形體而不傷其元神,將這眾多尚有修為的魂魄一一聚在!烈紫魄甲中融煉。這些被殺之人的魂魄與普通人差別甚大,有修為、有神識,即是可以繼續修練的靈體。這些靈體在!烈紫魄甲,受其烈焰融煉,必會反抗,可越是反抗,!烈紫魄甲的力道越是強大。在與對手爭鬥之時,任誰被那千萬魂靈的怨氣所幹擾,要麼恐懼、要麼動怒,都會被誘入誤區,而致使!烈紫魄甲越來越厲害,最後被其誘殺。可劉迦由於在前時殺人過多,心有不安,此時再難以強悍之心相抗,反倒是舍己救人。而這一念之不同,竟將!烈紫魄甲中的千萬靈體釋放出來。那厲鞅忽然沒了戰甲的保護,在劉迦眼中立時破綻百出,當即被其原力震至魂魄消散。

劉迦看了看倒在一側的厲鞅,淩空虛抓,將其葫蘆取出,把眾人盡行倒了出來。這群人恍然見到劉迦在身旁微笑,個個嘻笑不停。卻見李照夕走到瑪爾斯等人身邊,一一接過寶物法器,同時笑道:“這種事,我是贏定了的。”劉迦一時不解,卻見韓怡英已在身邊抱住他,一臉嬌憨地開心笑道:“你真好,總能保護到我。李照夕和瑪爾斯他們打賭,看你有沒有本事救我們,結果他贏了,他可真是了解你。”

劉迦心中暗笑:“這群人賭性之重,被人關在葫蘆裏面,命都快沒了,居然還在賭。”卻忽見眾人一陣驚呼,一個綠影恍然而至,他大吃一驚,高聲叫道:“不可如此!”話音未落,左手連連化力,已將欣悅禪來勢轉向一側,右手將韓怡英推至瑪爾斯身旁,同時大聲叫屈道:“悅禪,你不可誤會,宣宣是我今生的未婚妻,我只是想帶她修行,別無他意。”可欣悅禪既見兩人如此親蜜,哪能再相信什麼“誤會”?自然是牙關咬緊、雙眼盛怒,只盼舉手間即將她眼中的這對奸夫淫婦送到冥界去輪回投胎吧。

瑪爾斯接過韓怡英,立時將其帶到藍沁身邊,同時笑道:“這女人是誰?”藍沁莞爾道:“他以前的老婆,醋勁兒超大,我先前就是和小帥哥開了開玩笑,差點就被她給殺了。這會兒見到韓小姐一出葫蘆便上前抱住小帥哥,不動手才怪。”瑪爾斯樂道:“有趣,小白臉前生的老婆和今生的老婆爭風吃醋,這種事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岐伯向玉靈子笑道:“那明正天他們怎麼沒來?怕死麼?”玉靈子搖頭道:“明正天、袁讓因、馨紅兒、林思音他們幾個一天到晚跟著戈帛、幹玉他們忙個不停,哪有閑心管咱們這裏?”

李照夕、岐伯等人一出來便見到欣悅禪和劉迦打了起來,一時不解,再聽到藍沁細細解釋,都覺有趣,也沒注意到玄穹就在一側。

那天極祖師看到欣悅禪和劉迦纏鬥起來,似為不解,心中暗道:“女人這東西真是古怪,剛才厲鞅與那小子惡鬥時,她不出手相助任何一邊,此時卻又莫名出手,她到底要站在哪一邊?她也是無樂天颯血盟誓的哥們了,該當與大家同仇敵愾的。可她又帶著那小子來追枯寒等人,直把當年的義氣甩在一邊;要說她被那小子迷惑了吧,見色忘友,大家也想得通,可她為何現在又對那小子動手了?她到底在想啥?”這天極祖師一生修練,從未經曆過男歡女愛,哪知兒女情長?哪懂醋海翻騰?他有這些怪念頭,大家也可原諒他。

天極祖師瞧了半晌,轉頭看向玄穹,見他正看向自己,當下笑道:“玄穹,老夫知道你靈宵殿那邊自詡正道,當該是和這位道貌岸然的天幽宮宮主是一夥的,你既然來了,這架早晚也有你的份,不如咱們現在就切搓一下?省得大家都愣在此,甚為無聊。”

玄穹適才見劉迦做掉厲鞅,心中正在暗喜道:“對方又少了一個人,加上我和欣悅禪,雙方人數相差不多,想來咱們也並非弱勢。”誰知道轉眼間,欣悅禪又和劉迦打了起來,他是有過感情經曆的人,一眼即知其中奧妙,正在暗暗叫苦:“這兩口子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這個時候打,他們兩人一打,這天極祖師必要向我叫板,起碼以人多勢眾也能占個上風將我困住,這卻如何是好?”他念及此,不由得向天極祖師看去,卻正見他將這番話說了出來。

但既然對方已經言戰,玄穹也就坦然相應,當即笑道:“天極所言不錯,烏聖兄也在這裏,還有枯寒和無塵子兩位,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好久不曾切搓過,趁著今日有緣相聚,大家多交流一下。”天極祖師呵呵笑道:“玄穹啊,你這人就是比別人多個心眼,你一口氣把他們幾位的名字全說出來,擺明了是想說咱們以眾欺寡、勝之不武。呵呵,大家也都是有身份的人了,哪會做這種沒品味的事情?還是老規距,單挑,老夫先來,我不行了,他們再上。”

玄穹聞言,心中暗暗苦笑道:“好一個車輪戰的單挑。”但事已至此,他知道只要自己不走,對方絕不會輕易罷手,當下也就爽朗笑道:“行,玄穹就與各位一一單挑。”枯寒在一旁笑道:“多年不見,玄哥越來越虛偽了,何必將那‘一一單挑’四個字強調出來,定是覺著咱們車輪戰,心中不服,哈哈哈。”

玄穹笑而不答,擺手向天極祖師請過,兩人雙手一沾而走,如穿花蝴蝶,蹁躚無向、應對無方,片刻間已移至星河深處,枯寒、無塵子和烏聖三人立時在後面緊緊相隨。

這邊欣悅禪滿懷怒意地面對劉迦,一時間大開大闔、只攻不守,劉迦又不願與她真打,再加上心中暗道:“她心中有些誤會,待她出出氣,過會兒也就好了。”念及此,竟將虛懷若穀此境遊移在欣悅禪四側,只要她別打著自己,隨便她如何張牙舞爪地做母老虎吧。

那韓怡英站在藍沁身邊,知道欣悅禪的身份後,當即抿嘴笑道:“藍姐,雖然你說的都是真的,可我怎麼覺著我像那個二奶偏房似的,那欣悅禪好像才是劉迦的正房原配呢。”瑪爾斯撓了撓頭,一臉苦相道:“英姐,話是這麼說沒錯,可好像也有點沒對,你是他今生的原配啊。”藍沁見韓怡英不慍不惱,心生詫異,當即睜著大眼問道:“怡英,你還笑得出來?你不吃醋?”韓怡英莞爾樂道:“這有什麼嘛,一個男人要是太能幹了,外面自然有很多女人喜歡他的,只要他對我好就行了,其他的我無所謂。”藍沁嘖嘖贊道:“怡英,你心胸好寬闊,我可真佩服你。”

韓怡英笑道:“哎呀,你們不懂啦,在地球上,這種事多得是,有錢人都有幾個老婆的,家裏面一個,外面還養了好幾個呢,我見得可多了。那欣悅禪笨得很,對老公這麼凶,他不是更想向到外面去找其他女人嗎?與其把他逼走,你人財兩空,不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一切當不知道就行了。有一句話叫難得糊塗,聽說過嗎?那就是在說,一個人啊,該糊塗的時候,一定得糊塗,千萬不要啥事都瞎認真了呢。”眾人聞言,盡皆贊歎不已,瑪爾斯更是豎起大麼指、咧嘴笑道:“英姐,誰有你做老婆,那簡直是萬世修來的福份啊。”藍沁則在一側抿嘴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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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18:59:3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卷 覆轍、第七章  清官難斷家務事  阿修羅毀在情緒上

且不管欣悅禪與劉迦糾纏不休,另一邊玄穹與天極祖師卻在星河中撲朔隱現。這二人均是修為多年的極品仙人,那爭鬥場面自是與常人大為不同。

常人是如何爭鬥的?一般說來,先是拌幾句嘴,比如張三瞪著眼睛罵道:“你想怎麼樣?”李四必然會雙手叉腰地回應道:“那你想怎麼樣?”而後張三勢必會氣鼓鼓地說:“我賭你也不敢動手。只要你敢動手,看我不打死你才怪哩。”李四則更加堅定地說道:“這麼說你敢動手打我羅?你倒試試看,看你打了我以後會有什麼後果!”大家唾沫噴幹之後,終於逐漸由口水之爭演變為互相推攘,最後才升級至齜牙裂嘴地抓臉、撕衣服、揪頭發……呵呵,這好像說的是女人打架。不過也無所謂,男女都差不多,最多狠一點的,眼紅脖子粗以後,拿出器械……也沒啥大不了的。

但仙人卻不同,那修為千萬年的氣度,揮手間自有一股飄逸與瀟灑;你來我往處,自有一種優雅與淡泊。但越看似閑庭散步之舉,越是暗藏天地變化之玄機;越看似悠然虛無之輕松,越是包含陰陽轉換之妙理。凡人打死了對手,誰都知道那叫行凶;仙人做掉了對手,行業術語名曰超度。行凶是惡行,施者殘忍、受者痛苦;超度是善舉,度人者偉大、受度者幸運。二者區別甚大,讀者大大須得細細察之。倘若有哪位哥們兒失戀後,想了此殘生,這是人之常情,也無可厚非,但切不可自殺,一定要記得找位仙人把自己超度了,畢竟自殺者心懷鬱悶,死後輪回時,很難有福報的;被仙人打死……也不能確定是否就有福報,但至少要死得精彩華麗一些。想想吧,別人的墓碑上最多寫道:“張三,在街頭鬥歐,被王五用煎鍋敲中後腦,不慎亡故。”你的墓志銘上卻寫著:“牛二,死於玄穹的天玄地黃陣。”……多威風啊。

玄穹與天極祖師一至星河深處,立時幻影翻飛,枯寒等人只見或這或那的星光閃耀,一時竟看不清二人之所在。不懂的人,定以為兩人在捉迷藏,其實這正是玄穹的精明之處。這玄穹眼見對方有四人,單是天極祖師這古仙人,自己要拿下他,便要花上太多時辰。倘若後面幾位真的一一單挑,自己早晚是個死字。是以他一開始,便身形遊移,絕不在一個地方停留,誘使對手與自己追逐,只等耗上一定時候,那邊劉迦與欣悅禪兩口子打完了架,好過來幫忙。

天極祖師何等狡猾,哪能不知道他的目的?可對方修為既高,心中又抱定了不真打的念頭,哪是這麼容易就讓對手得逞的?過得片刻,那天極祖師焦慮起來,己方人數雖多,可一則眼前的玄穹本身就是仙人中的仙人,誰也沒把握說自己就能對付他,二則剛才他親眼見到劉迦舉手便殺了厲鞅,對於天幽宮宮主到底恢複了多少功力,他心中越發感到沒底。這麼轉得片時,他心中一動,傳音給另外三人道:“除了那天幽宮宮主和小欣以外,一旁站的那些人全是廢物,你們三人先把這群人搞定,把那小子的老婆帶到修羅天去,這小子自然會跟來的,咱們在修羅天滅了他吧。”

枯寒三人聞言大喜,立時向韓怡英等人這邊閃身而至。

卻說眾人看那劉迦與欣悅禪爭鬥多時,已漸漸發現其中奧妙。欣悅禪看似凶狠霸道,但出手卻處處留有余地,而劉迦更是只躲不還手,東遊西轉,盡在欣悅禪身外飄來飄去。岐伯忍不住笑道:“果然是兩口子,打起架來,一個不下狠手,一個絕不還手,就像做戲一般。”韓怡英在一旁抿嘴樂道:“欣姐也真是的,何必那麼認真?倘若一個不小心,真傷著了,她又會心疼了。”

眾人正你一言你一語地說笑,卻見幾個人影閃至。定睛一看,正是戈帛、達摩克利斯、幹玉帶著明正天、林思音等人趕過來了。戈帛一至,立時笑道:“宮主又和中相打起來了?”言下之意,似乎於前生便見慣了兩人的家庭暴力,早就不以為奇了。達摩克利斯樂道:“幹玉,以前每次他們兩人打架,可都是你去勸中相,戈兄去勸宮主,如今怎麼不去試試?”

幹玉一臉神秘地笑道:“我可以去啊,可戈相未必敢去呢。”眾人聞言盡皆好奇,藍沁和林思音同時奇道:“戈大哥,為什麼你不敢去?”戈帛一臉無奈道:“當年大家修為都相差不多,上去勸架時,也不怕被人誤傷,可現在我和北相的修為都大打折扣,一上去便有可能被二人歪打正著……倘若我被兩人不小心給殺了,他們又會開始爭論誤殺戈帛到底是誰的錯了,如此下去,豈不添亂?”眾人恍然大悟,均大歎勸架也是一門學問,沒修為者切忌隨便參和。

那玉靈子一見明正天,立時笑道:“明正天,你來得晚了,沒看見我剛才給天極祖師和玄穹他們上課呢。”明正天聞言大奇道:“玄哥也在這裏?你給他們上什麼課?”玉靈子笑道:“我教他們如何使用無極遊魂手呢,他們修為雖高,可卻不會這摛拿手的絕技,你說好笑不好笑?”

明正天既聽說玄穹在此處,不由得東張西望,卻無玄穹人影,一時奇怪起來。李照夕等人聽玉靈子說起此事,方才想到剛才距眾人不遠處確有幾人,只是大家忙著觀摩劉迦和欣悅禪打架,一時竟忘了關注。此時既知那是玄穹,李照夕立時沈吟道:“要不要問問他關於仙史的事情?”明正天一臉急迫道:“李老弟,此事非同小可,一定得問。咱們當年險些連命都丟了,難道隨手一筆就可把咱們的功勞抹殺了不成?”李照夕點點頭,認真地說道:“不妨事,我正在堅持記日記,早晚有一天,我也會寫一部仙史,重新記載仙界的真實狀況,就算他們不認同,咱們就當野史出版,只要發行量足夠,一樣能讓大家知道真相的。”明正天聞言大喜,立時上前挽住李照夕的肘臂,異常親熱地說道:“李老弟,寫的時候可別忘了叫上我。”

眾人正在一邊看劉迦兩口子打架,一邊閑聊,忽然眼前青光一閃,緊接著聽到幹玉一聲叱吒道:“賊子大膽!”一時金光大現、怪聲連天,同時!啷一聲,似有事物被人擊碎。眾人雖不知發生何事,但個個都反應極快,立刻散開。

卻見戈帛和達摩克利斯已將韓怡英帶向一側。另一邊幹玉搖搖晃晃,撫胸退開,臉色青白相間,難看之極。眾人正在驚詫莫名,只見距幹玉不遠處,有一個光頭老者正雙手掩面,痛苦不堪地在空中顛倒翻滾,不時傳來呻吟之聲。而另則卻見大熊貓捶胸頓足地哇哇直叫道:“嚇死我了!嚇死我了!”而夜貓子更是撲騰著翅膀大罵道:“幹玉,你這個死婆娘,想整死老子啊?老子跟你沒完!”

眾人大多不知發生何事,只聽見瑪爾斯在一旁樂道:“玉姐的反應好快,那光頭的眼睛被她給弄瞎了。”

原來枯寒等人得天極祖師傳音後,立時向這邊人群閃至。那幹玉何等機靈,立時知曉,反腕即將鑒天崮鏡向來者照了過去。那鑒天崮鏡乃摧人神識之物,無塵子等人哪能不知?一見金光大盛,立時驚散,卻不妨幹玉順手提起大熊貓和夜貓子向無塵子扔了過去。大熊貓本來正在一旁呆立,猛地被幹玉抓起來扔去迎敵,大吃一驚,當下化作一團勾陳黑霧,欲從無塵子身體間透出,無塵子正待收掉這只神獸,卻苦於被幹玉用金光照住,一時手腳遲滯,躲過了大熊貓,卻被迎面而來的夜貓子啄中雙眼,立刻苦不堪言。

大熊貓和夜貓子一閃而過,逃到眾人身後,向著幹玉罵個不停。眾人轉念方知這一對禽獸剛才被幹玉利用,忽然面對古仙人,兩個怪物被嚇得魂飛魄散。而幹玉在這陡起變生的一剎,雖然應變神速,卻被烏聖一掌劈中鑒天崮鏡,雖未被襲及身體,但那大力依然將她震至喘不過氣來。而鑒天崮鏡當場被劈得粉碎。

眾人既明此理,立刻全聚在一起,明正天躲到林思音身後,一臉憂色道:“思音妹妹,那邊瞎了一個,還剩下兩個,你能對付幾個?”思音一臉純真,睜著大眼搖頭道:“明大哥,那些人的能場好強大,可能只有哥和玉姐他們能對付呢。”瑪爾斯在一旁急道:“玉姐,你還有什麼寶物,不妨都拿出來,全扔過去試試。”

玉靈子一臉自信地笑道:“要不要試試老夫的無極遊魂手?”藍沁在身後頓足罵道:“玉靈子,你別添亂了。”玉靈子搖搖頭,一臉自得道:“為什麼不試試?幹玉倘若學會這本事,拿下那枯寒只在片刻之間。”但見無人應和,心中頗為遺憾,暗暗歎道:“這群人沒見識,可惜老夫一片良苦用心了。”但轉念想到劉迦對無極遊魂手運用得純熟之極,畢竟自己的絕活終有傳人,又不覺地開心起來。

幹玉喘息片時,心神稍安。她心中雪亮,適才自己能將無塵子眼睛弄瞎,全仗著那鑒天崮鏡和大熊貓、夜貓子的突襲,對手既是修行多年的古仙人,不可能次次都上當。自己修為有限,許多寶物的功能也無法發揮到極致,倘若枯寒和烏聖再次襲來,自己一樣被人打死。念及此,心中恐懼漸生,不由得轉頭向另一邊的劉迦和欣悅禪看去。正見兩道疾光馳向前方,知是劉迦和欣悅禪已上前迎敵,心中寬慰,立時抿嘴笑道:“這兩口子內訌終於結束了,現在該一致對外了。”

眾人聞得此言,個個笑逐顏開,安全感大增。玉靈子更在一旁樂道:“我兄弟精通那無極遊魂手,定然會將那烏聖手到摛來。”藍沁聽他始終念念不忘那該死的無極遊魂手,一時哭笑不得……倘若此老不是劉迦親近之人,只怕她奮概之余,十道魔指滅神光早將玉靈子身體變成蜂窩了。

劉迦和欣悅禪本自打得不可開交,忽感另一邊有強大能場驀地湧至,心中已知發生何事,劉迦當下叫道:“你別老追著我打,那邊快出人命了。”欣悅禪冷笑道:“他們要是把你那小心肝打死了,很心疼吧?”劉迦知其不可理喻,一臉苦相道:“我要怎麼解釋你才明白?你別以為一天到晚地蒙著臉,就可以說話不負責任,我我我……”卻見欣悅禪忽然靜立不語,緩緩揭過面紗,露出一張如夢如幻、恍若碧玉、驚豔天人的面孔,劉迦見之一怔,禁不住脫口而出道:“天啊,你居然這般漂亮。”他體內的小雲和白玉蟾二人也同聲叫道:“啊?”似乎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美麗的形象一般。

卻見欣悅禪一臉委屈之色,自言自語道:“當年你不辭而別,我不願再讓其他人見到我的樣子,所以才蒙住了臉……可並非蒙住了臉,就變成了亂說話的人。”劉迦見她對自己說的話頗為在意,當下歎道:“你不要那麼認真,我這人說話有時也是開開玩笑的。”話音一落,卻聽見體內三人齊聲說道:“是啊,你可不能隨便冤枉這女子,她多無辜啊。”

劉迦聞言一怔,轉眼已知三人被欣悅禪的容貌所震攝,此時正偏心之極,竟對他同聲指責起來。他心中擔憂另一側的韓怡英等人,當即甩下一句“咱們的事以後再說”,轉身徑向這邊撲了過來。那欣悅禪再次將白紗蒙上,尾隨其後,絲毫不落。

卻說那時烏聖和枯寒一閃而至,立被幹玉的鑒天崮鏡所驚住。無塵子沖在最前面,所有的攻擊一人承擔下來,是以終被幹玉接二連三的花招傷了雙眼。烏聖卻趁著幹玉無法分心之時,一掌遙劈,頓時將幹玉的鑒天崮鏡毀掉。兩人俯身再看無塵子時,卻見他人事不省、面容正在腐爛,不覺暗暗驚道:“那貓頭鷹如此厲害?難道是魔界甘道爾手中之物?卻如何又在這裏出現?”兩人不識藍沁,因此一時想不通其中源由。

枯寒適才曾借勢避過劉迦一尺勁力,心知要將眼前眾人制住,須得求快,倘若劉迦將家務事了結,返身再來與二人交手,眼下天極祖師被玄穹纏住,只怕自己討不了好去。當即與烏聖振作精神,准備複攻而至,不妨眼前人影一晃,劉迦和欣悅禪竟同時奔到。

劉迦沖至二人身前,一尺逼開枯寒,人卻轉向直取烏聖,同時傳音給欣悅禪道:“那枯寒交給你了。”他早知烏聖修為高於枯寒,是以將此對手留給自己,而讓欣悅禪對付修為稍弱的枯寒。

烏聖自出現以來,一直面無表情,麻木之極。此時見劉迦尺影飛舞,片刻已將自己纏繞,當即不躲不避,竟咬牙直震,居然從對手襲來的能場中硬生生地倒退出來,似乎劉迦的能場對其毫無作用一般。劉迦更是不解,烏聖既沒有還力相迎,也沒有破解之道,只是單純向後一退,其身體竟然直接穿過鎮界如意尺勾落下的攻擊圈,而且絲毫沒有受傷。仿佛纏住烏聖的不是混元力或是原力,倒是普通的纖維細繩一般。

劉迦一時愣住,卻見烏聖依然故我,冷而生澀地說道:“我剛才說過了,原力不過爾爾。”說罷,猛然間整個身體直直推向劉迦,瞬間竟與劉迦面面相對,兩人之間相距不過數寸有余。劉迦從未見過誰有如此大膽,居然敢將自己的身體送到對手跟前,心中一凜,那烏聖已舉手朝他的天靈蓋打了下來。

劉迦伸手向上格開對方來勢,當胸一掌,不偏不倚地擊在烏聖心門,烏聖整個身體立時向後飛出。劉迦搖頭苦笑道:“天下竟然有這麼笨的人,這算什麼打法……”話音未落,眼前人影一恍,烏聖轉眼又在跟前,而且還是剛才那樣,伸掌朝劉迦頭頂劈至。劉迦微感詫異,又如法炮制地將其震開。但也是在片刻間,烏聖又像前次那般重現眼前,就如一個打不死的怪物,任你痛摔猛揍,他總是不斷重複著剛才那一招。

劉迦正在奇怪,猛然察覺到烏聖每次被自己震開以後,再回來之時,能場似比上一次強大許多,來回數次,竟感越來越難以將其震開了,一時驚詫莫名。忽然耳中傳來幹玉的聲音:“宮主,那烏聖是阿修羅,這種硬打對他沒用。”劉迦聞言更驚,正在疑惑,卻感烏聖再次撲回時,其能場已大得不可思議起來,兩強相遇,他當即借力向後飄出,一時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烏聖見他後退,當下竟閃身相隨,又至劉迦跟前,體內一股殺氣油然升騰,再次伸掌向劉迦頭頂劈下。劉迦一直找不到辦法對付此人,正在苦惱,忽感對方體內情緒升起,那殺氣正應五行金訣,混元力立刻化金生水,一股濤天巨浪借勢而出,將烏聖掀出甚遠。

劉迦此時恍然大悟,心中暗道:“他的破綻便是在攻人之時,殺氣太盛,掩蓋不了此情緒引發的五行變化。”正思量處,那烏聖已再次回轉,此時能場更是強勁,又舉手劈向劉迦。

劉迦既明此理,心中一片雪亮,當即以虛懷若穀之境纏住對方體內殺氣,同時混元力化土泄金。烏聖立時雙眼圓睜、動彈不得,正待收力,體內能場忽然像找到了一個缺口似的,竟破堤而出。他欲待止心罷力,可對手的混元力已然纏上體內騰騰殺氣,自己一旦收手,對方立時便會順道而入,直接在他體內引動,心中取舍兩難,恐慌之極。兩人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呆在原地,片刻功夫,只見劉迦雙手一拍,呵呵笑道:“以為我沒法子對付你,嗯?現在還能不能打?”卻見烏聖軟綿綿地暈懸半空,已完全虛脫了。

劉迦轉頭看去,只見欣悅禪依然蒙面,不知何時已安靜地站在自己身後了。他咧嘴笑道:“你動作比我還快,那枯寒被你制服了?”欣悅禪搖搖頭,輕聲道:“當年我們大家同被禁在無樂天中,都是同病相憐的患難之友,我不想傷他,勸他離開了。”劉迦點點頭,說道:“重情重義,理當如此。”誰知欣悅禪聽得此語,立時引動內心感觸,當下輕聲歎道:“可有的人卻無情無義,一句‘今生記不起前世’,便可將所有過往付諸東流。”

劉迦一愣,一時不知如何辯駁,想了片刻,幹脆轉移話題,重重地咳嗽一聲,裝模作樣地問道:“咦,玄哥同天極祖師打到什麼地方去了?”神識探了半天,卻不見二人蹤影,不禁奇道:“天下竟有這種怪事,打來打去,兩人居然一起不見了。”抬頭見欣悅禪沒有在意他的話,反而一直盯著他的眼睛,似在看他如何做戲。

劉迦心中發虛,左顧右盼,總覺難以擺脫她直面的眼神,當下不再躲閃,尷尬地說道:“呵呵,我並不是有意要避開剛才的話題……”見欣悅禪依然不依不撓地直視著他,終於苦笑著服軟道:“好好好……我投降了,你想說什麼就說吧,一次性說完。”

欣悅禪正要說話,卻見眾人一個個都圍了上來,將兩人分別拉開,戈帛對劉迦笑道:“宮主,你一生英明神武,何必跟一個女人鬥氣?她要怎麼樣就讓她怎麼樣好了,你前生不也是這樣的嗎?一直就對她百般縱容、盡行遷就的。”劉迦苦笑道:“我以前是這樣的?難怪她脾氣這麼古怪。”達摩克利斯在一旁樂道:“當年中相權傾天幽宮,便是宮主嬌縱所致,咱們也跟著受了不少苦呢。”劉迦臉色青白交加,竟難開口。

這邊幹玉將欣悅禪挽住,輕聲笑道:“悅禪姐,男人都是這樣的,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轉眼就忘得一幹二淨,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跟他較勁?”欣悅禪低著頭,輕聲道:“當年他說過只愛我一個人的。”韓怡英莞爾笑道:“哎呀,哪個男人不是這麼說的?你這麼認真,哪像個仙人?我在地球時看過聖經,裏面說啊,神是博愛的,劉迦既然做了神仙,多愛幾個那也很正常啊。”崔曉雨剛在一旁輕聲道:“我哥一直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不像個拈花惹草的。”林思音在其身旁認真地問道:“拈花惹草就是壞人嗎?我聽老白說過,釋迦佛祖還拈花微笑呢,佛祖也是壞人嗎?”藍沁立時對她解釋道:“大家拈的花不一樣……咦,你說的是哪個老白?我怎麼沒聽說過?”

另外一邊,玉靈子則喋喋不休地向明正天等人講述天極祖師和玄穹是如何向他請教無極遊魂手的,可明正天心中惦記著仙史一事,壓根就沒聽進去。瑪爾斯則唾沫橫飛地向齊巴魯、岐伯、大醜等人講述他的愛情往事,描述他是如何征服女人的……聽得眾人雲裏霧裏,不知他到底是戰神還是愛神。大熊貓和夜貓子這一對禽獸蹲在一旁,相依相偎,互訴神獸所遭遇的不公平待遇,同時破口大罵幹玉沒有人性、禽獸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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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19:00:0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卷 覆轍、第八章  關於諸天諸界的狡辯  正房與二奶的心境

那夜偶在夢中,忽有哥們兒托夢道:“前時聽你說起修羅天,偶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到底有多少天界?”嗯,這個問題問得好……加精置頂。說起來,許多修行者都有過這樣的經驗,修仙的以為成仙是最高境界,可做了仙人,又發現有更高的境界……似乎就像蛇蛻皮一般,一層層剝去,越來越少、越來越空。不同的生命形式自然會存留在相應的天界之中,有的會繼續輪回,有的又向上修行。但這並非一定就像走樓道般的階梯式漸進,在任何一個天界中,都有可能因為個人的悟性不同而直達最高境界。因此,不管有再多的天界,都是由於不同的生命形式而構成的諸多生存環境。而且,心境之不同,對不同天界的感受又完全不同,比如說釋迦佛吧,他雖然生在咱們這個爛地球上,處於色欲天下的色音天(極落後、極愚!、極可憐、極可悲的天界),可他頓然徹悟,對他而言,哪裏都一樣了,沒有高低之別、好壞之分了。

其實解釋這些挺麻煩的,動則幾千字、甚至數萬字,好在chgor尚有職業道德,沒有下流墮落到靠這個辦法湊字數的地步……咱們不妨用現實生活中的例子來說明一下為何心境之不同,境界也大異。就如哥們兒你讀初中的時候,喜歡一個女孩子,不管你喜歡她什麼,但那時候你才十四歲,境界有限,只能看到她的長相和身材;高中時代便不同了,覺著自己有些思想了,這時候,你便會看到一些她的內在,也就是心靈美吧;上大學後,你們終於同居了,你拆開所有的屏障,看到了她最誘人的身體……終於認識到人體藝術的美麗;結婚後,兩人之間沒了距離感,你開始看到她身上許多從前看不到的、但今天卻讓你為之煩惱的缺陷,甚至不少缺陷正好就是當初你眼中的一種美麗,但這時你卻不會認為那是缺陷美了……反而認真地歎道:“缺陷就是缺陷,怎麼會美?”;過得些時候,該離婚了,在你放飛自由、經曆了太多女人的藝術美與缺陷美之後,你回憶起當初,又終於看到她與別的女人相較下的不同與可愛之處……雖然這時你很想複婚,可卻發現沒多少機會了。所以說,不同的心境,雖然面對相同的世界,但又完全是不同的感受,自然也會看到不同的世界……雖然有些狡辯的無恥,但想來多少能說明心與境的相關聯吧……就算有人抓軟肋、揭硬傷……偶也就只能紅著臉,當作沒聽見了……死撐吧。

劉迦聽得戈帛與達摩克利斯多勸上幾句,似覺男女之事頗為無趣,當下打斷兩人道:“剛才幹玉說那烏聖是阿修羅,阿修羅是什麼東西?”戈帛沈吟片刻道:“那是修羅天的生命,比之凡人世界的生命而言,他們的壽命要長得多,天生下來便有神仙之福德,當年曾是佛門護法八部之一。在修羅天,所有的人,天生下來便是極有修為的生命,像剛才那個烏聖,只是中下等的水平而已。修羅天的人,個個生性好鬥,又多疑善嫉,爭強好勝,經常向其他界的生命開戰。宮主當年曾發兵千萬征討,可是卻無功而返。”

劉迦奇道:“為什麼無功而返?”但話一出口,他自己又覺得好笑起來,拍著戈帛的肩樂道:“我真是傻了,這有啥好問的,既然無功而返,當然是打了敗仗了唄。”達摩克利斯一臉滿不在乎的神情,搖頭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況且當年咱們兵敗並非戰之不利……”

忽然見到戈帛連連眨眼,他又立時止住,轉而笑道:“反正都是些過去的事了,現在宮主對於東征西討這種事,好像興趣也不大……”劉迦咳了一聲,笑道:“把話說完吧,剛才那一段還沒完呢,你不是說咱們兵敗非戰之不利嗎?那是因為啥?”達摩克利斯有些尷尬地笑道:“呵呵,反正我就是個大嘴巴。當年宮主率兵親征修羅天,其實也是高手如雲的,且不說南相修為已直追宮主,修為在我和戈帛之上的,也不在少數,只不過當年宮主也是像今天這樣,遇到啥事總是和中相吵鬧不休,一場仗打下來,戰術總是不停地變來變去…….所以……”劉迦忽覺好笑,搖頭歎道:“你不用說了,我知道怎麼回事了。沒想到當年我竟然是這副德行。”心中暗暗尋思:“說不定當年我決定出家,便是因為同這女人糾纏不清,幹脆遁入空門,一了百了。”

三人正在聊天,卻見幹玉遞過一塊玉簡,同時笑道:“宮主,我和韓小姐共同草擬了一份天幽宮的發展規劃,您老人家過過目。”劉迦聞言一樂,笑道:“計劃書?”幹玉抿嘴道:“我聽韓小姐說啊,一個企業的成長,總是創業容易、守業難,須得有一個完整的發展規劃,這樣才能穩健地向前發展。我做了多年生意,也沒見過這麼般細致的做法,聽她聊了一個通宵以後,我才知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行行出狀元呢。”

劉迦神識探過,卻見其中內容甚是詳盡,從這一界修真資源的整合、人才的培訓計劃、職位部門的諸多設置安排、與其他異界的來往交流等等,盡皆面面俱到、無一毗漏。劉迦笑道:“她在地球的時候,就是一個女強人,這種事她自然是遊刃有余的了。”忽見韓怡英過來,在他身旁笑意盈盈地說道:“我從前以為修真總是很枯燥的,沒想到這麼有趣,居然可以擁有一個上萬星球的大企業,真是讓人興奮呢,嘻嘻。”劉迦點頭樂道:“只要你開心就好。”

但稍想片刻,轉而又認真地對幹玉等人說道:“我雖然沒做過老板,但知道當平民的苦衷,施政者的一句話、一個念頭,往往決定著天下百姓的生死禍福,你們切不可憑著興趣妄為,君心百姓心、施政不擾民,想來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戈帛等人自今生見他以來,一直都覺得他身上嘻皮青年的氣質遠遠過於當年的威嚴莊重,此刻乍聽他認真道出此語,一時都頗為驚訝肅然,當下應聲領命。卻不知劉迦在心中暗道:“當年我給人打工的時候,那做老板的人,一天一個想法,把大家折騰得要死,而且做老板的人一般都比較變態,為了自己的抱負理想,全不顧別人的死活,這種體驗我可是比他們都深得多。”

他轉頭看去,只見欣悅禪眼中神色已柔和了許多,再無前時的怨尤,他心中也開懷不少,暗暗歎道:“家和萬事興啊……”忽感混元力稍稍異動了一下,就如有人將手伸進自己體內拉扯一般。他一時沒在意,正想和韓怡英說多兩句,卻又感到那異動莫名傳至,心中微詫。

劉迦看了看四周的人,卻見這群人並無異樣,似乎只有自己才有這樣的感受,正在疑惑,一股莫名大力陡然旋至,他動念纏住此力,立時發現這怪力竟來自不遠處的淩渡宮。

他心中一凜,立是高聲道:“是誰?”卻無人應答,那旋力反而更強於前時。他當下將此來力沈入虛穀,探識過去,只覺一絲淡淡的思緒或隱或現地飄移在淩渡宮外圍。正感疑惑,體內猛然一動,那鎮界如意尺竟倏地脫體而出,欲向淩渡宮飛去。他眼疾手快,展臂將那鎮界如意尺拿了回來。雖然這變故甚微,時間極短,但卻讓他心中轟然巨震,暗暗驚道:“是誰有這般本事?居然可以將鎮界如意尺直接從我體內掏出來?”

戈帛等人開始時見他低頭無語,以為他的思緒又開始跑題了,各自均在心中暗道:“宮主的修為畢竟與咱們不同,連這跑題的功夫都遠在眾人之上,任你身邊有何人、何事,竟是說跑就跑、毫不含糊。”但轉眼發現劉迦臉色有異,不禁也跟著疑惑起來,再見那鎮界如意尺忽然飛出劉迦身體,又被劉迦大力拿回,而劉迦的臉色卻更加難看起來,這時方才感到身旁似有危機所在,一時都警覺起來,漸漸都聚到劉迦身後。

幹玉低聲道:“有人想搶鎮界如意尺?好大的膽子。”戈帛在一旁笑道:“當時你不也一樣搶過嗎?你有這膽,別人就沒有?”幹玉臉上一紅,微嗔道:“我是用騙的,不用搶的。”瑪爾斯在身後笑道:“但小白臉也夠厲害,對方能將那寶物從他身體內掏出去,他居然順手就能拿回來。”

玉靈子沒看清剛才之事,經馨紅兒細細講解後,立時大喜道:“看見了吧?我兄弟那一抓一之力,便是無極遊魂手。”藍沁在其身後氣得發抖,終於忍不住脫口而出道:“那你也去試試?”玉靈子沒聽出藍沁在挖苦他,竟當真點頭道:“說得是,待老夫上去指點一下我兄弟。”正要上前,卻被岐伯在其身後死死拽住,急切道:“玉靈老弟,這種玩笑開不得,要送命的。”玉靈子心中不以為意,反倒轉頭對岐伯問道:“咦,你和大醜不是吸了德古拉的髒血嗎?怎麼還沒死?”岐伯被他踩中痛腳,心中氣苦,當下甩開他的手臂,苦笑道:“你去吧,我不攔你了。”但玉靈子的好奇心既被勾起,哪能就此放過?當下苦苦追問得了愛滋病的僵屍該是什麼樣的感受,有什麼難言的苦衷,大概什麼時候會死,他的無極遊魂手能不能幫上點忙……諸如此類,不一而足。岐伯氣不打一處來,直想當場咬上他一口,然後再自盡以謝天下。

劉迦將鎮界如意握在手中,片刻已感對方大力將如遊絲一般地纏了上來,他心知不妙,正待發力,尺上立時傳來一股崢然巨力,將他猛地向前一拉。劉迦懸在半空,立時被對方拉來向前飄出數丈。他心中一急,當下數念齊出,將原力定在附近幾個星球之上,以自己為中心,倚星球為支點,形成一個人與星球聯動的陣法,又將自己固定在原地。

那來襲之力見他死死定住,似乎也感奇異,略略放松拉扯,卻在其身體四周遊移,仿佛在觀察他一般。劉迦心中暗道:“這人竟將力道控制得如此靈巧,就像使活物一般。”他正在探識對手,忽聞體內那白玉蟾驚叫道“哎喲,那手杖!”緊接著體內又是一動,眨眼間,那無名手杖也跟著飛了出去,他換手接過,心中更為詫異道:“這人如此能耐,竟能直接將力道伸入我體內,到底是誰?”卻聽那白玉蟾呵呵笑道:“不管是誰,起碼是個識貨的,否則何以只取鎮界如意尺和那手杖,其他的東西根本看不上眼。”

劉迦兩手死死拽住一尺一杖,不敢有絲毫松懈,同時傳音給欣悅禪道:“這淩渡宮是誰留下的?宮內有什麼人?”欣悅禪答道:“不知道,我聽天極祖師說過,淩渡宮仿佛是混沌初開時殘留物,一般很少出來,和其他許多混沌初開時留下的寶物一樣,遇有聖人時,便會現身。”劉迦問道:“聖人?什麼人是聖人?”欣悅禪沈吟片刻道:“想來總是那些能與天地同壽、無生無死的人吧。”

劉迦聽得“天地同壽”四個字,心中一凜,那在煉丹爐內領悟到的天地造化玄機,立時又如一股清涼泉水從頭頂而入,渾身上下舒暢之極。他正在享受這美妙感悟,忽聞瑪爾斯叫道:“哎喲,那宮殿在轉,而且還在變大呢。”劉迦睜眼看去,那淩渡宮不知何時已開始緩緩旋轉起來,本身已大如城堡的體形,此時竟變得像一座高山似的,眾人一時看得呆了。

劉迦看得片時,見淩渡宮外圍的奇光異彩越來越漫延開來,心中莫名升起一絲沖動,轉頭對眾人叫道:“你們暫時離得遠一些,我想進去看看……”話音未落,眼前一陣黑暗,已不知身在何處。

他心中大驚,立時提力運轉,讓自己的身體大放光茫,立時見到眾人均在其身邊,只是人人目瞪口呆,不知發生了何事。瑪爾斯笑道:“咱們好像在淩渡宮裏面了。”欣悅禪在一旁點頭確認道:“戰神見識非凡,一猜就中。”瑪爾斯咧開大嘴笑道:“畢竟是老江湖嘛。”

劉迦既見眾人安全,當下將體光減弱,細細查看四周。卻見黑暗中竟有密密麻的星光閃耀,一時不明其理。欣悅禪挨到他身邊,柔聲道:“那些光點全是通向諸界的出入口。”劉迦聞言一愣,奇道:“全是?我剛才稍稍看了一下,這光點的數目不下百萬之多吧?”欣悅禪點點頭,輕聲道:“世界本來就大得很,就如你現在所處的修真界,玄穹他們所在的仙界,也不知有多少呢。你之所以對玄穹所在的仙界了解一些,那是因為你所處的環境離他們較近而己,天下不知有多少與之相同或是相似的世界呢。”劉迦忽感蘭香撲鼻、溫馨透體,不禁笑道:“你好香。”欣悅禪一怔,莞爾樂道:“你跑題也夠快的。”

劉迦沈下心來,虛懷納境,欲探查整個淩渡宮的內中結構,但似乎只能探到不遠處的地方,更遠的便是一片黑暗,無法透識。他體察片刻,忽覺隔屋似有異動,當即將原力定在其中,細細辯識,隱隱見到成千上萬的法器寶物滿天飛舞,那空間竟似有無窮大一般。

劉迦轉頭對眾人笑道:“咱們的右側,離這兒不遠的地方,有一個貯存寶物的空間,全是些高級的玩意兒。”話音剛落,已見玉靈子躍然而起,徑向那右側空間而去,劉迦大吃一驚,伸手攔住他,高聲叫道:“師兄,別那麼急,那空間外面有大神通守著吶。”但已然不及,玉靈子“啊”地一聲慘叫,已被一股柔和力道給送了回來。

玉靈子一落地,立時齜牙咧嘴、抓耳撓腮、上下亂跳,口中哇哇直叫:“哎喲,有東西在老道身體裏面亂跑,哎喲,癢癢癢……”劉迦聞言大驚,揮掌拍過,將其體內異物盡行震出,玉靈子嘎然而倒,口中依然叫道:“怪物,這裏有怪物。”藍沁在他身邊嘻嘻笑道:“趕緊用你的無極遊魂手擺平它!”非所言在一旁搖頭歎道:“無知者無畏,他還真就敢上。”岐伯苦笑道:“別人是藝高人膽大,不知他這算啥?”明正天見玉靈子一臉恐懼地喘息不休,心中暗道:“老明雖然控制不住好奇心,也想過去看看,可我同這笨蛋的區別就在於,老明從不做出頭鳥,生命放在第一位,好奇心放在第二位。”

劉迦將玉靈子體內震出的異物旋至掌間,見其如塵沙一般細微,湛藍晶瑩,似有生命在其中,但一時不知何物。卻聽幹玉在身後奇道:“宮主,這好像是涵琰露。”劉迦正想多問一句,卻見夜貓子猛然撲到跟前,雙眼大睜道:“真得?”藍沁上前笑道:“夜貓子,你認識這玩意兒?”夜貓子一臉興奮地怪笑道:“涵琰露對你們這些人形怪物是有害的,會毀掉你們的元神,可對咱們這些禽獸卻大有功效。”大熊貓在他身後笑道:“夜貓子,你真有見識。”幹玉笑道:“是,我聽說涵琰露是天地初開時留下的東西,對動物和植物的修行有極大好處。”

劉迦見如此說,揮掌拍過,將手中涵琰露分作兩份,直接透入這一對禽獸體內。兩人立時口張目閃,陣陣爽叫,稍後立刻定息安坐,各自調理去了。玉靈子看得發呆,終於忍不住歎道:“老道……沒法享受這好東西,還不如這兩個畜生的福份大。”劉迦安慰道:“師兄,你稍等待一會兒,說不定我能帶大家進去瞧瞧。”

他一邊說話,一邊十指淩空虛點,將混元力釋在各個角落,同時施以為火性,四周空間立時明亮起來。劉迦站起身來笑道:“老是用身體放光,總覺得怪異得很,還是用混元力吧。”

眾人這才看清四周空間極大,前時大家看見的上百萬光點,盡在半空中。劉迦轉頭向欣悅禪問道:“你們從冥界過來的時候,走的是哪條道?”欣悅禪搖頭道:“不是這裏,是另一邊,這淩渡宮中的通道數不勝數,亂走會出事的。前次天極祖師帶我們到這裏的時候,他也說過這城堡中的寶物多得很,可沒膽子去取。”

劉迦心中暗道:“剛才探識了半天,雖然沒弄明白怎麼進去,可總感覺到我能進得去。只是他們要隨我進去的話,必被其中五行極端屬性給傷了。”稍稍猶豫片刻,他對眾人笑道:“我想試試如何進去,但又怕你們跟在我身邊不安全……”瑪爾斯聞言立時急道:“小白臉,這話說得可就不地道了,你想一個人進去把裏面的寶物收光是不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陰險了?”玉靈子更是一臉漲紅道:“兄弟,你剛才說什麼來著?說要帶老道進去,可現在怎麼就反悔了,你現在是天幽宮宮主,和玄穹一個級別了,難不成就可以學他修改仙史的無恥不成?”明正天心中暗暗驚道:“難怪玄穹會改修仙史,難道說修到他們那個級別的人,都會將做小弟的置於不顧?那那……老明可就虧大了……。”

劉迦見眾人誤會其意,正要解釋,忽然聽得崔曉雨在一旁低聲道:“這地方我好熟悉啊。”眾人聞言皆驚,都在心中暗道:“她那怪病每次發作以前,總有類似的征兆,不知她又想起什麼來?”當下人人退開數步,凝神應變。明正天更是在一旁顫聲道:“曉雨妹妹還是別什麼都熟悉得好,老明就怕她見著什麼東西就產生幻覺……”瞻南山在一旁低聲道:“她好像同聖妖大有淵源,上次聽那玉面少年說過,她是聖妖的一個分身呢……”戈帛搖頭道:“不可能,分身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能耐?”幹玉和欣悅禪沒見過崔曉雨發威,聽得眾人議論,當下問道:“她真是聖妖?我還以為只是樣子長得像安若微的修真者呢。”瑪爾斯樂道:“瞧著吧,呆會兒她發作起來,你倒看看哪個修真者有那般本事?”

幹玉聞言一驚,立時低呼道:“她真是安若微?那大家還不趕緊把神識念頭封沈起來?你們以為惑心真茫是吃素的?”岐伯苦笑道:“幹美女,咱們要有那本事啊,一般人的念頭是說封就能封的嗎?咱們都是些走江湖、混飯吃的窮鬼,哪能和你這才貌雙全的富姐相比?”幹玉聞言一樂,笑道:“嘻嘻,岐僵屍油嘴滑舌,小心我打斷你的獠牙。”說著竟伸手在岐伯臉上揪了一下,岐伯被她戲弄得滿臉彤紅,一時竟大感體內血潮洶湧澎湃,難以自制一般。

幹玉說話間,念過清心咒,將咒能化為數塊,分施眾人。明正天兀自擔心能場威力不夠,上前對幹玉急道:“不妨再給老明多加一層咒語如何?”幹玉嘴角一撇,似笑非笑地說道:“這咒語是控制念頭外泄的東西,弄多了要把人變成白癡的。”明正天方知其厲害處,伸了伸舌頭,不敢再多說。

劉迦走到崔曉雨身邊,溫言相問道:“曉雨,你記起了什麼事嗎?”崔曉雨一臉恍兮惚兮之相,似有痛苦、似有驚詫,但總是徘徊在真相邊緣。過得片刻,劉迦見其滿臉是汗,當下握住她的手,輕聲道:“曉雨,想不起來的東西,千萬不要逼著自己去想,順其自然就好,不然會很痛苦的。”崔曉雨聞得此言,心中似乎泄下了一個包袱,頓感精神虛脫,竟無助地靠在劉迦肩上。

眾人見二人如此親蜜狀,立時全都轉頭向欣悅禪看去,只見其眼中幽怨之色一閃而過,人人心中均是一凜,盡皆暗道:“這女人見不得別的女人和劉迦有親昵之舉,只怕又要動手了,大家離得遠一些,以免被誤傷。”又見欣悅禪只是呆呆立在原地,並未動手,眾人一時不解。

猛地聽到幹玉撲哧一笑,眾人正想問其所笑何事,卻見欣悅禪轉過頭來,冷眼相對,幹玉立時忍住笑容,連聲道:“悅禪姐,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不要介意。”欣悅禪眼中閃過絲絲怪異,猛然血湧雙眼,緊跟著櫻聲而過,竟自摔倒在地,一時昏迷不醒。

劉迦見此大驚,立時上前探識,卻見其並未受傷,只是神識紊亂,一時不解。又見幹玉在一旁抿嘴而笑,不禁問道:“幹玉,這是怎麼回事?”幹玉背著雙手,笑著說道:“這是宮主的家事,幹玉不便多說。”說罷,竟轉身走開了,劉迦更是迷惑。

眾人均感莫名其妙,面面相覷,不知個中道理。岐伯為人老道,想起前事,轉眼已明其理,不禁莞爾樂道:“這蒙面美女把自己給氣暈過去了。”

原來幹玉見到崔曉雨將頭靠在劉迦肩上之時,心中也在擔心欣悅禪必會大打出手。但沒想到欣悅禪眼中的怨氣一閃即逝,心中頗為詫異,以為她修為甚高,瞬間已將胸中怒氣平息。可沒想到轉眼又見欣悅禪暈倒在地,她心思敏捷,稍想片刻,已知其中原由。

那欣悅禪乍見崔曉雨無視自己這個原配在側,竟公然借自己老公的肩膀就靠了過去,而且連借條都不打一張,她心中怒火油然而起,本欲立時出手將崔曉雨擊斃,同時再將劉迦一頓狠揍。但忽然想起剛才眾人的議論,她心中也真怕崔曉雨就是安若微,自己冒然出手,那惑心真茫必會打著自衛的名義趁機滅了自己這個正房,轉而將二奶扶正……一時心中矛盾之極,竟不敢隨便出手,只是心中怒氣更加升騰。忽而又聽到岐伯與幹玉談論封念藏識的重要性,心中更擔心自己的怒火將念頭暴露在外,被惑心真茫逮住,於是便強壓憤怒。可越是壓抑,心中越感委屈,大有被二奶當面羞侮卻不敢還手的難受與痛苦,那體內諸力勃然欲出,卻又被她反其道而苦苦壓制,再聽到幹玉一笑,知其心中尷尬被他人知曉,諸多鬱悶焦急立時盡填於胸壑,一口氣轉不過來,竟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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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覆轍、第九章  偷偷學習的妙處  切不可跟著別人亂玩

劉迦雖不知欣悅禪何以暈倒,但探識之間,也知其並無大礙。當即對眾人笑道:“大家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是怕你們跟在我身邊太危險,想來想去,幹脆找個地方,讓你們躲在裏面,然後我帶著大家一起進去。”眾人聞言盡皆好奇道:“什麼地方?”劉迦呵呵笑道:“我身體裏面有個宇宙,和外面這宇宙沒啥區別,只要你們心中沒有拒意,願意進去的話,我便讓你們進到裏面去,那地方可是安全可靠,經久耐用,而且還自帶物業管理,嘻嘻。”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卻見韓怡英立時站出來笑道:“是真的,我在裏面呆過一段時間,挺大的。”林思音也認真地說道:“我就一直呆在裏面啊。”眾人聞言方才相信,明正天立時走到劉迦身邊,拉著他的胳膊,激動地歎道:“大哥,有這般好的地方,幹嘛不早說?老明早就想找這樣地方了。又能跟著你,又安全,天下還有什麼比這地方更好的所在?”

劉迦見這群人一一點頭,當下刮起一陣旋風,將這群人齊齊裝入體內,唯有大醜是科學家,理性多於感性,一時無法全然相信,心有猶豫之下,竟沒能將他裝進去。劉迦也懶得跟他解釋太多,一掌震暈他,抓起來扔了進去。

白玉蟾和辛計然見眾人來到,馬上高聲招呼,大盡地主之誼。眾人驚歎不已,個個稱奇,轉而知道那身著休閑裝的靚女小雲即是這宇宙的業主,更是頌聲如潮,諂語濤天,一時將小雲說成是創世神,德比三清、功蓋萬世,小雲嘻嘻哈哈樂個不休。

劉迦心中暗暗奇道:“只是給他們找了一個避難所,何以這般激動?”但神識內返,已知眾人為何如此歡悅了。這群人既有了如此安全的一個地方,一方面能安心娛樂,打麻將、鬥地主、聊天、碼字兒,一方面又能毫不廢力地跟著他,既享受修行成果,又無修行風險,反正大小諸事都有他在外面擋著,就算他實在不行了,這群人個個都是見機行事之輩,定能提前逃出來,樹倒彌猴散,何為而不樂先?

劉迦暗暗笑道:“人性天生是懶惰的,大家都一樣。”說罷他對小雲說道:“這群人在裏面也算熱鬧,我不擔心別的,只是擔心崔曉雨和欣悅禪,麻煩你幫忙看著她倆。”小雲嘻嘻笑道:“知道知道,一個是隨時可能發威的超級聖妖,一個是隨時可能發怒的超級醋壇子,放心好了,這是我的地盤,一切我說了算。”劉迦心無挂礙,當下盤腿入定。

他適才探識並無多大收獲,是以此刻一坐下來,立時將混元力分作十二屬性,每一屬性又遁藏兩種另類屬性,諸性疊加,再將攻、守、探、趨、巡等姿態融入其中。看似渾然一體,卻又崚角分明;看似沛然鼓蕩,卻又細微精純。手指揚過,諸力盡發,他將原力緊隨其後,以便觀察那外圍能場的反應。

那混元力一觸,立時五彩繽紛、金光亂燦,化、消、融、解、禁諸多力道來往交錯,一時亂成一團。他忽感能場微微漫延開來,身形竟有絲毫異動,不覺驚道:“所幸我只是試探,稍稍用了一點力道,對方已將我襲去的能場極度放大後又送了回來,倘若我全力攻擊,反彈之力必是自身能場的數倍以上,我又如何承受得起?”

片刻過後,原力將對方能場一一透析,竟無破綻,他心中大奇道:“這怎麼可能?我這人雖然不精明、也曾被人稱做傻蛋,可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那就是天下沒有完美無缺的事物,這禁制防護怎麼可能一點破綻都沒有?”稍想片刻,他又自言自語樂道:“我在小說上看得多了,越是沒有破綻之處,越可能那完美的東西本身就是破綻。”但轉念又沮喪道:“說起來倒是容易得很,可那破綻究竟在何處?”稍後他尋思道:“剛才一點點力道,便有如此強烈的反應,同理可推,我倘若全力以赴,那肯定是死定了;但反過來說呢,就是如果我不用力道,便無任何反彈之力。”心中靈光一閃,他立時開心道:“說不定我將諸力全部斂藏起來,做為一個普通人,反倒能輕松過去了。”

念此及,他立刻虛懷斂力,將體內諸般力道盡行沈入小雲宇宙內,卻聽見明正天嘖嘖贊道:“你們看,大哥的混元力多好看啊,像一股潮水似的就在天上流過去了。”林思音笑道:“這有啥稀奇的,我經常看到的。我還是許多星球的神呢。”瑪爾斯聞言奇道:“這話怎麼說?”林思音立時對眾人說起她和小雲如何在宇宙的諸多星球上裝神弄鬼,甚至改天換地、創造生命等諸多事跡,瑪爾斯樂得合不攏嘴,雙手握拳、咬牙切齒地怪笑道:“當一個創世者,一直就是我這窮神所追求的境界啊。”

劉迦走到那能場邊緣,見眼前如水的晶瑩,在身前緩緩流動,此時自己沒了諸力感應,也絲毫感受不到其威力所在。他試著伸出一根手指觸碰,竟無任何異樣,再伸過一臂,仍無異樣,再見涵琰露飄移其中,似乎並不知道他的來到。他心中暗喜,當下一步跨入。猛然被一股大力拉扯,已坐在隔屋那巨大的空間內。他立時自得地笑道:“果然是這般闖關的法子。”心中竟微感詫異,一時不能相信天下竟有禁制是不需要修為就可以過去的。

他卻不知,禁制這等東西的設置多少反映了施禁者的心態,越是了解人性者、了解人心者,對禁制設計越是巧妙。他以為此關過得輕松,殊不知天下有多少修行者可以如他這般將畢生修為沈於浩瀚深處的?就算明白個中道理,能做到的只怕也是廖廖無幾。這種時候,定有人會冷笑道:“那照你這般說,毫無修為者倒是可以直接闖進去羅?”老大啊,那毫無修為的凡人又如何能找到此處呢?既便是找到了,又進去了,又有什麼意義呢?他能拿走啥?就如chgor如果進了此等地方,他有能力拿走一塊板磚回來砸人?不能的。是以那禁制的設計便是以修行者自身能場為基礎,不管你修為如何,能場所觸,總是數倍反彈,所有的人都會以為自己遇到了比之強過許多的高手,其實並非如此。

他抬眼一看,頭頂高闊之極,到處都是各種法器和寶物緩緩飄移,間或有諸色異光隱現,他恍然歎道:“我明白了,自從我進來以後,那鎮界如意尺和手杖便再無異動,就是因為這空間本身就是一個吸納各種寶物的地方,如果有相當級別的法器在附近出現,都會被這空間一一收藏,但我人進來以後,已在這城堡內,想來他便默認是收藏了吧。”

他神識探過,見四周並無其他異樣,當下對眾人笑道:“出來吧,這裏的寶物要嚇死人的。”話音一落,眾人已齊齊出現在眼前,劉迦樂道:“你們動作倒是挺快。”卻見眾人張望半天,人人目瞪口呆,一時竟無人說話,好半天,只聽見幹玉忽然悻悻笑道:“我一直以為我的收藏算是富甲天下了,沒想到和這裏比起來,竟然只是滄海一粟。”

話音一落,已見眾人齊聲歡呼,各各騰至半空,竟相追逐各種法寶去了。劉迦看著好玩,當即坐在地上看這群人在空中大呼小叫地來回奔往,卻見玉靈子倏地落了下來,坐在地下捶胸頓足哭道:“他媽的,老子修為不夠,一件也收不了,只能看著眼饞,氣死人了!”又過一會兒,見非所言等人也跟著落了下來,在一旁搖頭歎道:“級別太低,沒辦法,收不了。”言語頗為遺憾。

再過得一時,戈帛和達摩克利等人也跟著落了下來,一臉疲憊地搖頭道:“不行不行,上面的法器全是極品,完全沒法收掉,白費了許多功力。”最後,只有幹玉和欣悅禪、林思音三人合力拿下一只黑色長嘴玉壺,但也只是花大力將其禁制了,卻無法收煉。

三女落在眾人身前,死死壓住那玉壺,欣悅禪對著劉迦嬌聲急道:“你這人怎麼只在那兒坐著,也不伸只手過來,咱們三個女的快壓不住這壺了。”劉迦笑著站了起來,伸手抓過那玉壺,立感渾身一顫,那玉壺竟欲脫手而出,他立時用原力將其死死纏住,但依然感到其巨烈震蕩,雙臂一時竟為之搖晃,不禁低呼道:“這玩意能場好強勁。”

說話間,他立時提力,在玉壺四周布下一個禁制,將其鎮住,但卻用混元力維系著禁制外圍,不敢有絲毫放松。眾人看得片刻,都搖搖頭,一時不知這玉壺是何用處。劉迦神識透過,見內中隱有玄色閃爍,心中一凜,將原力逼到壺外,猛然間大力激蕩,再忽然收力,一顆藍紫色金丹從壺嘴噴了出來,他立時夾手接過。

玉靈子一見那丹,立時一臉漲紅道:“給老道吃吧!”岐伯苦笑道:“玉靈老弟,咱們這群人裏面,就你膽子最大。你起碼也得先弄楚這玩意兒是幹嘛用的,倘若是幹美女手中那熾鯨靈藥之類的物事,你也去吃吃看?”非所言認真地勸道:“玉靈兄,有些東西就算是好貨,可也要消化得了啊,倘若這玩意太猛,大家消化不了,豈不撐死?”玉靈子聞言一愣,心中悲苦忽起,終於忍不住再次跌坐在地上,捶胸哭道:“老道無福啊!”李照夕上前相慰道:“玉靈兄,修行這種事只是個緣份,你不必太在意了。”玉靈子見其說得有理,心中稍安,但轉而又狂哭道:“為什麼偏生我的緣份就這般苦啊?!”

劉迦本欲上前安慰,但又不知道說啥好,一時語塞。沒想到玉靈子見他沒去安慰自己,覺得他引以自傲的這位師弟也看不起自己了,心中悲哀更甚,竟嚎啕大哭起來。眾人面面相覷,盡感又好氣又好笑,瑪爾斯在一旁苦笑道:“玉靈老弟,你不是瞧著這金丹難受嗎?行行行,老子一口吃了這玩意兒,大家眼不見心不煩,這樣總行了吧?”說著竟拿過劉迦手中那丹,一口氣吞了下去,同時轉頭對玉靈子笑道:“這下好了吧,那東西沒在眼前,就等於沒看到了吧?心裏面好受多了是不是?”

瑪爾斯剛說完這話,忽見眾人都怔怔地瞧著自己,這才猛然醒悟,自己一時為了氣氣那玉靈子,居然在不知道其作用和功效所在的前提下,竟將那金丹吃了下去。瑪爾斯臉色立時蒼白,結結巴巴道:“我我我……我吃了啥?”劉迦一臉怪異道:“你……吃了那不知有何用途的金丹。”岐伯睜著大眼,低聲問道:“你現在有什麼感覺?是快死了,還是快升級了?”明正天上前,小心翼翼地問道:“老瑪哥,肚子疼不疼?或是頭暈不暈?身體四肢有沒分裂的征兆?”達摩克利斯上前歎道:“老瑪,念在大家都是神的份上,有什麼遺言,趁現在還是清醒的,就趕快說吧,我有機會回神界的話,替你轉告給你爹媽。”

瑪爾斯早嚇得魂魄散,哪能聽到眾人在說啥?只是大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劉迦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問道:“老瑪?你還好吧?如果還好的話,就說一句話?”忽聞瑪爾斯腹中一聲巨響,如雷聲炸過一般,眾人立時驚道:“那爆炸之聲是何意?要發作了?”

瑪爾斯正欲哭無淚,忽聞此異聲,更是心驚,正待開口叫喊,忽然一股能場直沖頭頂,渾身頓感欲炸欲裂,他此時猛地清醒過來:以自己的風格,遇到這種奇事,該當大呼小叫才是。念及此,立時手舞足蹈地哇哇大叫道:“哎呀,老子身體好漲,要爆啦!”眾人聞言更驚,盡皆向後退開一步,大醜更是顫聲道:“要爆炸?難道他吃的竟是大自然天生而有的核彈?”但轉念又覺這想法過於離奇,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劉迦見他滿臉彤紅,當即探識瑪爾斯體內,卻見其小宇宙被一片奇異能場所籠罩,那能場正在源源不斷地向外輻射漫延,竟似越來越強、越來越猛。瑪爾斯只感體內潮起潮落、暈頭轉向,忽而熱、忽而冷,忽而力大無窮,忽而軟弱可欺。正在怪叫,忽然沖天而起,在半空中揮拳亂打,口中直吼道:“讓老子去死!”話音未落,竟又落回地面。

劉迦見其身後神影漸現,知道他的小宇宙被外物刺激,急切之中,連點數下,數波清泉直透瑪爾斯腰間十字星環,欲助其平息體內亂流。但瑪爾斯只是微微晃動一下,轉眼又開始如顛狂般張牙舞爪,口中胡言亂語,能場四下漫延。劉迦旋出一股混元力逼住他,以免他狂亂之下,誤傷他人。但探識片刻,他心中多少已明白:“那金丹並非有害之物,而是能場太猛了。”

卻見瑪爾斯忽地停了下來,一手撐地、半蹲而立,口中呼呼撲哧,身後神影不知何時竟開始燃起熊熊大火,眾人見此更驚。玉靈子顫聲道:“還好老道沒吃了那玩意兒,果然是要人命的。”

劉迦稍稍靠近瑪爾斯,但覺撲面而來的全是濤濤熱浪,他心中擔憂,輕聲道:“你能撐多久?”瑪爾斯張著大嘴,喘著氣叫道:“不知道,剛才好像只是才開始。”劉迦忽感其體內大力升起,當下對眾人叫道:“快退後。”話音一落,瑪爾斯身後竟現一個金角巨人之形,與前時所不同的是,此時這神影不只是用來嚇人的光影,瞬間即有陣陣極強波動陡然沖出。劉迦右手帶力而過,將這股力道轉向空中,同時左手拍出,再將其小宇宙壓制住。

瑪爾斯得劉迦身外援助,體內稍有平伏,那一張已扭曲變形的臉露出一絲傻笑,汗水正如潮水般滑落,嘿嘿說道:“他媽的,老子還沒死!”劉迦神識探入,見他那孩子模樣般的小宇宙已正坐而立,沒了前時的頹意,反倒是神彩弈弈地被一團光茫簇擁著。他忽然失聲笑道:“十分之四了?”瑪爾斯咬著牙勉強點點頭,但依然喘息不止。

劉迦正待出言恭喜他又升級成功,忽感自己放在瑪爾斯肩上的手被一股極強電感彈開,他猛然一驚,欲再施力,卻見瑪爾斯的身體正漸漸直立,雙眼如火如荼地光茫四射,劉迦暗暗稱奇道:“他是雅典娜的兄弟,就算恢複原有功力,也不該比雅典娜強上太多,何以此時竟有如此巨大的能場沖擊?”他來不及多想,見到瑪爾斯的十字星環處正有一股巨大能場堵塞其間,當下動念幫他震開。

瑪爾斯正被能場堵得難受,得此助力,立時暢通之至。一聲吼叫,身形再次恍然變大,每一塊肌肉似乎都在爆裂,每一根毫毛似乎都在噴射強大沖擊。劉迦被其熱浪環繞,稍感不適,當即虛穀泄力,那灼熱熾燙立感緩和。卻見瑪爾斯此時已站直身體,表情極為痛苦,仿佛有太多的力量無處宣泄一般。劉迦見其每一個動作都遲滯之極,但又並非雜亂無章,心中一動,立時對身後眾人叫道:“全都升上去。”

眾人聞言,立時升空,卻見瑪爾斯手中不知何時已將那枝金色大戟亮了出來,小宇宙閃過異彩,隨著瑪爾斯一聲怒吼,那金色大戟竟狠狠地砸在地上,轟然巨震處,眾人耳中盡皆嗡嗡作響。劉迦驀地發現此時瑪爾斯的形象已漸漸同其身後的神影融為一體,層層金光竟向體外漫延開來。

瑪爾斯一擊即止,站在原地,似比前時又高大許多,但隨著體外光茫漸漸收縮,他的身形也開始恢複原狀。稍後,瑪爾斯平息下來,向著四周張望片刻,忽然咧嘴一樂,沖上來將劉迦抱住,高聲笑道:“他媽的,老子終於恢複到一半戰神啦!”劉迦也替他高興,當即推開他,笑道:“這就是一半戰神?怎麼看起來已同欣悅禪他們差不多了?”瑪爾斯撓了撓頭,一臉怪笑道:“我也說不清楚,小宇宙確實只是恢複到一半了,但體內能場感觸卻比當年的一半戰神還要強些,真是怪。”

眾人這時才敢聚攏過來,齊巴魯上前對瑪爾斯樂道:“剛才那威猛勁兒真像金剛羅漢哩。”瑪爾斯嘻嘻笑道:“老子的小宇宙雖然還沒完全恢複,可能力已經大長了,可喜可賀。”岐伯在一旁樂道:“可喜可賀這詞是該咱們對你說的,這廝沒文化,居然自己說了。”

幹玉在岐伯身旁笑道:“岐僵屍,難怪你油嘴滑舌,原來你挺有文化的。”岐伯一臉羞慚,結巴道:“我我……幹美女,你別老拿我開心好不好?”馨紅兒在一旁抿嘴道:“傻僵屍,玉姐就是喜歡你這油嘴滑舌的腔調,才老拿你開心啊。”幹玉臉上一紅,伸手一巴掌向馨紅兒扇去,同時似笑非笑道:“再多嘴,我就逼你吃熾鯨靈藥。”馨紅兒嘻嘻哈哈地立時跑開。岐伯聽出那話外之音,心中一震,暗暗奇道:“難道這富姐喜歡我這得了愛滋病的僵屍?這怎麼可能?”忽然又見幹玉纖手在其臉上一揪,同時眨眼笑道:“死僵屍,可別想歪了。”岐伯心潮起伏,似覺自己也跟著瑪爾斯一起升級了一般。

藍沁走過來對瑪爾斯笑道:“恢複十分之五了,但也還是窮神,離戰神還差得遠。”瑪爾斯哈哈直樂,一時不知該說啥才能表達心中快意。達摩克利斯在一旁體察多時,不禁搖頭贊道:“也只有戰神這種體質才能承受這般威猛的丹藥,可我怎麼瞧著也怪啊,總覺得另有力道在他小宇宙內似的。”

劉迦忽然走過來,拍拍瑪爾斯的肩,嘻嘻問道:“說老實話吧,現在的原力在第幾層了?”瑪爾斯一愣,知道被人識破真相,立時呵呵樂道:“小白臉,還是沒瞞過你的眼睛,我一直在堅持修練原力,所以剛才才有可能將那金丹徹底融煉,嘻嘻。”劉迦此時心中也開心之極,當下一腳踢了過去,笑罵道:“老子就知道你小子鬼心眼多,要不是你小子堅持修練原力,就憑你那要死不活的小宇宙,能承得起那濃縮了上百萬年天地精華的丹藥?”

說著他轉身對眾人嘻嘻笑道:“大家看見了吧?不是我給自己打廣告,那原力修練確實重要啊,每個人一定要抓緊時間修練啊。”眾人之中,有見識者不在少數,一直不解以瑪爾斯前時的修為何以能承受如此巨大的能場沖擊,此時方知正是其能場勃發之時,原力動念與其現有的修為相輔相助,才得以水道渠成。當下人人痛罵自己懶惰,自己在玩的時候,別人雖然也玩,可也同時在暗中修練,難怪面臨這考試升級的重要關口,學習成績立見差距,真是悔不當初。偶當年讀書的時候也吃過這種虧的,別人叫偶去玩,偶便跟著去玩,玩累了以後,偶就回家睡覺,完不成作業,被老師罰站、考試得低分……誰知道那叫偶去玩的孩子,他在玩了以後,卻又回家堅持學習數小時,結果大家都玩了,偶卻玩了個差等生出來,別人卻玩了個尖子生出來……上當啊!上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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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19:00:3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卷 覆轍、第十章  怎麼說都是愛你  被逼無奈的緣份

劉迦見瑪爾斯升級成功,心中極為開心,正待多逼出幾粒金丹,卻忽然發現那黑色長嘴玉壺變得輕若飛羽,透視進去,內中已空空如也,當下雙手一攤,不無遺憾地說道:“各位,這壺裏面只有一粒丹,被老瑪吃了以後,已經沒了,大家只有等下次升級了。”

眾人聞言一怔,轉而個個都惡毒地盯著瑪爾斯,岐伯搖頭苦笑道:“這窮神誤打正著,果然是高風險有高回報啊。”瑪爾斯一臉無奈地苦笑道:“我並不是想獨吞,剛才純粹是一場誤會,你們知道我這人的,在危險面前,決不做出頭鳥……”玉靈子見除了瑪爾斯以外,其他人均未升級,自己心中也跟著平衡許多,當即開懷樂道:“反正我兄弟身體裏面有那麼大個宇宙,老道躲在裏面安全得很,何必急著升級?”眾人聞得此語,立時醒悟,反正有劉迦在外面罩著,江湖上的風險盡可由他一人承擔,正所謂能者多勞。於是話不多說,個個躍身而入,直進劉迦體內,照玩不誤。

劉迦隱隱聽得明正天在體內對李照夕笑道:“李兄,你不來玩麻將了?”李照夕認真地說道:“我得堅持碼字兒。”言罷,沈吟片刻,他又笑道:“我就不信我的寫作能力不如那摩巫氏,想來她那本《巫仙的故事》最多也就因為記載了商廬的人文變遷而紅極一時,那算什麼?商廬的曆史還是咱們創造的呢,沒找她要版稅算是便宜她了。我要把咱們千年以來的修行經曆全記載下來,比她的內容豐富多了。”眾人見他文人酸氣發作,正想嘲弄兩句,但忽然想起此人記錄的故事中,在場的每個人都會被一一寫進去,倘若誰在此時得罪了他,這筆杆子一轉,立時讓你被千萬後人唾棄……念及此,人人隱而不語。

劉迦環顧左右,見除了原天幽宮的人尚呆在自己身邊而外,就只有岐伯留在外面。他轉頭笑道:“老僵,怎麼你不進去?還念著那丹?”岐伯搖搖頭,一臉苦相地笑道:“我念著那愛滋病行不行?”劉迦恍然點頭道:“我明白了,你是想再瞧瞧上面有沒有能治你病的丹藥是吧?”岐伯語重心長地歎道:“你既然知道我的意思,問那麼多幹嘛?還不趕緊上去幫我瞧瞧?看著老子發愁你開心是不是?”劉迦呵呵一笑,當下騰空而起,在諸多寶物中搜尋檢視起來。

岐伯正仰頭觀望,不妨幹玉走到身邊,嘻嘻笑道:“岐僵屍,一直都聽你說什麼愛滋病,到底是什麼難治之症,說來聽聽如何?”岐伯想起剛才馨紅兒的話,又見幹玉一臉挑逗之色,心中猛然狂跳,好不容易才故作鎮定地說道:“我和大醜吸了那德古拉的血,可那德古拉的血裏面是有病毒的,咱們也跟著染上了。”幹玉妙手一展,手中出現一粒黃色藥丸,對岐伯笑道:“我這欺神丹能治百病,要不要試試?”岐伯聞言大喜,正欲伸手接過,忽聞戈帛傳音道:“吃吧,那是熾鯨靈藥。”

岐伯立時色變,那伸出去的手竟顫抖起來,一時不知幹玉是何目的,心中撲通撲通亂跳不停。幹玉見他臉色大變,一時不解其意,藐著眼笑道:“怎麼了?信不過我?”岐伯諸念亂轉,又聞得戈帛傳音笑道:“這女人一生就喜歡像你這種江湖油條外加吊兒郎當的人,定是因為喜歡,所以想控制你吶,如果你也愛她,就吃了吧。”岐伯臉上立刻漲紅一片,但他既知幹玉並無害他之意,心中也寬慰許多,當下對幹玉笑罵道:“老子不喜歡變態女人。”

幹玉聞言,立刻緋紅上臉,斜著眼睛看了看岐伯,見其正呵呵自樂,忽然皓臂前伸,將岐伯摟在懷裏,二指夾著岐伯的臉頰,將其大嘴扳開,那熾鯨靈藥彈指而入。岐伯的修為哪能抗拒幹玉?只得任由那熾鯨靈藥咕嚕嚕地滑下肚去,他心中大急,想向半空中的劉迦呼救,可他被幹玉拿住要穴,又如何叫得出來?緊跟著幹玉左手拂過其腹部,一股柔和之力透體而過,鯨熾靈藥片刻間已徹底融化,竟緊緊纏住其神識,再難拔掉。

岐伯愣愣地呆在原地,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你……你這到底是欺神丹,還是熾鯨靈藥?”幹玉嘻嘻笑道:“是熾鯨靈藥,也可叫作欺神丹,欺騙神仙的丹,嘻嘻。”

岐伯連連叫苦,正欲破口大罵“你這該死的變態女人!”誰知那話一出口,竟變成了“幹玉,我喜歡你!”他大驚之下,立時捂住嘴巴,大頭一搖,重新再罵。他這次本想罵的是“誰喜歡上你,那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黴!”可沒想到話一出口,卻變成了“幹玉,我太愛你了!”岐伯目瞪口呆,兩眼發直,一時不知發生了何事。卻見幹玉手臂環過他的肩,揪著他的臉皮,媚聲笑道:“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這藥效果不錯吧?我下了咒,凡是你想罵我的那些話,說出來以後,都會變成我喜歡聽的話,你想罵就盡管罵吧,我可喜歡聽呢。”看著岐伯一臉憤怒,她又低聲笑道:“你可別指望宮主能探識你的念頭,就自以為可以用念頭告狀了。我適才給你們大家念過清心咒的,沒人能探到你的念頭,而且為了防患於未然,我可是對你特別照顧呢,嘻嘻。”

岐伯心中恍然,當下痛罵道:“他媽的,老子太愛你了!”這話一出,他已徹底絕望,不管自己想罵她什麼,出口之言都會變成親昵之語,一時愣在原地,呆了半晌,苦無應對之策,終於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幹玉也蹲在他身邊,摟著他的肩安慰道:“好啦好啦,男子漢大丈夫的,哭什麼嘛,又不是什麼大了的事,只不過就是從此乖乖地聽我的話而已。我特喜歡聽你油嘴滑舌地耍嘴皮子,滿瀟灑得呢。你那愛滋病算不得什麼大事,改天我找人給你開幾副藥,吃了准沒事兒。”岐伯聽得此語,忍不住苦笑道:“你這跑江湖、吹法羅的本事倒和我差不多。”幹玉聞言大樂道:“照啊,這麼說咱倆算是有共同語言了。”戈、達二人看得哭笑不得,而欣悅禪一生率性,反倒覺得幹玉天生一副真性情、可愛。馨紅兒被幹玉威脅過,此時哪敢仗義開口?

那劉迦在半空中飛來飛去,忽聞體內的李照夕樂道:“岐伯兄找了一個野蠻女友,不知是他的晦氣還是他的福氣,這事我可得詳細記錄。”他神識探過,正好聽得岐伯在惡狠狠地說道“幹玉,我喜歡你”,緊接著又是一句“幹玉,我太愛你了!”想到岐伯一生怕女人如怕僵屍王,此時居然公開表達自己的愛情,心中暗暗好笑:“岐伯這人口是心非,說什麼色為伐性之斧,原來也是個性情中人,好好好,難得他和幹玉有此緣份。”他一開心,竟忘了聽後面幹玉那句“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這藥效果不錯吧?……”,反倒是想找個機會成全此神仙美眷,是以更加賣力地在空中為岐伯搜尋靈丹妙藥了。

說到此處,忽有哥們失聲笑道:“那岐伯是個僵屍,長得跟狸貓似的,居然也會有美女喜歡他?這怕是有點不符合邏輯吧?”大大啊,那愛情是有邏輯的嗎?各位不妨上街瞧瞧,那出雙入對的情侶中,帥哥身邊常常陪的是醜女,美女一側常常伴的醜男,何也?偶以前也一樣不解其中奧妙,常常一個人用被子蒙著頭苦苦冥思:“偶也算是一個帥哥了,雖然腿長得短些,沒有黃金比例,但至少穿褲子省點布料;雖然鼻梁有些塌陷,遠看起來那臉就像大餅似的,可好處在於,與人親嘴之時,起碼也少了一個凸兀的障礙。說起來多少也是個節能型、實用型的帥哥,可為何喜歡偶的偏偏盡是醜女?偶自己千辛萬苦追逐的美女,卻常常被一些醜陋莫名的渾人橫刀奪愛,而且那些壞蛋除了比偶醜以外,似無其他過人之處,到底是何原因?”百思不得其解,終於上醫院挂了一個心理醫生的門診,問道:“郎中大哥,你瞧瞧偶,怎麼看都還算是一副人樣吧?”

那郎中甚為靈性,一眼即知偶心事,當即笑道:“沒有美女喜歡你是吧?”偶聞言驚道:“朗中大哥!你有天眼通或是他心通?竟知偶在想啥?”郎中搖頭笑道:“有天眼通偶就摸彩票去了,有他心通偶就作政客去了,何必呆在醫院裏面!著良心騙錢?最近來作咨詢的帥哥頗多,個個都是你這副德性,一臉疑惑,一臉失意,問了以後,都是這問題。”說著他一臉深沈道:“偶作過一個調查,大凡外貌嬌好的男女,一般都不是很喜歡同樣外貌嬌好的異性。說起來,這一方面是因為凡事都講究個互補,自己就長得漂亮的人,對漂亮二字已無感覺,看著不漂亮的人反倒覺著對方長相與眾不同、頗有創意;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外貌嬌好者,大家容易注意其外表而忽視其內在,而醜哥奇女,則正好相反,大家容易忽視其外表而注意其個性。所以呢,一般說來,情侶二人同為帥哥美女者,分手機率較高,因為大家沒事就在一起比誰靚,二虎相鬥必有一傷,最後的結果肯定是分手羅;反倒是美醜互補、參差有間的搭配,容易天長地久一些。畢竟兩人在一起,你喜歡偶的漂亮,偶喜歡你的個性,互不沖突,各有所長,是為良配。”

那岐伯一生變故奇多,先修真,而後僵屍,一方面由於其是黃帝之師而備受尊重,另一方面又由於其僵屍身份而受人不恥,大起大落的人生際遇,早練就其一副吊而朗當的個性和城牆般厚度的臉皮。雖然僵屍貌似狸貓,卻反襯出其悠然自得的個性,那幹玉富甲天下,見得多是斌斌有禮或是修行有素的高人,何曾見過岐伯這種浪蕩子?所以……兩人也算有緣。

劉迦在上空追逐了半天,一時眼花繚亂,竟不知有什麼東西適合給岐伯治病的。想起前時小雲曾收過混沌牒,不禁問道:“小雲,你以前能收混沌牒,不能把這些東西也收進來嗎?”小雲輕聲道:“混沌牒當時已經很有靈性了,是被我勸進來的,眼前這些東西要麼是天然的,但修為不夠,靈性尚弱,頑性太強;要麼就是被人煉過的,有物主的咒禁在上面,不見得會聽我的話呢。”劉迦點頭不語,繼續查找。

好不容易見到一只插有柳條的白玉淨瓶,他自言自語地笑道:“這東西倒有些像那傳說中觀音姐姐的水瓶。”轉而他又自嘲道:“水瓶?呵呵,我這麼說,倒像是觀音姐姐喜歡喝開水似的,總帶著一只水瓶在身邊。”他一邊亂想,一邊伸手拿過那淨瓶,立感渾身巨震,竟險些脫手。他立刻摧力纏住淨瓶,探識過去,發現其中瑩瑩綠液,稍辯之後,心中暗道:“雖然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東西,但這瓶中綠液似蘊有極大靈力,不妨給岐伯試試,或許能助他提高些抵抗力。”

當即落了下來,見岐伯正一臉愁容地蹲在地上,幹玉正在一旁溫言相慰,他暗暗好笑:“兩人的感情何時變得這般親蜜起來?可見凡事總講個緣份,緣份一到,萬事可成。”他走過去對岐伯笑道:“老僵,別這麼愁眉苦臉的,那愛滋病一時也不會死人的,更何況你是修行之人,盡能挺一段時間去了。不知這玩意兒有用不,但看起來挺不錯的,你來試試?”

那岐伯正一肚子火,見他回來,立時站起來惡狠狠地罵道:“他媽的,誰會怕這鳥病,老子是太愛幹玉……”此語一出,他又是一怔,終於徹底明白幹玉那熾鯨靈藥的咒語之靈驗,竟是天下無雙。一時垂頭喪氣,懊惱無語。

劉迦聽他話說了一半又不再說下去,臉上表情飄忽不定,以為他雖然豪放,但多少也有點害羞,忍不住笑道:“老僵,你這人真怪,平時不近女色的,可喜歡起一個人來,居然比任何人都放得開,竟可以當著大家的面直接說你愛誰,不愧是性情中人啊。”轉頭對幹玉打趣道:“幹玉,我也恭喜你啊,難得有人敢喜歡你這刁鑽古怪的女人。老僵是我多年的兄弟,為人義氣、油嘴滑舌、狡邪無雙,難得的奇男子哦。”幹玉恭身笑道:“多謝宮主成全。”

岐伯臉上一紅,待要爭辯,但心知說出來的氣話必然轉變為“我愛幹玉或是我喜歡幹玉”之類的言詞,當下長歎一聲,對劉迦說道:“你也別管這東西有沒有用,直接給我倒進肚子裏面來吧,老子一死百了,省得去愛這幹……”說著他立時閉嘴,長歎一聲,張開大口,等著劉迦將瓶中之水給他送進腹中。

劉迦見他言語之中,動則就有一兩句如“愛幹玉”之類的話,覺得岐伯似乎有些過於豪放,心中微感詫異,但最多也就是想到岐伯多年孤獨,忽然遭遇愛情,一時可能激動得有些難以自禁了,也沒想到更深的地方去。見他大嘴張開,當下動念將瓶中綠液逼出少許,送入岐伯體內。

岐伯見綠液進入體內,立時催動血寒,渾身上下轉眼間白霧蒸騰。他一邊運功,一邊笑道:“老子好像在蒸饅頭似的。”但覺體內舒適無比,便又對劉迦笑道:“多來一些,好像不錯。”劉迦見他感覺良好,幹脆逼出半瓶綠液,盡行送入。岐伯身體四周的白霧更甚,一時將他整個人籠罩起來。劉迦等了一會兒,一直不見岐伯說話,心中擔憂,立時將神識探出,卻見他在白霧中微閉雙眼,搖頭晃腦,似頗為享受。

劉迦暗暗稱奇,再深探下去,卻見岐伯體內血液已變為綠色,不禁大驚,立刻叫道:“老僵,你沒事吧?”岐伯被他叫醒,怔了一會兒,搖頭笑道:“沒事沒事,爽得很。”話畢,又閉著雙眼,身體微晃,極為開心一般。

幹玉走到劉迦身邊,低聲道:“宮主,這綠液好像是混沌初開時的生命之水。”劉迦一愣,問道:“什麼意思?有什麼功效?”幹玉想了想,說道:“只知道能起死回生,不知道其他作用是什麼。”劉迦笑道:“既能起死回生,想來定是好東西吧。”

話音剛落,卻聽白霧中傳來“咦”的一聲,緊跟著一道綠光破霧而出,竟向空間一側沖去,劉迦和幹玉立時相隨其後,同時叫道:“老僵!你怎麼了?”不待兩人追至,那綠光又折返回來,兩人立刻轉身追上,劉迦叫道:“悅禪,你們攔住他!”欣悅神幾人立時上前阻擋,那綠光卻又在幾人的空隙中一穿而過,繞過眾人,又沖向另一邊去了。

劉迦見其詭異之極,立刻揮出數道禁制,欲將其固定下來,可那綠光甚是狡猾,竟從禁制邊緣斜斜溜過,決不上當。眾人看得莫名其妙,一時面面相對,不知所措。忽見綠光沖回白霧,再不出來,劉迦立時上前叫道:“老僵!你還好吧?”卻聽岐伯笑道:“好得不得了!”

劉迦揮手驅散白霧,竟無岐伯身影,不禁驚道:“老僵,你在哪兒?”話音一落,只見岐伯在眼前驀地現身,一臉怪笑道:“老子現在是變色龍了。”劉迦上前探識片刻,見其體內能場怪異之極,雖然依然是僵屍體質,但那綠血流淌處,竟隱現殺機。他心中一凜,低聲問道:“你這是怎麼回事,哪來如此重的殺氣?以前你可不像這樣。”岐伯搖搖頭,一臉疑惑道:“這玩意兒怪得很,我發現我現在可以同四周的環境融為一體,就像變色龍似的,但變色龍只是變顏色,我卻能真正地與環境融在一起。”

劉迦一時不解,卻聽戈帛在身邊說道:“宮主,這生命之水肯定是不錯的,但僵屍體質怪異之極,不能用常理判斷。當年你從地獄成就之後,在三千世界應劫,無人不渡、無業不化,唯有那僵屍王,融了你的分身以後,不僅沒有悟道,反而惡性更甚,這絕非普通生命該有的現象。想來各種丹藥入了僵屍體內後,其反應都與常人頗有不同。”劉迦見沒人能道出個中原由,當下問道:“老僵,你體內的愛滋病血毒呢?”岐伯仰頭良久,搖頭道:“我也說不清楚,一時感受不到。”但轉而笑罵道:“管他那麼多,反正老子感覺不錯,雖不比瑪爾斯那窮神威猛,可現在要我對付他那冷面姐妹雅典娜,想來沒問題。”

幹玉在一旁抿嘴笑道:“岐僵屍,你現在可就成了變色龍僵屍了。”岐伯雖然明知那熾鯨藥依然在大腦內,但畢竟這藥的作用也只是讓他無法反抗幹玉而已,並無其他要命之處。他為人本來隨意之極,對生死也看得不重,此時既能升級,已感萬幸,心情正好,也就懶得去理會剛才被迫接受愛情的事實,隨口戲笑道:“幹美女,你不怕變色龍僵屍吃了你?”幹玉精神一振,昂然樂道:“你倒試試看?有本事就來吃,來啊來啊,看誰吃了誰?”言語中竟又大起挑逗之意。

劉迦見兩人當眾調情,無奈苦笑,卻見欣悅禪走過來柔聲道:“上面有那麼多寶物,你不想收一兩件?”劉迦搖頭笑道:“寶物這東西,多一件少一件無所謂,我手中既有鎮界如意尺,用起來甚是靈便,何必花那麼多心思又去收煉什麼寶貝?我這人懶得很。”

那話音剛落,卻聽半空中傳來一聲嘖嘖之語:“咦,這小孩子不錯啊,不貪不驕,大有高人之境,難得難得。”眾人聞言色變,這群人個個修為不低,竟不知這空間尚有其他人,一時難以置信。

劉迦立展神識,片刻間將所有角落一一探過,卻發現並無他人,不禁高聲問道:“是誰在說話?”剛才那聲音頗為蒼老,聽得劉迦問話,忽然失聲笑道:“我便是說了我是誰又如何?你又不認識我,管我叫啥?”劉迦聞言一樂,點頭笑道:“你說得也對,不過,你有個名字的話,總是好稱呼一些。”那聲音停留片刻,轉而說道:“這小子說得不錯,你就叫我……叫我啥好哩?”說著他竟沈默起來,似乎太久沒有人稱呼他的名字,一時不知名字對一個人有啥意義了。

劉迦沒想到這人竟因自己該叫啥名而困惑起來,不覺好笑,當即樂道:“名字這東西不重要,稱呼而已,我以前還被別人叫做傻蛋呢,咦,不如叫你大傻如何?”那人聽了,立時笑道:“行,也算是個名字。”轉而又笑道:“那道德經上雲:名非名,非常名。想來說的就是名字不是名字,就算有名字也不是永恒的名字…….”說到此,似覺此解太過荒繆,轉而又自言自語地歎道:“唉,償若道德經上的金玉良言竟是這等愚蠢之意,老夫真是活該被困在這裏幾百萬年了。”

劉迦見此人說話頗為迂腐,心中暗道:“這人會不會是一個修練得發了癡的人?”轉而又問道:“大傻,你在哪兒?我怎麼看不見你?”大傻沈吟片刻,似不想作答,稍後歎道:“說那麼多也沒意思,你也幫不了我,反正你就當我不存在好了,我現在的神識散在整個淩渡宮裏面,無法聚到一處。咦,你小子的能力也不算太差,你是誰?”

劉迦笑道:“我可是有名字的,我叫劉迦。”下面的岐伯高聲笑道:“他是前任和現任的天幽宮宮主。”大傻聞言一怔:“天幽宮宮主?是個什麼級別?我怎麼沒聽說過?”岐伯聞言立時笑道:“小白臉,聽他們說,當年天幽宮宮主威震諸界,瞧瞧,現在遇上沒被威震過的人了吧?”

大傻聽得岐伯之言,禁不住失聲笑道:“威震諸界?哪個混蛋這般自大?是你嗎,小子?”岐伯在下面搖頭苦笑道:“聽這人的口氣,只怕他連玄穹也沒聽說過。”果然立時聽到大傻奇道:“玄穹又是誰?”岐伯片時無語,轉而歎道:“不知道是你老人家修為太高了而無視天下英雄呢,還是咱們太井底之蛙而自大狂妄了。”說著他又自言自語地笑道:“老子倒寧願相信是你這老賊太孤漏寡聞了,至少這樣想我心裏面舒坦。”大傻怔了片刻,跟著笑道:“這僵屍果然是個耍嘴皮子的頑劣貨色。”

劉迦沒有在意兩人的談話,正想多問兩句此人的來曆,忽覺那空間外有能場暴起,轉而又消散不見,正自詫異,卻聽大傻笑道:“別大驚小怪,那是路過的。定是誰又探到這空間內有寶物,想進來收寶,被禁制彈飛了吧。這淩度宮能通向數百萬不同的天界,來來往往的修行者多得是,老夫都看膩了。”說著他忽然笑道:“又有寶物要被收進來了。”

話音一落,只見亮光閃過,一物猛然出現在眾人眼前。這東西來勢極猛,不待停下,已高聲叫道:“誰來救救我?!”眾人一見,立時齊聲驚呼道:“混沌牒那瘋子!”劉迦乍見此物,歡喜過望,當下迎上去,對混沌牒叫道:“混沌牒,你不認識我了?”

混沌牒此時正旋轉得金光大盛,陣陣能場漫延讓劉迦暗暗吃驚:“他此時的能場比前次見他時更大了許多。”他見混沌牒只顧著旋轉,反反複複地都是那句“誰來救救我?”心中想起初見它時的情景,由此又想到混沌牒曾救過自己,一時竟同情其遭遇,想出手助它恢複神智。

他轉頭對下面的人說道:“我想收掉它,你們最好都躲進我身體裏面去吧,我不知道它發起瘋來會有什麼後果。”眾人聞言,立時閃進他體內,岐伯進去前不忘丟下一句:“收不了就別逞能,你的命不要緊,裏面可有近二十條命。”

劉迦正在細查混沌牒的能場感應,卻聽那大傻笑道:“老夫還沒見過變成瘋子的寶物,這玩意兒叫混沌牒?”劉迦點點頭,想了片刻,動念欲將混沌牒禁制。誰知道那混沌牒對四周能場變化極為敏感,立時知曉,一邊高聲呼喊,一邊“嗖”地轉向,徑向那出口處撞了過去,但又立時被禁制彈了回來,同時那呼喊聲變作了“誰來救救我?!啊~~~~”總算比從前多了一個“啊~~”字,不再那麼單調乏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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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19:00:53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卷 燃燈、第一章  恩仇兩報之時  張開嘴亂說話的後果

劉迦見混沌牒被禁制彈了回來,心中暗暗奇道:“這些寶物一旦被淩渡宮收進來,就很難再出去了,倘若我要帶走混沌牒,唯一的辦法就是將他裝進小雲的宇宙內,否則他自己不能像我這樣將修為徹底內斂,不管力道再大,總是會被更強大的反作用力道送回來。”

前時他曾在地球上空與雅典娜等人同遇到過混沌牒,那時他的修為遠不能同現在相比,是以見到混沌諸念亂起、力道強勁,便不願直接面對。此時他的修為上去了,可混沌牒也瘋得更厲害了。他見混沌牒在半空中極速旋轉,反反複複地叫道:“誰來救救我?啊~!”,心中微感難過。神識探識良久,驀地發現混沌牒的念頭似比前時更加集中了一般。再多加細辯,那念頭中隱隱約約地出現了幾個人影。他定眼一看,竟是當年的鐵腳散人和真虛子,另外兩人則是戈帛和達摩克利斯,模糊中又偶爾出現自己、小雲和白玉蟾等人的形象。

劉迦見此恍然大悟,暗暗歎道:“當年他被鐵腳二人施了咒語,後又被戈、達二人折磨至深,想來他的記憶中極痛恨這幾人。”轉而又想道:“我當年為了救瑪爾斯等人,把他拿給鐵腳以交換人質……想來他也該恨我了。”念及此,心中油然而起一絲黯然。

想到混沌牒命運如此多災多難,劉迦心中更加下定決心要使他恢複正常,當即萬念齊出,將原力環侍在混沌牒四周,但與之念頭稍一觸碰,混沌牒立刻便溜,劉迦不願像戈帛等人當初那樣用狠力折磨他,一時竟找不到將其固定下來的法子。

忽聽大傻在半空中笑道:“你小子的心挺善良的,連這寶物也不願去傷害,頗有慈悲之意。”但稍後又樂道:“可你這麼由得他跑來跑去的,倒像是在做遊戲了,哪像在收煉寶物?”劉迦搖搖頭,一臉疑惑道:“你不知道,混沌牒是極有靈性的寶物,他今天這個瘋樣,就是從前被人用大力揍得太多,受盡了折磨而神智失常的。”

大傻忽然怪笑道:“你小子沒怎麼煉過器?”劉迦被人說中心事,臉上微紅,但轉而又奇道:“咦,大傻,你倒是好眼光,怎麼一眼就看出來我的煉器水平有限?”他從前雖跟瑪爾斯這等煉器高手學過,可一直疏於演練,這方面的見識完全是理論高於實踐。大傻聽他一問,立時呵呵笑道:“看出你沒煉過器這等事,哪還需要什麼好眼光?你面對這混沌牒,一無靈訣、二無架勢,反倒是用一股怪力去糾纏他,這等行徑,不是外行又是啥?”

劉迦心中恍然,不禁笑道:“說得也是。”正待返回神識去向瑪爾斯請教,卻聽大傻笑道:“老夫剛才看你體內力道頗豐,有一種力道像是在使用人的念力是吧?你有那般強勁的念力,又何必去煉器?這混沌牒既有靈性,可又沒法和你交流,其原因便是其神識被各種念頭堵塞了,亂七八糟,把自己弄得瘋瘋顛顛的,你有本事的話,不妨以念制念,將其諸多念頭一一抽掉,或許這寶物會稍稍正常些。”

劉迦聞言大喜道:“大傻,好主意啊,剛才我只是想過用念力去壓制他的念頭,但又擔心他受不了,卻沒想過反其道而行之。”大傻笑道:“呵呵,剛才你說過自己從前被人叫做傻蛋,只怕這是真的了。”劉迦不以為意,反倒暢笑起來:“這稱號多年沒聽人叫過,倒是覺著親切呢。”大傻樂道:“無貴無賤,至道只是常。想來你小子有這般修為,也是因為沒那麼多心思所致呢,一個人心眼太多,機巧太密,只是小聰明而非大智慧,對修行只有害而無益的。大巧若拙、大智若愚,便是這個意思呢。”劉迦樂道:“你把我說得像那郭靖似的。”大傻奇道:“誰是郭靖?”劉迦嘻嘻笑道:“小說中的人物呢,不認識了吧?修行界認識他的人可不多。”說著他心中暗暗好笑,當即轉身重新面對混沌牒,試著與他勾通,任由那大傻獨自沈吟著:“郭靖是哪條道上的高手?老夫怎麼完全沒聽說過?那僵屍說我孤漏寡聞,只怕有些道理呢。”

劉迦凝神看著混沌牒,見其雜念紛呈,當下動念逮住一個,立時拔掉。混沌牒本來正顛狂得起勁兒,神識中忽然出現一絲空白,不覺一愣,旋轉速度竟不如從前那般猛烈了,但隨後諸念即至,又開始瘋頑如故。劉迦見此法有效,心中大喜,當下萬念竟出,見一個逮一個,那混沌牒心中惡念一時有了去處,神識忽然清明起來,竟暫時無聲無息地立在原處,不再旋轉了。劉迦見此良機,立時將一個念頭種進其神識,其意便是:“劉迦是你的好朋友,不要抗拒他。”

混沌牒沈默片刻,那草帽般的銀色圓盤上,忽然變出兩個大眼睛和一張大嘴,對著劉迦咧嘴怪笑道:“小白臉?”劉迦高興地叫道:“混沌牒!你終於認識我了?你什麼時候把眼睛和嘴巴都修練出來了?”說著他立時跑到其身邊,沒想到混沌牒那光滑的圓盤身體上,竟猛然伸出一只大腳,直踢過來。劉迦借力閃過,驚訝道:“混沌牒?你要幹嘛?”

混沌牒一擊不中,伸出的大腳又收回圓盤,同時大眼怒睜,惡毒地罵道:“小白臉!你這混蛋,把我拿去交換人質!我可記著吶!”劉迦見其憶起從前事,知他已清醒過來,當下上前解釋道:“混沌牒,你知道當時我是為了救朋友,沒辦法才把你交給鐵腳他們的,後來我一直到處找你,跟著鐵腳二人追了很久。可找到你的時候,你已變瘋了。”

混沌牒雙眼充滿怨恨,更加凶惡地罵道:“呸!他們是你朋友,我也是你朋友,憑什麼拿我去交換他們?做朋友是這麼厚此薄彼的嗎?”劉迦急道:“當時的情況不同啊,倘若我不救他們,他們早晚會被鐵腳二人整死。可你不同啊,你不是常人那種血肉之軀,鐵腳二人不會整死你的,所以我才答應了用你去交換人質。”混沌牒罵道:“呸!我雖然沒死,可卻被人給整瘋了!”劉迦一臉無奈地笑道:“可你現在不是又清醒了嗎?”

混沌牒兩眼一翻,嘴角一撇,想了片刻,長出了一口氣,似乎心中怨尤得以平息,稍後又睜著大眼叫道:“你強辭奪理,我說不過你,你走吧走吧,我不和你計較了。”劉迦見他似已原諒自己,心中暗喜,當下問道:“混沌牒,你不想離開淩渡宮?不想回小雲的宇宙去了?小雲那兒可自在得很。”

混沌牒聞言一怔,半閉著雙眼嘀咕道:“小雲姐那兒確實自由自在,沒有外面那麼多壞人,修練起來倒是開心得很,可小白臉這混蛋不講義氣,說不定哪天又遇上要救誰了,還要把我拿去交換呢……”正在思量,卻聽小雲清脆的聲音叫道:“混沌牒,你在胡思亂想個啥?我要你立刻給我滾回來!你現在既然清醒了,別以為我擺布不了你!”混沌牒聽到小雲的呼喚,心中一凜,遲疑道:“這……”劉迦搖搖頭,對小雲說道:“不要強迫他。”

他知混沌牒心中尚存疑慮,當下認真地說道:“混沌牒,我想你回小雲那兒,只是想彌補當初的過失,而且我一直當你是好朋友,不願看到你在外面被人欺負……。”

混沌牒斜著眼睛藐了劉迦半晌,忽然怪笑道:“嘿嘿,小白臉,你真有這麼好心?”劉迦笑道:“混沌牒,你看你,在外面被人欺負得多了,現在變得不相信人了是吧?我保證今後絕不拿你做交換了,讓你安心在小雲宇宙內修練如何?”混沌牒聞言一樂,嘿嘿笑道:“這麼說起來……”忽聽小雲在笑罵道:“混沌牒!你哪來那麼多廢話?你還要做什麼怪?!”混沌牒心中既釋前嫌,當下嘻嘻笑道:“小雲姐,我我……我這不就進來了嗎?”

言罷,正欲閃身而入,忽然又對劉迦笑道:“嘻嘻,等一下。”劉迦不解其意,卻見混沌牒那圓盤頂處忽然開出一道裂縫,猛然間向上空射出一道光柱,凡被其罩住的寶物法器均順著那光柱進入混沌牒體內,劉迦一時看得呆了,忍不住奇道:“混沌牒,你有這麼大的本事?”混沌牒嘻嘻笑道:“這些法寶都是我的小弟,哪能不聽我的話?而且他們的主人又不在這兒,我在他們面前可就是老大羅,別忘了我可是混沌初開留下的東西。”但轉眼又沮喪道:“這淩渡宮也是混沌初開時就有的,被人設置以後,比我還厲害,所以連我都被他給收了進來。”

劉迦恍然大悟,心中暗道:“他是天地靈器,與其他靈器之間,自有他們才知道的勾通方式,可見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眨眼間,上空那成千上萬的法寶竟被混沌牒一掃而空。看看再也其他物事,混沌牒開心地叫道:“搞定!小白臉,我來羅!”言罷,閃身而入劉迦體內。

眾人一見混沌牒恢複常態,盡皆上前道賀,混沌牒也嘻嘻哈哈地一一回禮相迎。白玉蟾笑道:“混沌牒,多年不見,你小子修為可是大增了啊,現在居然懂得與人以禮相待了哩。”辛計然笑道:“這果然是人不出門身不貴,混沌牒出去溜了一圈回來,居然連嘴眼都長出來了,再多修練一些日子,豈不是要變成人樣了?”混沌牒嘻嘻笑道:“我也可以變出手腳的,可暫時沒那麼穩定,有手的時候就沒腳,有腳的時候就沒手。”眾人聞言哈哈大笑,大醜在一旁奇道:“這混沌牒長相跟飛碟似的,真是怪。”

達摩克利斯見其沒了前時的瘋勁兒,當下上前笑道:“混蛋牒……混沌牒,你還認得我吧?”混沌牒正與眾人調笑,忽然聽得此人聲音,心中一凜,立時轉頭相向,正是戈帛和達摩克利斯,當下雙眼怒睜,尖聲叫道:“仇人!”二人聞言一怔,尚不及說話,卻見混沌牒又尖聲罵道:“仇人!”說著竟猛地旋轉起來,剎那向兩人撞去。

戈、達二人見此大驚,閃身避過,竟感身旁大力襲體,胸悶之極,當下再無猶豫,一聲發喊,徑向宇宙深處逃去。混沌牒哪能就此罷休,不斷高聲叫道:“仇人!”在兩人身後緊緊相隨。眾人看得驚異不已,夜貓子在一旁對大熊貓低聲道:“看見了吧?在江湖上混,欠了債,總是要還的。別以為畜生就好欺負,那混沌牒當初被這兩人整得那麼慘,現在如何了?混沌牒力氣那麼大,不整死這兩人才怪,報應啊。”說著同時用眼神藐了藐幹玉,仿佛在說:當初咱們這一對禽獸被你利用,險些了丟了性命,這筆債咱們可記著吶。但見幹玉正與岐伯聊得起勁,壓根沒注意自己,一時又覺得無趣起來,當下收起大翅膀,與大熊貓同蹲在一邊發呆。

劉迦見此微驚,正待神識內返去勸解混沌牒,卻聽小雲在腦中笑道:“沒事沒事,混沌牒在外面受的委屈不少,讓他消消氣吧。”劉迦疑道:“混沌牒此時能場極強,兩人不是他對手呢,我怕混沌牒把他們給打死了。”小雲笑道:“不會的,這裏面我說了算,我瞧著混沌牒出夠了氣,就讓他罷手吧。反正不會讓他將兩人給打死就是了。”

劉迦見兩人雖被混沌牒窮追不舍,但片刻便想出對策,立刻分向而逃,混沌牒見兩人方向不同,一時竟不知該是向左或是向右,只在原地旋轉徘徊,口中依然高聲叫道:“仇人!”劉迦看著哭笑不得,暗暗搖頭道:“混沌牒修為雖高,可心思卻遠不如二人機巧。”既見兩人一時無礙,也就放寬心情,不再搭理了。

隱隱聽得明正天對李照夕笑道:“李老弟,你打算怎麼記載混沌牒同這兩人的恩怨?”李照夕咬著筆頭,毫不猶豫地笑道:“這多簡單啊,咱們當初被困於海底熔湖,全靠師兄將混沌牒拿去交換,才知道咱們所在,混沌牒也算有恩於咱們,這下筆之處自然是:大仁大義混沌牒、恩仇兩報轉眼間。”明正天奇道:“何為恩仇兩報?”李照夕笑道:“混沌牒找兩人的晦氣,算是尋仇了吧?咱們在書上將混沌牒的形象寫得光輝燦爛一些,偉岸一些,自然就是報答他當初舍身救人之義羅。”眾人聞言,盡皆點頭稱是,齊聲道:“耍筆杆子的人就是不同,恩怨分明,毫不含糊啊。”

大醜是科學家,凡事喜歡追求真相,不禁在一旁詫異道:“憑個人喜好來撰寫曆史,這恐怕有些不妥啊。”岐伯不屑地笑道:“倘若不憑個人喜好來撰寫曆史,那寫史之人不知要得罪天下多少人,誰會那麼傻?況且他既然憑著個人喜好取舍來編撰曆史,那書中人物為了給後人留個好形象,自會行賄給這寫史之人,讓他筆下留情,豈不是又多了額外好處?”幹玉摟著他的肩,纖手在其鼻梁上劃過,眨眼笑道:“倘若你來寫曆史,定是發大財了。”岐伯苦笑道:“再發財也沒你有錢。”幹玉笑著微嗔道:“咱們是啥關系?我的就是你的,還分什麼彼此?”岐伯搖頭歎息,一時無語。

白玉蟾在一旁笑了笑,跟著說道:“岐伯兄所言不錯,那寫三國志的陳壽不就是這個例子麼?那小子公開向晉國公候要價,多少兩銀子一字,給得多的,便在書上為其多添些筆墨,給的少的,自然是一筆帶過。其祖上與諸葛亮有仇,所以他在寫蜀志的時候,對那諸葛武候極盡詆毀,說那諸葛亮名氣大於才氣,不過爾爾。但卻又記錄下周瑜臨終前的那句‘既生亮、何生瑜’,倘若諸葛亮真是浪得虛名之輩,周瑜在死前又何必說這句話?這句話可是陳壽那小子自己記進去的,豈不是前後矛盾之極?”

李照夕聽得眾人之語,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似乎所有的人都對寫史之人給予鄙視,心中惶惑不安,終於忍不住走到一旁,在筆記上惡毒地寫下:“岐伯雖為黃帝之師,可自從做了僵屍以後,心理變態,油嘴滑舌、吊兒郎當、為老不尊;白玉蟾雖滿腹經綸,可有了無體元神的經曆後,神識顛狂、是非不分、黑白混淆。兩人皆愛好搬弄是非,且深喜誣陷寫史之人,從而達到抬高自己的目的。”那岐伯與白玉蟾二人正調侃得有勁,竟忘了身旁這李照夕正是他們話中所不恥的撰史人,就為了圖個一時的口快舌爽,卻在不知不覺中留下了兩個醜惡形像,是為可歎。

劉迦環視整個空間,見四周已空空如也,當即問道:“大傻,我想出去了,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大傻呵呵樂道:“你幫不了我,你又不是一界之主。”劉迦奇道:“誰是一界之主?”大傻歎道:“我哪知道誰是?反正天下諸天諸界,除了自然而成的以外,多是那些大神通之人創造出來的,既有本事創界,隨手擺弄一下這淩渡宮,將老夫的神識重新凝聚,只是小事一樁。”

劉迦點點頭,當下重新將體內諸力斂藏,緩緩飄過禁制圈,回到剛進來時的那個空間。他四下探識,一時找不到出口,又無法瞬移出去,當下傳音給體內的欣悅禪道:“當初你們怎麼進出這空間的?”欣悅禪正與藍沁東家長、西家短地聊著修行界的是非,聽到他的話,立時傳音道:“我和天極祖師他們是從淩渡宮的另一側進出的,對現在這通道不了解。”

劉迦再傳音給大傻,卻不見他回答,心中暗道:“想來一般人都是走的欣悅禪他們常走的路線,而我是因為身懷鎮界如意尺和那無名手杖,才被淩渡宮強行收了進來,只不過當時我有修為在身體四肢內遊走,進不了隔屋,所以才落在此地。”

他抬頭看著上空那些通往諸界的光點,心中納悶,暗暗尋思:“那些上百萬的世界,不知道是什麼樣子?但倘若隨便亂闖,遇到一個全是狠人的地方,倒也頗為麻煩。”當下將念頭散出,一一探識過去,卻見其中某些光點,大有熟悉之感,不覺詫異起來,忽聽小雲輕聲說道:“那些熟悉的地方,可能是你前生去過的,所以此時探識起來,便不會覺得太陌生。”

隱隱聽到體內那瑪爾斯在笑道:“看小白臉這樣子,多半是准備隨便找一個通道出去算了,他這人懶得很,啥事都不喜歡深究。”齊巴魯一邊洗牌,一邊笑道:“條條大道皆是成佛之路,唯嫌選擇,這可是佛爺爺說的。”明正天耳尖,聽得兩人對話,立時走過來問道:“既然條條大道皆能有所成就,那咱們聚眾賭博這條道呢?”齊巴魯一愣,結結巴巴道:“這……佛經上沒說這條道不能成就啊……既然沒說,想來就是可以吧?”

岐伯在一旁樂道:“在賭博中悟道,成就出來的,當然就是賭神菩薩和博彩天尊了。”四周眾人正在惡賭,聞得此言,盡皆點頭稱是,齊聲道:“岐伯此言大有道理,與我心有戚戚焉。”幹玉在一旁揪著岐伯的臉皮樂道:“你真會安慰大家。”岐伯苦笑道:“你別老是揪我的臉啊。”幹玉嚕了嚕嘴,嘻皮笑臉地說道:“我喜歡!你管不著。”岐伯無奈道:“管不著?這可是我自己的臉啊。”幹玉藐著眼笑道:“剛才不是說了?咱們是啥關系?你的就是我的,還分什麼彼此?”

劉迦緩緩飄向上空,靠近一個特別熟悉的光點,體察良久,無法得到過多信息,當即對體內眾人笑道:“我可要進去了,你們誰有更好的意見,現在就快說,不說話的就默認這是大家共同選擇的道路了。”等了半晌,見這群人賭得賭、聊得聊、碼字兒的碼字兒,稍有創意的就是混沌牒與戈達二人在星際間追逐,但卻無一人理會他,當即再無猶豫,竟向那光點移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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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卷 燃燈、第二章  未了之事終須了  世事處處見平衡

劉迦一入光點之中,立覺一片黑暗,緊跟接著無數色斑旋流在眼前一晃而過,他心中暗道:“剛才路過的定是無間時空。”此念剛起,人已落地,卻在一處荒郊野外,殘陽枯樹,甚是淒涼。轉眼卻看不到淩渡宮的影子,心中暗暗笑道:“又是個只管把人送走卻不負責接回去的東西。還好現在有混沌牒這能跨界的寶物在身邊,自備交通工具,果然方便。”

他到此陌生地界,習慣性地四下探識,不覺倒吸一口涼氣,暗道:“這裏隱隱殺氣彌漫,卻又熟悉得很。”此念剛起,卻見欣悅禪和幹玉已從體內躍然而出,不等他問話,欣悅禪已笑道:“好記性啊,自己來過的地方,總能找到路回來。”劉迦奇道:“這是什麼地方?”幹玉望了望天空,撩過耳際長發,一臉輕松地笑道:“如果我記憶沒錯的話,應該是修羅天吧。”

劉迦心中一凜,想起戈、達二人的話,立時動念將兩人從體內拉了出來。兩人一頭大汗,滿臉彤紅地出現在他面前,氣喘籲籲地罵道:“混蛋牒那混小子!”劉迦見兩人一副狼狽之相,知道二人被混沌牒追得苦不堪言,當下笑道:“混沌牒在外面被人欺負得挺慘的,兩位大人大量,也不要和他計較吧。”達摩克利斯爽朗一笑,樂道:“宮主說得是,誰會那麼小氣,和一個寶物計較。”戈帛搖頭苦笑道:“那小子現在厲害得很,咱們哪敢和他計較?倒是他苦苦糾纏,死活不肯罷休似的。”

劉迦笑而不語,隱隱聽得體內傳來混沌牒的厲聲尖叫:“仇人!”緊接著又聽到小雲在笑道:“行啦行啦,玩夠了,你也該找個地方安心修練去了。”混沌牒聽到小雲的聲音,立時閉嘴,但稍後又落到白玉蟾身邊,向白玉蟾和辛計然傾訴這些年在外面所遭遇的苦楚,大歎“外面壞人太多,而天地靈器又總是生性單純,一個不留神便著了妖魔鬼怪的道兒。”

劉迦聽得幹玉一語道出這是修羅天,心中暗暗奇道:“竟有這般巧?前時才說起這修羅天,此時就來到此處。”忽聽小雲輕聲道:“冥冥中自有天意,想來這多少和你前生的願望有些關系,或許這裏有你未了之事呢?”

劉迦點點頭,向戈、達二人問道:“我前時聽你們說起過修羅天的事情……”戈帛點點頭,神識探過四周,說道:“這是修羅天。當年龍華會上,佛祖開壇講經,千億萬界的至尊均被邀請,這修羅天王也去了。但那廝卻中途而退,回到修羅天後,便大舉興兵,四處征討,在諸界惹起莫名紛爭。”達摩克利斯笑道:“我等能力不夠,去不了那龍華會,但見宮主回來時,細細說起原由,才知道事情真相。聽說那龍華會上人數甚眾,有許多人並不識得這修羅天王,這廝卻極要面子,又自大無比,哪能受人冷落?後來又有一些來得晚的聽經者,從其頭上飛過,他更是惱怒之極,覺得別人不尊重他,竟不辭而別。”

劉迦笑道:“這人也太自以為是,倘若天上有鳥兒飛過,他也惱那鳥兒飛過時不給他敬禮不成?”但轉而暗道:“我這推斷不當,他對他看不起的事物,當然不會在意,可面對他看得起的人,他便會在意那人對他的態度了。”又問道:“就因為這原因,他便四處發兵開戰?”

達摩克利斯笑道:“說起來雖然荒唐,可咱們聽說修羅天的人,皆是諸界心懷嗔怒的修行者轉世,這些人要麼由於應劫不果,要麼是其他原因中道而廢者,大多修行極高,轉世後而彙聚此界……大概也是因果變現、業力所致吧。”欣悅禪在一旁似笑非笑地說道:“當年的你又喜歡打抱不平,聽說修羅天王大舉興兵,你瞧著不順眼,也跟著發兵千萬,大家打了個昏天黑地的,後來……”說到此處,她忽然憶起前事,想到當年天幽宮兵敗多少也有自己的原因,臉上微微一紅,便說不下去了。

劉迦仰著頭想了片刻,似覺一切似曾相識,但現在卻事過境遷,沒了從前的霸氣,一時也無法理解當時的情緒,稍後,忍不住問道:“那修羅天王厲害得很?”戈帛點點頭,沈吟道:“當年宮主出兵前,咱們也曾研究過不少策略,想到那修羅天的大隊人馬全在界外侵擾他界,宮主便決定直接攻其老巢,逼其退兵。沒想到修羅天的軍隊由於長期征戰,經驗極為豐富,竟在極短時間內,便大舉回援,立刻與咱們正面交戰。而咱們的角色也從一個幫閑者變成了戰爭主角之一。”說到此,他面色凝重,一時竟沈默不語。

達摩克利斯一臉滿不在意的表情笑道:“戈相這人說話總是不爽快,還是我來吧。”說著他看了看欣悅禪微紅的臉,心中暗道:“雖然要得罪人,可老子心裏面有話不說出來,總是憋悶。說實話,老子還是比較喜歡從前那個敢作敢當、做事痛快淩厲的宮主。”

念及此,他心中再無顧慮,當下笑道:“當時咱們同修羅天的軍隊打了幾仗,也算各有勝負,雖然修羅天的軍隊長期征討,戰爭經驗頗豐,可咱們也不是軟蛋,並未立見敗相。後來在麒麟星系一戰,宮主同中相意見相左,咱們自己內部產生分裂,作戰意圖無法統一。結果先是南相所領大隊被對手圍困,長時間得不到救援,孤軍奮戰而全軍覆沒,還好南相修為甚高,自己逃了出來。中相為人義氣,內疚之下又想去替死難者複仇,結果正中其計,遭人伏擊,再次被困。宮主情深義重,得知中相被困,更不顧開始時的作戰安排,率軍馳援,結果又被對手趁機偷襲了後方,修羅軍隊借此形成前後夾擊之勢,結果可想而知。”劉迦心中暗暗吃驚:“不知他說的南相全軍覆沒時,死了多少人?他說我情深義重而救欣悅禪,換句話說來,便是兒女情長了。他雖然沒有明言,可此話擺明了是在怨我為情壞事。”

達摩克利斯見劉迦不語,又道:“雖然咱們當年吃了那麼大一個敗仗,但宮主今生與前世不同,我聽說仙界玄穹與宮主關系不錯,且宮主又曾是冥界之主,而且那魔界至尊神魔的女兒藍沁與宮主關系也非同一般,倘若再行征討,天幽宮的力量勢必又與當年不可同日而語了。”

達摩克利斯一生豪氣十足,對此戰一直耿耿於懷,但自從見到劉迦的今生後,發現劉迦相較當年的天幽宮宮主已頗有不同,那豪情壯志也就一直壓在心中,無人訴說。況且他曾數次到過地球,每次都見到劉迦輪回夭折,早已放棄了當年的理想。但之後看到今生的劉迦不僅重回修行之路,且又重建天幽宮,前時那放棄的熱情又漸漸重新燃起。此時既回修羅天,想起往事,他再難掩飾心中抑鬱,一口氣全說了出來,竟盼劉迦能就此回歸當年的霸氣,重振那時的雄風。

劉迦體內眾人個個都精明無比,哪裏聽不出達摩克利斯的話外之音?一時竟愣住,稍後岐伯立時罵道:“那姓達的又想挑起是非了,咱們一路上死的次數還少羅?現在有清靜日子不想過,卻又提那些陳年往事,修行者不好好清靜無為,哪來那麼多的熱情?該死。”白玉蟾一臉憂色道:“咱們都是些小人物,難以理解那些大人物的心思,但老夫總覺著他們天幽宮的人個個心思極重,說得好聽呢,是宏圖偉志,有大拿大放之能,說得難聽呢,是野心太大呢。”

明正天前時跟著幹玉等人,在河外星系到處指手畫腳,頗為快樂,此時聽得眾人之語,不禁暗暗急道:“當初大哥重做天幽宮宮主時,可沒說過有打仗這義務啊,況且打仗和打架完全不同,打仗可是大規模的群歐啊。”忽然聽到非所言在一旁笑道:“老明,你可是天幽宮宮主的大弟子哦,這沖鋒陷陣、身先士卒的事怕該有你的份吧?倘若你這大弟子都不起那榜樣和表率作用,誰還肯賣力向前?”明正天聞言立時呆立無語,一塊大石頭放在胸口,搬也搬不走了。

藍沁在一旁暗暗尋思道:“倘若他受那姓達的挑唆,真得想恢複當年的雄風,只怕這麻煩不小,我要不要回魔界請爹爹派人出來幫忙?”忽見一旁的玉靈子搖頭晃腦地說道:“嘿,倘若打起來,老夫可要好好練練那無極遊魂手,對陣之時,生擒他幾個……”藍沁聽得惱怒之極,見四周眾人各忙各的,沒人注意這邊,當下一指藍光射中其後背,玉靈子頓時暈倒在地。

李照夕在日記上寫道:“達摩克利斯滿腔熱情,總想做一番大事業,可天下的大事業總是很難做的,動則便有千萬人頭落地……也不知道這日記還能不能寫得下去。”

劉迦見達摩克利斯越說表情越是激動,自己卻是越聽心中越發顫栗,終於忍不住問道:“那……咱們退回去的人有多少?”達摩克利斯深吸了一口氣,歎道:“千萬大軍,退出修羅天的人數不到五十萬。”劉迦心中一怔,想到那近千萬的生靈橫屍星河,想到兩軍陣戰的殘酷屠殺,一股莫名壓抑湧上心頭,竟呆呆地說不出話來,腦海中只是不斷閃過那廝殺與呼嚎的慘烈,似乎那塵封往事又重回眼前,只感到心跳加速,情緒激蕩。

幹玉見他沈默無語,忍不住對達摩克利斯嗔道:“達相,那些都是好遠的事了,你幹嘛老提起來,說得大家都不開心。”達摩克利斯說起前事,心中正自鬱悶,聽得幹玉此語,忍不住反唇相譏道:“你自己沒死,當然開心得很,當時麒麟一戰,是誰負責鎮守後方的?結果又是誰最先逃命的?倘若不是西相被人嚇得花容變色、東逃西竄,鎮守後方的天幽宮軍隊中,不乏高手,哪有那麼容易被人偷襲得手?”

幹玉聞言,立時色變,纖指微抬,那“含沙射影”的柔力已悄然釋出。劉迦正在沈思,猛覺殺氣升騰,立時長臂伸過,將幹玉襲出之力收掉,同時淡淡地搖頭道:“幹玉,不可亂來。”幹玉正待嬌嗔,卻見劉迦一臉凝重,全無平時嘻皮笑臉的隨和,心中害怕,立時退在一邊,不敢有所異動。欣悅禪見他立在一旁默然無聲,知他心中難過,當下上前柔聲道:“你也不用太內疚了,當年都是我任性了……”劉迦擺擺手,沒有說話,卻走到一棵樹下,背靠著樹杆、雙臂攤在膝上,愣愣地坐著發呆。

劉迦此時心中亂極,今生的修行對他而言,本來隨意多於執著,可隨著前生往事的諸多經曆重回眼前,能力不斷地增強,比之普通修行者的際遇雖是幸運萬分,但自己仿佛卻越來越難自由,越難越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捆綁起來。隱隱覺得有一種擺不脫的命運,始終著牽引著自己,逃不掉、掙不脫,總在不知不覺中又走了回來。

他心中暗暗在想:“倘若我不知道自己是天幽宮宮主有多好?不知道曾有那麼多生命毀在自己手上該有多好?”但現實卻是越來越多的本不相幹的事情被加載了自己的身上,看似無形卻又真實責任與負疚難以避開,不管如何開脫,那千萬人的血債又該如何了斷?心中暗暗感到修為高了未必就是好事,一個出人頭第的角色,似乎總要承受與之相應的義務和責任。倘若自己是玉靈子那等小角色,連枯寒等人捉人質時,都不屑於捉他,那該多好?所幸玉靈子此時尚暈倒在地,不知他心中所想,否則……又要暈倒一次了。

這就好像一個本來無牽無挂的嘻皮青年,忽然被人告知自己是某億萬富翁遺落的私生子時,開始尚有社會地位轉換和財富揮霍所帶來的快感,但也很快便融進了各種財產紛爭和利益糾紇之中,而且總會感到解決這些糾紛就是自己的責任所在。級別的變遷,帶來了異樣的自由,也同時帶來了與之相應的煩惱……可見世事總是平衡。就如那chgor,開始碼字兒時,小心翼翼、戰戰兢兢,讀者大大同情他是新手,不忍心將其一棒子打死。雖見其惡心,但大多出於菩薩心腸,教育為主,拍磚為輔,更多時候隱忍不發,由得其自娛自樂,只當作沒看見。可後來漸漸碼得多了,那小子以為蒙混過關,終於原形畢露地放肆起來,就如那脫韁的野馬,一發不可收拾地叫囂呼東西、隳突呼南北……終於被人發現而曝光,此時再躲已然不及,那本就不堪一擊的瘦弱立時被打得千瘡百孔,體無完膚。倘若他一直謹小慎危,雖無顛狂的快感,但也無被人發現而拍死的機會……他不明世事平衡之理,是以難逃劫運。

劉迦在樹下沈默良久,別人以為他在懺悔或是在追憶往事,但卻不知這些情緒只是困住他一時,他更多的卻是在想:“那幹玉說得對,都是些很遙遠的事了……既然是很遙遠的事,我何必老是放在心上?雖然死了很多人,可人既然死了,我又不能救活他們,心中內疚又有什麼意義?看那達摩克利斯的樣子,是很有熱情的人了,定想重振當年的輝煌什麼的,我哪有這種興趣?”

想到前生與今世似乎可以新老劃斷,兩不相幹,心中寬慰許多,當下長歎一口氣,站起來對眾人說道:“過去的事,不管對錯,都過去了,咱們就算再做些什麼,也彌補不了那時的過失,今世好好修行便是。”

他此語一出,便是明明白白告訴達摩克利斯,自己沒興趣再走當年好勇鬥狠的路子。體內眾人盡皆松了一口氣,明正天撫著胸口,舒心笑道:“我早知道大哥是個明白人。”白玉蟾笑道:“剛才看那達摩克利斯一副想沒事找事的樣子,我還真怕宮主又被這人給挑唆起來,然後又開始想什麼重振當年輝煌或是替當初的死難者複仇之類的,還好現在他修為甚高,哪像姓達的那般愚蠢?”瑪爾斯卻在一旁笑道:“老子有個預感,這事還沒完。”

話音一落,果見那達摩克利斯走到劉迦身邊,身形微微顫抖,似乎說起前事,讓他激動難禁,劉迦見他一臉漲紅,神情激昂,不禁問道:“老達,你這是什麼表情?”達摩克利斯稍定心神,咬咬牙關,一字一句地說道:“宮主,你真得對從前的事一點也記不起來了?”劉迦一愣,奇道:“還有什麼事?剛才不是已經……”達摩克利斯心中暗道:“難得又來到這修羅天,倘若這次不將我心中的話說完,離開此地後,只怕再無機會了。”忽然跪在劉迦面前,抬頭正色道:“宮主,每個人有自己的人生選擇,你今生沒有當年的豪氣,那是天性使然,老達無話可說。可當年被俘留在修羅天的天幽宮將士怎麼辦?當年留下來斷後掩護大家逃命的上萬兄弟們,至今不知其死活,你也不管了?你有大神通,輪回轉世,一樣是前途無量,可那些兄弟們卻身份低微,只有任人蹂躪、任人宰割了。”

劉迦聞言,立時“啊”了一聲,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他本以為適才自己的話大可將一切放下,沒想到全不是這麼回事,你自己可以死過一遍立刻重頭開始,可那沒死的還在等著你吶。就好像哥們你借了偶的錢,過了些時候,隨著人生閱曆豐富、視野開闊,漸漸瀟灑起來,舉手投足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大氣,竟在心中暗道:“人生百年,轉眼即過,有什麼事值得挂在心上的?”你放下了、解脫了、徹悟了,卻不知偶夜夜在被窩裏叫苦:“牛二上次借去買煙的那二十元怎麼還沒還回來啊?”心中盤算著如何編造一個偶然的巧遇,偶然在你家門口忽然出現,偶然不小心提起買煙之事……。

劉迦體內眾人一聽達摩克利斯的話,立時對瑪爾斯怒目相向,瑪爾斯一臉苦笑道:“我知道大家想說什麼……別只顧著罵我是烏鴉嘴,這種事的發展也由不得我說了算啊,我只是在這方面直覺比較強而已。”岐伯在一旁搖頭歎道:“只會感應災難的直覺,果然是一個窮神。”白玉蟾長歎道:“不用再猜了,我和天幽宮宮主相處多年,知他性格,要說有人欺負他呢,他大可不要面子也要逃命在先的。可倘若有人欺負他朋友呢,他可是絕不會袖手的。”辛計然歎道:“這種事,咱們又不好勸他別管,倘若他真是那種可以棄朋友之情、兄弟之義於不顧的人,也必會棄咱們於不顧的。”

韓怡英在一旁無所謂地笑道:“你們擔心些什麼?我可喜歡看他做英雄的樣子,像個男人。”明正天在一旁急道:“英姐,你想想啊,咱們這群人就這麼幾個,給阿修羅填牙縫都嫌少吶……。”林思音在一旁天真地笑道:“我同意英姐的話,我聽老白說啊,當年我哥為了我姐,在紫荊靈院曾以一對萬呢。”白玉蟾立時上前說道:“小思音,這話是老白說的沒錯,可後來你哥也為殺人而後悔呢,整件事情的重點不在於他當時有多威風,而在於那後悔二字。”

劉迦沒想到達摩克利斯一席話竟讓他無言以對,見達摩克利斯跪在地上,眼神中既有堅定又有埋怨,當下伸手欲扶起他來,誰知達摩克利斯甚是倔強,竟咬牙再次跪下,同時說道:“今天老達要宮主給我一個明確答複,倘若宮主還顧著當初的兄弟,老達立刻站起來,就算下刀山火海,我也無怨無悔。如果宮主自有選擇,想來也是人各有志,老達認命,從此絕不再提此事了。”

劉迦見他固執,搖頭歎道:“老達,你不了解我,我雖沒有俠義豪情,更不是什麼英雄人物,可也不願別人因我而受苦,你起來吧。”說著他大力透出,硬生生將地達摩克利斯抬了起來。見達摩克利斯依然一臉疑惑,他忽然笑道:“什麼重振當年的輝煌這種想法,就不要再提了,我前時重建天幽宮也並非是想稱王稱霸,只是想創造一個理想的修行環境。現在我既然來到此處,也是天意如此。一定得查查當年是否還有兄弟尚在,如果有幸存者,劉迦便是送出一條命,也會帶他們離開,再不會讓別人為我而死。”達摩克利斯聞言大喜,當即笑道:“我早知道宮主就算記不起前生,也絕非薄情無義之人。”他心中暗暗樂道:“他既答應要救當年受困的兄弟,就會同修羅天的人發生沖突,事端既起,便由不得個人的主觀願望了,早晚必會一步步將當年倒下的大廈重建起來。”

卻不知他過於激動,此念動蕩之極,立被劉迦感應到了,只見劉迦笑道:“老達啊,你的心眼可真不少。”達摩克利斯一愣,已知心中想法被人識破,當下也不遮掩,爽朗笑道:“宮主,咱們走著瞧,看看天意到底指向何方,哈哈哈。”劉迦笑而無語。

戈帛、欣悅禪兩人雖明知前途險惡,但倘若真能如願救回當年失落的兄弟們,大家心中也少了多年的內疚,沒了心靈負擔的修行,想來更加輕松自在。而幹玉心中雖然恐懼,但前次造反被劉迦撥亂反正後,已對這新生的天幽宮宮主敬畏有加,此時哪敢有任何異議?只是在心中暗暗尋思:“倘若到那緊急關頭,得想法子把那小僵屍帶走,那油嘴滑舌的小怪物,看著總那麼順眼。”

劉迦心中想起剛才同小雲說過的話,禁不住又向小雲說道:“你說得不錯,果然是前生有未了之事,我才不知不覺地又來到此處。”小雲“嗯”了一聲,再無言語。

他念頭既定,便欲細問前事,卻忽地感到有能場靠近此處,探識過去,卻非烏聖那種殺氣囂張的冷酷,而是修為極強的真元力。正待細辮,眼前金光一閃,緊跟著濤天巨浪迎面撲至,他心中一驚,不避不閃,虛穀卸掉來勢,伸指破空,直點對方額頭,卻是留勁不發,欲捉活口。那人來勢極猛,這一擊已然全力施為,沒想到眨眼間,自己真元力便石沈大海,抬眼卻見對方一指金光已觸在雙眼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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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19:01:31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卷 燃燈、第三章  你我眼中不同的過去  高手過招的簡單

劉迦伸指過處,立感對方神識中原力蕩漾,心中一凜,當下收指化掌,手背掀起一股柔力,將來人拂在一旁。那人乍見劉迦一道金光指向額頭,心中已然絕望道:“我死定了。”但轉眼卻被劉迦以柔力拂在一旁,心有余悸處,看了看劉迦,忽然轉頭對戈帛高聲叫道:“姓戈的,這人是誰?這般厲害?”戈帛微微一笑,對著那人淡淡地說道:“耀月龍,還不見過天幽宮宮主?”那人聞言一愣,指著劉迦呆了半晌,表情疑惑之極,脫口而出道:“這小白臉是天幽宮宮主?那從前的宮主呢?”

劉迦上前笑道:“原來你叫耀月龍,我是劉迦。”他這時才注意到來人一臉大胡子,個頭粗壯,膘悍之極。耀月龍聽見劉迦發話,不禁詫異道:“你是天幽宮宮主?”轉頭見達摩克利斯、幹玉和欣悅禪三人均環侍在側,已知戈帛所言非虛,但一時難以接受劉迦這小白臉竟是新的天幽宮宮主一事,卻聽達摩克利斯在一旁笑道:“耀月龍,宮主早轉世重生啦,別沒那麼大驚小怪的。今生的宮主比當年的宮主要多些溫柔斯文……你他媽還愣著幹嘛?”

耀月龍聽得達摩克利斯的話,恍然大悟,心中大喜,當下上前單手撫胸,恭身道:“天幽宮隨侍總管耀月龍見過宮主!”他說話時臉上表情微微顫抖,似異常激動一般。劉迦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細看了看此人的面目,卻見滿目滄桑,憔悴之極,一時心中湧起許多話,但卻不知說什麼好,良久,終於輕聲問道:“你是怎麼找到咱們的?”

耀月龍稍稍平伏內心激動,但依然難掩興奮之情,雙眼放光,開心地笑道:“宮主,你的修為那麼高,姓耀的哪能這麼容易就知道你來了?咱們前些年抓了一個誤入修羅天的仙人,這人能掐會算,說是宮主會於近期內出現在修羅天,大家一直興奮得很,便派出兄弟四處探訪。我這段時間一直在這個星系附近晃悠,剛才忽然探到這附近有高人出現,便悄悄地溜了過來。”說著他指向戈帛笑道:“我從前經常同姓戈的打架,對他的能場熟悉得很,立刻知道是他過來了,但神識探過,卻沒見到從前的宮主,只看到這裏有個小白臉修為高得出奇,我瞧著心癢,忍不住想動手打一架……誰知道宮主今生長得這般眉清目秀,真是笑煞人了,哈哈哈哈哈。”

忽見馨紅兒躍身而出,盈盈恭身道:“馨紅兒見過總管。”耀月龍呵呵笑道:“這小妮子的修為大漲了啊,好好好。”

劉迦見這人豪爽之極,與達摩克利斯頗有異曲同工之妙,當下上前笑道:“我剛才正同達相聊起,要將當年留在此處的兄弟帶出修羅天,沒想到你們竟然自己找來了,真是太好了,省得大家到處瞎找。”

他乍見從前的故人,總有些感概,正待說些闊別久違的話,誰知那耀月龍正自顧自地笑道:“宮主回來得也算快,大家閉了幾次關,打了幾回架,睜開眼睛居然就看到宮主了。呵呵,宮主做起事來總是幹淨利落,趁著大家修煉的時間,順便忙裏偷閑地把輪回轉世的事也給做了。其實像宮主這樣了不起的人物,何必事事親躬?找個下人去做不就得了?”言下之意,似乎一方面在贊他的宮主很會合理利用時間,比如早上起床坐在馬桶上時,順便就把早飯給吃了……另一方面,大概也是在說,一個偉大的人,日理萬機,想的做的全是關乎萬民生計的大事,像上廁所大小便這等無聊且不符合大人物身份的小事,就扔給秘書去做了吧,不必親自去了……諸如此類的話。

劉迦聽著好笑,暗道:“這人的腦子不大清楚,當年天幽宮的人怎麼全是些怪家夥?”當下有些尷尬地笑道:“我再了不起,可輪回轉世這種事,好像也得親自去吧?”耀月龍似乎全沒理會他的話,卻忽然轉頭問道:“宮主,你剛才說什麼來的?你說要把咱們這群兄弟帶出修羅天?”

劉迦點點頭,一臉愧色道:“我聽達相說,當年有許多兄弟因斷後而無法離開修羅天,心中內疚得很,所以……”耀月龍一臉喜色道:“宮主從不將自家兄弟落下,姓耀的自是知道的。”但轉而臉上又有些難色道:“只是不知道兄弟們的意思如何?”劉迦奇道:“什麼意思?你們不想回去嗎?不想離開修羅天嗎?”

達摩克利聞言更奇,上前拍著耀月龍的肩,怪笑道:“耀月龍,你腦子一貫不大清楚,這大家早就習慣了,可這話也說得太離譜了吧?你是不是被修羅天王給洗了腦子了?”幹玉也覺著奇怪,當即上前探過其體內,卻無異樣,轉頭向眾人搖搖頭,意思是在說:他體內好像沒毒呢。

劉迦瞬間探過耀月龍腦中念頭,頓時恍然大悟,立時對達摩克利斯笑道:“你要失望了,呵呵。”說著他拉著耀月龍的手笑道:“走,咱們去瞧瞧當年的兄弟們去。”耀月龍笑道:“好,咱們這就去。”達摩克利斯一臉疑惑,皺著眉苦笑道:“你們在說啥?宮主,有話不妨現在就說啊,老達可沒你的本事,能隨便探別人的念頭。”但見劉迦搖搖頭,從耀月龍腦中找到要去的地方,刮過一陣狂風,盡將眾人帶走。

眾人落在一個龐大的星球外層空間,劉迦對耀月龍笑道:“月龍,我沒找錯地方吧。”耀月龍一臉欽佩之色,笑道:“宮主抓人念頭,一拿一個准,何曾失誤過?”劉迦與眾人穿過雲層,來到這星球的上空,鳥瞰下去。

卻見星球之上,綠樹成蔭、青草悠悠,城市幹淨整潔,半空中無數飛行器安靜飄過,藍天白雲下,處處生機盎然。

戈、達二人看得驚異無比,奇道:“當年的兄弟都在這裏?”耀月龍一臉豪氣地笑道:“當年咱們斷後的兄弟,遵從宮主的吩咐,見天幽宮大隊人馬撤出後,立刻集體逃離,以待宮主重新殺回之時。修羅天的軍隊既見我方主力撤走,也就沒興趣和咱們糾纏,任咱們逃了。當時逃出來的兄弟們有一百二十七人,大家一直藏在一個偏遠的星球,膽戰心驚地過著日子,後來修羅天發生了重大變化,阿修羅們不知什麼原因開始內戰,上萬年下來,元氣大傷,沒了當初的強大,反而分裂成無數的小國,各自為政。同時由於他們內部紛爭劇烈,當年被俘的兄們也趁機打破牢獄,逃了出來,大概有十多萬人,咱們聚在一起,在這裏開疆拓土,重建天幽宮,數百萬年下來,生生不息,這星球已非常現代化了,人口也一直維持在五億左右。”

達摩克利斯一臉驚奇道:“這是你們重建的天幽宮?”耀月龍點點頭,轉身劉迦恭身道:“宮主,當年那些兄弟每每想起征戰時的慘烈,人人心有余悸,總覺著天幽宮的名字煞氣太重,所以將此地取名為天樂宮,以示大家求個平安即福的願望,還望宮主體涼。”劉迦拉著他的手,開心地笑道:“什麼體涼不體涼的,看著你們生活得這麼好,我剛才的內疚全沒了,心中正開心得很,倒要感謝你們才是。”說著他轉頭達摩克利斯笑道:“你想惹事生非的念頭只怕要落空了。”達摩克利斯無奈之極,搖頭無語。

耀月龍見劉迦真誠之極,心中大喜過望,前時的擔憂盡行消散,當即開懷笑道:“宮主,我這就把當年的兄弟全出來,讓大家一齊謝過宮主。”劉迦搖搖頭,笑道:“你們的幸福是你們自己創造的,和我沒有關系,相反,倒是由於當年我做事率性,給大家帶來太多災難了。見到你們能有現在的生活,我很開心。你也不要把大家都叫出來,讓他們安心過日子吧,我也不會在這裏呆太久了。”

耀月龍見他一臉隨和,正待贊歎,忽然想起一事,立時對劉迦說道:“宮主,你有沒有興趣見見從前的修羅天王?”劉迦聞言一怔,奇道:“他在這裏?你們沒有仇恨了?”耀月龍笑道:“宮主,事情都過去幾百萬年了,誰還記得那麼遠的仇恨,再說了,現在修羅天也沒了當時的統一王國,大大小小的國家到處都是,修羅天王早就隱退了。後來他有一次孤身路過此地,覺著咱們這裏環境不錯,希望能留在此處,咱們那時也想借用他的名氣,以招淶更多的人來此居住生活,以便湊個人氣,所以便同意他留了下來。”說著他眉頭一皺,面帶憂色道:“他好像快應劫了,身體偶爾反應異常,不知宮主有沒有興趣見見故人?”

劉迦此時心情正好,當下笑道:“行行行,我倒想看看這個什麼修羅天王,至少也得知道當年我是同誰打了那麼一場戰爭。”耀月龍當即念動口訣,眾人立時出現在一處地下宮殿,四周金碧輝煌,劉迦奇道:“他住在這地下宮殿中?”耀月龍點點頭,一臉憂色道:“他來咱們這裏的原因,就是不想讓更多的人找到他,以求個清靜,更何況他要准備應劫,所以咱們便將他安排在此處。”

劉迦點點頭,忽然心中升起一絲異樣,轉頭卻見耀月龍身形微微顫抖,似乎大有恐怖之色,正待探其心中所思,卻見眼前金光一閃,耀月龍已消散不見,他大吃一驚,卻聽半空響起耀月龍的聲音在笑道:“修羅天王就在宮殿裏間,你自己慢慢找吧,反正你們交往多年,想來有說話不完的話,哈哈哈哈。”眾人聞言大震,劉迦知道不妙,立時原力透出,卻被宮殿內壁擋了回來,劉迦高聲道:“耀月龍,你這是什麼意思?”他一邊說話,一邊四下探識,卻見此空間被一種莫名大力禁制,心下更驚。

耀月龍的聲音在半空中淡淡地說道:“宮主,你何必定要回來?大家在這裏呆了數百萬年,早忘了天幽宮了,你何必要回來讓大家想起傷心之事?沒有天幽宮這個負擔壓在心上,大家生活得更開心些。”達摩克利斯怒道:“姓耀的,你在說什麼大逆不道之言?”

耀月龍冷漠地說道:“達相,你們都是些大人物,哪知咱們這些下人的苦衷?你們隨口一句話,隨便爭爭吵吵地決定一件事,轉眼便可以決定千萬人的生死,對你們而言,指點江山、成就偉業,都只是談笑之間而已,可咱們這些小人物卻要在這談笑間付出慘痛的代價。就像現在一樣,我只不過說了說心裏話,你便認為我是大逆不道了,但倘若沒你們在這裏,我想說啥就說啥、想做啥就做啥,自由自在,又有誰來罵我大逆不道?當年留在這裏的兄弟們,受了多少的苦,又有誰來過問咱們?要我如何相信你們的話?”

戈帛等人立時怔住,這群人之間,相互談論的從來都是大境界、大事業,何曾婆婆媽媽地想過那瑣碎小事?言語中要麼就是決勝千裏的運疇幃握,要麼就是理想抱負的宏偉藍圖,那胸懷拯救萬民、匡扶正義的使命,需要的是振臂高呼而應者群集,需要的是大家痛痛快快地跟隨在其身後逐鹿天下。對於生命的可貴,這些人也並非冷酷,但總認為創造一翻偉業必定要付出血的代價,卻常常在不經意間忽略了那付出代價者自身的心裏感受。

說到此處,定然有哥們兒會疑道:“雖然你說的好像是這麼回事,可如果沒有偉大的人物帶領咱們這些老百姓,一個國家和社會只怕難以強大起來哦。”是啊是啊(咦,偶的口氣怎麼忽然變得像那大熊貓?),這觀點偶從來就沒反對過哩。只是敘述這故事時,忽然想到這種人與人之間的心理差異,不說出來,心中癢癢。但卻絕無教唆或是上課之意,純粹聊天而已,真得是聊天而已啊……汗啊。

戈、達等人自然是胸有天下的奇男子,相對的耀月龍等人則是平凡一些的人,雖說大家的人生選擇可能因某種機緣而走到一起,但在同一個事業的進程中,對奮鬥過程所付出的代價,有了奮鬥結果所得到的收獲,其實都大不相同。比如說,咱們前文所提到的,南相被人圍困而全軍覆沒,可他能力既高,又是重要人物,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各種戰爭規則和制度,使他幸免於災難的的機率大大提高,而其他下屬失去生命的可能卻遠高於他;同時,倘若那一戰打勝了,他獲得的認同,不管是在名聲還是物質上,都比其他人要豐富得多。再加上當年天幽宮的失敗多少是因為上層出現意見相左而導致的,那付出代價的小人物自然會憤憤不平:你們幾個人一時兒女情長,你們幾個人鬧鬧別扭,早晚也會和好如初,可咱們的命卻因此而沒了。角色不同,對同一件事的感受完全不同呢。

劉迦是一個平凡而入修真的人,對這些心境的體會自然比戈、達等人要深得多,聽見耀月龍一番話後,見達摩克利斯欲再痛罵,當下擺手制止,轉而溫言道:“月龍,我理解你們當年所受的傷害,我這次來,真的是想幫助你們,彌補當年的過失,絕沒有其他的想法。看到你們生活得很好,我真得很開心,也絕無任何插手的意思,也沒想過要重新召集大家去東征西討什麼的。”

耀月龍聞言歎道:“宮主,你想想,我會相信你的話嗎?你們這些做大事的人,為解一時之困,再怎麼委屈作全的事都作得出來,可一旦脫困了,以你們的能力,轉眼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立時便可將咱們打成叛逆,我敢相信你的話嗎?”說著他輕歎一聲,又道:“宮主,你真不該來的。”言罷,沈默片刻,竟離開了。

劉迦一時怔住,卻聽見一旁達摩克利斯痛罵道:“老子出去後,一定得宰了這小子。”戈帛也在一旁搖頭道:“宮主好心來救他們,這些人卻恩將仇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歎啊。”劉迦對從前之事,心中正多有愧疚,聽到兩人之言,竟覺刺耳,立時在一旁淡淡地說道:“瞧見了吧?你們果然是這種心思,那耀月龍如何信得過咱們?你們一出去便想宰了他,這種想法,他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嗎?更何況,由於當年咱們犯下那麼大的錯誤,憑什麼讓別人再相信咱們?咱們有資格說別人是小人嗎?咱們又是什麼君子了?”說著他長歎一聲,一臉憂色道:“其他的話,我不想多說了,如果你們幾位願意聽我的,那就答應我,如果咱們能脫困出去,立刻離開此地,絕不再來騷擾他們的生活。”

戈達二人聞言一怔,見他神情甚是嚴肅,當下應聲道:“屬下遵從宮主吩咐。”劉迦轉頭見幹玉臉色有異,不禁問道:“幹玉,你想說什麼?”幹玉聞言立時恭身道:“幹玉是覺得宮主仁義之至,心有所感。”劉迦搖頭歎道:“哼,什麼叫仁義之至?是我犯錯在先,讓別人受了那麼多的苦,現在別人只是希望咱們別再去增添他們的苦難而已…..這種恭維話以後別再說了,我聽著難受。”幹玉見他臉色凝重,不敢再說下去。

劉迦忽然想起一事,又問幹玉道:“那耀月龍修為雖然不錯,可剛才我居然將他的念頭看錯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有什麼法術可以將人的念頭轉換,讓心中的想法出來之後,變成另外的意思?”幹玉搖了搖頭,疑道:“不知道,我只知道如何封念,卻不知如何轉念?”劉迦見無人能解其中道理,也就不再多問,稍想片刻,長出一口氣,對戈、達二人笑道:“其實我心裏倒有些開心,一則因為看到耀月龍他們的生活不錯,我心中的欠疚感沒了,二則想到不必再同修羅天的人開戰,也不必再殺人,我心中的擔憂也少了許多。至於能不能脫困,我反倒沒有太在意,順其自然吧,天無絕人之路呢。”

忽然那宮殿深處傳來一個嗡嗡之聲笑道:“你小子同老夫一樣,覺悟得晚了,呵呵。”劉迦聞言一愣,心中想到耀月龍的話,當即高聲道:“是誰?難道真是修羅天王?”那人笑道:“不是我還有誰?一別多年,你就不想來瞧瞧我,站在殿外幹嘛?”

劉迦聞言一樂,當下與眾人移身那宮殿深處,卻見內中更加堂皇富麗,明亮如白晝。一個身形健碩、長發批肩的老者正盤坐在上首,這老者面部輪廓突兀崚峭,甚是奇異,身邊還側臥著一個射形猥瑣之人,似在睡覺一般。

修羅天王一見到劉迦,立時笑道:“呵呵,今天的你,可真是個小白臉,讓人瞧著好笑得緊。”聲音與前時的嗡聲頗有不同,清正磁性。轉頭又對戈帛等人笑道:“嗯,五相來了四個,南相沒來?”戈帛點頭道:“南相已經過世了。”修羅天王點點頭,對劉迦笑道:“好多年沒見了,來來來,先打一架,看看你今生修為如何?”

劉迦乍見此人,心中大起熟悉感覺,正待問候幾句,誰知這人的問候方式就是打架,且說話間眼中金光一過,陣陣波動已經蕩然而出。戈、達等人立被震退數丈,臉色大變,馨紅兒修為稍弱,一時喘不過氣來,竟險些暈倒過去,唯有欣悅禪,雖然對方壓力強大,但胸前獄火柔魄甲立現紫光,竟將來勢化掉。

劉迦被他體內波動巨震,身形微顫,已知遇到了生平勁敵,當下也盤腿而坐,兩人相距不過一米左右。他剛一坐下,對方那能場波動已侵入體內,他心中一凜,欲拒不能,幹脆將之纏住,動念直入修羅天王體內,卻見其內中並無烏聖所擁有的殺氣,微感詫異。

兩人都是身形不動,雙手交疊於腿上,但卻在閃念之間,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層層糾纏、尺寸相爭,一時竟成互相扯拉之勢,大有比比誰的元神最先熬不住、立刻便會被對手掏出來的架勢。劉迦瞬間將混元力連變兩百五十六種屬性,卻依然無法擺脫對方伸入自身體內的大力,虛穀之間,對方也是不進不退,勁力堅固之極,不由得駭然。那修羅天王見對手體內陰陽五行力道隨意轉換,自己下手之際竟難把握其攻守方向,一時只有被動地隨他而動,大為苦惱,再見劉迦體內勁道忽而實、忽而虛、忽而有、忽而無,全無定准,一時也是驚詫無比。

劉迦體內諸人見此一幕,盡皆愣住,岐伯失聲笑道:“他媽的,高手對戰真是恐怖,大家一上來,便直接取元神,說來倒是簡單,沒咱們這些人拳腳飛舞的羅嗦和麻煩。”明正天一臉憂色道:“倘若大哥的元神被這壞蛋給取了,咱們也就完蛋了,要不……咱們先出去?”白玉蟾一旁苦笑道:“老明,你膽子倒是大得很,兩人身體四周全被巨大能場裹住,你敢從那能場間穿過去?”明正天恍然大悔:“剛才一時急了,竟忘了這凶險之處。”

齊巴魯在一旁笑道:“別在那兒害怕啦,跟著我念念阿彌陀佛如何?”明正天聞言喜道:“念了有何益處?”齊巴魯笑道:“死的時候沒那麼多痛苦。”明正天甚覺無趣,搖頭無語,走到李照夕身邊,卻見他正在日記上寫道:“劉迦一見到修羅天王,兩人便互取元神……說起來,咱們躲在他身體裏面,也越來越沒有安全感了呢。”

明正天見此,拍著李照夕的肩點頭道:“李老弟,你再次道出了老明的心聲。”說著他順手拿過李照夕的日記,李照夕大驚,欲待阻止,已然不及,明正天翻到上一頁,只見上面寫道:“明正天膽小怕事,雖有君子儒雅之相,卻無君子坦蕩胸懷……。”他臉色大變,顫聲道:“李老弟,你……這怎麼可以?你的日記怎麼可以這樣寫?”李照夕一臉尷尬,欲要分辯,卻見眾人聞聲以後,都好奇地走了過來,他想搶回日記,卻被明正天死死拿在手中,如何搶得回去?只有在心中連連叫苦。

岐伯拿過日記,立時笑道:“寫得不錯嘛,老明,你不正是這樣的嗎?”說著他翻到更前面,見上面寫道:“岐伯雖為黃帝之師,可自從做了僵屍以後,心理變態,油嘴滑舌、吊兒郎當、為老不尊……”他臉上一紅,立時對著李照夕怒目相向,一臉疑惑道:“這就是你寫的日記?”

李照夕大悔之極,臉上青白紅黑,四色變換不斷,不知如何是好,卻見瑪爾斯又搶過日記本,看了看以後,也跟著嘻嘻笑道:“老僵,小李子寫得很對啊,你這變態僵屍……”忽然翻到一頁,見上面寫道:“瑪爾斯,神界戰神,吹牛的本事大過打架的能力,戰神威名多有浪得虛名之嫌,且經常被女人拋棄……”瑪爾斯立刻一臉漲紅,抬眼一看,卻不見了李照夕,轉身瞧去,卻見李照夕正躡手躡腳地欲偷偷溜走。他心中惱怒之極,大喝一聲:“混小子,往哪裏去?”李照夕聞言巨震,雙腿一軟,立時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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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卷 燃燈、第四章  隨著時間改變的記憶  誰是不死之身

李照夕一摔倒在地,立時被瑪爾斯趕上,一腳將其踏住,惡狠狠地叫道:“臭小子,居然敢在日記裏面瞎寫?嗯?沒把戰神瞧在眼裏不是?說老子打架的本事不如吹牛的本事,老子現在就和你打一架看看。”李照夕一臉委屈地叫道:“那那那……那不只是一本日記嘛,純粹是個人私密,用來搞搞笑,自娛自樂的東西啊。”岐伯上前罵道:“自娛自樂?先前你不是說要把這東西當作野史來寫嗎?這會兒又變了?”明正天也上前,一臉怨氣道:“李老弟,你這麼瞎寫,那不是歪曲曆史嗎?平時見你一臉正義的樣子,誰知道你……你覺得這樣寫就可以與那摩氏巫媲美了嗎?”

白玉蟾老成持重,上前笑著勸道:“好啦好啦,大家何必同小李子過不去啊,他也就玩玩筆杆子,找找樂子,大家沒必要那麼認真嘛。”瑪爾斯將日記本扔給白玉蟾,一臉怒氣道:“老白,你自己看看吧。”

白玉蟾一邊翻開日記,一邊笑道:“這人出名了以後啊,自然是有毀有譽的,咱們修行之人,修的也就是心胸氣度,寵辱不驚,大家何必如此看不開?”轉眼翻到一頁,卻見上面寫道:“白玉蟾雖滿腹經綸,可有了無體元神的經曆後,神識顛狂、是非不分、黑白混淆……”白玉蟾那老臉立時扭曲至變形,幾步走過來,指著地上的李照夕,氣鼓鼓地說道:“你你你……說老白神識顛狂、是非不分、黑白混淆?小李子,你……你真是該打!”

李照夕躺在地上苦笑道:“老白,你剛才不是還說寵辱不驚嗎?這……這是寵辱不驚該有的樣子嗎?”白玉蟾氣得渾身發抖,惡罵道:“你如此陷老夫於不義,只怕西方佛祖來了,也沒法寵辱不驚的!你小子以為拿了一支筆,大江南北,騙吃騙喝,就可以手轉乾坤了?好的不學,卻去學那些酸秀才,一天到晚胡言亂語…..歪曲他人形象,流毒後世,這是史家該有的品格嗎?”

其他人等眼見李照夕要被人痛揍,均上來勸解,但在看過李照夕的日記內容後,不禁大是搖頭,人人頗有微詞。比如其中寫到藍沁時,稱其自炫美豔,風騷絕倫,不守婦道,仗著其父在魔界的地位,大耍貴族子弟的嬌情……藍沁急得大呼道:“我的美豔是自炫出來的嗎?那是天生就有的啊……”;又如寫到非所言,呼其一代落寞掌門,其門派已被人瓦解,後因大熊貓言詞表達不當,居然同畜生過不去,其胸襟令人質疑……非所言苦笑道:“我和大熊貓玩玩,這就算同畜生過不去了?”;寫到玉靈子時,比較簡單:修為低、沒腦子,六個字打發了事……好在玉靈子剛才醒來後,又被藍沁一指點暈,不然誰知道他會說些啥出來?唯有寫到小雲時,多少有贊美之詞,稱小雲為大家棲身之地的業主,不收房租、不過問房客隱私、同時提供安全保障等等……想來沒有哪個房客敢得罪包租婆吧?

小雲知李照夕的修為尚淺,這群人惱羞成怒之余,只怕一個不留神便將他打得魂飛魄散了,當下上前笑道:“大家別忙著打人啊,要不然讓他按大家夥的意思改改那日記,如何?”眾人聞言一怔,均覺此言甚有道理。立時將李照夕提了起來,瑪爾斯將他摁在石桌前,厲色道:“現在就改!老子看著你改!”

李照夕命玄頃刻,哪敢再有異議?當下手指顫抖地將記載瑪爾斯的部分改作:“瑪爾斯,以戰神之號聞名諸界,豪氣幹雲,一生罕有對手。在規勸其父改邪歸正時,與其父宙斯發生爭執,由於孝心所致,面對其父震怒,只挨打不還手,是以被宙斯重創。一生感情經曆頗多坎坷,究其根源,一方面是因為戰神過於高貴,普通凡神凡仙女子,無法與其相配;另一方面也由於其對感情過於專注,愛得驚天地泣鬼神,哪是常人所能領會的境界?”瑪爾斯見之大樂道:“小李子,有一手啊,這才是真正得我嘛。”

眾人見李照夕數筆之間即將這窮神的猥瑣陋形改得如此光輝燦爛,心中驚異無比,當下人人要求李照夕也將自己的形象加以正確描述。李照夕抱定好漢不吃眼前虧的信念,心中暗道:“尊重曆史事實,是每個史官該有的職業道德,不畏強暴,也是每個撰史人該有的氣節,但倘若我不能挨過眼前危機,這曆史便寫不下去了。天將降大任於是人者,必將苦其心志……”想到司馬遷受了宮刑之後,依然忍辱負重地完成了《史記》,當下咬緊牙關,按照眾人的意見歪典曆史,同時在心中暗道:“這本日記寫給他們看,我再暗中另寫一本。”

他一邊盤算,一邊筆下不停,頃刻間已重整日記內容,眾人拿過一看,原書中岐伯的“心理變態,油嘴滑舌、吊兒郎當、為老不尊”等評語,此時已改作“特立獨行、能言善辯、瀟灑詼諧、擁有一顆年輕的心”,而白玉蟾的“神識顛狂、是非不分、黑白混淆”,此時已改作“狂放不羈、眼光獨到、淡泊清靜”等等,諸如此類。總得來說,男人皆是奇男子、大英雄、風流瀟灑;而女人個個貌美如花、驚豔諸界、優雅矜持、且兼具老婆和情人兩者的優點;就連大熊貓和夜貓子這一對禽獸也被描述為天地間可愛的精靈,而混沌牒則是天地靈器、神物自晦,雖然曾經一度神智受損,但卻以驚人的毅力另劈蹊徑,在痛苦中浴火重生。

一時間人人樂開懷、個個笑顏開,小雲在一旁對李照夕笑道:“這樣寫多好,大家都開心呢。”李照夕心中暗道:“偉大的事業總是要經曆血與火的考驗,此時這群妖魔鬼怪便是上天用來考驗我意志的邪惡勢力,我一定要堅持、堅持再堅持,總有一天要將這一切真相曝光於天下。”還好他有此一念,否則chgor今天哪來這故事講給大家夥聽呢?

且不說眾人爭相閱讀李照夕修改後的日記,那劉迦與修羅天王轉眼已成全力相搏之勢。本來這宮殿甚大,足容近千人於其中,但兩人相對而坐,手腳不動,單是動念間的能場沖撞震蕩,已將整個宮殿撐至欲崩欲裂。馨紅兒早已承受不起如此巨大的壓力,終於無聲倒下,幹玉隨手喂進其體內一粒丹藥,助其抵抗。戈、達二人體質曾有傷在先,此時被逼至壁角,呼吸急促、頭暈目眩、身體像要被壓扁似的,欣悅禪立時在四人外圍劃出一道防護圈,幹玉見機而上,與她共同支撐。

劉迦見兩人遲遲無法分出勝負,心中暗暗著急:“先前遇著烏聖,當時對阿修羅的體質不大了解,是以曾頗為窘迫。可明白其修行原理以後,也就輕而易舉地廢了他。可這修羅天王的體內力道似乎與烏聖似是而非,並沒有那麼重的殺氣,看不出其五行間隙,無法攻到對方毗漏之處。”他卻不知,那修羅天王內心也和他一般著急,對手混元力變化莫測,他被動應對不說,且劉迦的原力又環伺在外圍,隨時趁隙而入,自己大攻之下,難免為對手所乘,而大退之余,必被對手追擊。一時兩人都處在進退兩難之際。

劉迦本來見此修羅天王,由於時間相隔太遠,心中那故人重逢的喜悅遠遠大於對仇恨的記憶,畢竟他今生未曾與此人產生過任何不悅。可沒想到一見面,自己尚未說過一句話,轉眼卻成生死糾纏的僵持,想起前時修羅天王言語中甚是和藹親切,並無傳說中的敵意,當下急著傳音道:“咱們別打了好不好?我這人喜歡聊天,不喜歡打架。”那修羅天王也正有此意,當下傳過來一絲旋力,護住自身,劉迦立時感受到對方的意圖,也用原力護在體外,兩人你一分我一分地絲絲減退,片刻間那巨大的能場已蕩然無存。

戈帛等人大松了一口氣,竟感身體疲弱、汗流浹背,相對而視,均在心中駭然道:“今生的宮主好像比當年更加厲害得多。”欣悅禪扶起馨紅兒,真力透過,馨紅兒緩緩醒來。眾人當即圍在劉迦身後侍立。

劉迦見雙方息力罷鬥,也跟著舒心不已,這才注意到眼前這修羅天王雖然輪廊極度突兀鮮明,但眼神間卻大有和藹慈祥,正待開口說話,忽然心中暗道:“我問他點什麼好?一般的問題,不用問他,戈帛他們也能告訴我,得找個有意思的。”想來想去,竟一時想不起哪個問題算是比較有創意的……眾人見他低著頭搖來搖去,卻總是不說話,均覺怪異之極,欣悅禪暗暗奇道:“他這人也真是離譜,跑題從來不分時間、不分地點、不分場合,全任自由。”

修羅天王也奇怪地盯著他,但見劉迦面帶微笑,半閉雙眼,恍兮惚兮地搖頭晃腦,一時頗為詫異,忍不住向他身後眾人低聲道:“你們宮主……這是在幹嘛?”四人異口同聲地低語道:“跑題!”修羅天王恍然大悟,不禁微微“哦~~”了一聲。

誰知話音一落,卻聽劉迦滿不在乎地笑道:“瞎說,我哪有跑題?我是在想說啥好哩。”說著轉他向修羅天王笑道:“我真是傻了,有什麼好想的,呵呵。說說看,你怎麼也在這裏面?”修羅天王笑道:“早該問這句話了。”說著他對劉迦笑道:“我同你一樣,也是被自己屬下關起來的。”劉迦聞言,心中一凜,想起剛才耀月龍對自己說過的話,微感黯然。

那修羅天王笑道:“只不過你的屬下造反,是因為怕你再將他們帶回戰爭中去,而我的屬下卻正好相反,他們見我不願打仗了,便將我關了起來。”劉迦奇道:“你的屬下有毛病不成?”修羅天王樂道:“阿修羅天生喜歡拼殺征戰,我不願打仗,無疑使他們的人生很痛苦,就如你手下的人,本來不願打仗,你卻要逼人家去打仗,他們也很痛苦一樣。兩者看似不同,但本質上都一樣的,都是逼別人去做他們不願做的事,只不過修羅天的人最不願做的就是和平罷了。”

劉迦一時難以置信,這世間竟有人討厭和平。見他皺眉疑惑,修羅天王笑道:“這有啥難理解的?和平與戰爭本身都沒什麼意義,單純的兩種現象而已,你覺得和平比戰爭好,那是你的主觀情緒在做怪。”劉迦點頭苦笑道:“我並非不懂這個道理,只是覺得一個人如果成天到晚都在打架,很累,也很無聊。”修羅天王笑道:“可阿修羅卻認為倘若一天不打架,人生就會憋悶而死。”

劉迦點頭歎道:“你說得是,生命特質不同,想法和感覺是完全不同的,沒有可比之處。”說到此,忽然想起這修天羅王既然同樣是被人關進來的,連他都出不去,自己未必就能出去了。當下站了起來,轉身看了看四周,一臉憂色問道:“這大宮殿是怎麼回事?是誰在這殿外設置了那麼強大的禁制體系。”修羅天王笑道:“你以為這大宮殿很大?如果你在從外面看,這宮殿的大小不會超過你的手掌。”

劉迦聞言一驚,但轉眼想到煉丹爐看起來也並不大,也就不覺得奇怪了,只是笑道:“看你的樣子,對這宮殿熟得很。”修羅天王笑道:“我當然熟得很,只是出不去而已。”見劉迦一臉茫然,他又苦笑道:“這宮殿是修羅天出了名的曼怛羅神殿,據說裏面蘊藏了這一界誕生時的重大秘密,可我窮盡一生的精力也沒弄明白。”轉而沈吟片時,又歎道:“這宮殿的出入法其實很容易,就是一朵芫銀花,只要將此花帶在身邊,誰都可以自由出入,但也只能到得前殿,後殿根本進不去。”

劉迦奇道:“耀月龍他們為何有這芫銀花?這芫銀花在修羅天到處都是嗎?”修羅天王歎道:“芫銀花是一件法器的名稱,並非一朵直正的花。這事說起來,話可就長了,得從當年你們天幽宮的軍隊撤出修羅天時說起呢。”說著他轉頭看了看身邊躺著的那個猥瑣男,伸手拍了拍他,笑道:“你還要睡到什麼時候?”那人將頭埋在臂彎中,嘟嘟囔囔地說了一句:“別理我,只管講你的爛故事吧,我都聽了幾萬遍了,和我沒關系,不愛聽。”

劉迦問道:“這人是誰?”修羅天王搖頭道:“不知道,這人怪得很,自從一次偶遇相見後,他便一直跟著在我身邊,一跟就是幾萬年。我問他為何要跟著我,他也懶得開口。我曾想過甩掉此人,卻根本做不到,管你移到何處,一旦停下來,又見到他在你身邊。而且怪就怪在此人體內全無任何修為,明顯的凡體一個,偏偏卻打也打不死,甩也甩不掉,後來我漸漸地習慣了,也由得他吧。”

見劉迦一臉驚疑之色,修羅天王笑道:“不信你可以試試,倘若你能傷著他一絲毫毛,我便佩了你。”劉迦聽著奇怪,神識探過,果見此人體質普通之極,便試著用混元力襲了過去。他抱著試探的心理,只用了不足兩成的力道。能場拂過那人的身體,卻毫無動靜。他心中微詫,不斷加力,四周空間的逼迫感也越來越強勁,已將身後眾人再次震開,修羅天王也在暗中化力抵擋,可那人卻依然毫無反應。

劉迦看了看修羅天王,見他也抱以苦笑,當下說道:“我要用些大力試試。”他將此語說出來,一則是提醒戈帛等人,一則是想告訴那躺在地上的人。

見那人不理不睬,當下將混元力緩緩透入掌心,漸漸形成一個紫金光球,隨著他臉上色光連連轉換,頃刻已凝聚六成修為,一陣摧枯拉朽的強悍忽然間平地而起,恍然已襲向那人。光影過處,修羅天王臉上肌肉微微顫抖,身形略略有所晃動,但畢竟能安坐如初。戈帛等人雖然遠遠背向劉迦,卻被那能場漫延再次震開數丈,好在這群人提前有備,各出法器化力,但竟感手忙腳亂之極,心中駭然無比:“倘若這一掌推向我等,只怕連去冥界輪回的機會都沒了。”

但大力驚炸之後,卻見那人不僅毫無動靜地躺在那兒,連身上的爛縷之衣也未曾飄動,劉迦不禁瞠目以對。但他兀自不願放棄,頃刻力道轉換,原力虛穀拉扯,那陣陣能場波動再次渲染開來,四周空間猛然急劇收縮,戈帛等人開始被他震開,此時又被他強行拉到身邊,一進一退,人人心潮起伏,竟覺神魂顛倒、生不如死。

劉迦驚詫莫名地看著地上那人,只見他依然臥睡如故,全然不理會身邊發生了何事。

劉迦屢攻無效,終於攤了攤雙手,搖頭苦笑道:“這人是個怪物,一定是個怪物。”修羅天王笑了笑,不置可否,卻轉而贊道:“原力的虛懷若穀之境,多年不見了。我印象中,再下去便是心想事成之境了吧,你此時的修為如此強悍,只怕距最後的萬心歸寂也該不遠了。”劉迦搖頭道:“不對,最後一境不是萬心歸寂,而是無中生有,我在鎮界如意尺中一一默識過。”

修羅天王聞言一怔,沈吟片刻道:“無中生有?我怎麼沒聽說過?我當年為了破解你這原力,曾深研過許多時日,一直記得最後一境是萬心歸寂啊。”劉迦一時不解其意,卻見戈帛在身後說道:“宮主,當年你創設原力之時,最後一境確然是萬心歸寂,但後來你在冥界出家後,其中一個分身將鎮界如意尺帶了出來,聽說那時上面所記載的境界中,已多了一個無中生有之境。後來你以地藏之身應劫,屬下同北相、南相前來相助,也曾聽你說起過此事。但那時你離應劫之期已近在眉睫,沒時間讓咱們細細領悟。因此以南相當時的精深修為,也只能停在萬心歸寂上。”

劉迦疑道:“當真有這事?”見戈帛等人點頭確認,當下沈吟道:“可能那無中生有之境是在冥界中領悟出來的吧。”修羅天王點點頭,笑道:“你看看,你我二人當年一對生死冤家,沒想到最後居然同去證悟佛法,倒成了師兄弟一般。”劉迦聞言甚奇,忽然想起前時戈帛等人曾提起過此事,當下問道:“對了,我聽別人說,修羅天的人後來成了佛門八部護法之一,這是怎麼回事?”

修羅天王莞爾笑道:“你小子一問起來就沒個完,竟把前生之事全忘了不成?”接著他又點頭道:“剛才你問我耀月龍他們為何有這芫銀花,其過程也與這事多有關聯,我便一起講了吧。”

劉迦隱隱聽到體內白玉蟾在笑道:“等了老半天,終於開始講這故事了。”岐伯樂道:“這小白臉自己跑題也就算了,聽人說故事時還總喜歡打岔,拉上別人跟著他一塊兒瞎跑。”瑪爾斯在一旁笑道:“阿修羅和天幽宮大戰的故事,我早聽宙斯講過的,從這修羅天王口中講出來,未必就更加好聽些。”

李照夕搖頭道:“難說,同一件事,一百個人講出來,常常會有一百種不同的情節,再加上時間這麼長了,人總習慣於選擇性地回憶,有時候會不由自主地將一些過去之事變成自己喜歡或是容易接受的樣子,與當時的事實差距甚大。”說到此處,他深沈地說道:“這也就是為什麼我現在要堅持寫日記的原因,怕年深日久後,許多事記得不大清楚,今後寫書時就很難做到客觀了。”

眾人聞得“客觀”二字,立時心中一凜,個個轉頭怒目相向,李照夕一驚,立時補充道:“現在改版後的日記,便是最客觀的。”辛計然在一旁拍著他的肩笑道:“小李子,老夫也是寫書的出身,深知那客觀二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極難,老夫理解你啊。”李照夕心中感動,大起惺惺相惜之意,卻沒聽到白玉蟾在一旁嘀咕道:“一個是寫書誤盡後人子弟的老賊,一個是陷人於不義的刀筆吏,這老少確是一對兒。”

修羅天王沈默片時,便開始說道:“當年你帶著天幽宮的人馬離開以後,我並沒有停止對其他天界的騷擾,相反,由於沒了你這個愛管閑事的勁敵,我反而更加肆無忌憚地跨界征戰。到得後來,惹下太多眾怒,連佛門許多護法天界,如諸天、諸龍、飛空鬼、金翅鳥等等,也實在看不下去了,便一起向我宣戰。修羅天的軍隊再如何厲害,也不可能對抗如許之眾,當即便打了一個大敗仗,我也被捉住了。”

剛說到此處,卻聽見那躺在地上的人冷不丁地甩過來一句:“打了那麼大一個敗仗,居然還好意思到處給人說,你這臉皮之厚,倒是諸界罕有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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