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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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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Chgor]夢醒修真錄[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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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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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20:10:3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卷 修行真蹤、第五章  創界者的悲哀  大家快逃命吧

那曼怛羅神殿的主人見劉邊和小阿菜沈默無語,也覺自己剛才的話似乎有推卸責任或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嫌疑,當即微感苦澀地笑了笑道:“其實我也不是一個很隨意的人,但你們要知道創界並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那可是一件千頭萬緒的活兒。單是界因的凝聚成形,就要花上梵天世界數萬年的時間,這時間相對修羅天而言,只怕就是幾百萬年了。界因凝聚以後,還要根據一些具體情況對界因中的宇宙要素進行調整,畢竟每個創界者都有自己的宇宙觀,有的認識深刻一些,有的認識膚淺一些,細微之處的差異決定了各界的不同。當然,這其中也有失敗的例子,並非次次都成功的。”

小阿菜忽然苦笑道:“那……那咱們這修羅天,是不是就算是一個失敗的例子?”那人一愣,支吾道:“也不算是特別失敗啦……”說著他似覺這話並不能安慰小阿菜內心的悲苦,幹脆不再隱瞞,終於承認道:“我還是說實話吧,這修羅天的創造,應該算是失敗的。”小阿菜心中苦悶之極,似乎自己和修羅天那些難以計量的生命,只是一次試驗的報廢品,自己的一生忽然失去了意義……竟無法再說下去了。

劉迦體涼他的心情,勸慰道:“老哥,你也別難過啦,我聽他說得那麼複雜,想來成功的機率也並不高,說不定我生活的那個世界和你一樣,都是報廢的試驗品。”那人一聽,立時問道:“你來自哪一界?”劉迦笑道:“我生活的星球叫地球。”接著他將地球所在的星系及宇宙特征,告訴給那人。

那人“哦~~”了一聲,歎道:“那是梵帝伽利斯創造出來的。”劉迦心中一凜,暗道:“梵帝伽利斯?咱地球上有個地名叫梵帝岡,這之間有什麼聯系?”卻聽那人說道:“伽利斯的修為在梵天世界已算是相當頂尖的了,他創造的世界當然與眾不同,多姿多彩、萬物竟生,而且整個天界有極好的平衡系統。他可是一個了不起的創界者,我的修為遠不如他。”

劉迦聞言,搖搖頭,不以為然地說道:“我在那兒生活了幾十年,並不覺得那兒有什麼好,疾病、戰爭、暴力,而且修行的人也不多,去探研宇宙真理人也很少。”他說這話一方面是因為他心中確實有這樣的感受,另一方面是想說給小阿菜聽,告訴他:兄弟,你雖然可憐,我也好不到哪兒去。想來有人同病相憐,痛苦者該當稍感安慰。

那人搖搖頭,對劉迦道:“以你的修為,對宇宙演化、陰陽轉換之理該當是相當了解了。可你想過沒有,那些看似自然而然的宇宙現象,為什麼會存在呢?你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看到萬物有生有死,所以習慣性地認為生命有生有死也是正常的,畢竟人的生存規則該與自然規則一致。可這些只是現象,其背後的原因又是什麼呢?你不明白這些道理,所以覺得你從前生活的地方不好,可在創界者眼中,那已經是非常完美的世界啦,你要知道在那兒生活的可是凡人,並不是對自身命運多少有著控制力的修行高人。每一界的誕生看似偶然,但深究下去,其背後都有著極為複雜的因素。不單是那些天然形成的天界,就算是人為創造的,也有其必然會誕生的原因所在,一個界該是什麼樣子……。”

小阿菜忽然恭敬地問道:“您老人家……該如稱呼?”那人一愣,笑道:“你叫我祺諾好了。”但他立時又自言自語道:“都快要死了的人了,名字還有什麼意義?”小阿菜語中略帶哭腔道:“雖然名字對您而言,確實不重要。可畢竟這修羅天是您老人家創造的,是您老給了咱們這些阿修羅的生命,您就是整個修羅天的父親啊。”他雖然明知自己是一次失敗的創界產物,但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反倒是覺著眼前這創界者甚是和藹可親,大有天父的風範。

祺諾莞爾笑道:“瞧瞧,又來了不是?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你們的生命不是我給的,我只是給了你們一個生存的環境。”他轉頭看著劉迦道:“你們那兒肯定也有不少什麼關於上帝啊、大梵天王啊、天父啊之類的傳說是吧?伽利斯被你們尊敬也是應有之意,他確實了不起,是個很慈悲很智慧的人,配得上天父這個稱號。比起他來,我差得太遠。”說著他竟黯然無語,稍後又向兩人問道:“咦,剛才我說到哪兒了?”

劉迦笑道:“剛才你在說關於上帝的傳說,又說那個叫上帝的人很有智慧,配得上天父二字。”他心中暗道:“這人居然也有跑題的習慣?而且跑得似乎比我還快……難道說越是境界高的人,跑得越快?”念及此,似覺自己跑題的水平大大超出從前,當可同理推出自己現在的境界也算是高人了,心中暗喜。

祺諾點點頭,笑道:“是,咱們是說到關於這些傳說。這些傳說並非是創界者想故作神秘,而是因為一個創界者總會在界成之初,想盡辦法幫助他的子民適應生存或是觀察他們的生存狀態,以便看到不合理之處,盡可能及時地做一些調整。時間長了,自然就會留下一些傳說。”劉迦奇道:“調整?怎麼調整?”

祺諾笑道:“創界者並非能完全預測一界的發展狀況,因為一界雖然誕生了,各種生命要素也具備了,可生命來源卻並非是這一界自然而來的,而是億萬他界的生命在輪回時,受其業力影響,通過冥界的通道自然選擇適合其新生的天界。創界者所造的天界越是複雜,各種要素越是豐富,越適合多種不同生命的輪回轉世。就因為這樣,創界者對天道的認識程度也就決定了這一界的生存規則,在這規則下,自然會有與之相應的生命輪回到此界來誕生。”

說著他沈默片刻,似在考慮下面的話該不該說,稍後,似覺無甚隱瞞的必要,又繼續說道:“往往在一界形成之後,創界者就會發現誕生的生命或是某些生存規則並非他想像的樣子,這是因為一界形成時的規則太多、太細,沒人能一次性地把握住所有的細節。這時他就會對這一界的諸多要素進行調整,但這樣做的話,一不小心就會把先前誕生的生命毀掉。”說著他見劉迦現驚詫之色,又補充道:“在普通人眼裏,這似乎有些無情或是殘忍,可倘若為了一時的憐憫,一直忍容下去,受苦的最終還是那些在界內生活的生命啊。所謂不破不立、大破大立,接近完美的事物總是在不斷改造中完成的。”他見兩人茫然無語,歎道:“這種事說了你們也不懂,如果你們幸運的話,能修到梵天之境,許多道理自然就會明白,創界其實是件苦差……當然,如果這差事做得好,修為也會提高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劉迦聽得頭大,腦中亂轟轟一片,偶爾便會想道:“地球上曾出現過恐龍大滅絕,是不是創界者做得一次大規模改造?傳說中的諾亞方舟是不是也是一次改造中的幸存者?我生活的地方有盤古開天劈地一說,那盤古是不是就是那個伽利斯?”諸如此類的想法,竟相而起,亂七八糟,不知所雲。

卻聽小阿菜急道:“祺諾父親,那您為啥不把咱修羅天改造一下,我們的要求可不高,只要能幫大家應劫過關就行了。”祺諾苦笑道:“你不知道對一界的改造有多麻煩,你每做一個決定,首先得考慮諸多因素,平衡各種系統,不能顧此而失彼,任何大動作都可能造成毀天滅地的災難。只能通過局部微調,在極長的時間中,逐漸滲透整個系統。每微調一次都需要動用這一界大量的資源,而且要看到調整的效果,也總要等到百萬年之後,這期間你還不能離開,否則中間出現意外而沒有及時制止,那災難可就大了。這修羅天形成數億萬年以來,我就沒離開過,一直都在改造,改到現在,連我自己都快死掉了……”小阿菜聽得鬱悶,哀歎道:“咱們修羅天就這麼爛?您老人家改了億萬年也沒改好?”祺諾搖頭道:“唉,你不明白的,這一界初創時,我所凝聚的界因中,有著陰陽交叉的不協調,對生命的繁衍是很不利的。”

見小阿菜和劉迦不解,他又補充道:“唉呀,就是男人長得太漂亮太帥卻無陽剛之氣,女人長得太醜太難看而又暴燥之極。”劉迦啞然失笑道:“這就是不協調?”轉而笑道:“這好像是有些陰陽交叉了。”心中卻暗道:“那不如幹脆讓長得太醜太難看而又暴燥的生命做男人,讓長得太漂亮太帥卻無陽剛之氣的生命做女人,這樣一交換不就成了?”但隱隱覺得這種想法過於簡單,實際操作起來定有難度。

祺諾繼續道:“我看到別人創造的天界都不是這樣的,大多是女子漂亮和男人陽剛,這樣的極陰極陽,二者容易互補協調,對生命的繁衍大有益處,我便決定對界因做一些修改。但要專門花精力去糾正生命的長相,我又覺著無聊,幹脆決定不在長相上做調整,而是直接增加男性的陽剛,把雄性生物的攻擊力增加。”說著這裏,劉迦轉頭小阿菜笑道:“難怪你們修羅天的人這麼能打。”

祺諾搖頭道:“可這種細微的調整是很難把握分寸的,以我的修為,調來調去,前進一步就是陽剛過頭,後退一步就是陽萎….弄到後來,我焦頭爛額,但又不敢停下來,畢竟那時界因已快啟動了,再不抓緊時間,隨時都可能大爆炸而自動形成一界。倘若界因爆炸之時,我還在調整,那結果就完全不可控制了。比方說,我剛剛把雄性要素減弱,界因便爆炸而成界,那這一界豈不是成了陽萎者投生轉世的集中營?但偏偏這一界又有雌性存在,那豈不是苦盡天下女子?哎,其實我這個比喻也不對啦,倘若真是這樣,生命又如何誕生得出來?既然生命不能誕生,陽萎者又是如何產生的?女子又從何而來?反正我只是打個比方,說明一下這種微調的痛苦所在,你們也不用太認真了。”劉迦和小阿菜聽得搖頭不已,苦笑難禁。

祺諾繼續說道:“終於,有一天我累得實在不行了,也開始萌生惰意,再沒耐心繼續做下去,就開始自我安慰地告訴自己:行了行了,你已經調整好了,雖然不夠完美,將就著也能湊和了吧。然後就開始創界了……”聽到這裏,小阿菜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哭了起來。連劉迦都頗為不滿地歎道:“這這這……你也太不負責任了吧?你也不想想,那別人要是知道自己的生存環境是在這樣一種狀態下產生出來的,心裏面會有多難過啊……”他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來表達心中所感,只是覺得別扭之極。

他這想法偶特能理解。有一次在家吃完飯後,偶想找些話題和雙親聊聊家常,便故作天真地問道:“娘啊爹啊,當初你們兩位是怎麼想到要生下偶這個可愛的生命來的呢?為了生偶下來,你們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偶本以為爹娘立時會甜美地回憶當年,他們是如何地盼望著偶的出世,是如何地幻想著這愛情的結晶,是如何地……誰知道偶娘立時歎道:“那時避孕措施不完善……沒法子的事。”偶當時聽了這句話,無語良久後,終於下定決心,絕再不涉及此話題。

小阿菜之所以哭,便是因為此。每個生命對自己多少都有些認同感和自豪感,但終於有一天,你忽然得知,你的出生只是因為某個錯誤或是不小心之類的、毫無美好願望下的意外,甚至是一種遺憾的敗筆……你定會覺得你的人生充滿著多大的偶然性啊,稍稍一個差池,你便沒機會來到這世界上了。咱們凡人尚且如此,何況小阿菜這一界之尊,這種打擊對他而言,除了哭以外,似乎找不到其他的表達方式了。

祺諾看著小阿菜哭了一會兒,心中也甚為感概,正待說幾句勸慰之語,忽見小阿菜停止了哭泣,轉而問道:“難道修羅天永遠只能這樣,就沒有別的什麼辦法可以再作些調整了嗎?”祺諾搖搖頭,歎道:“我沒多少時間了,如果我能回梵天世界,重新凝煉!氣,這身體便能再支撐千萬年的時間,或許能給修羅天再多做一點事。”他看著小阿菜悲意淒涼,又補充道:“並不是我不想管你們,這確實是因為我能力有限了,倘若我還有能力做下去的話,我不可能不管的。畢竟這不僅關系你們的未來,也關系到我的未來。由於這一界是我創造的,這一界的發展好壞,對我影響極大。”

說著他指向劉迦,對小阿菜說道:“創造他們那一界的伽利斯,也就是他們所說的上帝,就做得比我好,不管怎麼說,在那一界對他感恩的人特別多……甚至還有不少人通過各種修行方式進入更高境界,有的已遠遠超過梵天之境。這種念力回饋,使伽利斯的修為不斷向上,現在都不知修到何種境界去了。”說到此,他又長歎道:“唉,這修羅天一界的人大多怨天怨地,特別是不少應劫失敗的修行者,對這種生存環境埋怨得更加厲害,這些怨力回饋,對我自身修為沖擊極大。背上如此深重的業力,真不知道死了以後,我會輪回到什麼鬼地方去呢。”

劉迦與小阿菜一時無法理解他話中的深義,相視無語。片刻,劉迦忽然說道:“咦,你為什麼不能回去?那邊不是有個通道嗎?猥瑣男就是從那兒回梵天的。”他隱隱覺得自己能幫到這祺諾,但又不知該如何幫他。

祺諾搖頭道:“我神識弱得很,現在連身體都回不去了,怎麼敢直接去走那條通道?那映界神光不把我徹底粉碎才怪。我前些年一直沈浸在如何改造修羅天的事務中,全忘了體內的!氣已越來越少了。等到有一天我發現的時候,已沒法跨過那個通道了。當時我嚇了一跳,不知所措,為了節約體內最後一點點!氣,便封閉了所有的神通能力,將神識留在此處,看看能不能想到回去的辦法,畢竟這裏有我當初營造用來修養神識的氛圍。可這麼些年下來,不僅沒想到辦法,而且這神識由於長期離體,也漸漸開始承受不住修羅天煞氣的影響,不僅與自己的身體失去了聯系,這神識也快要泯滅了。”

劉迦聽到此處,心中靈感忽至,立刻問道:“我明白了,你是說你現在連回到自己的身體也沒有辦法了是吧?如果我有辦法讓你回到你的身體,又能找到一個寶物跨界,你能回去嗎?”祺諾沈吟片刻,搖頭道:“這可不是簡單的平行跨界,而是向上一天界超越。一般的法器承受不起映界神光的沖擊,除非是一界天地初開時的寶物,這種寶物體內凝聚的天地靈力相當精純,應該有這樣的承受力。”劉迦聞言大喜道:“那不就得了?我可以用原力將你帶出這裏,然後再把你的神識推回你的身體,而且……嘻嘻,我還有一個天地初開時的寶物呢。”

他此言一出,祺諾叫道:“啊?真得?”小阿菜聞言一愣,但轉眼即明,立時開心地叫道:“對對對,剛才我還在想,有什麼辦法將祺諾天父的神識帶出這裏,畢竟咱們都是元神,神通有限,身體又過不來,但你的原力卻正好就是針對神識而修練的。那個混沌牒就是你說的寶物吧?”

劉迦莞爾樂道:“這不結了?多簡單的一件事啊。”祺諾聞言大喜,但又稍帶懷疑地問道:“原力?什麼原力?真有這麼厲害?”小阿菜笑道:“您老人家一天到晚忙著改造修羅天,當然不知道外界的事情啦,這小白臉是天幽宮宮主,原力的創始人,一天到晚專門研究如何逮別人的念頭、震別人神識的貨色。”

祺諾恍然大悟,立時開心道:“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就有救了。你這就帶我離開吧,然後咱們到地下室去,我的身體就在那兒。呵呵,幸好當初我留了一點!氣在體內,而且封住了所有的神通,否則連那一點點!氣也沒有了。”小阿菜也跟著大笑道:“你有救了,咱們修羅天的修行者也有救了。”言語中開心之極。

當下三人不再多說,劉迦立時沈念逮住祺諾的神識,和小阿菜瞬間返回各自的身體。他將祺諾的神識交給小雲照顧,祺諾見之嘖嘖稱奇,連呼不可思議道:“能將神通演化為一個宇宙藏在體內者,定是前生有超大境界的修行者。小白臉,你到底是何人轉世?”劉迦來不及給他多作解釋,當下與小阿菜齊齊出定,同時躍然站立。

兩人剛一站立,立刻看見眾人正打得熱火朝天,劉迦與小阿菜同時高聲喝道:“住手!”這二人修為何等深厚,齊聲並喝之力立刻疊加而出,當即將在場眾人震得暈頭轉向,修為稍差的如明正天等,竟兩眼翻白,暈倒在地。欣悅禪和佩達霍豪根離兩人最近,只覺耳中轟鳴,神識亂顫,好不容易才勉力支撐下來。

佩達霍豪根剛站穩身形,立刻見到小阿菜立在不遠處,心中大恐,作勢欲逃。卻見小阿菜伸掌劈過,一片金光刀煞疾閃而至。這刀煞來得太快,竟在起念之間,那佩達霍豪根來不及啟動芫銀花,只得出手化力。沒想到小阿菜所出之力竟在半途轉向,曲折至他身後,倒透其體。小阿菜一出手志在必得,而佩達霍豪根的修為本就在他之下,再加上與欣悅禪拼得多時,早已疲憊之極,竟當場一聲慘叫,傾倒在地上。就在他倒地一刻,那刀煞已回歸小阿菜掌心。劉迦眼快,見到他手中多了一個形似蓮花的銀色器具,想來是用剛才的刀煞從佩達霍豪根體內取過來的。

小阿菜看了看倒在地上呻吟的佩達霍豪根,笑道:“我又沒殺你,你叫得像殺豬似的幹嘛?”繼而又抬眼對其他修羅天將笑道:“現在芫銀花在我手中,你們都老老實實地呆在這兒,說不定我有用得著你們的時候。”佩達霍豪根在地上哀叫道:“老大,你怎麼一上來就打我,雖然我犯了錯誤,可犯錯誤的又不是我一個人。你看人家老大,可沒一上來就教訓自己的兄弟啊。”劉迦看到耀月龍暈倒在地上,已明其理,當下指著地上的耀月龍,對佩達霍豪根笑道:“我的兄弟已暈過去了,不用我教訓了。”佩達霍豪根一愣,癱在地上喃喃地自怨道:“早知道剛才我也該暈過去的。”

劉迦見非所言等人躺在地上,心中一驚,神識探過,知其無大礙,當下對欣悅禪等人說道:“悅禪,你們先照顧一下非大哥他們幾位,我有點要事要辦。”

話音剛落,卻猛感大殿巨烈震動起來,眾人立時驚詫無比。劉迦聽得祺諾在他體內大叫道:“哎呀,誰啟動了地下室的築源壇?!”劉迦定住身形,急問道:“那築源壇是幹什麼用的?”祺諾連連叫苦道:“那玩意是我每次改造修羅天時,用來收集凝聚這一界的天地靈力的。”劉迦恍然,松了一口氣笑道:“嚇我一跳,凝聚天地靈力,這是好事啊,有什麼可怕的。”

祺諾一腔悲意地罵道:“你懂個屁啊,修羅天的天地靈力是什麼?是未經提煉過的自然刀煞啊!再過一會兒,億萬無量刀煞便會狂湧而至,你們在場的人,有誰承受得了?!這築源壇一啟動就是修羅天的一百年,在這一百年內,誰也停不來。”劉迦這才驚慌起來,立時問道:“那咱們該怎麼辦?”祺諾急道:“越緊抓上你的人躲到地下室去,你們體內沒有!氣,能躲多久是多久吧。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哪個傻瓜啟動築源壇的啊?”

話音一落,卻聽見外殿已狂風大起、轟聲巨震,似有千軍萬馬忽然奔至而竟相廝殺一般。眾人正感恐懼,隱約聽見“啊~~”地一聲刺耳尖叫,緊跟著一物已從外殿翻滾了進來,撲通撲通地落在地上,同時驚叫道:“啊~~,快逃命啊,外面太可怕了啊~~!”劉迦定睛一看,正是混沌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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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20:12:0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卷 修行真蹤、第六章  死裏逃生話神奇  一界公敵的殊榮

上文說到,劉迦與小阿菜正滿懷喜悅地出定而起,那曼怛羅神殿卻巨烈震動起來,外殿億萬刀煞疾奔而至,首當其沖者,便是正在外殿尋找機會破禁制的混沌牒。

眾人一見混沌牒跌入內殿,心中立時為之一驚。那混沌牒叫聲固然淒慘絕倫,但大家相處甚久,畢竟都聽得慣了,總覺得其中大有誇張的成分。想來天地靈器率真使然,偶爾神經質地大吼大叫,當能體諒與理解。但此時卻有不同,劉迦、小阿菜、瑪爾斯、欣悅禪等,眼尖目炬,第一眼即看出混沌牒背上有數道刀痕,以混沌牒之堅硬、修為之深厚,竟在片刻間被外殿大力所創,人人心中陡生寒意。那外殿彙聚而來的億萬刀煞,絕非人力所能抗衡的。

瑪爾斯等人見之色變、個個應變神速,見混沌牒倏地飛入劉迦身體,不待有人發喊,盡皆化光直入劉迦體內。明正天雖然暈倒在地,但也被林思音一把抓起,跟著閃身而入。這群人剛沒入小雲宇宙內,跟著轟然炸響處,萬道刀煞已瘋狂而至。那八個修羅天將雖然知道厲害,但卻苦於無處可躲,又不敢往劉迦和小阿菜這邊跑,猶豫稍起,已盡皆被這洶湧煞氣毀於無形。

祺諾高聲叫道:“快到身後那小屋中去。”劉迦和小阿菜,一人提著耀月龍,一人提著佩達霍豪根,早已退到那小屋門口,一聽此語,當即縱身而入。那刀煞來得極快,二人剛入房內,尚未下落,身後已感巨大沖擊迫至。兩人同時向後劈出一掌,借力反彈,直落而下。

二人剛一落地,見四周黑暗,正待運轉梵天訣,祺諾叫道:“別破壞這裏的禁制,這防護體系對你們無害的。防護圈不阻止人進來,但能暫時阻止自然刀煞,至少你們不會在片刻間就死掉。”劉迦將此語轉告小阿菜,小阿菜點點頭,聽見外面如萬雷奔騰的沖撞,不可思議地搖頭問道:“這禁制能撐多久?”

祺諾歎道:“這禁制全靠!氣的支撐,我現在沒法為其續力,能支撐的時間只怕不超過一年。”劉迦又將此話轉告小阿菜,小阿菜極不耐煩,擺擺手說道:“這樣傳話,大家都累,我也進去吧。”說完一手提著佩達霍豪根,另一手從劉迦處接過耀月龍,閃身而入。

劉迦轉眼又是孤身一人,好在體內人數極多,眾人正在為剛才的驚險吵個不停,嘰嘰喳喳甚是熱鬧。他順著通道向前,隱隱聽到體內傳來混沌牒帶著哭腔地痛罵道:“我早說過這次出去危險得很,就是沒人相信我的話,你們倒是完好無損,我背上卻留下這麼多刀痕,難看死了!”夜貓子在一旁勸慰道:“背上留幾道刀痕算什麼?你又不靠這張皮混飯吃。看看我吧,那一陣風刮過去,連我的羽毛都少了一半。”大熊貓奇道:“夜貓子,羽毛少幾根又如何?難道你是靠羽毛混飯吃的?”夜貓子轉頭惡罵道:“你懂個啥?咱們做鳥的,一旦沒了毛,光溜溜的就是一只肉雞,誰看見都想咬上一口,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大熊貓撓撓頭,接嘴道:“這麼說來,剛才那陣風刮過去,我身上的毛…..”夜貓子一翅膀從他後腦扇過,痛罵道:“你身上的毛掉幾撮又有什麼關系了?你們做熊貓的,沒了這身毛正好涼快,省得大熱天裏還穿一件毛衣在身上!活該你中暑!”大熊貓見他正在氣頭上,唯唯諾諾,不敢還嘴,但心中兀自暗道:“沒這身毛,大熱天倒是涼快了,可冬天怎麼辦?”

岐伯想起剛才的事,心有余悸,但死裏逃生又讓他開心不已,當下走到混沌牒身邊,拍著他的圓頂背笑道:“混沌牒,能保住條命就不錯了,人嘛,不受點傷、不經過些磨難,是長不大的。你看你以前的修為不怎麼樣吧?後來被人扁了幾回,這修為眼看著就上去了,挨打也是一種提高境界的必經之路呢。”余光瞥過,正見幹玉對他擠眉弄眼,他渾身一個驚顫,暗道:“挨打提高修為這種事是沒錯的,但色字頭上一把刀……這話更加沒錯的。”

混沌牒正待再罵,忽然注意到岐伯所言中有“挨打”二字,往事又重回腦海,立時雙眼放光,惡狠狠地環視眾人。戈、達二人被他瞧得心虛,對視片刻,轉眼閃身而逃,混沌牒正需要找人宣泄,當即大吼道:“仇人!”也跟著一閃而去,在兩人身後緊緊相隨。

眾人也不去理會三人要追到何時何處去了,說話間圍在一起,大談剛才死裏逃生的驚險和幸運,雖說其中難免有添油加醋的地方,但就算說得再怎麼過分,也無一人提出異議。似乎把先前的處境形容得越是危急、越是恐怖、越是非同小可,便越能反襯大家的人生之傳奇精彩。像非所言這等平時比較客觀和嚴肅的人,雖覺眾人所說有些言過其實,越聽越覺可疑,但想到自己一開戰即被人震暈,哪有資格指出其中繆誤?只得在一旁暗暗搖頭,任眾人自由發揮。

比如瑪爾斯唾沫橫飛地叫道:“我當時站在最前面,就在那刀煞飛過來的時候,我已經無處可躲,立刻硬生生地挺戟護胸,同時退飛入小白臉體內。”眾人明知站在最前面的是後來被刀煞毀掉的修羅天八大天將,卻無人拆穿瑪爾斯的牛皮。畢竟認同瑪爾斯的話,便是在認同自己,余者也大可接著說道:“我當時就站在這窮神的身邊,眼見刀煞已觸面而至,我如何如何……”就連明正天這等在現場就暈過去的人,也咬牙切齒地表明自己雖然被大哥震暈,但潛意識卻知道危險臨近,在生死交變地剎那,終於用混元力將自己強行弄醒,於閃念間逃得性命......全忘了自己是林思音給救回來的。反正諸如此類,不僅沒人會覺得自己的描述不符合事實,反倒是覺著某些細節的討論,受限於大家的文學境界,尚不夠完善,其驚魂感有待加強。當下無一例外地點頭確認道:“此次經曆值得大書特書,得讓李老弟在字裏行間細細斟琢才是。”

小雲在一旁聽得有趣,嘻嘻笑道:“李照夕和玉靈子可比大家先要掉進來呢。”白玉蟾聞言一愣,立時急道:“小李子沒能親眼目睹咱們的險事,只怕又要亂寫,這次大家可要盯著他,這小子筆頭有些不穩。”眾人想起李照夕前時寫日記的經曆,人人點頭稱是。辛計然雖然也是碼字兒的出身,對李照夕的際遇頗能同情,但想到剛才之事確實是一生難遇之險境,當即在一旁拍著胸脯說道:“放心吧,老夫也是寫書之人,倘若小李子下筆稍有不妥,老夫就算扳著他的手,扭也要給扭了過來。倘若他還執迷不悟,這寫日記一事,從此就由老夫代筆好了。”白玉蟾聞言一驚,暗道:“雖說李照夕那小子喜歡不負責任地胡言亂語,但此老寫的東西更是隨意之極,由他代勞,只怕更加不妥。”抬眼卻見明正天一臉得色、胸有成竹地站在一旁對他微笑,他心中暗喜道:“有了,明正天這人謹小慎微、能說會道,當能勝此重任。”卻見明正天再次報以知己般的微笑,他也立刻意味深長地點點頭,兩人心有靈犀,不用多言。

小阿菜一入劉迦體內,卻不見祺諾,聽小雲說道:“他連元神都沒有,只有神識,我不知道他能在這宇宙內撐多久,怕他出事,把他安置在那個我的大腦中了。那兒是原力的發源地,想來可以好好保護他。”小阿菜點頭稱謝,對小雲的本事大為歎服之余,同時極贊小雲絕美瀟灑,盡可羞死整個修羅天的女人。小雲知他擔憂祺諾的安危,怕自己不盡心照顧祺諾,所以不得不大拍馬屁,當下也就莞爾不語。卻不知小阿菜所言,雖有她猜中的意圖,但也並非全是諂言,修羅天的女子一生下來就醜怪之極,是以男人在盡了繁衍後代的責任後,大多選擇修行而不眷戀家室……想來面對這種永遠無法解決的痛苦,只能黯然銷魂地爭取逃避,畢竟眼不見、心不煩,這……這也是做男人的無奈。

劉迦一入築源壇所在房間,立見一道極粗的柱狀金光立在大石壇中央直沖房頂。那祺諾確認道:“這就是築源壇,那壇中能場正在向外發射,將神殿四周形成一個類似黑洞的空間,自然天煞便會向殿內聚集。以前我就在這地下室用築源壇對那些聚集起來的刀煞進行調配,達到一定比例後,再往其中混以!氣,然後找到一個新生的黑洞星球,將調配好的物質送進去,黑洞星球爆炸後,這種物質的效力就會極度放大,在一個非常小的範圍內,對這一界的物質組成產生局部的影響。如果這種影響的效果不錯,我就會在這一界選取更多的方位,反複進行這樣的過程,數百萬年後,這種影響力就會逐滲透到整個天界。”

劉迦點點頭,轉眼卻見李照夕和玉靈子躺在牆角,昏迷不醒。當下神識探過,見兩人體內並未受到大創,只是神識被震得有些紊亂,當即原力撫過,為其定心安神。兩人頃刻即蘇醒過來。

玉靈子一見劉迦,立刻驚聲叫道:“兄弟,發生了何事?”劉迦見兩人一臉驚恐,問道:“師兄,李師弟,這築源壇是你們兩位啟動的?”李照夕臉色微現尷尬,支吾道:“玉靈兄……”玉靈子指著那光柱,奇道:“這是什麼玩意兒?叫築源壇?”見劉迦點頭,他拍拍手,滿不在乎地笑道:“這裏面有一把短劍,厲害得很,李老弟沒品味,以為那是把沒用的劍。老道卻知那至道是常的道理,越是不起眼的東西,越是厲害著呢。你看,這劍一放進那劍孔,跟著就是一道光柱沖了出來,裏面的能場不知有多大呢。兄弟,你去試試,看看那光柱的力道強不強。”

劉迦正待解釋,卻聽見祺諾大聲叫道:“哎呀,我的身體怎麼會這樣?”言語中甚是驚恐。劉迦轉頭見到一個人的身體正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神識一探,發現其中骨節寸斷、諸髒破碎,體內已無任何生命跡像。不覺微驚道:“這這……師兄,地上這人是怎麼回事?”

玉靈子笑道:“這是個死人,不知道死了多久了,老夫本來想救他一命,可死馬畢竟是死馬,就算是神農氏再生,也救不活了。”說著他便將剛才如何救助這死人的過程說給劉迦聽,當然,他隱去了其中一段:就是在救治過程中,曾見這死人鼻孔處飄出來一陣白氣。可這種事瞞得了別人,又如何瞞得了劉迦?此念即在他腦中,立時便被劉迦發現。

這念頭一入劉迦大腦,也當即被祺諾和小阿菜得知。小阿菜一時不能肯定這事的後果,尚呆在原地徘徊,但祺諾卻立刻慘叫一聲,神識竟忽地變來脆弱之極,隱隱在歎道:“這小老頭……他把我保存的最後一點點!氣都給散了……。”

此語一出,小阿菜已確認發生了何事,心中悲苦大起,竟飛身而出,一掌直劈玉靈子。劉迦乍聞祺諾之言,也是震驚之極,閃念已知小阿菜會有何種反應。當即伸手提過玉靈子和李照夕,將二人扔在一側。小阿菜力出人至,那刀煞擊在地上,鏗鏘大作、流光橫逸,卻不見了二人。他心中實難壓抑此時的絕望,反身直劈劉迦。

劉迦心中欠疚,雙掌分開來勢,大叫道:“我師兄是好心救人,並非有意之過。”小阿菜惡罵道:“這蠢人毀了我修羅天一界的希望,與其早晚應劫無果,不如今天大家同歸於盡吧。”話音一落,高聲大吼,雙臂急展,全身金光大現,竟將自己化為巨形刀煞,猛然向劉迦劈至。

劉迦知其絕望處必將拼命,不待刀煞撲面,身後已掀起旋風,將玉靈子和李照夕納入體內。小阿菜此時將畢生修為傾注於一刀之間,劉迦知其厲害,不敢將來勢直接導入體內,盡將混元力洶湧提至,化盾相迎。兩強相遇,來不得半點差錯,而劉迦先前多了一個收納玉靈子和李照夕的動作,竟被小阿菜占了先機,而那刀煞至剛至猛,瞬間破盾而入,直逼劉迦身體。

劉迦到得此時,已知避無可避,只得傾力而上,硬接他一刀。那刀煞剛觸其體,他心念如電,探知對手此刻全攻不守,當即動念直擊小阿菜的大腦深處。兩人同時高聲慘叫,徑向身後飛去,撞在牆上,反跌下來。

這兩人此時的修為都強悍之極、一界罕有,撲地之後,轉眼又都踉蹌站起,面面相對。稍後,劉迦一口鮮血噴出,雙腿亂顫,虛脫之極;而小阿菜難耐神識暈眩、頭重腳輕,眼冒金星、搖晃不定,陣陣惡心欲嘔欲吐。

劉迦體內眾人看得目瞪口呆,岐伯顫聲罵道:“他媽的,這兩個超級猛人,真想同歸於盡是不是?”其他人聽得“同歸於盡”四個字,頓時醒悟,慌忙從劉迦體內躍身而出,擔心小白臉稍有閃失,那可真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了。

劉迦見眾人忽至,心中稍安,但依然撫著胸口,渾身巨痛,呼吸大亂,無法提力,崔曉雨和韓怡英在身旁立時將他扶住。小阿菜的修為與劉迦本在伯仲之間,於爭鬥處,本不可能被劉迦如此輕易地擊震神識,但他既在絕望之刻,諸念諸力盡行傾泄,但求玉石俱焚,哪顧得上護念藏識?倘若他還有此心思,反倒不能盡力了。此時他心念俱紊,在原地左搖右晃,好似喝醉了一般,無法穩住身形,一時半會兒也無法再聚力複攻。

欣悅禪與幹玉對視片刻,心思相同,欲趁小阿菜無法還手之時,借機滅掉此人,忽聽劉迦在身後叫道:“不可殺他……咳咳……咱們別一錯再錯……”見兩人罷手,他再也說不出一句來,當下勉力深呼吸數口,盤坐下來,調理內息。

小阿菜一時意氣所致,欲與劉迦拼命,但此情緒一過,內心絕望與失意占了上風,想到就算與劉迦拼個你死我活,也無法挽回其他阿修羅的命運,頹喪之意充盈胸口,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指著玉靈子哀歎道:“你……你毀了我修羅天所有修行者的希望……修羅天的眾生本就心懷嗔怒,最是記恨,從此以後,你便是整個修羅天的公敵。”

眾人見這兩人從剛才的兄弟相稱轉眼即變為仇人血拼,一時不解。再聽得小阿菜如此說,更是人人驚訝,實在難以想像,以玉靈子的修為居然可以成為修羅天億萬生靈共同的敵人。瑪爾斯撓著頭,一臉疑惑道:“老子一生征戰無數,也沒有霸道到被一界視為公敵的地步,玉靈子竟有這等本事?”言下之意,戰神殺人從來都是砍瓜切菜般得隨意,但就是憑借這種肆無忌憚的惡舉,在諸界得罪的人依然有限,尚無資格獲得惹下一界眾怒的殊榮……難道說玉靈子竟是真人不露相?更難道說那無極遊魂手真得暗藏肉眼凡胎所不能領悟的威力?念及此,更加想到幾十萬年的修行是不是都白費了,倘若真要有所進境,只怕還得向玉靈子請教,心中頓感落寞淒涼。

岐伯聯想到剛才在劉迦體內聽到的各種心念,將前前後後諸多頭緒串在一起,稍想片刻,已明個中原由,轉頭對玉靈子苦笑道:“玉靈老弟,還是你有本事,舉手便殺了修羅天這一界的創世者。”他此語一出,眾人盡皆一愣,但這群人個個都是心思細密之人,轉眼也跟著明白,一時人人色變。

明正天走到玉靈子身邊,一臉憂色道:“玉靈老弟,你這是幹嘛?咱們現時可是在修羅天的地盤上啊,所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說到此處,他一時說不下去,在心中暗歎道:“小阿菜自然能算是這一界的地頭蛇,可玉靈子居然也能算是強龍?那老明算是啥?”轉而又想道:“這玉靈子闖下大禍了,咱們大家都得跟著受他連累……不如勸他自刎向整個修羅天謝罪如何?聽說現在冥界亂得很,瞻南山肯定是沒法子幫他在冥界找個好差了,但大家可以在他的忌辰多燒一些紙錢、多進貢一些法寶,算作是補償吧。”以明正天的風格,這種話並非說不出口,但問題的結症在於玉靈子是劉迦的師兄,又是劉迦走向修真行業的領路者兼救命恩人……玉靈子擁有這複雜的高層背景,使明正天那大義凜然、稟公執法的念頭一時為之堵塞。

李照夕在一側暗暗尋思:“這一段曆史我該怎麼寫?當時我也在場,後人必會問道:那李照夕當時既在玉靈子身邊,為什麼不阻止他?有此疑問,這些人肯定就會胡亂揣測,最後得出的結果必然是:那李照夕修為不夠,沒法阻止玉靈子。可這是事實嗎?很明顯,這不是事實。”

但事實的真相又是如何得呢?他想來想去,沒有良策,瞥眼見到玉靈子正在一旁口咬食指、心驚膽顫地自言自語道:“到底是那死人的命苦,還是老道的命苦?”李照夕心中一動,由“命”聯想到易學,由易學聯想到天意,由天意聯想到……終於靈感大至,躲到一旁,在日記上寫道:“當時玉靈子蠻勁大發,自作聰明地為修羅天的創界者治病,李照夕雖知其庸醫必然誤人,但卻沒有阻止他,何也?畢竟李家世代精通易學,暗中推算以後,早知此事實乃天意,非人力可為之。當下順其勢、觀其變,由得玉靈子自作孽不可活。同時,也給後人留下一個反面教材,當知逞能者,終害己。”寫到這裏,依然不夠滿意,但想到這只是初稿,今後時間充裕時,不妨再來推敲字裏行間的細節。

劉迦坐在地上,頃刻運轉諸力,正待站起,忽覺祺諾神識有異,轉眼已知他絕望之下,神識竟開始煥散,立刻對小阿菜說道:“小阿菜,咱們的事慢慢再說,我不知道祺諾的神識還能挺多久,你要不要見他最後一面?”小阿菜見他片刻間已恢複常態,心中大為歎服,暗道:“這小白臉的修為比當年更是厲害。”話不多說,點點頭,直入劉迦體內。劉迦則神識內返,在其身旁相隨。

卻見那祺諾的神識不知何時已開始飄飄蕩蕩,仿佛很難集中了。小阿菜急道:“祺諾父親,你……你感覺如何?”祺諾得到劉迦原力相助,稍稍醒轉,見小阿菜一臉悲苦,他柔聲笑道:“你不必難過,咱們都是修行者,我並不比你們好多少……自己犯下的錯,該當自己來承擔。”小阿菜按捺不住滿腔的悲情,低泣道:“沒有您老人家,哪有修羅天這一界的生靈……”祺諾搖搖頭,笑道:“我不是一個好父親,不僅沒有給你們帶來希望,反而更增你們的痛苦……罪莫大焉……。”

小阿菜搖搖頭,無奈道:“天父一生精力都耗在修羅天這一界上,天下還有哪個比你更有責任感、更慈愛的父親?我輩無知,一天到晚只知道東征西討,毀了別人也毀了自己……黃龍那辟支佛說得不錯,有是因、必有是果……”祺諾神識忽然微微一亮,掙紮著問道:“你見過辟支佛?”小阿菜點點頭,歎道:“當年我修羅天犯下眾怒,被佛門護法諸天所摛,大家要滅了我,是那辟支佛黃龍把我救了下來,傳我佛法……。”

祺諾微微怔了片刻,言語中忽帶喜悅之情道:“這麼說,你體內那壓制刀煞的力道竟是佛門禪功?”小阿菜點點頭,略顯失意地說道:“我也算是個愚癡,學了那麼些年,也沒學出個什麼名堂來。”祺諾神識再次閃亮了一下,努力地說道:“我前時一直在想,以你的修為早就該應劫自爆了,何以竟能支撐到現在?後來見你體內有股柔力總是將刀煞壓制,我還以為是你自己創造的法門,沒想到……我雖然聽說過佛門諸境,卻無緣探究,不便妄加評論,但看你體內禪功運轉狀況,這力道似乎正能化解刀煞的惡氣。”說到此處,他忽然輕松地笑道:“我死不足惜,倘若你們終能擺脫必死之命,我所得福報當極大。你好好修練這佛門禪功,說不定可從中找到死裏逃生的法子……倘若真能如此,你當是修羅天第一個飛升更高境界的修行者。”

小阿菜點點頭,待要再問幾句,卻見祺諾神識漸漸隱退,再無蹤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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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20:13:3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卷 修行真蹤、第七章  禽獸之間的物語  萬神圭旨的信願

祺諾的神識消散以後,小阿菜沈默良久。劉迦見他無語,忍不住問道:“阿菜?”小阿菜猛然驚醒,轉而搖頭道:“你不用老想著剛才的事,我現在已沒有再埋怨你那傻瓜師兄了。”劉迦聞言大喜道:“我就知道你是個心胸開闊之人,畢竟是一界老大嘛,哪能這般小氣?”小阿菜搖頭苦笑道:“這話怎麼說的?你師兄殺了我一界之父,還要讓我心胸開闊,這是人說的話嗎?”

劉迦不好反駁,卻忍不住說道:“你剛才不是說……”小阿菜點點頭,沈吟片刻,又道:“本來呢,就算你小子再怎麼厲害,我也不會怕你,畢竟我已經沒了希望,臨終前多殺幾個墊背的,也算值。你們人多就了不起了?你本事大,我沒把握殺你,難道還殺不了幹玉他們?我之所以不想再計較你師兄幹的蠢事,是因為剛才祺諾天父說,我體內的禪功對於克制修羅刀煞極為有效……我心中在想,天父他老人家的見識定然是遠在我等輩之上的,他老人家既然都說參研佛法有可能是修羅天一界眾生的解脫途徑,想來多少有些道理。起碼我修了這麼些年,確實受益非淺,將應劫之事向後推遲了不少。”

劉迦點點頭,贊道:“是啊,他老人家既有本事開辟一界,再怎麼糊塗也是有限的,而且你的經曆不也驗證了他說的話嗎?既然那應劫之事能拖到現在,也能再拖下去,能拖一天,就能拖兩天,拖得一天是一天,多活一天就多一線希望,說不定哪天你就找到法子徹底解決修羅天應劫無果的毛病了呢。”

小阿菜忽然失聲笑道:“你這話說得好像明天我就要去應劫了一般。”說著他又疑道:“我曾聽說過你當年做地藏而應劫的事,但卻沒機會去現場觀摩,聽說挺熱鬧的。咦,你不妨說說看,應劫無果的感覺是怎麼樣的?很難受是不是?”劉迦聞言一怔,樂道:“這種事誰還記得?咦,你這話問得像記者做采訪似的,就算要做狗仔隊也輪不到你啊,那可是我的專業……”小阿菜奇道:“狗仔隊?”

劉迦懶得給他解釋,轉而說道:“說起來,我曾在一段回憶中,看到過一些當年應劫的影子,那時僵屍王曾指責我沒能幫他……但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記不得了,不過印象中僵屍王挺酷的,而且那場面也確實不小。”小阿菜笑道:“我征戰諸界多年,卻沒敢去挑戰僵屍界,一則那些僵屍很不容易打死,二則你帶上千萬軍隊去了,沒准不小心全變成了僵屍,反倒增強他的實力,多不劃算啊。”劉迦點點頭,說道:“是這個理,我今生剛出道那會兒,僵屍王還曾邀請我去他那一界訪問呢,但一路上輾轉反轍,終沒能成行……。”

說著他想起一事,問道:“我聽戈帛說起過一件舊事,他說當年佛祖開壇龍華會,邀請了億萬界的至尊前去,你當時在會上大發牢騷,這是怎麼回事?”小阿菜歎道:“那如來佛祖的本事是很大的,當年開壇講經,凡是一界至尊,均收到了佛函,只要你答應前去,那佛函立時便將你帶至西方極樂,真是要多快就有多快,完全感受不到跨界的過程,簡直是奇了。當年我脾氣不好,忽然間見到有上億萬的諸界老大,許多人比我還厲害,我瞧著心中有氣,見不得人冷落我。後來看到一些人居然敢從我頭上飛過,再加上如來的經文我又聽不明白,心中正憋悶得慌,立時便拂袖而去了……現在想起來,我的脾氣是大些了。”劉迦問道:“當時我在幹嘛?”小阿菜笑道:“我倆倒是早就相識,當時我到龍華會的時候,看見你正同優婆離等人喝菜聊天......呵呵,你也是個脾氣不好的人,一回來便帶兵找我的麻煩。”兩人心中沒了前時的誤解,加上各自有著與眾不同的人生經曆,聊起來自然也就有說不完的話……。

眾人見小阿菜到得劉迦體內,一時半會兒沒有出來,而劉迦也閉著眼睛,沒有出聲,想來兩人自有話說,也就不便打擾,雖然大殿上面刀煞越聚越強,早晚有突破禁制的一天,但畢竟大家早從劉迦的心念中得知,那死亡的威脅尚有一年,這群人也就及時尋樂。

崔曉雨、幹玉、韓怡英、藍沁四人圍成一桌麻將,欣悅禪和馨紅兒、林思音則貼在四人身後下注買賠率……這一桌全是女人,自然是一邊玩樂一邊說盡諸界是非。另一方面,崔曉雨雖然是眾人皆知的麻將聖手,但幹玉狡猾異常、韓怡英極富社交經驗、藍沁則心機百變,幾圈打下來,居然是棋逢對手、將(麻將的將)遇良才,一時各有輸贏;明正天、非所言、戈帛、達摩克利斯圍成另一桌麻將……沒了崔曉雨這大殺三方的高手,明、非二人自信大增,暗暗准備血洗戈、達兩人。

袁讓因、瞻南山、岐伯、齊巴魯、大醜、玉靈子六人無法忍受瑪爾斯作弊的惡習,當下組成兩個團隊鬥地主,卻把瑪爾斯排除在外。

瑪爾斯這種賭徒哪能受得了如此寂寞?東張西望之余,暗暗叫苦道:“我這孤獨的窮神居然無所事事了。”無趣一時,心中靈感忽至,立即把佩達霍豪根和耀月龍從劉迦體內帶出來,硬抓著二人又組成另一桌,也開始鬥地主。佩達霍豪根和耀月龍兩人不知各自的老大將會如何安排自己的命運,心裏惴惴不安、精神難以集中,再遇上瑪爾斯那隨心所欲、信手拈來的出千大法,一時竟輸得臉色蒼白、魂不守舍,均搖頭大歎:“一個人的運勢變了以後,簡直是事事都不如意……造反被老大捉住,畢竟那是修為差距所在,咱們也就認命了,沒想到連打牌都輸得這般徹底,真是要多倒黴就有多倒黴。”

李照夕則溜到一邊暗處,繼續碼字兒寫日記,其中有道:“當年研究易理時,曾見書上寫道:所謂聖人,窮則獨善其身,富則妻妾成群……”忽覺此格言看起來不大像古聖賢說的,稍想片刻,不禁莞爾暗道:“呵呵,我一個不留神給記錯了,別人的原話是:所謂聖人,入則獨善其身,出則兼濟天下。我定是當年在論壇上看的貼子太多,難免暈了頭。”又繼續寫道:“聖人的話是沒錯的,我現在每天堅持寫上那麼一段,也算是一種潛修,練練筆,等到有一天厚積薄發……咦,這成語到底是厚積‘薄’發呢,還是厚積‘勃’發呢?”一時忘了成語字典中的標准用法,左右徘徊,竟難下筆,但又不好意思向他人請教,暗暗尋思:“‘薄發’的意思就是發得少、發得淺、發得不夠旺,‘勃發’卻大有飛升之相……既然是厚積,哪能‘薄發’?定然是‘勃發’了。”想通此節,暗喜不已。

大熊貓和夜貓子、混沌牒三人在房內大搖大擺地轉得片刻,卻見地下室的底處尚有一個通道,大熊貓奇道:“這條路通向何處?”夜貓子笑道:“咱們進去瞧瞧不就知了?”混沌牒在身後疑道:“萬一有危險怎麼辦?”大熊貓點頭道:“是啊是啊,萬一有危險怎麼辦?”

夜貓子笑罵道:“你們兩個傻瓜,這地下室一般人很少進得來,無非就是小阿菜的天父在此處,他何必設那麼多陷井?以他的修為,在這一界要對付誰,還用得著設陷井?整個修羅天一界有誰是他對手?你見過有誰打得過一界創世之主的?”大熊貓脫口而出道:“玉靈子……”夜貓子罵道:“別一天到晚張開嘴巴瞎說!說起來你還是天幽宮宮主的神獸,再怎麼也得拿出點機靈勁兒來啊,不然誰會瞧得起你?”這三個既見通道沒有禁制防護,便一邊說話,一邊大模大樣地走了進去。

混沌牒圓盤四周大現柔光,整個通道便亮了起來。大熊貓憨聲憨氣地嘖嘖贊道:“好大一個電燈泡!”混沌牒得意之極,其光亮度大增,夜貓子樂道:“我的眼睛與眾不同,越在黑暗裏面、越看得清楚,再黑我也看得見。”混沌牒見夜貓子言語間頗具高人之相,不覺問道:“夜貓子,我看你能場不弱啊,怎麼打起架來卻不怎麼樣?”

夜貓子搖頭歎道:“咱們這些神獸神鳥的修為同主人的修為有極大的關聯呢,我是甘道爾調教出來的,本事應該是極大的,可藍沁那小妞修為有限,許多咒語啟動不了,讓我的能力也跟著大打折扣了。”說著他對大熊貓說道:“你當初出道時候,本事不怎麼樣吧?可後來隨著小白臉的修為提高,你的本事也跟著長了不少是吧?現在只怕連戈、達二人都未必是你的對手呢。”大熊貓搖頭道:“沒打過,不知道。”夜貓子聳了聳肩,對混沌牒說道:“誰調教出來的神獸,神獸的修為也會隨著那人提升的。人獸之間的能量關聯極大……說起來,咱們也是一群可憐的動物,盡被人推到爭鬥的第一線去冒險。”

說到此處,他忽然想起幹玉曾在緊急時刻將他和大熊貓扔過去偷襲無塵子,心中大恨,立時痛罵道:“有時候你會遇到一些沒文化、沒人性的死婆娘,更是可惡,自以為是,連咒語也不念,直接把別人扔過去對敵……那沒經過咒語加持的神獸,出擊時無法得到主人關聯能場的輔助,全靠自身修為,危險系數大增……”混沌牒聽他說得恐怖,連聲慶幸道:“還好我不是別人煉出來的,否則的話,早就沒命了。”大熊貓疑道:“那你的主人該是甘道爾啊,就算藍沁念咒也不能相助你啊。”夜貓子搖頭歎道:“她是我的新主人……不聽她的話,被咒語念死尚是小事,這小妞會閹了我。”大熊貓聞言色變,渾身一陣顫抖,混沌牒咬了咬牙,與大熊貓同聲道:“好狠!”又見夜貓子一臉沮喪地怨道:“我這新主人的修為比起甘道爾差遠了,我的危險系數豈止是大增,簡直是狂增……。”

三人一邊說,一邊走,見一側有個小屋,沒有禁制防護,便隨意走了進去。混沌牒將光亮加強,整個房間便真如點著一只大燈泡一般,四下透亮。夜貓子環顧片刻,不覺笑道:“這房間像個圖書館似的,有這麼多玉簡之類的東西。”大熊貓看了看飄浮在四周的各色透明玉簡,呵呵笑道:“我以為只有咱們地球人才用玉簡呢,誰知道他們也用。”夜貓子笑罵道:“這玩意兒漂亮,大家都喜歡,所以通用,這理由合理吧?”大熊貓點點頭,樂道:“夜貓子,你真有見識。”

三人各自取下一塊玉簡,透識而入。

稍後混沌牒將手中玉簡扔下,搖頭道:“這塊沒用,裏面記錄著修羅天的曆史,這人在裏面說,他如果有幸將修羅天改造好,要將這一切留給修羅天的後人,讓他們知道修羅天的曆史來之不易……咱們又不學李照夕那哥們兒寫日記,拿這東西來幹嘛?”

接著夜貓子也拋下手中玉簡,罵道:“這塊玉簡裏面講的阿修羅如何調教神獸的法術和咒語,不僅沒用,簡直是害人的鬼東西,這人心術不正,一天到晚就捉摸著如何折騰咱們禽獸……變態!”說著眼中大現綠光,欲毀掉那玉簡,卻見魔力炸過後,玉簡毫無損傷,一愣之下,罵得更是厲害:“這人實在無聊,那麼大一個修羅天不去好好管理,卻把這麼個勞什子東西做得這般堅硬……簡直是不務正業,荒唐!”

轉頭卻見大熊貓正興致盎然地集中神識在一塊玉簡上,不覺奇道:“大熊貓,看啥呢?這麼有興趣?”大熊貓抬眼樂道:“這塊玉簡裏面講的東西有趣,叫什麼萬神圭旨。”混沌牒一頭霧水地眨了眨眼睛,迷糊道:“萬神圭旨?沒聽說過。”夜貓子卻忽然低呼道:“萬神圭旨?我曾聽甘道爾提起過,那是很多界的修行高人都在討論的一種傳說,據說裏面有諸界修行的通用法門,極是厲害。”

大熊貓和混沌牒一聽,立時大喜道:“真得?”夜貓子接過大熊貓手中玉簡,用神識細查,卻見其中寫道:“諸天諸界,生命存在的形式有異,但在靈性上,大都符合天地法則。自然所形成的天界也罷,人為所創設之界也罷,盡不外乎靈性二字。靈性既存,便可通過修行而知天命,知天命便能跨境飛升。此理諸界相通,梵天早有定論,既不必因界不同而法有異,萬界盡可一法同修。”

夜貓子看到此處,立時大眼圓睜,對著二人驚喜道:“裏面的東西,好像同甘道爾說的一致啊。”大熊貓和混沌牒眼睛一亮,立時各自伸出一只手,摁在玉簡上,盡皆將神識透入。

卻見下面繼續寫道:“天地間,凡有靈性者,皆活在自身的願望之中。一切世間諸事諸物皆由各人的願望不同而呈現百態。所謂人與人不同、花有百樣紅,同一朵花,映在一百個人的心中,盡現百種不同的形象,美醜好壞全由心定。”

看到此處,夜貓子笑道:“說得是啊,那窮神瑪爾斯的眼中,藍沁自然是漂亮得很,可在我的眼中,那小妞卻醜得出奇,不正是這般道理嗎?”大熊貓搖搖頭,一臉疑惑道:“可我覺得藍姐確實長得漂亮啊。”夜貓子扭頭罵道:“就你這品味,見著誰都覺得漂亮。”大熊貓一愣,想到一邊打麻將的崔曉雨、幹玉等人,不禁點頭道:“哎……我還真覺得大家都長得漂亮啊。”夜貓子搖頭無語。

三人接著看下去,卻見下面寫道:“人之心願能變現不同現象,也能產生不同願力,信念不同,則願力強弱不同,此願力可稱為信願力,既‘相信’就會有能量產生,信願大時,可轉假作真、無所不能。此萬神圭旨之境源於梵天,諸創世者盡在不同界中留下相應方便法門,以備一界修行者參考。此法看似簡單,實則深奧,以梵天眾生之境界,尚無法人人徹證透悟,何況凡夫?但我已無力改造修羅天,只好留下此法,付諸有緣人,倘得遇一二能人異士,或許能有所悟,不至於一界之修行者,盡皆因為我的失誤而無所成就。”言下之意,似乎在說此法雖然方便微妙,但畢竟難以深入淺出,因此創界者往往只是留下此法門給修行者作為參考,卻不願將此法普及而反誤眾生。

夜貓子忽然失聲笑道:“這怎麼可能?一個人怎麼可能相信什麼,什麼就會是真的?這不是自欺欺人嗎?這人定是因沒有整治好修羅天,怕後人知道真相,自己臉上無光,所以才留下這麼個自欺欺人的東西,多少挽回些面子。反正你做不到,他就說你信願力不強,達不到他所說的境界,那可不能怪他了……這人簡直是個騙子。”

混沌牒眨眼想了想,撇嘴點頭道:“夜貓子說得沒錯,我現在相信我能出得這曼怛羅神殿,可我能出去嗎?”說著他做了一個扭動的姿勢,又苦笑道:“瞧瞧,我剛才相信我能出去了,可我不是還停在這裏嗎?沒有的事,就是沒有的事,沒能力做到的事,就算你相信你能做到又有什麼用?真得是自欺欺人了。”夜貓子搖頭歎道:“這人居然說出這種傻話,難怪他會死在玉靈子手下……也算報應。”大熊貓心思單純,沒有那麼多邏輯推理的幹擾,暗道:“我還是試試再說吧。”見兩人不再對玉簡感興趣,他便將玉簡收進體內。

這三個怪物不知,那信願力乃諸法之根本,不管是佛道兩家還是妖魔鬼怪,其修行大法中,皆暗藏信願的影子,只不過有的認識深一些,有的認識淺一些,有的大信大慧、一蹴而就,有的將信將疑、循序漸進。

比方說道家修真吧,往往修到一定階段,就會出現一些似是而非的境界感知,一旦懷疑自己,往往便停滯不前。這時候,師父就會幫你堅定信念,讓你相信自己的能力,以便破境而過。佛門之中,諸多經典上,更將“信、願、行”列為修行者必經之境。否則,就算你因各種機緣巧合,修得再快、再好,總會遇到假境、幻境的幹擾,懷疑之心既起,精進之心懈怠,緊跟著各種欲望全被調動起來,必誤入岐途、偏離正道。輕則前功盡棄、再墮凡俗,重則走火入魔、自爆而亡……當然,“自爆而亡”在這裏只是一個形容詞,借此表達一下走錯路的嚴重性,而並非一出問題就都會自爆而亡的。呵呵,大家又不是修個火藥桶在身體裏面,哪會動不動就自爆而亡?倘若真是這樣,那修行之路可就變得太簡單了,到超市買幾斤TNT炸藥吃在肚子裏面,再順手點燃一根火柴棍扔進去,沒爆的就自然升級成高手……扯遠了,扯遠了。

其實原力之中,那後面的“心想事成”等境界,又或是前些章節中曾提起過的佛門“真空妙有”之境,多少都與信願力大大有關,只不過名稱不同,修行角度不同,也沒有像萬神圭旨這樣直接將信願提到如此的高度,但本質上區別不大,咱們在後面會陸續提到,畢竟這信願力在劉迦眾人今後的修行道路上,不僅重要,而且是相當重要。

且不管這三個怪物在幹嘛,話說劉迦和小阿菜正用神識聊天,忽然聽到體外眾人吵鬧,不覺一驚,立時出定。卻見耀月龍口吐鮮血地躺在地上,呻吟不止。另一側那佩達霍豪根正化出金光刀煞,已將瑪爾斯逼至牆角。小阿菜見之大怒,揚手而過,一股悍力已將佩達霍豪根旋了回來,見他光著身子,下身只套著一條寬大的底褲,小阿菜又疑又驚,喝道:“豪根,你又在幹什麼蠢事?你把衣服脫了幹嘛?”佩達霍豪根見小阿菜出現在眼前,又驚又恐,立時急道:“那窮神可惡之極……。”

不待他分辯完畢,劉迦已知發生何事,當下對瑪爾斯笑道:“又出老千了?”瑪爾斯一頭大汗,滿臉漲紅,搖搖頭,苦笑幾聲,無奈之極。

原來這三人一直在鬥地主,那佩達霍豪根與耀月龍連輸不止,想到今天既然手背,不如就此罷手,改天再來。誰知瑪爾斯正贏得歡心鼓舞,哪還能停得下來?當下花言巧語地又將兩人騙上賭桌,並借出不少寶物法器,讓兩人繼續。這二人見有賭資,想著那翻本的機會,心癢難禁,便又豪賭。誰知連著幾局下來,一泄千裏,竟比先前輸得更加厲害,最後不僅輸光了向瑪爾斯借來的寶物,欠下一屁股千年都難以還清的賭債,佩達霍豪根竟連身上所穿服飾也輸了個精光,只剩下一條褲衩。

輸到這般境界,佩達霍豪根不敢再賭,耀月龍怕自己也淪落到佩達霍豪根的地步,當下也表示出局。誰知那瑪爾斯不依不撓,嘻皮笑臉地抓著兩人的手臂道:“再來幾局嘛,說不定下次就翻盤了呢,運氣壞到極處,物極必反,說不定這局就轉運了呢。”佩達霍豪根粗聲粗氣地罵道:“老子就剩下一條褲衩了,再輸可就只有缺胳膊少腿了,不來了不來了。”說著他用力一推,將瑪爾斯的手撥開。他體內刀煞極強,一撥之下,瑪爾斯被其所震,不由自主地出力相抗。二勁互蕩,竟將瑪爾斯煉好用於作弊的牌如雪花般震出。

兩人見此一愣,立時恍然大悟,那被欺騙、被戲弄的情緒油然而升,一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同時向瑪爾斯擊出一掌。瑪爾斯見把戲被人戳穿,暗叫不好,當即雙掌相迎。那耀月龍不是他對手,立被他神力震翻倒地。瑪爾斯自己心中有數得很,知道這兩人的修為差距,擊耀月龍那一掌是實,對佩達霍豪根這一掌卻是虛,二力交錯,立刻借著對手那強勁刀煞向後飄出一丈。

佩達霍豪根被小阿菜捉住後,本已煩惱,再加上又被瑪爾斯愚弄,更是怒氣沖天,當下數掌相隨,直取瑪爾斯,大有將此老千體內所藏寶物法器一舉掏出來的架勢。瑪爾斯此時的修為本已不低,就算與佩達霍豪根硬打,也不會在數招間落敗。但他作弊在先,理上占虧、心中有愧之下,竟難以全力還手,一時被佩達霍豪根逼得喘不過氣來。一旁如岐伯等人,也曾被他多次欺騙,此時見他又被人教訓,幸災樂禍還來不及,誰會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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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20:14:4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卷 修行真蹤、第八章  不爭天下爭方寸  今夜窗外風雨

話說劉迦和小阿菜剛將佩達霍豪根和瑪爾斯等人勸住,忽然聽見身後白玉蟾歎道:“文老,不是我說你,你這是第幾次悔棋了?咱們事先可是說好了的,那落子無悔該是鐵打的規距,你一把年紀了,怎麼也學那三歲小兒般耍賴皮?”咦,忽然想起《三國演義》中,管輅曾指點人去見南鬥星和北鬥星,當時那兩人也在下棋呢……這聯想也有些離譜了。
兩人轉身一看,卻見白玉蟾和辛計然正盤坐在一邊下棋,那辛計然被白玉蟾搶白,正一臉漲紅,支吾道:“老夫……老夫那能叫悔棋嗎?我本來早想好這一步棋,可落子的時候,人老眼花,看錯了地方,把棋子挪回來歸位,那可不叫悔棋。”白玉蟾搖搖頭,一臉不屑道:“睜著眼睛說瞎話,以你老人家的修為,怎麼可能看錯地方?那棋盤上黑白分明的,就算是色盲也不該看錯啊,又不是五顏六色、花花綠綠的……”劉迦見辛計然尷尬之極,立時上前勸解。幾句話才出口,忽聽一聲慘叫,不待他回頭,已見幹玉口吐鮮血地落在身邊,表情甚是痛苦,撐在地上,撫著胸口,竟說不出話來。
劉迦見幹玉這般模樣,心中一凜,已知發生何事,暗暗叫苦道:“這群人動手打架者越來越多,定是受了修羅天刀煞的影響,不知覺中難以控制體內的嗔怒情緒了。”當即向一側閃身而去。
各位知道,前時崔曉雨、幹玉、韓怡英和藍沁圍在一桌打麻將。開始的時候,大家還有輸有贏,沒想到越打到後面,崔曉雨竟連贏不止,越發不可收拾。一桌之上,韓怡英是見好就收、見機而上的生意人,陡見崔曉雨運勢大變,當即罷手休戰,換上欣悅禪;藍沁心機甚多,見崔曉雨連連胡牌,暗覺有異,也跟著退出,換上馨紅兒。偏偏是那桌上的人雖然換了,風水卻沒變,那崔曉雨依然左右逢源,大殺三方,幹玉和欣悅禪二人連連點炮,一時輸的面無人色。欣悅禪雖然白紗蒙面,沒人能看見她的表情,但眼中大現血絲,已分明開始輸不起了。
韓怡英退在遠處,低聲對藍沁道:“怎麼回事?曉雨怎麼可能這般厲害,把把都贏?天下哪有這麼好的手氣?”藍沁搖搖頭,一臉疑惑道:“不知道,我也覺著不對勁,所以不敢再打了。再這麼輸下去,咱們豈不是也要像那佩達霍豪根一般,只剩一條褲衩了?咱們可是女人……。”韓怡英點點頭,疑道:“照他們這麼打下去,我真擔心要出事。”藍沁也點頭道:“這幾人都是爭強好勝之輩,不會放過崔曉雨的。”她擔心會出現因賭博而鬥歐這類事情,暗中找尋夜貓子,四下裏張望,卻不見夜貓子的人影,本欲念咒將他呼至,但想道這夜貓子定是和大熊貓等人玩樂去了,自己不便掃興,也就放下此念。
兩人的話被身後的李照夕聽見,他莞爾一笑,在日記本上寫道:“這群笨蛋,也不想想,我也是喜歡打麻將的人,為什麼現在不和崔曉雨一起玩了?當年我也是吃過虧的,每次和她一起玩,就算開始時大家各有輸贏,但很快就會變成一邊倒的局勢。我一直不解其中奧妙,後來我暗中觀察,發現崔曉雨坐上賭桌後,她所在方位的風水很快就會悄悄發生變化,就算那位置再背運,只要她一坐上去,沒多久,那地方立時變得順風順水,各種有利的五行生克要素盡皆向她集中,一桌之上的其他人跟著也開始變得手背之極,要麼就是不停點炮,要麼就是一手爛牌。”
寫到這裏,他輕歎一聲,又繼續寫道:“我以前想不通,為什麼崔曉雨在賭桌上會有意無意地演化出如此巨大、卻又看不見摸不著的風水陣?後來偶然在師兄複制給我的觀心院中,看到一段關於妖靈體質的描述,我這才恍然大悟。那群傻瓜不知道,妖界的人,要麼就是樹精、花精,要麼就是各種昆蟲禽獸通過自然修練而來的,這些妖仙都是大自然的精靈,與生俱來就有著與大自然環境共振的特性。對於如何利用風水陣法、潛移默化地改造環境,那可是信手拈來、遊刃有余之事,更何況崔曉雨大有可能就是妖中之王的聖妖,對風水的利用與調節又哪是一般人所能想像的?她腦中稍起贏牌的欲念,四周風水立起感應,五行生克竟相朝著對她有利的一方演化。一定是這個道理。當年萬年老妖不也是這樣的嗎?那萬年老妖的修為其實並不怎麼樣,卻能在一個星球上囚禁數千萬的修行者,便是善能利用環境之故。只不過崔曉雨那極端的妖靈體質,演化出來的風水陣隨時都在遊移變化,一般人看不出來。”
寫到這裏,他又想起前時被人用武力脅迫而委屈求全地改寫日記,不禁憤然寫道:“曉雨妹妹單純可愛,其他的人全都是大奸大滑的惡徒,包括那美貌第一卻醋勁無敵的欣悅禪、還有變態的幹玉,這些人都曾為了那本日記的事情欺負過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曉雨妹妹加油啊!一定要讓這群壞蛋輸個屁滾尿流。”忽然想到崔曉雨有可能是聖妖,立時又補充道:“最好曉雨妹妹再變成聖妖安若微,把這些自以為是的修行高人全打個落花流水、片甲不留!”他越想越陰險、越想越歹毒,似乎這種惡作劇般的詛咒,頗能撫慰小人物內心的無助與悲涼,竟不由自主地咬牙切齒、偷笑不已。
忽聽那一桌上傳來幹玉的冷笑:“哼,以前只是聽明正天他們說起過,崔姑娘的牌技絕妙非凡,沒想到今天一試,真讓人大開眼界啊。這牌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摸到崔姑娘的手中,要麼就是清一色、要麼就是對對胡,就算開始的牌不怎麼樣,也立刻跟著一陣刮風下雨、杠上生花地變出一副至尊天牌,這可真是奇了。”李照夕在遠處聽得好笑,暗罵道:“活該你倒黴!你們天幽宮的人不是個個都富於心機巧變嗎?倒要看看你如何想得通其中道理?”
崔曉雨心無城俯,靚眼俏閃,一臉疑惑道:“是啊,我也奇怪呢,你們的手氣怎麼這麼背?”雖說李照夕的解釋多少有些道理,但就算崔曉雨的妖靈體質在起作用,但她腦中那紫光被劉迦壓住,對於自己的事也了解不多,是以迷糊得很。
欣悅禪和幹玉二人都是極好強之人,哪能由得她三言兩語就蒙騙過去?說話間,幹玉已妙手翻出,竟將崔曉雨手腕拿住,微微笑道:“來,我會看手相,看看崔姑娘的掌紋是不是天生的賭仙。”順勢透力而入,欲將崔曉雨用於作弊的牌給震出來,卻在無意中也將自己的勁力遞給那隨時都可能發作的惑心真茫了。這幹玉平時機靈得很,既知崔曉雨有可能就是聖妖,絕不可能做這種傻事。可偏偏在那賭桌上,一個人輸紅了眼之後,往往會把啥事都忘得一幹二淨,她此時一心想著要揭穿崔曉雨作弊的伎倆,竟將眼前之人當作一般修行者看待。
那崔曉雨體內的真元力雖也進境不少,但畢竟連仙人一級尚未修到,哪經得起幹玉這種連大羅金仙都不放在眼裏的修為?當下玉臂痙攣、渾身顫抖,臉色蒼白地驚聲道:“玉姐……你……”遇到這種事,劉迦本該上前阻止,可他此時剛勸完瑪爾斯這邊,又在忙著勸慰辛計然和白玉蟾,哪裏忙得過來?
幹玉勁力微透,本該立見功效,但一招過去,卻並沒發現有類似舞弊的器具從崔曉雨體內出來,一時詫異,她冷笑道:“真是出千高手。”說話間,加力而過,心中抱定一個想法,就算找不到這小妮子的作弊器具,也要刑訊逼供地將其真相弄個明白。
崔曉雨被她掐住手腕,本已難受之極,忽感她勁力猛增,心中大起恐懼,腦中莫名泛起一絲紫光,竟又恍惚起來。
那幹玉正在暗中使力,忽見崔曉雨眼中閃過異光,她心中一動,想起前事,暗叫不好,立時收力。可她正握著崔曉雨的手,此時就像被對方粘在肌膚上了一般,不僅無法抽離,體內諸多力道竟在瞬間狂泄而去,大有被淘空的架勢。幹玉立刻醒悟,當即驚呼道:“曉雨妹妹,我知錯了……。”同時大力回縮,欲阻止內力的去勢。誰知那惑心真茫並不接受她的悔過與歉意,竟隨著對手的心願而動,轉眼又反向將一股大力送了回來,配合著幹玉自己回拉的力道,順著她的手臂,向上直逼其大腦。幹玉見之更驚,立時傾力相抗。
這一切只在眨眼之間,一旁欣悅禪看得真真切切。當即伸掌拍向崔曉雨腦側,欲逼她動念收力。可這卻更加引發崔曉雨的自衛本能,眼中金光猛地掀起一股惡浪,化劍刺向欣悅禪眉心,竟是後發先至。欣悅禪惶恐大起,回掌護面。那惡浪卻又中途偏轉,直接擊向幹玉太陽穴。幹玉正在苦苦支撐,瞥眼卻感一側巨浪襲至,大驚之下,立時閃躲,仗著有清心咒護住大腦神識,該當不會被崔曉雨捉住念頭。
她一這閃,手臂間的力道立刻減弱,惑心真茫居然沒有攻其大腦,反而直接擊在其胸口,當即一聲慘叫,向後飛去,落在劉迦身邊。想來幹玉受創之余,一定會暗暗罵道:“好不要臉的惑心真茫,不是說了攻人大腦的嗎?我已經全力收念藏識了,怎麼又反攻別人的胸口?這不是說話不算話嗎?說話不算話是一界至尊該有的風格嗎?”呵呵,當然,這種憨語一般不會出自幹玉之口,只是chgor無聊之時,偶爾會這麼瞎猜一氣。
欣悅禪見崔曉雨發威,立時站起,向後退開一步,心中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暗暗急道:“這一場麻將竟打得如此生死攸關,到底是怎麼回事?”其余眾人見到幹玉慘相,再見崔曉雨神情恍惚,眼中異光時隱時現,大有再次發作的可能,當下個個驚起站立,退得越遠越好。更有甚者如明正天之流,早躲至牆角,心中大大叫苦道:“這地下室怎麼這麼小啊?”言下之意,這地下室應該廣闊如銀河,以便我老明一口氣逃到銀河的邊緣處,方感安全。
劉迦閃至崔曉雨身邊,見她表情撲朔迷離,臉色忽紅忽白,知她尚未完全發作,當下不多細問,動念將其大腦中那紫色光茫壓了下去。崔曉雨猛地一個驚顫,立時醒轉,見到劉迦在眼前,不覺奇道:“哥,怎麼了?”劉迦見她一臉無助,心中憐惜之意大起,拍拍她的肩,柔聲笑道:“沒事,就是一場麻將而已,別太認真了。”崔曉雨見劉迦一臉關切之意,心中歡喜,竟輕輕靠在劉迦胸前,只覺平安滿足,也就不再想更多了。
那佩達霍豪根在一旁看傻了眼,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喃喃自語道:“我打人的時候,大家都罵我是蠢貨,老大還要扁我。可聖妖打了人,大家反而安慰她,多不公平的世界啊。”一側明正天更是膽顫心驚道:“曉雨妹妹不僅打了人,而且還健忘,也就是說,打了你事後卻不承認有過這回事……這這這……被打之人連向她討個說法、追索醫藥費都不可能,因為她壓根不記得有這事……這也太無賴了一些。”
玉靈子一臉疑惑地自言自語道:“老道不小心把人給醫死了,這種事明明沒人看見,可大家卻一定要挖空心思地刨根問底,硬要指責老道的不是。眼前這小妮子也險些殺了人,大家明明都看見了,卻都裝作不知道似的,沒人向她討個說法,這是怎麼回事?”說著他便想走過去問問崔曉雨,到底是真的不記得自己打人這回事了呢,還是學自己明明不小心殺了祺諾,卻假裝沒有這事似的。
身後非所言一把將他拉住,急道:“玉靈老弟,現在是該裝糊塗的時候,何必又去尋死?”玉靈子奇道:“怎麼會尋死?按理說,崔曉雨那小妮子該叫我師叔祖才是,我管理自身門派的事務,那是份當所為啊。”非所言搖頭無語,知其不可理喻,幹脆一指透過,將玉靈子震暈在地。藍沁眼尖,看到這一幕,心中暗喜道:“有人分擔我的工作了。”想到從此以後,不必每次都是自己來阻止玉靈子瞎胡鬧,心中輕松許多。
另一側那李照夕看得又驚又喜,趕緊在日記上寫道:“打得好!打得妙!曉雨妹妹沒有辜負我的期望,果然大發神威。”說到此處,意猶未盡,又補充道:“稍稍有些遺憾的是,曉雨妹妹這次沒有充分發作起來,只教訓了幹玉這一個壞蛋,以後應該發作得更完美一些,將其他壞蛋也一同教訓了。”他卻忘了,崔曉雨發作起來的時候,那可是神智迷糊、六親不認的,教訓其他壞蛋自不必說了,那惑心真茫好惡不分,連他這旁觀者一起幹掉,只怕也在情理之中呢。
戈帛在一旁看得片時,低聲對達摩克利斯說道:“說實話,我有時候真懷疑她是假裝如此健忘的,每次一發作就這麼恐怖,事後又不認帳……這實在讓人難以相信。”達摩克利斯搖頭道:“當年南相的修為已快到原力的巔峰,一樣被她給殺了,幹玉這女人不知好歹,真是自尋死路。”岐伯聽得二人對話,忍不住在一旁笑道:“小妮子人不錯,我挺喜歡的,誰讓有些不知趣的人總要去惹她?”余光一瞥,卻見地上幹玉投來惡毒的眼光,他渾身發抖,竟說不下去了。
欣悅禪見崔曉雨又靠在劉迦胸前,醋意大起,但又不敢發作,忍不住傳音給劉迦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到底是誰?這人在大夥身邊,動不動就變成超級殺手,沒人有安全感。”劉迦心中一凜,不便作更多解釋,但又不知該如何作答,便來個裝聾作啞,任欣悅禪的傳音連連飄過耳邊,他只當作沒聽見。
劉迦看了看四周驚魂未定的眾人,轉而笑道:“沒事了,大家繼續玩吧,我和小阿菜一起商良一下怎麼出去。”
眾人想到有他和小阿菜在此,安全稍有保證,當下都松了一口氣,又開始聚在一起,各玩各的。瑪爾斯又把佩達霍豪根和耀月龍叫住,嘻嘻笑道:“咱們這次全靠運氣如何,我保證不作弊了。”這兩人不知他的惡習除了作弊以外,更兼撒謊成性,這種保證出自瑪爾斯之口,與沒說過有何區別?但見他熱情相邀,兩人心癢難禁,又躍躍欲試起來。佩達霍豪根叫道:“借老子幾個法器,先記在帳上。”耀月龍一本正經地說道:“老瑪,賭桌之上無父子,我可不管宮主是你的兄弟還是什麼人,你輸了可別賴。”瑪爾斯樂道:“瞧瞧,這話怎麼說的?老瑪是那般無賴之徒嗎?”卻沒見到遠處李照夕正在日記本上寫道:“他正是這般無賴之徒,全無信義,這兩人又上當了。”
劉迦見崔曉雨發威以後,一時間沒人敢和她玩,怕她寂寞,便拉她坐在桌邊,對小阿菜笑道:“小阿菜,咱們三人也來玩玩鬥地主如何?順便聊聊如何出去的事。”小阿菜呵呵一笑,點頭道:“工作不忘娛樂,兩不相誤,這主意不錯。”這三人團團而坐,談笑風生,在別人眼中,頗有三界首腦高峰會的意味。
劉迦一邊打牌,一邊指著地下室中央的築源壇說道:“祺諾老爺子說,這光柱一百年內都停不下來,那通道的禁制卻只能支撐一年,我想啊,咱們去加固那禁制是沒用的,畢竟誰都沒那!氣。只能在這築源上做文章了,倘若有辦法破壞它,讓它停下來,外面的刀煞散去以後,你有芫銀花,咱們這就能出去了。”
小阿菜拿著手中的牌,笑道:“那光柱內中的能場之強,絕對在你我二人之上,你不要命,盡管去試試,我還想多活幾年,成為修羅天第一個應劫過關的人呢。”劉迦搖頭樂道:“你把我說的像佩達霍豪根一般沒腦子。”小阿菜聞言一笑,忽然靈感倏至,說道:“我看你幾個手下個個都是有謀略、有心眼之輩,不妨讓他們一起來出謀劃策如何?也算眾人拾柴火焰高。”
劉迦點點頭,豎著麼指贊道:“你這話大有道理,我完全同意。”心中暗笑道:“那些當老板的人,自己想不出主意的,總是讓下屬去想,我也算做了天幽宮老大了,不妨偶爾享受一下做老板的樂趣。”當下數念齊出,戈帛、達摩克利斯、欣悅禪和幹玉等人耳邊同時接到傳音:“你們都過來一下。”
眾人難得見他有事吩咐,此時聽到如此簡明扼要的傳音,立感劉迦的老大氣勢陡然升起,立時齊齊聚在他身邊。欣悅禪更在心中暗喜道:“他當年便是這樣威嚴,做事有魄力,難道說他現在終於要回歸那時的自己了?”想到劉迦一旦回歸當初的樣子,必又會以那時的心情來看待自己,心中大喜。緊跟著又想到後來劉迦拋棄自己而出家,這種事又讓人沮喪,難免喜中又覺黯然。忽然見到崔曉雨坐在劉迦身邊,大有與自己宮主平起平坐的樣子,心中猛覺憤怒……還好,她馬上又想到這小妞可能就是聖妖安若微,不禁又暗歎道:“倘若她真是安若微,即是一界之尊了,便是與宮主比肩而坐又何妨?”一時心中雜念紛呈,亂七八糟。
劉迦見眾人一臉肅然地看著他,不覺有些好笑,當下說道:“我這人腦筋沒你們靈活,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從這裏逃出去,幹脆請大家一起商良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可行之策,讓咱們不必困死在此處。”說著他想到耀月龍也在一旁,此人機變不少,說不定也能幫上忙,轉頭笑道:“月龍,咱們在想法子出去,你要不要也來一起討論一下?”耀月龍心中打了個寒顫,一時愣住,不知該作何回答。
劉迦笑道:“別想那麼多好不好?我又不是個記仇的人,眼下只想著如何出去,如果你沒興趣和大家一起討論,那由得你好了。”他隨口幾句,本是心中所想,直言而發。那耀月龍卻想得很多,一方面擔心劉迦出去後便會找自己的晦氣,另一方面也擔心劉迦故作瀟灑,內心卻深恨自己,打擊報複是早晚的事。
劉迦見他不答,知他心中擔憂,又笑道:“咱們天幽宮造反的人又不只你一個,你怕個啥?況且你那也不算造反,只不過擔心我找你們的麻煩罷了,這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你把我送進來,我也沒機會聽到梵天的一些故事,說來我還要感謝你呢。”他說的是真心話,可耀月龍聽在耳中,卻覺著他在說反話一般,越聽越感刺耳,一時竟毛骨竦然起來。
小阿菜見佩達霍豪根也坐在耀月龍一側,立時喝道:“豪根,你給老子過來!”佩達霍豪根聞言一驚,立時閃身而至,諾大一個身材,卻垂首侍立道:“哎,老大,有話您只管吩咐。”劉迦見此恍然大悟,立刻明白自己先前的和藹,定被人誤作是虛偽了,當即一臉怒意地對耀月龍罵道:“他媽的,耀月龍,老子叫你過來商量事情,你到底聽見沒有?一定要等到老子把你撕個稀爛才高興?”
耀月龍本在暗憂,見他脾氣發作,反認為他真性情所致,心中寬慰許多,暗喜道:“他罵我,那自然是對我做的事生氣了,但又叫我去商良其他事情,那自然是還看得起我了。”轉眼即閃身至劉迦身邊,尷尬笑道:“宮主,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有事只管說,月龍在此吶。”劉迦搖頭暗道:“難道說我這隨和的性情不適合在修行界混了?過時了?反倒是像小阿菜這等惡漢,更讓大家值得信賴?”
他卻不知,做老大給人的感受和做朋友給人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你身上貼了老大的標簽,別人總會在不由自主中給你許多定義:威嚴、果斷、厲害、可怕、超猛……等等;離開了這個範圍的性情,如隨和、親切、傻乎乎、懶散……等等,在朋友這個定義中,是可愛的,但加入老大的情性裏,那就真顯得有些虛偽了,給人一種有意為之的親和力。別人會認為你在籠絡人心,目的在於更好地為你服務而已。
耀月龍與他交往不多,有此成見,那是肯定的。但咱們記述劉迦的故事…….唉,不說那麼多了,咱們還是原諒他吧,畢竟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偶爾閑時,夜坐窗邊,聽風雨掠過,喝一口小酒,嚼幾粒花生米,吃幾塊豆腐幹,看看《夢醒修真錄》,順便再發個貼惡心一下chgor那廝,想想他那驚若寒蟬的認真勁兒……不亦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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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20:15:4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卷 修行真蹤、第九章  不經意地停止  來者是什麼樣的人

見佩達霍豪根和耀月龍被劉迦和小阿菜叫走,瑪爾斯一人便無法玩下去了。他無聊之極,一人在原地左顧右盼,見李照夕蹲在一側埋頭書寫,心中一動,便悄悄走了上去,也蹲在李照夕跟前,怪笑道:“有些日子沒檢查你的日記了吧?嘿嘿。”李照夕聞言大驚,真元力急速回拉,欲將日記本收進去,卻被瑪爾斯大掌握住手腕,那日記本便只在掌中抖動,無法放回體內。

他臉色通紅,結結巴巴道:“你……什麼時候來的……”但經曆過上次的事後,他的應變能力已增強了許多,立刻定下心神,轉而一本正經地說道:“你等一下!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說話間,只用一只手,大筆疾揮,“唰唰唰”連著數頁的勾差刪改,爾後抹去頭上大汗,把日記本遞給瑪爾斯,笑道:“你看看吧,我基本上還是尊重事實的。”

瑪爾斯接過一看,只見上面寫著諸如“瑪爾斯力拔山兮氣蓋世,一人獨戰修羅天八天將,衡久不敗”,又或是“戰神多才多藝,文武雙全,既能拼殺疆場威震四方,又能遊於賭場惡戰群雄。”等等,瑪爾斯樂得合不攏嘴,拍著他的肩歡聲笑道:“李老弟,你算是把我這個人的形象一絲不漏地寫出來了,真有你的。”李照夕冷汗從背脊處滑過,嘿嘿地跟著笑了幾聲,瑪爾斯轉身欲走,但又忍不住回頭補上一句道:“一定要堅持這樣的寫法,別老是等著我來到你面前後,才改成這個樣子哦,嘻嘻。”

李照夕見他離開,心中惶恐稍定,暗歎道:“我的動作還是慢了些,這日記暫時休筆一段時間吧,先把新舊日記本之間的轉換動作練練再說,一定要在最緊張的時候,瞬間完成兩本日記間的轉換,畢竟給他們看的只能是歪曲曆史的那一本,而我認真記錄的卻是另外一本呢。”說著他運轉真元力,一收一放地開始演練兩本日記在手掌間的隱沒,不知不覺地竟練上了癮,就如在演練魔術一般,興趣高漲之至。

小阿菜等人剛坐到一起,尚未開會,劉迦便聽到腦中小雲道:“這有啥好商良的,叫混沌牒來,把他肚子裏面成千上萬的法器一個一個扔過去,就當是練器吧,早晚也得耗盡那光柱的能量。”劉迦聞言想了片刻,似覺這個意見可行,立時轉告眾人。

這群人馬上紛紛發表意見,有贊同的,認為“這主意不錯,被毀掉的法寶,定然是劣質品,留下來也沒用,沒被毀掉的部分,說明品質優劣,大家正好拿來防身,同時以作賭資”;也有反對的,認為“那光柱的能量固然是強大的,可法寶扔進去後,不能任其自由融煉而不管,否則來個大爆炸怎麼辦?須得按照人的意志來煉化,這樣勢必就得大量消耗人的精力。倘若光柱能場過於強大,這麼耗下去,法寶倒是煉出來幾個,可人卻煉死了,不如先煉一副棺材……”諸如此類,不一而足。劉迦聽得頭大,暗中歎道:“民主與集中果然各有優缺點,太民主了呢,不同意見也就多得嚇死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太集中了呢,又難免出現武斷而缺乏集思廣益的好處。”

說了半天,劉迦終於失去耐心,咬了咬牙,站起來擺擺手,狠狠地叫道:“好了好了,就這麼定了,反正除了這法子外,咱們也沒其他法子可想,時間也不多,就拿一堆法寶扔進去試試吧,從先天修羅刀開始,把它煉成棺材的樣子。”這說法頗似對兩種意見進行折中和妥協而得出來的結論,可見爭論的作用往往不在於把真理越辯越明,反倒最終得出一個既左又右、兼顧大家利益的中間路線。

眾人聽得愕然,小阿菜失聲笑道:“這小白臉做事全沒耐心。”但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當下也就不再反對。至於把先天修羅刀煉成棺材這等事,他也知道那只是劉迦的無奈之語,畢竟這樣的煉器對法寶外形和內在的改造實在太大,需要的精力太多,只怕剛煉出一副棺材,人就可以裝進了。

說話間,眾人東張西望,這才發現混沌牒、大熊貓、夜貓子三人不見了,劉迦神識探得片刻,知其在另外的房間,當即將三人叫了出來。

混沌牒聽眾人如此這般地一說,立時尖聲叫道:“堅決反對!這些東西都是我花了多年才收來的,這可是我的私人珍藏。”小阿菜罵道:“他媽的,都到這生死頭了,這小子居然還想著當個守財奴,再這麼多羅嗦,老子先把你扔進去給煉了,不煉別的,就按照你的形象煉一副圓形棺材,裝你那些寶貝吧。”混沌牒一臉委屈,正待狡辯,忽聽劉迦也在說道:“混沌牒,現在大家沒功夫和你討論那些寶物的財產所有權問題,咱們大家出不去的話,你也一樣出不去,上面彙聚的自然刀煞已不知有多厚重了,早晚會突破通道的禁制,那時候你身上可就不只是多幾處刀痕了。”

混沌牒想起前時見過那自然刀煞的凶猛,心中微顫,立時打開背上的圓蓋,一道金光過處,那先天修羅刀已出現在眾人身前。劉迦見上面的梵天訣依然有效,當即伸手接過,對小阿菜笑道:“這是你們修羅天的東西,你來煉吧。”小阿菜一個勁兒地搖頭道:“不不不,說了這東西是送給你的,還是你來煉。”

劉迦莞爾一笑,當下不再推辭,盤坐在築源壇一側,面對那金色光柱,立感能場撲面而來,竟險些倒退,心中暗暗吃驚。他將先天修羅刀懸空,平移過去,剛觸光柱,能場迫壓立時增強,那刀竟死活推不進去。他急速運轉梵天訣,身後金光大起,這才勉力將刀尖處壓進光柱。

那刀尖一入光柱,刀身猛地一顫,緊跟著從光柱內流出一道波動,將整把刀吸了進去,淹沒在光柱內。那先天修羅刀與劉迦之間保持著能場關聯,一入光柱,劉迦立感渾身一震。轉瞬間,體內混元力傾泄而出,徑向那刀內而去。

劉迦趕緊將混元力分作三百六十種全天候屬性,剎那間將先天修羅刀的內中結構看得清清楚楚。卻見其中既有攻守兼備的陣法,又有化力導勁的分流陣,更兼吸取外界能場的自我衍生陣法,交錯複雜,但又絲絲入扣,相輔相成。他心中暗暗稱奇:“它是大自然所產生的,完全將天地生死蛻變的種種奧妙演化在其中,比之三才六宮陣的能場流動更加隨意自如,沒有人為雕琢的痕跡。”

隨著混元力急速透入,先天修羅刀內的自我衍生陣法立刻啟動,將光柱內的能場盡情吸取,一時間刀內所有通道透亮炫目,就如一個城市中忽然萬燈齊燃,光華盡現。劉迦的混元力支撐著刀內陣法,任憑自我衍生陣完成這天地靈器由靜默到靈動的轉換,他看著焰月形的刀尖,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暗道:“這刀的外形好像從前在書上看到過的關雲長的青龍偃月刀,只是先天修羅刀的形象多了幾分野性和凶悍。”念及此,心血來潮,想把這先天修羅刀的手柄加長,直接改成青龍偃月刀的樣子。

他分出一念,傳音給小阿菜:“讓混沌牒再拿一個法寶扔進去。”小阿菜雖不解其意,但卻立刻對混沌牒笑道:“再來一個法寶出來吧。”混沌牒一臉不舍地怪聲道:“那麼貪心幹嘛?一個還沒煉完就想煉兩個?一個一個地來嘛。”小阿菜笑罵道:“你這菜盒子哪來那麼多的廢話,趕緊拿出來!”混沌牒將身子扭動幾下,極不情願地又扔了一個法寶出來,卻是一柄金瓜錘。

小阿菜拿在手中,微感震蕩,立時大力壓住,贊道:“這金瓜錘不知是哪路神怪的寶貝,也算有些力道。”一旁戈帛疑道:“這錘像是當年仙界北極道成天君的法器金不冬。”小阿菜笑道:“呵呵,金不冬?好怪的名字,這人既然能用這鐵錘,也算是個人物,想來定可以在我手下走上兩招不死。”欣悅禪臉色微微一變,暗道:“他這話也不算吹牛,那道成天君雖然早是極品仙人,可比起青華那等修為,還差了些,能在修羅天王手上走出兩個回合,已算拼命了。不知那道成天君為何把護身法寶給扔了?難道這人已經死了不成?又是一個應劫無果的?”

說話間,小阿菜已運起大力將金不冬移向光柱。這大錘一碰光柱,小阿菜渾身也跟著一震,體內禪勁大起,立時將金不冬穩住,緩緩移入光柱內。劉迦一見此物,心下大喜,立時分出一念,將金不冬移至修羅刀的手柄。他轉移的時機恰到好處,金不冬剛至修羅刀的手柄,已熬不住光柱的熾熱,開始融化起來。

劉迦動念將金不冬的器質收縮集中,接在刀柄尾部。那金不冬本來足有半米的直徑,融煉收縮後,密度極劇集中,竟然只為先天修羅刀增加了一寸長的手柄。劉迦心中一凜,感到體內混元力的流速比前時更快了許多,暗暗咂舌道:“這光柱內能場太強,我得趕緊收場,換小阿菜來頂一會兒,否則連棺材也不用煉了,直接挺屍吧。”

小阿菜見修羅刀的手柄加長了一寸,已知劉迦用意,當即轉頭對混沌牒笑道:“再拿一個更結實家夥的出來。”混沌牒一臉委屈道:“原來他用那些法寶只是為了做一個手柄,太浪費了。”說話間圓盤一震,又是一個類似狼牙棒的燦黃大物飛了出來,小阿菜伸手接過,正待贊歎,忽感棒內攻擊陡至,掌心立時掀起刀煞,將其震住,那棒忽然一閃,待要隱沒,小阿菜雙掌橫過,已將其禁制住。轉頭對一側的藍沁叫道:“小魔女,過來瞧瞧,說不定你認識這玩意兒。”

藍沁聽得呼喚,立刻閃身而至,一見那狼牙棒,不覺低呼道:“這是我叔叔裏查特萊克的杵神魔棍,他的東西怎麼會在丟失的?裏面可有魔法。”說著向混沌牒看去,卻見混沌牒一臉無知的神情道:“別問我,我只是一路上看著啥就收啥,也不知這些東西幹什麼用的。”

小阿菜對藍沁點頭笑道:“剛才我要鎮住它,發現這棒內力道詭異,很像你爹的魔法,所以叫你來看看,原來是你家親戚的事物。”藍沁嘻嘻笑道:“我家親戚多著呢,單是夠資格作我叔叔阿姨的,就不下幾萬人。還沒算其他輩份得呢。”眾人聞言一愣,達摩克利斯搖頭歎道:“你們魔界的人,不管是修行方式還是法寶,都取一個類似殺神、滅神的名稱,真不知是何居心。”藍沁樂道:“神魔殊途嘛,先在名字上威風起來,自信也就大增羅。”瑪爾斯在一旁聽得搖頭暗歎:“神魔殊途?說得多好聽啊,她專門勾引神界的人,只怕她在神界的名氣比我還大,這還能叫殊途?”

小阿菜一邊說話,一邊依樣畫葫蘆地將杵神魔棍送入光柱。他既知劉迦用意,這次便直接將法寶停在刀柄處。劉迦暗笑道:“小阿菜這人貼得很,善解人意。”但立刻又惡心道:“我這人有毛病,體貼和善解人意這兩個詞能用在小阿菜這種惡漢身上嗎?更何況咱們倆都是男人。”

那杵魔神棍融煉收縮後,又為手柄增加了一寸多的長度。這次不待劉迦發話,混沌牒見小阿菜轉頭過來,立時叫道:“別說了,我知道了。”說著又是一件法器扔了出來,小阿菜看也不看,雙掌大力旋過,直接送入光柱。劉迦也不管三七二十幾的拿著就煉,一個接一個地這麼做下去。也不知過了多久,看看那手柄長度已接至近一百八十公分左右,而修羅刀體內能場早充足之至,勃然大現殺氣。他體內混元力也漸感緩慢吃力起來,趕緊再次運轉梵天訣,把自己的印記標注進刀內,將先天修羅刀移了出來。

劉迦伸手接過那刀,躍然而起,一股金剛煞意立時從刀內湛出,眾人一起向後退開,戈帛低呼道:“這是什麼意思?只是煞意都如此難受?”小阿菜體感過去,對劉迦點頭道:“你將修羅刀煞轉化成五行金殺之意了?”劉迦呵呵笑道:“當然得轉成自己能熟練運用的玩意兒,我對你們那修羅刀煞又不熟,擺弄不好,沒准兒不小心砍自己一刀,多不劃算?”小阿菜笑而不語。

劉迦雙手握住先天修羅刀,學著那小說中的關雲長,斜刺裏劈過一記,一片金光炸聲而出,眾人驚呼立退,小阿菜大袖舞過,收掉襲向一側的刀煞,叫道:“這玩意兒的威力不知有多強,地下室空間太小,你小子快別在這裏賣弄了。”劉迦轉頭看見眾人都是一臉驚詫之聲,搖頭歎道:“沒想到這刀貫注能場後竟是這般效果,雖不如鎮界如意尺的巧妙,但凶猛處卻大大過之。我自己尚未用力,只是隨手揮了一下,居然就……”他將刀挺在胸前,竟感橫刀躍馬的悍意油然而至,忍不住嘿嘿說道:“這刀現在的樣子,是我從小說裏面學來的,就按那小說中的名字來取名吧,叫修羅偃月刀。”

瑪爾斯一臉豔羨之色道:“這刀更適合我這種壯漢啊,你這小白臉只配拿一把裁縫用的尺子,哪配這般威風之物?”劉迦見他喜歡,當下將修羅偃月刀遞了過去,說道:“行,你喜歡就給你吧。”瑪爾斯大喜,正想接過,忽然頓足罵道:“我拿來有什麼用?!我現在的修為根本運轉不了梵天訣,我我我……肚子裏面修為不夠,真他媽的外強中幹了。”說著他一臉苦相地對不遠處的李照夕叫道:“把那句‘力拔山兮氣蓋世’去掉吧,我現在只配做一個拿繡花針的小妞。”李照夕表面上歎息不已,掌中依然反複練習著日記本的收放,心中卻暗笑道:“你居然還想用繡花針?切,你有那資格嗎?那可是我的偶象孫悟空用的金箍棒。就你那德行,只配叫窮神吧。”

劉迦上前,拍著他的肩笑道:“哪天你的修為能運轉梵天訣了,我就把這刀送給你。”瑪爾斯一邊猛點其頭,一邊轉悲為喜道:“現在就當這刀是我借給你用的吧,等哪天主人力氣恢複了,可就要拿回來了。”眾人聞言大笑。

劉迦對小阿菜攤攤手,無奈道:“你看見了吧,煉了半天,好像對這築源壇全無影響似的,我看這麼煉下去,不說一年,只怕十年也沒用,最多煉一大堆法寶出來給咱們陪葬……與其這樣,還真不如煉一副棺材出來,大家死得好看一些。”

大熊貓在一旁憨聲笑道:“呵呵,我有個萬神圭旨的法門,上面說只要你相信,你就能成功,咱們只要相信能出去,是不是就能出去啊?”夜貓子撲哧一聲,怪笑著罵道:“你這憨貨,那你現在就相信你能出去吧,看看你能不能出去?”大熊貓呵呵笑道:“我還沒來得及練呢……”小阿菜奇道:“萬神圭旨?在何處?”

話音一落,地下室外猛地轟然巨響,緊跟著巨劇抖動起來,眾人大驚失色,盡皆遠離那光柱,靠向牆角。明正天急道:“是不是通道的禁制要破掉了?”岐伯笑罵道:“你問這種話有個屁用,我要說不是,你肯定不信;我要說是,你就信了?信了又如何?自殺不成?”忽覺一側隱有刮面刺痛,轉頭看去,忍不住對劉迦罵道:“小白臉,把你那破刀收起來好不好,這麼晃來晃去的,不待那禁制破掉,你到先把我的頭給割下來了。”劉迦恍然,立時將修羅偃月刀收入體內。

劉迦正待用神識亂探一氣,忽見築源壇光柱微有異樣,定睛細看,卻見光柱好像沒了前時的強勁,偶爾出現能場不繼的現象。他轉頭看向小阿菜,卻見小阿菜也正看向他,不覺笑道:“這玩意不會壞了吧?你天父用了那麼多年,說不定磨損過大,終於要壞掉了。倘若這築源壇壞掉了,倒是好事一樁,說明咱們命不該絕。”小阿菜搖頭道:“天父的見識哪是咱們能比的?他說這玩意要運轉一百年才停得下來,肯定沒錯的。”

大醜一臉質疑道:“沒有任何設備是完美的,再精密的儀器都有缺陷,更何況這用了億萬年的東西。”明正天在一旁喜道:“大醜,我相信你的話,你說說看,這玩意是不是真要壞了?他要是真壞了,咱們豈不是就能出去了?”大醜搖頭道:“科學的推理也必須建立在相應的理論基礎上,我不了解築源壇,哪敢亂說?”明正天氣綏之極,在他身旁嘀咕道:“不該亂說的時候你盡瞎說,現在該亂說的時候到了,你又推三阻四,怎麼老和大家的心思過不去?”

大熊貓躲在一側,緊閉著雙眼,兩只熊掌合在一處,咬牙切齒地念叨著:“我相信我能出去!我能出去!我能出去!”夜貓子聽得惱火,大翅膀朝他面門一扇,罵道:“你這蠢貨,就算你出去了,外面那刀煞一樣將你這冬瓜頭切成八塊。”大熊貓聞言一愣,立時又改成:“我相信我不僅能出去,我也相信刀煞切不爛我的冬瓜頭。我相信……”夜貓子無奈之極,垂頭道:“你贏了……。”

眾人正一團擁擠地七嘴八舌,忽見那光柱竟越來越弱,片刻後居然停了下來,甚至連地下室的震動也跟著安靜了下來。這群人面面相覷,忽然間一齊歡呼起來,明正天笑中帶淚地抱著大醜道:“大醜,你說的不錯啊,再精密的儀器都有缺陷呢,你是真正的科學家。”大醜被他抱得難受,推開他,仔細地看著那築源壇說道:“到底是哪個地方出問題了?說不定多研究一下,有辦法修好它。”言下之意似乎在說,倘若給我大醜一些時間,我定能將它再次正常運轉起來。明正天聞言一怔,在一旁低聲罵道:“無趣的家夥,倘若你敢修好它,這裏的人都會宰了你。”

劉迦和小阿菜幾步跨到築源壇一側,兩人對視片刻,劉迦動念一提,那中央的短劍竟一撥而起。小阿菜奇道:“真是怪啊,怎麼會莫名其妙得……哎喲,不對。”劉迦知他心思,轉頭對眾人急道:“你們快躲到我身體裏面去!”眾人聞言盡皆愣住,一時不知發生何事,明正天哪管發生什麼事,見劉迦一臉急切之意,話不多說,飛身而入。岐伯奇道:“小白臉,你……”話音一落,眾人忽然發覺一股巨大能場正在向地下室緩緩靠攏,驚詫之下,個個飛身而入。

劉迦一邊感知那正在向地下室靠攏的巨大能場,一邊傳音給小阿菜道:“試試能不能用芫銀花,咱們只要能出去,啥事都好辦。”此時這二人心思一般,外面來的人有能力將築源壇停下,絕非此界的人,也絕非兩人的能力可以抗衡的修行高人。此人來此目的如何,無人可知,但面對如此高人,兩人心中竟升起莫名恐懼。小阿菜話不多說,立時用刀煞圈住二人,瞬移出去,卻見兩人已在太空之中。

這兩人心思極快,剛一落穩身形,劉迦已將修羅偃月龍提在手中,混元力直透而入,刀鋒處閃過一絲寒光,悄悄凝在刀尖。小阿菜則將禪勁蕩在身外,內含修羅刀煞,隨時備戰。兩人同時看向來路,卻見三道金光已疾閃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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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20:16:3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卷 修行真蹤、第十章  妙音麗曲惹人醉  來自梵眾天的人

劉迦與小阿菜移出曼怛羅神殿的速度之快,以二人在兩界內的修為,無人能比。可後面追上來的人,似乎更快,竟在眨眼間已尾隨至兩人身前。劉迦細看之下,卻見這三人的長相都是崚峭突兀,大眼鷹鼻,身形高瘦,唯有不同的是,左邊一位臉色鐵青,中間那一位臉色黝黑,另一邊的那位臉上則是大現紫紅色…….劉迦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黑臉的張飛,紅臉的關羽,青臉的……哎呀,呸,我這是在想啥?這時候是學唱京劇的時候嗎?我有病啊?”趕緊集中精力,手中那修羅偃月龍為之一緊,混元力已貫入刀身。

他體內那齊巴魯卻在奇道:“他剛才唱的是啥?”李照夕微微一笑,頗為自得地說道:“咱們家鄉的一種戲曲藝術。”見眾人一臉好奇地盯著他,他輕咳一聲,雙手背在身後,悠然自得地說道:“其實他唱的內容也不算啥,我這裏可有更好聽的東西。”說著他真元力運轉,手中出現一堆唱片,笑道:“咱們回地球接韓小姐的時候,我順手買了許多懷舊的音樂和影碟,准備閑時消遣用的。這些內容大多都是我和師兄出道前就有的,大家一起來聽聽如何?”說著遞給大家一人一副耳機。

稍後,瑪爾斯沈浸在搖滾樂的刺激中,手舞足蹈、似顛似狂;欣悅禪聽了鄧麗君的歌,心中所感,暗暗在一旁學著哼唱;幹玉比較喜歡相對另類的,比如黑人說唱什麼的;非所言比較嚴肅,聽貝多芬的東西讓他覺得自己的品味得以彰顯;林思音則喜歡超級女聲,一邊聽音樂一邊向崔曉雨打聽她當年做超女的經驗;岐伯和大醜這兩個僵屍哪懂什麼音樂?但兩人卻在李照夕一大堆物事中找到幾部連續劇,興趣大增,看起了《我和僵屍有個約會》……唯有韓怡英對這些東西見慣不驚,反倒沒什麼好奇的,邀上夜貓子、大熊貓,把混沌牒當飛行器,到小雲宇宙中的其他星球閑逛去了。

李照夕看了看眾人,當即揮筆在日記上寫道:“這世上有人經得起誘惑嗎?沒有。”玉靈子在他身後笑道:“老道就經得起誘惑呢,你瞧瞧,這裏面沒受你那些聲色幹擾的人,就只有老道我呢。”李照夕聞言大驚,被人發現在日記上亂寫,他早習慣了,但真正讓他吃驚的卻是玉靈子的修為居然能抵擋聲色的誘力,他一時難以明白其中道理,是以驚詫無比,難道說玉靈子的修為竟已遠在眾人之上?……呵呵,他壓根兒沒想到,玉靈子之所以能抗拒聲色的誘力,說來簡單之極,那是因為玉靈子沒腦子,既聽不懂音樂、也看不明白電影……當然不會受這些感性的藝術品所影響,這有啥難解的?

那黑臉人神色和藹,對著劉迦和小阿菜笑道:“兩位的修為不錯呢,居然能走進曼怛羅神殿的內部,這樣的修為,只怕向梵天飛升已不算太難的事了,可喜可賀。”這人雖然笑得輕松隨意,但劉迦與小阿菜卻感渾身不自在,畢竟眼前之人能場之強大,竟到了讓兩人汗顏的地步。

小阿菜鎮定心神,對三人問道:“幾位是什麼人?為什麼能進曼怛羅神殿?幹嘛……幹嘛要跟在我二人後面?”他面對修為實力遠在自己的人,說起話來難免缺少底氣,就好像存折上只有兩千元的chgor,忽然面對開寶馬的讀者大大一般。劉迦也立時補上一句道:“你們從哪裏來的?”同時暗暗嘀咕道:“這三人體內的能場感應有點像神殿內那不知名的暗流,但又似是而非。”

那黑臉人淡淡笑了笑,沒有問答二人的問題,只是問道:“那曼怛羅神殿的啟印封在你們這裏吧?”不待二人回答,他身旁那紅臉人緊張地說道:“就是那芫銀花。”小阿菜臉色微變,皺眉道:“你們要芫銀花幹嘛?”劉迦也奇道:“是啊,你們沒用芫銀花都能隨意出入那殿,拿芫銀花來幹嘛?”那一旁的青臉人極不耐煩地說道:“你拿來給我們就是了,問那麼多幹嘛?反正你們拿在手中也沒用。”

小阿菜正色道:“這是我天父之物,哪能隨便給人……”話音未落,卻見那青臉人猛地伸手,一股大力直透其腹部。小阿菜大驚,體內禪勁回旋,欲阻止對手硬搶芫銀花,但金光過處,那芫銀花已被人取了出來。劉迦早有防備,“哎呀”一聲,橫刀劈過,一片威悍金光驀地蕩出,將那人伸出之手隔在刀外,小阿菜趁機搶回芫銀花。

那三人十指幻出數訣,化掉來勢,紅臉人卻驚呼道:“這是先天修羅刀。”話音一落,竟然已將手指搭在刀背之上,一股大力直接沿著刀身襲向劉迦。劉迦渾身一震,那刀險些從手中脫落,他心中大驚,知道遇上了勁敵。立時全力震出,那修羅偃月刀猛地掀起金殺之意,萬斬破空,炸聲大作,直逼三人。這三人居然不退不避,仍是十指幻化,數訣連出,已將修羅偃月刀之殺意盡行移向兩側。小阿菜早知不妙,拉上劉迦瞬間移開。

兩人剛落在一個星球上,卻聽身後那黑臉人笑道:“別跑啦,這是徒勞的。”劉迦心中一驚,瞬間啟動心馳神往之境,隨便找了個出口,拉上小阿菜,轉眼消失。

兩人停在星河之中,小阿菜張望片刻,見三人暫時沒有追來,忍不住罵道:“這群混蛋像是梵天來的,剛才他們手中那訣印很像梵天訣。”劉迦點頭道:“我也看出來了,這三人修為之恐怖,咱們得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再說,他們很快就會找到咱們的。”

說話間,他忽然發現星河不遠處,其中一片星雲有八卦之象,聯想起煉丹爐內的情形,立時體感而出,找到艮位生門所在的方位,正待轉移過去。已見那三人又出現眼前,其中那青臉人叫道:“這兩個小鬼,趕緊把東西交出來,別逼咱們殺人。”小阿菜聞言大怒,欲待出手,卻見劉迦揮起修羅偃月刀,橫拉出一片淩厲殺氣,斜刺裏抄起浮光百丈,趁著三人印訣演化的片刻,將他拉進了星雲之中,同時數念逸出,將二人鎖在由大片星雲構成的自然八卦陣中。

三人將修羅偃月刀的殺氣化掉,已不見二人。探識片刻,那黑臉奇道:“咦,怪了,這兩小家夥居然可以藏起來讓咱們找不到。”紅臉人對著那青臉人急道:“髯成犢,都怪你,把這兩個小家夥嚇跑了,這下可好,沒有啟印封,那曼怛羅神殿拿來也是個廢物。”那青臉人名叫髯成犢,聽得此話,一臉不悅地說道:“旃仆生,這能怪我嗎?按我的意思,將這兩人殺了了事,多簡單啊,偏偏脊由穀那麼多顧忌,說什麼殺一個人欠一筆債,現在好了,不用欠債了,啟印封也沒了。”

那脊由穀見二人埋怨,他也不生氣,只是黑著臉笑道:“放心吧,這些無名小卒子,早晚會被咱們找出來的,別忘了咱們可是梵眾天的境界,怎麼可能連兩個體內沒有!氣的小子都拾奪不來?倘若不是咱們的法寶全毀了,這區區的先天修羅刀能耐何咱們?”說到此處,他又自言自語道:“曼怛羅神殿運轉起來竟有這般強大,為了讓它停下來,居然把咱們所有的法器都毀掉了。那小白臉手中的先天修羅刀為何與修羅天的刀煞氣多少有些不同?這倒是有些奇怪了。”旃仆生紅著臉搖搖頭,一臉懷疑道:“梵眾天又如何,這些人只要應劫成功,最低境界也在梵眾天,說不定其中有些天才,能直接到梵鋪天的境界呢,那時可比咱們厲害。”

脊由穀微微笑道:“話是這麼說,可你見過有多少天才能越境飛升的?億萬年才碰得上一個呢。修行這種事,還是循序漸進、按步就班得好。咱們現在在梵眾天,安安心心地修上梵輔天,再由梵輔天修上大梵天,早晚是個永恒不滅呢。”髯成犢搖頭道:“永恒不滅?我現在越來越不信這話了,那祺諾早已是大梵天的人物,為何一樣死了?”脊由穀呵呵笑道:“我從書上看到說,大梵天的人因為能創世,經不起那創世的誘惑,才會自蹈輪回的,咱們既然提前明白這個道理,怎麼會犯下同樣的錯誤?”

他這話就有些毛病了……chgor常對人說:“嗯那……酒是穿腸毒藥啊,多喝無異於是自殺呢;煙中有尼古丁啊,多抽勢必找死呢。”可周末聽說有人請客,那窮人貪吃的念頭又控制不住了,抱著不吃白不吃、吃了這頓沒下頓的心態,一陣狂喝猛脹,結果喝得爛醉如泥,進了醫院,連著幾天都沒更新劉迦等人的故事……這是不懂道理乎?非也,以chgor那廝小肚雞腸、淄洙必較的心理,每筆賬可都算得清清楚楚,怎麼可能憑白無故地送醫院幾百元的輸液費?可既然如此,為何還要明知故犯?說起來,明白道理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呢,明白是理性上的東西,實踐是感性上的體驗……語言的巨人,行動的矮子,正是偶深刻的寫照。畢竟凡事身臨其境後,方知誘惑與恐懼的真實性,想像出來的東東不作數呢。

髯成犢在一旁鐵青著臉,搖頭道:“這兩人能進內殿,不像是修為所致,說不定祺諾給了他們什麼法寶。”旃仆生聞言一驚道:“你是說咱們的消息錯了?那祺諾居然還活著?倘若他還活著……那咱們……”脊由穀臉上閃過一絲不悅,歎道:“唉,你們兩人沒腦子,那祺諾是大梵天的人物,倘若真沒死,一舉手便可毀了咱們,還能容咱們在這兒找芫銀花?”兩人聞言,心中稍安,那旃仆生搖頭道:“大梵天的境界離咱們太遠了,就算這次計劃能成,中間不出意外,咱們也只能升到梵鋪天而已,要上大梵天,不知要修到何時去了。”脊由穀一臉自信道:“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堅持下去,沒有做不到的事。”

劉迦與小阿菜躲在星雲的艮位,沒見三人繼續追來,心中稍安。小阿菜忍不住罵道:“不知道這群人是不是祺諾天父那一天界來的,真他媽恐怖,那青臉怪人剛才把力道伸進老子體內時,我好像全無還手之力似的。”劉迦搖頭道:“我覺得不像,你看祺諾天父多慈悲啊,還有,他說的那梵帝伽利斯,也是多慈悲的一個人,和這群人的性情區別很大呢。”說著他心中閃過一念,似覺有什麼不對勁兒,但一時又無法想明白,便在一旁暗暗沈思。

小阿菜見他不語,笑問道:“你又跑題了?你這壞習慣得改改,怎麼老是在關鍵的時候跑題,這樣多危險啊,弄不好可得把命給丟了。”劉迦被他打斷思緒,呵呵笑道:“我哪有跑題。剛才說起伽利斯,我想起那運天手杖。當年我得到運天手杖,是在玄穹他們重整仙界的時候,這運天手杖的主人好像已經輪回了,不知道是不是伽利斯。”小阿菜搖頭道:“不可能,按你的說法,那運天手杖的主人早死了。祺諾天父所說的伽利斯所受福報甚多,已不知修到何種境界去了,怎麼可能又死在那種地方?”

劉迦沈吟道:“咱們現在的境界只是對一界內的天地演化相對了解,完全無法理解上面的境界是如何看待這世界的。”小阿菜搖頭道:“管他那麼多,只要我能應劫過去,就算是完成了祺諾天父的遺願,我一定會想辦法讓其他修羅天的生命也應劫過關的。”劉迦聽得心中感動,拍拍他的肩笑道:“不愧是一界老大,處處都為他人著想。”小阿菜樂道:“我最多只能算是老二,祺諾天父才是老大。”

劉迦將手中的修羅偃月刀提起來,歎道:“這玩意畢竟是你們修羅天的東西,雖然我煉化了它,但剛才卻一時無法讓它全力運轉。”小阿菜聞言笑道:“剛才我看見了,你那用法是有問題,哪像是在用法寶?倒像是江湖漢子耍大刀似的。雖然裏面的修羅刀煞被你轉成了金殺之氣,可畢竟都是至剛至猛的攻擊力道,你這小白臉氣質太柔,先天修羅刀的凶霸悍意可能不大容易使得出來。”

劉迦心中暗道:“氣質太柔?中性美?”忽見三道金光從不遠處的星球間掠過,他微微驚詫,低聲道:“這三人好厲害,雖然一時沒找到咱們,可卻離咱們越來越近了。”小阿菜也在一旁驚道:“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解開你這八卦陣?”劉迦搖頭道:“難說,倘若他們看出來咱們躲在這八卦陣中,只要摧毀陣中一點,咱們立刻現形。”小阿菜沈吟片刻,說道:“能不能用你這八卦陣和他們打一架?”劉迦搖頭道:“我只是利用了這星雲自然形成的陣位,躲在生門暗處,他們這才沒發現咱們,我哪有時間在陣中布法?”小阿菜奇道:“你那原力不是在動念間即可完成許多事嗎,應該很快的啊。”劉迦沒好氣地說道:“我剛才只是想到逃命,哪會那麼多?現在誰還敢在陣中布法?這三人就在附近晃悠,咱們稍有異動,立時會被發現。”

小阿菜想了半晌,對劉迦說道:“不知道這三人要芫銀花有何用?以他們的修為,既然能隨意進出神殿,拿這芫銀花來幹嘛?”劉迦搖頭道:“或許咱們對這曼怛羅神殿的認知甚為有限,只是從猥瑣男那裏得知這是一界的出口,說不定還有其他的作用。”小阿菜聞言一怔,低呼道:“如果真其他用途,那咱們出來的時候,這幾個混蛋一定已將曼怛羅神殿收掉了。”劉迦見他一臉憤怒之意,大有想沖出去和那三人講道理的架勢,立時勸道:“小阿菜,現在可不是回去同他們爭曼怛羅神殿的時候,保命第一。”

話音一落,忽見眼前金光大閃,有人在笑道:“這兩個小家夥原來躲在此處的。”兩人一聞此言,哪容多想,立時便逃。劉迦剛啟動心馳神往之境,頓感身後大力回旋,他此時逃命心切,凶相大露,反手就是一刀,那寒意順著刀身暴現,劈出一斬惡浪驚濤。忽聞身後一聲低呼,轉頭看去,卻見那青臉人衣衫破碎,連連化訣之下,方用順水推舟的力道將來勢化開,但表情卻怪異之極,似乎又驚又怒。身旁小阿菜高聲贊道:“哎,這就對了,要來就來個狠的。”話畢雙掌翻飛,千刀驚現、萬劍飛刺。

脊由穀三人沒有法寶相拒,只憑空手應訣,對付小阿菜的修羅刀煞尚不足懼,可對付劉迦手中的修羅偃月刀,卻總是微感凶險,一時被動之極。但無論劉迦和小阿菜如何發狠,卻總是傷不了這三人。數招一過,劉迦心中已知雙方差距太大,自己和小阿菜全靠手中這修羅偃月刀的威力,才得以將眼前三人逼退。如此消耗下去,自己體力稍有不繼,便無法啟動修羅刀,那時可就是別人菜板上的魚了。當下暗中啟動心馳神往之境,一刀泰山壓頂過後,拉上小阿菜閃身又逃。

髯成犢見三人再次溜掉,不禁憤然道:“這兩個小子仗著那先天修羅刀,不把咱們放在眼裏。”他剛才大意之下,險些被劉迦的刀影劈中,此時正是惱怒得很。

脊由穀搖了搖頭,沈吟片刻道:“這兩個小孩子傷不了咱們,只是手中多了一把利器而已,沒想到這一界精華凝聚出來的法寶竟如此厲害。”旃仆生一臉不屑之色道:“這有啥了不起的,咱們梵眾天的法寶隨便撿一樣都比這玩意兒強,只可惜咱們是空手。”脊由穀臉現不悅之色,斥道:“你倒是隨便撿一件法寶來瞧瞧?把梵眾天說得遍地都是寶一般。”旃仆生一臉無奈道:“我……這不是說說氣話嗎?你何必認真。咦,咱們還追不追了?”脊由穀搖頭道:“不用著急,這兩人反正已是咱們囊中之物,逃不了的,讓我想想如何對付那把修羅刀。”

劉迦二人剛落穩身形,小阿菜便罵道:“這麼逃下去不是辦法,這三人修為那麼高,就算比誰的耐力好,咱們也輸定了,總會被他們找到的。”劉迦問道:“修羅天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躲起來讓人找不到的。”小阿菜更加狠狠地罵道:“有,就是那曼怛羅神殿。”

劉迦知他心中火大,正待勸解,靈感閃過一念,當下神識內轉,對佩達霍豪根叫道:“豪根,你的軍隊在哪兒?”佩達霍豪根正戴著耳機,與瑪爾斯一起欣賞搖滾樂,兩人聽到開心處,不由自主地左搖右晃,忽地聽到劉迦的問話,不禁一怔,以為那句話是從音樂中傳出來的,忍不住對著瑪爾斯奇道:“咦,老瑪,這音樂奇怪啊,裏面的歌詞居然有這句話:豪根,你的軍隊在哪兒?這這……這寫歌的人認識我!”瑪爾斯早將音量調至極大,哪能聽見他在說啥?見他一臉驚異之色,同時嘴唇張動幾下,大概猜了猜他的意思,也就笑著答道:“耳機壞了就找李照夕那小子再換一副羅,要不就找大醜給你煉一副新的吧,別來找我要,我就只有這一副。”

劉迦正在焦急處,聽得這兩人胡言亂語,一時哭笑不得。動念摘下佩達霍豪根的耳機,又問道:“豪根,你的軍隊在哪兒?”那佩達霍豪沒了耳機,立時聽出劉迦的聲音,恍然大醒,立刻答道:“在修羅天的長老會所在地,鏗闐星系。”說完後,又帶上耳機繼續剛才的音樂。

劉迦轉頭對小阿菜說道:“咱們到修羅天的長老會去如何?那兒有豪根的軍隊,以眾敵寡,至少不會被這三人占了便宜。”小阿菜想了片刻,搖頭道:“這樣做是沒錯,但我不想讓修羅天更多的人都參和到這件事上來,豪根既然在我手上,那些長老會自然會按規距做出選擇,讓新的修羅天王上台,我不想去打擾他們了。”劉迦明白他的心意,正在想其他的辦法,卻見小阿菜長歎一聲,說道:“咱們都是修行之人,何苦為了一些世俗瑣事與人爭鬥,我只是不想讓祺諾天父的遺物被這些人拿去了。不如離開此處吧,只要咱們離開這一界,那三人找不到咱們,自然也會走的。”

劉迦點點頭,將混沌牒喚了出來。混沌牒聽說要用他來跨界,咧嘴笑道:“還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只是跨界啊…….到我肚子裏面去吧。”兩人見他頭頂打開一個圓孔,立時閃身而入。

劉迦這是第一次進入混沌牒體內,猛然發現內中空間巨大無比,一個正廳以外,尚連接著無數通道與各種各樣的小間,不禁驚異起來。混沌牒嘻嘻笑道:“以前裏面沒那麼複雜的,所有的收藏都堆在大廳中內。後來我經過的地方越來越多,也見過了各種各樣的建築結構,有時候開心起來,就會學別人的樣,把自己體內的布局換一換。你們看見正前方那個黑色大門了嗎?那裏面有個控制室,是剛才韓怡英在我體內玩的時候,要我做出來的,她說有個控制台以後,大家坐在裏面方便呢。”

劉迦和小阿菜一進控制室,立時啞然失笑。混沌牒已按韓怡英的要求將此屋變成了科幻片中的飛碟駕駛台,四壁透明,將外面世界看得清清楚楚,同時還擺設了幾個座位。劉迦笑道:“混沌牒,你的修為越來越厲害了,竟能將自己的體內結構隨意轉換。”話音一落,卻見外面三道金光閃至,他心中大驚,叫道:“混沌牒,快跑!有壞蛋來了!”混沌牒被人折磨過幾次,對“壞蛋”二字的理解比其他人尤為深刻,當下尖聲叫道:“壞蛋!”立時渾身放出層層光暈能場,自己則從中央閃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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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20:18:03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卷 心無所住者、第一章  出格的惡作劇  一個難以判斷的人

脊由穀三人一見混沌牒,立知其非一般法寶,當下站成三角,左手應訣翻飛,右手各自伸出一根食指,射出紅、藍、黃三色光茫,破掉混沌牒層層光暈,反將其定在中央。混沌牒高叫一聲“啊!”,同時又跟著一聲尖叫“誰來救救我?”劉迦一直把混沌牒當自己兄弟看待,此時聽得他又高聲呼救,想起前時他被鐵腳二人欺負,心中憤怒油然而起,也跟著叫道:“混沌牒!開門!”話出人至,瞬間已升至混沌牒上空。小阿菜在身後相隨而出。

他此時憑著情緒沖動,哪管對手是誰,人一升空,諸力提至,輪刀直劈。修羅偃月刀破空而下,劃出一片狂野驚濤,徑向面前的青臉人髯成犢撲去。那髯成犢曾吃過虧,此時哪敢大意,趕緊合掌應訣,所有來勢雖然鋪天蓋地而至,卻全都被他分成兩道洪流泄向一旁去了。劉迦知道眼前三人的修為遠在自己和小阿菜之上,所懼者無非就是自己手中利器,當下話不多說,一劈過後,轉向橫拉,又翻身再劈,竟是刀刀不止、殺意翻騰,一時間把修羅偃月刀內的攻擊陣法全都逼出,上下左右全是凶殺影煞,碰者傷、觸者亡,轉眼已將小阿菜和混沌牒圍在其中。

脊由穀三人沒想到劉迦在片刻間已將攻擊陣形成,立感毀天滅地的惡浪澎湃奔至,三人手中無一法寶,知其厲害,不敢硬接。各自後退數步,連連化勢。那旃仆生修為稍遜,一時滿臉漲紅,頭發倒豎起來。他來此修羅天,壓根沒將任何人放在眼裏,此時由於沒有法器在身,捉襟見肘之下,竟對劉迦無可奈何,心中惱怒之極。正待一鼓作氣地毀掉修羅偃月刀,那刀影中閃過一絲異樣,他心中一動,知道有人從圈內向外偷襲,立刻五指化爪,正好將來劍夾住,雙方均是一震。

卻說小阿菜見劉迦發狠,將二人圍在陣中,立時大喜。他是久經戰陣之人,見識遠遠高出常人,知道此刻是偷襲良機,當下對著混沌牒惡叫道:“快給老子變一把劍出來!”混沌牒圓身子一扭,扔出一把蛇形怪劍,小阿菜將其甩在一邊,罵道:“他媽的,這些東西又沒被老子煉過,有個屁用,我是說讓你自己變成一把劍,老子要上陣迎敵!”混沌牒聞言大驚,急道:“老哥,這可不行!”小阿菜正在急處,一聽此語,立時咬牙切齒地痛罵道:“你再羅嗦,老子反正快沒命了,拼著和你同歸於盡,也要把你打個稀巴爛。”說話間他渾身金光大盛、刀煞竟起。混沌牒曾被刀煞在背上留下傷痕,一時又驚又怕,閉著眼高聲叫道:“別打!我變!”轉眼即成一把金燦長劍,小阿菜抄在手中,透力而入,找准旃仆生的方向,直刺而去。

那旃仆生正在對付修羅偃月刀,猛然間一股凶悍煞氣直逼眉心,他立知有人從陣中偷襲,五指立刻將劍尖拿住,但刀煞卻依然撲向他身體。旃仆生“嘿”了一聲,硬生生地將來勢接了下來。正待發力搶劍,誰知那混沌牒被他拿住劍尖,心中驚恐之極,竟在劍身處又突出一根利刃,化針再刺其眉心。旃仆生修為雖高,卻非爭鬥經驗豐富之人,眼看金針已迫在眉睫,心中慌亂,側頭避過,卻在這惶急處,被陣中揮舞大刀的劉迦捉住念頭。那原力善能抓人念頭,見此機會,哪能放過,當即動念急震。旃仆生被人逮住念頭,神識立時回拉,那邊劉迦沒他力大,兩相拉扯,反被他震出一個跟頭,向後翻去。但小阿菜已把握住兩人互震的片刻之機,一劍正中旃仆生肩頭,旃仆生一條胳膊立時飛了出去。

脊由穀乍見劉迦翻出,心中大喜,正待上前,卻見一物落在手中,正是旃仆生血淋淋的手臂,他又驚又怒,叫道:“這是一群惡人!咱們也不必管那麼多了,毀了他們吧!”話音一落,只見眼前人影閃動,嬌叱聲、怒吼聲、哇哇叫聲此起彼落,一群美女惡漢不知從哪裏竟相撲至,已將他和髯成穀圍在其中。正是瑪爾斯、齊巴魯、欣悅禪、幹玉、佩達霍豪根、林思音、耀月龍、戈帛、達摩克利斯、兩個僵屍、藍沁外加一對禽獸等人沖了出來。

這群人本在劉迦體內欣賞音樂,對外面發生何事全然不知。那李照夕忽聽岐伯笑道:“好了,看完A片了,該看B片了。”他心中一驚,立時上前急道:“A片?我沒有帶A片出來啊,你們在哪兒找的?你們兩個變態僵屍,這算什麼愛好,竟公然在眾人眼皮下看A片……這這這……岐伯老哥,你也要注意一下你的身份啊,再怎麼說,你也是《黃帝內經》的主角,後人要是知道你老人家居然看A片,他們會怎麼想?”岐伯一臉疑惑道:“咦,這影碟不是你拿給咱們看的嗎?你不是說,一張碟片分正反兩片,咱們剛看完A片……”李照夕一怔,恍然大悟,搖頭苦笑道:“我說過那叫A片嗎?那叫A面啊,一張碟片分正反兩面,不是正反兩片……”岐伯笑道:“這小李子怪得很,A片和A面有什麼區別?反正都是翻過來就用的東西,咬文嚼字的迂腐貨色。”李照夕暗暗叫苦道:“這這…...這之間區別可大著呢。”

忽又聽得瞻南山在一旁對瑪爾斯認真地說道:“我聽了你剛才給我介紹的那搖滾音樂,我發現這音樂制作人可能同冥界大有淵源,內中音樂鬼哭狼嚎,大有向冥界申冤報怨的氛圍。這音樂只適合惡鬼,不大適合咱們聽呢。”瑪爾斯戴著耳機,聽不清他在說啥,見他一本正經,又猜了一下他的意思,當即點頭笑道:“你說得是,這音樂正對我的胃口。”

李照夕聽得暗暗好笑,知他將音量放大後,已聽不清外面的聲音,心中忽起惡作劇之念,走過去對瑪爾斯笑道:“老瑪,你是個蠢豬,是吧?”瑪爾斯見他一臉笑容,哪管他在說什麼,也跟著點頭笑道:“是啊,小李子,這音樂不錯,我喜歡。”李照夕聞言大樂,又道:“老瑪,你是個惡棍,是個傻蛋,是個被天下女人拋棄的窮神,這沒錯吧?”瑪爾斯以為他在評論那音樂,見他一口氣說了很多,想來多是贊揚自己有品味的話,當即咧開大嘴呵呵樂道:“哈哈哈,小李子,你說的都不錯啊。”李照夕開心之極,暗道:“這些可是他自己承認的,我寫進日記中,也算尊重曆史真相。”

卻不知小雲一直在觀注外面戰場,待得劉迦被對手震開,小雲大驚,立時將這群人的耳機摘掉,高聲叫道:“大家快出去應戰啊,再不沒去,都要沒命了啊!”眾人耳邊沒了音樂,頓感失落無比。李照夕在瑪爾斯身前正說得興起,一時沒注意到瑪爾斯的耳機已被小雲摘下,兀自笑道:“老瑪,你這戰神的名號一定是自己封的,其實你在神界只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子,全靠吹牛,這才有了一點點小名氣是吧?”瑪爾斯耳旁沒了音樂,正在詫異,忽然聽見李照夕的原話,立時為之一愣。

那李照夕尚未醒悟,依然樂呵呵地說道:“其實你也不用叫什麼戰神了,你只是個痞子、下流坯、邋遢鬼、鼻涕蟲、自以為是的傻瓜……”瑪爾斯聽得面紅脖粗,青筋暴露,終於忍不住高聲叫道:“小李子!你在說什麼?”李照夕這才注意到他的耳機已被小雲摘下,那裸露的耳朵正一扇一扇地晃個不停,立時大恐,渾身一陣冷汗,欲待轉身,那雙腿已顫抖不止,哪還移得動?他雙眼翻白、四肢亂抖、胡言亂語地念叨:“你你……你剛才聽到的話,不是我的真心話……我雙重性格,精神分裂,時好時壞,有些歇斯底理……”一時語無倫次,自己都不知自己在說些啥,只是覺得此時場面過於尷尬,總得說上那麼兩句,否則如何收場?

瑪爾斯哪去理會他的連篇鬼話,正准備給他一頓永生難忘的痛扁,一旁小雲見眾人依然沈醉在剛才的音樂中,忍不住大叫道:“你們聽見我的話沒有?!外面打起來啦,那個我快沒命了,大家快去增援啊!”眾人這才醒悟過來,當下個個魚貫而出,瑪爾斯正怒火沖天,哪能就走?卻被小雲一把提起扔了出去,他在空中仍不忘對著李照夕惡狠狠地說道:“這筆賬先記下了,咱們以後慢慢算。”李照夕心中就如裝了個小兔子,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玉靈子正在一旁打坐,聽得小雲的話,立刻躍起,卻被非所言拉住手臂,對他說道:“玉靈老弟,你我這等修為,出去反而添亂,不如在裏面好好呆著,就不要給我兄弟再添麻煩了吧。”玉靈子急道:“老道上次失手殺了修羅天的創世者,正感內疚,此時正好有機會幫修羅天一界趕走惡人,算是彌補前次的過失,你別阻止我。”非所言聞言一怔,長出一口氣,再次將其震暈,同時搖頭歎道:“失手殺了修羅天的創世者?就憑一個未飛升成仙的修真者?這種話,除了他敢說以外,還有誰有這樣的臉皮和膽子?”白玉蟾在一旁跟著歎道:“他不是臉皮厚和膽子大,他是沒腦子。”辛計然苦笑道:“這玉靈子能在修行界活到現在,真是奇跡,可見傻人有傻福,你再怎麼努力,卻沒他命好。”明正天一本正經地說道:“玉靈兄以如此修為,也能混跡江湖,這保命的法子定然大大優於常人,老明可得向他請教。”三人聞言一愣,均在心中暗道:“玉靈子是沒腦子過頭了,這明正天又是精明過頭了,兩人倒是一對兒。”

李照夕則毫不含糊地在日記上寫道:“玉靈子是拙而不智,明正天是聰而不慧……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啊。”說到此處,再次站起身來,背剪雙手,仰望星空,卻見長星劃破天際,似乎未來的風流人物就是我李照夕呢,一時又將瑪爾斯的威脅忘在腦後了……當然,這種話他自己不會說出來,還好有chgor聰明伶俐,幫他一抒胸意,免得他把自己憋死。剛才辛計然曾說過那句“你再怎麼努力,卻沒他命好”,觸動偶心中痛處,幾滴眼淚落在鍵盤之間,顧影自憐地低泣道:“倘若偶生下來就是石油大王或是某個億萬富翁的兒子該有多好……哪怕是他的侄子也不錯啊,就或是私生子也行……不愁吃穿,使不完的錢……再雇傭幾個碼字兒的寫小說,落下偶的大名……”咦,真那麼有錢,偶又何必沒日沒夜的碼字兒?這這……這真是草根劣性、頑執不改啊。

那脊由穀忽見一群神魔鬼怪出現在眼前,猛地一驚,再見其中數人修為均非泛泛之輩,自己手中一無法器相迎,二則擔憂旃仆生的傷勢,他不願戀戰。當下用梵天訣逼出一塊空間,伸手拉回已昏迷的旃仆生,與髯成犢閃身而去。眾人正待大打出手,轉眼即不見了三人,一時面面相覷,岐伯笑罵道:“他媽的,這等修為算是什麼,說走就走,全不將咱們放在眼裏。”佩達霍豪根搖了搖頭,粗聲粗氣地說道:“老子去找我的軍隊來,把這三個混蛋打成肉醬。”小阿菜在一旁厲聲罵道:“再說這種傻話,老子先把你打成肉醬。”佩達霍豪根嚇得立時閉嘴。

這邊夜貓子拍著混沌牒的圓頂背,嘿嘿笑道:“剛才嚇壞了是吧?沒被人打死算是你運氣……這年頭,作禽獸和當寶物,都不容易啊。”大熊貓在一旁憨笑道:“混沌牒,只要你相信他們打不死你,就沒人能打死你。”混沌牒驚魂未定,張口結舌地說道:“那壞蛋力氣好大,五根指頭夾住劍尖時,我險些被他震暈了過去。”大熊貓又笑道:“只要你相信他們震不暈你……”夜貓子大翅膀扇過他的後腦,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實在是不想再罵他了。

眾人轉頭看向劉迦,卻見他正站在這群人身後,似在沈思,欣悅禪奇道:“你剛才沒受傷?”劉迦抬頭笑道:“沒有,這幾人修為雖高,但爭鬥經驗不如咱們。我剛才在想,我不該去逮他的念頭,應該直接擊在他神識上就好了,就算他力大,我打了就跑,也不會被他甩翻過去。”說著他似乎覺得這馬後炮的表白有些無聊,又自言自語地笑罵道:“他媽的,老子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人都跑了。”言語中殺氣忽隱忽現,大有想再打一架的企圖。

小阿菜笑道:“行了行了,你剛才全力以赴的時候,不知不覺地受了修羅天煞氣的影響,所以心中大起殺念,這可得小心了,別像我一樣變得凶神惡煞。”劉迦猛然醒悟,連連說道:“是是是,你說得對,難怪當時我越打越想打,全不管對手修為在咱們之上,沒想到這修羅天的煞氣如此厲害。我……我還是做以前的小白臉比較好,親和力更適合我。”

眾人聽得哈哈大笑,當下再次飛回劉迦體內,唯有耀月龍站在一旁沒有離開,劉迦見他似有話說,問道:“月龍,你有什麼話要說?別吞吞吐吐的,說吧。”耀月龍恭了恭身,上前說道:“宮主,那三人不知從何處來的,似乎非常厲害,屬下有一個人,善能推算,不如讓他算算,咱們也好知己知彼,凡事預先准備。”劉迦聞言一笑,說道:“月龍,你這主意不錯,不知這人的水平怎麼樣?有那李淳風算得准嗎?哦,我忘了,你不見定知道李淳風這人呢。”耀月龍笑道:“這人正是李淳風。”

劉迦又驚又喜,急道:“真是李淳風?他在哪裏?你快帶我去看看。”他剛出道時,在商闕星偶遇觀心院,從李淳風的資料庫中學到太多東西,從前的天羅地網劍等等都出自李淳風觀心院的收藏。且那觀心院出口甚多,對他的遊行經曆也曾有著重要的影響。在他心目中,李淳風無疑是他今生修行的第一個老師。他先前曾見過年輕時的李淳風,但那時李氏修為尚淺,另一方面也不認識他,雙方難有共同語言。此刻卻大不相同了,就如一個學生畢業多年,偶有成就,總想著返回母校,向老師彙報這些年的人生經曆一般,心情特別激動。但像chgor這種一事無成的沒出息之人例外,偶偶偶……老師,偶對不起你們啊…..嗚嗚嗚……。

耀月龍見他神色頗為激動,心中暗道:“哎喲,從他神情看來,似和那李淳風交情甚厚,我卻將李淳風折磨得半死不活,倘若李淳風在他面前告我一狀,這……這卻如何是好?”但話已出口,卻又如何收得回來?任他怎麼機變,一時也想不出辦法應對這可能出現的危機,只有硬著頭皮說道:“嗯,宮主……那李淳風被僵屍界的人追殺,受了些傷,正在靜養,或者咱們換個時間去看望他如何?”他心想劉迦為人隨和,倘知李淳風需要休息,該當不好意思上門打擾,自己也就有時間暗中安排,總能化解眼前這難堪局面。

誰知劉迦聽說李淳風受傷,心中更急,當下叫道:“不用換個時間啦,咱們現在就去,那李淳風算是我師父吧,他受了什麼傷?嚴重嗎?嗯,我現在的修為給他治治傷應該是小事一樁。”耀月龍聞言大驚,暗暗叫苦道:“天啊,我道他們只是朋友或是熟人,誰知那姓李之人還是他的師父……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了。”他正在胡思亂想,卻聽劉迦又在叫道:“月龍,快帶咱們去看看李淳風,我可急死了。”小阿菜也在一旁笑道:“是啊,你把這個人說得那般神乎,我也想瞧瞧呢,讓他給我也算算,算一下我能不能應劫過關。”

耀月龍心中諸念轉過,已有主張,立時對劉迦和小阿菜笑道:“宮主,天王,咱們這就出發吧。”劉迦見他准備帶兩人瞬移,搖頭道:“你告訴我方位和特征,我帶你們走吧,我走得快些。”耀月龍說道:“宮主剛來時,我帶您去的那個星球,便是李淳風現在所居處。”劉迦恍然,當即啟動心馳神往之境,打開一個通道,帶著兩人直接跨了過去,正落在那星球的一處公園內。

劉迦見四周青草悠悠、恬靜安然,藍天白雲下,高樓林立,人來人往,一切都顯得祥和平靜,諸念探過,見人群中大多心懷幸福與滿足,不禁暗道:“這耀月龍其實很有本事的,把這星球整治得漂漂亮亮不說,這裏的人民也很感激他。”但轉眼又道:“但他以此為基地,想借佩達霍豪根發展個人勢力,早晚又會將這一切幸福與安寧帶入戰爭,可見一個人的好與壞也是很難判定的。他有恩於此星球的人,大家自然會感激他,當他需要戰爭時,只要說出許多大義凜然的口號,這些人念著他的好處,也會為他賣命,勢必又會有千萬無辜生命死於幾個人的權力鬥爭中……”一時竟難給耀月龍下一個客觀而完整的判斷。

忽聽一旁耀月龍說道:“宮主,咱們這就去看那李淳風?”劉迦從思緒中出來,點點頭,跟著耀月龍瞬移至一處郊外莊園,四周多有各種級別的修行高手在外護衛,其中不少竟是仙人以上級別。劉迦習慣了收斂修為,一般人也看不出來他是什麼境界。但小阿菜卻滿不在乎地任由體內禪勁溢出,看得四周眾多修行者個個驚訝無比,不少人竟連連後退,無法抵擋那深厚能場的壓迫與沖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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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20:19:47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卷 心無所住者、第二章  當年的兄弟們  誰都有另外一面

劉迦隨著耀月龍來到莊園內,轉過幾處陽廊,來到一間房前。耀月龍念動咒訣,取掉房外禁制,正待說話,卻見劉迦奇道:“月龍,李淳風在這房間裏面?”耀月龍點頭道:“是啊,他一直住在這裏。”劉迦更加奇道:“為什麼要在房外設禁制?這裏不安全嗎?你設了禁制,他怎麼出來?”耀月龍笑道:“宮主多慮了,那李淳風受傷不輕,我發現他後,一直將他安置在此處,但想到追殺他的是僵屍界的人,我怕那些殺手追到這裏,咱們來不及防範,所以在房外設了禁制。”

劉迦點點頭,暗道:“我印象中,他第一次告訴我他找來一個能掐會算的人的時候,他用的是‘抓’這個字,這人城府極深,我得小心了。”小雲在腦中立時笑道:“不錯,我在你的記憶中也看到過這句話,我已經給你找出來了,原話是這樣的:……咱們前些年抓了一個誤入修羅天的仙人,這人能掐會算,說是宮主會於近期內出現在修羅天,大家一直興奮得很,便派出兄弟四處探訪……”見小雲做事力求精確無誤,他心中暗暗好笑。

劉迦隨著耀月龍來到屋內,卻見這屋極其富麗堂皇,設備也極現代。轉過大廳,來到一間臥室,見床上躺著一人。不待劉迦看清,耀月龍幾步上前,低聲道:“李淳風,有故人來看您吶。”說著他手臂抄到那人頸後,作出一副要扶起那人的樣子,卻在暗中微透真元力,封了那人的玉枕要穴。這玉枕穴乃人身大穴,凡人被封,輕傷重死;仙人被封,至少也會長時間暈過去,何也?人的身體內,諸脈真元凝聚,上至頭頂百彙,下至氣海丹口,氣足而通神靈,便是打開百彙這通向成仙之關竅。而玉枕正好在氣路走向百彙的最後一道關口上,一通則百通,一堵則百堵……不說別的,大家想想高速公路上的收費站吧,那兒要是堵車了,會是什麼後果。

劉迦走近一看,卻見這人面目滄桑、白須零亂、極為瘦削,但他卻立時便認出這人即是當年他見過的李淳風,只不過此時的李淳風,看起來已蒼老衰弱之極。劉迦心頭一酸,神識探過,知其內傷極重,體內真元力若存若失,已退化比之韓怡英尚且不如的地步。

耀月龍在一旁說道:“宮主,他現在體質極弱,可能沒法子同您說話。”劉迦點點頭,說道:“我試著幫他恢複一下體力。”耀月龍心中微驚,轉而又道:“那我去拿培元丹來。”說著轉身就走,剛到門口,猛覺腳下被一股大力回拉,他大吃一驚,欲再掙紮,那力道卻更加緊箍,直接將他摔倒在地上。

身後傳來劉迦的冷笑道:“耀月龍,你還真把我當傻蛋啊。”正是劉迦見他欲走,動念以原力纏住他雙足。耀月龍一臉疑惑之色道:“宮主,這……月龍不明白宮是何意思?”劉迦哼了一聲,搖頭笑道:“剛才你扶起李淳風前輩的時候,為什麼要用真元力透過他的玉枕要穴?你以為我真沒看見?你是怕他有什麼話要告訴我,是吧?”耀月龍臉色微變,立時惶恐道:“宮主千萬別誤會,屬下絕無他意……”劉迦笑道:“你剛才出門,真想去拿培元丹?只怕是想找個機會溜走吧?”

耀月龍見被識破,臉色鐵青,當下也就不再隱瞞,反而昂然道:“不錯,我是想離開,我不願跟你回天幽宮。”他見劉迦不像是個狠人,當下直承其願,想借此打擊一下劉迦的自尊,說不定反其道而行之,更能起到讓他放棄自己的念頭。

劉迦搖了搖頭,笑道:“這借口我都聽膩了,你以為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我就上當了?我自從見了這星球的現狀以後,壓根兒就沒想過要讓你們跟我回去,畢竟你們把這星球整治得很好,我瞧著也挺開心的。但倘若你想利用這些人為你個人權欲賣命,這事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耀月龍念頭轉得極快,當下做出一副興奮的樣子,欣然笑道:“宮主真願讓咱們在此安心生活?那耀月龍在此謝過宮主了,月龍膽小怕事,猜忌太多,還望宮體諒。”

劉迦搖了搖頭,一臉鄙視道:“耀月龍,你以為你將話題轉開,我就信你的鬼話了?你怎麼不看看這修羅天王也在此處啊,他對你的了解可不少呢。你做的事情,還有那些你將要做的事情,只怕和安心生活這四個字相差甚遠呢。一個安心生活的人,會同修羅天的政治鬥爭攪在一起?”他原本無甚心機,但與小阿菜相處甚久後,早得知耀月龍與佩達霍豪根勾結,將修羅天擾得大亂,此時不管耀月龍如何詭辯,他都不會再上當了。

耀月龍聞言一怔,知其心中所想已全被對方識破,那些造福大眾、為民謀利等等鬼話,皆是其用來騙劉迦的,此時這招已失去意義,反將自己城府完全暴露,不禁長歎一聲,默然無語。小阿菜在一旁笑道:“這廝花樣百出,比豪根聰明多了,可惜他只會將修羅天攪得更亂,否則就讓他當一下修羅天王又如何?咱們修羅天可從不排斥外來人口。”

劉迦正待說話,忽感房外大量修行者正在向此處靠攏,他心中一凜,已知耀月龍傳音給外面的守衛者,讓他們來救人。雖然這些人全不是劉迦的對手,但他總抱著一絲希望,盼著一團混亂之下,趁機逃走。不待劉迦說話,已聽到小阿菜向外喝道:“都給我滾出去!”那聲浪就如一把巨大鐵錘,直接砸在外牆之上,大廳的一側轟然倒塌,外面的人個個驚呼不已,不少人已瞬間逃離,少數自襯修為尚佳者,雖未離開,但也退至遠處,遲疑著該不該棄主而去。

耀月龍在地上大張著嘴說不出來話,此時此刻,他已明白自己完全沒有逃走的機會了。劉迦說道:“月龍,你也不用害怕,我不會殺你,有些話咱們呆會再聊,你先睡會兒吧。”說話間,揚指激出數道混元力,連封耀月龍身前諸處大脈,耀月龍立時暈了過去。

劉迦轉頭看向昏迷不醒的李淳風,心中感概萬千,對小阿菜說道:“這人是我今生修行的啟蒙老師呢。”他體內那辛計然聽到此語,對白玉蟾說道:“老白,你不是說,你才是他今生的啟蒙老師嗎?”白玉蟾臉色尷尬,一時不知該如何辯解,劉迦聽到這話,趕緊回念笑道:“文老,白前輩說得不錯,他也是我的啟蒙老師,與李淳風前輩不分上下呢。”白玉蟾聞言大喜,立時對辛計然笑道:“如何?文老?老白沒吹牛是吧?他當年才出道那會兒,啥都不懂,老白教了他不少東西呢。”

劉迦微微笑過,神識細探李淳風體內,見其不少經脈已經斷裂,許多要穴已經移位,全靠點點真元力苦苦支撐,心中又驚又悲,搖頭道:“我來得晚了。”轉頭看向躺在地上的耀月龍,對小阿菜說道:“不管這人做過什麼,單憑他如此殘忍這一事,我就想將他碎屍萬斷。”小阿菜見他言語中大起憤怒惡殺之意,當下笑道:“那你還不一掌劈了他?”劉迦沈吟道:“不忙,我留著他有用。”小阿菜樂道:“是不是想把小子折磨一下,替你師尊報仇。”劉迦一愣,微帶一絲苦意笑道:“你別說,我還真有這個想法,不過……再說吧,先看看我能不能把李淳風前輩治好。”

他將李淳風腦後玉枕穴輕輕透開,在其背心處緩緩注入混元力,他擔心自己稍一用力即有可能震斷李淳風更多脈絡,甚至傷及心神,那時便徹底無法救治了。是以他用力極柔極緩,不敢稍有大意。忽聽小阿菜笑道:“又來了一些不怕死的小醜。”劉迦暗道:“有小阿菜在此護法,我大可安心為李淳風療傷。”此念剛起,忽然捕捉到外面一個念頭,心中一凜,立時對小阿菜說道:“別傷外面的人,他們可能是天幽宮當年留在修羅天的人。”小阿菜樂道:“好一個袒護下屬的老大。”

劉迦神識內照,對欣悅禪說道:“悅禪,外面來的人可能是當年天幽宮的人,你和幹玉他們出去瞧瞧,千萬別傷人。”欣悅禪難得見到他有事召喚自己,聞言大喜,立時叫上幹玉、戈帛、達摩克利斯,飛身而出。

幹玉走時不忘對岐伯丟過一個媚眼,同時笑道:“小僵屍,呆會兒回來,咱們再繼續演那《我和僵屍有個約會》的故事哦。”大醜在岐伯身旁笑道:“其實這故事編得不錯,至少沒醜化咱們僵屍呢。”岐伯苦笑道:“這話是沒錯,可故事裏面,凡是有能力有本事的人,發威時的特征都和咱們僵屍一樣,露出兩顆獠牙,連地藏居然也是兩顆獠牙,這只怕有些離譜。就好像天下的高人都是僵屍一般,僵屍王要是知道這電視劇,只怕高興得要死,說不定會直接聘那導演去僵屍界任文藝部部長了。”大醜想了片刻,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別說,還真有這可能。僵屍王特喜歡文化人,總想籠絡一些有文化的人來充門面。”岐伯搖頭不語,暗道:“我也算有文化了吧?那僵屍王為何沒籠絡我?想來多是遠香近臭的道理。”

欣悅禪等人剛至大廳,已聽到外面有人叫道:“是哪位高人在此顯威,天樂宮長老會諸空鏡相迎太遲,還望見諒。”欣悅禪轉頭對戈帛冷冷地說道:“諸空鏡?是你的手下?”戈帛微微笑過,一邊向外走,一邊朗聲道:“空鏡兄弟,別來無恙?”那外面的人一聲驚呼,極詫異地叫道:“戈相?”戈帛轉眼已在院內,長笑道:“空鏡兄弟,你還認識我?”

諸空鏡見之大喜,立時沖上兩步,拉著戈帛的手,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這人面目硬朗、雙眼炯炯有神,身材修長,此時見到戈帛,居然雙眼透出一絲淚光。戈帛見這人的修為已與此時的自己不相上下,當即拍拍他的肩,歎道:“空鏡兄弟,你的修為提高了不少啊。”諸空鏡點點頭,忽然奇道:“戈相,你的修為怎麼反降了?咦,怎麼咱倆的修行之路是反著來的?”言下之意,似乎在說,我提高那部分,難道正是戈相失去那部分?……倘若大醜在此,定會用動量守衡來推演其中複雜的關系了……不說了,反正他們天幽宮的人大多是些怪物,說話和想法總與常人不同,雖非語不驚人死不休,但也不能按常人思維去判斷呢。

戈帛毫不介意,笑道:“說來話長,咱們以後慢慢聊,宮主正在此處。”諸空鏡聞言一愣,張口結舌道:“宮主……在此處?怎麼可能?他老人家什麼時候到的?宮主來這裏……那修羅天王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全力打過來的!”他心中擔憂這平靜的生活只怕轉眼即逝。

他後面隨行者中,不少已是仙人修為,看到戈帛已覺驚奇,再聽到這話,心中更驚。

戈帛笑道:“不用擔心,宮主已經轉世重生了,現在大家同修羅天王的關系不錯。”諸空鏡一臉困惑,撓了撓頭道:“這個……宮主行事高深莫測,實在讓人費解。咦,宮主現在何處?”卻見戈帛身後不遠處轉過一個黃衣麗人,似笑非笑地說道:“宮主正在替人療傷呢。”諸空鏡見之一驚,立時恭身道:“諸空鏡見過西相。”

戈帛問道:“空鏡,當年斷後的兩儀四象陣中的兄弟,除了你還有誰在此地?”諸空鏡歎道:“兩儀四象陣威力極大,當年斷後時,承受了追兵的大部分攻擊,但卻沒一個兄弟受害。後來咱們見大隊人馬都安全撤離了,也跟著散陣逃走,但追兵來得太快,立刻把咱們沖散了。我一直躲在一個星球上靜修,也不知道其他兄弟如何了。後來耀總管找到了我,帶我來到此地……咦,剛才有人說在這裏來了惡人,劫持了耀總管,是怎麼回事?”

戈帛正待說話,卻聽身後有人笑道:“宮人要殺人,只在閃念之間,還需要用劫持這般下流手段?”諸空鏡一看這人,立時笑逐顏開,同時樂呵呵說道:“達相的性情還是老樣子,豁達開朗,讓人佩服之至。”達摩克利斯走上前來,笑道:“咱們換個地方聊吧,宮主此時需要安靜。”諸空鏡點點頭,欲帶著二人向一邊走去,但又覺三人單獨離開,仿佛不妥,抬頭看了看幹玉,卻見幹玉笑道:“你們自個兒聊你們的,不管我的事。”諸空鏡點點頭,當即將二人帶到草坪另側,在一處亭內坐下。

卻說劉迦為李淳風接續經脈良久,方才完成一根支脈的連貫,但他已累得渾身是汗。忍不住對小阿菜說道:“倘若他元神尚能凝固,就算身體不行了,我也有辦法在極短時間內替他複原。最多將他元神拉出來,在小雲宇宙內重新給他一副身體。但此時他的元神已極度衰弱,神識念力已渾噩不清,我根本不敢亂動,只怕一不心就徹底毀了他。”說著他將李淳風的身體放下,准備休息一會兒再繼續此事。

小阿菜笑道:“我剛才見你替李淳風接續的那根脈絡好像是傷在修羅刀煞之下的,但看你的療傷手段,似對我修羅刀煞頗為了解一般。”劉迦莞爾道:“雖然我記不起前事,但來此之前,曾和一個名叫烏聖的阿修羅打過架,並殺了他。也是因這事,對修羅刀煞的傷人之法頗為了解。後為又和你打了一架,也就更加了解了。”說著他有些疑惑道:“我聽戈帛說,那烏聖在修羅天的級別不怎麼樣,可為啥我卻覺得他修為似乎不亞於幹玉呢。”

小阿菜點點頭,說道:“阿修羅的級別不全看個人的修為,個人體內的刀煞凶狠毒辣,未必就能戰勝對手。還要看這人有沒有影響同伴和對手的能力,修羅刀煞的應用高手,於對戰之中,轉眼即可將對手的情緒擾亂,也能將同伴的情緒極大提高,即使面對修為更高的對手,也能戰無不勝,這有助於大規模的爭戰。”說著他沈吟道:“你說的那烏聖,我不是很了解,想來是修羅天中的遊行散者,獨來獨往的那種人,只顧著提高個人修為。這種人缺乏團隊協作的共振力,在外界遇到高手時,很容易反被對手把自身情緒擾亂而自絕生路。”

劉迦恍然,轉而聽到床上的李淳風的“嗯”了一聲,他立時扭頭看去,見李淳風仍在昏迷之中,一時多有失望。看看地上躺著的耀月龍,他自言自語道:“我現下沒有想好如何處置這耀月龍,倘若李淳風前輩有救,我能放開心結饒他一命,但如果李淳風前輩終死於非命,我真會將這人碎屍萬段。”小阿菜在一旁搖頭道:“別說我沒提醒你,你現在這種仇恨心理我也能理解,但對你修行一點好處也沒有,反而更增業力。我雖未參透佛法,但佛經上說貪、嗔、癡乃人生大賊,迷人真性、毀人修為全在不經意間,逞一時痛快,卻給未來留下修行障礙,這筆賬得仔細算算才是。”

劉迦心有所感,轉而問道:“可我看見你不是也一樣經常動怒嗎?”小阿菜苦笑道:“兄弟啊,這道理是道理,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碼子事了。我又不是聖人,你幹嘛那麼嚴格要求我?我認同這種道理,所以才告訴你,但並非是說我就已經做得很好了……他媽的,我要是已經做得很好了,沒了貪、嗔、癡,萬緣放下,早成佛去了,還呆著這鬼地方和你這小白臉瞎混?”

劉迦哭笑不得,忍不住搖頭道:“咱倆一般貨色,都是那種嘴上說得好聽,行動起來卻是另外一回事的人。”小阿菜笑道:“你比我好一些,時間多得是,可以慢慢修,我沒准哪天就要應劫,忽然一個自爆而亡,啥都沒有了。”劉迦見他說得輕松自在,不禁贊道:“你至少比我瀟灑得多。”小阿菜樂道:“咱哥倆到互相吹捧的本事也算旗鼓相當。”

忽見戈帛進來,對他說道:“宮主,諸空鏡他們想見見您。”劉迦點點頭,隨著戈帛走了出來,卻見院內空地處已站滿了人,大多翹首倚盼,難以說清那是一種見救世主的心態,又或是fans求見偶像的急切。想想當年明正天等人初見玄穹時的心潮起伏,此時易地而處,大家也能理解。

戈帛笑道:“諸空鏡已通知了不少當年的兄弟,大家都想見見宮主。”劉迦忽覺感動,幾步上前,那諸空鏡立時高聲叫道:“諸空鏡及……”劉迦見眾人准備下跪行禮,趕緊搖了搖手,頗有感觸地說道:“大家千萬不要這樣,你們在這裏的人生與我和天幽宮已無太多關聯,大家兄弟相稱即可。”說著他走到眾人身前,一一見過。

這群人個個興奮難以言表,似乎又找到了大靠山一般。其中一老者激動地說道:“宮主,您老人家來了,那修羅天的天王可就不敢再來欺負咱們了。”小阿菜在廳內聽得有趣,忍不住高聲笑道:“他媽的,你們在這裏安家後,我啥時來欺負過你們了?”

他說話的聲音鏗鏘有力,蕩魄驚魂,一時眾人為之震攝。諸空鏡忙對眾人解釋道:“大家不用擔心,我已聽戈相說過了,修羅天天王現在同咱們宮主是好朋友,大家冰釋前嫌,不用再害怕天王了。”眾人聞言,盡皆又驚又喜,立刻有人叫道:“宮主神通廣大,連修羅天王也擺平了,還有什麼擺不平的。”還有人笑道:“宮主打個噴嚏,也可擺平一界呢。”更有人說道:“宮主擺平一界,還需要打噴嚏嗎?打噴嚏那是宮主這種高人會做的事嗎?那是感冒啊。宮主他老人家只需要動念一想,那一界的人全都給滅了。”一時間誦聲如潮水,贊語滿天飛。

劉迦暗暗笑道:“我動念一想,就能滅一界眾生?這牛皮只怕連瑪爾斯也吹不出來。”好在瑪爾斯正在小雲宇宙內整治李照夕,沒空和他較勁。

念及此,他抬頭對眾人笑道:“大家別再說下去了,讓我說一句吧。”此語一出,面前立時安靜,他笑道:“我來此處,並不想幹擾大家的生活,大家盡可安於現狀,不必總想著當年天幽宮的事。”說著他忽然釋念探識,見眾人內心念頭多滿足於現狀,也就點頭暗道:“耀月龍起碼在這一件事情上沒有撒謊,大家確實寧願在這裏生活了。”心中忽感自己對眾人欠疚甚多,忍不住說道:“我在這裏呆不了多久,如果大家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事情,只管說出來,劉迦只要能做到的,絕不推辭。”想來多為這些人做點實事,能彌補內心的愧疚感。

眾人聞言一怔,均在心中暗道:“以他的神通,還有什麼事做不到的?”念及此,頓時群聲大起,有問“原力該怎麼向上進階”的,有問“應劫前該如何做准備”的,也有問“修行最簡單的速成法門是什麼”,甚而有人問道“宮主有沒有什麼靈丹妙藥,給大家吃了以後,不用修練,直接飛升更高境界啊”……一時間亂七八糟,人聲鼎沸。

諸空鏡卻對劉迦說道:“宮主,屬下有個不情之請。”劉迦奇道:“哦?你說說看?”諸空鏡面有難色道:“我聽戈相說,耀總管得罪了宮主,宮主很想懲戒他。”劉迦一愣,點頭道:“不錯,這耀月龍不是個好人。”諸空鏡遲疑片刻,又道:“這些年以來,耀總管帶著大家夥,披荊斬棘,克服了太多困難,才有天樂宮今天的安寧……”言語中,對耀月龍的所做所為甚為認同。

劉迦心中暗道:“他們不知道耀月龍和佩達霍豪根的事。我倒可以逼著耀月龍當面對質,讓他這人原形畢露。但這些年以來,他們和耀月龍甚有感情,定然相信耀月龍的話,而不大容易相信我。反會覺得我為了私人目的而逼迫耀月龍了。”諸空鏡見他沈默,又道:“耀總管做事果敢、意志堅決,又多謀善斷,一直以來,為天樂宮的發展做了太多的實事,這裏的百姓都很感激他……但做大事者往往不拘小節,有時候難免得罪人……”他雖然沒有直接反駁劉迦的話,但卻從另一個角度贊揚耀月龍,也算是間接在反駁劉迦的話了。

劉迦聽得此語,暗道:“這耀月龍可算得上是一個政治強人,這種人一方面會對國家社會做出極大的貢獻,但另一方面,早晚也會為了自身權力的動機而傷害相信他的人民。可現在這些人看不到耀月龍的另一面,我如果現在反駁諸空鏡的話,倒顯得我是小人了。”一時矛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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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20:20:43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卷 心無所住者、第三章  封念於根源  貓捉老鼠的遊戲

劉迦聽了諸空鏡的話,心中思緒良多,稍想片刻,他已有主意,對諸空鏡笑道:“空鏡,你不用擔心太多,不管怎麼做,總之我不會讓大家為難。”諸空境聞言大喜,知他已首肯自己的請求,立時恭身道:“宮主體諒屬下,真是無微不至。”劉迦微笑道:“無微不至談不上,但將心比心,起碼我能理解你們希望什麼樣的生活。”

眾人立時歡呼雀躍,有人笑道:“宮主的原力透人神識,隨便用眼睛這麼一瞧,便知道咱們在想什麼。”也有人立刻糾正道:“宮主的原力靠的是神識念力,又不是用眼睛瞧的,應該說宮主動腦筋一想,便知道大家夥在想什麼。”還有人也跟著說道:“你懂個啥,宮主那叫天眼。”更有人反駁道:“宮主明明只有一雙眼珠子,哪來的第三只眼?”立刻便有人不樂意:“瞧瞧,這話怎麼說的?那天眼一定要長在臉上嗎?那是內眼啊,是神識使用的上層境界啊,你連這也不懂,這些年算是白修了。咦,這些年你到底修了些啥?怎麼越修越回去了?”一時眾說紛紜,但總得來說,氣氛歡欣愉悅之極。

劉迦放下此話題,看了看七嘴八舌的眾人,對諸空鏡笑道:“我聽大家夥說了半天,好像兄弟們的要求都差不多,就是想找捷徑在極短時間內提高修為。”諸空鏡坦然笑道:“宮主神通廣大,無所不能。大家也都是修行者,當然希望能在修行路上得到宮主的幫助。”劉迦搖頭笑道:“無所不能?誰有這般本事?呵呵,我盡我所能吧。”說著他忽然想起一事,又道:“這些兄弟大多留在這裏多年了,何以這些人中大部分都只是普通仙人的級別?”諸空鏡點頭道:“宮主明鑒,咱們的修行方式受制於修羅天的刀煞,是以比之在界外修行,進階要慢得多。”劉迦恍然,暗道:“他們寧願忍受修羅天的刀煞,也不願回當年的天幽宮去,可見當年的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忽聽小阿菜傳音過來:“你師尊好像有些動靜了。”劉迦聞言大喜,立時回到屋內,見李淳風雖然沒有醒過來,但呼吸的力度比前時大了一些,他知道這是剛才接通的那根支脈起了作用,趕緊再用混元力為其續接另一根脈絡。

他這接法就像用焊槍或是烙鐵一般,硬生生將斷裂的脈絡拼在一起。換作是別人,這法子難以湊效,畢竟人體脈絡諸多屬性複雜之極,就算是同一根脈上,也有太多不同的屬性,再加上主脈接支脈,支脈分毫脈,就如龐大錯綜的網絡一般。在正常運轉時,這些脈絡各走其徑,環環相扣,但偶有破裂或毀損,牽一發而動全身,便是因為其屬性被打亂,陰陽失調,一環脫節而無法形成鏈路之故。劉迦之所以敢這麼做,便是因為其混元力揉和天地陰陽二性,五行具足,於細微處,總能隨機應變、對症施力。咱們中華醫學中,有一套《子午流注》的理論,便是源於道家修真的陰陽五行調和之說,其內中結構雖無劉迦體內混元力這般複雜細致,但也略具規模。有興趣的朋友可去看看,說不定看著看著就頓悟成仙了呢。

劉迦這次為其續接的是腰間帶脈。這帶脈乃人體上下諸脈中樞,有承上啟下的功效,此脈一斷,人多有癱瘓殘疾(李淳風不是躺在那兒了嗎?)。以平常人而言,此脈氣血失衡,男子常有腰酸背痛之病,女子則有血經不調……嗯,這些與故事無關,咱們還是繼續說那李淳風的事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帶脈貫通以後,劉迦見李淳風體內真元力的運轉範圍已比前時大上許多,便放心以混元力助其通關走穴。過了一些時候,又見李淳風丹田氣海之中,隱有閃亮,知其元神開始凝聚,心中大喜,忍不住對小阿菜笑道:“我還不算庸醫,至少沒有誤人性命。”他無心之語,被體內那玉靈子聽見了,想起前時毀掉祺諾身體之事,心中甚感別扭,自言自語道:“老道也不算庸醫,那祺諾本來就是個死人,死人還需要再殺一次嗎?我最多也就是幫他毀屍而已,誰知道他後人不樂意。”

小阿菜笑道:“世上能用這法子起死回生的,我識得的人中,就只有你和玄穹了。”

劉迦點頭笑道:“我對五行的認識源於玄哥的天幹地支訣,他更是此道高人。”他心中暗道:“其實青華的天才六宮陣對生命演化之理也是大有研究,可他卻斃命於我一時孰忽。”想起剛才對諸空鏡等人的承諾,他對小阿菜笑道:“我想請你幫個忙。”小阿菜聞言大喜,立時笑道:“廢話少說,只管開口。”

劉迦有些奇怪,不禁笑道:“咦,別人求你幫忙,你那麼高興幹嘛?”小阿菜坦然一笑:“你既然求我幫忙,那就是欠我一個人情,早晚得還我這筆人情債。”劉迦笑道:“那是當然,你……”他轉眼已經明白,這小阿菜應劫之事頗為凶險,以祺諾之言來看,修羅天的修行者尚無人應劫成功。但倘若有自己在一旁守候助力,小阿菜成功的希望又多了幾分。念及此,他當即笑道:“行,我答應陪你應劫就是。”

明正在他體內聽得這話,搖著頭暗暗叫苦道:“難說,大哥有時候健忘得很,上次答應陪非所言和袁老應劫,就已經失言了。倘若這次又失言,我這做大弟子的豈不是又要替師尊代勞?我有這本事陪修羅天王應劫?要我相信自己有這等本事,就是在夢裏面,也不可能的啊。”心中恐懼漸起,轉頭正見林思音與崔曉雨聊天,又暗喜道:“有林思音在,我就不算大弟子了,師父的事由大弟子代勞,該是由林思音去陪修羅天王應劫了。”念及此,心中稍安。

小阿菜見劉迦爽快承諾,哈哈笑道:“痛快!你這小白臉沒別的好處,就是特別地善解人意啊。呵呵,你說吧,要我怎麼幫你?”劉迦莞爾笑道:“這星球上住了不少我當年的兄弟,他們既然願意在這裏長此生活下去,我希望他們的生活不受幹擾。”小阿菜點點頭,沈吟片刻,應道:“你是想讓我給修羅天的長老會打個招呼,將此處作為你那些兄弟的世外桃源,是吧?”見劉迦點頭,他微笑道:“這事對我而言,並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但倘若你那些兄弟受了耀月龍的慫恿,最終又參與到修羅天的權力鬥爭中去了,那我可管不了。”

劉迦見他應允,心中釋懷不少,笑道:“耀月龍的事,我自會處理。”轉頭看了看仍在昏迷的李淳風,又道:“我這老師要恢複體力,不是一兩天的事。眼下頭痛的事還不少,那搶芫銀花的三個人只怕隨時都會找到咱們,我得盡快將此間的事了了,離開此地吧,否則那三人一旦追過來,我又會連累這裏的兄弟了。”

說著他沈默片刻,又道:“我想將鎮界如意尺留在此處,設下一個類似觀心院或是曼怛羅神殿的修行場所,供這裏的修行者使用。”小阿菜搖頭道:“這主意之爛,簡直爛到空前絕後了。你把鎮界如意尺留在這裏,那些唾涎此物者要是知道了,都會不要命地跑過來爭搶,勢必又會引發無盡爭鬥,反倒是害了你那些兄弟了。修羅天大得很,各種界外高手也是數不勝數,只要你人一離開,盜寶者立時便會蜂湧而至。”

劉迦被他奚落了一番,忍不住笑道:“我的話還沒說完呢。你說的這道理我懂,我不會那麼傻的。”小阿菜樂道:“那你說說那聰明的主意來聽聽。”

劉迦微笑道:“我想在這星球的附近設或是某個地方,設下一個大陣,把鎮界如意尺的能場釋放出來,將原力的九個境界布在陣中,修行者可根據自己的理解和領悟能力進入不同的陣位修行。當然,這陣是絕對開放的,不做任何防範限制,誰都可以進去體悟。而且鎮界如意尺做為整個陣法的支撐後,也不用擔心誰來搶奪,要拿走鎮界如意尺就必須毀陣,而鎮界如意尺的能場已融入陣中,陣毀尺毀,就算有高人破陣,得到的也就只是一把裁縫量衣的尺子了。一般的修行者沒能力毀陣,有能力毀陣的高人,一眼即能看出這個道理,他又何必做這等徒勞之事?”

小阿菜聞言恍然,立刻點頭贊道:“不錯,這主意不壞,做一個開放的陣法,任誰都可以在其中修行,大開方便之門。同時,陣法內涵盡行開放,沒有了神秘感,別人也不會想入非非,果然是個聰明的主意。”他轉頭指著地上的耀月龍,說道:“你打算怎麼處置這小子?”

劉迦說道:“其實這耀月龍也算是個難得的人才,倘若他一心為民謀福,受其恩澤者應該不在少數。我會用原力在他神識上留下一個禁制,他若心存以權謀私之念,想利用天樂宮的百姓為他爭戰,這念頭一起,禁制立時便會啟動,將他的念頭壓下去。”說著他沈默片刻,又道:“這禁制直接附在他神識上,沒有你我的修為是去不掉的。倘若日後他真有破掉這禁制的修為,已可在一界呼風喚雨了,直接入主修羅天至尊之位也不算難事,那時他坐擁一界,手下得力幹將也會數不勝數,又何必看重這星球區區幾億人口?自然也不會對天樂宮造成太大傷害了。”

小阿菜點道:“嗯,想得周到,我沒意見。”

劉迦轉頭看向耀月龍,神識動念直入其腦內。找到耀月龍的神識所在,將禁制附在其上。就如在耀月龍的念頭根源處加了一道過濾網,那諸多思緒,只要稍存以權謀私之意,都會被禁制消融在念頭乍起之時。但與此無關的念頭,盡皆通行無阻,禁制絕不會有所異動。

他將禁制做好,正要將原力退出,忽見那神識上還有一個禁制,不覺好奇起來。細辨之下,已明其理,暗道:“難怪當初我才見耀月龍時,會被他的念頭誤導,原來他神識上有這樣一個禁制,可以將自己的念頭轉換成另外的意思放出來,就算被人捉住,也不知其真相。這人為了隱藏自己的動機,居然給自己下禁制,心機之深,實在難以想像。但我這次將禁制設在他念頭根源處,他連起念都不可能,也不用費神去轉換了。”

小阿菜看了一會兒,忍不住歎道:“你小子這原力能控制他人的思想,真是不可思議之極。倘若你想別人心甘情願地為你服務,只需要在其腦中種下相關的念頭,便能如願以償了,真是恐怖。”劉迦點頭道:“嗯,你說得不錯,這原力倘若被惡人利用,那後果也是不堪設想的。我也會在陣中設下這樣的機制,有類似耀月龍這種念頭的人,一進此陣中,立刻會被震出去,無法進階到原力的甚深境界。”

說到此處,似乎一切都有了安排,他心中暢快許多,當下站起身來,開心笑道:“我現就准備去布陣,這可是件累人的事情。”想到李照夕是李淳風的後輩,讓他照顧李淳風,應該能做到無微不至,於是動念將李照夕拉了出來。

他一見李照夕,立刻嚇了一跳。只見李照夕鼻青臉腫、眼圈烏黑,身上衣衫破碎零亂……最讓人吃驚的是,李照夕的門牙少了兩顆,絲絲鮮血正從牙縫中溢出。劉迦驚道:“李師弟,這是怎麼回事?”李照夕一臉苦相地喘息道:“禍從口出,禍從口出……”劉迦正待詢問發生何事,已聽到瑪爾斯在體內極為囂張地怪笑道:“小李子,咱們這遊戲還沒完,回來還要繼續玩過。”

劉迦細問之下,方知前時李照夕惡作劇終被瑪爾斯識破,那瑪爾斯當時便欲痛扁李照夕,可被小雲扔出劉迦體外迎敵。再次回到劉迦體內後,瑪爾斯卻發現李照夕不知躲到何處去了。瑪爾斯找了半天,竟未發現其蹤影,不覺奇道:“咦,小李子竟能躲開我這窮神的探識?”忽見身旁大熊貓笑道:“他躲到小雲姐的宇宙深處去了。”瑪爾斯聞言一愣,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貓捉老鼠的樂趣,當下嘿嘿笑道:“嘎嘎,這遊戲我喜歡,倒要看看是我戰神找人的本事大,還是這小李子逃命的本事大。”當下升空,向宇宙深處飛去。

瑪爾斯在星河深處找了半天,一直不見其人影,不覺詫異之極,暗暗叫苦道:“倘若我連小李子的藏身之處也找不到,他罵我的那些話,只怕就真要成為事實了。”忽然想起剛才大熊貓說話的神態有些古怪,又暗暗尋思道:“這畜生平時不大愛說話的啊,也沒有出賣兄弟哥們兒的惡習,怎麼會忽然告訴我小李子的去向?”心中納悶起來,忍不住飛回原地,卻郝然見到兩只大熊貓在人群之中,只不過一只在和夜貓子、混沌牒打牌,另一只大熊貓則蹲在一邊,埋頭整理著一堆鴨毛。他細探之下,恍然大悟,立時閃身過去。

先前那李照夕知道瑪爾斯不會放過自己,東躲西藏之余,總覺得自己修為太差,要逃過那窮神的追蹤,實在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忽然想起,最危險的地方,常常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眼見瑪爾斯就要回來,他立時搖身一變,幻化成大熊貓的樣子,滿不在乎地站在一邊。眾人回來時,並未注意到這裏多了一只大熊貓。瑪爾斯雖然就站在李照夕身旁,但由於心中看不起李照夕的修為,也就壓根兒沒想到對方會糊弄自己。

李照夕將瑪爾斯騙走以後,心中大喜,立時在日記本上寫道:“現在事實證明了,我罵他是自以為是的傻瓜,這話是沒有錯的,連真假大熊貓都分不清楚,不是傻瓜是什麼?”他心中頗為得意,忍不住又在後面補上:“高人鬥智,粗人鬥勇,面對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對手,打架太失君子風度,也有辱斯文。”忽然想起當年諸葛孔明先生,手揮鵝毛扇,滅八十萬曹軍於談笑之間,這形象正是自己的翻版……念及此,他又暗道:“孔明先生最瀟灑之處,便是手中那鵝毛扇,我也不妨也做上一把,拿在手中,沒事的時候搖來搖去,一方面儒雅雍容,另一方面呢,天氣太熱的時候,也算是一件清涼器具,省得老是用真元力轉來轉去地消暑。”

他一時興趣高漲起來,便在那星球之上到處找鵝。可找了半天,鵝沒找到,只見到幾只野鴨子。他略感失望地歎道:“雖說用鴨毛做扇子,未免品位太差,但巧婦難做無米之炊,材料不湊手,也就只有將就著用鴨毛了吧。反正這兩種飛禽長相差不多,毛質也應該類似。”那群野鴨子長時間生活在小雲宇宙中,也是頗有靈性之物,見他神色有異,已在警覺。後又聽到他自言自語的話,方才明白對方要取自己的羽毛,心中大恐,正待飛走,已被李照夕伸手逮住其中一只。也不管那野鴨嘎嘎亂叫,他三下五除二地拔下一堆毛來,然後將野鴨扔在一旁,自己蹲在地上,開始整治鴨毛扇。

那野鴨被人剝去一半羽毛,半祼身子,驚惶失措,一時不知該是羞怯還是憤怒,愣在一旁,竟未離開。好在其同伴甚為識趣,撲騰著翅膀在其耳邊嘎嘎低語,其意似乎在說:“老哥,你還愣在這裏幹嘛?看這小子的動作,不像是個會做扇子的,只怕一把扇子做不好,還得做第二把,你已經半祼了,難道還想讓他把你剩下的毛拔光,全祼不成?”那野鴨子立刻醒悟,和著同伴一陣狂奔而去。

李照夕興致正高,全忘了自己靠著小聰明騙過了瑪爾斯,那窮神早晚會發現其中原由,到時候必會折返回來。他自顧自地在一旁整治手中的鴨毛,依然是剛才那大熊貓的樣子,尚未變回原樣。不妨瑪爾斯倏地閃至,見他正開心地忙著手中活,忍不住嘿嘿笑道:“熊貓仙人,在幹嘛呢?”李照夕正全神貫注地做事,隨口答道:“做鴨毛扇呢。”瑪爾斯奇道:“做鴨毛扇有什麼用?煉器?”李照夕得意地笑道:“你這粗人,哪知道孔明先生的儒雅風度……”話音一落,猛然抬頭,見到瑪爾斯一臉怪笑,心中一動,已知自己被人識破,正待轉身逃命,卻被瑪爾斯一把丟翻在地。

瑪爾斯上前踩住李照夕,惡狠狠地笑道:“這次怎麼說?居然敢變成大熊貓來騙老子,還好老子聰明,否則不是被你騙過去了?說吧,是想抽筋呢,還是想撥皮,老子成全你。”李照夕連連叫苦道:“老瑪哥,我先前只是想開開玩笑而已,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同我計較了吧?你可是神啊,神的氣度該是很大的。”瑪爾斯咧嘴笑道:“開開玩笑?你把老子騙到宇宙深處亂跑一氣,這玩笑開得有趣。不過呢,捉迷藏的遊戲,我喜歡。你得陪我繼續玩下去,否則老子先抽筋後撥皮,你小子就做無體元神去吧。”

李照夕待要求饒,卻見瑪爾斯惡聲叫道:“你現在就逃,我數完十以後,便來找你。你可要用心藏好了,一旦被老子找到,那就是一頓肥揍。”說著便開始念數“一、二、三……”李照夕見此大驚,立刻閃身而去。瑪爾斯數完十以後,怪笑數聲,飛身直追。此次他有了前次的經驗,李照夕便再難逃掉,很快又被瑪爾斯捉住,立刻飽以一頓老拳,打得李照夕慘叫連天。好在瑪爾斯正玩得開心,怕打死了老鼠,這貓也就沒樂趣了。是以歐打之余,也舍不得下重手,只是傷及其皮肉,而沒有觸及其元神,讓李照夕有能力再逃。打完以後,瑪爾斯又逼著他再跑,自己又再追,追上再打。如此反複不已,瑪爾斯越玩越是興高采烈,李照夕越跑越是膽顫心驚。

好不容易劉迦因李淳風的事將李照夕他拉了出來,這貓捉老鼠的遊戲才終於暫時停了下來。但瑪爾斯依然興致極高,兀自在小雲宇宙內捉摸著如何豐富這遊戲的內涵,等李照夕回來後,繼續玩。

劉迦知道這前因後果後,啞然失笑,一時不知該對李照夕說些什麼,一側那幹玉耳尖,聽完這故事後,心中暗喜道:“這遊戲好玩,回去後,我也要和小僵屍玩玩,正好大家可以在遊戲中增進感情,反正聽說僵屍是打不死的。”

劉迦苦笑一時,對李照夕說道:“師兄,我有一些事要忙著去做,能不能麻煩你照顧一下李淳風前輩?”李照夕梳理著一頭亂發,點頭道:“行,他是我先人,又是我偶像,照顧他是我應有之責。我是他親人,有我照顧他,他定然恢複得更快。”呵呵,倘若李淳風一覺醒來,見到身旁李照夕這鼻青臉腫、眼黑齒缺的鬼樣,再次被嚇暈過去的可能性倒是極大,又怎麼可能恢複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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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20:21:55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卷 心無所住者、第四章  各具心思分頭表  技術與境界

劉迦將修羅偃月刀交給小阿菜,說道:“麻煩你替我護法吧。”小阿菜笑道:“行,我去護法。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一界中,不如我的人,沒誰敢來這裏聒噪;比我厲害的人,像搶芫銀花的三個混蛋,咱們又打不過,這護法有些名不副實了。”說著他走到院中,將修羅偃月刀插在地上,自己盤腿而坐,靜修起來。

劉迦找了一間靜室,打算獨自靜坐幾天,考慮如何布陣。但又怕體內眾人吵鬧,幹脆將這群人全都拉了出來。岐伯打牌難得手順,忽然被人強行中止,一出來就忍不住開口罵道:“咱們畢竟是做房客的,房東要做事了,就要把咱們趕出來,咱們這些住戶一點話語權也沒有。”白玉蟾拉著他的胳膊笑道:“這修羅天對咱們這群人而言,也算是個新鮮地界,不如趁此機會到處走走瞧瞧。”岐伯更加罵道:“老白,你這房客早就和房東混熟了的,串通一氣,還有什麼資格代表咱們房客發言?”

劉迦知他玩牌被中途打斷,甚為惱火,趕緊笑慰道:“岐僵屍,算我不是,過些時候我向混沌牒要個寶物陪你如何?”岐伯轉怒為喜,正待稱謝兩句,忽然想起一事,猛地臉上一紅,更是痛罵道:“寶物拿來有個屁用,混沌牒那混蛋收藏的全是極品,老子有本事融煉嗎?你這不是耍我?”一邊混沌牒也在跟著鬧道:“小白臉又拿我的收藏做人情!”夜貓子在一旁勸道:“算了吧,混沌牒,你自己沒被小白臉拿去送人就已經算是很幸運的了。”

劉迦知道這群人沈迷於玩樂,無法理喻,只有苦笑不已。好不容易見到瑪爾斯出來,他叫住瑪爾斯道:“老瑪,李師弟要照看我師父,你就不要再找他玩了吧。”瑪爾斯嘿嘿笑道:“和小李子捉迷藏是最好玩的,這小子玩樣百出,一會兒布下八卦陣,自己藏在其中;一會兒又利用自然環境幹擾老子的探識,但總是被我發現,可見戰神這名號不是白叫的。不過,既然你要用他,我就暫時放過他吧,找佩達霍豪根玩去。”劉迦點點頭,心中暗道:“李師弟所學甚豐,只是修為有限,無法將理論付諸現實而已。”

見最後出來的是韓怡英,劉迦拉住她問道:“怡英,你最近過得開心嗎?我一直忙著別的事,沒有時間關心你。”韓怡英甜甜一笑,用手指刮了一下他的鼻頭,說道:“不用擔心我,我好著呢。以前呢,我以為修真很無聊,只知道在那兒枯坐,就像死人一樣。現在才知道,其實修真滿有趣的。小雲帶著我在宇宙中到處遊樂,咱們去了好多星球,見過各種各樣的生命文化,好玩死了。”劉迦笑道:“只怕小雲又帶你去凡人世界裝神弄鬼了吧?”韓怡英奇道:“咦,你怎麼知道?”劉迦樂道:“這是她傳統的遊戲節目,我哪能不知?”正說著,忽見林思音過來,邀韓怡英一塊出遊,兩人一陣風似的去了。

劉迦獨自坐在靜室中,暗道:“只要她接受這樣的生活,我心中就沒什麼牽挂。”他神識內返,回到小雲宇宙內,見小雲穿著一身米黃色牛仔裝,正在一個星球上等著他。劉迦笑道:“小雲,你又換了一身裝扮。”小雲眨了眨眼,說道:“韓小姐對時裝特別有研究,是她教我這麼穿的。咦,你也換一套衣服吧,這麼些年來,你一直就是這一套西裝襯衫,不膩啊?”見劉迦莞爾不語,她又道:“你不會是想和我商良如何布陣吧?”

劉迦雙手插在褲袋中,看著天空,笑道:“呵呵,雖然說這次設想的陣法規模很大,其中細微之處也很複雜,但我還是比較有自信的,畢竟我見過太多陣法了,而且我現在對宇宙演化的認識,比從前要深刻得多,想來布這樣的大陣不該有什麼問題。其實,你該知道我想找你聊什麼的。”小雲嘻嘻笑道:“那是當然,不過咱們還是老規距吧,你問我答,這樣要有趣一些。”

劉迦側頭一笑,說道:“剛才怡英說起你們又在那星球上裝神弄鬼一事,我忽然想了一個問題,本來這事向瞻南山請教應該是最方便的,但他現在出去了,我就問你吧,或許你比他更有資格問答這樣的問題。”小雲笑道:“你什麼時候學會拍馬屁了?”劉迦莞爾道:“禮多人不厭嘛。”小雲抿嘴一樂:“我又不是外人,我是你自己啊,哪有對自己拍馬屁的?”劉迦笑道:“其實,多年前遇到蘇小妹的時候,我就有這樣的疑問,後來聽祺諾講了一些關於創界的事,這疑問更深了。這樣說吧,你宇宙內那些生命是怎麼來的?又是如何離開的?”

小雲用手托著下巴,沈思道:“好像和其他界的生命運轉方式是一樣的。”劉迦奇道:“那就怪了,按理說,一個宇宙內的生命來來去去,那頻率可是極高的,怎麼我一點都不知道?這宇宙就在我體內,有上億萬的生命進出,我竟毫無知覺,這怎麼可能?以我的修為,有魂魄穿過我的身體,我不可能不知道。”

小雲搖搖頭,說道:“這恐怕真的要問問瞻南山才知道了。但我感覺那些生命不是從咱們所處的這個空間實現輪回轉世的,肯定有其他的通道,但又不像是無間時空,我也說不清楚。有一段時間,我也觀察過,但每次都沒有結論,那些生命總是來了就來了,去了就去了,而且沒發現有誰經過咱們這個宇宙的出入通道,怪得很。”劉迦沈吟片刻,點頭道:“其實這個問題,多想一下,我應該有結論的,只是不能確定而已。我前段時間在想,如果輪回的通道是咱們很容易看見的或是能隨便出入的,那也就可能出現人為幹擾輪回轉世的事情,但咱們卻很少聽說有這樣的事,可見這個通道很特殊,絕非修行者能隨意進入的。瞻南山曾說起過,生命通過冥界輪回轉世,是一種自然的選擇機制,我沒有親眼見過,總難想像。”

小雲點頭道:“我現在也在想,其實這世界仍有太多咱們不了解的地方,就好像我雖然是一個宇宙,可我一樣沒法完全了解自己,或者應該說是沒法完全表達自己,但隨著你的修為越高,我對自己的認知也越深呢。”

劉迦見沒有答案,也就將此事放在一邊,獨自坐下來,暗暗構思那陣法。

卻說眾人被他拉出小雲宇宙後,當下也就結伴同行,各處遊玩去了,唯有馨紅兒在劉迦門外侍立,不敢擅自離開。這群人中,除了天幽宮的舊人以外,其他人對修羅天甚為陌生,像白玉蟾這等收藏家,在沒有變成無體元神以前,也多是在仙界之間遊走,更難跑到其他天界去。藍沁這等四處招搖撞騙的女魔頭,跑得地方雖多,但也知道修羅天狠人太多,不敢隨意涉足。混沌牒被人逼瘋以後,倒是昏天黑地得一陣瞎跑,可他既然是個瘋子,哪會記得自己去過些什麼地方?是以這群人大多對修羅天極為好奇。

說起來,這天下凡是做瘋子的人,不管真瘋假瘋,大多行事出人意表。一個人顛狂之極,事後你把他拉到一邊,先遞過去一支香煙,再低聲問道:“哎,哥們兒,你剛才憋足一股勁兒沖進女浴室,勇氣可真大,做兄弟的很佩服你呢。聊聊裏面的春光如何?順便說一下,我這煙可是五毛錢一只的。”他定會一臉浩然正氣地說道:“兄弟,我剛才可是瘋勁發作,沒有了正常人的理智,當不得真的!現在我正常了,任何事都記不得了。”可見做瘋子的妙處,敢為天下人不敢為之事,而且事後還堅決不承認。聽了這種鬼話,大家唯有暗歎自己懦弱,連一個瘋子都不如。但話說回來,這世上能成就大事者,都是別人眼中的瘋子。畢竟,這樣的人能將諸多顧慮扔在腦後,勇往直前,於人生這場賭博之中,大輸大贏……chgor是很佩服這樣的哥們的。

岐伯和大醜剛一出門,就被幹玉叫住:“小僵屍,我對修羅天可是熟悉得很哦,要不要我做向導?”岐伯撇嘴說道:“難道說沒你這個向導,我便迷路了?就算迷路了又如何?難道有人還會吃了我這僵屍?我不去吃人都已經是新鮮事了,誰還敢吃我?”話音一落,不知那幹玉用了什麼手法,轉眼已將他攬在懷中,眨眼笑道:“誰敢吃你?嗯?我就敢吃你。”。兩人修為差距太大,岐伯被她皓臂輕挽,竟全無法動彈,紅著臉開口欲罵,但猛然想起罵出來的話定會變成甜言蜜言,心中一時又急又羞,不斷地低聲叫道:“你你你……別這樣,別人看見多不好!”幹玉正待戲言,忽見大醜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立時對著大醜冷冷地說道:“你還想在這裏站多久?”大醜見她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那能場逼壓已至身前,立時急道:“別動手,我馬上消失。”話畢,竟果然立刻消失不見。幹玉見大醜識趣,正准備帶上岐伯離開,卻見欣悅禪拉著手崔曉雨的手向天上飛去,她心中一動,對岐伯笑道:“小僵屍,咱們去看看熱鬧吧。”也不管岐伯願不願意,拉上他,尾隨在欣悅禪和崔曉雨身後不遠處。

這邊瑪爾斯、齊巴魯跟著佩達霍豪根也在四處周遊,三個人都是兩米左右的魁梧身材,都是凶神惡漢,談笑間頗有知己之感,也算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那瑪爾斯笑道:“豪根,你造反沒成功,你老大會不會宰了你?”佩達霍豪根笑道:“不會,這修羅天隨時都有人在造反,隨時都有人在挑戰老大,大家早習慣了,最多惹火了他,給我一頓痛扁。”齊巴魯呵呵笑道:“你這小子長得這般結實,定是個挨打挨慣了的貨色。”瑪爾斯卻搖頭歎道:“你老大真好,比我家那老混蛋好多了。老混蛋發起火來,真要殺了老子,你家老大只是打你一頓而已。”

佩達霍豪根這段時間同他交往以來,已聽他說過不少事,再加上各種傳聞,對其身世多少了解,不禁笑道:“你家老爹確是個凶狠角色,前些日子,我聽說過普羅米修斯也被他打出了神界,好像也落在修羅天,你們倆熟不熟?”瑪爾斯聞言色變,低呼道:“他也在這修羅天?他媽的,老子不能玩了,趕緊修煉吧。”佩達霍豪根和齊巴魯同聲問道:“你和他有仇?”瑪爾斯一臉惶色道:“豈止有仇,簡直是大仇,他是古神的後裔,當年老混蛋在神界稱霸時,我奉老混蛋的命令,去毀了他的老巢,他當時不是我對手,被我痛扁了一頓。可後來聽說他找到了家族留下來的古神秘笈,修為突飛猛進,居然能在老混蛋手下走上十招也不落敗相,倘若在這一界遇見他,老子死定了。”說著竟閃身飛回天樂宮,也找了一處靜室,用神力將自己屏蔽其中,專心修煉起來。

韓怡英、林思音、藍沁、白玉蟾、辛計然,連同那對禽獸,把混沌牒當作飛行器,悠然自得地在星河中穿梭。混沌牒一路上大呼小叫,夜貓子則嘰嘰歪歪,這群人也算頗不寂寞。

那欣悅禪本來沒興趣東遊西蕩,但她見到崔曉雨要同韓怡英一同去玩,暗道:“這小妮子一天到晚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招惹男人,但發起威來又那麼可怕,我總是不放心她。”她心中打著揭露崔曉雨身份的借口,自欺欺人地掩飾了那醋勁兒發作的事實,拉住崔曉雨笑道:“曉雨,我對這修羅天熟得很,我帶你去玩吧。”崔曉雨無甚心機,但念著有此好事不能獨自分享,便說道:“那老白他們……”話未說完,已被欣悅禪帶離現場。那欣悅禪暗喜道:“難得宮主入定,沒人護著她,我這次可要想辦法弄清楚她的身份,如果她真是聖妖,就算我殺了她,也是為天幽宮的南相報仇,宮主可不能怨我。”天下所有的大老婆都痛恨二奶和小秘,欣悅禪的想法也情有可原。

那戈、達二人卻在另一邊將欣悅禪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兩人何等精明?立時知其所欲何事,怕她真會殺了崔曉雨,到時候劉迦發作起來,那結果太讓人難以預料。正待跟在欣悅禪身後,忽見幹玉帶著岐伯已相隨而去,達摩克利斯笑道:“戈相,咱二人不用去了吧,幹玉管閑事的本事比咱倆大多了。”戈帛搖頭道:“不行,欣悅禪倘若真要殺人,幹玉未必攔得住,咱們跟在後面,就算阻止不了欣悅禪,但也能盡快回來給宮主報個信兒,宮主也有時間救人。”於是兩人也緩緩跟在幹玉身後。

明正天、瞻南山、非所言、袁讓因、玉靈子五人則相邀而行。那玉靈子極力主張到其他星球去遊玩,明正天苦口婆心地勸道:“玉靈兄,咱們這些人的修為,只適合在這星球上玩玩就可以了,去太遠的地方可不安全。這修羅天的人殺氣太重,不小心遇上一個狠的,咱們可就不好玩了。”玉靈子滿不在乎地笑道:“怕什麼,我兄弟的本事就是打出來的,咱們多打幾架,本事自然也就提高了。”非所言實在聽不下去,一指將其點暈,同時搖頭歎道:“說實話,只有在看到他睡著的樣子,我才覺得他比較可愛一些。”明正天見此一愣,轉而點頭道:“非兄,雖然老明不贊成背後偷襲別人,但你這麼做,實在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有一天玉靈兄明白了這個道理,也會衷心感激你的。”說完提起玉靈子,將他扔到李照夕身旁,四人這才輕松自地遊玩去了。

卻說劉迦獨自靜坐,在心中推演著整個陣法的結構與布局。

說到這裏,咱們不妨聊聊陣法。佛道兩家修行過程中,都有為修行者助力的各種法門,執天在手,行天之道,遠取諸物,近取諸身,大到手轉陰陽乾坤、小至呼吸吐納,無一不是在利用自然天道的法則,陣法的設置和運用,便是最典型的例子。

陣法的設置,全在於設計者的用途,沒有定法,在這其中,又分玩技術的和玩境界的。

玩技術的,憚精竭慮、攪盡腦汁地極盡各種巧思異變,那陣法設置出來,比大規模集成電路還要精密千百倍,總是超乎超人想像之外。你以為是紫氣東來之所在,他偏偏是晦氣橫溢之處;你以為生門能保命了吧,他偏偏暗藏殺機陷井於其中;你以為某處靈力十足,想去偷吸一點補補身子,一腳踏進去,卻被陣中機關泄盡真元,落得只剩一張皮……反正一句話,虛虛實實、隱隱現現,極朦朧、極神秘,凡是你能想像到的,結果卻全不是那麼回事。但只要你敢進得陣中,卻立刻讓你體會到什麼叫意外、什麼驚詫。這類設陣之人,個個在潛意識中,都把自己當作是superstar,眩光華於華、集贊譽於一身,愛出風頭。

然後就是玩境界的。這種人一般都是高人中的高人,他們不屑於與人較勁。在他們眼中,任你機關算盡、萬千詭思的陣法,那都是匠人所為,太多斧鑿雕刻的痕跡。這種人追求的是渾然天成,順勢而動、水道渠至,看似無為,卻又無所不為的意境。陣法設置出來後,修為低者,根本不知道兒有個陣法,每天上街買菜路過此陣時,就以為是幾塊爛石頭或是幾棵小樹苗擺在那兒;修為高者,雖能慧眼識破,但同樣出於高人的自傲或是貞潔的職業道德,要麼就是同行相輕的鄙視,要麼就是惺惺相惜的尊重。這諸多因素所帶來的結果是,除了設陣者自己之外,無人會去理會他的陣法。這也正好說明了為什麼高人總是寂寞,曲高和寡,不通俗、不流行的東西,總是給自己享受的。不少高人總是強調平靜、淡泊、菜根香,但從另一個角度而言,chgor這種小人常常會私下揣度道:“沒人關注他,大家都冷落他,他當然只能平靜;沒人給他官做、沒人給他榮耀,他當然只有淡泊;沒錢買肉吃,當然覺得菜根香。”但這畢竟只是偶的不健康心理在做怪,當不得真的。

劉迦設此大陣,卻又與前面兩者有所不同。這陣不是給自己用的,是為了幫助別人修行;這陣沒有炫耀、臆淫的情緒在其中,更多的是想彌補自己對往事的欠疚感。因此,在他心中,這陣法的設置原則也很簡單,實用、開放、持續時間長,在這幾大前提之下,他很快便完成構思。立時躍然而起,出得門來,見馨紅兒正侍立在外,忍不住笑道:“馨紅兒,你也不用老跟著我,沒事就和大家玩去吧。”馨紅兒盈盈笑過,說道:“屬下習慣隨侍在宮主身旁了,自己走開,留下宮主一個人,反而不大習慣呢。”

劉迦見其堅持,也就由得她。見到小阿菜正盤坐在院內,那修羅偃月刀威風凜凜地立在一旁,森然寒氣竟充溢整個大院,他不禁暗服道:“單是他這麼一坐,已將人拒之數丈之外,又有誰敢隨便靠近這大院?”但轉眼想到那搶芫銀花的三個人,心中又歎道:“這大千世界,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呢。”

轉身來到李淳風的臥室,見李照夕正坐在其身旁寫日記,立刻上前問道:“我靜坐的時候,李淳風前輩有醒過來嗎?”李照夕抬眼笑道:“沒有,他一直這麼睡著,但好像真元力的運轉比前時更有力度一些了。”劉迦暗道:“倘若有他老人家在身邊指導,以他的學問幫助我,那陣法可能會設計得更完美。”他這想法未必正確,李淳風固然淵博之極,但實踐修為卻遠遠不是劉迦一個級別的層次,所謂實踐出真知,就單以布陣而言,很難想像李淳風所布陣法能超過現在的劉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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