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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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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Chgor]夢醒修真錄[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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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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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18:55:13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卷 心解、第五章  等著美味佳肴的青牛  應劫與生孩子何異?

韓怡英見瑪爾斯手忙腳亂地把烏龜殼內整理幹淨,忽然想起前事,便問道:“我剛才聽你說,我們這是在一只烏龜殼裏面?為什麼會在這裏?劉迦呢?其他人呢?”瑪爾斯搖搖頭,咬牙切齒道:“他媽的,小白臉被他那美女下屬給關進煉丹爐裏面去了,其他人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還好老子反應快,救了咱們倆,不然大家都得死。”

見韓怡英一臉費解的神情,他又添油加醋地解釋了半天,韓怡英方才明白,不禁驚訝起來:“那劉迦是不是已經死了?”瑪爾斯雙手一攤,搖頭道:“鬼才知道他現在是死是活,不過呢,你也不用太擔心,這小子就算是死了,日子也該挺好過的,冥界那邊是他前生的地盤,誰敢得罪他?”

韓怡英一臉疑惑,自言自語地說道:“劉迦不是說修行的日子應該是很愉快、很輕松得嗎?而且比凡人自在得多。可為什麼還會有這些事?”瑪爾斯一怔,撓了撓頭,說道:“他說得沒錯,修行的日子應該是比較愉快的,但偶爾出現些麻煩事也很正常。”但話一出口,似覺自己很難給她解釋清楚修行比之凡俗生活而言,到底有哪些好處,一時悶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他不知道,天下之事,管你是做凡人還是做仙人,在不同的境界上,自有不同的自在與麻煩。就好像偶現在窮得兩眼發綠、不名一文,什麼事也做不了,買不了車、買不了房、出手拮據之極,總想著:“如果有一天偶發了一筆橫財,有了七位數的存款做保障,那就萬事無憂而自在輕松了。”其實不然,等偶真有了錢,又會想到:“這麼多錢,要是遇上通貨澎漲,貶值了該怎麼辦?到時候一百萬只能買一盒方便面,就算中了彩票,稅後所得也只能買四盒方便,日子如何過得下去?”結果為了保住這七位數,偶必須要投資,以盼錢能生錢,用更多的錢來保障這種富裕的生活。可投資便有風險,有人為的欺詐、有社會經濟的突變、有自己犯傻等等諸多不可測的因素存在,你為了減少這種風險,不得不盡力擴展你的社交圈子,應酬、打點關系、行賄、做秀……各種各樣,為繼續生財而打通更多的道路,這就意味著更多精力和財產的付出,但卻不見得一定就有收獲。

說到此處,有哥們兒會質疑了:“哎,那照你這麼說,還是當窮人好羅?既然當窮人好,你小子幹嘛一天到晚削尖了腦袋往錢眼子裏鑽?”咦,偶有這麼說過嗎?偶有說過偶甘於窮困哩?偶一直是利欲熏心之徒……這事不便在此處討論,偶只是想說,窮人有窮人的煩惱,富人有富人的痛苦,從而論證凡人和修行者一樣都有各自的鬧心事,是一般的道理。當然,領悟到至高境界的修行者除外,偶們離那境界太遠,無法想像其所謂無生無死的狀態。現在想起來,大概快樂與自在的根源與社會地位並無直接關聯,倘若珍惜眼前的時光,窮時窮開心,富時更滿足,自得其樂罷了。就如chgor現在窮得蹲在家裏孵豆芽,但依然快樂地想著:“等偶有了錢,絕不孵豆芽了,一定要雇一大群人來替偶孵豆芽。”這樣一想,心裏便愉快多了。

瑪爾斯沒有凡人的經曆,不能在修行與凡俗的比較中給韓怡英說明此理,是以困惑。韓怡英沒有修行者的耐心,在烏龜殼中呆了半晌,便鬧著要出去,無論瑪爾斯如何勸說,總是不聽,瑪爾斯急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一出去就是死,那幹玉修為之深,你我一現身立時會被她發現,到時候想跑也沒機會啦。”

韓怡英見他羅羅嗦嗦地講了半天,就是不肯出去,很快便不耐煩起來,一臉鄙視道:“看你長那麼大的個子,卻害怕那女的,這算什麼事?你這做男人的卻比我這女子膽小,一天到晚窩在這裏面做縮頭烏龜,你知不知道男人做烏龜意味著什麼?”瑪爾斯苦笑道:“小姐啊,一個人的修為高低並非是個子大小來決定的。而且,就算做烏龜也比被人整死要強些吧?等有一天我的本事恢複了,把她也抓進來做烏龜,不就扯平了?”

韓怡英哪懂什麼修為高低和個子大小不能劃等號這種事?聽得此言,立時冷哼道:“瞧你這熊樣?哪有男子漢的氣概?就算有哪個女的不小心喜歡上了你,早晚也會把你給拋棄了,誰會看得慣像你這麼窩囊的男人?”瑪爾斯聞言一愣,頗為尷尬地歎道:“我……我被人拋棄並非因為我不是男人,而是有其他的原因……”韓怡英聞言樂道:“瞧瞧,被我說中了是吧?果然被女人拋棄了吧?”瑪爾斯有苦難言,雙手大搖,直叫道:“話不是這麼說的,這是兩回事。我被人拋棄是一碼子事;外面有危險,咱們不能出去,又是另一碼子事。”韓怡英哼道:“這怎麼會是兩碼子事?你被人拋棄就是因為你膽小,連個女人都能把你嚇得變烏龜,所以才沒有女人願意嫁給你的。”瑪爾斯越解釋越亂,急得抓耳撓腮、哭笑不得,兩人吵鬧不休。

卻說劉迦與藍沁、戈帛、達摩克利斯四人在一起討論了半天,也不知如何才能從那煉丹爐內出去,一時鬱悶之極。達摩克利斯坐在地上惡狠狠地罵道:“那混蛋不知從哪兒找來這麼個寶貝,把人封在裏面,連出口都沒有,就算不被煉成丹,早晚也會給憋死。”

戈帛沈默良久,若有所思地說道:“當年宮主解散天幽宮以後,我四處遊曆,好像在一本書上見過此物,有點像是道德天尊未成道前用來煉丹的法器。但奇怪的是,幹玉就算再有通天本領,也不可能從他老人家那兒將此物盜來啊,且不管道德天尊這種傳說中的人物是否存在,就算真有這樣至高境界的人,以幹玉的修為,不管是騙還是偷,都不可能得到此物的。”

劉迦雙手插進褲袋,背靠著牆獨自沈思。藍沁則在附近遊走,但也是一瞥而過,並不敢隨意走入任何一間小屋。

劉迦想了半天,在心中暗道:“當年在無名城堡中,也是沒有出口,後來是我強行打開一個暫時的通道,大家才得以逃生。難道說,這爐內空間也是一個道理?”想著他便雙腿盤坐,萬念歸一,將神識定在上方的禁制處,立時啟動虛懷若穀之境,欲泄掉那禁制的能場。

他此境一起,原力立時集中,陡然向上升起一股強悍的拉扯大力,整個爐內空間頓時顫抖了一下,他心中一喜,暗道:“好像有那麼一點點作用,我這麼堅持下去,說不定有效。”

正想繼續,忽然捕捉到一個念頭,緊跟著不遠處暴起一陣巨大沖擊感應,似另有修行者也在其中。他心中一凜,轉頭看去,見藍沁正在那能場附近,他脫口急道:“藍沁,向後閃開。”同時淩空虛抓,將藍沁向後急扯,自己卻躍起直上,擋在藍沁身前。

他應變之速,眨眼的功夫,說話、救人、移動已在瞬間完成,前面小屋內閃出一物正好與之相遇,那沖擊之強,是他從未所見。兩者大力相撞,各自向後退開一步。劉迦氣血翻湧,頭暈目眩,但體內原力立刻化虛導勁,將對方來勢融掉,片時便清醒過來。卻見眼前一只青色大角的水牛正鼓著雙眼、氣喘籲籲地瞪著他。

劉迦見此青牛,立時奇道:“哪裏來的水牛?”但轉而立時明白,這青牛定然和大熊貓一樣,是一只神獸,當下又問道:“你是誰?為什麼也在爐內?”那青牛甕聲甕氣地罵道:“這天下難道就沒一個地方給人安心修練?玄奧城堡被人撈走了,這煉丹爐也有人進來吵鬧,到底要把俺逼到哪裏去才算罷休?”

劉迦見戈、達二人已經同時站在身旁,當下搖搖頭,示意兩人別出手,同時對青牛說道:“你別誤會,咱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我們是被人扔進來的,正在想法子出去呢。”青牛聞言一樂,笑道:“原來是煉丹的藥,等你們被煉成了丹,俺再來吃。”說罷竟轉身蹦蹦跳跳地進了小屋,四蹄輕快、甚為歡悅,似乎美味佳肴已在鍋內、只待火候充足便可好好享用。

劉迦等人急追過去,卻見小屋內空空如也,哪有青牛的影子?四人面面相覷,驚訝無比。劉迦對三人說道:“從這青牛所說的話來看,他和咱們不同。咱們是被人扔進來的,他好像是自己躲在這裏面的。如果真這樣,他定有進出的口訣,咱們只要找到他,便能出去了。”達摩克利斯點點頭,笑著說道:“宮主所言極是,咱們一出去,先把幹玉那臭女人給扔進來煉煉,反正她身上的各種丹藥也不少,正好混在一起煉一粒大補丸,吃了等於上萬年的修行。”藍沁笑道:“聽那青牛的話,倒像是在等著吃咱們這四粒仙丹呢。”

眾人當即開始搜尋,一間間小屋挨個查找,卻全無青牛的蹤跡,不禁茫然起來。劉迦見此剛升起來的希望又要破滅,不禁有些著急,自言自語地說道:“咱們可不能在這裏面呆久了,現在雖然不知幹玉會不會殺了其他人,就算不殺,那非大哥和袁老即將應劫飛升,一個不小心就有大難。我可是答應過幫助他們抵擋天劫的。如果遲遲不能出去,失言尚是小事,要是死了人,可就讓人愧疚了。”念及此,又開始暗暗擔心起崔曉雨和眾人的安危來。

他卻不知,那日幹玉將他和藍沁騙進煉丹爐後,當即出手將眾人點倒,其後又打算將這群人殺了滅口,卻發現轉眼間所有的人都不見了,她以為是瑪爾斯暗地裏將眾人全部帶走,心中驚佩不已,而事實卻並非如此。

當時眾人正在打麻將和玩紙牌,除了瑪爾斯暗中與藍沁交流後,防範在先,還有一人也是早有准備。誰?當然是馨紅兒啦,她的原力修為雖不如戈、達二人,卻也高於其他人等。雖然她無法像劉迦那樣直接探識別人的念頭,但多少也算是天幽宮的遺老遺少,且隨侍在當年天幽宮宮主身邊,對組織內部大小事務盡有所聞,知道幹玉的種種為人,只是她身份低微,不便說三道四。說起來,她的身份相當於現在的貼身秘書……小秘?誰知道……呵呵。

自從幹玉出現以後,馨紅兒也是一直小心戒備著,看到藍沁與劉迦進了幹玉的房間後,她和瑪爾斯一樣,將神識定在那個房間。當見到劉迦被騙進煉丹爐後,她正要提醒眾人,那幹玉已經閃身過來。馨紅兒見勢急迫,當下將對手襲來之力暗中轉移到離她最近的明正天身上,自己卻假裝暈倒。幹玉正處於成功的興奮喜悅中,又知道這群人修為遠不如自己,當下也沒有細察,是以被她騙了過去。

馨紅兒靜靜躺在地上,不多時,卻見瑪爾斯從烏龜殼中伸出手將韓怡英拉了進去,她正要跟著進去,卻見幹玉又闖了進來,只好繼續裝暈。而此次幹玉的心中所系,乃是有著戰神威名的瑪爾斯到底是如何逃走的,壓根兒沒將其他人放在心上,所以也沒留意到她。

她見幹玉走後,正想擠進那烏龜殼,卻見躺在地上的崔曉雨猛地站了起來,雙眼迷離,似在夢中一般。馨紅兒見此大急,正想提醒她幹玉就在另側一屋,只見崔曉雨五指飛動,陣陣粉紅異光掀起一絲和風柔勁,將眾人盡皆卷起來,瞬間消失,卻將裝有瑪爾斯和韓怡英的烏龜殼漏在了桌下。

待得停下來,馨紅兒發現眾人落在一個不知名的星球上,而崔曉雨則抱著雙膝獨自坐在一旁的草叢中發愣,微風淡陽處,伊人竟顯落寞與孤寂。而其他眾人依然沒有醒過來。

馨紅兒暗中將神識探過,發現眾人早出了淡月群星,不禁暗暗奇道:“那崔曉雨的修為高深莫測,竟然可以輕而易舉地帶著眾人穿過淡月的禁制圈,看來戈、達二相說她是聖妖,也並非沒有道理。”

她曾在前時被崔曉雨捉住念頭震暈,知道其厲害處,此時便不敢異動。想了半天,走到崔曉雨身邊,輕聲問道:“崔小姐?”連喚了數聲,崔曉雨被她猛地驚醒,轉頭過來,一臉恍惚地問道:“什麼事?”

馨紅兒見她神色飄忽不定,暗道:“她前兩次發作,也是這種神情,我可要小心了,宮主不在此處,沒人制得了她。”當下再次輕聲道:“崔小姐,他們被幹玉弄暈過去了,我能不能把他們喚醒?”言語中恭敬之極,只怕一不小心便觸及崔曉雨的敏感神經。

崔曉雨點點頭,繼續沈默。

馨紅兒當即用原力喚醒眾人神識,眾人醒過來正要開口大罵,卻見她將食指豎在唇邊,“噓”了一聲,同時指了指崔曉雨,眾人立時閉嘴。她這才低聲將前時的經曆細細道來,眾人聞言盡皆詫異不止。

明正天搖頭歎道:“美女沒一個是好東西,當年在商闕星時,有藍沁那鬼丫頭使壞,現在又是這幹玉,一個比一個狠,還好老明一生不近女色,遠離這伐性之斧。可奇怪的是,為什麼她在我身上多點了一下?”岐伯奇道:“什麼多點了一下?”明正天挽起衣袖,指著一處紅斑說道:“你們看。這女人功力那麼深,單憑勁力虛點,咱們都昏了過去,可她為啥又在我的手臂上多點這麼一下?”岐伯也頗感好奇,見眾人都搖頭無語,當下笑道:“想來她是喜歡你,刻意留下一個憑記,以待他日重逢時相認?”明正天一臉彤紅,不好意思地笑道:“哪有此事?我……我老明潔身自好,就算她心中暗戀……”說到此處,想起幹玉要害劉迦,倘若自己接受她的暗戀,多少有吃裏扒外、好色賣友的嫌疑,一時便說不下去了。卻沒見到馨紅兒在其身後悄悄伸了伸舌頭,暗笑不已,知其臂上的紅斑是自己暗中將幹玉襲來之力轉移到他身上所致,但又不便明言,只得由他暇想去罷。

玉靈子低聲對明正天說道:“明正天,你剛才說美女不是好東西,不是在罵馨紅兒和崔曉雨嗎?”明正天聞言一愣,立時惶恐道:“馨紅兒小姐,我並非是想罵你……”馨紅兒微微一笑,低聲道:“罵我沒關系,你說我是美女,我正開心呢。不過千萬別罵崔小姐哦,當心她……”說著她用手掌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架勢。

明正天心中大恐,立時緊閉雙唇,再不言語,但忍不住斜眼瞟向崔曉雨,見其依然旁若無人地坐在不遠處,似對眾人的言語充耳不聞,心中稍安。

眾人正在私下議論,卻聽得大醜在一旁奇道:“非兄,你這是什麼表情?好怪啊。”眾人轉頭看向非所言,見他將頭歪向一側,眉頭緊鎖,似有極大的心事一般。此時發現眾人正看向他,非所言忽然怪笑道:“我可能要應劫了。”

眾人聞言皆驚,明正天奇道:“什麼時候?”非所言沈吟道:“現在。”眾人一聽此語,立時相對無語。岐伯苦笑道:“非兄,那應劫之事,我在沒做僵屍前也經曆過的,應劫前也有不少時間可以准備和控制的。哪會像你說的這樣,說來就來,倒像孕婦流產一般。”非所言搖搖頭,認真地說道:“前些日子,我就有感覺了,這段時間跟著大家到處亂跑,一時竟忘了此事。剛才我坐在那兒,那陣感覺又來了,只怕現在就要應劫。”

玉靈子笑道:“這應劫只怕真像懷孕生孩子哩,時候一到,想拖一下都不成。咦,怎麼一點跡像都沒有?”忽聽袁讓因驚呼道:“哎喲!”

眾人立時轉頭,卻見袁讓因那南瓜臉上竟現與非所言相同的表情,不待大家發話,他已顫聲道:“我怎麼也有感覺了?”明正天轉頭苦笑道:“袁老,不會是你也要應劫了吧?”袁讓因沈吟片刻,運轉體內真元,轉而一本正經地點點頭,說道:“沒錯,我也要應劫了。”

岐伯聽了立時呵呵笑道:“有意思,你們兩位同時應劫,倒像是兩位產婦同時生產一般,卻不知誰來做你們的接生婆?哦,想起來了,前時小白臉答應為你們接生的,可他現在不在此處,看來只有他的徒弟代勞了。”說著他對明正天樂道:“你大哥失言了,不如你幫他們兩位接生如何?”

明正天聞言色變,尷尬地笑道:“老明哪有這本事?上次就險些……”話音剛落,卻見眾人四周一片陰影,天空不知何時已經暗了下來。瞻南山驚呼道:“天劫開始凝聚了。”眾人抬眼看去,那剛才還是晴空萬裏的藍天,此時已是烏雲密布、黑壓壓地一片將眾人籠罩起來。

眾人呆看片刻,忽聽玉靈子叫道:“你們怎麼還站在那兒?現在不跑啥時跑?跑遠些,天劫找不到咱們,不就沒事了?”非所言搖頭苦笑道:“這天劫是針對我和袁兄來的,與大家無關,你們趕緊走吧。我和袁兄是跑不了的,跑到哪兒都躲不過。”

明正天聽此一語,話不多說,轉身欲走。卻發現除他以外,沒人有離開的意圖,當下也不好意思獨自溜掉,站在原地,左右徘徊,獨自嘀咕道:“我這人也是很講義氣的,哪會把朋友丟下?”轉而想到朋友義氣固然重要,但自己利益也該有所保障,當下快步走到瞻南山身邊,低聲道:“瞻兄,呆會兒如果大家一起死,你的魂魄別跑得太快,老明好跟著你走。”他心中想那瞻南山既是冥煞護法,就算死了回到冥界,也當是回家一般,跟在此人身後,這一路上自是通暢無阻,只怕過路費都要少交一些。但稍後又想到幫人應劫未必就死定了,倘若大家都沒死,獨我老明死了卻又如何?想起這群人中馨紅兒修為最高,當下又快步走到馨紅兒一側,笑著低聲道:“馨紅兒小姐,你是我大哥的隨侍,我是我大哥的弟子……”馨紅兒微笑道:“明老,我知道,你躲在我身後吧,我保護你。”明正天聞言大喜,立時站在馨紅兒身後,心中安全感狂增。

眾人正在不知所措地看著那越發凝聚地黑暗,忽聽齊巴魯說道:“這天劫裏面,有多少是大自然的力道,有多少是各人前生的業力?”瞻南山搖頭道:“業力有多少我不清楚,但順則凡、逆則仙,凡人的生活是在自然慣性中隨波逐浪的。修行者每跨過一個質變的境界,便如水上逆行一般,在局部打破大自然的慣性,必須承受與之相應的壓力。越向上走,對大自然局部慣性的改變越大,所承受的壓力也越大。就好像山上滾下來一塊巨石,你要主觀地改變它下落的軌道,一不小心就會被壓死。能不能順利地脫胎成仙,就看你有沒有能力掙脫自然慣性的束縛了。”

說到此處,他見非所言和袁讓因二人已盤腿入定,沈吟道:“至於前生往世有多少業力要阻止他成就更高的境界,就要看他們前生的所做所為了,這種事或許只有他們自己在應劫的時候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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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18:55:45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卷 心解、第六章  亂七八糟一大堆:煉丹、逛街、應劫

劉迦在爐內搜尋良久,卻發現沒有青牛的蹤影,難免不解。想來想去,半天憋出來一個念頭,對另外三人笑道:“我想來想去,這青牛肯定還是在這爐內。”三人一聽,暗暗叫苦,心中皆歎道:“這不等於沒說嗎?倘若這青牛不在爐內,咱們在裏面折騰必定對他毫無影響,他何必出來嚇大家一跳?”但戈、達二人既是他從前的下屬,明知此語荒唐,卻也不好直面說出來,只是有些尷尬地說道:“宮主所言極是,這青牛定是在爐內,沒有逃到外面去。”藍沁卻終於忍不住笑道:“小帥哥,你想了半天,這就是你的結論?這結論還需要想?”

劉迦搖搖手,指著戈、達二人笑道:“你們倆人不老實,明明對我這說法鄙視之極,卻又不說出來,哪有這麼多顧忌?”兩人知其原力修行已至甚深境界,只要他願意,捕捉人的念頭只在片刻之間,當下也不爭辯,莞爾笑過,聽他下面還要說什麼。

劉迦看了看四周,笑道:“我想起一件事,剛才我在找到你們兩位之前,其實我並不知道你們也在裏面的。就算當時我曾走到了小屋門口,也沒注意到你們。而是後來探到了你們兩位的呻吟,我才知道你們在小屋內的。”

他此語一出,其他人頓時恍然大悟,戈、達二人立刻驚喜道:“宮主何不立時將他找出來?幹脆逮住那青牛的念頭,震死他,一了百了。”藍沁也在一旁嘻嘻笑道:“小帥哥,說話幹嘛總是慢條斯理的?一次說完不就得了?”那戈、達二人本是天幽宮東北二相,地位僅次於宮主本身,見識遠非常人可比;藍沁也是聰明機靈之輩,聽他這麼一說,眾人立時明白:大家找不到青牛,只是限於肉眼而已,那青牛在爐內修煉,定然是利用了其中的五行生克之理將自己隱藏了起來。就算他在你眼前,由於受爐內諸多力道的相互作用,你也會視而不見。眾人開始沒有想到此處,是以找來找去,竟無線索。

劉迦搖了搖頭,說道:“說起來,這事也並非太容易,他藏在五行諸力中,連念頭都封沈了,如何能逮住他?剛才也是他從中跳出來時,暴露了其心思,才被我提前發現的。”說著他沈吟片刻,轉而笑道:“但我還是有辦法找到他的。”

他說完話,立刻靜坐入定,啟動心心相印之境,試著去探查造爐者的心思。過得一會兒,眼前竟現各種色光,那天幹通變、地支循藏、吉地凶位、生克刑煞、明沖暗動盡皆看得清清楚楚。他從未見過如此複雜的陰陽五行之理,一時大開眼界,心中暗歎道:“當年我見玄穹用天幹地支訣時,也是複雜得很,是以我將地支融彙以後,便沒有耐心再捉摸下去。這爐內的陰陽之理,只怕更甚於玄穹的訣印。我們幾人在爐內走來走去,一直渾然不覺,只是因為沒人來啟動整個系統。倘若真有人在外面啟動爐內所有房間的五行設置,又有誰逃得出來?若有人進入任何一個小屋,就算沒啟動整個煉丹爐,其內的五行屬性一樣也會以之純力進行煉化,所以我和藍沁遇到火,戈帛二人遇到風。只是一間小屋所煉出來的丹藥,屬性單一極端,沒有圓融的境界。”

念及此,覺得自己收獲頗豐,心中一喜,又繼續查看起來。

看得片刻,卻見前時青牛進去的那個小屋,似乎隱有動作。他細辯之下,不禁吃了一驚,那先前還是土性的支點,轉眼間已深具水性。沈吟片刻,已明其理,他暗暗點頭道:“他這爐內的天幹方位是不變的,可地支屬性卻隨時都在變化,十二地支分藏在十天幹中,輪流交替,靈活之極。每個房間的屬性因此變化不停,並非一直是單一屬性的。我曾在觀心院中見過地支循藏之理,但沒想到在實際運用中竟如此多變。”

但再看得片刻,竟發現每間房內的天幹屬性其實也在變化,與地支所不同的是,此變化並非交叉循環,而是因其所含地支屬性變化後,天幹的內涵也跟著不同了。他此時腦中所想、念之所至,盡皆在以此心印彼心的過程中,將混元力諸多屬性重新搭配調整,似乎自己的身體就是煉丹爐一般,大現天人化生、滄海變遷之像。一會兒如春風滋養萬物,一會兒如熾陽焚山焦林,一時又起秋風煞雨,一時又伏藏於萬年深雪之中,頗有生殺予奪只在動念、毀天滅地恍然瞬間的快感,不知不覺竟沈醉在這莫名的興奮裏,忘了青牛的事。

藍沁三人一直在他身旁等待,開始尚無異樣,但見他越坐越久,不知何時才能出定,三人又不敢擅自動作,便也盤腿靜坐,隨之入定。但稍候便被劉迦體內能場沖擊而無法定下心來。三人試著化力抵禦,可那沖擊甚是奇特,變化無常,時剛時柔、時隱時現,飄來倏去,總無定相,三人手忙腳亂、焦頭爛額。

劉迦此時浸在境中,對三人感受完全不知。他體外漫延之力,有時如慈母的安慰,讓人心生依賴;有時如嚴父的斥責,讓人惴惴不安;忽而又生知己的摯烈,讓人心血澎湃;忽而又有情人的溫存,讓人纏綿悱惻,欲罷不能、欲說還休。那陣陣能場起起落落,竟將眾人體內諸力擾亂而情緒變化難控。

這三人中,藍沁修為最低,不多時,已經無法承受這巨大的情緒激蕩,神識漸漸紊亂。戈帛見她似瘋似顛,喃南囈語,當下分出一念,助她定心,但自己卻險些被劉迦的能場掀翻在地。達摩克利斯見狀,也跟著分出一念,相助戈帛,三人能場立時連在一起,共同苦苦支撐。

藍沁有了兩人的協助,暫時緩過氣來,見劉迦依然安坐不動,心中暗暗急道:“再這麼下去,大家早晚會被他給變成瘋子。也不知瑪爾斯他們逃出去沒有,為何沒人來救咱們?難道外面的人全死光了?”

她卻不知,瑪爾斯就算沒死,可承受的痛苦也並不比這三人就少了。

那日瑪爾斯與韓怡英在烏龜殼內,吵鬧不休。開始他還顧著朋友之義、哥們兒之情,對韓怡英的冷嘲熱諷尚能忍容,一一耐心解釋。可沒想到韓怡英剛吃了碧幽宕,精神正旺健得很,加上她在凡俗社會中,又是一個做老板的女強人,自負之下,最看不慣他人辦事絮絮叨叨、推三阻四。當下毫不留情地將瑪爾斯諸多不能出去的理由一一駁斥,轉而又如教導公司職員一般,將其定義為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膽小怕事、沒有前途的窩囊廢。且不管瑪爾斯如何狡辯,她都是句句在理、字字鏗鏘,終將瑪爾斯說得啞口無言,誠惶誠恐,唯唯喏喏,俯首聆聽。從開始對韓怡英修為低下的不屑漸漸演變為對自己的懷疑,繼而感到無助悲哀,最後連戰神的名號也放棄了,覺得自己最多也只是玉靈子一般的草根角色而已。

韓怡英見他服軟,立時開心道:“現在你帶我出去吧。”瑪爾斯一聽“出去”二字,立刻醒悟,急道:“你不怕出去送死?”韓怡英一臉輕蔑之相,笑道:“剛才咱們說什麼來著?要敢於面對。我說過多少次了,做戰神和做老板是一個道理,永遠都必須面對無盡的挑戰。做老板的人,不可能因為企業暫時處於低潮期,就放棄了眼下的種種機會,缺錢就融資,缺人就招聘,沒錢沒人還可以抵押營業執照,空手套白狼,反正總有辦法解決困境。做戰神也是一樣,你不能因為你現在是個窮神就做出一副低人一等的樣子,這樣下去哪有出人頭第的日子?你剛才說你現在是個十分之二的殘神,可身殘志不能殘,人家張海迪半身癱瘓,比你殘得厲害吧?可人家會七國語言。美國的海倫聽說過吧?眼不能看、耳無法聽、嘴說不出,可人家卻成了偉大的作家。”

瑪爾斯哪聽過這兩位地球楷模的名字?當下怯聲問道:“這兩位是誰?幹什麼的?”韓怡英搖頭苦笑,一臉不屑道:“你沒聽說過這兩人的名字,難怪你會變成現在這副熊樣。這兩個人可都是你們臭男人眼中的弱女子,她們和你一樣,也是患病不愈的人,可別人身殘志堅、逆水行舟、迎風飛揚,終成一翻驚天動地的事業。”

瑪爾斯似覺其言頗有道理,但依然忍不住打斷她,疑惑道:“我這殘和她們的殘不同,而且外面那女人和咱們過不去,定會利用我的弱點幹掉我。”韓怡英聞言,立時皺眉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死腦筋?怎麼說你也不明白,就算外面的人想對你不利又如何?我剛才給你舉的例子又忘了?你只是面對幾個人而已,人家那兩個女強人面對的可是不公平的命運!知道什麼是命運嗎?幾個人的力量能和命運相比?再說了,外面的人再怎麼凶也只是人,是人就可以勾通,是人就可以交流,大家有誤會可以說清楚,生意照做,錢照賺,為一點點誤會而放棄成功的機會,這值得嗎?”

瑪爾斯畢恭畢敬地聽了半晌,似覺韓怡英的話雖然不錯,可總覺得多少與自己的實際情況不符,正在猶豫,忽聽韓怡英厲聲道:“你是不是男人?是不是戰神?是男人現在就出去!是戰神就勇往直前!”

瑪爾斯此時的意志早被韓怡英那女強人的伶牙利齒所瓦解,整個情緒全隨著她說的話變來變去,被此一喝一激,剛才的懦弱無助又頃刻演化為威猛霸氣,當下一咬牙,罵道:“老子是戰神,怕她個鳥!咱們出去吧。”

兩人從龜頤盾中出來,韓怡英重見藍天白天、和風燦陽,心情大好,立刻將手臂伸向天空,高聲呼喚道:“咱們逛街去!”瑪爾斯聞言一驚:“啊?逛街?”韓怡英見他又現恐懼之色,當即微嗔道:“我現在跟著你們離開了地球,公司也沒了,女人不上班沒事做,除了逛街還能幹嘛?”

瑪爾斯正想建議兩人不如找個人煙稀少的地方呆著,卻見韓怡英斜眼問道:“你身上沒錢?”瑪爾斯小心地答道:“錢我這兒有,淡月幣,兩千萬,以前大家賣寶物時分給我的。”韓怡英聞言大喜,當下話不多說,甩過長發,徑直向城市中心走去。瑪爾斯跟在其身後,剛才的沖動已漸漸消失,後悔之余,又開始提心吊膽、東張西望,心中暗暗叫苦道:“不知道她逛完街又要做什麼事?誰知道幹玉現在有沒有找咱們?是不是已經把岐僵屍他們全幹掉了?倘若幹玉沒幹掉他們……我倒寧願和他們在一起……這女人說的話聽起來大有道理,可我總覺得不大對勁兒啊……。”

他哪裏知道,韓怡英說了那麼多堂皇的理由,其實綜上所述就只有一句話:烏龜殼裏面太悶,想出來逛街。瑪爾斯一生交往的女人都是神、魔、仙之類的,哪知凡塵女子的心思?塵世之中,從男耕女織開始,便注定了女人喜歡逛街。各位想想吧,男的種田,算是靠天吃飯的體力活兒,把種子播下去,秧苗按距插好,其他的事就全交給老天爺了。女的可不一樣,織布做衣,花色繁多、種類複雜,一天一個樣式,一天一個變化,不逛逛街從別人的貨色中取長補短,哪能趕上潮流?哪能追得到時尚?又如何體現賢妻的心靈手巧?日日月月、年年歲歲下來,逛街的習性早已深植其靈魂深處。是以見到一個女人,你一提“逛街”二字,便如念動咒語一般,困頓的可變清醒、頹廢的立見精神、潑辣的轉而溫柔……呵呵,這兩個字大有興奮劑的功效,不信的話,諸位一試便知。

瑪爾斯被韓怡英折磨得無奈之極,不禁開始懷念和朋友們在一起的日子,卻不知岐伯他們的日子就未必好過呢。

那非所言和袁讓因同時應劫,眾人恐懼之余,卻又顧著朋友之義,當下圍坐在一起,欲助二人順利闖關。岐伯曾有過這方面的經驗,當下對二人笑道:“非兄、袁兄,待會天劫下來,和老天爺打架那部分,咱們哥們兒幾個就替你們兩位扛了吧,大家是死是活,就看各自的命了。至於那前生的業力,你們自己搞定。”

非所言和袁讓因同時點點頭,正待閉目盤坐,卻聽瞻南山又問道:“你們倆有沒有用來應劫的法器寶物?如果有,再加上大家的力量,應劫不該太麻煩。”袁讓因苦笑道:“我用來應劫的護元丹,鬥地主的時候全輸給瑪爾斯了。”非所言一臉無奈,也搖頭道:“我倒是煉了一只渾天罩,打麻將的時候輸給崔曉雨了。”說著他指向不遠處的崔曉雨,對眾人苦笑道:“她現在這個樣子,誰敢找她要?也不知她是不是像兩次那樣又出狀況了,倘若是的話,我寧願空手應劫,也沒膽子找她要東西啊。畢竟應劫過關的仙人也不少,可沒聽說誰敢在惑心真茫下討命的。”

眾人聞言盡皆一愣,這才想起,這群人的法器寶物,要麼就是鬥地主輸給了那愛作弊的瑪爾斯,要麼就是打麻將輸給了崔曉雨,此時人人妙手空空、兩袖清風。

大家轉頭看了看崔曉雨,卻見她將頭屈抱在雙膝間,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想心事,似對這邊眾人的話毫無反應一般。眾人面面相覷,心中盡皆暗道:“只要她安安靜靜的就好,倘若她像前兩次那樣發作起來,這裏有誰制得住她?應劫不過,最多就是個死,起碼魂魄還能去瞻南山的家,有瞻南山的關系在那兒,說不定還可繼續修行;被惑心真茫捉住,魂飛魄散,可就連元神都沒了,徹底歸於無,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些了。與其面對惑心真茫,不如多應幾次劫。”

眾人既無利器,只好連連布下數層禁制。剛安靜下來,卻見本來黑暗的天空忽然一亮,就如打開天窗一般。玉靈子修行膚淺,不懂事,見此奇觀,開口笑道:“咦,天怎麼亮了?不應劫了?難道說那天劫是路過的?是其他人應劫?”話音一落,猛然間一聲霹靂響過,一道金光閃電直向非所言的方位劈去。卻被眾人身外的禁制擋住,一時間異光飛舞、震耳欲聾。

玉靈子一見那閃電並未擊穿禁制,當下樂道:“這玩意兒不過如此,咱們有好幾層禁制,要抗住它也太容易了點。”岐伯在一旁苦笑道:“玉靈老弟,這才開始啊,而且是兩個人的天劫同時來,你以為應劫是看焰火般好玩?”

玉靈子一時語塞,正想自我安慰兩句,猛然一陣轟天巨響,卻見禁制圈外數道閃電已齊齊劈至。眾人體內諸力全系在身外的禁制圈上,經此巨震,立時渾身顫動,心神難安。玉靈子承受力最差,一時間臉上的肌肉竟開始亂跳起來,忍不住叫道:“我的命好苦,只怕要被那閃電打死!”

瞻南山見其色變,心中一凜,低聲道:“玉靈兄,你修為太低,徒死無益。”說罷,揮掌將其送出圈外。玉靈子剛一落地,立時在心中竊喜道:“我的命好,躲過這一劫了。”明正天見狀,跟著在馨紅兒身後急道:“我的修為也太低,也是徒死無益。不如把我也送出去……。”但此時狂風驟雨已然傾泄而至,沒人注意他的話了,他自己又不好主動出去,當下運起混元力,將全身護住,卻依然覺得不夠安全,巴不得身前的馨紅兒變成多聞天王手中的那把傘,將自己徹底罩住。

隨著圈外的閃電越來越多,每一下都驚天動地得擊在禁制圈上,眾人耳旁嗡聲大作,那禁制圈漸漸向內凹去,每個人承受的力道比前時更強了許多,除了瞻南山和馨紅兒以外,余者盡皆顫栗不安。

那非所言和袁讓因有了眾人替他們分擔外力,早已深層入定,對身外發生的事情充耳不聞,兩人隨劉迦修過原力,此時便萬念歸一,靜待天命。卻不知那疾風暴雨和雷鳴閃電處,兩團黑霧已漸聚漸攏,正向二人遊移過來。

瞻南山見此,暗暗驚道:“這業力來得好快!”剛念及此,那黑霧轉眼已將非、袁兩人裹在其中。眾人一時看不清兩人的表情,只聽得黑霧中傳來兩聲悶哼,似有極大痛苦,人人心上皆是一驚。這一分神,那禁制圈外的閃電立刻擊穿屏障,直向兩人頭頂而去。

眾人齊聲驚呼,卻見二人頭頂上飄過一抹粉色紅光,那數道閃電莫名消失。緊跟著又是數道閃電疾至,那紅光再次突現,閃電又被隱沒。這群人正在疑惑,卻見馨紅兒笑道:“崔小姐,好本事啊。”

眾人回頭看去,正見崔曉雨渾身大現五彩真茫,揮手過處,道道紅光將閃電一一收掉。明正天正要贊歎,只見崔曉雨一臂直指天空,金色劍茫破雲而上,炸響聲悍天動地,眾人心神巨震,不知發生何事。轉眼卻見風靜雨停,藍天白雲重新出現,陽光普照大地,適才的雷鳴閃電已被驅散至無影無蹤了。崔曉雨卻搖搖欲墜,終於噴出一口鮮血,再次倒下,暈了過去。

岐伯反應極快,當下叫道:“老天爺的力量被曉雨給破了,這邊兩個生孩子的大家幫不上忙了,等他們自己生吧。快看看曉雨要緊,這小妮子定是用力過度了。”眾人見黑霧中的非所言和袁讓因已無前時的呻吟,想來已然適應業力的催逼,當下盡皆奔至崔曉雨身旁,卻見其雙眼緊閉,不省人事。

岐伯探識片刻,大惑不解道:“真是怪啊,她體內明明是修真者的真元力嘛,哪來如此可怕的東西?”馨紅兒笑道:“宮主應該知道,前次就是宮主制服了她。”大熊貓在一旁樂道:“這有啥奇怪的,我體內還是勾陳惡力呢。”夜貓子冷笑道:“你體內那勾陳惡力,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你卻如何能看出這小妞體內有真茫的?”大熊貓一愣,點頭道:“說得也是。”夜貓子跟著低聲說道:“以後不懂就別瞎說,免得別人笑你。”大熊呆了半晌,依然是那句:“說得也是。”

眾人正在詫異,眨眼間崔曉雨的身體卻已不見,身後一人冷笑道:“聖妖的分身豈能讓你們這群鼠輩褻瀆?”眾人立刻回頭,只見一個玉面少年正將崔曉雨橫抱在懷中。

這人話音一落,兩道綠光已直逼其額頭,卻是馨紅兒知道崔曉雨是劉迦所關心之人,怕崔曉雨被他帶走,不由分說已動念攻擊。那少年揮手旋轉,綠光竟被其停在其掌心,瞬間形成兩塊光團,反手分擊眾人。這群人尚來不及說話,人人被他擊中,慘叫連天。

李照夕躺在地上哀怨道:“以後我還是躲在淡月寫書當作家吧,出來闖蕩,除了挨打,就沒幹過其他事。”明正天聞言,心中頗有同感,一臉苦相地對李照夕說道:“李兄,你道出了我的心聲。”玉靈子一臉愁容,低聲罵道:“沒被閃電打死,卻被人揍了,可見命中注定該挨這一下,總也躲不過。”

大熊貓四腳朝天地躺在地上,哼吭不止,正要叫苦,卻見身旁飄落數片羽毛,定睛看去,立刻苦笑道:“夜貓子,你不是說你挺能幹的嗎?怎麼連身上的羽毛都被人打掉了?”夜貓子正頭冒金星地趴在地上,聽到大熊貓的話,頓覺羞慚,迷迷糊糊地遮掩道:“掉幾根毛算什麼?就算被人扒光也比被打死得強。”

卻聽那玉面少年笑道:“只怕你們現在就得死了。”他看了看懷中依然暈迷的崔曉雨,面色轉酷,對眾人冷笑道:“你們知道得太多了,早晚會壞了聖妖的大事,反正你們之中正好有冥界的人,去投胎也不怕迷了路。”岐伯見他五指印訣幻化,轉眼就要殺人,急中生智,立時叫道:“等一下。”

那少年停下手中印訣,笑道:“你還有什麼遺言?”岐伯笑了笑,故作輕松道:“遺言沒有,不過那天幽宮宮主是咱們這群人的哥們兒,還有那神界戰神瑪爾斯也是咱們的兄弟,倘若你殺了咱們,要找你討債的人可不少。”

那少年呵呵一笑,說道:“有誰知道是我殺了你們?而且天下是人皆知,那戰神瑪爾斯不知殘廢多少年了,你居然用他來嚇我?他敢來送死?就算天幽宮宮主來了又如何?他來了反倒好,我正想連他一起帶走呢。”卻聽身後一人也跟著笑道:“你要帶我到哪裏去?”這少年聞言大驚,轉身低呼道:“天幽宮宮主?”

眾人乍聽此言,也以為是劉迦到來,正想歡呼,只見那少年身後空曠無邊,哪有劉迦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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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18:56:09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卷 心解、第七章  進得去出不來  青春小鳥……沒了

且說劉迦以心印心地沈浸在煉丹爐的能場結構之中,一味去體驗宇宙那生生不息、萬物輪回之理,此境界讓他有了前所未所有的震撼。似乎放眼蒼穹,盡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諸多與生俱來的觀念、教條、習慣、成規,諸多社會生活所帶來的標准與縛束,一一被其破掉。只覺天地浩渺廣闊、只覺心胸豁然開朗,心中隱隱閃現種種暗流,或喜悅快樂、或憂愁黯然、或通達奔放、或徘徊逡巡,一時竟隨之起伏,停不下來。

恍惚中,見到兩個無體元神正在體內一個星球上打坐靜修。他有意無意地扔過去一念,兩人立被小雲宇宙內的天地靈力所圍繞纏裹,一時間吞雲吐霧、納精去垢,陰陽轉換,即得有形之體。白玉蟾和辛計然嚇得目瞪口呆,看著自己剎那間形成的身體,竟忘了興奮,只是在原地出神,再難說出支言片語。

劉迦既得其中真趣,此時便純任境界變遷,隨那混元力在體內盡情地玩弄著滄海桑田的潮起潮落。忽覺身外一絲輕微震蕩,微微閃念過後,那不安已消逝不見,他依然故我,似乎漸漸找回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受,似乎越來越能理解當初天幽宮宮主的境界與初衷。

卻不知那身旁三人卻經曆著越來越沈重的折磨。那藍沁開始時,尚賴著戈、達二人的相助,勉力支撐。後來胸口處猛然被一陣痛苦的情緒擊中,立時暈了過去。戈、達二人閱曆豐富、神智堅強,尚能苦苦相挨。且二人都是老油條級的修行者,一般的情緒幹擾對兩人作用不大,可隨著劉迦諸力演化至深,兩人漸被一股莫名而至的喜悅所誘惑,好像隱隱中自己盡可在剎那間成就無量智慧。雖然這是所有修行者內心深處的願望,可此時兩人的願景轉眼即被無窮放大,越來越是興奮、越來越是開心,似乎成功就在眼前,那情緒終於無法自制而漰潰暈倒。

爐內那青牛早已被劉迦折騰得坐立不安,忍了又忍,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沖動,憋足一股勁兒跳了出來,直奔劉迦。他剛遇上劉迦身外漫延的能場,立時被震來後退數步。但此物膘悍之極,大吼一聲,再次猛沖。劉迦既感震蕩,無心搭理,念力微閃,將其震倒,繼續自己的事。

但稍後他卻捉到一個既熟悉又恐懼的念頭,心中一驚,欲待出定,卻發現自己沈於境界,無論如何也出不來了。不管他如何靜心息念,只在那境中輾轉,總是不能出離此境。他心中暗暗急道:“我只怕遇上可般成當年的遭遇了,他那時有我在一旁助力,此時又有誰來助我?”他心神既分,雖困於境中,但片刻卻對周遭事物探得清清楚楚。但見藍沁三人躺在地上,數步以外,那青牛也不省人事。他片刻已明其理,當下動念助三人恢複神識。

他此時念力強悍之極,微微動念處,三人立感洶湧澎湃的能場貫入體內,片刻清醒,個個精力鼓蕩、人人爽心透肺。藍沁見他依然閉眼盤坐,忍不住笑問道:“小帥哥?還沒睡醒啊?”劉迦傳音苦笑道:“醒倒是醒了,可我出不來了。”三人聞言皆驚。

戈帛倒吸一口氣涼氣,低聲道:“宮主,我記得當年你曾有過此際遇,沒想到今天又重演舊事。”達摩克利斯心中暗暗覺得有些不妥,卻又無法表達清楚,卻被劉迦捉到心念,轉而傳音笑道:“老達,你是在想,曆史又要重演是吧?呵呵,我可沒興趣再去創建什麼天幽宮了,還是自由自在得好。”說著他忽然自言自語道:“我被困於境中,似乎與當年可般成的遭遇頗有不同,他是完全沈進了假相的誘力中,根本無法同外界交流,可我卻能用心念與你們交流。”

除了這些念頭,他心中隱隱閃過一念:“剛才見那宇宙生息變幻,似大有循環輪回之理,仿佛一切都是重複著相同的過程,沒有開始沒有結束,想來人生也是這樣的。達摩克利斯的話大有深義,並非只是戲言呢。”念及“曆史重演”四個字,心中似覺不安。他不知此念已在頓悟邊緣,倘若就此存念參悟,當可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可大家都知道他的性格……一句話:懶字害終生啊。

戈帛沈吟片刻,說道:“我們只知道宮主當年也曾被困於自己的境界中,卻不知宮主自己是如何出來的,這……咱們便幫不上忙了,如何是好?”

劉迦正在暗自體會,忽然憶起前時捕捉到的心念,當下細辯,立知那念頭來自明正天。

那明正天所修混元力來自劉迦體內,此時這群人命懸頃刻,心中恐懼竟生,混元力立時異動起來。劉迦抓住此念頭,將畫面引至自己額前,正見那玉面少年欲殺人滅口,同時也看到非所言和袁讓因被兩團黑霧籠罩。

岐伯等人忽然聽到劉迦的聲音,包括那玉面少年在內,全以為劉迦已至跟前,但卻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一時詫異起來。明正天高聲叫道:“大哥,我在這裏,這人要帶走曉雨妹妹,還要殺了咱們。”岐伯聽到劉迦的聲音,雖未見其人,但也知道暫時不用擔心被人幹掉,當下笑罵道:“小白臉,別裝神弄鬼的,趕快現身吧。”

那少年張望四顧,不見劉迦,怔了片刻,忽聽劉迦笑道:“那玉面帥哥,本來我見你的樣子,很想叫你一聲小白臉的,可想起小白臉這稱號後面還跟著劉迦二字,我只好叫你玉面帥哥吧。看在大家都是小白臉的份上,我不想為難你,把我妹妹放下,你自己滾吧。”他此時心情正好,不想傷人。

那少年猶豫起來,忽又聽劉迦笑道:“沒聽懂我的話?一定要被人打成小黑臉你才高興?這麼不識趣,多像剛出道時的我啊。咦,你不會是剛出道的吧?”那少年連對手在何處都無從知曉,更聽劉迦語氣中,戲弄多於憤怒,自知差距太大,當下將崔曉雨放在地上,溜了。

眾人見對手消失,當下歡聲一片,卻聽劉迦笑道:“別那麼高興,他要真不放曉雨,我也沒法子,我剛才只是當了一次紙老虎而已。”馨紅兒開心道:“宮主又開始自謙了。”劉迦呵呵笑道:“哪來那麼多的自謙?我只是接收了你們所在的畫面,同時將我的聲音傳過來了,暫時沒辦法將原力傳那麼遠,就算能傳過來,也弱得很。更何況我現在動不了。他要真打起來,我只有看著你們去死,一點辦法也沒有。”

眾人聽他三言兩語地講完自身的狀況,一時都莫名起來。

劉迦見那那兩團黑霧包裹著非所言和袁讓因,心中忽然憶起前事,當下笑道:“曉雨幫他們倆扛了閃電,我倒有個法子替他們緩解一下業力。”說著他對齊巴魯笑道:“老齊,你隨便揀一段佛門經文,坐在他倆身邊念念,可能會有作用。”他所憶之事,乃是前時在蘇小妹處,見蘇小妹臨終前曾以許下佛願,片刻間業力舒緩不少,想來這法子也能用在非、袁二人身上。

齊巴魯聞言大樂,笑道:“咱佛門弟子一向超度死人,今天我超度活人。”當下坐在兩個身旁,朗朗念誦。片時過後,果見黑霧顏色轉淡。非所言正被業力糾纏,又苦於無著力之處,得此援手,當下長出一口氣,真元力頃刻凝聚,直沖腦門,頭頂上閃過一片光暈,停留片刻,消失不見,正是境界轉換之意。跟著袁讓因也同樣沖關奪礙,頃刻安寧。兩人只待真元力最後固神化虛,脫胎換骨而飛升成仙。

劉迦見畫面中的兩人已無危險,心中寬慰許多。緊跟著聽馨紅兒將前事述說一遍,他暗暗吃驚,當即四下捕捉韓怡英的念頭,卻發現韓怡英正歡欣喜悅地逛著大街。他心中詫異,切入畫面細看,見其身後的瑪爾斯正一臉愁容地緊緊相隨,手中大包小袋地提了數十種時尚品牌。

他一見此情景,心中立刻連連叫苦道:“兩人竟然敢在幹玉眼皮底下逛街購物,這膽子可是超大。宣宣不明其中厲害,也就罷了,可瑪爾斯卻是老江湖了,哪能如此不謹慎?”

他正在疑惑,只聽那瑪爾斯小心翼翼地對韓怡英說道:“英姐,咱出來也有一時半會了,您看看咱們何時回去?”韓怡英聞言立時不悅,微微皺眉道:“天還沒黑呢,那麼急著回去幹嘛?”瑪爾斯急道:“英姐,話可不能這麼說啊,這淡月的一天相當於地球那邊的好多天呢,你這麼一直逛下去,那幹玉遲早會……”

韓怡英白眼一翻,微嗔道:“你又來了不是?你怎麼總是怕那女人?她是女人,我就不是女人?她來了又怎麼樣?誰怕誰啊?我倒要看看她能把我怎麼樣了。”瑪爾斯聞言一驚,立時急道:“她要是來了,輕則暴扁咱們一頓,重則可要咱們的命啊。”韓怡英一臉不屑道:“那女人這麼暴力?難怪沒男人要她。她定是羨慕劉迦愛我愛了一千年,嫉妒我呢。”

瑪爾斯雙手大搖,苦著臉急道:“不是這樣的……”韓怡英搖頭歎道:“戰神啊,說到女人的心思,你可就是外行了。那孤單女人見別人夫唱婦隨、雙宿雙飛,心中難免顧影自憐,然後呢,便會痛恨天下所有的鴛鴦美眷,更何況幹玉那種孤單了千萬年的女人,心理上早變態了呢。”說著她忽然一臉滿足地笑道:“如果幹玉敢來找咱們,我不僅不跑,還要挽著劉迦的手,相依相偎地在她面前出現,氣死她。”她一邊說,一邊已在心中開始幻想那變態女仙如何被她氣得顛倒狂亂、走火自爆的情景。

劉迦看得哭笑不得,當下傳音過去道:“宣宣,瑪爾斯,你們在幹嘛?想找死啊?還不快躲起來?那幹玉隨時都會找到你們。”

韓怡英聽見劉迦的聲音,心中大喜,立時顧盼張望,連聲道:“劉迦!劉迦!你在哪兒說話呢?怎麼看不見你?捉迷藏嗎?你快出來!陪我逛街!”瑪爾斯見劉迦只有聲音卻沒有人影,心中多少已明其理,當下叫道:“不是我想出來的,是她……”韓怡英聞言立時轉身瞪著瑪爾斯說道:“你不許說話!”瑪爾斯一臉無奈,抱頭蹲在地上,痛苦不堪。

劉迦見狀不解,問道:“老瑪,你這是怎麼了?什麼事這麼痛苦?”瑪爾斯聞言又站了起來,正欲傾訴前事,但見韓怡英一臉怒色,怕惹急了她,又會招來無盡斥責,當下長歎一聲,再次蹲下。韓怡英一邊四處張望,一邊笑著說道:“瑪爾斯沒事,男人都這樣,陪女人逛街總是很痛苦的。咦,劉迦,你在哪兒,快出來啊?你看我買了多少東西,你快出來,我也替你買了一些呢。”

劉迦暗暗苦笑,說道:“我暫時過不來,你和瑪爾斯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外面太危險了。”他正想多說幾句,卻發現體力稍減,無法繼續將畫面定在額前,那遙距傳音便無法完成,唯有待會兒再試,心中只是暗暗擔憂二人的安全。

他既不能出境,當即返觀內照,回到小雲的宇宙。

卻見白玉蟾和辛計然兩人恭敬地站在他面前,齊聲道:“白玉蟾、辛計然多謝天幽宮宮主賜我等形骸,此等大恩,沒齒難忘。”劉迦見此一愣,轉而捧腹笑個不停,對兩人說道:“你們倆位也太搞笑了,我開始見你們倆位一本正經,還以為有什麼要緊事,沒想到你們這麼幽默。”白玉蟾見他誤會,上前笑著解釋道:“我和文老多年的心事,便是這形體難以凝聚,幸得宮主神通相助,方才算有了個結果,這感激二字可是非提不可的。”言語中,難掩興奮之情。

這二人為此形體已困惑多時,千年以來,雖略有小成,可畢竟想要從無到有地化形而出,那可是奪天地造化的艱難之舉,此刻被劉迦在瞬間了其心願,心中感動莫名,確也難以用三言兩語說得清楚。

劉迦搖搖手,正要推辭,又見辛計然上前,小心翼翼地笑道:“我二人今日方知天幽宮宮主之神通廣大,那仰慕之情實難用言語表達。”說著他拿出一本小冊子,對劉迦笑道:“我和老白,已替宮主准備好了天幽宮的管理制度,宮主有空的時候不妨看看,不足之處,我和老白再改。”

劉迦聞言又是一陣大笑,指著兩人的鼻子樂道:“好了好了,兩位的玩笑也開夠了,連什麼管理制度都弄出來了,你們怎麼越來越像明正天了?”說著他不理會兩人的殷情,轉頭向林思音走去。

隱隱聽得白玉蟾在身後說道:“文老,我看那達摩克利斯說得沒錯,只怕曆史真要重演了。他今生早晚也是天幽宮之主呢。”辛計然點頭道:“瞧他現在的樣子,已漸有一個老大的從容與威嚴呢,再過些日子,本性發作,早晚是一派之尊。”白玉蟾顫聲道:“文老,你也這麼想?咱們二人可是他的師父啊,這輩份算下來可了不得……”辛計然搖頭道:“老白,倘若他真做了那天幽宮之主,當年天幽宮的高手雲集之下,就你我二人的修為敢自稱他的師父?你有這個臉,老夫卻沒這個膽呢。不如咱倆利用這近水樓台,跟著他修混元力和原力,做他的大弟子如何?”

白玉蟾聞言憂道:“此法雖然甚好,可明正天好像已經是他的大弟子了,而且還有思音也在咱們之上啊。”辛計然罵道:“老白,你這人就是死腦筋,明正天那三歲小兒敢和咱們爭嗎?他要是敢有這脾氣,咱倆聯手還不痛扁了他?就算咱倆扁不了他,讓小思音去扁他一頓又何妨?反正思音是咱們拉扯大的,就如咱們的女兒一般,做女兒的哪能和當爹的爭輩份?”白玉蟾恍然大悟,立時大喜道:“文老高見,就這麼定了!”

劉迦來到林思音身邊,見她正盤腿靜坐,自覺不便打擾,正要走開,卻見小雲也飛了過來,當下笑道:“小雲,好久沒聽見你說話了呢。”

小雲一身休閑靚裝,長發批肩,青春無敵,側頭笑道:“當年你要做傻蛋,大家沒法子,只好不停地在你耳邊嘮叨。可現在你本事那麼大,咱們便是想說也不知道說啥了呢。”劉迦聞言一怔,忽然想起適才白玉蟾和辛計然說話的神情,心中暗道:“那兩人定是看我修為漸深,對我的看法也發生了轉變,把我當作那一派之尊來看待,是以才有剛才那種表情。”

小雲見他不說話,當下拉著他飛上天空,兩人在雲端漫步。

劉迦見小雲似有話想說,卻欲言又止,便問道:“小雲,你有什麼話不能說嗎?以前你可是什麼話都會對我講的,現在怎麼了?就因為我修為上去了,大家對我反而越來越陌生了?”小雲搖頭笑道:“不是呢,老白和文老兩位呢,或許有這樣那樣的想法,畢竟大家對修為高的人總是帶著崇敬心理。我可不一樣,我是你前生的神通演化出來的,也就是你前生的元神凝聚而成,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咱倆沒有區別呢,我怎麼會對你陌生?咱倆只會隨著你修為的提高,越來越有默契呢。”

劉迦雖然從前經常聽她說什麼“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之類的話,一直都沒有太多的感覺。可不知為何,此時聽得這番話,心中竟感概莫名,當下握著小雲的手,默默無語地在雲層中漂浮。

忽聽小雲說道:“如果你今世的人生也是在命運之中,最後依然不知不覺地坐上了天幽宮之主的位置,你會怎麼辦?”劉迦脫口而出地笑道:“我所有的想法你都知道的,何必問?”小雲笑了笑,說道:“我習慣了,咱倆總是一問一答,方才覺得有趣一些。”當下默然無語。

但劉迦卻在心中暗道:“如果命運真是這樣,我會怎麼做?”畢竟一切重演的話,先是做天幽宮宮主,順理成章地就會再做地藏,其後應劫無果,再墜輪回,重新開始。也就意味著他在這一生將如前世一樣,依然無法最終成就,或許生生世世都如這樣,永無休止。一時竟發現心中沒有答案,似乎有許多困惑,不知該向誰求解。

小雲知他所想,立時笑道:“你以為出世修行,便掙脫了命運的束縛,是吧?從前我也是這麼想的,而且可能大部分的修行者都是這麼想的。”劉迦點點頭:“是,我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說著他一臉疑惑道:“但最近我又覺得好像不對勁,似乎修行只是生命的一種方式而已,與之在紅塵翻滾的人比起來,只是在壽命的長短或是生死的距離上,有所不同,除此之外,冥冥中似乎依然有一個無形的手牽引著人的命運呢。”他沈吟片刻,搖頭道:“至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我也說不清楚,可能是剛才在爐內體驗宇宙陰陽轉換之理時,看到了宇宙的生息演變,心中才會有這樣的感受吧。”

見小雲默不作聲,他又繼續說道:“就像給文老他們倆位化出形體一樣,我只是動念間就完成了他們需要數千年來完成的事。在他們眼中,我的神通大得不得了,仿佛淩駕於自然慣性之上。可我自己才知道,那出念的剎那,只是我利用了天地間的生克動變之理,所以兩人立時得以化形。我更像是一個拿著杠杆去撬石頭的人,而非超然於物外、可以隨心所欲的創世者呢。”

小雲忽然撲哧一笑,樂道:“我剛才忽然想到,如果你又做了天幽宮宮主,會不會又像當初那樣,讓大家盡可能地多生孩子,讓更多的生命得以投生到天幽宮來,以便更多的生命有機會通過修行而脫離凡塵。”

劉迦聞言一怔,隨即莞爾道:“其實這做法也沒錯,反正每時每刻都有那麼多生命在投胎轉世,與其讓那些人投胎到凡塵中受苦,不如直接投胎到修行聖地,從此開始修行,免了輪回之苦。”這話他說起來雖然依舊感到好笑,但心中畢竟已漸漸覺著並非那麼荒唐了,多少也有些道理呢。是以話過之後,心中不禁暗道:“人真是怪啊,從前以為荒唐的東西,但過了一些日子,不僅覺著並非荒唐,卻大有道理。可見人心善變,由此可證。”

咦,他這想法倒不新鮮,且確有此理。偶年輕時曾迷戀瓊瑤姐的愛情小說(別奇怪,男人偶爾也愛看看愛情小說的),除了常見什麼“新人笑,舊人哭”之類的名言名句,還曾見過一句話:“女人的心,天上的雲。”當時覺得這句話特別有深度,大有洞穿紅塵三十裏的一針見血,便在日記中寫道:“chgor,你要記住,見女人如見天上的雲,當心啊。”

後來隨著年紀漸長、脾酒肚漸橢,卻發現人心善變,並非只限於女人,而且並非只限於愛情一事呢。每每曾經認為自己絕不會去做的事情、絕不可能去做的事情、絕不應該去做的事情、甚至是鄙視去做的事……咦,數年過後,卻發現自己不僅做了,而且正做得歡欣鼓舞,樂此不疲。

偶從前想過學大醜的樣,做一個受人尊敬的科學家,視金錢如糞土、視財富如瓦礫,可後來臨到職業選擇時,卻毫不猶豫地選擇炒股票,雖然受盡機構販子的愚弄,可投機的快感總勝於做科學研究的無聊。偶從前怕寫字,見那作家之中,除少數發跡以外,大多窮困潦倒,生活不如一個坐台的小姐,是以偶發誓:今生決不給人碼字兒。可沒想到後來不僅碼字兒了,這數月下來,不知不覺居然碼了近一百萬左右,一時竟不知偶碼字兒到底是為了窮開心呢,還是為了證明給那坐台小姐看:偶也不輸給你哦……說起來,盡是此一時彼一時的不同,大有今是而昨非的遺憾。倘若事先知道偶遲早會和那小姐較勁兒,不如早幾年動手,碼到此時,千萬字下來,四海之內、神州大地,又有哪個小姐敢和偶較勁兒?想來時過境遷,做大醜的職業時是一個境界,投機炒票時又是另一番境界,碼字兒的和做小姐的當然又是截然不同的境界。境不同,取舍也就大相徑庭,雖然都是耗掉了青春……天啊~~~,忽然想到偶的青春再也回不來了……大家抱頭痛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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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18:56:28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卷 心解、第八章  人人皆困於境中  何處是夢醒時分

上文說到劉迦困於境中而無法出離,有哥們兒打斷道:“哎,兄弟,你倒是說說看,啥叫困於境中?倘若說不清楚……咱也不為難你,自個兒了斷吧,也算大家講義氣,給你小子留個全屍。”……說起來,困於境中這種事,在咱們生活中的例子倒不少,並非止於修行界呢。打個比方吧,你迷戀一位女子,可她卻對你視而不見,你求而不得,只好輾轉反側。雖說你手段頗多,什麼寫情書、發短信、聊QQ、相邀出遊、制造浪漫氣氛、甚至倒行逆施地編造了無數緣份上的巧合……十八般武藝盡行使出,渾身解數一技至斯,可她卻恍兮惚兮地愛上了另一個完全不解風情的傻小子,而且愛得死去活來、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你能怎麼辦?

於是你喝酒、你頹廢、你憂鬱、你服毒、你上吊、你跳河、你墜樓……咦,對啦,此時你便困於境中而無法自拔了,雖然明知伊人之心不可得,卻愛恨糾纏地絕不放手。但當你終於被chgor等義士從生死邊緣拉回來以後,你在醫院裝暈時,死死握住美麗護士小姐的手,嗅著白衣天使的芬芳,不禁暗暗詫異道:“咦,偶怎麼會為了一個女人去死?這世上還有多少寂寞孤單的閨秀碧玉等著偶去安慰啊,偶怎麼忘了如此重要的人生使命?偶怎麼可以為了一個妹妹的快樂而傷盡天下妹妹的心?多麼自私的情懷啊。”於是你立刻回首往事,知去者不可留,來者皆不拒,放眼四海花叢,百妍綻放而春意無邊,你終於將舊事沈澱為一段坎坷人生,演化出一個蒼桑帥哥,告別昨天而走向新生。當你躺在另一個妹妹的胸前,黯然銷魂時,你定然會對她說:“當年偶曾困於癡迷的境中而不得出,解脫後方知,你才是我今生的意義所在。”殊不知你又將自己置於另一段境中,如此反反複複,永無停止,直到你心余而力不足時.......方歎人生境境相隨,真假難辨,不如去休。

劉迦被境界所困也是同樣的道理,從前他自知能力低微而妄自菲薄,雖然被讀者老爺大罵其無能,但多少他活在一個相對現實的世界中。可煉丹爐內的境界給他了一種無所不能的興奮與滿足,這種淩駕於自然慣性之上的快樂讓他在潛意識中不願出來。他不明其理,竟以為他的困境與可般成所遭遇的不同。其實可般成受誘力所惑,在本質上與他的並無區別,都是心中潛在的願望被假相所占據罷了。

劉迦與小雲聊得多時,見林思音也跟著飛了上來,渾身上下大有金黃豔光圍繞,當下笑道:“思音,你現在的混元力修為已同我當年在紫荊靈院時差不多了。”林思音眨了眨眼,開心地說道:“老白說了,我和姐姐不同,我是從嬰兒就開始修練的,所以進境得特別快。”劉迦點點頭,笑道:“是,修行這種事,對他人而言是為了解脫,對你而言,更像是吃飯一樣,與生俱來就該做的事。”三人浮在空中,暢聊不止,一時竟忘了他身外之事。

卻說馨紅兒等人,見劉迦數語之後便不再說話,不知他在幹嘛,也不知如何與他聯絡,當下便靜靜地看著齊巴魯為非所言和袁讓因念經化解業力。那佛經甚是奇特,非、袁二人本來一直被業力糾纏,遲遲不能轉境,但聞得齊巴魯數語之後,竟在一句句莊嚴而慈悲的念誦聲中,漸漸安心寧神,終於將諸力凝聚,渾成一體。

眾人正在關注,猛見非所言身後閃過一個燦色光圈,既而躍然站起,呵呵笑道:“多謝老齊。”緊跟著袁讓因雙眼大睜,哈哈笑道:“大哥這法子不錯,過關了,過關了。”眾人見兩位雙眼詳色,身體上下沛然鼓蕩、飄然率真,已知其脫胎換骨,當下上前道賀。

非所言難掩興奮之情,笑道:“本來應劫所需精力與時間頗多,沒想到有眾位和曉雨替我擋天災於先,又有我兄弟指導老齊替我消業力於後,大家於非某之恩過甚,不知如何感謝才好。”袁讓因搖著那南瓜臉,雙眼笑得眯成一條線,卻無任何言語。這兩人都是中規中距的修行者,只要按著既定的法門,堅持修練,早晚會有所成就,此時既闖過修行路上的一個坎,對今後的修為提升,自然是增添了無數的信心,心中當然喜悅無限。

李照夕上前樂道:“人多好辦事嘛。以前一直擔心應劫時的業力,那不是個人能力可以抵擋的,沒想到佛經竟有如此功效,下次大家應劫時,可多了一個方便法門了。”轉而對齊巴魯笑道:“老齊,你的重要性終於顯現出來了。”齊巴魯樂得大嘴合不攏,開心地笑道:“我師尊無量神通,他老人家發明的法門,自然是不可思議之極。”

李照夕拍著他的肩笑道:“看著他倆應劫成功,連我自己都增添了不少信心,開始我尚打算回淡月碼字兒當寫手的,現在我打算繼續在外修行了。”瞻南山笑道:“是啊,碼字兒的多沒前途。在冥界,那些碼字兒出身的,最多也就做個替人捉刀的秘書,為了混口飯吃,還得!著良心顛倒黑白、混淆是非,人世間的口舌紛爭有一大半都是那些碼字兒的人搞出來的。”李照夕樂道:“不過,我還得繼續寫日記,記錄咱們的人生經曆,有朝一日在淡月開個博客什麼的,也算雁過留影,走過的路終有痕跡吧。”眾人聞言,心中盡皆暗道:“咱可不能隨便得罪此人,否則這小子大筆一落,三言兩語即讓你遺臭萬年,縱然你英明神武,到時候也是百口難辯了。”

岐伯對大醜說道:“不知齊巴魯那嘰嘰歪歪的東西,對咱們僵屍升級有沒有助力?”大醜想了半會兒,搖頭道:“誰知道?我正在研究用改造基因的方法實現快速升級,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呢。”岐伯聞言喜道:“科學家,你真有這能耐?”大醜笑道:“升級無非就是對身體潛能極限的一次次突破,改造基因,直接提升人的潛能,想來應該是有道理的。”明正天耳尖,聽得此語,立時走過來,低聲問道:“你有多少把握?”大醜搖頭道:“不知道。”明正天一臉失望道:“早知道每次問你都是這句話,我不如不問。”大醜無奈搖頭,歎息不語。

非所言見崔曉雨正緩緩蘇醒,當下走到其身邊,一臉敬意地說道:“曉雨姑娘,適才你為我化解天災,非所言感謝不盡。”崔曉雨坐在地上,雙眼疑惑道:“非大哥,你在說什麼?”眾人見她一臉純真,哪有作偽之相?當下盡皆暗道:“她這毛病真是來無影去無蹤,還是不要刺激她得好。”於是眾人避開前事不談,轉而大贊曉雨姑娘美麗超俗,驚豔諸界。更有甚者如明正天等,大贊道:“別人的美麗是沈魚落雁,曉雨妹妹的美麗可連應劫時的天雷閃電都沈下去了。”崔曉雨被人說得嬌羞不已,居然忘了問大家自己為何躺在地上。

非所言對眾人說道:“各位,我自出來修行後,一直沒有回過我的門派,今天難得高興,真想回去看看,大家有沒有興趣與我同去?反正馨紅兒姑娘說咱們暫時不要去淡月的好。我那源罟院在外河星系的東邊,離淡月較遠,想來幹玉也找不到咱們。”馨紅兒笑道:“非大哥,凶器的名號在江湖上可也是有一席之地的,現在既然成仙,怕是想衣錦還鄉了吧?”

非所言被其說中心事,當下也點點頭,輕歎道:“我出來多年,不知我源罟院的後輩門現在都怎麼樣了。”明正天問道:“非兄,你不去仙界靈宵殿那邊?順便問問玄穹關於仙史的事情。”非所言搖頭笑道:“在哪兒不是一樣?何況我單純王兄弟的修為日漸大漲,不如和他在一起,對提升修為倒大有捷徑可走。”眾人大有同感,當下話不多說,竟向源罟院而去。

話分兩頭,且說那戈帛三人見劉迦遲遲不能出境,一時沒有其他辦法,當下把青牛體內諸脈封掉,將其喚醒。

青牛猛然醒轉,見自己動彈不得,立時破口大罵道:“到底是誰扔進來的爛藥?想把老牛和著一塊兒煉了不成?”藍沁笑道:“小牛牛,只要你願意送咱們出去,大家便不為難你,否則咱們把你隨便送出一間小屋內,煉成丹,分吃了你。”青牛聞言,立時樂道:“你倒試試看?”

戈帛一愣,立時明白,這青牛熟知爐內五行生克原理,送其進得屋內,他反而利用內中關竅又將自己藏了起來,倒是放虎歸山了。當下抓著那牛的彎角笑道:“我可沒功夫煉丹,你這角長得不錯,我割下來當飾品吧。”青牛急道:“你這是幹嘛?有把別人的肢體拿下來當飾品的嗎?俺把你的耳朵割下來你高興不?瞧你一臉正義人士的樣子,如何做等凶殘狠辣之事?”

藍沁笑道:“我是魔女,可沒那麼多顧慮,瞧你一身青皮看起來挺結實的,不如剖下來煉一件戰甲如何?”青牛一臉漲紅,急道:“老牛又遇到惡人了!”達摩克利斯笑道:“這青牛也是個修真元力的,而且看起來所修時日甚長,這皮只怕不容易取。”青牛聞言大喜道:“是啊,這大漢有見識,我的皮取起來甚是麻煩,不剖了也罷。”戈帛笑道:“用三!真火一烤,自然就能取下來。”青牛聞言,嚇得渾身一個驚顫,急道:“不必用火,俺自個兒使個解屍法就行。”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調侃那青牛,樂趣無窮。青牛急了半天,見三人只說不動手,恐懼漸去,轉頭對戈帛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不是被人扔進來煉丹的?”戈帛笑道:“被人扔進來是沒錯的,可咱們不想被人煉成丹,又出不去,只好把你拿來折騰,打發一下無聊。”

青牛恍然大悟,當下笑道:“看來你們也不敢把俺怎麼樣了,剖了俺的皮你們可出不去。”藍沁搖了搖他的牛角,笑著說道:“看見那邊打坐的小帥哥了吧?他現在正入定呢,待他出定後,以他的修為,咱們怎麼會出不去?你以為咱們非得靠你啊?”青牛看了看劉迦,問道:“這人是誰?怎麼這麼厲害?這色欲天內,能在動念間便將俺震翻的人可不多。俺也算見過見世的,不該孤漏寡聞啊,卻沒見過此人。”

藍沁笑道:“見過天幽宮宮主嗎?”青牛聞言一驚,臉上打過一個寒顫,詫異道:“這小白臉是天幽宮宮主?俺聽人說他重生了,原來就是這人?”藍沁樂道:“正是此人,你准備怎麼辦?”青牛低頭想了一會兒,點頭道:“天幽宮宮主也算是俺的故人,當年俺初入修真時,他曾送過俺一盒靈誕仙能,算是欠他一個人情,今天順手把這筆債還了吧。”當下將出入口訣告訴三人,戈帛幾人立時默記於心。

達摩克利斯在一旁問道:“你這青牛修了多少年了?怎麼會是我家宮主的故人?”那青牛笑道:“你以為俺現在的功力不怎麼樣是吧?呵呵,倘若俺沒被那臭女人打傷,怎麼會躲在這裏面?以俺的修為,這色欲天下的世界,又有誰能捉得住俺?”戈帛奇道:“你是從哪兒來的?”青牛笑道:“俺主人是道德天尊。”三人聞言皆驚,不禁暗道:“原來此獸竟是那傳說中的道德天尊座下之物,難怪功力如此深厚。”

那青牛笑道:“我雖然救你們出去,還他一個人情,但他也欠俺一個人情呢。”藍沁奇道:“他從前幫過你,你現在給了咱們口訣,也清欠了舊債,何來又多了一個人情?”青牛搖了搖頭,說道:“打傷我那女人是你們天幽宮的人,叫欣悅禪,這小白臉既是天幽宮宮主,你們說這筆帳該不該算在他頭上?”

戈、達二人臉色微變,不禁問道:“你見過欣悅禪?”青牛點點頭,歎道:“俺帶著這煉丹爐和玄奧城堡出來,跨界時被冥界漫延出來的空間套了進去,正好遇上那女人,她看上了我的煉丹爐,便要硬搶。我對冥界空間不熟,被她連連捉弄以後,上了她幾回當,便被她打傷了。”轉而又笑道:“但她也沒搶到我的東西,玄奧城堡被我扔進無間時空了,我自己躲進這煉丹爐,直接跳到了仙界,卻不知後來又如何到了流行修真的河外星系。我也無所謂,反正我躲在這裏邊,沒人能把我怎麼樣。”說著他臉現憂色道:“不知那城堡中的玄女如何了?該不會有人欺負她吧?”

戈帛與達摩克利斯相視片刻,問道:“你既見過欣悅禪,可知她現在的修為如何了?”青牛搖了搖頭,咬牙罵道:“這女人狠辣之極,俺沒見過這等凶惡之人,不知她身上那件獄火柔魄甲是怎麼煉出來的,好幾次都險些把俺燒得魂飛魄散,冥界出來的玩意兒好恐怖。”戈、達二人聞言暗驚,擔心今後遇到此女便無逃生之機。

藍沁奇道:“你這煉丹爐的口訣,應該甚是隱秘吧?那幹玉怎麼會知道?”青牛搖了搖頭,樂道:“哪來什麼隱秘,所有的口訣都刻在外面的爐壁上呢。”

眾人面面相覷,藍沁更是不解,問道:“你們家這寶貝怎麼把口訣都刻在上面?不怕人偷啊。”青牛撓了撓頭,也是不解道:“他老人家做事就是這樣,啥都不在乎。”戈帛卻笑道:“那是自然,以道德天尊的境界,怎麼會在意這些身外之物?誰要就讓誰拿去好了,他壓根兒無所謂。”達摩克利斯點點頭:“該當如此,這麼做倒是符合他那境界。”

藍沁笑道:“難怪那幹玉知道這煉丹爐的口訣。”青牛搖了搖頭,說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就算知道那口訣,也只是能把東西送進來、拉出去,沒法啟動煉丹爐的,她修為不夠。”戈帛笑道:“所幸她修為不夠,否則我等早變成丹了。”四人既無敵意,打開話匣子,便沒完沒了地聊了起來。

卻說劉迦與小雲、林思音聊得一時,心中挂念宣宣,不敢逗留太久,當下又試著尋找瑪爾斯和宣宣的蹤跡,此次卻再難找到兩人念頭,心中驚道:“糟了,兩人定是被幹玉帶走了,瑪爾斯就算修為不夠,但經驗豐富,逃命不該有問題。可有宣宣在他身邊,兩人要逃走,只怕就太難了。”他稍一動念,已知藍沁三人手中有了出入煉丹爐的口訣,當下傳音道:“咱們先出去吧,我雖然動不了,但總不能老呆在這爐內。我聽馨紅兒說,幹玉變成了我的模樣,不知她會做出些什麼事來,而且老瑪和宣宣尚在淡月,不知他們生死如何。”

說著他動念打通那青牛體內被封諸脈,傳音笑道:“得罪了。咱們這就離開,你一個人在爐內慢慢修煉吧。”青牛笑道:“兄弟,你那天幽宮的中相欣悅禪打傷了我,你早晚得給我一個交待才是。”劉迦想起戈帛曾說過欣悅禪與自己的前生多有暖!關系,臉上一紅,隨即傳音笑道:“我不認識她。”青牛一愣,呵呵笑道:“一句話推得好幹淨!”劉迦知道此事難以解釋,避開不談,轉而傳音給戈帛道:“走吧”。

戈帛念動口訣,四人立刻出爐,卻見四周各種旋流光暈來來往往,上下空間全無著力之處,戈帛倒吸一口涼氣道:“這好像是在無間時空中。”達摩克利斯立時將四人拉在一起,說道:“當心被亂流沖散。”

劉迦試著啟動心馳神往之境,卻發現困於境中之後,原力已極不穩定,半晌無法定位淡月,心中更加焦急起來。

戈帛從他表情中已看出其焦燥不安,當下說道:“宮主,你曾說起過可般成之事,何不試試當日他出境的法子?”劉迦傳音道:“當日我險些被他拉入境中,還好他的修為厲害,反應又快,立時帶著我跨進楊雪莉的夢中去,否則的話,我不僅救不了他,一樣墜入境中。我此刻的修為比前時高出許多,怕你們被我拖累了。”戈帛三人聽他如此說,便不敢再生異議。

劉迦心中暗道:“當年可般成的修為高出我許多,是以我險些被其拖累,今天我也高出他們許多,只怕……”剛念及此,他心中一凜,轉而暗道:“咦,這念頭我從未有過啊,從前我可沒有想過什麼‘自己的修為高出別人太多’這些念頭,我這自大的心念是何時開始的?我何時有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的?”一時不解,繼而又想道:“當年可般成向往西方極樂而沈於假境,我為什麼又會重蹈覆轍呢?難道我也是沈於一種假境?但那時我確實在閃念間便幫助老白和文老化形,也確實動念即震倒了青牛這等久曆修行的神獸,我的能力是真實的,與可般成的假境不同。”

沈吟片刻,他忽而又道:“不對,我似乎沈迷在一種情緒裏面,一種無所不能的自我陶醉中,這情緒與可般成以為自己往生西方極樂時的沈迷倒頗有相似之處呢。”剛想到這裏,他腦中便如一個光亮閃過,猛然間豁然開朗道:“哦,我明白了,我適才無意中震暈藍沁他們,是因為我的能場漫延誘出了他們心中潛在的願望,並將這種願景無限放大後,他們情緒極度起落,這才暈了過去。對我自身而言,這境界同樣誘出了我內心潛在的自大與滿足,我潛意識中擔心出境以後,便沒有了這種超然於眾的無所不能,是以將自己困在其中,慢慢享受這自我滿足的快感。”

他既明此理,當下立刻自我檢討,痛罵自己胡思亂想、自大狂妄,早晚會被高手教訓得鼻青臉腫……稍後,安心定神,緩緩除掉妄念,平常心即起,破境而出。

他未曾修過佛法,不知那佛門經典中,對於人的潛在意識有著極其深刻的解剖,除潛意識以外,什麼第七意識、第八意識等等,都是直指人心深處的種種迷障。劉迦不知這其中關竅,是以被自己所迷,好在他前生的慧根尚在,能常常自我反省,也算誤打正著。否則越迷越深,難以自拔之下,早晚會前程盡毀。六祖慧能曾說:“若有一念自知非,心中靈光常顯現。”說得就是這個道理,查己之非,忘人之過,便是菩提之所在。說到此處,想起昨夜偶聚眾賭博,運勢背極,連連點炮,被人青一色、對對胡、一條龍地打了個暈頭轉向,馬不停蹄地輸掉五十元(都是窮鬼,一毛錢一番),心中痛極而醒,回家路上含淚無語、檢討自責,終於發願不再打麻將了……也算在“一念自知非”後,挽回了一個失足青年。心情平靜之余,現在想起來,五十元換來一個頓悟,太超值了,下次不妨改玩鬥地主,輸他個兩百元,定能換回四個頓悟,應那四季發財的暗喻,早晚能鳳凰涅磐、鹹魚翻身、開寶馬、住別墅、溜洋狗……爽歪歪。

戈帛三人見劉迦忽然站起,驚喜交加,正要上前道賀,卻見劉迦搖搖手笑道:“千萬別拍馬屁,我剛才便是被自大自滿的情緒而困於境中,你們恭維我便是在害我了。”戈、達二人聞言一怔,立時肅然起敬,恭身道:“宮主心境虛懷若穀、能而不傲,實為我等榜樣。”劉迦笑道:“好啦好啦,咱們得急著回淡月去才行。”

說著他用原力繞住眾人,念浪疊加,沖出無間時空,眨眼間已在淡月群星外圍。卻見淡月的四個行星和十二個衛星所在區域,已被一圈極強大的陣法所圍繞,陣法外數以萬計的修行者來回穿梭,警戒森嚴。

劉迦將眾人身形隱過,暗探其中修行者的念頭,不覺暗暗吃驚,轉頭對戈帛三人說道:“那幹玉好厲害,轉眼間已將當年天幽宮的高手半數召回,此時整個淡月已成了天幽宮的地盤了。”戈帛笑道:“她既變作宮主的樣子,手中又有鎮界如意尺,當年的弟兄們哪會懷疑那麼多,想來她能有此本領,還是宮主的威望在起作用。”

劉迦忽然從諸多修行者中捉住一念,轉頭向達摩克利斯問道:“摩西是誰?”達摩克利斯笑道:“神界的自由之神。哦,宮主,你該了解此人的,他的一個分身曾到過你生活的地方。”劉迦心中一凜,問道:“他的分身到過地球?”轉而恍然道:“我知道了,就是《聖經》故事中‘出埃及’裏面的那個摩西是吧?”達摩克利斯笑道:“正是此人。不過這人和奧林匹斯山那邊沒啥關系。”

劉迦沈吟片刻道:“這人現在也在淡月,我暫時探不出其目的所在,但他此時的修為應該在雅典娜之上呢。”說著他忽然想起一事,對達摩克利斯笑道:“我忽然想起來,你的名字叫達摩克利斯,那地球上傳說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和你有關系嗎?”達摩克利斯笑道:“宮主明鑒,那達摩克利斯正是屬下。我曾於宮主他生往世的輪回路上,數次去過地球,但都未曾見宮主醒過來。”

劉迦想起前事,感概不已,當下笑道:“可能是我靈頑不化吧。”說著他長出一口氣,對三人說道:“我遇見可般成時,曾聽他說過,人自以為所處的真實世界,其實也是大夢一場,只是夢而不覺罷了。但我一直不明白這句話的深義。”

戈帛笑道:“宮主既有此念,早晚定能成就。想來可般成大師所指,那夢醒時分,便是智慧無邊、自在無限之日。”劉迦心中若有所悟,遙望遠處繁星隱閃,心中豪氣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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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18:56:46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卷 心解、第九章  內容雜亂沒有主題  像一碗餛飩

劉迦正與眾人說話,忽然間感微詫異起來,似乎周圍空間發生了變化。他凝神探識,不禁奇道:“怪啊,那陣法外守候的修行者,怎麼忽然間全沒了念頭?”轉而他又對戈帛說道:“有什麼法子可以將人的念頭隱藏或是封沈了的?”

戈帛沈吟片刻,說道:“巫界的盅魘神針可以有此功效。”藍沁點頭笑道:“嗯,那盅魘神針我也會一點點,不過功力不夠,威力太小。這法子是施術者將自己的頭發碎末植入人的大腦,動念之間即可控制人的行為,這些人的念頭全被施術者通過其腦中的頭發碎末收掉了。有點像操縱傀儡,但這些被控制的人比傀儡要厲害得多,能通過施術者的咒語和法術將其能場組合疊加。”

劉迦恍然笑道:“原來是這樣,我想起來了,當年那摩巫氏就是用的這個法子,是吧?那施術者用自己的頭發去做法,頭發用完了,早晚變成光頭,改做和尚。”藍沁見他提及往事,臉上一紅,抿嘴笑道:“嗯,我會這法子,也就是在她那兒學的。咦,你還在記我的仇?”劉迦搖搖頭,樂道:“我哪有這般小氣?只是想起摩巫氏當年控制了那麼多巫師和修行者……哎,那是……?”

四人正在說話,忽然間卻見遠處萬點閃亮,定睛一看,不覺微驚。陣法外數十萬的修行者手中飛劍齊齊升起,竟向此處徑直飛來。劉迦閃念逼出一個防護圈,將眾人隱在其中,笑道:“這些修真者的飛劍不可能傷到咱們,數量多不代表力量大啊。”

此語剛落,他驀地一驚,似覺那能場並非如他想像般脆弱,神識辨處,心中巨震,大聲叫道:“哎喲,不好,上當了。”他話不多說,當下圈上三人瞬移至劍陣之外,身後萬劍呼嘯、驚炸掠過。他的動作已經夠快,但依然被身後能場波及,瞬間立感呼吸氣促、連著兩個踉蹌,不斷側移化力之下,方與三人站穩陣腳。

達摩克利斯一臉驚訝道:“這女人連神界的連星法也學會了?”那數十萬的飛劍就在破空而至的剎那,忽然間產生了巨大的沖擊。劉迦適才已在變起陡生一刻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對方利用了星球間的關聯力道而產生出來的共振力。他初時大意,以為對手人數雖然不少,可也都只是淡月的普通修真者,在他眼中畢竟是一群烏合之眾,就算飛劍眾多,他的修為盡可擋得住。但沒想到萬劍頃至之時,竟引來如此龐大的力道,他一時不查,險些被其所害。

看著遠處幻光滿天起落,劉迦搖搖頭,不可思議地說道:“這幹玉太善於利用身外之物,不知她還有什麼古怪的東西。”戈帛歎道:“她數百萬年下來,對自己的修為提高不多,但卻想盡辦法搜羅了天下各種寶物和各種法術,比起那些勤學苦練的修行者,她這懶人的本事反倒顯得要更大一些。”

劉迦自言自語道:“那些人一齊將飛劍扔過來,自是幹玉已知道咱們在這裏了。”他既知對手已發現自己,便想幹脆破陣而入。

忽然耳旁傳來幹玉清脆的笑聲:“宮主好本事,四十萬支飛劍居然沒能傷著你老人家,幹玉真想拜你為師呢。”劉迦聞言立時尋聲捕念,卻空空蕩蕩,全無念可抓,不禁詫異,當下笑道:“幹玉,你也是好本事啊,居然能收念藏識。”幹玉笑道:“宮主,幹玉尚有自知之明,哪敢在原力面前將自己的念頭露出來?宮主,你何時從煉丹裏出來的?怕是修為又提高了不少吧?幹玉恭喜宮主哦。”

劉迦想起韓怡英和瑪爾斯兩人,便沒心情開玩笑,當下認真地說道:“幹玉,你想做天幽宮宮主是吧?我無所謂,你想做就做好了,我沒心思和你搶這勞什子的宮主之位,你把瑪爾斯和宣宣放出來就行。”

幹玉嬌笑不已,說道:“宮主真會開玩笑,我手上倘若沒了你的心上人,你早將幹玉蹂躪來沒有人樣了吧?如果幹玉有這麼傻,哪有資格做天幽宮西相?”劉迦苦笑歎道:“幹玉。別用自己的想法來揣度別人,我今生與前生不同,對什麼天幽宮宮主一點興趣也沒有,你有興趣你做好了,反正鎮界如意尺也在你手上。我甚至可以當眾宣布,把天幽宮宮主和鎮界如意尺一起傳給你。”幹玉嬌笑良久,轉而以一種天真的聲音說道:“宮主的胸懷氣度好讓人佩服,可別人不服氣呢,我現在是以宮主的形象才得以孤假虎威,沒了這個形象,幹玉早無葬身之地了。”

劉迦一時無語,不知該如何與她談判。戈帛罵道:“這混蛋女人變成宮主的樣子,只有把真的天幽宮宮主徹底幹掉,她才能坐得安穩,否則她心中總會擔心宮主你去拆穿她。”劉迦心中暗道:“以她的角度而言,多半就是這樣想的。”他心中挂念韓怡英,當下對幹玉說道:“你要如何才能放人?”幹玉笑道:“宮主真是爽快。幹玉一直崇拜宮主,真想看看宮主大展神威呢。不如這樣吧,宮主,你將陣外四十萬修真者全殺了,讓幹玉開開眼界,幹玉立時放人,如何?”

劉迦聞言一怔,脫口問道:“這是什麼古怪要求?”忽聽藍沁低聲道:“不能答應她。以你的本事,將這些人殺了只在舉手之間,但河外星系是修真聖地,你在此地大開殺戳,仙界的人立時會對你群起而攻之。”戈帛也點頭道:“倘若真殺那麼多修真者,只怕會引起諸界共憤,那時禍就大了。”劉迦已明其理,沈吟道:“或許她就是想利用宣宣將我逼上這條路,她既知自己殺不了我,便想利用別人來殺我。”

他正在沈思,卻見眼前一亮,就如黑暗中打了一個天窗,一個畫面竟出現在半空中。他稍稍細辨,卻見韓怡英正閉目躺在一張華麗的床上,似乎睡著了一般。接著又聽幹玉笑道:“宮主你看,你的心上人現在可是好端端的,倘若宮主不答應幹玉的話,那就難說了呢。”劉迦心中一凜,森然道:“幹玉,別用宣宣來威脅我,你敢動她一根毫毛,我定會讓你生不如死。”他雖然出語相脅對手,可心中畢竟擔心韓怡英的安危。

幹玉一陣驚呼道:“哎喲,宮主生氣了呢,幹玉好害怕。”轉而又嘻嘻笑道:“宮主,我是怕你啦,不過有些無知鼠輩不知這女子就是宮主的心上人,他們要對這女子無禮,我可就沒法子了。現在這淡月流行男女雙修,春藥的生意特別好做……”劉迦聞言,心中一震,這女人言下之意,倘若自己不答她的要求,便會讓人將宣宣玷汙了。

念及此,他渾身一顫,再看看沈睡在床上的韓怡英,他心中立時急燥起來,手中拳頭不由得緊緊握住,一股沖動湧上心頭。三人見他色變,已知他的情緒被幹玉挑逗起來,藍沁低聲道:“幹玉這是在激你呢,你要冷靜些。”

劉迦搖搖頭,一臉灰色地說道:“宣宣在地球上本來生活得好好的。是我將她帶出來的,倘若她受辱於人,我如何能原諒自己?”他不可能不救韓怡英,但要他答應幹玉的要求,似乎又覺荒唐,一時左右為難,不知所措。

其實他不知,瑪爾斯和韓怡英的狀況並非如他想像中的那樣,只是他關心韓怡英的安危更甚於自己的生命,聽到幹玉以此相脅,心中急切之至,一時竟沒去分辨真假。卻不知幹玉只是做了一個韓怡英的假相給他看而已。

話說那日劉迦正傳音給瑪爾斯和韓怡英,但由於體力不支,話說了一半便沒繼續下去。兩人忽然間沒了他的聲音,也覺著奇怪,半晌過後,韓怡英一臉疑惑地對瑪爾斯問道:“劉迦的人呢?怎麼沒見他出來?”瑪爾斯一邊東張西望,一邊說道:“他的人不在這裏,他用的是傳音術和咱們講話。咱們快走吧,等幹玉真來了這裏,可就麻煩了。”

韓怡英一臉失望道:“我還以劉迦在這裏呢。”她在街上瘋狂購物後,本想等著劉迦回來與他分享自己盡情搜羅的快樂,誰知道劉迦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心中頓感無趣起來。

在她心目中,什麼修真啊、成仙啊之類的事情,壓根兒無所謂。她能跟著劉迦出來,全是因為感動於千年的愛情,覺得這浪漫無比,陶醉在劉迦那句“我為了你,可以做任何事”的承諾中,似乎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一定要好好享受這幸福的甜蜜。

此時劉迦久久不出現,她無聊之極,又不自覺地開始遷怒於瑪爾斯,當下嘟著嘴對瑪爾斯說道:“劉迦為什麼還不回來?”瑪爾斯和她爭辯已久,已知其不可理喻,當下不再解釋,轉而強裝笑顏地說道:“小白臉就要回來啦,他一定是想找個什麼寶物送給你,所以暫時離開了,你不如暫時先躲起來,和他捉捉迷藏,看他有沒有本事找到你,如何?”韓怡英搖搖頭,一臉不屑道:“你這人是個騙子。在烏殼裏面的時候,你還說過劉迦被那幹玉裝進煉丹爐裏面去了,現在又說他去找什麼寶物送給我,前後矛盾,到底該相信你哪次說的?”

瑪爾斯本以為她無知,所以抱定哄小孩似的騙她,誰知這韓怡英既是女強人,精明之極不說,記憶又極好,當下將其謊言戳穿,他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是好。韓怡英站在原地想了片刻,抬眼問瑪爾斯道:“你前時說,那幹玉變成了劉迦的樣子?”瑪爾斯小心地點頭道:“是啊,變得真假難辨,這女人厲害得很。”韓怡英又問道:“你說你沒本事穿過這星球外面的防護圈?還說幹玉控制了這星球的長老?”

瑪爾斯點頭奇道:“是這樣,可你為什麼又要再問一遍?”韓怡英轉而樂道:“那幹玉抓咱們幹嘛?要我是那幹玉,可沒功夫來親自來抓咱們。最多放話出去,讓那些想討好她的人來抓咱們,如果抓到了呢,她也就樂得其成,如果抓不到呢,她無所謂。”瑪爾斯一臉疑惑道:“這是怎麼說?”

韓怡英一臉得意地笑道:“不明白這道理了吧?你沒當過老大,當然不明白。你前時不是說幹玉想做天幽宮宮主嗎?不就是一派老大嗎?這做老大就和企業做老板一個樣,我可是做過老板的人,當然明白她的心思,你一直跟著別人做小弟,當然啥都不懂。”瑪爾斯一臉尷尬之色,嚅嚅道:“我……我也不是做人的小弟啦,戰神從來都是自由自在的。”轉而他又奇道:“那你說說她的心思是怎麼樣的。”

韓怡英開心地笑道:“她既想做天幽宮宮主,你又不能阻止她,她管你那麼多幹嘛?就算你張開大嘴到處亂說,只要她控制住了當地的媒體,控制了輿論,假的會變成真的,女的會變成男的,誰會信你這窮神的鬼話?搞不好大家還認為你炒作自己是為了出名呢。而且你敢站出來揭她的底細嗎?她知道你不敢,所以能不能抓不到你,她壓根兒無所謂呢。只不過呢,能抓到你,當然最好,少了心頭之患,抓不到呢,問題也不大。反正你只是個小角色,無關痛癢的。”瑪爾斯聞言大喜,正要贊歎,猛然想起“小角色”三個字,聽著頗不是滋味,一時間不知該不該贊揚她有見識,畢竟倘若就此認同韓怡英的話,也就是承認後面那句“反正你只是個小角色,無關痛癢的”了。

韓怡英斜眼藐了一下瑪爾斯,見他默不作聲,當下又作沈思狀,稍後開心笑道:“還有一個辦法呢,就是咱們倆四處張揚,說你是他兄弟,我是他老婆,他知道後更不敢殺咱們了。天下哪有殺兄弟又殺老婆的人?這樣的人能做天幽宮宮主?這麼做不寒了天幽宮眾兄弟的心?”瑪爾斯聞言大樂,立時眉開眼笑道:“英姐,有能耐啊!聽你這麼一說,老瑪可放心多了,哈哈哈。”當即放下心中包袱,兩人又開始在城中轉悠起來,竟比前時更加光明正大了。

那瑪爾斯先前被韓怡英痛斥後,心中對此女極度敬畏,凡她所說的話,絕不敢輕易駁斥,只怕引來更多的的羞辱,是以韓怡英三言兩語後,他也沒心思去細細捉摸,反倒覺著英姐見識見過人,不愧是天幽宮宮主的老婆,轉而又想到劉迦前生也是地藏,心中更加贊道:“那地藏屬於菩薩級別,這英姐便是菩薩之妻了,既然是連菩薩都看得上的女子,果然與眾不同,比起我這窮神而言,她那見識可是天生的。”心中對韓怡英的敬意更甚。

他卻不知道,其實韓怡英心中壓根不是這麼想的。她只是擔心瑪爾斯又將她帶回烏龜殼裏面,到時候又寂寞難耐,當下胡編亂造了一大堆理由將其糊弄,其目的只有一個:只要別回烏龜殼裏面就行。她是生意人出生,所謂無商不奸,為了賺錢不擇手段。明明是劣質商品,能被商人說成是極品;明明是積壓貨,可以說成是出口轉內銷。此時為了達到其玩樂的目的,撒個小謊就把瑪爾斯晃點過去,自然是牛刀小試而已。可憐戰神一世英名,竟被一個凡塵女子晃點,不僅沒識破其用心,反倒樂在其中了。

兩人剛走出數步,忽聽身後有人叫道:“瑪爾斯,你怎麼在這裏?”瑪爾斯回頭一看,不禁喜道:“咦,摩西,你怎麼也在這裏?”卻見一個身著白袍、個子矮小、一臉絡腮胡須的人正對著兩人微笑。

故人相見,自然有一番寒喧,那摩西說道:“老瑪,你還沒死?”瑪爾斯一臉苦相地罵道:“摩西,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一見面就問人家還沒死?這算是人話嗎?”摩西笑道:“我早知道你被宙斯電傷,後來又聽說你尚有一劫,那雅典娜出神界不就是為了救你而來嗎?”

瑪爾斯唾了一口,惡狠狠地罵道:“她為了救我?說得夠好聽的,只怕老子那一劫不為別的,就是那幫星宮神小子想收老子的命吧?”摩西樂道:“我還聽說你和天幽宮宮主在一起,殺了阿布羅狄?你小子夠狠,連自己兄弟也殺。”瑪爾斯又唾了一口,罵道:“誰說是老子殺的?再說了,殺了自己的兄弟也算狠?宙斯連自己的兒子也要殺,算不算狠?”韓怡英在一旁點頭笑道:“你家老爸可真有種。”

瑪爾斯罵完對摩西問道:“摩西,你來這裏幹嘛?”摩西臉西難色,似有話說不出口,瑪爾斯奇道:“摩西,你有什麼話說不出口的?你這模樣看起來多古怪啊。”摩西轉而苦笑道:“老瑪,我說實話吧,我是來捉你的。”瑪爾斯聞言一驚,立時拉著韓怡英向後退開一步,叫道:“摩西!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韓怡英一旁叫道:“哎呀,他肯定和那幹玉是一夥的,他被那個美女給迷惑了,男人被女人勾引以後,可是什麼下賤事都做得出來!”

瑪爾斯聞言更驚,急道:“摩西,她說的可是真的?”摩西搖頭苦笑:“有一半是真的,我和那幹玉是一夥的。不過,我不是受她引誘,而是受制於她。”瑪爾斯畢竟是戰神出身,聞此一言,哪還容他解釋?當下拉上韓怡英,“嗖”地一下,鑽進了龜頤盾。

摩西正在發愁,卻見兩人倏地消失,地上只有一只烏龜殼,轉眼已明其理。當下蹲在龜殼邊上對兩人說道:“老瑪,你也要明白我的苦衷,我也是沒法子,我不小心吃了她給我的熾鯨靈藥,對她說的話不敢違抗,所以才來捉你們的。你也要體諒我啊。”瑪爾斯在龜殼裏面罵道:“難道說老子把自己雙手奉上,拿去給人宰了,就算體諒你?”

摩西正要繼續勸說,卻聽四周人群中嘰嘰喳喳、議論紛紛,一時不解,細聽之下,卻見有人在說道:“咦,這大胡子好奇怪,對著縮頭烏龜說話呢。”也有人在說道:“這你就不懂了,那烏龜是個修行者,你沒聽見那烏龜正在裏面說話嗎?”還有人在說道:“聽那烏龜所說,這大胡子想吃了他似的。”更有人在歎道:“瞧這世道,連一只縮頭烏龜也不放過,吃了別人還要讓別人體諒他,真是的。”

摩西一時無法爭辯,當下拿起烏龜殼,閃身不見。

話分多處,再說非所言帶著眾人徑往源罟院而來。那非所言從前仗著其修為精深,常以散仙自居,雖說在門派比試中輸給了別人,但總是心高氣傲。後來隨著劉迦四處遊走,挨了不少打,受了許多挫折,漸知天下之大,凶器的名號在江湖上雖也有一席之地,但畢竟是別人給的面子,自己的修為比起高人而言,尚差得太遠。此時終於修成真仙,名副其實之下,難免想回家看看兒孫後輩,多少想給自己的門派添些面子,讓後人們臉上有光。

這源罟院在外河星系東側一角的一個行星之上,修行者的數量遠不如淡月之眾,也沒有淡月現代,看起來也相對清靜得多。

眾人落在一處草地上,不遠處正有一群人在試演飛劍。非所言搖頭歎道:“我源罟院之所以能在大門派中也有一席之地,便是因為有化身為劍的特色,絕不用任何身外飛劍,沒想到時之今日,當年的傳統沒了,現在的修真者都練起飛劍來了。”岐伯笑道:“世事無常,天道恒變,哪能老像從前那個樣子。”明正天一旁樂道:“非兄,有變化總是好事,你看我老明,從前修真元力,後來不也變來跟著我大哥修混元力了?”李照夕上前安慰道:“變化是進步的像征,有變化是好事。”非所言苦笑道:“聽你們這麼說,我倒像老古董似的,該被人淘汰了一般。”

眾人當下向那群修真者走去,其中一個白衣青年立時向前問道:“你們找誰?”他話音一落,不覺心生詫異,轉而略有恐懼。眼前眾人能場強大者不在少數,且不說非所言、袁讓因已是真仙,那馨紅兒、瞻南山修為都在一般仙人之上,且大醜、岐伯這等僵屍也並非泛泛之輩,就算明正天,體內那混元力也大有沖至混沌初開之時,唯有玉靈子、李照夕、崔曉雨這等真元力修為稍差者,但也比普通修真者要強上許多。齊巴魯是佛門出身,眾人一時也看不出其修為,倒是大熊貓和夜貓子這一對禽獸,讓人一看就知絕非善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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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18:57:05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卷 心解、第十章  摩巫寫書、曉雨拔牙、幹玉脅男、怡英從商

非所言見到源罟的後輩弟子,心中大為感概,當下上前對那白衣青年問道:“你是誰的徒弟?”白衣青年甚是機靈,既知眼前眾人盡皆高手,大有被高人接見的興奮,立時雙眼放光地說道:“我叫南木辰,是武幻真的弟子。”

眾人聞言,除了馨紅兒和瞻南山、大醜之外,其他的人盡皆驚異,明正天立刻上前問道:“你說的那個武幻真可是當年在商廬星的那個武幻真?”那時劉迦剛出道不久,曾帶著明正天、李照夕與阿塔西亞公主同行,便是在那時遇見的武幻真,而劉迦也是那時遇到了無體元神白玉蟾。

南木辰聞言,眼中略顯驚異,點頭說道:“我聽師尊說過,他從前是在商廬星的。咦,你們認識我師尊?”李照夕沈吟道:“不對啊,我當年曾聽師兄說起過,武幻真是白玉蟾的弟子,白玉蟾當年是淡月的人,這裏不是源罟院嗎?怎麼又有淡月的人?”南木辰笑道:“哦,是這樣的,源罟院早消聲匿跡了。他們這一派的後人越修越差,後來都投靠其他門派了。我師尊本來在商廬星,後來見商廬那邊的社會越來越發達,修真越來越不被重視,就決定搬走,來到外河星系後,見到這被人拋棄的星球,就留了下來。”

非所言聞言愣住,沒想到一千多年下來,自己的門派竟無影無蹤,徹底從江湖上消失了,心中失落之極,一時竟說不出話來。李照夕知其心中難受,拍著他的肩安慰道:“非兄,萬物有始既有終,你也要想得開一些。”岐伯也在一旁歎道:“非兄,這等事是常有的,我從前修了那麼多年,最後誤入僵屍界,變成了僵屍,可見人生際遇難測,凡事也總有定數,不必太在意這些世事變遷了。”

大熊貓見眾人都在安慰非所言,自己也忍不住上前說兩句:“非哥,滅門這種事是常有的,我上次回到地球時,就聽說咱大熊貓家族早滅絕了,剩下來的全是人工繁殖的品種,你的心情我也能體諒呢。”這大熊貓胸中毫無點墨,跟著夜貓子鬼混了兩天以後,在見識上大有進步,當下也自覺說得頭頭是道,頗為在理。

非所言正在鬱悶,聽他說得“滅門”二字,心中更感難受,當下轉頭罵道:“你這畜生,知道什麼叫滅門嗎?你胡說八道些什麼……”說到此處,似覺心中鬱悶難以解脫,一腳將大熊貓踢飛出去,再撲過去一頓痛揍。夜貓子緊跟其後,在一旁叫道:“有話好好說,別打架、別打架。”可非所言哪裏聽得進去,追著大熊貓不放。

大熊貓被他一腳踢飛,不敢真的動手,叫了一聲“非哥,我說錯了,不叫滅門吧,叫絕後如何?”可沒想到非所言聽了更是惱怒,越加窮追爛打,當下只好化作一團勾陳黑氣倏來飄去,任非所言長臂幻化萬千,總是與其擦肩而過,捉不住他。那大熊貓一邊躲閃,一邊暗暗叫苦道:“難道我又說錯了?”他心中一時想不通,那一個門派已空空蕩蕩,為什麼不能說是滅門?那一個家族已沒了後人,為什麼不能說是絕後?只覺得非所言脾氣怪異無比,不能理解自己簡明扼要的描述。

眾人正待上前勸解,忽聽身後有人高聲叫道:“來人可是明大哥和李大哥?”眾人轉身一看,卻見一位長身玉立的青年,瞬間已在眾人眼前,正是當年在商廬遇見的武幻真。

明正天見之大喜,立時上前握住他的手,笑道:“小武,多年不見,你修為見長了啊。”李照夕也在一旁笑道:“幻真老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你現在開宗立派了,有出息啊。”武幻真難掩心中激動,顫抖著雙手說道:“明大哥,李大哥,剛才我見有高人來此星球,正在詫異,沒想到會是你們。咦,劉迦大哥呢?”

乍見故人,大家心中都極為感概,當下也不管那邊非所言和大熊貓的惡鬥,嘰嘰喳喳地與武幻真聊個不停。李照夕想起前事,不由得問道:“那摩巫氏當初被廢掉了畢生修為,後來怎麼樣了?”武幻真笑道:“這女人很能做怪呢。”李照夕奇道:“她又幹壞事了?”

武幻真搖搖頭,笑道:“倒沒有幹什麼壞事。當初阿塔西公主見她已變成了凡人,不忍心為難她,怕她沒法生存下去,便安排她到國家圖書館工作,當一個圖書管理員。誰知道這女人聰明異常,博覽群書後,居然自己也開始寫書,當了一個什麼美女作家,她那本《巫仙的故事》居然賣了上億冊,這些年一直高居商廬星玄幻小說排行榜首位,也是她開創了商廬星玄幻小說的風潮,可無人能超越她。後來她的名字還被列入了商廬藝術家名人榜,再加上她從前又幹過極惡之事,她的名字也同時寫進了商廬自由鬥爭史,也算是遺臭千年和萬古流芳兼而有之的傳奇人物。”

眾人聽得嘖嘖稱奇,李照夕笑道:“沒想到這摩巫氏居然在善惡兩道同時揚名,確實算是一個奇人。”他心中暗道:“我前些日子打算開博客寫日記,看來這決定沒有錯。摩巫氏的文筆難道就好過我了?她的故事難道就比我的更要精彩了?如果我堅持寫下去,定能超越她。”看到碼字兒的居然有如此前途,心中對自己又充滿信心起來,暗暗發下大願要成為修行界的頂級寫手。

轉而又想起阿塔西亞,不禁問道:“公主後來如何了?”武幻真歎道:“阿塔西亞公主一生勤政為民,沒有時間修行,終是一個凡人,後來活了一百多歲,無疾而終了。她死的時候,上千萬的人民為她送葬,可見她在人民心目中的形象是很聖潔而高貴的。”崔曉雨聽得“高貴”二字,又想起當年自己面對阿塔西亞時,心中那無法自控的小丫鬟情結,不禁微微歎息。

齊巴魯忽然笑道:“像她這樣的人,輪回時多半不會墜入冥界的,反倒可能是直接去善道享受福報了。”武幻真點點頭,說道:“韋巫氏倒一直在修練,後來竟是越修行越年輕了,巫術也越來越厲害了呢。”

岐伯對商廬也頗有好感,畢竟阿塔西亞的祖爺爺韋巫氏是他的師侄,他也是為了這師侄才卷入到商廬的戰爭中去的,此時聽武幻真聊起往事,不禁歎道:“我那師侄,一直不知道我變成了僵屍,竟以為我還是修真之人呢。”

眾人見他傷感,正欲上前安慰,忽聞半空中有人怪笑道:“僵屍有什麼不好?你自己既是僵屍,又看不起僵屍,一個人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誰還會尊重你?”

眾人聞言皆驚,猛然間眼前一恍,一個身著黑批風的瘦削男子已在眼前,這人面色冷酷,西裝肅潔,兩根獠牙在嘴邊偶現異光,大醜見之立時驚呼道:“德古拉伯爵教授?”岐伯聞言心中一顫,立時退開數步。

眾人聽得大醜說出此人名號,心中皆是一驚,個個都不由自主地向後退開,一臉恐懼之色。那邊正在惡鬥的大熊貓和非所言,聽得此語,當下也是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被這名號驚呆了一般,夜貓子收起大翅膀,對兩人低聲罵道:“我說對了吧,人狂沒好事、狗狂沒屎吃,如何?你們這一鬧,把惡人給鬧出來了。”

德古拉見這群人不說話,環視過去,臉上略現不悅之色,問道:“小白臉不在這裏?”大醜顫聲答道:“教授,劉迦先生不知到何處去了,你……你找他何事?”德古拉盯著大醜,冷笑道:“大醜,你倒好,校長派你出來找人,你卻長期滯留在外面,不回去了,這是怎麼說?你不怕校長要我毀了你?”大醜臉色蒼白之極,渾身顫栗道:“教授,我……”這大醜一門心思放在科學研究之上,做人誠實厚道,不似他人那般油滑,經此一問,又不會撒謊,當即被嚇得結結巴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岐伯雖然心中害怕,但看到大醜被嚇得無語,心中有氣,忍不住說道:“別人想到哪裏就到哪兒,這是他個人的自由,他又沒賣身給誰。”德古拉轉眼看見岐伯,冷冷道:“你這不要臉的偷渡客,再胡說八道,看我吸光你的精血。”岐伯聞言立時收聲閉嘴。

德古拉站在原地想了半天,忽然怪笑道:“小白臉不在也沒關系,我只要把你們抓回僵屍界,他這人講義氣,定然會來救你們,省得我三番五次地請他了。”他話音一落,這群人個個膽顫不已。

齊巴魯眼見已無逃生機會,當下大罵道:“死僵屍,老齊可不怕你!”說罷揮著禪杖砸了過去。德古拉伸指彈向禪杖,齊巴魯渾身大震,向後猛飛出去,同時不忘留下一句“好硬的手指頭”。

德古拉正要嘲弄眾人,卻見一絲紅光繞至身後,當下也不回頭,揮掌直劈,聽得一聲嬌呼,那人連退數步,卻並未倒下,正是馨紅兒被其一掌震開。德古拉轉身笑道:“這小姑娘修為不弱啊。”

他此語一出,忽聽大醜高聲叫道:“德古拉,你生病了?”德古拉聞言一怔,轉眼已明其理。以他的修為,眼前眾人差之甚遠,應該沒人看得出他體內有何變化。可偏偏大醜不同,這人修為雖然比自己差,卻因為是科學家出身,曾做過僵屍王升級研究小組的組長,長期鑽研捉摸之下,對僵屍體質結構的了解之甚,只怕連僵屍王只自愧不如。

德古拉見自己弱點被人識破,臉上微現尷尬,低聲罵道:“你懂什麼?”大醜聲音略顯怪異道:“你……你體內的免疫系統失效了?”德古拉見他越說越多,怕被人知道真相,當下閃身而至,揮掌擊向大醜胸口。卻聽一聲巨響,二掌相交,大醜只是被震開數步,另有一人卻歪歪斜斜地連連倒退。正是瞻南山見大醜勢急,從旁伸手,替大醜接了一掌,自己卻被德古拉的掌力震得滿臉血色花白,心中連連叫苦道:“今天只怕真要回冥界去了。”

大醜被其震蕩,雖然心中恐懼,但轉眼已知其底細,當下急叫道:“大家不要怕他,他現在就是前面那幾掌厲害,維持不了多久的,他體內那免疫系統出問題了。”李照夕聞言驚道:“免疫系統出問題?咦,德古拉,你是不是吸了愛滋病人的血?”德古拉聞言一怔,臉現痛苦表情,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道:“他媽的,那肮髒的地球,連人血都不幹不幹淨的,老子……你們全都去死吧!”

說著他忽然奔向李照夕,一股大力將其定在原地,張口咬向其頸部。李照夕修為稍差,來不及躲開,見他白森森的獠牙已在眼前,立時慘叫道:“救命啊!”德古拉正要下嘴,眼前金光一閃,似覺一股大力襲向自己,當下閃開,卻見一條金龍張牙舞爪地從身旁掠過,他見之一驚,不知那龍來自何處。

李照夕本己絕望,見他放開自己,正欲逃走,卻是渾身癱軟,已嚇得動不了了。倏地一團黑氣繞過其身旁,已將他帶至一側,正是大熊貓見他發呆,立刻從身旁將他拉走,同時叫道:“李哥,別怕,他還沒下嘴哩。”

李照夕被大熊貓一語點醒,立時精神一振,再退開數步,同時轉身對袁讓因贊道:“袁兄,好天龍啊。”眾人方知剛才的金龍是袁讓因所放出來的,一時又驚又佩。

這群人中,只有李照夕和袁讓因是修練易丹門的,那易丹門修練甚為怪異,以易學為基礎,分為潛龍、現龍、躍龍、飛龍、亢龍、神龍、應劫、天龍等八個階段。李照夕雖然博學,可一天到晚務雜不精,是以遲遲停在神龍階段。而袁讓因則不同,此時已應劫成仙,默默潛修後,已將天龍修練出來。這群人中沒人見過此修行方式,是以人見人驚,唯有李照夕是其同門,識出其修為本質所在。

德古拉聞言雖驚,但恍眼間已知袁讓因修為不過爾爾,那金龍在自己眼中,畢竟是中看不中用的貨色,當下一聲怪笑,又撲向袁讓因。袁讓因見黑影撲至,南瓜臉猛地一顫,手中印訣幻化不休,數條金龍飛出體內,將德古拉圍繞起來,大叫道:“群龍無首!”那數條金龍驚聲而起,直入德古拉體內。

德古拉雙眼血色漫延,渾身巨顫,披風展過,數條金龍立時被震為幾十段,盡皆摔落在地上。德古拉嘿嘿笑道:“果然是群龍無首。”袁讓因見之大驚,欲待轉身,已被德古拉抓住後領,他心中大急,高聲叫道:“誰來救救我?”這袁讓因一向沈默寡言,不善詞令,此時驚慌失措,不知如何表達內心恐懼,脫口而出的竟是混沌牒最常用的那句呼救聲“誰來救救我?”

德古拉正欲下嘴,猛覺身後大力襲至,正是他所熟悉的混元力,心中暗道:“哎喲,小白臉來了。”當即將袁讓因扔開,轉身迎敵。雙掌一錯,對手已連退數步,雖然沒倒下,卻是連聲叫喚道:“哎呀,不行,老明受不起他一掌。”德古拉定眼一看,來者並非劉迦,卻是和劉迦同樣修混元力的明正天。

明正天心思敏捷之極,被其震退,當下話不多說,向後急飄,德古拉迎頭直追,路過一人身邊,瞥眼過去,正是崔曉雨。他心中暗驚道:“咦,這聖妖還在這裏?剛才我居然沒注意到她。”既生此念,立時停住,眼睜睜地看著崔曉雨,心中惶恐不安。

那崔曉雨初時見他張開大嘴,神情恐怖,已嚇得在原地動彈不得,此時又見他立在身旁盯著自己,以為他想拿自己做食物,心中更是大懼,不由得渾身顫抖起來。

德古拉本見崔曉雨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心中正自疑惑,轉眼卻見她雙手暗暗微顫,以為她就要出手,心中急道:“哎呀,等她作勢完畢,那惑心真茫就要出來了。”心想與其被聖妖所傷,不如先發制人,再找機會溜掉吧。當下大嘴狂張,猛咬過去。他心中壓根兒不敢與聖妖為敵,只是想裝腔作勢地來這麼一下,然後就轉身溜掉。

那崔曉雨本已驚恐之極,再見他獠牙撲至,心神大震,腦中轟然一響,雙眼閃過異光,伸出二指,不偏不倚地正好擊在德古拉的兩顆獠牙上。德古拉“啊”地一聲慘叫,向後飛出,雙手捂住血淋淋的大嘴,滿地打滾。崔曉雨卻因驚慌過度,脫力之下,又暈了過去。

非所言眼尖,立時叫道:“那廝的獠牙被曉雨打斷了!”話音一落,大醜和岐伯相視片刻,同時急撲直上,一人抓住德古拉一條胳膊,張嘴狂咬下去。這二人知道僵屍的獠牙被打斷以後,會在一段時間內痛苦萬分,無力分心對抗他人,怕他緩過這口氣後再來傷自己,當下心意相通,欲絕其後路。兩人一觸其血,立時精神大振,抱住德古拉死死不放,竟越喝越是力大,再也不想放手。

那德古拉被崔曉雨震斷獠牙,正痛得神智不清。猛地那被兩人咬住一頓狂吸,體內血寒傾泄不已,且隨著相互間的力道此消彼長,竟是越來越難以止住,心中叫苦不迭。眾人見大醜和岐伯張口咬住德古拉,一時都面面相覷,不知所措。多過一會兒,見到兩人緩緩站起,滿口鮮血地相視憨笑,驚詫之余,卻發現兩人體內能場鼓鼓蕩蕩,大有欲崩欲裂的氣勢。而躺在地上的德古拉早已不省人事,體內能場竟如一個沒有修行過的凡人一般,眾人盡皆為之心懼。

卻說劉迦在淡月的防護圈外,被幹玉要他殺盡陣外四十萬修真者的要求弄得左右為難,正在苦思處,卻聽見幹玉又笑道:“宮主,你快大展神威吧,幹玉快等不及了呢。”劉迦一邊聽著幹玉的話,一邊卻見那畫面之中,幾個男子已靠近韓怡英躺臥的床邊,似乎就要動手玷汙床上之人。他心中大急,叫道:“住手!幹玉,我答應你吧!倘若你失言,你知道我會怎麼做?”

藍沁聞言大驚,正要提醒他那畫面有可能是假的,卻見眼前劉迦倏然而逝。片刻間,那陣外的修真者已然大亂起來。

劉迦在千年以來,心中所願,便是為了宣宣能脫離凡塵,沒想到今天卻有如此惡果,心中亂極,當下暗道:“為了她,我可以不計任何代價,就算這諸多報應一齊算在我身上,也顧不了許多了。”他念及此,他長歎一聲,再不想更多,直入那修真者人群,大開殺戮。

藍沁見沒能阻止劉迦,情急之下,與戈、達二人面面相視,達摩克利斯叫道:“宮主既要動手,咱們想那麼多也沒用了,一齊上吧。”話畢,三人放下諸念,同聲而出,徑向劉迦的方位而去。

劉迦剛入人群,立時發現不對。

他口中雖然答應了幹玉,但心中卻在想:“我也不必見人就殺,將他們震暈過去就行。”但乍入人群,立時被一股無形大力鎖住,不管他左沖右突,那力量始終糾纏著不放,就像一個人在大海深處被無數海澡拖住一般,滯礙難行,欲動不能,手腳揮舞竟感牽絆憋悶。

劉迦知道這群修真者被幹玉收了念頭,自己不可能直接震人神識,當下萬念齊發,用力道先將這群人擊退,同時啟動心心相印之境,體察那困住自己的能場所來何處。他此境一動,竟見諸多陣點全出現在四周的十二個衛星城上。

他瞬間已明其理,當下混元力暗透東角陣點,以六合力將其合住,據此為支點,大力收縮,竟將自己拉出大陣。他人既脫身,立刻釋出六合力,改用六沖,將此東角陣點的寅木之性以申金大力沖開。那陣法諸點之間,相互牽連甚為緊密,本已繃得絲絲入扣,此時一點既脫,眾點盡散,大陣立時破掉。

劉迦轉眼破掉大陣,身體微顫,將沖上來的幾十個修真者震翻飛出,正欲殺入人群。卻見身前白影一閃,林思音也跟著從體內殺了出來。他一把拖住林音思,順手將她扔回體內,同時叫道:“思音,這裏沒你的事。”話畢,深吸一口氣,咬牙撲了下去。

隱隱傳來林思音在體內抱怨道:“又不讓人家去幫他,把人家當個累贅似的。”白玉蟾立時上前安慰道:“小思音啊,他這是去殺人哪,女孩子不便做那麼血腥的事。”辛計然也在旁勸道:“小思音啊,這天幽宮宮主殺人,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可你也跟著去殺人,那就有些不對了哩。”林思音一臉鬱悶,嘟嘟囔囔地叫個不休,兩人一會兒講笑話,一會兒逗樂子,好不容易才讓她破啼為笑,不再想著要出去了。

那劉迦既不受陣法牽絆,當即在人群中左沖右突起來。這些修真者全被幹玉的盅魘神針所控制,沒有思想,沒有恐懼,只知道一味上前,全不怕死。劉迦開始時尚顧著他人生命,不願置人於死地,可這些人受幹玉操縱,竟一個比一個狠,不時相互間還組合起聯手攻擊的小陣。劉迦的手下留情,反倒使自己縛手縛腳之下,越被困於其中,越發顯出弱勢來了。

他正在暗暗叫苦,猛然間一道金光而過,他沈掌接住,見是一柄蛇形飛劍,當下話不多說,反手擲出,正中身旁一人胸口,那飛劍立時將此人身形毀裂為數斷,肢體四散亂飛。劉迦心中暗道:“我可沒故意殺他,這裏人這麼多,不管往哪兒扔都會碰著人的。”又覺此想法似在為自己殺人開脫,心中越發為難起來。

眼見撲上來的人越來越多,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密密麻麻全是看不清臉的修真者,這些人手持各式飛劍,有的凶狠毒辣,有的修為甚深,有的一擊即退,有的死纏不休,但不管他如何左支右擋,複攻上來的人竟是越來越多,越來越看不清楚,就如自己被萬千螞蟻圍在其中,沒人理會他在想什麼,只知道拼命上前,一定要殺了他。

劉迦心中既有滯礙,身心相通,形隨意動,身體也跟著不大靈活起來,閃念之間,竟險些被身後那破空而至的飛劍擊中,好在他混元力應心而轉,立時將來勢化開,但自己也是心有余悸。那人一擊不中,一劍化為萬劍,竟複攻而至,劉迦避無可避,大力透出,將其震開,四周又有數十人被那飛劍所殺。

劉迦見不斷有人死掉,心中大歎道:“我不願殺人,可轉眼間已殺了無數人了,殺一人和殺一萬人有什麼區別?我何必五十步笑一百步呢?”當下長嘯一聲,放下心中負擔,十指飛舞處,混元力尖聲齊出,連連洞穿十多人的胸口。

他殺心既起,當下化光直入人群最深處,動念化出千萬分身,對著四周的人群,痛下狠手。一時間滿天只見血光慘呼,那淡月外的空間竟成了一個屠宰場一般。

劉迦在淡月外圍大開殺戮這事,一時半會兒也完不了,四十萬人,便是殺豬也要夠殺一個時辰去了,咱們且不管他,讓他慢慢殺,先說說瑪爾斯那邊的狀況吧。

話說那瑪爾斯和韓怡英躲在龜頤盾中,被摩西連人帶盾的一起拿走,卻來到一處林間。

摩西將烏龜殼放在地上,用神力禁住,然後問道:“老瑪,你還是出來吧?你總不能一輩子躲在裏面吧?”瑪爾斯怒氣沖天,破口大罵道:“老子出來幹嘛?由得你交給幹玉那臭婆娘?呸!老子寧願一輩子躲在這裏面!這裏面有什麼不好,至少涼快。”韓怡英一旁輕聲道:“涼快是不錯,就是有點黑。”瑪爾斯立時苦笑道:“英姐,黑這種事就不要提了吧?你又不看書,要那麼亮幹嘛?再說了,這裏面不是有瑩光嗎?總比不見五指的漆黑要好吧?”

韓怡英臉上緋紅,不好意思地笑道:“黑漆漆的,孤男寡女在一起呆上一輩子,多不好?劉迦要誤會的。”瑪爾斯聞言大苦,急道:“倘若你出去被人給害死了,就算他不誤會我,也要宰了我的。”韓怡英聞言心中一喜,樂道:“嗯,我知道,他為了我,什麼都可以做的,連兄弟情份也可放棄的。”瑪爾斯一時無語,只在心中暗道:“老瑪這次可是失算了,帶上這麼一個累贅,早知道如此,當初寧願把明正天拖進來也好啊,起碼那小子比我還膽小怕事,惜身愛命之極,不說在這裏躲上一時半會兒,就算要他真躲上一輩子,他都絕無任何異議。”

摩西聽得二人在裏面說話,自己似乎插不上嘴,當下叫道:“哎,你們倆能不能暫時別爭著說話好不好?我這兒急著呢。”瑪爾斯奇道:“你急個啥?急著把咱倆抓去向那女怪物請功?”摩西歎道:“我吃了熾鯨靈藥,被幹玉那死婆娘下了咒,倘若見到你們卻又放過你們的話,那藥便會自動發作,苦不堪言的。就算我視而不見都不成,見著了就一定得抓,不然藥力一定會發作。”

韓怡英聞言大奇:“有這麼好的藥?真得假的?那一定是貴得不得了了?為什麼沒見你們作廣告?我可是做廣告出身的。”說罷一甩長發,臉現自信神情,轉身瑪爾斯笑道:“咱們出去吧。”瑪爾斯驚道:“為啥又要出去?”

韓怡英認真地說道:“他們這藥一定還沒做過廣告,我現在就去注冊一家廣告公司,然後去見幹玉,讓她把這廣告業務交給我。”瑪爾斯急道:“她不會交給你的,她要殺了你!”韓怡英一臉不屑道:“這你就不懂了,我替她打廣告,無疑是在為她打開市場,推銷這靈丹妙藥,她能賺錢,為什麼要殺我?有誰會殺財神爺的?笨蛋。”瑪爾斯急得哇哇大叫,高聲道:“幹玉這女人富得要命,不缺那麼點錢!”

韓怡英“哈”了一聲,冷笑道:“你果然是個窮神,不知道富人家的心態。越是有錢的人,心中越想著賺更多的錢,誰會嫌錢多?”說罷沈吟片刻,又繼續說道:“剛才逛街下來,你身上還剩下一千多萬吧?全交給我好了,我要注冊公司,需要注冊資金,同時也需要一些費用來啟動第一筆業務。這熾鯨靈藥如此奇效,肯定要做超大規模的廣告,場地費、人員工資等等,花費可不少呢。”

她一邊說,一邊將手伸向瑪爾斯,做出要錢的樣子。瑪爾斯愣在原地,腦中亂轟轟一片,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商界女強人,只覺心中有苦難言,卻無人能聽他傾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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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18:57:2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卷 覆轍、第一章  無休止的近憂和遠慮  關於念力的故事

卻說劉迦在人群中奔襲來往,轉眼間已不知有多少人死去,他越殺越感恐懼,越殺心中越是惡心。不知何時開始,那滿臉竟全是鮮血,四周空間全是殘肢斷體。他的恐懼並非源於死亡的威脅,畢竟這些人沒能力取他的命。但每每見到有人死在他手下,他心中禁不住都會一顫,不知是為了生命的可貴,還是地藏與生俱來的慈悲。那聲聲呼嚎、那慘烈表情,盡在他視線中飛舞,盡在他雙耳裏震蕩。

藍沁三人本欲上前相助,但見他發瘋一般在人群中狂殺濫劈,似已漸入喪心病狂之境,三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戈帛喃喃道:“既便是當年天幽宮宮主,也未曾如此殺戮過,這……這卻如是好?”達摩克利斯笑道:“他媽的,無所謂,宮主本來就該率性而為,想怎麼樣便怎麼樣,他畢竟是超級仙人,做事哪能如凡人一般畏手畏腳的?”

那話音剛落,卻聽身後有人歎道:“天幽宮主便能如此率性滅生?既便是為了一個女子生死,如此殺戮也是罪大惡極之事。”

三人聞言大驚,有人在身後,大家盡毫不知覺。當下齊齊散開,卻見一個中年白袍秀士正在身後靜靜相對。戈帛見此人大袖飄飄,真元力不僅柔和純正,且綿綿若存處,如臨深淵。雖然語出斥責,但臉色和藹可親,他心生敬意,當下問道:“你是誰?”

這中年人淡淡地說道:“我道號青華,大家習慣叫我青華上人。”眾人聞言盡皆怔住,一時相對無語。好半天,才見達摩克利斯問道:“靈宵殿那邊的青華上人?”青華聞言奇道:“是啊,難道有人和我同名嗎?”戈帛搖頭苦笑道:“當年我一直想找你較量一下的,可現在沒機會了。”

青華聞言更奇,笑道:“現在為什麼沒機會了?我不是在你面前嗎?”戈帛搖頭道:“當年我修行甚深,連玉帝老兒也未必放在眼裏,可受創之後,落得今天這個樣子,哪敢和你較量,那不是沒事找死嗎?”青華見他語出狂妄,卻又極為自信,當下問道:“我看你們幾位像是同那天幽宮宮主一夥的,難道幾位竟是五相之一?”

戈帛點點頭,悻悻地笑道:“慚愧,現在這點本事,居然也是五相之一,天幽宮也真該關門了吧。我叫戈帛,當年天幽宮東相。”達摩克利斯呵呵笑道:“我叫達摩克利斯,當年天幽宮北相。”

青華聞言,立時臉現驚訝之色,上前說道:“原來是東北二相在此,倒是失敬了。”轉而沈吟片刻道:“不錯,以你們二人的修為,倘若沒在地藏應劫時受創,我沒把握勝過你們。”達摩克利斯笑道:“青華上人好大氣度,實話實說,給足了老達的面子。”

青華笑了笑,轉而對藍沁問道:“這位來自魔界的姑娘……”藍沁做了個鬼臉,笑道:“我叫藍沁。”青華一怔,立時莞爾道:“原來是至尊神魔的女兒,失敬失敬。”藍沁樂道:“我的修為可差得遠,哪能和我爹相提並論?”青華笑道:“可你是他女兒,單是借你爹在諸界中的名氣,便可以笑傲江湖了。”

藍沁笑道:“你這麼看得起我爹,我謝你啦。咦,青華上人,你來這裏幹嘛?”青華聞言,立時以手擊額,連聲歎道:“哎喲,我可忘了正事了。”轉而他手指著遠處的劉迦,一臉遺憾道:“這小子今生為了一個女子,如此濫殺,不可能有機會成佛了,我來是想將他送入冥界輪回的。”

三人聞言,心中一震,那青華言中所指,換個說法便是:我來此處是為了殺這小子的。只不過他說得甚是含蓄,大有職業修行者的風範,一時讓人無法群起而攻之。

戈帛見他如此說,當下苦笑道:“倘若青華上人將我家宮主送入輪回,他今生不是更沒機會成佛了嗎?”他心知那青華上人在天宵殿的地位極高,倘若此人出手,只怕片時即可將劉迦送入輪回了。

達摩克利斯也在一旁歎道:“人總是會犯錯的,可不能一犯錯就絕了別人改過的機會啊。”藍沁跟著急道:“青華上人,你可不能這麼隨意做決定,我爹可是要他做女婿的!”話一出口,雖然覺得臉紅,但畢竟仍想用至尊神魔的威名將青華上人鎮住。

青華上人搖搖頭,說道:“倘若他真做了你爹的女婿,那可更是糟糕透頂了。你們魔界的人本來就過於率性,他豈不是更加肆無忌憚地做惡了?”說著他見戈、達二人臉上略有異樣,又接著說道:“二位別來阻止我,否則青華送你們一起入冥界吧。”

藍沁正要再說什麼,卻聽見戈帛傳音道:“別急著動手,此老修為甚高,咱們這裏沒人是他對手。呆會兒趁他與宮主動手時,咱們偷襲。”藍沁當下忍言不發。

青華看著遠處的劉迦,搖頭歎了口氣,移身至戰陣一側,盤腿靜坐,雙手印訣瞬間千變萬化起來。戈帛在遠處看得片時,對二人說道:“青華以三才六宮陣聞名諸界,他這是在布陣了。”當下傳音給劉迦道:“宮主當心,有高人在陣外侍候著呢。”

劉迦正在人群裏沖突,只盼著盡快結束眼前之事,猛然聽得戈帛傳音,心中一震,更加焦急起來,暗暗尋思道:“不知來了何人,倘若這人能舉手將我給滅了,未嘗不是件好事,省得在我此作惡。”雖然他心中為了宣宣可以不計任何代價,可畢竟這般濫殺卻非其所願。此刻不得已而殘殺生靈,心中早已悔恨無比,隱隱覺得倘若沒有宣宣之事,哪來這些人的暴死?倘若自己沒有許下當初的心願,又何來今日的酷殺?但又覺得這種事不能埋怨宣宣,一切都是自己闖下的禍,但為什麼自己會闖下此禍,他卻難明其理。

稍後他又在心中暗道:“現在殺了這麼些人,就算換回宣宣一條命,我心中又能安穩了?難道為了宣宣就可以如此殘暴?”念及此,心中竟有些覺得宣宣成了今日之事的根源所在了。

說到此處,偶也跟著連聲歎息。忽然聽到有人在問道:“哎,chgor,別人在那兒暇思,你在一旁幹急個啥?難道你觸景傷情了?就你小子,也有資格談‘傷情’二字?再這麼自以為是,大家夥取掉收藏,讓你小子零點擊吧。”偶……偶冤枉啊,偶是想起凡塵情侶之中,那女子常常為了情郎所許下的誓言,要求他做這般、要求他做那般。那男子既然深愛於她,當然會不顧一切地為她實現承諾。但倘若那女子以此自傲,甚至要求情郎去做一些與其心願不符而只是為了證明其愛情堅貞的事情,他雖然勉強做了,但心中畢竟不滿。早晚會因為情緒的積累而認為此女過於嬌情,過於刁蠻,過於自專,那本來純粹的感情也被這情緒消磨得大打折扣了呢。想來再深沈的感情、再偉大的誓言,也是經不起無盡揮霍的呢。

劉迦正在胡思亂想,瞥眼見到陣外一個熟悉的身影,心中暗道:“來的人好像當年見過的青華上人?”當下化光而出,徑直來到青華眼前。那身後眾人卻也並不追趕,似乎是操縱者見有高人到此,想利用此人幹脆將劉迦做掉得了,因此竟將那修真人群呆呆地立在原處,暫時沒有異動。

劉迦念力輕閃,去掉身上血汙,直接向青華問道:“青華上人是吧?”青華臉上微現驚詫,但轉眼即暗暗點頭道:“定是戈帛等人傳音告訴了他我的來曆,否則他怎麼認識我?”當下點點頭,直承其事道:“不錯,我正是青華。”

劉迦無奈地笑了笑,說道:“幾百萬年過去了,你不認識我了?”青華奇道:“你的前生呢,我倒是見過,今生卻無緣相見,這該是第一次見你呢。”劉迦本欲提起忤作秀之事,但心中暗道:“他既不願提前事,我又何必那麼不知趣?”當下點點頭,笑道:“你是來殺我的吧?”

劉迦以為青華不願提及前事,可事實卻並非如此。佛道兩家的修行者,天天都在談虛、人人都在修無,口中說的是放下、心中念的是舍去,這千萬年下來,連身體都看作是可有可無的東西,哪會記得如許往事?倘若連一段往事都放不下,又如何成為人人敬仰的高人?所以說,修行之人,越到那甚深境界,個個都是超級健忘之人。倘若有神仙找你借錢,而你又不小心借給了他,千萬莫要奢求他能記住這事,他忘得可比你快多了。既然放下了,也就忘了,這本是很自然的事。劉迦境界不夠,是以不僅放不下從前所許下的心願,也未曾忘卻太多往事,竟以為青華故意裝懵,豈不荒繆?

青華上人點點頭,歎道:“我確實是來送你入冥界的,但我不想動手,要不然……你自己了斷如何?”劉迦此時正在鬱悶,再加上剛才殺人太多,情緒紊亂之極,當下一臉瀟澀地苦笑道:“哦,我殺人有報應,你也怕殺了我有報應是吧?我偏不自己了斷,讓你殺吧,殺了我你也一樣有報應的。”轉而又訕笑道:“這麼些年過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修為到底在哪一級上,正好,咱們打一架吧。你打贏了,完成你的使命,當然,我會記住筆帳的,咱們以後慢算算;如果我打贏了,就再多加一筆罪在我身上吧,反正我殺了那麼些人,多殺一個無所謂。”

青華上人沒想到他會如此說,當下搖搖頭,長歎道:“沒想到你小子今生如此憊懶頑劣,那佛性不知扔到何處去了?”劉迦此時大有破罐子破摔的快感,當下笑道:“呵呵,隨你怎麼說都行,就算你說我是什麼窮凶極惡之輩、惡貫滿盈之徒,我現在都無所謂了,反正要做壞人就壞到底吧。”

轉而忽見青華四周升起一股柔和真力,淡然泊靜之處,卻又暗藏殺機,不禁點頭笑道:“要動手了是吧?來來來,殺了我,成全你揚善懲惡的美名。”話畢,他也盤腿下來,與青華對坐而視,同時傳音給藍沁三人道:“我不知道這次我能不能活下來,倘若我被青華打死,也算是惡有惡報,你們不必替我報仇。但我所憂心的卻是宣宣,各位如果當我是朋友,麻煩大家照顧一下她。”

眾人聽他竟提前說出遺言,心中均知此戰凶多吉少。藍沁正待多說兩句,卻見戈帛說道:“讓他專心對陣吧。他這一戰是躲不了的,就算今天逃了,前途之上,到處都是荊棘坎坷,早晚一樣會面對今天的局面。他今生能不能走出前世那麼多次悟道夭折的陰影,或許就在此一戰。”

達摩克利斯點點頭,笑道:“倘若他不能在青華手下逃生,早晚也會在冥界毀了自己的。”藍沁見二人一般心思,當下也無言相對。轉頭看去,卻見劉迦身體四周已被混元力層層圍繞,原本十二色的地支屬性,在經過煉丹爐中的天幹通變以後,陰陽二力已在其體內融合至萬色交錯,再加上其原力在其中遊移伺機,此時盡情揮灑出來,竟浩瀚如星河、淵源如大海,動一發則天地色變、起一念則鬥轉星移。

三人呆視片刻,方知劉迦剛才在淡月外殺人之時,雖然場面恐怖血腥,但就其自身此時的能力而言,已是手下留情萬分了。當下話不多說,三人盡皆向後飄出甚遠,怕大戰之下,能場漫延,現場無人能得以倖免。達摩克利斯更在心中暗道:“最好兩人爭鬥的能場順手也將淡月外的那群修真者全殺了,把筆帳也算在青華身上,大家同是凶手,仙界的人也不好再來找宮主的麻煩了。”

話說這邊正要開打,那崔曉雨等人卻是剛剛廢掉德古拉。

李照夕見大醜和岐伯二人滿嘴鮮血地對視而笑,忍不住上前冷冷地問道:“味道如何?”岐伯伸出舌頭,添了添嘴唇,傻笑道:“還不錯。”李照夕哼了一聲,繼續冷笑道:“我問的不是那血的味道,我問的是愛滋病的味道。”

二人聞言立時怔住,呆立良久,無言以對。這兩人乍見德古拉被崔曉雨打斷獠牙,想到德古拉乃僵屍界的教授,吸了他的血,那進境提升速度只怕難以想像,且德古拉欲作惡在先,有了懲戒此人的借口,興奮之下,竟全忘了德古拉的血是有問題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沖上去,一吸不止,喝了個飽。此時被李照夕提醒,方才想起前事,兩人心中的快感立刻化為驚恐。

李照夕見兩人呆立無語,心中有氣,當下拍著二人的頭大罵道:“有你們倆這麼笨蛋的人嗎?又不是餓了千年的澇病鬼,見啥吃啥?這人的血是見誰都能吃的嗎?”見兩人被罵得垂頭不語,他仍停不下來,又指著大醜的鼻子罵道:“大醜,不要怪我罵你。岐伯那傻子吸德古拉的血也就罷了,畢竟他想升級都快想瘋了,再加上他也沒多少文化,做點傻事也在情理之中。可你不同啊,你可是科學家出身啊,有你這麼不理性的科學家的嗎?科學家要是都像你這般不理性,這世界還能有和平的日子嗎?你這麼沖動、這麼不講原則,今後誰還敢再用你那傳送光圈?”

大醜聞言,心中大急,立時抬頭辯解道:“那……那傳送光圈不是已經爆炸了嗎?怎麼又提起它來?”

李照夕一愣,臉上微微紅過,轉而又重重在他頭上拍上一巴掌,更加惡狠狠地罵道:“傳送光圈爆炸了又怎麼樣?那玩意炸了,你就有理由不理性了?就有借口得愛滋病了?我一時不小心忘了這事,說錯了話,你倒心細得很,立刻抓住人家的把柄不放。你不是心細得很嗎?心細怎麼忘了那血有毒?科學家該是你這樣的人來做的嗎?聽過嚴於律已、寬於待人這句話嗎?你是怎麼律已的?對別人要求倒挺嚴格的,連一句都不能說錯,可對自己呢?嗯?”他越說越覺有氣,竟罵罵咧咧地停不下來了。

大醜和岐伯被他提醒後,心中正在懊悔,再被他一頓痛罵,更覺自己剛才的行為太過草率,不僅大失高人的風度,且體內修為雖然增加了,可卻留下一個連德古拉都不知所措的毛病,一時又憂又愧,竟無法還嘴,由得李照夕惡罵不休。

非所言見兩人被李照夕教訓得抬不起頭來,當下上前勸道:“李老弟,你的心情大家都能理解,畢竟咱們朋友一場,都不願見到他倆自絕生路。但罵也罵得夠了,還是坐下來想想辦法吧。咦,那愛滋病是怎麼回事?”

李照夕看著大醜和岐伯,冷哼道:“那本來是男女之間有了性行為才會傳染的病,現在好了,這兩人居然也得上了。”轉而又對岐伯罵道:“岐伯,你不是一直都很清高得嗎?現在得了這怪病,看你怎麼有臉做人?倘若遇到地球出來的修真者,別人問你:哎,岐伯,你一臉綠豆芝麻,那是得了什麼病?你怎麼說?你告訴人家你得了愛滋病?別人怎麼想?別人只好以為,所謂修真,就是去妓院找樂子罷了。你丟你的臉不說,把大家的臉全丟光了。”

明正天剛剛扶起崔曉雨,見到岐伯和大醜兩人被罵得低頭無語,臉上紅白之色不斷轉換,當下也上前勸道:“李老弟,非兄說得沒錯,看他們這樣子,已經悔過了。大家還是想想辦法怎麼救他們吧?總不能看著他們去死吧?”李照夕這才慢慢閉嘴。

大醜見沒人再罵了,當下抬起頭來,嚅嚅地說道:“其實愛滋病對於修真者而言,並無大礙,真元力一透,病毒立刻就被消融了。只是……”李照夕聞言,又站了起來,冷冷地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想說:只是對僵屍而言,這愛滋病甚為難解是吧?因為那病毒會分解你的血液,而你們又正是靠體內血寒來維生的,是這樣吧?”見大醜臉現驚異,他又繼續說道:“你定是想問我為什麼知道這個吧?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所學甚雜嗎?我雖然不是那種連有愛滋病的血都敢喝的偽科學家,這個道理卻在很多年前就明白了呢。”

眾人聞言之下,方知前時德古拉聽得大醜道破其體內破綻時,何以如此驚慌失措了。

岐伯做人一直樂觀灑脫,前時被李照夕痛罵,自知作孽,當然無語。左右思量,沒有辦法之下,也就坦然起來,當下笑道:“他媽的,死就死吧,下次僵屍王敢來找老子,老子也讓他得上這病。”大醜苦笑道:“你沒聽說嗎?這是男女性愛之時才會傳染的,僵屍王會愛上你?會和你有那種關系?”岐伯聞言一怔,似覺要僵屍王愛上自己,難度太大,比起治好愛滋病而言,只怕有過之而無不及,當下又垂頭喪氣起來。

但轉而又想起一事,忽然眼中放光,對大醜笑道:“大醜,你不是在研究改造基因嗎?能不能用改造基因的辦法救咱們倆?”大醜聞言一愣,似覺此事可行,當下歪著頭笑道:“咦,說不定能行。”岐伯見他說行,當下歡聲笑道:“這不就沒事了?哈哈哈。”他心中既無憂慮,轉頭又向李照夕樂道:“聽見沒有?大醜有辦法呢,這血畢竟沒白吸呢。”

李照夕冷笑道:“你信他?那你問問大家夥,有誰對大醜的科學理論是信得過的?他做的那些事情,到底是意外要多一些呢,還是成功要多一些呢?”此語一出,明正天立時上前正色道:“在這個問題上,我老明可就站在李老弟一邊了。岐伯老兄,你可要當心,科學那玩意兒甚不可靠,小心改來改去,更不成樣子,沒准兒改個妖怪出來呢。”

岐伯想起前事,心中對大醜也有頗多看法,但此時卻無其他良策,當下對大醜苦笑道:“你也做點有出息的事情來,讓大家瞧瞧如何?我這條命可就在你手上了,別老像從前那樣,一會兒一個意外的,多讓人擔心啊。”大醜心中苦悶之極,搖頭歎道:“以前出的那些意外,又不是我的錯,科學總是在不斷失敗中前進的。”岐伯聽了,心中更加難受:“不知道你這次的試驗會不會同樣也是成功前的失敗。”

他本想聽大醜說兩句好話,自己得以安慰內心苦悶,誰知大醜甚為誠實,在科學面前從不撒謊,當下沈吟道:“難說,對於一個沒人做過的研究,失敗的次數總是很多的,倘若一次就成功了,那科學研究還有什麼意思?還研究個啥?”岐伯聽得此語,本欲發火,但此時心中已無奈到極點,當下搖搖頭,不再言語。

這群人雖躲過德古拉殺人之禍,卻又要面對岐伯和大醜的生死挑戰,可見花無常開、月有盈缺,世事總是不能完美,近憂雖去,遠慮又來,修行者尚不能悠閑自在,何況咱們凡夫俗子?說起凡夫俗子,咦,偶卻聯想起另外一件事來,雖然這兩件事全無關系,可既然想到了,不說出來,心中憋悶得緊。

那日chgor正在整理文稿,猛見QQ上傳來一個消息,卻是一個編輯老爺留下的話,內中說道:“chgor,把你那《夢醒傳燈錄》中止了罷,別記載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啦。現在仙俠故事多得是,你寫這玩意兒沒前途,不如寫點刺激的吧,這年頭大家都有些悶騷,你也寫點東西給大家解解乏如何?”

當時偶猛聞此言,如驚雷在頭上炸開,一時間頭暈目眩,昏昏沈沈,無法再繼續下去,以至於大堆文稿來不及整理,影響了上傳速度,這也是為啥這兩天更新極慢的原因所在。

後來左思右想,鬱悶難解,便去了文殊院,找那和尚哥們喝茶。那哥們見偶一臉頹廢,當即笑道:“chgor,有什麼想不開的?你不是一直給別人算命嗎?怎麼不給自己算算?”偶搖頭歎道:“醫者難治醫啊。”當下向其訴說人生種種失意(說穿了就是那《夢醒傳燈錄》被人打擊了)。

那和尚哥們兒聽完以後,泯了一口茶,笑道:“偶給你說一件事,這事可發生偶身上哦,出家人不打誑語,你得相信這是真的。”偶點頭道:“就算是假的,偶也只是在心裏罵罵,不會當面拆穿的,你也知道偶是碼字兒出身,這職業道德還是有的。”

那哥們兒笑道:“你知道偶是十三歲出的家。那時偶來自偏遠農村,出了家以後,經過三年,才能到大寺院去求戒牒。這裏面有個規距,僧人在哪兒拿的戒牒,便可在哪兒長住。可你要知道,這大寺院裏面,名額可是有限制的,沒關系的還去不了。當時一個大寺院正好准備接收一批僧人,偶也申請了,可當時就被人通知說:沒戲,早滿員了。”

偶立刻接嘴道:“那你還不趕快准備些銀子,暗中布施給幾位當家的?”

那哥們兒歎道:“偶有那銀子的話,不如在家做生意,還出家幹嘛?偶不正是窮得揭不開鍋才出家得嗎?”偶恍然道:“說得也是。”他繼續說道:“偶當時年輕氣盛,恨不得立刻拿到戒牒,便狠下心來,連念了三天三夜的觀世音菩薩,求她老人家保佑偶。沒想到在第三天夜裏,竟發了一個夢,夢見偶在一條山道上,有一輛裝滿客人的大車向山上而去,偶當時走得很累,就上前求他們帶偶一程。可車上的人全說:沒位子啦,等下一回吧。這時,卻見其中一個老者說道:唉,瞧他心誠,帶上他吧。然後,那個夢就醒了。”

偶當時笑道:“從來都是別人罵偶跑題,沒想到你小子跑題比偶還厲害,這夢和你出家那事聽起來完全沒關系嘛。”那哥們兒大搖其頭道:“你還沒聽完呢。第二天一大早,偶又去找那寺院的僧人,果見一大群人對偶說道:沒位子啦,等下一回吧。同時一旁有個老和尚瞧了偶半天,又說道:唉,瞧他心誠,帶上他吧。結果不用再說啦,你該都知道了吧?”

偶頗感驚異,當下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命中本不該被這寺院接受的,可你感動了觀音大士,她老人家替你解困了?”他搖頭道:“觀音大士在天下救苦救難,哪有閑心管偶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偶只是想說,人的命運是一回事,可人的念力又是另一回事。雖然命運有好有壞,可人只要堅定信念,一念至專,萬事可成呢。大多數人讀了《了凡四訓》,只看到了善,卻沒看到那念力所在,沒看到其中有一句話:大善大惡之人,是不受命運拘束的。所謂大善大惡之人,都是心無雜念、一心一意之人呢。”

偶恍然大悟,當即回家整理書稿,重新加油上傳。並由此下定決心,管他世道艱險、萬夫所指,偶也要把地藏成佛之事記載完整,將其在色欲天、無欲天……乃至三十三重天的人生經曆一一述清,將其在地獄十八重天的事跡盡皆曝光,方才算修了個正果。

前事既表,後事繼續。且說那劉迦就為了當初對宣宣承下的一願,而陰差陽錯地大開殺戮,那韓怡英卻並不知道這男人為了自己正陷入生死邊緣呢。

那日瑪爾斯與韓怡英被摩西帶走後,一直在龜頤盾中吵鬧不休。瑪爾斯面對此女,頭痛之極,可她偏偏又是朋友的女人,不能隨便打罵,只有暗悔自己交友不慎。

那摩西聽得兩人爭吵,忍不住在外面叫道:“瑪爾斯,我勸你出來,那可是給你面子啊,你以為我不能直接將這龜頤盾帶給幹玉啊?”

瑪爾斯聞言一怔,知其所言非虛,正無所適從,卻見韓怡英笑道:“嘻嘻,他不會這麼做的。”此語一出,瑪爾斯奇道:“為什麼?”摩西大為不解道:“我為什麼不能這麼做?我現在就把這勞什子烏龜殼交給幹玉去。”

韓怡英對瑪爾斯笑道:“這摩西和你一樣,沒當過老板,不知道當老板的人的心思。你想想看,他將這烏龜殼交給幹玉,幹玉會怎麼說?定然會說:嗯,摩西,做得好,現在你把烏龜殼裏面的人弄出來吧。他該怎麼辦?他既然在這兒把咱們弄不出去,在幹玉面前就有這本事了?一樣弄不出去啊。可那幹玉是做老板的人,這種小事怎麼會親自做?當然是交給摩西這些下屬去做了,到頭來,還得他來想辦法弄咱們出去呢。他總不敢對幹玉說:老板,這事我做不了,你來吧。倘若他敢說這話,幹玉不炒他魷魚才怪。”

瑪爾斯聞言大樂道:“英姐,說得妙啊。”摩西聞言,心中暗道:“只怕她說的沒錯,到頭來,這事還得我來做。”當下沈默無語。

那韓怡英忽然大叫道:“哎呀,我可是笨死了!”兩人一裏一外地齊聲問道:“又怎麼了?”韓怡英悶悶不樂、搖頭不語,兩人均不知她在想啥,一時都奇怪之極。

卻不知她剛才所說的話,只是習慣性地想表現自己的精明,卻一時忘了自己本來就想見見幹玉,要她把廣告業務交給自己。此時聽了她的話,不僅瑪爾斯根本不想見幹玉不說,連摩西都不會馬上去見幹玉了,那幹玉一時見不到她,又怎麼會把廣告業務交給她呢?自己一時興奮,胡言亂語,結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可不是笨死了?

摩西想得片刻,長出一口氣,對瑪爾斯說道:“老瑪,無論如我也要把你們弄出來,我是受人所迫,沒法子,你也不要怪我。”瑪爾斯聞言一驚,問道:“你要幹嘛?”

卻見摩西並不回答,那烏龜殼內卻漸漸熱了起來。瑪爾斯神識探出,見摩西雙手正壓在龜頤盾上,陣陣神力緩緩透出,片刻已將整個龜殼燒得滾燙。瑪爾斯見之大驚,當下用神力護住內壁,但摩西功力之深,實非一般的神界人物,那神力勁透處,竟越來越猛、越來越快,比之當年眾人在地下熔漿湖內所遇到的高溫,更是遠遠過之。

韓怡英開始只是覺得熱,還奇怪地問道:“怎麼忽然熱起來了?瑪爾斯,你不是說這烏龜殼內冬暖夏涼嗎?現在這麼熱,是不是這烏龜殼壞了?有沒有備用的?沒有的話,不如讓我出去。”瑪爾斯正想解釋,卻見一股熱浪襲至,韓怡英櫻聲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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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覆轍、第二章  真若虛懷若穀之時  何須苦苦降服其心

瑪爾斯見韓怡英被陡然襲至的熱浪擊倒,心中大驚,神識探過,見她尚未就死,立刻高聲叫道:“摩西,你小子等一下。”摩西聽見他叫喚,心中一喜,立時笑道:“熬不住了吧?那你還不趕快出來?說什麼廢話?”當下將神力稍止,待二人從中出來。

瑪爾斯見緩得這一刻,立時在體內遍檢諸物,看看有沒有什麼丹藥能相助韓怡英,同時一邊對摩西說道:“你小子也算厲害,那幹玉變成小白臉的樣子,居然沒騙過你?”摩西歎道:“沒騙過我又如何?我也吃了那熾鯨靈藥,她壓根兒不怕我說出去,也就無所謂啦。而且知道這事的人算來算去就那麼幾個,都吃了那玩意兒,她全控制得住。”他不知瑪爾斯只是隨口找些話題來說,目的是想拖得片刻,找些救命的東西給韓怡英吃下去。

瑪爾斯在體內找了半天,除了幾粒自己用來救命的垣神藎,便再無能吃下去的東西。其他的諸如賭博換來的各種心甲和法器,韓怡英體內真元力全是那日些些碧幽宕所賜,修為基礎淺到極點,根本不可能自己融煉任何一件法器。他心中暗道:“我這垣神藎她吃了沒用,她體內又沒小宇宙,吸收不了。倘若要將垣神藎的神力轉換成真元力,她又沒這道行。就算我用神力助她,可也只是能維持一小會兒,那摩西再次逞凶,我要助她的話,也會分心,咱們倆熬不住,只有出去了。這英姐的腦子有問題,居然想去和幹玉做生意,天下有這樣奇怪念頭的人嗎?”

他瞥眼見到身旁大包小包的口袋,心中一動,暗道:“咦,剛才她去街上購物,花了好幾百萬,不知道都買了些啥,說不定能找到有用的東西。”瑪爾斯機靈過人,他想到那淡月乃修真聖地,各大門店的商品多和修真有關,當下將口袋一一打開,卻見各種服裝、飲料、飾品,諸多雜物盡在其中,一時間琳琅滿目。他細探之下,見其中之物件件靈力十足、般般設計巧妙,當下暗喜道:“我太聰明了,還好想到這招。這些能在商場中出售的東西,都是針對基礎修真者的,能自動給人灌輸真元力,正好適合她。咦,我怎麼這麼聰明啊?不愧是宙斯的兒子。”但轉眼又惡罵道:“他媽的,老子怎麼會是那老混蛋的崽子?當他的崽子可倒了千生萬世的大黴,老子若是其他人生的,說不定比現在聰明十倍,不,起碼一萬倍。”

那摩西在外面等了半天,不見二人出來,瑪爾斯又沒了下文,不禁問道:“老瑪,你小子在搞什麼名堂?你可別耍什麼花樣,以你小子現在的能力,你幹什麼我都能對付得了。”瑪爾斯將一條米黃色修真腰帶系在韓怡英腰上,同時笑道:“我哪有什麼花樣,你剛才把這小妞給震暈過去了,我得喚醒她啊,不弄醒她咱們怎麼出來?我這就把這小妞弄醒,咱們一塊兒出來。”說著他又將一條銀色的修真項鏈挂在韓怡英的頸間。

摩西奇道:“這小妞是誰?是你的新情人?這女子不像有修為的樣子啊,你啥時開始找凡間女子做情人了?”瑪爾斯笑道:“找凡人女子做情人,那是戰神的風格嗎?這是小白臉的老婆。”摩西更加奇道:“你連朋友的老婆也泡?好小子,夠狠的。”

瑪爾斯一邊在韓怡英雙腕間套上兩只修真玄晶鐲,一邊罵道:“他媽的,老子是那樣的人嗎?幹玉弄走了小白臉,老子順手將這女子救了下來,你啥都不知道,只會瞎猜。”說著他又在韓怡英足上套上兩只修真玉環。

摩西聞言,微微驚道:“這是天幽宮宮主劉迦的老婆?我怎麼沒聽說過他今生已經有老婆了?倒是聽說他在紫荊靈院為了一個女子殺了不少人,就是這個女人嗎?”

瑪爾斯笑道:“好像不是,聽他說,上次在紫荊靈院的女人已經死翹翹了,現在又換了一個。”摩西點點頭,自言自語道:“原來如此。”他既知韓怡英是劉迦的女人,心中便開始嘀咕起來:“也不知那劉迦現在是死是活。我此刻動了他的女人,以天幽宮宮主當年的性格,早晚會找我算筆帳。可如果不把這兩人交給幹玉,幹玉也要找我算帳,那熾鯨靈藥催動起來,可不是鬧著玩的。”轉而又暗歎道:“那幹玉從前也是天幽宮的人,我……我怎麼會惹上這一家子了?”他一時間左右為難,不知該顧哪一邊,竟沈默起來。

瑪爾斯在包內繼續翻查,見有幾瓶修真聖水,便拿了出來,暗暗贊道:“英姐不愧是做生意的人,識貨啊,這修真聖水看起來靈力十足呢。”但轉眼又奇道:“她又沒修練過,如何知道這玩意兒功效不錯的?不知道這是好東西,又怎麼會買?”百思不解之下,只有在心中暗道:“女人的心思誰知道,難道說她天生就知道這些,就如我天生就有個小宇宙一樣?”

他卻不知,女人逛街,和男人逛街是完全不同的,在本質上有極大的區別。男人要買什麼東西,那肯定是在目標明確之下,一目了然、幹淨利落地買了回家,再無其他瑣事。女人卻大不同,你明明聽她說上街是為了買一件衣服,可她偏偏卻買了一雙鞋子。你下次又聽到她說要買衣服,你先入為主地以為她的真實目的該是要買鞋子了吧?錯,她這次卻買了一頂帽子。這還不算離譜的,最不可思議的是,她會在大小商場中來回反複折騰,要麼什麼也不買地瞎看,要麼幹脆買下一堆“以後可能有用”的、但你卻從未見她用過的東西,一股腦地全搬回家去。有一天,你看著牆角那堆你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各種古怪飾物,終於忍不住鼓足勇氣、小心地對她問道:“嗯……這些東西是用來幹什麼的?”她會毫不臉紅地驚訝道:“啊?家裏怎麼會有這麼多雜物?哪裏來的?你什麼時候從外面撿回來這麼多破爛?”在這種時候,你除了哀歎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還能幹嘛?

瑪爾斯以神的心態去猜想韓怡英的心思,是以誤差極大。那韓怡英買下那麼一堆東西,盡是憑著興趣和“以後可能有用的”想法,比如那幾瓶修真聖水,多半是想到呆會兒可能口渴之類,手中又有錢,所以毫不猶豫地買了下來。瑪爾斯居然以為她天生異稟,就如自己生下來就有個小宇宙一般……也算可歎。

瑪爾斯當即用神力將修真聖水透入韓怡英體內。看到包內還有幾件修真時裝,也不管款式和花色的搭配是否恰當,隨手套在韓怡英身上。正想查看其他包內諸物,卻聽見摩西歎道:“想來想去,反正不管我怎麼做,都會得罪人,而且得罪的還全是天幽宮的人。唉,只有先顧眼前之事了吧。”接著又叫道:“瑪爾斯,你怎麼還不出來?”

瑪爾斯眼見修真聖水已在韓怡英體內遊走奔逸,知其效力已經發作,當下笑道:“摩西,我現在又後悔了,不大想出來了,嘿嘿。”摩西聞言大怒,罵道:“瑪爾斯,你這混蛋敢耍我?”瑪爾斯樂道:“耍了又怎麼樣?耍了還不是白耍了?”摩西一臉漲紅,再用雙手摁住龜頤盾,此次竟全力施為,轟然間一股熊熊火焰將龜頤盾層層裹住。

瑪爾斯全力護住龜頤盾的內壁,與之相抗,同時故輕松地嘻嘻笑道:“摩西,你的功力怎麼不如從前了?被那女人嚇得來沒男人樣了?你的天火炬焰不該這麼弱啊?”摩西聞言更加惱怒,當即將小宇宙徹底打開,身後神影立現,所有的力道漸漸全傾注在龜頤盾上。

這摩西心中認定瑪爾斯受創後能力大減,並沒將此人放在眼裏,雖然一時對龜頤盾無可奈何,但想來總有辦法將兩人逼出來。可瑪爾斯卻非常人,那戰神的心思哪是一般修行者能比的?當年他在神界被宙斯痛扁,其母和眾兄弟均被捉住關押,唯他一人得以脫逃,便是因為其詭計多端、江湖經驗極為豐富,臨場應變能力自然超人一等。

他先前在助韓怡英恢複體力時,腦中轉過千萬個念頭,想來想去,始終沒有解困良策,心中暗暗尋思:“要說打架,以老子現在這窮樣,一出去便被摩西痛扁,哪有還手的機會?只怕還得在這烏龜殼身上想辦法。”他見摩西用神力困住龜頤盾四周,導致龜頤盾無法遊移,心念閃過,便有了主意:“只要能迫使他把力道集中烏龜殼的背上,別老在四周擋路,說不定有辦法逃走。”是以不斷用言語挑逗摩西,誘其將神力盡可能地集中。雖然這麼做風險極大,他自己也擔心那龜頤盾承受不起摩西的大力,可是人皆知,戰爭狂人個個都是天生的賭徒,凡事總想賭上一把,賭注越大,他越敢嘗試,更何況戰鬥之神?

此時見摩西的天火炬焰已然將其身後神影露出,心知摩西的小宇宙已經勃發升騰,片刻之間,這賭局便會有個結果。當下也將自身的小宇宙全部展開,配合龜頤盾傾力抵禦,但口中卻依然笑道:“摩西,這樣做沒用的,要不要我提示你一下?聽人說啊,這種大面積的打擊對龜頤盾是沒效果的,不過呢,好像將力道集中在一點上,可能會有用吧?嘻嘻,你要不要試試看,看你有沒有本事把龜頤盾打個洞出來。如果你有這本事,老子服了你,立刻跟你走。”

摩西聽得此言,心中也暗暗尋思道:“有道理,與其大面積的狂燒濫烤,分散了力道,不如將所有神力集中在一處,只要打個洞,我就有辦法把他們弄出來。”念及此,他立刻將天火炬焰集中,形成一道筆直劍焰,對著龜頤盾直劈而下。

那瑪爾斯要的就是他能場轉換的一刻,不待劍焰逼至,當下急叫道:“向左!向左!再向左!一直向左給老子沖出去!”於此危急關頭,倘若功敗垂成,此後再去哪兒找這樣的機會?是以他一聲不止,竟連著數聲相隨,只怕那烏龜睡著了沒能聽見主人這救命的呼喚。

那摩西一焰擊下,立時透地而入,身前竟出現一個長十多米,深不見底的大溝。轟聲響過,光暈四起,卻哪有龜頤盾的影子?他轉眼四望,卻見那烏龜殼正疾如閃電地馳出視線。狂怒之下,立時閃身而去,在後面緊緊相隨。

那龜頤盾本來極為靈敏,得主人一聲令下,立時啟動,再不用說聽得瑪爾斯那如十二道金牌連至的聲聲催促,當下一口氣直沖出去。瑪爾斯不敢走直線,一旦脫身,立刻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的亂飛,摩西每次看似快要追上,總被他擦肩溜過。瑪爾斯正在得意,卻見四周忽然出現大量高手,正由下而上的逼了過來,心中大恐,暗暗急道:“老子要遭報應了,定是從前群歐別人的次數太多,現在輪到被人群歐了。下面沒處去,可上面又是淡月的防護圈,一樣出不去啊,這回可死定了。”可要他束手就擒,卻又非戰神本色,當下咬牙叫道:“向上!向上!向上!”拼著一股狠勁兒直向淡月的防護圈撞了過去。

他卻不知,就算他沖出去,也未見得一定就是好事,那淡月外不僅有數十萬的修真者環伺其間,此時劉迦和青華也在其不遠處拼個你死我活。

且說劉迦對藍沁等人囑下遺言之後,也就心無雜念,與青華盤腿對坐。他當年見過青華與玄穹等人對抗忤作秀二人,早知其修為博大精深,是以尚未開戰,心中就抱定死之一念。可就因為沒有了對生存的欲求,他反倒在片刻間全神貫注、力正念純。

青華見劉迦坦然相對,面無絲毫懼色,微微點頭笑道:“生無所樂、死無所懼,英雄本色,該當如此,老道倘若手下留情,倒是看不起天幽宮宮主了。”話畢,手中印訣緩緩展動,身影漸漸模糊,轉而又重現清晰。稍後,對劉迦笑道:“宮主准備得如何了?可否賜教了?”

劉迦見他身影幻化後,兩人四周竟被層層光暈環繞,細辯之下,恍然笑道:“青華上人慈悲之極,劉迦慚愧得很。”他適才神識探過,已知青華用真元力將兩人與四周空間隔斷,就算其中再大的爭鬥,只要青華不死,所有的能場漫延都會被限制在這光暈之內,不會傷到圈外之人。

他於細微處見到青華的悲天憐人之心,似覺若有所悟,但轉念又暗道:“這光圈倒是把外人逼開了,可圈內的人卻要承受更大的沖擊了,就算打不過,連跑的機會也沒了。這倒像關門打狗的做法。”但隱隱又覺得自己以小心之人度君子之腹。

劉迦見青華准備停當,也就點點頭,動念將混元力延至體外,那五行力道此時已沒有了鮮明的個性,只剩下圓圓融融、渾然一體;天幹地支也沒了從前字字分明的崚峭霸道,卻是你中有我、我中含你。不管是天幹通變、或是地支遁藏,此時在他原力的導引之下,盡皆融為一體。藍沁等人在遠處,只見劉迦體外金光大展,早已看不清他的身形了。

青華見他雙手隨意置於腿間,並無印訣,卻動念將能場延伸到自己跟前,心中微詫,但轉眼立明,輕聲笑道:“這是原力了,老道耳聞多年,卻未親眼見過,今天有幸領教天幽宮獨創的修行法門,甚是榮幸。”說話間,左手無名指和食指微微一抬,身後兩股力道竟緩緩繞向劉迦。

劉迦見那紫色暗流來勢甚緩,正感詫異,心中暗道:“這力道看似不強啊?”此念未落,渾身猛然巨震,那牙關不由得相撞數次,這才恍然道:“這力道不是直接攻擊人的,而是引動他那三才六宮陣的。”他瞥眼看過,果見此時青華身體已然被陣陣如水光暈圍繞,綿綿流動處,青華的身形在其中若隱若現。劉迦暗暗歎道:“當年我見他時,他的能場是墨綠深色,此時竟修到無色的地步,此老尚且如此厲害,倘若玄穹親自,我哪有還手的機會?劉迦啊劉迦,你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被人扁過了,竟狂妄到以為自己能玄穹等人比肩的水平?這可是自己找死了。”

他見青華身體不遠處略有藍星閃過,心中一凜,似覺其中暗藏殺機,但又無法道個明白,一時疑惑起來,卻聽小雲在腦中輕聲道:“有六個點,定是六宮所在。”他恍然大悟,正要隨口贊揚小雲兩句,卻猛然間感到一股大力襲至,他暗叫不好,立時化力相融。兩強相遇,立時轟然大震、萬光飛出。他此時應變之快,雖然這大力讓他胸悶難挨,但順勢也是沈念化空,以虛化若穀之境將來勢盡皆收掉。青華見一擊不中,頃刻萬浪相隨,竟在眨眼間已成鋪天蓋地之勢向對手壓了過來。

劉迦當年對此老印象極深,知他的訣印看似緩慢無力,卻全是沈厚的攻擊。當下盡空其穀,以虛應實。那排山倒海的力道雖然撲面而至,卻又轉瞬間盡行落下深淵,就如瀑布來勢雖然凶狠,可下面的深潭卻有無盡容納空間,終無法將其填滿。

劉迦既入此虛境,便如大海納百川一般,不管對手多麼強悍,盡使其無著力之處。待得片時,隱隱聽到青華“咦”了一聲,那能場跟著恍然消失。劉迦胸中一陣空虛透涼,忽然間數點涼水滴在手上,卻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額頭臉頰,早已被汗水浸透了。他暗自慶幸道:“還好前些日子沒有偷懶,倘若沒有虛懷若穀之境,誰敢和他硬碰硬?只怕我此刻早歸於無了。”

此念乍起,忽覺身體向前一傾,他詫異之極,立時動念回拉。可沒想到這一拉之下,身體更是難以安穩,竟在不知覺中向前移動起來。他不知那青華上人的修為早已是一法通而萬法通的境界,前時掀起大力,乃是天、地、人三才中的天道至陽之力,是以恢宏霸氣;此時見他以虛化實、以柔融剛,立時轉換力道,改用三才中的地道至陰柔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劉迦一時不明,被對方虛勁誘動,習慣性地大力回拉,竟立刻陷入剛才他自己用來制敵的圈套中。加上他那虛懷若穀之境,往往是被動化力,如果對方不出手,則無力可化。此時青華以甚深修為,竟主動引誘對方大力回拉,以致劉迦越是用力,越感無力可用,越是動念,越感體內混元力傾泄而出,且一去不回、無影無蹤,一時間急切起來。

劉迦見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徑向青華而去,心中大駭,暗暗急道:“要是被他拉近身邊,我全然處在六宮之中,被動之極,肯定沒戲了。”忽然一個念頭湧了進來,他心中一凜,立時大喜過望。那青華上人既要誘他用力,便會主動出念,劉迦以心印心,立刻察覺。當下閃念巨震,卻見青華渾身驚顫,那誘力頃刻消失不見。

劉迦穩住身形,不斷喘氣。他漲紅著臉,任由發間的汗水傾泄在臉上,抬眼看著青華,卻見對方也正盯著自己,似乎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難以置信。兩人相對無語。

卻說李照夕等人見大醜和岐伯吸了德古拉的毒血之後,經過聲色俱厲地痛罵,漸漸也就平息下來。崔曉雨站在一旁,滿臉疑惑地說道:“我怎麼總覺得我哥正處在危險之中呢?”非所言笑歎道:“當然是在危險中,他被人扔進煉丹爐,這還不夠危險嗎?”崔曉雨搖搖頭,沈吟片刻,又說道:“不是的,我感覺他好像已不在煉丹爐內了。”

馨紅兒聽得此語,立刻神識亂探,卻無劉迦能場痕跡,當下斷定道:“就算不在煉丹爐內,宮主肯定也不在這外河星系中,否則我能探到的。我的原力乃宮主親授,應該能感應得到。”明正天閉著眼睛,恍兮惚兮地跟著探了半天,也點頭道:“馨紅兒姑娘說得是,否則我也該感受得到。我的混元力也是大哥親授的,應該感應得到。”這兩人哪知劉迦與青華正處在激戰之時,青華釋出的數層光圈將兩人封在其中,這群人裏面,又有誰有這本事能將神識透過青華的能場去感應劉迦?眾人修為有限,原本容易亂下結論,當可原諒。

眾人正在議論紛紛,卻聽見半空中有人冷冷地問道:“劉迦在哪兒?”

眾人抬頭一看,卻見一個聖潔高貴的女子正在上方冷眼相對,身後跟著十來個人黃金戰甲的人。李照夕失聲叫道:“咦,這不是雅典娜嗎?”卻見雅典娜環視片刻後,依然冷冷地說道:“天幽宮的欣悅禪打死了火神維斯托,這筆帳再怎麼賴,總該算在天幽宮頭上吧?你們告訴劉迦,他和他的天幽宮已經把奧林匹斯山的眾神惹怒了。”說罷帶著十二缺一星宮閃身而逝。

眾人面面相覷,岐伯問道:“這女人說的火神維斯托是誰?”李照夕想了一會兒,說道:“我看過一些記載,維斯托是宙斯的親兒子,和瑪爾斯是同一個媽生的。”明正天笑道:“那就是親兄弟嘛。”岐伯苦笑道:“明正天,你樂個啥?你沒聽見那女人說嗎?瑪爾斯他家裏面的人生氣了,只怕人人都會來找天幽宮的麻煩。你可是自稱天幽宮宮主的大弟子呢,呵呵,他們找不到你大哥,只有你這徒弟代其受過,倒也是順理成章之事。”

明正天聞言大驚,立時雙眼無神地呆在原地,說不出話來。非所言從旁勸道:“明老,你也不用擔心,老瑪既然和他們是一家人,當然會從中調停的,這架不一定打得起來。”明正天聽他如此說,心中稍安,拍拍胸口笑道:“嚇老明一跳,還好有老瑪哥在呢。”齊巴魯卻在一旁搖頭道:“老瑪在哪兒?你知道他在哪兒?”明正天又是一驚,尚未想到該如何解答這個問題,又聽到岐伯在一旁笑道:“那窮神是被家裏面的人趕出來的,不被人捉回去痛揍,已算是萬幸了,就算你找到他,他敢去面對他爹?他有這脾氣?”

明正天心中立刻撲通撲通狂跳起來,李照夕見他害怕,上前安慰道:“他們也不見得現在就會出來,你不如抓緊時間修練,等他們來得時候,多少有能力自保。就算打不過,總有法子逃命。”明正天被猛然點醒,立時感謝地點點頭,握著李照夕的手說道:“說得是,老明這就開始。”

說罷他竟立時盤腿而坐。那混元力尚未開始運轉,又聽到齊巴魯在身後歎道:“臨時抱佛腳,怎麼可能會有用?別人都是數十萬年甚是上百萬年的修行積累,你這一小會兒頂個啥?不如准備後事吧。”明正天此時已飽受心靈折磨,終於忍不住老淚縱橫,無聲地哭了起來。

崔曉雨趕緊走到他身邊,拉著他的手,柔聲道:“明大哥,我能感覺到我哥還活得好好的,不會有事的,只要我哥不死,沒人能對天幽宮怎麼樣的。”明正天立時握緊她的雙手,急問道:“你能肯定?”崔曉雨微微笑道:“我能肯定。”明正天終於破啼為笑,當下開懷樂道:“我說嘛,我大哥乃是天幽宮宮主下凡,地藏轉世,哪能這麼容易便死?”

眾人正待笑他膽小怕事,卻聽得身後有人歎息道:“唉,他都死過無數次了,多死一次又有什麼難的?”眾人聞言皆驚,轉頭看去,不禁齊聲叫道:“優婆離!”那身後說話的老者,正是前時規勸劉迦不要去理會韓怡英的優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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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18:58:0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卷 覆轍、第三章  見山還是山  見水仍是水  曆史重演

那優婆離面對眾人,左右環視片刻,對齊巴魯招招手,笑道:“小和尚,你過來。”齊巴魯聞言一怔,雖被人稱為“小和尚”,心中頗感難受,但卻無法抵抗這老者的招喚,當下被拉到優婆離身前,口中急叫道:“老和尚,這可是以大欺小了,咱佛門裏面,那欺負人算不算犯戒哩?”

優婆離反掌將其帶來坐下,微微笑道:“老和尚從不欺人,只是想教你點本事。”說著與齊巴魯盤腿對坐,笑道:“念念般若波羅密多心經,念不好的話,老和尚可真要欺負人了。”眾人聞言,皆感好奇,當下圍了上來,岐伯奇道:“優老頭,你這是在收徒弟?”明正天搖頭道:“老齊哥可是打架出身的野和尚,哪會念書?又不是考狀元。”

齊巴魯也沒想到這優婆竟然叫自己在他面前念經,雖然心中大為不解,但他對於佛門經典卻甚為熟悉,當下樂道:“老頭,打架呢,老齊不是你對手,可要說起念經這碼子,你可就不如老齊了。”轉眼洋洋自得、搖頭晃腦地念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一句話尚未念完,卻見優婆離一巴掌拍過其後腦,同時笑罵道:“小和尚念經有口無心,做出一副自以為是的蠢相,如此傲慢,如何能觀自在菩薩?又如能照見五蘊皆空?”

齊巴魯後腦被他打得隱隱生痛,當下破口罵道:“他媽的,你嫉妒老子念得比你好……”卻見“啪”的一聲,優婆離又在其後腦上打了一下,同時笑道:“念不好經不說,還要粗口罵人,脾氣這麼大,你是阿修羅轉世啊?再念。”齊巴魯怒火中燒,正要動手,卻感四肢無力,就像癱軟了一般,急切中仍不忘罵道:“老子是阿修羅,你便是夜叉鬼!”見優婆離舉手又要開打,當即又罵道:“老子念就是了!”眾人看著眼前場景,一時不知那優婆的用意,只覺又好奇、又好笑。

齊巴魯正要再念。卻又抬眼瞪著優婆道:“這次可不許再嫉妒我了。”轉而坐定,又繼續惡狠狠地念道:“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優婆離忽然苦笑道:“既然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你惡狠狠地瞪著老和尚幹嘛?老和尚不在空的範圍裏面?你倒說說看,你是看見了老和尚,還是沒看見老和尚?”齊巴魯聞言一怔,一時便念不出來。他一生都在苦苦參悟,但資質有限,又無良師指導,雖然經文念的爛熟,卻是鸚鵡學舌,完全不解其意。此時被優婆離反問,忽然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出神良久,見優婆離依然微笑而視,忍不住結結巴巴道:“我……我……老頭,你再說說其他的意思如何?”優婆又是“啪”得一巴掌扇過其後腦,笑道:“老和尚打了你的頭,你覺著是痛還是不痛?”齊巴魯一臉無奈道:“當然是痛!”優婆離笑道:“出家人四大皆空,無人相我相,身體都不是自己的,痛從何來?”齊巴魯立時改口道:“那……那我就不痛,好不好?”但卻又覺得此話頗不由衷,那頭皮痛疼劇烈,明明就是我的身體,怎麼又會不是我的身體?既是我的身體,又怎麼會不痛?既然痛得這般厲害,豈不是更加證明那確然就是我身體?我的身體感覺如此真實,又哪來的五蘊皆空?到底是佛經上一派胡言,還是我老齊的身體感覺有問題?明明不該痛,卻又痛得很,偏偏經書上還要說五蘊皆空……到底老齊該不該痛……一時間腦海轟然、諸念紛飛、目光呆滯、雙眼無神。

李照夕等人見齊巴魯張大嘴巴地呆著不動,人人心中暗暗稱奇。岐伯在一旁苦笑道:“這老頭會把胖仔給逼瘋的。”

優婆離見齊巴魯良久無語,當下歎道:“你辜負了老和尚。”說著長臂繞至齊巴魯腦後,連點數下,只見齊巴魯渾身顫栗,驚叫連連,頭頂心卻冒起陣陣白煙。待得白煙凝聚,他忽然對著齊巴魯喝道:“咄!何愚至此?!”齊巴魯內心猛被震蕩,連連顫聲無語,轉而忽然跪在優婆離跟前,大哭道:“多謝大師父給齊巴魯指點迷津啊!”眾人見這變起陡生,一時不知發生了何事,盡皆面面相覷,岐伯在一旁奇道:“胖仔,你是不是被大頭和尚給弄糊塗了?”

岐伯等人不知,那佛門高僧,在接引弟子之時,常常用盡萬千法門,其中臨濟喝、德山棒,便是其中相當有特色的法門之一。那師父為讓徒弟頓悟,常在其機緣快成熟時,以猛喝、棒打之威力,斬釘載鐵般地將其從凡塵幻夢中喚醒,就如接生婆眼看孕婦就要生產,在最關鍵的時候助其一臂之力。說起來……咦,好像咱們在哪兒說起過接生婆的事?到底是在哪兒呢?暫且不管在哪兒說過吧,但優婆離以此傳功卻也是相同的道理。

卻見優婆離站起身來,點頭笑道:“前途尚有艱難,但起碼你有禪定之力了,當該不會誤了大事。”齊巴魯大頭猛點,又哭又笑道:“大師父,老齊該如何謝你啊。”優婆離笑道:“老和尚本欲自己去點化那小子,可他對我有成見,定會拒我於千裏之外,反倒錯解佛法了。你是他哥們兒兄弟,該能相攜相助。”說罷,閃身而逝。

眾人見優婆離消失,盡皆圍著齊巴魯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明正天一臉疑惑道:“老齊哥,那老頭是不是用了什麼迷心術,讓你想起難過的事來?”齊巴魯滿臉興奮,一邊抹掉眼淚,一邊笑罵道:“他媽的,我佛門光明正大,哪來什麼迷心術?你以為是小李子那畫符掐訣的鬼玩意兒?”李照夕微微尷尬,苦笑道:“老齊,那你幹嘛哭得跟淚人兒似的?”

齊巴魯笑道:“老和尚說,他本來是來點化小白臉的,可小白臉對他有成見,兩人法緣未至,點化不了他。他便傳我禪定神通,要我在小白臉失控的時候替他消解業力,或許能助他今生逃離大難。”說到此,他咧開嘴大樂道:“他媽的,老子替地藏消業力,這……老齊的級別只怕快要到佛祖上面了吧?”眾人見他開心,知其無恙,盡皆大笑起來。

話分兩頭。卻說劉迦與青華一來一往之間,雙方都未曾占到便宜,兩人心下都在暗暗思量。那青華見對手雖然被自己誘動,但自己的念頭卻也被別人捉住,心中詫異之極,不禁尋思道:“原來他這原力竟能直接摧人神識,還好我意志堅實,否則被他一擊至暈,哪有還手的機會?”劉迦卻在心中暗暗急道:“剛才那一下我已用了全力,他居然只是顫抖了一下,這人神識何以如此堅強?況且他既然知道了我能捕捉其念力,必然將念頭深藏其中,不會再給我機會了,這卻如何是好?”

他正在冥思苦想,卻忽然感到一陣童心大起的快樂,那無憂無慮的純真,又似嬰兒初生時簡單與純淨,仿佛回到母親的懷中,無比安寧、無比詳和。再多一些觸感,似又憶起在煉丹爐中,那春風吹過大地的欣喜,天地萬物的生機盎然,他心中暗道:“這快樂從哪裏來的?”此念一起,混元力微有異動,他凝神細辨,卻見體外正緩緩湧入陣陣暗流。他心中一凜,片刻間已恍然道:“那青華啟動六宮陣了,此時到我身邊的是六宮中的胎宮之位。咦,他這六宮竟是流動的。”

那青華見三才中的天、地極端屬性對他無效,當即三才合一,啟動六宮陣法。那六宮中的絕、胎、生、臨、死、墓,各蘊含天地間萬事萬物的六種狀態。絕,乃無始無終之意;胎,乃萬物初發之時;生,卻是壯而有力之青年;臨,這玩意兒最難解釋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各位讀者大大可理解為人生的更年期罷;死,包含著天誅地滅的毀殺之力;墓,這玩意兒卻並非是大家所理解的挖個坑把誰埋了的意思,那是生命走到盡頭,又將歸於無始無終的絕位狀態。這六宮循環不己,大如宇宙間萬物的周而複始,小如人蓄動物的生死輪回。此三才六宮陣一旦啟動,即可吸取與之相應的天地諸力,以天人合一之境,化境而存。人在其中,因境所動,或生或死,或存或亡,早晚會心性大亂而自毀。

青華本不欲用此六宮陣法,便是因其亂人心性、太過殘忍之故,但此時面對劉迦將其天地二力化解,不得已之下方才啟動該陣。但出乎他意料的卻是,劉迦雖然立刻受境所誘,但卻面色詳和、安之如怡,仿佛心性未曾擾亂,倒是非常享受一般。

他卻不知,劉迦在煉丹爐內時,已領悟到天人化生的境界,只是當時沈迷其中,遲遲不能脫困,將他嚇住了。是以對陣以來,一直無法進入此境。此時六宮演化的能場與他在煉丹爐中所體會的境界,頗為相似,他立刻以心印心,將前時所悟之理與之印證,卻是以小見大、以點窺面,一一得以領悟。

劉迦既過胎宮,立時跨進生位。此位一入,立感青春洋溢、精力無窮,便如熾陽高照,又似大雨傾盆,那生命的活力騰騰燃起,就好似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盡可肆無忌憚地揮霍青春,盡可昂然張揚地指點江山。他既見此境,心中已恍然大悟,不禁暗暗喜道:“其實天地間所有事物都是一個道理,生滅的規律無處不在,一般修行者以為修行只是逆天而行,只要逃出這生死常態中,便能成就不死的仙體,卻不知順勢而為,因勢利導,更能成就生命的極高境界呢。”

他前時在煉丹爐中,因境界轉換,那手轉乾坤的快感,使他猛然間站在一個超然於世的高度之上,沒有了前時的諸多觀念束縛,看待這世界,大有一種“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的鳥瞰。因此,那與眾不同的自傲與不凡,將其困於境中。此後,他雖然出境,卻以為那境界本身是錯的,大有逃避的意味。就如一個不會電腦的人,迷上了電腦,卻又將電腦弄壞了,恐懼之下,選擇的是放棄再玩,而不是繼續探究。此時,他前時的悟境再次被三才六宮陣調動起來,兩者相互印證,才知天道、地道、人道,其實只是一道。那被他自身心念置於不凡的境界,此時在三才六宮陣中得以平撫。而此時的他,沒有了逃避的恐懼,反倒是直入其中,從而“見山還是山,見水仍是水”了。

劉迦既明此理,瞬間將將六宮一一走過。瞥眼間見到淡月外諸多的修真人群,心中憶起前事,微微動念,那鎮界如意尺已然回到手中。

那青華上人,開始啟動六宮陣之時,尚對劉迦反應感到奇怪,但轉眼既被對手將六宮拖住不放。他欲收不能、欲攻無力,只能任憑劉迦在陣中自由運轉。待得劉迦將六宮走完,他已苦苦支撐多時,體內真元力已趨盡耗,正在奮力掙紮,恍然見到劉迦手中多了一物,正是鎮界如意尺。青華心中大驚,知道對手修為已徹底站在自己之上,當下便准備釋出所有力道,不再爭鬥。

卻沒想到的是,劉迦此時的心念全在淡月內的韓怡英身上,全忘了身旁的青華。他動念拿回鎮界如意尺,順手將青華留在兩人身外的能場旋轉起來,揮尺將所有力道直向淡月的防護圈擊了過去。青華本來一直維系著兩人身外的層層能場,此時不及防備,體內所有真元立時隨著鎮界如意尺傾泄而出,與劉迦自身的能場疊加在一起,徑向淡月沖去。

兩人的能場立刻化成一道慧星般的金色浪潮,穿過淡月外的修真人群,頓然擊在淡月的防護圈上。剎那間億萬光流四散奔逸,轟天巨響,那維系著防護圈能場的四個主星,盡皆顫抖。一時間火山噴湧、大地震動、群山碎裂。

劉迦在揮尺那一剎,已知韓怡英和瑪爾斯所在方位,當下動念微閃,已將兩人藏身的龜頤盾招至身邊。那瑪爾斯正在做最後的掙紮,看看龜頤盾就要撞到淡月防護圈,連連叫苦,猛然間一股大力旋至,整個烏龜殼竟破圈而出,已在劉迦身邊。他大喜過望,立時跳出來,哈哈笑道:“小白臉,你是怎麼把咱們弄出來的?”轉眼卻見淡月山崩海嘯,萬人奔逃,他不禁張口結舌道:“小……小白臉,你幹了什麼事?”

戈帛三人此時已回到劉迦身邊,見此情景,人人呆視無語,轉頭看到青華倒在一旁,神識探過,三人暗暗驚道:“他殺了青華上人!”藍沁見劉迦一臉平淡,好像對眼前的一切全不在意,正待問他發生何事,卻聽見一聲嬌吟,幹玉不知何時已被劉迦念動提至。

幹玉乍見劉迦,慘然色變,顫聲道:“宮主……幹玉恭喜宮主修成莫大神通。”劉迦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她,說道:“轉眼間便殺了那麼多人,這筆帳是算在我的頭上,還是算在你的頭上?”幹玉一臉蒼白,渾身顫抖,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話來:“宮……宮主,你毀了淡月,殺了那麼多人,你……你不怕報應嗎?”

劉迦看了看正在崩毀的淡月,揮尺劃過,轉眼間風平浪靜,大地重回安然,一切既由他而始,一切也能由他而止。劉迦轉頭看了看幹玉,深了一口氣,淡淡地笑道:“在這一界,從此以後,我說了算。”他面色平靜,神態悠然,眉宇間隱現不可抗拒的威嚴。瑪爾斯等人均被其無形氣勢所震攝,相對而視,不敢言語。

他轉頭看了看一旁的青華,知其已死,微念閃過,青華的身體立刻煙消雲散,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他心中暗道:“我得罪靈宵殿了,不過……這也所謂了。”

劉迦探進龜頤盾,見韓怡英正在其中沈睡,體內真元力竟然暢流不止,心中大喜,轉頭對瑪爾斯笑道:“是你幫她開始修行的?”瑪爾斯見他始有笑意,自己也跟著松了一口氣,咧嘴笑道:“算是吧,不過她身上那些寶貝都是她自己買的。”

劉迦點點頭,動念將明正天等人招了過來。

明正天一見到劉迦,立時朗聲笑道:“大哥,你終於從煉丹爐裏面出來了!我不用……”他本來想說“我不用再替你受過了。”但見劉迦微微一笑,似看透其心思,立時覺得不好意思起來,當下紅著臉,尷尬地笑道:“大哥,你知道老明的膽子小。”

劉迦立在空中,環視遠方的星河,自言自語道:“這外河星系太亂了,咱們得把它好好整治一下,以便大家都能安心修行。”戈、達二人聞言,心中盡皆一凜,暗暗尋思道:“果然,曆史又開始重演了!”

卻聽劉迦笑道:“你們倆位也不用擔心什麼,我只是殺業太重,想做點好事而已,多幫助一些人走上修行這條路,讓更多的人脫離輪回,讓更多的人不用去紅塵受苦。”戈、達二人心中又暗道:“他現在的想法竟然和當初一模一樣。”劉迦轉頭笑罵道:“你們倆那點鬼心思還有沒有完?”說著他長出一口氣,笑道:“現在想起來,當初我的做法也沒錯,或許當初在實施的過程中,有些細節處理得不夠好吧。你們兩位都曾經參與過其中,想來了解諸多過程,咱們慢慢來,把從前做得不好的地方,糾正過來,自然就會做好了。”戈、達二人知其心意已決,當下恭身道:“屬下盡聽宮主吩咐。”

劉迦笑道:“不必客氣。”轉頭對幹玉笑道:“幹玉,你還是去做你的西相吧,我這人不記仇,你也不用想太多。你為人精明,修為又高,難得的人才。”幹玉聞言大喜,立時站起身來,恭身道:“西相謝過宮主不殺之恩。”

明正天見到眼前這一切,早已恍然,只怕劉迦忘了自己這個混元力大弟子,當下上前急道:“大哥,老明雖然本事低微,可放屁添風,做起事來,也算是認真踏實、任勞任怨……”劉迦拍著他的肩笑道:“明老,你和思音一起負責教人修混元力吧。”

明正天一臉疑惑道:“思音是誰?”話音一落,卻見一個頭戴花環、身著白裙的少女從劉迦體內躍然而出,眾人見之大吃一驚。林思音嘻嘻笑道:“大家好,我叫林思音,是林思琪的妹妹,也就是我哥的小姨羅。”

那能場觸過,明正天大吃一驚,急道:“思音妹妹,你的混元力何以如此強大?”林思音眨了眨眼,調皮地笑道:“我從小就開始修混元力,比你早了好些時候呢。”明正天聞言一愣,結結巴巴道:“這這這……師姐?”林思音嘻皮笑臉道:“這就對啦,我是你師姐呢。”明正天一臉漲紅,頗為失望。

劉迦拍著林思音的背心笑道:“思音,叫明大哥,這在場的朋友個個都跟隨我多年,他們都是你的前輩。”林思音心無城府,當下一個個地叫過去:“明大哥、袁大哥、岐大哥、曉雨姐、老瑪哥……”眾人見她隨口指認,竟無一人叫錯,就像識得大家多年一般,盡皆驚訝無比,暗暗稱奇。

劉迦想了片刻,轉頭對幹玉說道:“幹玉,你帶著明老、袁老去通知外河星系所有門派的老大,讓他們盡快到淡月來彙合。”幹玉點頭笑道:“屬下盡快就去。”劉迦轉而對戈、達二人說道:“你倆遊曆豐富,該知這一界還有多少修真聖地,就煩你們兩位和馨紅兒去一一通報吧,讓大家全到淡月來聚一聚。”戈帛遲疑道:“這一界有許多門派是獨來獨往的,只怕他們並不願意……”劉迦微微皺眉道:“有什麼不願意的?咱們好好整頓一下這一界的修行次序,這可是為天下蒼生謀福利的事情,又不是為了咱們自己。不願意來的人,一定是很自私的人,這樣的人也該教訓一下,否則人人都只為自己著想,這和凡人世界有什麼不同?”諸人各自領命而去。

劉迦轉頭卻見瑪爾斯、藍沁、岐伯等人臉現憂色,知道這等群人都是自由自在慣了的,當下笑道:“你們也別瞎想,我不會為難你們的,你們大家回浮雲山莊去如何?那裏清靜。”眾人一直擔心他要求大家也去幫他經營天幽宮,此時聽他如此一說,方才松得一口氣,當下也就點點頭,話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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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18:58:2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卷 覆轍、第四章  做天幽宮宮主?不如做賈寶玉吧

上文說到劉迦在不知不覺中重蹈著曆史的覆轍,偶正在鍵盤上整理文稿,有哥們兒忽然問道:“咦,老弟,這好像有點不對吧?人知道自己曾做錯了的事,他還會再做一遍?世人哪有這樣的傻瓜?偶懷疑你是不是上了年紀,顛倒糊塗,把這故事記錯了?你再仔細想想看?”偶……是不是上年紀、老糊塗這個問題,與本故事無關,暫且不談。但人對於自己有過的經曆,在今後的路途上,又重蹈覆轍,卻是實實在在的呢。君不見那厭倦婚姻之人,離婚時往往大發感概:偶終於解脫了,偶再不陷入此圍城了,偶自由了……等那婚姻的疲憊稍稍過去,好了傷口忘了痛,又開始幻想著二人世界了,還找出一個難以反駁的理由:當年主要是那個女人不好,才使得偶最終醒悟而斷然解脫,現在這個女人才是偶的真愛啊。卻不知當年他對那個女人也是這樣的感覺,只是時過境遷,他忘了當時的感受哩。是以一婚一離、再婚再離、還婚還離……婚離不休,次次都埋怨,次次都失望,終於有一天發出感概:衣不如新,人不如舊,還是當初第一個好……這叫啥事兒?

那哥們兒忽又叫道:“咦,也不對啊,你小子說的那是凡人,劉迦可是仙中之仙,怎麼可能也犯這種錯誤?是不是這段時間大家看你可憐,沒人抓你這小子軟肋,得意忘形了不是?”哎……其實仙人和凡人是一樣的,區別在於不同的能力、不同的視野。劉迦那小白臉的能力和視野遠超於偶等,那是與偶等相比而言。但放眼大千世界,他也一樣有其所在境界上的愚癡。就好像偶吧,無論怎麼看,也只是一粒眼屎般大的小人物,不小心炒股賠了錢,那是被人愚弄,活該倒黴,偶從沒想過自己有本事能當個散戶遊擊隊,屢敗屢敗後終能大獲全勝……那是因為偶的能力有限,多年來的實踐已證明過了,偶自己心知肚明得很。可有錢的人不同,他的級別比偶高得多,哪會認為一時虧損是自己能力不夠?更不會認定是天意如此,且強者一般都不信命運的起落,從來都相信那是自己打拼下來的天下。定會以為失敗只是意外、不小心等等細節沒有做好,下次稍加注意,一定會大功告成的。是以就算會一虧再虧,他也絕不收手,不斷重複著同樣的遊戲過程,直到有一天輸得精光,他仍然會歎道:“不小心漏掉了一個重要信息,才導致如此慘敗,倘若再有一筆錢,偶一定能翻本。”能力不同,往往對事情的判斷大相徑庭,在仙人這個級別上,劉迦的能力神奇卓越,自然也會認為一件事在當初沒有做好,不是事情本身有問題,而是某些方面處理得不夠好。

劉迦戰敗青華,對他的心態改變極大。似乎自己堪堪已與玄穹等人站在同一個水平線上,忽然間沒了從前對甚深境界的好奇,也沒了對未知前途的想像與憧憬……一切就這麼來了。就如一個苦讀寒窗的學生,夢想著考上北大清華,終在不知不覺時忽然考上了,才發現那興奮與驚歎,也不過就是一小會兒,過後也沒啥感覺了。對劉迦而言,所不同的是,境界轉換之間,憑添一層寂寞罷了。從前修為太差,常常被人惡整、痛扁,可現在的修為已並非是誰都敢上來挑畔的級別了。殺了青華,意味著與玄穹等人級別相仿,誰見過有人會沒事幹地打個電話給玉帝老兒:“玄老大,來來來,和偶幹上一架,倘若幹不過偶,你就下課吧。”……真得活膩了?

當年天幽宮人才濟濟,幹玉、戈帛、達摩克利斯等人更是文武雙全,此時重建,大家不僅經驗十足,再加上多年來各自的人生積累,也為天幽宮增添了更多的人才。像摩西這等神界高人,既被幹玉用詭計制住,服下了熾鯨靈藥,便是讓他走,他也不會走的,自然是在天幽宮下跟隨西相。外河星系中,如排名第一的萬仙道、排名第二的歸真館,雖然不願合並,但在幹玉率眾而至後,聽說其老大殺了仙界青華上人,當下也就不再抗拒,盡行納入天幽宮。戈、達二人帶著馨紅兒遍遊諸星系,雖遇上不少反抗者,但畢竟力弱勢微者眾,多是不戰而降。

自從將宣宣帶出地球後,劉迦一直擔心她不願修真,沒想到瑪爾斯無意間為其打通諸脈,韓怡英始得修真之樂。後又見天幽宮大舉重建,狂興土木、熱鬧非凡,她這女強人哪能袖手旁觀?自然是蹦蹦跳跳地活躍其中,成天到處指手畫腳,且天幽宮上下皆知其是宮主的命根子,無不對其敬畏有加,迎奉拍馬的更是數不勝數,韓怡英樂此不疲、快樂無間、滿足之極。雖然此女懶於修練,但也在眾人靈丹妙藥的助力下,修為漸漸提升不少。劉迦見韓怡英樂在其中,原有的擔憂盡行散去,也就更加輕松坦然。

瑪爾斯等人,見劉迦儼然已是一界至尊,又答應不讓眾人勞累,這群人喜不自禁,當然是打麻將、鬥地主,日夜惡戰,再加上時有馬屁精貢奉賭資,這群人更是玩鬧不休,大呼極樂天真、自在無限。

劉迦對門派中諸多事物很少理會,大多交給戈帛代為處理,看起來做了一個清閑老大,但他卻心事重重,內中另有其因。那日殺了青華以後,當時胸中意氣風發,指點江山的快感卻沒能維持多久。稍後,那悔意時常都會湧至心頭,偶爾便會暗暗自責道:“青華這人很慈悲的,怎麼看都不像壞人,我卻殺了他,這種事在誰的眼裏只怕都是惡舉了。”但轉眼又會想道:“可我當時確然忘了他的真元力維系著圈外能場,被我大力拉扯之下,誰知竟會淘空其體內真元……我也並非故意如此,不知者應該無罪呢。”雖然這道理看似說得過去,但心中隱隱覺得自己在為那時的率性開脫,多少有些無恥和下流。

他後來檢視體內修為,卻發現原力境界並未提升,依然在虛懷若穀之境,不管如何精進,總是跨不過去,他心中頗為不解。本欲趁閑深究,卻見體內混元力開始異動,細辨之下,方知經過天幹通變和地支循藏以後,那混元力修為已終至最後一級的紫金色,再向上修,必會經曆天劫。他這混元力沒有前人的修行經驗,全靠自己捉摸,壓根兒不知道未來的天劫會是什麼樣子,只是暗暗感到應該比非所言等人成仙時的應劫要可怕得多。

想到非所言等人應劫時的業力,他心中忽有一種恐懼。自修行以來,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畢竟有太多生靈死在自己手上。雖說殺人總出於無奈,可死者也和自己是同樣的人,誰會因為一句“無奈”就能原諒你奪走他的生命呢?每每念及此,他便開始擔心應劫無果,早晚是前程盡棄。又想到自己好不容易修到此境界,一朝廢掉,豈不可惜?一時總難釋懷。

這一日,他像往常一樣,獨自在星河間遊走,看到星河深處有星球正在誕生,也有不少星球正在毀滅,他暗暗歎道:“萬物都有生有滅,無一例外呢。我從前和大家一起嘲笑明正天膽小怕事,其實我不是也一樣嗎?或許人人都是畏死的,只不過當大家沒有真正面對時,感受不到生亡的意義是什麼,所以大可無所畏懼。但真當死亡就在眼前時,又有多少人是真的無所謂懼呢?”他記起青華在與他對抗時曾贊過他“生無所樂、死無所懼”,當時他心中略有自得,此時想起來,不禁自嘲道:“所謂英雄,都是逼出來的。臨那生死抉擇之時,沒辦法而不得不奮起反抗,那便是常人眼中的英雄了。”

忽然聽到體內白玉蟾笑道:“宮主能自思反省,果非常人。”接著辛計然也跟著笑道:“其實宮主不必慚愧,能視死如歸者,要麼就是對死的意義完全不了解,要麼就是對生命徹底了悟。前者是無知所致,後者是智慧使然,雖然形式都一樣,但畢竟在本質上區別甚大。”

劉迦猛然一驚,不禁笑道:“兩位現在不是已有身體了嗎?怎麼不出來看看?上次聽你們說,也想加入到天幽宮中來,現在天幽宮正在重建,為何不見兩位當初的熱情了?”白玉蟾笑道:“當初老夫和文老確有這方面的願望,可後來想了想,咱們二人本來是沒有多少希望的無體元神,所幸得遇宮主,才能苟延殘喘。後來又得宮主之力,居然重化人身,那已不知是多少世修來的福分了。想來想去,咱們倆人也該知足了,何必再為了不相幹的事去瞎折騰?不如就在小雲師父的宇宙內好好修行,終能得個正果。”辛計然笑道:“老白說得是,人總是苦不知足,但一旦放下那諸多願望,也就快樂許多。小思音是個孩子,喜歡湊熱鬧,那是自然的,咱們兩個老家夥卻沒必要跟著去啦,還是知足常樂吧。”

劉迦聞言,心中略有所感,不禁暗暗點頭,開懷不少。

忽然聽到身後有人笑道:“小帥哥,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轉頭卻見藍沁一身靚裝,悄然飛至。劉迦笑道:“你不和他們一起玩了嗎?”藍沁搖搖頭,眨了眨眼,問道:“你最近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劉迦長出了一口氣,點頭道:“我在考慮應劫的事,不知道有沒有把握應劫過關。”

說著他對藍沁略略提了一下混元力的狀況和自己的擔憂,藍沁臉上也微現憂慮,沈吟片刻,說道:“我從前在魔界見過一些人應劫的,如果對自身能力把握不大,可以請人幫忙。不過,以你的修為,要應的劫只怕不小,朋友中沒人有這個能力幫你,不妨煉一些法器出來,或許能幫到自己呢?”

劉迦聞言一怔,自言自語道:“煉器?”藍沁點點頭,認真地說道:“是啊,瑪爾斯和大醜兩人都是煉器方面的專家,你不妨問問他們。”劉迦笑道:“我差點忘了這兩個煉器大師。”說著念頭微閃,隨手“啪”地一個響指,兩人應聲而到,便如聲控開關一般,招之即至,靈驗無比。接著他又想起應劫時的業力,便動念又將齊巴魯拉到身邊。

瑪爾斯正在低頭煉牌,抬眼卻見劉迦在跟前,猛地一驚,再環顧四周,只見浩瀚蒼穹,繁星渺茫,轉眼已明其理,當下罵道:“他媽的小白臉,老子救了你老婆,你還沒謝過我呢,又來破壞我打牌?”劉迦笑道:“你救了宣宣,我也沒揭穿你作弊的事,算是謝過你了吧?”齊巴魯聞言立時瞪眼罵道:“你小子又在作弊?”

瑪爾斯呵呵笑道:“你現在的本事大得不得了,只怕宙斯作弊也逃不過你的眼睛。說吧,找老子什麼事?”大醜也在一旁奇道:“劉先生,你找我們來,是為了天幽宮的事嗎?”齊巴魯笑道:“快說快說,咱們正忙得很。”

劉迦當下問起煉器一事,瑪爾斯搖頭道:“別問我,我煉的東西都是用來打架的,對應劫這種事完全不懂。”說完竟閃身不見,徑回淡月打牌去了。緊跟著大醜也在一旁搖頭道:“我的煉器只限於科學儀器,而且我也不知道如何應劫。我現在正忙著研究改造基因一事,應劫這個課題,要排在後面了。”話畢,竟也是立時消失。

劉迦沒想到這兩人說話如此簡明扼要,言罷即走,竟無絲毫滯留,一時愣住。齊巴魯笑道:“我根本就不會煉器,更要走了。”說罷也作勢欲走,劉迦上前說道:“我找你來,是想問你有什麼佛經化解業力的效果較好?”齊巴魯笑道:“凡是佛經都不錯,幹脆直接念阿彌陀佛吧。”說罷竟也不見。

劉迦呆在原地,看了看藍沁,苦笑道:“這群人現在的辦事效率好高,半句廢話都不說。”藍沁抿嘴笑道:“大家正賭得起勁,誰會在意你應劫?”劉迦搖搖頭,苦笑道:“在我看來是多大的一件事,別人眼中,或許就像上街不小心摔一跤似的。”

藍沁見他眉頭微鎖,忍不住上前勸道:“你今生既能重振天幽宮,想來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該當能應劫過關的。對付應劫時的天災呢,多少總能想到辦法,至於業力,不如試試齊巴魯說的,自己多找些佛經來看看?”劉迦點點頭,正要回話,卻聽見身後一人冷冷地說道:“念幾句佛經就可以把那麼多人的命債給了了?那誰都不用害怕業力了,隨便殺人好了,反正到時候多念幾句佛經就成。”

兩人聞言皆驚,以劉迦此時的修為,竟不知身後有人,幾乎是難以置信之事。轉頭看去,只見一個綠衣女子,長發批肩,白紗遮面,雙眼偶現青瑩,正漠視著二人。

劉迦既見此女,立時問道:“咦,你是誰?我居然不知道有人在我身後……”話未說完,不禁想到這句“我居然不知道有人在我身後”,未免有些狂妄了,定然是自己內心深處覺得此界已沒有對手,所以才有了“我居然不知道……”這種奇語。他這想法倒確然如此,想來天下狂妄之輩,最喜歡用的便是類似於“我居然”這樣一種結構的語序了。比如,“我居然不認識你……”,其說話的前提,定是我交遊甚廣,無人不識、無人不知,既然不認識閣下,想來閣下的名望也算有限;又如“我居然被老板開除了……”,言下之意,定是我能力出眾,怎麼可能被人開除?那老板一定是喝多了……或者是我自己喝多了;再如“我居然被那女人給甩了……”,其深義必然是本該我來甩掉她的,她哪有資格甩掉我?還有什麼“我寫的書居然被人打擊了……”,那背後的自以為是和狂傲自大,當然是不言而喻了……偶偶偶……嗚嗚……。

果不其意,那蒙面女子聽到此語,立時冷笑道:“好了不起的天幽宮宮主啊,這一界沒對手了是吧?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呢。”咦,忽然想起來,當有人罵別人“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這種話,那背後隱藏的意思,倒和劉迦的“我居然……”這種怪語類似。多是看不慣別人自大,心下暗暗罵道:“你小子能出人頭第,那是因為沒我這樣的人和你竟爭,倘若我來了,你最多也就只能位居第二了。”俗話說,言為心聲,不同的話,多少能反映一個人內心的真實想法,是以大家說話的時候,千萬小心啊,一句不慎,即全面曝光,與沒穿衣服何異?

劉迦聽得此語,當即笑道:“本來我還覺得自己狂妄,聽了你的話,我倒覺得有自己些謙虛了。”轉而略略探識,見對方沈念隱識,那能場卻又異常古怪強大,不禁暗暗奇道:“這女子是誰?以她這等修為,又何必蒙面示人?就算惹下仇家,也不用蒙面啊,誰敢去找她複仇?”

那女子沒有理會他的話,反倒是冷眼一轉,看向藍沁。藍沁被她盯得渾身一個冷顫,不禁躲到劉迦身後。劉迦見此女不答話,當下又笑道:“你是來找人的?雖然我是天幽宮宮主,可不負責替人做尋人廣告,咱們天幽宮沒這項業務。”

那女子眼中閃過一絲悲涼,轉眼又冷冷地說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嘴滑舌了?一個門派的老大,說起話來像個小流氓似的,給天幽宮丟盡了臉。”劉迦見她教訓自己,正要反唇相譏,忽然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不禁脫口而出道:“你……你是欣悅禪?”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此念,只是那感覺特別強烈。

那女子聞言,眼神似頗為驚喜,但立時又恢複冷酷之相。似乎被心怡之人認了出來,自當歡喜,但又怕這種歡喜被人識破,當下依然冷冷相向:“我還以為你什麼都忘了呢。你不是說四大皆空、人我兩忘嗎?怎麼還能記得我這粉面骷髏?”

劉迦聞言樂道:“你果然是欣悅禪!你怎麼會在這裏?咦,你蒙上臉幹嘛?”他見欣悅禪言語之中,頗有怨恨之意,再想到達摩克利斯曾說兩人曾多有暖!,心下暗道:“也不知老達說的暖!所指的是哪種程度的關系,但聽起來似乎我前生同這女子交往甚深,而且從她的話裏面看來,我好像遺棄過她,又好像罵過她粉面骷髏……唉,我怎麼老是同女人糾纏不清?我到底是天幽宮宮主轉世還是賈寶玉轉世啊?那賈寶玉可算得上是個情聖了,不知道仙界有沒有情仙之類的仙人?想起來了,雅典娜手下的阿布羅狄倒是神界一枝花,算是情神了。”本來他自做天幽宮宮主以來,當年的嘻皮青年已改頭換面,時常威嚴莊重,可此時眼前沒了平時恭身相迎的下屬,反倒不知從哪兒鑽了一個舊情人出來,那從前的老毛病不知不覺又開始做怪,一時諸念紛飛,跑題甚遠。

欣悅禪見他臉上表情飄忽不定,不知他心中諸多怪念頭,但她畢竟曾是天幽宮的中相,對這宮主了解甚深,稍想片刻,已明其理,當下冷冷地說道:“又開始胡思亂想了是吧?又開始跑題了是吧?你這毛病什麼時候才改得掉?”轉眼見到劉迦身後的藍沁正雙手柳著劉迦的胳膊,心中一股無名之火陡然而起,立時哼道:“你的老毛病一樣也沒改,好色貪婪,無恥下流。”

劉迦聞言,立時笑道:“你怎麼隨便罵人……哎喲……”他話音未落,卻見欣悅禪眼中閃過一絲流光,一股能場正繞過自己曲折擊向藍沁,他立時揮手收掉,同時叫道:“你別隨便殺人,這藍姑娘是我朋友。”他一邊說話,一邊暗暗運起混元力,心中卻在驚道:“她這是什麼力道?為何過手之處隱隱異痛?倘若不是我混元力強大,這力道竟直接順著掌心遊進體內去了。”

他正在思量,卻感身後藍沁渾身顫抖,轉頭看去,只見她臉上蒼白,藍眼失色,正顫聲地對他說道:“剛才是怎麼回事?我好像忽然間沒了魂似的。”劉迦心中一凜,轉頭對欣悅禪叫道:“欣悅禪,你別急著殺人,你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但這位藍姑娘是我朋友,我不會讓你隨便殺我朋友的。”

欣悅禪冷笑道:“誤會?和一個女人親蜜到山盟海誓、形影不離後,卻又找了一個出家的理由將她拋棄,這原來只是一場誤會?你不是出家了嗎?不是做和尚了嗎?不是要做那地藏嗎?說什麼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卻又和這位姓藍的野女人糾纏在一起,這是佛門哪一種修行方式?多半是肉身布施吧?好一個鴛鴦歡喜佛。”

劉迦聞言立時緋紅上臉,支支吾吾地說道:“那做和尚之事,或許前生是有的,但那是過去的事了……我和藍姑娘只是普通朋友,沒別的關系,你也不用亂講。”心中卻暗暗急道:“不知我前生還做了些什麼事?該不會除了這欣悅禪以外,還有其他女人吧?倘若一個個都在今生跑出來和我相認,那我修還什麼仙、成什麼道,不如直接做賈寶玉吧,一次性把業債還個幹淨,大家了賬。”

欣悅禪見他說出“普通朋友”四個字,似乎能接受這個解釋,眼中神色緩和許多。誰知那藍沁雖然處於弱勢,心中卻對眼前欣悅禪的霸道極為不滿,再加上有劉迦在她身邊,膽氣也大了不少,立時更加貼緊劉迦,作出一副親蜜的樣子,同時笑道:“我和他現下只是普通朋友,但他卻是我爹未過門的女婿,早晚等天幽宮的事安頓好了,咱們可是要回魔界去的。至尊神魔的女兒出嫁,當爹的豈能不聞不問?那自然是要大開豪宴、禮聘諸界的,否則別人還以為他老人家的女兒是外面的野女人,見著別家的男人就去搶夫呢。”她雖然知道自己修為遠不如眼前這欣悅禪,但畢竟身為名門千金,哪容得下自己被其他女人羞侮?立時將至尊神魔這大後台的名號搬了出來,以此反唇相譏。

劉迦正在苦惱如何給欣悅禪解釋,誰知藍沁一席話無疑更是火上燒油,他聽了立時目瞪口呆、心跳加速、無語相向。

那欣悅禪聞言更是勃然大怒,雙臂急展,兩道詭異巨浪立時繞過劉迦,直襲藍沁。藍沁驚聲尖叫,不及躲避,卻見劉迦反手環過她的腰間,瞬間帶其閃身移開,出現在欣悅禪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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