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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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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Chgor]夢醒修真錄[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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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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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20:22:37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卷 心無所住者、第五章  布陣還是繡花  無盡的羞辱源於誰

劉迦心中念頭已定,便與小阿菜同升至太空,馨紅兒待要相隨其後,劉迦阻止了她,畢竟以她的修為,不可能承受劉迦布陣時的能場沖擊。

劉迦見天樂宮四周星球眾多,便於其中探識,找到一些生命力長久的星球,對小阿菜說道:“我就用這些星球布陣吧。”小阿菜點頭道:“不錯,這些星球都尚存億萬年的生命周期,能場足夠支撐整個陣法相當時間,你那些兄弟的後代子都夠用了。”劉迦笑道:“還是麻煩你替我護法。”小阿菜樂道:“你答應陪我應劫一事尚未了願,倒是先把我當門神使喚多次了,你們天幽宮的人個個都會算賬,一群人精。”

劉迦在空中盤腿靜坐片刻,稍頃,混元力大現五彩波動,層層光暈竟向外推波助瀾一般釋放開來。小阿菜搖頭歎道:“看他這模樣,是准備擺一個大排場了,不知要做到何時去了。”漸感劉迦能場洶湧逼至身邊,他不想與之相抗,幹脆提著修羅偃月刀溜到外圍。

卻見佩達霍豪根和與齊巴魯飄然而至。佩達霍豪根一見到他,立時小心翼翼地笑道:“老大,在這兒忙著吶?”小阿菜沒好氣地說道:“替小白臉當門神呢。”齊巴魯奇道:“小白臉要做的陣法很大?”小阿菜笑道:“還不是為了他那些兄弟?他想做一個供他那些兄弟修行的陣法,這陣要能針對不同修為的人,而且那人數還不在少數,當然會很大。”

佩達霍豪根呵呵笑道:“老大,你何不也做一個陣法給咱們兄弟用用?”小阿菜罵道:“修那麼快有什麼用?想早點死啊?”那佩達霍豪根不知道修羅天的修行者最後的命運,以為小阿菜只是因為他造反一事生氣,也就不敢多問,呆在一旁靜默無語。

劉迦心中早想好陣法的結構,此刻只是將自己的意圖還原在實踐中而已,是以他動手起來,竟無半點猶豫。他先找到星球間的五行屬性對應,他一一辨識,默記心中。

比如一個星球上呈現醜土之性的,他便從另一個星球上找到子水之性,利用五行六合中的子醜相合,在兩者之間牽出一條能場連線,將兩個星球的能場關聯在一起。但兩個星球之間,倘若只有一條能場連線,其關聯性就過於脆弱,並且能場傳遞緩慢。他又將此星球上的其他屬性找出來,再與另外的星球關聯在一起,此處相生、彼處相合,如此絲絲入扣。遇見如子醜二訣這樣合中帶克的,相互間會產生能場抵消,他又再找一個金性,利用三合局中的土生金、金生水二性,將克性化解……如此這般,那細微之處,甚為繁密。以他的修為,動念之間,就可以找到一個陣點,揮手之余,便可牽出一條能場連線,但半天下來,竟只完成了不到百分之一的工作量。

那小阿菜見劉迦坐在陣中,手中印訣飛舞幻化,間或便有能場連線在兩個星球間出現。沒多久,有的星球上竟已關聯出數萬道能場連線。他看得多時,不禁歎服道:“他們天幽宮的人,心思之複雜,真得是世間罕有,布個陣法就如繡花一般,這千針萬線的,他居然就有耐心把它們揉在一起。費這麼多心思,人都要少活幾年。”卻不知劉迦布陣的思路,一則源於他在煉丹爐內而有的對天地間陰陽五行的深刻理解,另一方面,也源於玄穹的天玄地黃陣曾給他留下極深的印象。在他面對青華的三才六宮陣時,已徹底將多年所學融會貫通。是以在別人眼中,他所做的一切繁複之極,但在他自己心中,卻甚感遊刃有余。

這劉迦布陣需要一會兒時辰去了,咱們先看看其他人在幹嘛。

那欣悅禪帶著崔曉雨來到星空之中……定有哥們兒會疑道:“嗨,兄弟,別人書中的美女,都是至真至純或是品學兼優的好女生,怎麼到了你這兒,那欣悅禪既是第一美女,反而醋勁超大,小心眼最多,不大可愛呢。”哥啊,偶正要說這事哩。這天下美女,越是極致者,越是寂寞呢,何也?

打個比方吧,哥們你追一個女生,會首先衡量一下你能不能追到她。雖然這種衡量只在幾秒鍾之內就完成了,但是這過程卻是肯定會發生的。這過程的內容是啥?想必多是在心中暗道:“這女生的長相還行,滿親切可愛的,屬於偶喜歡的那種。”咦,啥叫親切可愛?沒有拒人千裏之外的冷豔與絕色,沒有美麗超俗的高高在上,這就是親切可愛。看見了吧,真正的絕色美女,一般人不會去追求的,一則擔心追她的人太多,其中不乏有青年才俊、帥哥款爺、豪門權貴,自己去追求這樣的女子,頭上的綠帽子數量之多,只怕都可以開店鋪賣帽子了;二則覺得這樣女子太難養,出有車、食有魚自不必說,那車還不能是奧拓、那魚也不敢是泥鰍,沒幾十萬的寶馬、幾千元一盤的魚翅供奉,你是不敢娶其為妻的,就算別人不奚落你,你自己也不願暴殄天物地把一個絕色美女裝在奧拓裏面吧?

其實呢,大多哥們兒都是這樣的心思,就算真是豪門權貴、款爺帥哥,也不見得會追這樣的女子。雖然他們擁有完備的基礎設施(豪車豪宅),但自尊卻往往阻其前行,怕被這樣的女子騙財,又擔心用錢買來的不是真感情。所以啊,在這諸多心態環繞下,越是極致的美女,就算她本身是可愛的,但由被人誤讀太深,敬而遠之,大多數終是無比寂寞呢。因為願意發心追她的人真得很少,這和修行高人的寂寞頗有異曲同工之妙。寂寞導致心情不好,心情不好自然也就會小心眼,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看得順眼的人來愛自己,往往就會死死抓住不放,是以絕色美女吃醋的機率遠遠高於鄰家女孩,超級美女為情殺人者總是屢見不鮮。

欣悅禪的狀態便是如此。那崔曉雨和她本來就不是同一類型的人,兩人在一起,忽覺無話可說,倒也略顯尷尬。稍後,欣悅禪問道:“曉雨,你在遇到我家宮主以前,都有些什麼樣的朋友呢?”她尋思倘若能找到一些認識崔曉雨的人,說不定能挖出一些關於崔曉雨身份的蛛絲馬跡,誰知那崔曉雨在商闋星的生活甚為單純,當下便認真地說道:“就是我師父、師祖和師兄弟們啊。他們都是玉靈道長的後輩呢。”

欣悅禪聞言,心中有氣,倒不是因為崔曉雨身份如羚羊挂角、無跡可尋,而是忽然想起那逞能的玉靈子,以其普通修真者的身份,殺了修羅天的創界者祺諾不說,居然還是聖妖的曾師叔祖,倘若玉靈子在此處,難免又會笑道:“老道的徒孫是聖妖,可惜她資質不好,一直沒機會學我那無極遊魂手……。”呵呵,幸好他不在這裏,欣悅的脾氣可不像藍沁那麼好,也沒非所言那麼寬容,弄不好真會趁著無人瞧見,一掌將玉靈子送去輪回了呢。

欣悅禪沈吟片刻,又道:“曉雨,你怎麼學會惑心真茫的?”她見旁敲側擊的法子不管用,幹脆坦言相詢。崔曉雨大腦中那紫光被劉迦封沈,哪記得什麼惑心真茫?聞言之下,禁不住奇道:“惑心真茫?是什麼東西?”欣悅禪雖見她表情全無作偽之相,但既對這崔曉雨有了成見,難免在心中暗道:“我最討厭的就是她總喜歡故作天真、扮純潔,做出那無辜的樣子,還不是為了招惹男人的疼惜?偏生那些臭男人都是傻瓜,輕而易舉地就被這樣的小女生給騙了。”

她轉念想到今生的劉迦,左看右看,都不大像一個精明的人,倒更像她認定的那些傻瓜男人,心中更覺有氣。瞥眼正見崔曉雨靚眼大睜地看著她,她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暗運獄火柔魄甲,猛地突起一股詭力,冷不妨直插進崔曉雨體內。那崔曉雨正在等著她說話,忽覺眼前白光閃過,元神大震,天旋地轉,竟來不及出聲,已翻然倒地。

欣悅禪一招得手,又驚又喜。她本來對惑心真茫甚為忌憚,此次偷襲,並無太大把握,誰知道塍能獄火強悍之極,化劍而突,竟直接將崔曉雨的元神拉了出來。她開心無比,立時便欲融煉其元神。卻忽感崔曉雨那元神傳來一股巨力震蕩,她渾身大顫,雙臂痙攣,獄火柔魄甲竟欲脫體而出。崔曉雨的元神趁著欣悅禪心神俱蕩之機,掙脫塍能獄火的挾制,倏然返至崔曉雨身體內。

欣悅禪沒想到崔曉雨的元神竟能在沒有身體依托的情況下,依然給對手沈重反擊,她一時不查,居然被那巨大力道震至頭暈目眩,連連後退,心中大恐。

但她轉眼即定下心神,見崔曉雨尚未蘇醒,知道機不可失,瞬間將塍能獄火升起熊熊黑焰,朝崔曉雨的身體狂卷而去。卻見一道雪色劍光長空劈至,與塍能獄火半途相撞,同時崔曉雨的身體竟硬生生地移向一邊去了。欣悅禪轉頭怒道:“幹玉,你來管什麼閑事?”正是跟在欣悅禪身後遠處的幹玉,見勢急迫,出手護住了崔曉雨。

那幹玉帶著岐伯一直遠遠地跟在欣悅禪身後,岐伯本欲想盡辦法掙脫幹玉的懷抱,但聽幹玉傳音道:“小僵屍,中相要殺你結義兄弟的妹妹了,你要不要出手相救?”岐伯想起前時欣悅禪的種種情態,已明其理,傳音罵道:“他媽的,老子的修為能救誰?那醋壇子一招便可毀了老子。”幹玉笑道:“有我吶,我負責阻止中相,你救崔姑娘吧。”

話音一落,已遙見欣悅禪身體大現異彩,幹玉知其發作,立時閃身而至,隨手掏出一柄碧天雪劍,透力直擊塍能獄火。那幹玉富甲天下,身上的各種寶物多得是,但塍能獄火詭異之極,炸劍而行,剎那間便將幹玉的碧天雪劍融掉。岐伯卻趁著欣悅禪片刻的遲滯,已旋出一股大力,將崔曉雨移至一側,同時轉頭對欣悅禪笑道:“大美女,這崔姑娘是我小白臉兄弟的妹妹,可殺不得。”

幹玉見自己的碧天雪劍被欣悅禪毀掉,毫不介懷,側頭甩過長發,莞爾笑道:“悅禪姐,你本事好大,一出手就毀了我的法寶,幹玉真想拜你為師呢。”她知欣悅禪臉面薄得很,不便提及剛才之事。欣悅禪一臉鐵青,冷眼藐著兩人。她所謀敗露,倘若仍要繼續殺崔曉雨,勢必就得先殺掉幹玉和岐伯二人滅口。但要她殺岐伯容易,要殺幹玉卻絕非易事。可自己心事曝於人前,她更是惱火之極,一時不知該怎麼做,竟呆立在一旁。

忽見兩個人影閃至,其中一人笑道:“原來大家夥在此處聊天啊,這邊星空景色果然不錯,難得你們有此閑心。”正是戈、達二人同時趕到,見幹玉正與欣悅對恃,兩人一邊說笑,一邊分立二角,與幹玉成三角之勢,將欣悅禪圍在其中。

欣悅禪被三人困住,絲毫不懼,但她自己理虧在先,弄出這難以下台的尷尬局面,心中懊惱無比,忍不住對戈帛冷冷說道:“東相向來豪氣幹雲,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竟然跑來管別人的家事?”達摩克利斯在另一邊笑道:“中相,這崔姑娘是宮主義妹,倘若任由誰都可以殺了,宮主的臉面往哪兒擱去?這事傳出去,天幽宮豈不是被人笑話?”欣悅禪冷哼道:“天幽宮被人笑話的事情還少了不成?多一件少一件又怎樣?”她心情正糟,被達摩克利斯擠兌兩句後,更覺無趣,一時竟想大打出手。

幹玉見她眼中異光微起,知她心意,立時笑道:“悅禪姐,咱們到一邊玩去吧,懶得同他們鬥嘴,無聊得緊。”話音一落,忽覺一側能場暴起,暗叫不好,隨手扔出一個法寶,同時閃身至一側。欣悅禪等人也在第一時間感知異樣,人人色變,竟相後退,各自手揮法器相迎。那岐伯動作稍遲,一聲怪叫過後,已被人提在手中。正是崔曉雨不知何時已蘇醒過來,渾身上下紫光層層波動,那惑心真茫看似緩慢卻又滂薄渾厚地漫延開來,在場的人均知她那老毛病又範了,一時個個恐懼之極。

幹玉扔出去那法寶是一串檀磔玄珠,被無名高人在火山熔漿內煉成,不曾想遇到惑心真茫後,竟無影無蹤地消失了,不知是被融化了還是被崔曉雨收掉了,人人為之驚詫莫名。

岐伯被崔曉雨捉住,立時驚叫道:“曉雨妹妹,我是你岐伯大哥啊,要殺你的是醋壇子,我是來救你的,你可別認錯了人。”崔曉雨一臉茫然,長發披在左肩,裙裾微微搖曳,清麗飄逸、婷婷玉立處,那寂廖孤獨的情懷不經意中渲染至每個人心裏,所有的人都難受之極。戈、達二人修為稍差,被其強烈的情緒震蕩,心智稍亂,竟偶爾便有自殺的沖動。那岐伯被崔曉雨的情緒擾得體內氣血翻滾紊亂,欲死欲狂,可背上要害被崔曉雨拿住,哪能由他動彈?

幹玉見岐伯神情漸趨顛狂,知他抵擋不住崔曉雨心念的幹擾,立時揚指疾射一道金光,欲將岐伯震暈過去,免他受情緒激蕩之苦。崔曉雨本在疑惑之中,忽見幹玉一指金光襲至,那自衛本能立時如條件反射般驚現腦中。右指微透,已將岐伯弄昏過去,左臂輕展,一道柔光已如巨莽般掀向幹玉。幹玉見之大驚,化光而逃。轉眼卻聽一聲慘叫,幹玉已被惑心真茫擊中左肩,拉了回來,摔在崔曉雨身邊,咬牙忍痛、喘息不已。

欣悅禪等人見了這等場面,已知自己的修為雖然提高不少,但面對惑心真茫,依然差得太遠,人人轉身便逃。卻見崔曉雨身形未動,連連三道金光追出,隨著數聲慘叫,欣悅禪三人一樣被她捉住,也拉至身邊,摔倒在地,無法動彈。

那崔曉雨剛將三人制住,眼中紫光卻隨著危機感的消失而漸漸隱退,人也恢複正常,猛感身體疲憊虛弱,櫻聲過處,也跟著倒在一邊。欣悅禪等人被她封住要脈,動彈不得,一時人人面面相覷。

忽見遠處緩緩飄過一個人影,同時這人在說道:“咦,這邊剛才好多金光,閃來閃去的,怎麼老道一來,啥都沒了?”戈帛定睛一看,不覺暗暗叫苦,無奈之極。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玉靈子。

那玉靈子被非所言點暈扔在李照夕身邊後,李照夕看著玉靈子躺在地上憨睡,搖頭歎道:“一個人到了大家只喜歡他閉嘴的地步,也算可憐。”說話間便欲在日記中寫上那麼幾句,但稍想片刻,又不禁歎道:“唉,我連在日記上挖苦他幾句的心情都沒了。”過得一會兒,又覺自己獨自守在李淳風身邊,頗為寂寞,總想找個人說話,終於忍不住自言自語道:“我還是幫你解開穴道吧,但你自己一定要爭氣,別一醒過來就傻話連篇,倘若你不吸取教訓,我再也不幫你了。”

說著他便俯身為其推宮過穴。好在非所言只是不願玉靈子在身邊惹麻煩,微微將其震暈過去而已,並未將他要穴封住。李照夕真元力連連透過,玉靈子神識漸醒,一坐起來,立時奇道:“咦,我怎麼睡在這裏的?明正天他們呢?”李照夕笑道:“誰知道你怎麼會睡在這裏?”他心中卻暗暗歎息道:“這玉靈子就因為嘴上聒噪,大家今天一指、明天一掌地盡往他身上招呼,只盼他暈過去,別亂說話就行。這麼下去,他的元神早晚會被震至變形,只怕最後終於修成一個岐形元神了。”念及此,想像那岐形元神的怪樣子,又暗覺好笑。

玉靈子一站起身來,立時便走,李照夕叫住他道:“玉靈兄,你這是去哪兒?”玉靈子呵呵笑道:“外面天氣好得很,誰有閑心呆在這小屋子裏發呆?”說著竟搖頭晃腦地走出去了。李照夕悔之不及,大罵道:“早知道他一醒來就要走,我又何必弄醒他?”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自己獨自在此寂寞,心中頗為不滿,立時翻開日記本,對玉靈子痛批不已。

那玉靈子出得大院,左右無事,便飛至天樂宮星球之外,東遊西蕩了好半天,正在無聊,忽見遠處異光大現,心中好奇,忍不住便飛了過來。正見戈帛等人橫七豎八地躺著,玉靈子奇道:“戈兄,你們幾位幹嘛都全躺著?咦,岐伯兄暈過去了?”不待眾人說話,他已明其理,恍然叫道:“你們定是被人襲擊了是吧?”念及此,他心中豪情頓起,對著眾人朗聲道:“不要怕!有老道在,看誰敢在此放肆?!”說著他挽起衣袖,真元力運轉全身,東張西望,一副找對手打架的樣子。

戈帛等人無奈之極,均在心中暗暗叫苦道:“我寧願被聖妖的惑心真茫給殺了,也不願在此老手下逃生。畢竟有資格被聖妖所殺,也算是高人的身份,但淪落到需要玉靈子來救護,這命不要了也罷。”一時間,人人羞憤不已,但苦於不能動彈,否則以這群人的修為,諸力齊下,玉靈子那元神真要被人震至岐形且永不超生了。

那欣悅禪先是受辱於崔曉雨這想像中的情敵,再受辱於玉靈子將眾人當作傻瓜,心中鬱悶連連湧至,竟一時惡心嘔吐起來。

玉靈子見之大驚,立時上前,扶住她,說道:“欣姑娘,你傷得不輕,可不要亂動。”欣悅禪見他用手臂摻住自己,又羞又怒,憤力急推,但她此時被崔曉雨封住大脈,一點力道也使不出來,急切之下,氣沖大腦,終於暈了過去。

幹玉知其心思,忍不住對玉靈子說道:“玉靈子,你不用管她,她只是脫力而已,呆會兒就好。”玉靈子搖頭歎道:“幸好老道來得及時,來得稍微晚些,你們定被人給殺了。”言下之意,似乎在說,對手本來打算殺掉天幽宮四大高手,但驚聞玉靈子出現,為了保命,趕緊逃之夭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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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20:23:46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卷 心無所住者、第六章  高人聊天時間長  一脈相承的惡習

上文說到玉靈子廖廖數語,即讓欣悅禪等人極為尷尬,他自己卻感受不到別人在想什麼,反倒深感遺憾,失去了一次向別人證明他的修為的機會。那幹玉見他在一旁歎息,心中苦笑道:“這傻道士最好馬上離開,否則欣悅禪恢複體力後,只怕立時便會廢了他。”但玉靈子只顧著自言自語,哪會想更多?

這群人暫時無事,咱們不妨扭過頭來看看劉迦的陣法布得如何了。

劉迦布陣的第一步,便是要將不少星球能場關聯在一起,以使整個陣法有充足的能場支撐。但這活兒極為繁瑣,他獨自一人坐在陣中,隨著十指印訣幻影流動,那念力便如飛針走錢一般,萬萬千千分釋八方,竟無片刻停留。只見陣中群光奔逸,暗流穿梭,一會兒如流星掠過,一會兒又如煙花四散,偶爾星星點點,間或又寂靜渺渺。那混元力也隨著每一條能場連線倏來忽去,竟現諸般生克沖合的力道。此時他注畢生修為於陣中,任誰撞上此陣,無疑於硬接他傾盡全力的一擊。

小阿菜在陣外看得多時,忍不住笑道:“這小白臉布陣倒像蜘蛛在織網似的,好大一只蜘蛛,好大一張網。”佩達霍豪根雖在陣外,但早感知那能場漫延的壓力,他越看越覺得可疑,不禁憂道:“老大,他布這陣真是給他兄弟們修行用的?不會是用來對付我的吧?”小阿菜苦笑道:“他媽的,豪根,你說話前動動腦子好不好?小白臉的修為與我在伯仲之間,對付你只在動念伸手的剎那,還用花心思去做這麼大一個陣法?你以為你真是新一代的修羅天天王啊?做這大陣用的時間,千萬個你都幹掉了。”

佩達霍豪根聽得心驚,忍不住向齊巴魯問道:“胖仔,小白臉就沒有弱點?”齊巴魯鼻孔微抖,側頭想了一會兒,說道:“有,小白臉弱點還不少。”佩達霍豪根大喜道:“哦?那是什麼?”小阿菜覺得好奇,忍不住分神傾聽。齊巴魯笑道:“這小子沒個性、太隨和、沒脾氣。”佩達霍豪根聞言一愣,轉頭向小阿菜問道:“老大,沒個性、太隨和、沒脾氣算哪一種性質的弱點?”

小阿菜聽得過於認真,也覺著不可思議,低頭沈思道:“他這沒個性、隨和、沒脾氣的特點,倒有些像佛經上所說的無人相、無我相、無壽者相。一個人要忍辱方能沒脾氣,隨和便是無嗔,那沒個性想來就是無癡了,而且我見他也不是一個貪念太重的人……這佛經上雲,無貪、嗔、癡者,即能明心見性、智慧現前,小白臉的性格與佛經上所說的成佛之人頗為相似,看來他前生做地藏時,甚有成就,否則哪能留下這諸多習性?”念及此,心中暗喜道:“倘若他真有此前生的習性,那他陪我應劫就再好也不過了。我見書上那些菩薩佛祖常道,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倘若我應劫無果,倒可拉著他一起下地獄,也算路上有個伴,不寂寞。”他自從聽了祺諾的話以後,時時都在憂慮這應劫之事,更聽祺諾說,佛法可能有助於他化解刀煞,他更是倍加勇猛精進地參禪悟理,任誰的話聽在耳中,似覺都大有深義一般。

忽見大陣四周金光突現,轉而整個大陣隱沒消失,緊跟著劉迦已汗流夾背地出現在三人跟前。劉迦站穩身形,立時搖頭歎道:“太累了,我得休息一會兒,恢複一下體力再繼續做。”小阿菜問道:“你把大陣隱匿了?”劉迦點點頭,指著大陣的方位,笑道:“這陣中能場,尚無法完全按規則運行,路過的人一不小心就會被其中能場連線給打死,我暫時把整個大陣禁制起來,路過的人會被禁制自動地轉到另一條路上去。”

他與小阿菜回到住所,見李淳風體內真元力已比前時純厚了不少,心中略感寬慰。見耀月龍依然沈睡,暗道:“我下手重了些。”揚指將耀月龍諸脈解開,對他說道:“我要上百噸靈力充足的各種玄石,不同的五行屬性都要,你趕緊去找。”耀月龍聞言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忍不住疑道:“宮主,您剛才說的數量是多少?”劉迦知道不能用正常人的方式對待此人,立時怒眼圓眼、惡臉相向道:“他媽的,你耳朵是聾了還是缺了?老子說了,上百噸!越多越好!越快越好!給你五天時間,超過五天,你把自己變成玄石遞上來吧。”佩達霍豪根在小阿菜身後搖了搖頭,轉身對齊巴魯低聲道:“這就是你說的沒個性、太隨和、沒脾氣?”齊巴魯撓了撓頭,也頗為不解道:“這……他們天幽宮的人都是些怪物,變來變去的,我也說不清楚。”

耀月龍待要分辯,見劉迦眼中閃過異光,心中恐慌,立時恭身道:“宮主,屬下這就去辦。”說完快步離開,隱約聽到他在嘀咕道:“上百噸?當飯吃吶?”.

劉迦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李淳風,對李照夕說道:“我要准備喚醒李前輩了。”李照夕聞言大喜道:“不知他老人家還記得咱們不?”劉迦笑道:“應該記得吧。”他適才探識後,已知李淳風體內的主脈早無大恙,所剩支脈毫脈對其生命正常運轉已不是關鍵,當下便決定一氣呵成地將其所有脈絡貫通。

他雖然布陣所耗體力甚巨,但他此時的修為遠非普通仙人可以想像,當下萬念齊出,各據其要,強行為李淳風走經過脈。那李淳風體內諸多通道,一得其力,瞬間即脈脈相承、穴穴相通,就如萬流奔騰、江河彙聚,一時間盡皆沖關破礙,再無遲滯。劉迦見其臉色漸漸紅潤,正在暗喜,忽聽李淳風“哎喲”一聲,竟自床上躍然坐起。

劉迦開心之極,在他身旁笑道:“前輩,你這一覺睡得不錯吧?”李淳風轉頭看向劉迦,表情略略麻木,但稍稍思索片刻後,忍不住疑道:“當年我未成道時,你幫過我的……劉迦小兄弟?”劉迦見其醒悟,立時樂道:“是啊,咱們還是老朋友呢。”李照夕從一旁探頭過來,急道:“你老人家還認得我嗎?”

李淳風心中一凜,默默推算片刻,已知原由,臉上現出欣慰之色,轉身下床,拉著劉迦的手,深吸一口氣,長歎道:“原來……原來是你,咱們終於見面了。”李照夕見他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又忍不住從他背後探出頭來,急道:“你怎麼就不認識我啊?”李淳風呵呵一笑:“臭小子,那麼著急幹嘛?”說著他又轉身對小阿菜笑道:“這位高人想來就是修羅天天王了,遊行仙人李淳風見過前輩。”

小阿菜聞言微驚,打量了李淳風片刻,奇道:“你知道我是修羅天王?你是算出來的?”李淳風搖頭笑道:“能讓佩達霍豪根垂手侍立者,在修羅天除了天王以外,還能有誰?”小阿菜聞言大笑道:“說得是,說得是,這不需要算。”佩達霍豪根在身後笑道:“老大,這李淳風會算得很,就是他算到小白臉會出現在這一界的。”

李淳風轉頭見劉迦一臉尊敬之意,意味深長地笑道:“你現在真了不起……”劉迦正有一肚子的話想對他說,忽見小阿菜笑道:“咱們到大院去吧,這屋子太局促了一些。”眾人來到亭間,李照夕弄來幾杯清茶,團團而坐。

這群人在一起,無非就是敘往事,聊過去,所談內容毫無創意,再加上仙人大多沒有時間觀念,倘若咱們將其談話一一記載,千言萬語,歲月如梭……五筆輸入法倒是練熟了,但這故事連同chgor卻被人永遠唾棄了。還是將視線一甩,看看其他人在幹嘛,等他們聊得差不多了,咱們再回來。

話說非所言等人攜伴同遊,看看來到一個熱鬧處,打聽之下,方知這裏正在舉行百年一度的修行演法大會,那四周成千上萬的修行者布滿上下空間,眾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角落,抬眼望去,卻見高台之上,有一位長身玉立的年輕人,正放聲道:“誰是下一個?”

明正天剛才已打聽清楚,這演法大會其實是修為切蹉,但見那年輕人的修為雖已飛升至仙人,但實力卻頗不如已,心中暗道:“我的混元力看看就要突破第二級的靈智乍現,一直沒機會演練,不妨上去試試如何?”念及此,竟閃身而上,對那年輕人拱手笑道:“在下明正天,無知狂妄,來會會閣下。”他心中抱定對手不如自己,說起話來也就瀟灑自如,那翩翩君子風度一覽無余,大顯宗師風範。

那年輕人見他應戰,點頭笑道:“呵呵,不必客氣,你又不是和我交手。”明正天聞言一怔,奇道:“不是你是誰?”話音剛落,卻見金光一閃,一個矮胖老者已至身前,同時笑道:“是同老夫交手呢。”明正天一見此人,立感對方能場逼壓強勁,竟不亞於戈帛,心中大懼,忍不住急道:“這是怎麼回事?”那年輕人笑道:“我是負責喊話的,主角是你們倆位。”明正天大悔,暗暗急道:“老明啊老明,你也要搞清楚了再上來啊,這人修為之深厚,和你全不是一個級別的,這冒冒失失地上來了,那不是找死嗎?”

念及此,他立時上前說道:“對不起,我弄錯了,這就下去。”話音一落,四周轟笑聲大起。明正天臉上彤紅一片,但與玉靈子不同的是,他絕不拿自己的生命去逞能,對於面子這種東西,他比誰都拿得起放得下。當下對高台外面的嘲笑之聲充耳不聞,扭頭就走。卻忽感一側勁光閃過,一股大力竟將自己腰際圈住,就如一根長繩捆住了自己一般,他心中大驚,急道:“我認輸了!”

身後老者將明正天圈回高台中央,笑道:“既然來了,總得有所指教,哪能無支言片語,說走就走?這般看不起老夫?”明正天轉頭叫苦道:“老人家,老明哪敢看不起你啊?我是太看得起你了,所以才急著下去的。”那老者微微松力,明正天立感腰際束縛稍減,忍不住喘息道:“好了,剛才你圈我那一下,我無法反抗,演法完畢,你老人家贏了,我認輸。”說罷趕緊閃身而去。

誰知那老者伸手過處,又將他拉了回來,依然停在老者身前。明正天急得用哭腔叫道:“你老人家別這麼固執啊,我只是個路過的無名之輩,你你你……你就把我當作那路邊的野草,視而不見吧,好不好?”那老者聽得有趣,不禁笑道:“呵呵,路邊的野草?就算你小子是路邊的一枝草,起碼也是一枝出風頭的草哩。”明正天連連點頭道:“是是是,我錯了,再也不出風頭了,我這就回去檢討。”那老者見他完全一副弱勢的樣子,倒也不忍心欺負他,一時便不好將他強留下來。

明正天見對手沒再為難自己,立時轉身就走,但心中也甚感無趣,忍不住一邊走一邊搖頭歎道:“老明雖是天幽宮宮主的大弟子,可大哥的本事卻學了不到萬分之一,真是丟盡了臉。”他有感而發,無心之語,但偏偏就是這看似平淡的一句話,卻讓四周人群立刻安靜下來,一時間鴉雀無聲。

明正天剛走到台邊,猛然聽到身後老者高聲道:“留步!”他心中一驚,暗暗急道:“這人是個說話不算數的,明明放過了我,難道片刻就後悔了?”有此一念,他逃念更甚,當下提力瞬移,卻被身後一只大掌硬生生地摁了下來,立在原地無法動彈。

明正天見再難逃走,心中悲涼之意大起,忍不住要哭出聲來,卻聽身後那老者笑道:“這位小哥,你剛才說什麼來著?”明正天一愣,轉頭辯解道:“我我……我可沒罵你,我是覺得自己沒用,罵罵自己罷了。”那老者樂道:“老夫不問這個,你剛才說你是誰的大弟子?”明正天脫口而出道:“天幽宮宮主啊。”

此言一出,在場人等盡皆發出一陣低呼聲。那老者臉色微變,沈吟片刻道:“你此話當真?”明正天聽得這老者話中有話,心中暗暗尋思道:“聽人說,這裏不少人都是天幽宮的舊人,可這些人此時並不認同天幽宮,甚至埋怨大哥,倘若他們對大哥記恨,我這做大弟子的只怕就要受連累了。”但他話已出口,覆水難收,只好硬著頭皮,低著頭強裝笑顏,嚅嚅道:“這……這話是真的,不過……不過我這大弟子貪玩好耍,沒學啥本事,也算鬧著玩的,如果大家不喜歡,老明可以考慮辭去大弟子這一頭銜……”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竟細如蚊翼。

忽見身邊人影一閃,兩個人已出現在自己身旁,正是非所言和瞻南山上台來了。那非所言修為雖差,但並非膽小怕事之人,眼見明正天在台上受困,心中有氣,忍不住叫上瞻南山一齊跳了上來,欲給明正天解圍。兩人剛一落地,立感那老者體內能場四溢,竟逼得眾人連連提力方始在原地穩住身形。

非所言稍稍定下心神,看了看四周,對那老者說道:“這位前輩,我朋友明知不敵閣下,自願認輸,乃是有自知之明,前輩何必苦苦糾纏?得饒人處且饒人,前輩既是修行高人,想來不該和咱們這些無知後輩認較。”他面對此修為遠在自己之上的人,心中雖然恐懼,但說起話來,卻也不卑不亢。想來凡是打架沒有勝算的人,總喜歡選擇以理服人或是以德服人,那君子動口不動手的說法,正是因為君子手無縛雞之力,不能鬥勇,無奈之下,只好選擇唾沫戰了。

那瞻南山修為雖不如眼前之人,但他見過廣博,且是天底下最複雜最險惡的環境中出來的人,再加上他是卞城王派給劉迦的護衛,就算環境惡劣,也不會變縮頭烏龜,聽得有人對幽宮宮主的名號陡生異議,立時與非所言齊到台上,森然道:“在下瞻南山,冥煞護法,天幽宮宮主的隨身侍從,不知各位有何見教?”他做人甚是精明,既知劉迦修為已今非昔比,此界至尊小阿菜又與劉迦關系甚善,想來這群人沒有能力找自己的麻煩,心中底氣十足。但畢竟不知這群人意欲何為,是以他在上台之前,已暗中遣走袁讓因,讓他盡快回去找來幫手。

那老者見兩人修為雖然自己之下,說起話來卻甚為硬朗,不禁點頭笑道:“有骨氣,不愧是宮主的護法,沒墮了天幽宮的威名。”接著他又笑道:“老夫梧詎真,聽諸空鏡等人說,宮主現在正在此處,只是沒空接見咱們這些小人物,老夫自知身份卑微,難窺仙顏,也算命薄。卻沒想能見到他老人家的大弟子和侍衛,所謂宰相的家仆也是個五品官,幾位沒把咱們這些草根角色放在眼裏,當在情理之中。”

明正天一聽此話,心中立時便如裝進了一塊石頭,暗悔道:“糟了,這人故意降低自己身份,那不正是在說:明正天,我的級別和你一樣,正好捉對廝殺,可沒有大欺小哦。”當下張口急道:“剛才不是說了嗎?我才是那路邊的野草吶,你老人家怎麼會是草根呢?你你你……”想起心中那塊石頭,他趕緊補上一句:“你……你起碼也是那野草旁的大石頭啊,小草哪敢在大石頭面前逞能呢?”說起逞能二字,禁不住扼腕歎道:“我幹嘛要把玉靈子扔回去的?這種場面他最喜歡了!有他在此,我哪會有此困境?”忽然竟覺玉靈子親切可愛,並非聒噪之人。

非所言與瞻南山也聽出那老者的話別有用心,心中驚道:“這人定是不滿兄弟當年的所作所為,既知咱們和兄弟有所牽連,必欲借機報複了。”念及此,二人動念提力,在身體護住,隨時准備應戰。

這天樂宮中,不少人都是當年天幽宮的舊部,前時聽說劉迦來到此處以後,人人心懷猜疑恐懼。雖然諸空境等人一再解釋宮主已非當年之霸道,不僅通情達理,而且親切溫和,甚至有人還形容劉迦天真爛漫、和悅可愛,就如一個小孩子般。但正如咱們看到的那樣,天幽宮的人大多心機甚重、城府甚深,這裏的人沒見過今生的劉迦,哪會這麼容易相信諸空鏡的話?甚而不少人暗中揣度道:“那諸空鏡要麼就是被宮主用神通制住了,不敢說真話,要麼就是被宮主收買了。”有這種懷疑者畢竟占大多數,但同時又想著諸空鏡說的那句:“宮主答應在離開之前,給大家找一些快速提高修為的法子。”在這修行速成的誘惑下,這群人才沒有立刻逃走,而懷著一絲觀望的態度留了下來。

可那梧詎真明知劉迦在此處,卻又何以如此猖狂?他心中是有所拈量的。他本來看不起明正天的修為,但忽然聽說此人是天幽宮宮主的大弟子,他心中念頭急轉,暗道:“我聽諸空鏡等人說,宮主轉世重生了。想那重生之人,就算進境再快,也無法同咱們這些修行老人相提並論,眼前這人既是他的大弟子,修為也不過爾爾,可以想見他今生的修為並不怎麼樣。而且聽諸空鏡等人說起,戈、達二人的修為也猛降下來,早不算什麼特別厲害之人了。幹玉和欣悅禪只是女流之輩,見識短淺,修為再怎麼提高,必不如咱們這些年在苦難中的勇猛精進。”他有此一念,自覺逆境成就非凡,加上這些年在天樂宮養成了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的心態,腦中竟生要教訓一下劉迦這小孩子的念頭。雖然暫時沒見著劉迦,但眼前這明正天既是劉迦的弟子,倒可正好打狗揚威,掃了主人的面子,也算泄泄當年對天幽宮的不滿情緒。

明正天見梧詎真神色似笑非笑,大有將自己三人玩弄於掌心的悠遊自在,心中暗暗叫苦道:“如果老明沒有猜錯,這人果然是個不喜歡大哥的人物,老明又要給大哥當替罪羊了。”心中淒涼之意大起,暗呼林思音在何處?

卻見金光閃過,又有一人來到高台之上,這人尚未立住腳跟,已在笑道:“梧詎真,且慢動手。”來人身材修長,中等身材,面目清秀。

梧詎真一見此人,臉色微變,哼道:“楊絡,你想為這群小子出頭不成?”楊絡笑道:“在下可沒這麼說。”說著他環顧四周,朗聲笑道:“各位,今天在場的兄弟中,當年天幽宮的人可不少,大家該當記得宮主的為人。宮主做事雖然霸道武斷,但也是極豪爽、極重信義之人,咱們何時見過宮主出爾反爾、食言而肥的?諸空鏡既說宮主已答應不幹涉咱們天樂宮的事,楊絡相信他老人家一言九鼎,該當有諾必踐。”同時對梧詎真傳音道:“老梧,你的心情我理解,但咱們對宮主今生到底是何修為,完全不了解,得罪了他的弟子無疑是得罪了他本人,你如此莽撞,小心惹下大禍來。”這人心思極為細密,在搞清楚真實狀況前,他不願隨便得罪劉迦。

他此言一出,四周人群立時嘰嘰喳喳起來,有人道:“楊絡的話不錯,宮主他老人家既是高人,自尊身份之下,應該不會撒謊的。”也有人疑道:“聽說宮主重生也沒多少日子,應該不算高人吧?既然不算高人,這說起話來只怕靠不住呢。”還有人說道:“聽說宮主制住了耀總管,那修為應該是很厲害的。”也有人搖頭道:“難說,說不定是欣悅禪那臭娘們制住的耀總管。”

說起欣悅禪,下面的話便更多了,有人道:“欣悅禪是咱們天幽宮第一美女,可不能說是臭娘們了。”旁邊有人不屑道:“美女都是禍水,這道理你也不懂?倘若不是那臭娘們惹下禍事,咱們天幽宮當年會打那麼大一個敗仗?”立時有人在旁歎道:“不管怎麼說,咱們天幽宮的女人再醜,也比修羅天的女人要賴看一些,這修羅天的女人也太…..唉……”這人身旁的哥們兒勸道:“修羅天的女人醜怪,正好讓你凡心不動,豈不是有利於修行嗎?你看修羅天的阿修羅們,高手層出不窮,定是因為大家沒了色欲的引誘,甚至一見到女人便惡心嘔吐,修行起來自是比常人要堅定一些。倘若這裏的女人個個都長得像幹玉那狐狸精的樣子,你又如何能安心修練呢?只怕早被她吸光元陽了。”還好有人見識不錯,立時糾正道:“幹玉又不是練采補的,吸元陽幹嘛?”

明正天見四周人群越說越遠離正題,心中歎道:“他們果然都是大哥曾經的兄弟,不說別的,單是這跑題的習慣,一眼便知是大哥一脈相承下來的。卻不知這群人要說到何時,才能繞回正題。”心中暗暗祈禱林思音如神仙下凡,擔當起她做為大弟子的責任和義務,替師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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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20:24:49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卷 心無所住者、第七章  語不驚人死不休  請看下回分解

非所言等人陷於困境而無法離開,那袁讓因卻更是焦頭爛額。瞻南山讓他去找幫手,他一路折回,遠遠便見劉迦與李淳風等人正在聊天,他本欲向劉迦告狀,說天幽宮當年的舊人們如何如何欺負小的們,但轉念想道:“大哥是不願向他當年的兄弟們出手的,我找他老人家去擺平這事,豈不是讓大哥為難?況且這是明正天自不量力惹下的禍……。”他想來想去,不便讓劉迦知道這事,心中急得要死,只怕稍稍拖延一些時候,明正天已被人打成大熊貓的樣子了。

他一邊東奔西跑,一邊神識亂探,畢竟以他的修為,不可能像劉迦那樣大面積、遠距離探識,只有自己不斷變換方位,盼能找到如瑪爾斯之流前來相助。可瑪爾斯早用神力將自己屏蔽起來,哪是袁胖臉這種修為可以探查得到的?倘若袁胖臉這普通仙人也能在一念之間定位瑪爾斯藏身之處,那戰神不如直接將自己了斷吧,省得被仇人找出來羞辱。而其他人離此天樂宮又遠,更無法探知。

他不知跑了多遠,正在發愁,忽見一處公園的草坪上圍著一群人,似乎在爭論著什麼。他本無心看熱鬧,可忽感其中有熟悉之人的能場,心中大喜,立時湊了過去。卻聽內中有人笑道:“大醜先生,聽你這麼一說,大家才知道僵屍也挺可愛的,並非全是些壞人啊。”大醜呵呵笑道:“是啊,大家都是修行者嘛,僵屍雖然長得難看些,又喜歡喝別人的血,有時候脾氣暴噪一點,但咱們僵屍打牌不作弊,做人也算誠實,總得來說,還是挺優秀的。”

袁讓因聞言大喜,立刻擠開人群,對大醜叫道:“大醜,原來你在這裏!”大醜轉頭見是袁讓因,立時對他笑道:“我正在給朋友們介紹僵屍界的情況呢,大家對僵屍界不大了解,抱著許多成見。”其言下之意,頗有為僵屍王代理招生的感覺。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說了諸如“大家如果願去僵屍界移民,可以同我聯絡,手續費是很優惠的,移民成功後,我們有相關機構代辦接機、租房、免費生存培訓”等等。

袁讓因將他拉向一旁,奇道:“我以為你不喜歡僵屍界呢。”大醜點頭說道:“是啊,僵屍王專制得很,又沒文化,我不喜歡那兒。”袁讓因不解道:“那你還把僵屍界說得那麼好?”大醜無奈道:“我既然是僵屍,那兒便算是我的家鄉,再不喜歡那個地方,可別人問起來,總是習慣性地想要誇誇自己故鄉的。”袁讓因笑道:“說得是,兒不嫌母醜,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大醜搖頭歎道:“也不全是這個意思,這感覺帶有民族主義的無奈,雖然你知道你的民族和人民在修行界很另類,也不大受歡迎,但畢竟自己是其中一員,否定僵屍界就等於否定我自己,這……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袁讓因見他言語中透出一股悲涼,不禁勸慰道:“你也不用自卑,我聽岐伯兄說,上次你倆吃了生命之水後,那血都變成綠色了,也同普通的僵屍區別甚大呢。”大醜疑道:“上次吸了德古拉的血後,本來我和岐伯的級別應該大大向上,畢竟我是僵屍王親自咬的,那血液可是很純正的,誰知德古拉血裏面有病毒,反倒讓咱們的血變髒了。那生命之水不知是什麼物質調配出來的,居然把咱倆的血液成分都給換了,愛滋病是不見了,能力也暴漲了不少,可我至今都沒研究清楚那新的血液是如何運用的,好像在揮手間便有極大能場誘發出來,真是怪啊。”

袁讓因心中一動,立時補上:“是啊,我也看到你能力大漲了,上次欣姐分配任務時,讓你和岐伯兄各自單挑一名修羅天將,那可是對你倆能力的大大認可啊。我聽他們說,那修羅天將,每人的修為可都不低於那耀月龍。你知道那耀月龍也是修了多年的人,一般的大羅金仙可不是他的對手。”大醜見如此說,心中信心平地而起,點頭笑道:“是啊,我見過那耀月龍,我自覺現在體內的能場比他要強大些。只是體內那力道運轉,尚未捉摸透,我正在研究呢。”

袁讓因見機會來了,立時說道:“大醜啊,你看我盡顧著說閑話了,險些忘了正事,那邊有一群混混正在欺負明正天呢,還得麻煩你去幫幫忙才是。”他知大醜並非好勇鬥狠的角色,不敢以爭鬥之語相激,反以弱勢求助。大醜聞言一愣,奇道:“那些人為什麼要欺負明正天?”袁讓因一時不便說出真相,只好說道:“明正天路過那演法大會,聽人在討論煉器,就湊上去瞧瞧,後來聽人說到熱鬧處,忍不住便說:我有一個朋友也是煉器高手,但卻專門以科學理論為基礎,比修行者煉器更是細致精確呢。”他此言並非胡編亂造,當年大家剛得到傳送光圈時,大醜便以獨特的煉器方式改造傳送光圈,那力道在傳送光圈內絲絲如扣地遊走兜轉,分毫不差,讓眾人為之歎服。

大醜聞言,立時笑贊道:“哦,真得?這麼說,明正天終於知道科學的妙處了,他這話說得不錯啊。科學這種事,總要求個精確,否則便不能以理服人。”他作為一個科學家,看待諸事的角度自是與眾不同,雖然自身也是個修行者,但與其他人比起來,總顯得另類,再加上傳送光圈經常出意外,明正天更是常常以偽科學家相譏。此時聽袁讓因聽如此一說,他心中暗喜道:“明正天雖然表面上看不起科學家,但內心深處還是很尊重科學工作者的。”出了僵屍界以後,他難得受人如此敬重,一時間竟覺得明正天這個人知書達理、敏而好學,有科學家的潛質。

袁讓因見他臉現喜色,立時又道:“那些人聽明正天說了以後,都嘲笑他胡說八道,科學原理怎麼可能拿來煉器?明正天本來想證明給他們看,可他自己又不會,結果弄巧成拙,惹火了那些人,大家……大家都罵他是偽科學家。”大醜搖搖頭,不以為然道:“這些人不懂科學,哪能如此草率地對一件事下定義?不過……明正天沒有科學理論基礎,被人罵作是偽科學家,也不為過。”

袁讓因見他有躍躍欲試之意,趕緊道:“那你還不去幫幫明正天,給大家證明一下他的話沒錯,順便也讓大家知道科學的妙處?”大醜沈吟片刻,點頭道:“你說得不錯,科學的普及,有助於人類向高一級的生命進化,對修行者而言,也可以更清楚地了解自身生命的奧秘。咦,明正天他們在何處?”這大醜是個單純的學者,一門心思盡在科學研究上,玩弄心機哪是袁讓因等人的對手?一時竟被袁胖臉給騙了。

說話間,兩人已來到演法大會的場地。大醜一見四周人群嘰嘰喳喳、熱鬧非凡,他心中記著袁讓因的話,竟不顧別人談話的內容,便先入為主地暗道:“科學總是在激烈地爭論與實踐中,不斷地發掘真相,他們沒有理論基礎,所以只能停留在激烈爭論這一個層次,我不妨用實踐向他們證明。”

有此念頭,又瞧見明正天和非所言等人在高台之上,似正與什麼人在研討高深理論,暗暗搖頭道:“他們缺乏應有的科學常識,這麼爭論下去是沒有結果的。”於是閃身而去,竟現於高台中央。

袁讓因站原地暗道:“這大醜的修為是不錯的,但不知道能不能應付眼下之事,倘若他沒有這能力,我還得去找其他人。”他心中最好的人選是瑪爾斯,畢竟人所共知,戰神好戰,要他來此處與人鬥歐,不用騙織那麼多美麗的謊言,大可直接告訴他:“戰神,有哥們被人扁了,盼你給他出一口氣吶。”那瑪爾斯只要能肯定對手打不過自己,定然會怪笑道:“誰敢動我戰神的哥們兒?不要命了?”言罷必定給對手一頓痛揍,順便加上一句:“揍你的人是戰神瑪爾斯,有種的可到神界來找老子報仇。”有這種哥們兒做朋友,任誰都覺著痛快過癮。當然,每當他遇到打不過的對手時,難免也會補上一句:“你有種便打老子吧,誰和誰是老子的哥們兒。”一句話把大家也拖下水,但畢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在江湖義氣上,瑪爾斯的覺悟程度是無可挑剔的。

那梧詎真正在思量如何教訓眼前等人,但聽了楊絡的話後,也開始猶豫。忽見眼前人影閃過,一個西裝革履的瘦削之人已在身前。梧詎真為人老到,瞬間體感過去,已探知對方能場異常強大,心中暗暗吃驚,一時不知來者是友是敵。

明正天忽見大醜,心中驚喜交加,立時上前說道:“大醜,你……你怎麼來這裏的?”大醜微微笑道:“老明,科學這種東西來不得半點虛假,不懂裝懂會誤事的。不過,你現在既有心思投身到科學事業中來,也真是難能可貴,我找個機會給你好好補習一下基礎知識,反正咱們修行者有的是時間。”

明正天聞言一怔,不明白他在說啥,但老明此時救命第一,哪管其他?既見大醜出現,便如找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腦中正在思量如何捧大醜幾句,總得讓他賣力相救自己。忽聽大醜提及科學二字,心中恍然,暗道:“我從前罵他是偽科學家,他理虧之下,無法辯駁。現在我受困於此,他有能力救我,必會借機提起從前之事,讓我承認自己對他的看法有誤。”那明正天的為人何等豁達變通啊,危機時刻連天幽宮大弟子的身份都可以辭去不要了,更別說還別人一個公正評價這種小事。就算此時讓他承認大醜是科學界的至尊天王,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凜然道:“沒有大醜這樣的科學至尊,何來三千世界的繁榮與發展?!”

想通此節,他立時對大醜笑道:“大醜,你說得一點都不錯,老明正需要好好惡補一下科學知識,這方面的我懂得太少了。”大醜心中一喜,轉頭對梧詎真說道:“我先不同你爭論科學有沒有道理,畢竟說得再多,你也不明白其中深義。你不妨拿出一兩件法器,我用科學的原理煉器給你看看,事實勝於雄辯,你自會明白。”

梧詎真方才已知大醜體內能場強勁,心中自信已大打折扣。再見大醜與明正天數語過後,更知兩人是朋友關系。且大醜言談之間,口中獠牙忽隱忽現,任誰都能一眼看出其僵屍身份,梧詎真心中立刻驚懼交加。

那四周人群一見大醜這僵屍出現,立刻為之一靜,轉而又開始議論紛紛,有人奇道:“哎喲,沒聽說這次演法大會有僵屍參加啊?這是怎麼回事?”也有人驚道:“這這這……僵屍來這裏,是來找食物還是來比試啊?”立時便有人跟著說道:“多半是兩件事同時做吧,先參加比試,誰打不過他,便吸誰的血,順便把午飯也吃了。”但有人想起明正天的身份,馬上便道:“這僵屍看起來是宮主大弟子的好朋友,難道說宮主現在連僵屍也籠絡在其手下了?”身旁立刻有人歎道:“當年天幽宮便是魚龍混雜,好惡兼收,沒想到現在更是良賤不分、優劣不論了。”那話外之音,似乎在說,僵屍這修行品種便正是良賤二字中的“賤”,優劣中的“劣”,好在岐伯不在此處,否則惹火了岐僵屍是小事,那幹玉要為情郎出頭,勢必也會大打開手了。

忽聽楊絡傳音道:“這僵屍是那姓明的小子的朋友,說不定也和宮主關系非同一般,而且修為在你我之上,你最好找個台階下去,別惹事了。”各位都知道,天幽宮的人最大特點有三個,第一,愛跑題;第二,見機識趣;第三,心眼多。這梧詎真也不例外,適才他見明正天修為遠低於自己,自是悠然自得地將對手玩弄於股掌之間;此時見有高人在此處,他也絕不死要面子活受罪,念過之後,便欲找個借口下台,當下稍正心神,對大醜坦然笑道:“梧詎真沒想到有高人在此,真是井底之蛙,受教了。”

說罷轉身欲走,大醜上前將他拽住,笑道:“別走啊,我還沒給你演試那煉器之法呢。你雖然不懂科學,但也不用自卑,咱們可以共同研討,科學這種東西是沒有絕對權威的,重在參與和討論,有爭論才會有進步。”他心中念著要給這群人普及科學常識,哪會隨便讓人就走?

梧詎真被他抓住胳膊,立感如鐵箍加臂,無論如何也掙脫不了,心中大懼。他雖然不明白大醜所說的話,但也知大醜是想在煉器方面與他一較長短。這天樂宮經營多年,極為現代繁華,其間不乏建築在科學原理上的設施,只是這些設施都是普通人生活方便而建立起來的。傳統修行者,心思放在如何奔向更境界,哪會對凡人的生活感興趣?像梧詎真這等人,就算聽過科學一詞,也絕不會將修行煉器與之聯系在一起,心中暗自尋思道:“這人定是在煉器方面有過人之處,想通過煉器來為他朋友出頭,罷了,他既不讓我下去,我掙紮也沒用,就讓他把順風旗扯足,可別惹火了他。”當下轉頭笑道:“在下有眼無珠,不識高人之妙法,還請閣下略施小技,讓我等開開眼界。”

大醜聞言笑道:“妙法談不上,但科學原理只要正確,總是經得起考驗的。”言罷放開梧詎真,笑道:“給我一件法器吧。”梧詎真一愣,奇道:“你要我的法器來煉器?”大醜笑道:“我身上啥都沒有,總不能憑空煉器吧?”梧詎真暗暗怒道:“他這是想毀掉我的法器了,我修煉了那麼些年的寶貝,難道就讓他毀於一旦?”心中懊惱之極,待要發作,但轉眼又想:“被他毀了法器,總比被他毀了修為得好,畢竟法器是身外之物。”雖然覺得此舉被人羞侮,但他此時只想著避過眼前尷尬,也顧不得許多了。

無奈之下,梧詎真手掌微微晃動,一柄雙刃抱月環閃亮而出。此仙器剛一出手,那陣陣靈力已飛揚四溢,場中許多人都禁不住嘖嘖贊歎。他這抱月環甚是靈性,大小如意,一旦出手,便如長了眼睛一般,就算對手逃到天涯海角,也會窮追不舍。想想吧,這玩意就如是衛星定位的巡航導彈,鎖定對手之後,除非燃料用完,否則一定是擊中目標才會罷手的。可仙器哪會出現燃料用完這種事?自然是忠心耿耿地跟在對手身後,陰魂不散、死纏爛打,完成梟首取命的咒令,再悠悠返回,向主人報告不辱使命之類的話。

大醜接過抱月環,也不做過多探識,只是體感了一下其中材質,便笑道:“這材料不錯,結實。”梧詎真暗罵道:“老子轉悠了數百個星球,提煉了上百斤玄石,花了上百年時間才打造出來的東西,能不結實嗎?”但轉而又想到,花了如此精力與心思造就的寶貝,只怕就要毀在這不講理的僵屍手上,心中不禁又悲又憤,不斷地詛咒大醜早晚有一天被其他僵屍吸光鮮血,最終落得只剩一張人皮,方泄我抱月環今日被毀之恨。

卻見大醜手握抱月環,掌中暗運一股瑩綠斑瀾力道,瞬間即將抱月環鏤空,內中暗藏陣法與各種攻守機制,盡在剎那消失殆盡。梧詎真看得目瞪口呆,眼見多年的心血竟在眨眼間化為泡影,一時不知是悲到極處還是驚到極處,眼睜睜地看著大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雖然說這仙器被人毀掉在他意料之中,但這毀得過程太快,大大超出他想像。那仙器在大醜手中,就像是用紙片裹成圓筒,輕輕一吹,那圓筒立刻空空如也,啥都沒了。這舉動不僅毀掉了抱月環原有的特質,也徹底否定了梧詎真的自信,讓他多年的修為竟顯得一文不名。

大醜眼見梧詎真臉上大現驚詫之異,暗暗自得:“他定是沒見過我這樣的煉器法,今天大開眼界,肯定是驚訝無比了。”念及此,他更是暗下決心,要給這群人好好普及一下科學常識。當下對梧詎真笑道:“你現在不必驚訝,更有趣的還在後面呢。”

忽見梧詎真“哇”的一聲,張嘴噴出一口鮮血,他驚道:“哎喲,你這是怎麼回事?”他轉頭對人群叫道:“這人練功出岔子了,誰是他朋友?”卻見四周空空蕩蕩,早已空無一人。他心中暗暗奇道:“這些人都到哪裏去了?”他哪知道,當他運力鏤空抱月環的那一刻,台外眾人驚詫之余,盡皆暗道:“這人伸手之間便毀了梧詎真的法器,只怕意尤未盡之下,在場眾人的法器無一能保。”那修行者的法器皆是在用盡心力後淘來並修煉而成的,就如自己的第二生命一般,哪能隨便讓人毀掉?當下不必聽人發喊,盡在第一時間瞬移逃開。連同在台上的楊絡,也不知何時早偷偷溜掉了。

大醜在台上呆立良久,終於自言自語道:“對普通人而言,科學研究終歸是一件枯燥乏味的事情。”他心中無趣之極,就如教授沒了學生,上起課來頓覺索然無味,這也就是為什麼有些教授上課時,總喜歡按花名冊點人頭的原因。這與說書人喜歡聽觀眾在台下應和,是一個道理,總歸是寂寞使然。就算下面只是有人不小心咳嗽一聲,或又是隨手一個“頂”字,他也會興趣盎然地暗喜道:“我的故事雖然爛,但畢竟有人聽,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夫複何求?”

明正天等人見大醜三言兩語即將諾大一個演法會場的人驚作鳥獸散,不覺暗暗詫道:“這簡直便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大醜廖廖數語即可退萬人之困,那語言的力量只怕早勝過李照夕的口誅筆伐之功。古人雲:語不驚人死不休。這話只怕說的就是大醜這樣的厲害角色。”

想起前時白玉蟾曾說過“不做驚世駭俗之事,哪能成驚天動地之人?”倘若有哥們兒真想“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妨棄世俗觀念於腦後,空盡人我諸色相,放下所有心理包袱,以無所住而生其心,做盡他人不敢想、不能做之事,行盡天底下匪夷所思之舉,特立獨行之下,必能鶴立雞群,成名於一時……管不了的就是這張大嘴,又開始亂說話了,本章到此為止吧,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嘻嘻^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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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卷 心無所住者、第八章  何須更問浮生事,只此浮生是夢中

且說劉迦等人在亭內聊天,雖然東拉西扯,內容雜亂,但咱們不妨摘錄其中片段,讓大家知道他們都在說些啥。

那李淳風聽劉迦說起觀心院一事,頷首笑道:“你我初次見面時,我功力不夠,許多事情無法推算,也不知你的來曆,只當你是一個熱心腸的高手。後來飛升成仙,我對易理的參悟也向前跨了一大步。那時我推算出地藏的今生與我的今生有師徒緣份,也算出你出道後會出現在商闕星,便提前在那裏設下觀心院,算是咱們師徒的見面禮吧。說來這事也挺有趣的,我設好觀心院後,其實也很為難。一方面我擔心其他人無意間破壞觀心院,讓你無所收獲,因此必須將其禁制起來;可另一方面,我又擔心那禁制太強,連你自己也無法進去。後來左右一想,凡事自有天意,我既然算出你有本事進去,也就懶得去推算你是如何進去得了。只是怎麼也沒想到你是用了前生的神通才進去的。”

劉迦笑道:“本來我當時是急著回地球的,可明正天他們鬧著要我去看看那觀心院,沒想到……現在想起來,世間之事,表面上看起來偶然巧合,但冥冥中真有天意,似乎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李淳風沈吟道:“這話我也不知道對不對,因為許多事情既然能推算得出來,那就有命運存在。就算你成了仙,好像脫離了凡俗的生活慣性,但似乎你又生活在另一個更大的慣性系統中。就拿你來說吧,你的修為早超越一般的仙人了,可我依然能算到你會到修羅天來……換個說法,也就是說,你的人生也一樣按照一定的規跡在走,否則我如何能提前預知呢?”

劉迦與小阿菜對視片刻,問道:“師尊,那您能不能算出我今生會做什麼事呢?或者說我以後的每一步行動是怎麼樣的?您都能算出來嗎?”他與李淳風相認後,一直以師尊相稱。畢竟他出道以來,沒有一個真正的師尊,唯有李淳風算是一個。而且這師尊對他而言,一直是神交,從未手把手地傳授過什麼。用咱們地球的話來說,他這學生不是畢業於全日制大學,沒有受過系統知識的教育,而是從成教院函授班裏面出來的。像他這樣半路出家、自學成才的非科班專業人士,雖然擁有同等學曆,但缺乏名牌大學(也就是名門正派)的文化背景為自己的成就增添光環,多少也是一種遺憾(這是偶的小人之心揣度的,當不得真啊)。現在他終於得以直接面對這心中的老師,心中自然開心之極。

李淳風搖頭道:“理論上是可以的,但要推算許多細節,我還沒有那功力。”說著他忽然笑道:“這就是我一直在擔心的問題。”劉迦奇道:“師尊您擔心什麼?”李淳風歎道:“一個人總是喜歡知道自己未來的樣子,總是想知道後面的人生,不管是出於好奇,還是出於趨吉避凶的願望,對自己的未來總是很好奇的。”

劉迦被人點中心事,不由得一笑,說道:“嗯,師尊說得對,我剛才確是想讓你測測我的未來,甚至還希望你測得越詳細越好。如果某些事情的結果不妙,我就可以提前防範或是幹脆避開了。但又想到,這樣瞻前顧後、婆婆媽媽地做事,哪像一個修行者,所以我還是決定不問了。”李淳風搖搖頭:“你只是暫時放棄了這種想法而已,因為你現在沒有這種需要,一旦到了緊急頭,人難免都想知道每一件事的後果,以結果的禍福凶吉來選擇下一步的道路。”說著他仰頭看了看天,長歎道:“或許你我相聚的日子就要到此為止了。”

劉迦不解其意,急道:“師尊,您這是什麼意思?你要離開嗎?這這……我好不容易見到您老人家,正想好好向您學習,您這麼快就要離開?”李淳風點頭道:“我李淳風一生獨來獨往,並非我驕傲自大,而是因為身邊的人總喜歡過多的詢問前程命運。預測這種事,偶爾為之不妨,但人從預測中得到一次好處後,就會想第二次、第三次,很快就會上癮,事事都想預測,事事都想提前知道。這樣下去,就會越來越多的幹擾自然慣性。修行者也不例外,甚至比凡人更有這樣的需要,因為修行成果來之不易,誰都希望前面的道路平坦一些,從而使自己的修行順利走向一個完美結果。”他轉頭看著劉迦,稍後又道:“我不想改變你的命運,我也沒能力改變你的命運。”

劉迦見他言語中頗多遺憾,正想出言挽留,忽聽小阿菜歎道:“這話說得不錯,就剛才那一會兒,我已經想了太多的事情希望你來預測,可見人對未來總是不自信的,或許在某一方面自信,但畢竟都有自身無法解脫的煩惱。”

劉迦心中一凜,若有所悟,但依然希望留下李淳風來。他對李淳風有著複雜的情感,感激,敬佩,尊重……畢竟像他這樣的函授學生,很難得見到老師一面,對師生相處的願望,自是比那些全日制大學的學生更加強烈得多。相反,那些全日制大學的學子,每日與教授面面相對,早厭倦了其說教的面孔(美女師哥教師除外),巴不得早些畢業,盡快脫離其操控分數的魔手,放飛自由而走向新生。可見隔岸望景,總是美麗的,圍城這種現象,竟無處不在。

李淳風看出劉迦心中的遺憾,拍著他的肩安慰道:“我有你這樣的徒弟,是我今生最大的驕傲,但正因為這樣,我才選擇不和你在一起,以免幹擾你的人生。”說著他站起身來,笑道:“咱們到觀心院裏面去吧。”

劉迦聞言一愣,李淳風笑道:“以你今日的修為,我已沒啥好教你的了,但你我畢竟有師徒緣份,趁著還有一些空閑日子,我把整個觀心院的諸多細節一一講給你聽,也算盡一盡做師尊的責任吧。”劉迦聞言大喜,笑道:“那今天就算師尊親自給我上課了。”言下之意,以前自己在觀心院中學習,更像是下載課件與資料,全靠自己瞎捉摸。而今卻能與老師面對面勾通……雖然以劉迦此時的修為而言,這勾通的實質意義已經不大,但也算了他一個心願。李淳風精明之極,哪能不知劉迦心事,是以提出這建議,正好搔到劉迦癢處。

劉迦正待將眾人拉進體內,卻見李淳風說道:“做幾道禁制再進去吧。”劉迦點點頭,手中印訣翻飛,兩道禁制郝然而出,將眾人圍在其中。

李淳風見那禁制間五行交融、生克互變,暗藏諸多攻守力道,盡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絲絲相扣,且能場強勁沛然、剛柔兼濟,不禁笑贊道:“你此時的修為真是難以想像,這隨手兩道禁制,便是讓玄穹來破,只怕也要費些時日去了。”說著他轉頭又對小阿菜笑道:“麻煩天王也下兩道禁制。”

小阿菜正待出手,忽然心中一動,奇道:“李淳風,你是不是在擔心什麼?”劉迦也感受到一些不尋常之處,問道:“師尊,您是不是算到咱們去觀心院的時候,會有外人來打擾?來的人修為很高?倘若真是這樣,咱們換個地方就是。”他心中暗道:“除了上次遇到的三個人,在這修羅天內,不知誰還有本事來打擾我和小阿菜?”

小阿菜也笑道:“呵呵,倘若來者是那三個搶芫銀花的人,咱們除了逃之外,別無選擇。這修羅天我甚熟,既然提前知道這裏不安全了,咱們另找一個地方,任誰來了也找不到。”

李淳風笑道:“看見了吧?你們一旦知道一件事的未來或是結果不好,立時便會想辦法改變它。如果沒有我,你們面對未來要發生的事,肯定是順其自然地見招拆招、隨機應變;有了我以後,總會以為提前知道一件事的結果,便能做得更好、更完美。這雖然是人之常情,但倘若我留在你們身邊,早晚大家會為幹擾越來越多的自然慣性而付出沈重的代價。”

到得此時,劉迦終於恍然大悟,長歎道:“師尊,我雖然修了那麼些年,但在人性與事理的探究上,終是遠不及您老人家的精明。”小阿菜也忍不住笑道:“他媽的,李淳風,你小子居然隨口一句話,便讓咱們原形畢露,高人啊,哈哈哈。”

眾人正要進入劉迦體內,小阿菜忽然轉頭對佩達霍豪根笑道:“豪根,你跟著我幹嘛?我又沒幹涉你的自由,你想去哪兒便去哪兒好了。”佩達霍豪根聞言大喜,正待轉身,忽然哭喪著臉說道:“老大,那天你從我體內取出芫銀花時,在我身上留下了禁制,麻煩你幫解了吧,好不好?”小阿菜恍然笑道:“我倒忘了這事,難怪你形影不離地跟著我。”說著手中幻化數訣,已將佩達霍豪根身上禁制解掉。

劉迦心中暗贊道:“小阿菜不愧是修羅天天王,居然在出手剎那,已在對手身上留下禁制,我當時居然沒看出來。他這手法,我雖然也能做,但未必就能做得如他那般瀟灑自然。”忽見佩達霍豪根又哭喪著臉對他說道:“小白臉老大,我老大替我解了禁制,還得麻煩你把你的禁制也解了,否則我出不去啊。”劉迦莞爾一笑,用混元力裹住佩達霍豪根,將他扔了出去。佩達霍豪根一得自由,竟來不及稱謝,立刻便歡天喜地地跑掉,又去繼續他爭奪修羅天新一代天王的事業去了。

劉迦對小阿菜笑道:“你把他放了,不怕他回去繼續鬧事?”小阿菜搖頭道:“沒有耀月龍為他出謀劃策,以他的智商,根本不可能成為新一代的修羅天王。況且修羅天之主,該是智勇雙全之輩,新的修羅天王如果沒能力制服豪根,也不配坐至尊之位,由得他去吧。”

忽見齊巴魯垂頭歎道:“麻煩兩位把我也送出去吧,和你們這些老大級的人物在一起聊天,說話都插不上嘴,太讓人自卑了,老齊我還是願意到外面去做野和尚。”劉迦知其貪玩,隨手也將他扔了出去。齊巴魯出得禁制圈,心中暗道:“瑪爾斯那窮神躲起來修練,不知藏在何處,我偏要把他給找出來,大家一起遊玩方才有樂趣可言。”當下四處遊走,找瑪爾斯去了。

劉迦盤腿而坐,正待將眾人帶進體內,小阿菜笑道:“還是把你的東西拿出來吧,每次進你肚子裏面,我都覺得像嬰兒回歸母體似的,多別扭啊。”劉迦笑而不語,動念釋出觀心院,撤掉觀院心所有殘余禁制,眾人拾階而入。

李淳風進得觀心院,也不管劉迦對其了解多少,便從觀心院的構造開始敘述,包括每間屋的收藏,每一種資料的來源,每一條通道是如何形成的等等,一一詳細講解。劉迦雖然多次進此院內,但從未這般系統地了解其中內涵。此次經李淳風親口講解,方知李淳風淵博之極,從修練的諸般境界轉換、法術、煉器、應劫,以及各種修行方式的特點與弊病,竟無一不知、無一不曉,天下再難找出第二個如此良師。連小阿菜都忍不住歎道:“李淳風,你的修為不過是一個普通仙人,但居然能了解天下諸般修行方式的奧妙,甚至能推理遠在你自身修為之上的事理,這般本事真是難得,實在讓人佩服得緊。”

劉迦一直不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他體內並無內魔,何以會在給藍沁療傷後,自己體內竟也產生魔力?而後又在白玉蟾與小雲的膽大妄為下,將真元力與魔力揉合在一起。在聽了李淳風的講解後,方知藍沁體內那如嬰兒狀的內魔,並非一定是天生,也是可以人為修練出來的,都只是生命自身靈性的一種體現。不同的修行方法,表現出不同的外在形式,但歸根結底,都是向著永生不滅的境界前進。

李淳風帶著眾人來到一間小屋,那屋內滿是神界的資料。他對劉迦笑道:“雖說神界的人,生下來便有個嬰兒般的小宇宙,但這小宇宙也並非凡人不能修練出來,只是神界的環境使然,讓他們有了天造地設的便利。倘若普通人要修個小宇宙出來,只需用既定的方法,把元神聚固成像,身體的結構自然也會隨著元神的改變而形成與之相應的形象,這在本質上與神界的人並無差別。”

劉迦和小阿菜聽得大點其頭,不斷贊歎李淳風學富五車,絕非常人,倘若修行界有一所不分門派和修行方式的綜合大學,李氏當之無愧地該任其校長。李淳風被二人的馬屁拍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忍不住笑道:“兩位都是修行高人,不必如此看重在下。我只是在理論研究上,略有成就。比起兩位來,那修為可真是差得太遠了。”

劉迦想起一事,問道:“師尊,那齊巴魯所在的佛門,其修行方式與咱們差異甚大……”李淳風點點頭,說道:“我設觀心院以前,對佛門的修行方式知之甚少。但後來在機緣巧合,也研究了一些日子。我記得《金剛經》中有那麼一句話,叫做:聖人以無為法而有差別。此話何解?想來是說,在天地間,任你是神仙妖魔、鬼巫靈獸,又或是千奇百怪的修練方式,修行到聖人的極端境界後,都是沒有分別的。唯有一差別在何處?只在修練過程的形式不同而已。我覺得此言甚有道理,不知兩位覺得如何?”

兩人都是一界之中的頂級修為者,有著深厚的實踐基礎,此時再被李淳風的豐富理論加以整合與貫通,都感自身境界又向上提升不少。聽到此處,早已是不解自明、觸類旁通,忍不住齊聲贊道:“聖人以無為法而有差別,說得好,說得好。”一旁李照夕更是激動地在日記本上寫道:“名人名言!名人名言!我可要記下了!”

劉迦此時心中豁然開朗,對於前時自已所布陣法,又有了新的思路,忍不住帶著眾人來到空中,對李淳風笑道:“師尊既然很快就要離開,我這做弟子的就把這套陣法做為畢業論文,請師尊過目指點。”李淳風開懷笑道:“好好好,我也正好再收錄一套別出心裁的天地大陣。”

劉迦解開陣外禁制,閃身而入,盤腿於陣中,萬念逸出。立見大陣中幻光奔騰、萬線群飛,天空竟現層層斑瀾光暈。他此時有意在師尊面前表演自己平生所學,興致正高,動作比之前時又快上許多。劉迦手中印訣翻飛之快,瞬間已出盡千萬法式。陣外小阿菜等人只見他所在的方位隱現光暈,早看不清他的人影了。李照夕修為差得太遠,竟看得頭暈目眩,欲嘔欲吐,連忙轉過身去,不敢再看。

李淳風看了良久,在心中暗道:“他如此短暫的時間內便有這般成就,想來今生不會再重蹈前世覆轍,定能成就無量智慧。”念及此,他轉頭對小阿菜說道:“天王,在下現在就要離開了。”小阿菜奇道:“咦,你現在就走?小白臉還在布陣呢。”李照夕更是急道:“老祖宗,你就不多提攜弟子一下?”

李淳風對李照夕笑道:“你有這麼了不起的一個師兄,跟著他好好修練,比跟著我強上千百倍了。”說著他遞給李照夕數塊玉簡,笑道:“這部分內容,觀心院中沒有,是我後來參悟出來的,你有空好好研究吧。你既是我李家後人,當不會辜負我的期望。”

他轉頭看了看遠處正在布陣的劉迦,對小阿菜說道:“我這位弟子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雖然口頭上答應了讓我離開,但到我真要離開的時候,難免又會苦苦挽留我。大家都是修行之人,該當拿得起放得下,與其到那臨別時黯然分手,不如趁現在離開吧,或許大家有緣,早晚仍有相見之時。”小阿菜見他如此說,也點頭道:“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果然是遊行仙人。”

李淳風再次看了看劉迦,欣慰地長歎一聲,轉身化作一道清風而去。

劉迦專注於陣中,看看大陣基本構架已經完成,心中大喜,立時閃身出陣,卻不見了李淳風。待他聽小阿菜說了其中原由後,呆在原地默然無語。好一會兒劉迦才出聲歎道:“我師尊行事,就如神龍見首不見尾,他是真正的仙人。”他心中暗暗歎服道:“師尊既知道離別那一刻早晚會來,便選擇了一個不經意的時刻離開,讓一切發生在不知不覺中,倒是免去了大家依依不舍的情懷。”念及此,對李淳風的為人更起敬意。

小阿菜見他臉現失落之意,忍不住勸慰道:“你也不用遺感啦,你師尊起碼尚在人世,我的師尊只怕早應劫無果而輪回去了。”劉迦搖頭道:“我並非想要強留師尊他老人家,只是覺得我從他那裏所學太多,總想回報一下。本來我還打算送他一件我自己煉制的法器,誰知道他老人家就像一陣風似的,來去匆匆。”他沈默片時,微感傷神,歎道:“我自己就好像做了一個夢一樣,在夢中遇到了想要見的人,剎那夢醒後,那人已不見了。”

李照夕在一旁笑道:“師兄,你這麼說,倒使我想起一首詩,叫做:來時無影去無蹤,去與來時事一同;何須更問浮生事,只此浮生是夢中。”劉迦在口中低吟一遍,問道:“這首詩是誰寫的?”李照夕答道:“唐代有一位鳥窠禪師,他贈白居易此詩。”劉迦點點頭,稍後歎道:“或許我同師尊這短暫的相聚也是命中注定的,貪多無益了。”言罷他默然無語,心中微感空虛寂廖。只覺世事飄渺無常,但似乎冥冥之中,卻多有定數。茫茫宇宙,到底修行者是在掙脫一種如夢浮生,還是也像凡人一般,只在不同的夢中而已。

小阿菜知他心事,也在一旁歎道:“到底什麼樣的境界才算是真正地跳出輪回、擺脫命運,咱們現下的境界只怕依然難以給出一個准確的答案。但想來只要努力,不斷突破現有的自我,總有一天會明白生命的真相。”

劉迦點點頭,心中平靜下來,正要轉身回天樂宮休息片刻,卻見不遠處一道疾光閃過。但轉眼間,那道光竟又折返至眾人跟前。劉迦定睛一看,正是混沌牒。那混沌牒剛一停下,就見藍沁、林思音、夜貓子和大熊貓從中跳了出來。不待劉迦開口,藍沁已神色慌張地說道:“小帥哥,有麻煩了,欣悅禪他們幾個被人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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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20:26:14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卷 心無所住者、第九章  作弊飛升的幻想  經曆太多漸坦然

劉迦見藍沁神色急切,立時問道:“欣悅禪被人擄走?是誰幹的?”他心中詫異,以欣悅禪的修為,在此修羅天內,除了自己和小阿菜以外,很難想像有其他人能打得過她。轉念想到那搶芫銀花的三個人,但又覺不大可能,畢竟欣悅禪與此事無甚關聯。

眼見藍沁雙唇翻飛,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他幹脆放下他平時不願攝取他人念頭的做法,直接從藍沁腦中提取信息,立知那前因後果。

那日混沌牒載著眾人正要離開,卻見欣悅禪將崔曉雨叫住,隨後即帶走了崔曉雨。混沌牒在空中亂飛了一氣,並沒找到好玩的地方,正在鬱悶,忽聽藍沁說道:“老白,我始終覺得不對勁啊。”白玉蟾奇道:“藍姑娘,你在說啥?”藍沁若有所思,低著眉頭道:“那欣悅禪和崔曉雨的關系並不怎麼樣,幹嘛要拉著崔曉雨一道出遊?而且欣悅禪是出了名醋壇子,誰知道她單獨拉上崔曉雨是什麼目的?”她說話的時候,胸前晶瑩藍光隱隱現現,煞是好看,大熊貓忍不住贊道:“藍姐,你身上放出來的光比混沌牒的光還好看。”藍沁媚眼一瞪,大熊貓立時閉嘴。

不待白玉蟾答話,那夜貓子已在一旁哼道:“嘿嘿,這還能有什麼目的?他們天幽宮的人,除了那小白臉之外,個個都是陰險狡猾、冷酷無情之輩,一天到晚就想著如何整人,肯定是那蒙面怪女人想找機會殺了崔曉雨。”夜貓子被幹玉利用過一次後,在內心深處痛恨所有天幽宮的人,凡是遇到可給天幽宮的人落井下石的機會,絕不放過。混沌牒聞言,立時附和道:“對對對,夜貓子說得不錯啊,他們天幽宮的人不是好人。”他先前曾被戈、達二人痛扁,後又被欣悅禪逼著去破曼怛羅神殿的禁制,其過程中又被幹玉利用,讓他去撞耀月龍手下那兩個大羅金仙,比起夜貓子而言,他對天幽宮的人更加痛恨。

藍沁自己也在懷疑欣悅禪單獨找崔曉雨是另有目的,她心中有意去幫崔曉雨,但一則怕得罪欣悅禪等人,又一方面也沒自信靠一己之力便能阻止欣悅禪。此時見這兩人如此說,她心中一動,立時出言相挑,道:“可那崔姑娘是個好人呢,天幽宮的人既是你們倆位的仇人,那仇人的敵人就該是你們朋友,崔曉雨既是你們的朋友,你們可不能眼看著她被人給殺了。”

林思音也在一旁點頭道:“是啊,藍姐說得不錯,曉雨姐是好人呢。”韓怡英在旁抿嘴笑道:“倘若欣姐殺了曉雨,那便是情殺了,這欣姐怪得很,老是喜歡給自己找些假想敵。咱們倒也可以去瞧瞧,再看看她醋勁兒發作時的樣子,我瞧著挺有趣的。”她在凡塵中經曆過種種煩惱,和所有的凡人一樣,面對愛恨離別,受限於人生的視野和境界,總在欲罷不能、欲說還休之間痛苦徘徊。但自從修真以後,劉迦時時陪在其身旁,大千世界四處遊走,又有一群稀奇古怪的朋友聊天取樂,她的眼界頓然開闊,反覺著紅塵中的情欲愛戀殊不足道,容易放得下、看得開。

欣悅禪則不同,她與不少修行者一樣,都是自小開始修練的,沒經曆過普通人的人生,在未遇到情事刺激之前,尚能安心修行,但一旦心中愛戀被挑拔起來,不僅難以放下、難以釋懷,反倒容易憋足一股牛勁兒,像修行般地勇猛精進、死纏爛打。畢竟,體驗過多次的事情,容易看得開、放得下,沒體驗過或經曆較淺的事,總容易被那一絲想像所引發出來的念頭牽引,追著不放。偶兒時剛學會吃冰淇淩時,被其美味誘惑,一天到晚纏著媽媽買來吃,越吃越上癮;後來吃得多了,漸覺膩味,就算有人請偶吃,偶也沒那心思了。這前後的心態差異,便是欣悅禪與韓怡英的區別所在。

夜貓子聽了藍沁的話,陡然一怔,神色慌亂,結結巴巴道:“這這……話是這麼說,可就憑咱們幾個的修為……只怕沒辦法管這閑事,弄不好,惹惱了那怪女人,把咱們一夥人全給廢了。”大熊貓奇道:“夜貓子,你不是說,你誰都不怕嗎?你也怕欣姐啊?”夜貓子見牛皮被揭穿,甚為惱怒,一翅膀扇過去,痛罵道:“你這憨貨,你不懂吹牛和逞能之間的區別嗎?老子說誰都不怕,那是吹牛,可吹牛只是為了好玩,有益身心健康!現在我怕那姓欣的,是不想逞能,逞能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大熊貓躲在一旁,委屈道:“那萬神圭旨上說了,只要你相信你自己,那吹牛的事也就會變成真的。”夜貓子聽得惱火,飛起短腿便踢了過去,大熊貓閃身而過。

藍沁正在想如何讓這一對禽獸和混沌牒出手相助,忽聽“萬神圭旨”四個字,心中一凜,奇道:“大熊貓,你見過萬神圭旨?”大熊貓憨笑道:“是啊是啊,我身上就有呢,可我不知道怎麼修練。”說著他拿出那玉簡。夜貓子在一旁不屑道:“這傻瓜,把那騙人的東西當寶貝似的。”

藍沁接過玉簡,微微探查其中內容,心中大喜。她遊曆甚豐,見多識廣,一眼即知此物非同尋常,當下對大熊貓微微一笑,說道:“大熊貓,這東西沒用,果然是個騙人的東西,你送給我了吧,我拿到江湖上去逗人玩兒,說不定能騙一些寶物回來。”夜貓子對大熊貓樂道:“如何?我說那是個騙人的玩意兒吧?”大熊貓呆立半晌,忽聽藍沁傳音過來:“傻熊貓,等我弄明白怎麼修練後,再告訴你結果,但你先別告訴夜貓子他們哦。這種事,知道的人多了,可不好。”大熊貓聞言憨笑不己,口嘴嘟嘟囔囔支吾個不停,看得夜貓子連連失聲笑道:“瞧這憨物,又開始犯傻了不是?”

白玉蟾在一旁問道:“藍姑娘,咱們還要不要去幫那崔曉雨啊?”藍沁聳聳肩,一臉滿不在乎的神色,笑道:“我無所謂,不過,我在想啊,其實天幽宮的人也不錯,每次遇到打鬥的時候,總是會把什麼禽獸啊、靈器啊之類的東西扔在最前面,讓這些笨蛋先去送死,咱們在後面可就安全得多了。”

混沌牒、夜貓子和大熊貓三人聞言一顫,好一會兒,夜貓子才歎道:“藍姐啊,我知道你在激咱們哥兒幾個去幫崔曉雨那小妞兒,咱們也不是不想去,可咱們幫不上忙啊,那欣悅禪要真是醋勁兒發作,一口氣把咱們全給殺了,順便再把混沌牒煉成她自家的寶貝。”藍沁笑道:“我又沒說讓你們動手,咱們就找到他們,遠遠跟在後邊瞧著,如果那欣悅禪要做惡,咱們就去告訴小帥哥,讓他來管這事。”夜貓子一聽大喜,嘿嘿樂道:“咦,這主意不錯,咱們只負責打小報告,順便讓小白臉和姓欣的打一架,這主意我喜歡。”混沌牒聞言也跟著一樂,嘻皮笑臉地說道:“嘻嘻,這事我願意幹,誰不喜歡看熱鬧?”

這群人意見統一後,便折返而回。藍沁等人雖無能力探到欣悅禪所在,但東找西找後,卻發現了崔曉雨的方位。當下遠遠靠了過去,卻正見玉靈子扶著暈過去的欣悅禪,不知在說些什麼。藍沁等人稍稍靠近,林思音探識過去,正聽見玉靈子在歎道:“幸好老道來得及時,來得稍微晚些,你們定被人給殺了。”

眾人聽得這句話均是一愣,一時無法想明白發生了何事,更不明白玉靈子的話是什麼意思,盡皆面面相覷。林思音見崔曉雨暈倒在一邊,探識過去,發現其並沒受傷,便道:“曉雨姐沒事……咦,怪呢,倒是欣姐他們幾位好像受傷了。”這群人裏面,混沌牒的能力算是相對最強的,但也是最膽小的,除他之外,便是林思音了。這小女生自童真修行,由小雲的天地靈力撫養長大,不管是原力還是混元力,修為都極為純正,就算與幹玉或欣悅禪單挑,也不致於馬上落敗,上次她在數招間便制服耀月龍就是明證,是以她的探識能力遠高於其他人。

藍沁經驗豐富,念頭轉得極快,立時笑道:“我明白了,定是欣悅禪想動歪腦筋,使崔曉雨的老毛病又犯了,那惑心真茫可是要人命的東西,上次打牌的時候,幹玉就幹過這傻事,欣悅禪不知死活,定是又被崔曉雨教訓了。還好崔曉雨每次發作的時間都不長,否則這群人只怕已經輪回去了。”想到欣悅禪又被假想的情敵羞辱,不知該如何難過,她暗暗好笑。白玉蟾笑道:“玉靈子那不知死活的東西,又在說傻話了,天幽宮的幾位現在受傷,不能拿他怎麼樣,但稍後傷愈,定會將他變成啞巴。”

忽見一道金光從遠處飛過,化作一團火焰光球停在欣悅禪等人身邊,同時大聲說了一句:“咦,天幽宮的人?”又見幹玉低和戈帛等人低呼起來,待要反抗,卻苦於大脈被封,無法施力。那金光忽然放大,盡將這群人卷入其中,唯獨留下了玉靈子,同時笑道:“這廝是個沒用的。”玉靈子正在恐懼,聽了這話,那被人羞辱的痛苦立時升騰,急著叫道:“誰說老道沒用?看我的無極遊魂手!”說完竟向那光團撲去。那光團呵呵笑道:“原來是個要死面子的傻瓜。”言罷,似乎為了照顧玉靈子的面子,也將其卷入光團內,稍後又化光消失。

混沌牒等人在遠處看得目瞪口呆,藍沁愣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那火焰光團好熟悉啊。”卻聽夜貓子在一旁顫聲道:“我也有這種感覺,好像是普羅米修斯的凝淵神焰啊,這這……他怎麼會在這種鬼地方?”藍沁微微驚詫,凝眉道:“宇宙可真小,到處都能遇到熟人。”她心中暗暗尋思道:“如果那人真是普羅米修斯,我可遇到大麻煩了,當年我變成雅典娜的樣子,想偷走他家的古神秘笈,險些被他燒死,現在不知他又修到何種境界了,要是被他發現我在此處,只怕藍沁就要被他放火燒成黑沁了。”轉念又暗道:“聽說瑪爾斯那窮神也得罪過他,倘若他知道有這麼多仇人在此,一把火放起來,不知要燒焦多少人呢。”心中想像戰神被凝淵神焰燒成黑臉灶神的模樣,又覺好笑。

忽聽夜貓子在一旁低聲道:“藍姐,聽說你得罪過這神怪是吧?”藍沁俏臉微嗔,說道:“又不是我一個人得罪過他,神魔兩界好多人都因為想得到他家的古神秘笈而得罪了他,你老東家甘道爾不也想偷他家的寶貝麼?”夜貓子一臉苦相道:“是啊,當時他那把火燒得我只剩幾根毛,好不容易才逃生呢。”白玉蟾忽然在一旁失聲笑道:“聽你們這麼說,那普羅米修斯的家,倒像是經常被人偷來偷去的一般。”心中暗道:“老夫在收藏界也算是一號人物了,倘若有機會去神界,說不定也會舊病複發,將他家的秘笈順手收藏了。”似覺神魔兩界知音不少,“四海之內皆兄弟”此言不虛呢。

藍沁笑道:“這話倒不假,一百年之中,少說也有幾百個小偷光顧他家呢。”想起小偷這一詞不雅,又道:“我和窮神不算小偷,我是從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那叫招搖撞騙;窮神是帶著一幫哥們兒硬打進去的,那叫公然搶劫。”

林思音和韓怡英聽她說得有趣,嘻嘻哈哈地笑個不停;混沌牒和大熊貓沒有道德規範的觀念,也覺得這事好玩無比;夜貓子和白玉蟾更是道上的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臉上一副自得的神情。唯有辛計然在一旁暗暗搖頭歎道:“藍沁是魔界騙子,瑪爾斯是神界強盜,老白是仙界小偷,夜貓子是個混混,大熊貓是個傻瓜,混沌牒是個瘋子……老夫同這群人攪在一起,要想出淤泥而不染……難啊。”

這群人商良片刻,均覺在場諸人沒誰有能力在這件事上作主,立時決定返回天樂宮,將此事告訴小白臉,卻在途中見到布陣的劉迦。

劉迦從藍沁腦中得此過程,數語即將摘要轉告小阿菜。小阿菜皺眉道:“普羅米修斯,我知道這人,但沒見過,只知道他是古神的後裔。他家族是神界的古神,宙斯也是在那些古神飛升後,成了新一代的眾神之王。”劉迦奇道:“普羅米修斯家的秘笈很了不起?為啥那麼多人都想去搶?”小阿菜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神界的環境有著許多天造地設的便利,修行起來特別方便,特別是奧林匹斯那邊,有些很古怪的通道,可以輕松地獲得很多資源。聽說許多比你我厲害的修行高人要跨界的時候,都寧願先去奧林匹斯山,再通過宙斯那小子的特殊通道到其他界去,這樣省去了跨界時的許多麻煩和危險。”

劉迦不解,問道:“你還是沒回答我的問題啊,這同普羅米修斯家的秘笈有啥關系?”小阿菜笑道:“我聽說,那神界的特殊通道,本來是多向的,既能通向更高的天界,又能通向平行的或是層次較低的天界。可後來不知啥原因,普羅米修斯家族的人封了能通向更高天界的上行通道,修為高的人可以來,神界的人卻無法直接向上遷移。呵呵,你想想,神界的修行者本來只需要修到一定的程度,不必應劫即可走向更高天界的,現在沒了這通道的便利,人人都必須靠真本事應劫飛升,大家不氣死才怪。所以很多人都去找普羅米修斯,想從他身上找到他家族留下的秘笈,據說那上面記載著如何重新打開上行通道的法子。”

劉迦略略明白了一些,笑道:“我有些明白了,他們神界的人以前靠作弊,所以飛升得快,後來要憑真本事考試過關了,大家自然也就不樂意了。想來想去,還是作弊要爽一些,所以大家都想找到那作弊的工具。”小阿菜點頭道:“是這個理,其實,我有時候也有這樣的念頭,畢竟誰都想修得更快一些。但聽猥瑣男和祺諾天父講了一些更高天界的事以後,我倒不認為作弊飛升是件好事。你修為不夠,就算到了更高的一界,未必適應那裏的生存環境呢。”

劉迦點頭笑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作弊這種事,雖然一時蒙混過關,但畢竟底氣不足,沒有真本事,早晚會被更高天界的環境給逼死。還是踏踏實實地修行比較可靠呢。”此言不虛,偶當年就是靠絕世的作弊技巧,連連闖關,順利畢業。可到了實踐中,由於學藝不精,股市連連被套,付出了血與淚的代價……居然連現在的瘋狂牛市,也無法為偶解套……小白臉為什麼不早說這話啊……偶,好痛苦….。

兩人正在議論,忽聽藍沁急道:“你們兩個跑題的,那邊還等著救人呢!呆會兒再跑題好不好?”劉迦恍然猛醒,小阿菜對他搖頭歎道:“你看你,這壞習慣真是誤事。”劉迦急道:“又不是我一個人跑題,你也一樣啊,幹嘛只說我不好?”小阿菜正眼道:“我是被你傳染的,主要問題還在你身上!”

劉迦無奈之極,來不及爭辨,原力釋念,漸延漸遠,一時竟不知欣悅禪等人到了何處。他沈默片刻,問道:“藍沁,那普羅米修斯的修為如何?他的能場特征你熟嗎?”藍沁搖頭道:“多年沒見了,誰知道他修為怎麼樣了?而且我的修為不如他,就算見了面,也探不出其真實修為。”說著她側頭想了想,又道:“你找瑪爾斯問問看,他倆打過架,而且還不止一次,多少知道些底細。”

劉迦曾兩次為瑪爾斯療傷,對其能場特征熟悉之極,當下在天樂宮附近探識。稍後,發覺天樂宮某處似有其能場存在,但感應微弱之極,竟是乍起即逝,若存若無,稍後又離開了,移到了另一個地點。他不覺詫異道:“這瑪爾斯是怎麼回事?我探了半天,只能大概判斷他在何處,卻無法准確定位。”藍沁一愣,立時問道:“你說說那感應是怎麼樣的?”

待聽劉迦說了探識感應,藍沁莞爾笑道:“那窮神又在玩花樣了,他一定是將自己屏蔽起來了。你最初探識到的方位,一定是他的所在,其他的方位全是假的。”見劉迦不解,藍沁抿嘴笑道“我和他曾做過情人,他的那點小把戲,我熟得很。”眾人恍然大悟,畢竟情人之間,無話不說,瑪爾斯雖然精明,但號稱英雄的人,在美女面前,卻大多弱智。英雄難過美人關,說得便是瑪爾斯這樣的人啊。

劉迦既知瑪爾斯方位,立時閃身而去。到得一處山間穀地,微感神力遊移,但放眼看去,卻無一個人影。他凝神細辨,眼前竟現陣陣波動,原力欲再透入,卻見那能場倏地不見,瑪爾斯郝然便在眼前。劉迦笑道:“老瑪,你和誰捉迷藏啊?幹嘛把自己屏蔽起來?”

瑪爾斯一直躲在此處專心修練,初時見有人探識,他無心顧暇,任由那防護圈將對方探識轉移到別處。可後來劉迦靠近此地,原力稍透,他已知是劉迦到來,畢竟兩人交往甚久,劉迦的神識曾多次與他親蜜交流,雙方都熟悉得很。

此時他撤去防護,立時對劉迦怨道:“小白臉,別搞破壞好不好?我可是在幹正經事。”劉迦見他一臉神秘之色,正想問他在做何事,但想到欣悅禪等人的安危,不便細問,當下說道:“老瑪,我不想打擾你,但我遇到了一些麻煩,得找你幫忙。”瑪爾斯奇道:“你找我幫忙?你有什麼事還需要我幫忙的?”劉迦無奈歎道:“我又不是萬能的,怎麼可能不需要別人幫助?我聽藍沁說,你和普羅米修斯打過架,你該對他的能場特征熟得很,我想向你了解一些他的情況。”

瑪爾斯聞言微驚,臉色稍有異樣,低聲道:“你見過普羅米修斯了?在哪兒見到的?他現在修為如何?”劉迦心中急切,不想過多解釋,正待提取他腦中念頭,卻發現無念可取,不禁詫異起來。瑪爾斯怪笑道:“嘿嘿,可別打我的主意,我用了清心咒的。”劉迦恍然,苦笑道:“從幹玉那兒學的?”瑪爾斯點頭笑道:“我這人最大的好處,就是從來都不分門派,見啥學啥,好東西從不放過。”

劉迦趕緊說道:“普羅米修斯不知為何抓走了欣悅禪幾個人,我得去找他們,可我不熟悉他的能場特征,沒法找到他。這修羅天這麼大,我總不能像個瞎子一樣到處亂跑。”瑪爾斯聞言一愣,轉而哈哈大笑起來。

劉迦不知他為何開心,自己心中急得要命,這人卻笑得出來。念及此,忍不住抬腳踢了過去,瑪爾斯躲避不及,立刻被他踢了老大一個跟頭。劉迦罵道:“你小子笑個啥?看我著急,你開心是不是?欣悅禪他們要是出了事,我第一個找你算賬。”忽然他心中一動,已明白瑪爾斯為何開心了。他先前從藍沁的念頭中已得知,那瑪爾斯與普羅米修斯有仇,自己現在要去救人,很可能會同普羅米修斯幹上一架,無異於是幫這窮神打架了,這瑪爾斯如何能不開心?

不過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瑪爾斯從佩達霍豪根處得知普羅米修斯在修羅天內,心中恐懼之極,那是因為他早聽說普羅米修為大進,自己在他手下討不到好處,所以才躲起來修練,臨時抱佛腳雖然自欺欺人,但總勝過消極地等著挨揍。此時聽劉迦要去找普羅米修斯的晦氣,他對劉迦的修為甚有信心,巴不得劉迦把普羅米修斯打至永不超生,絕了自己心頭大患,當然高興得要死,這是其一。其二,他心中也念著普羅米修斯家的秘笈,盼劉迦痛扁對手後,自己再刑訊逼供一番,定能將普氏家族的秘笈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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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20:27:41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卷 心無所住者、第十章  自信還是自大  殊難分解的情懷

瑪爾斯被劉迦踢翻在地,轉眼又回到劉迦跟前,似乎對剛才那一腳毫不介意,反倒嘻嘻笑道:“小白臉,我不瞞你,我和那普羅米修斯有過節,當年我搗了他的老窩,現在這混蛋的修為上去了,肯定要找我的麻煩。最好你能幫我把他給再揍一頓,讓他知道我有這麼厲害的哥們兒,那小子便不敢再來找我了。”說著他咳了一聲,臉現神秘之意,低聲笑道:“但最好別趕走他,這小子身上可有稀世之寶。”劉迦搖頭笑道:“是那什麼古神秘笈吧?我早從藍沁和小阿菜那兒聽說了。”

瑪爾斯一怔,轉而又樂道:“你知道了最好,咱們要是能搶到那秘笈,不必應劫,直接便可上更高一層的天界,那上面的天界內,一定有更多、更豐富、更純正的天地靈力,咱們便修得更快、更好,何樂而不為?”劉迦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道:“老瑪,這秘笈一事暫時別去想了,我得趕緊找到普羅米修斯,欣悅禪他們在他手上。”

瑪爾斯見他沒有答應搶寶一事,也就不再提及,暗道:“小白臉定是不知那秘笈的珍貴,等他打暈了普羅米修斯,我找出那秘笈,讓他看看,他定然經不起誘惑。”他心中打定主意,便開心笑道:“我和你一塊兒去吧。那小子的凝淵神焰,便是從古神留下來的秘笈中學來的,可別小看了他,那凝淵神焰常常讓他戰勝修為在他之上的對手。”劉迦聞言微詫,問道:“他的修為比欣悅禪如何?”瑪爾斯雙手叉腰,呵呵笑道:“現在應該和欣姐不分上下,但普羅米修斯是用火高手,不知欣姐從冥界煉出來的塍能獄火同他的凝淵神焰比起來,誰更厲害些。”

劉迦和瑪爾斯回到小阿菜等人身邊,他念動梵天訣,將尚未完成的大陣隱匿起來,轉頭對小阿菜說道:“小阿菜,我現在就去找欣悅禪他們。忙完了再回來布陣。”小阿菜點頭道:“我同你一塊兒去。”劉迦稍想片刻,笑道:“算了吧,這是我自己的私事,不好麻煩你老人家的大駕。”小阿菜笑罵道:“你以為老子想幫你打架啊?我是怕你被人給燒死了,誰來陪我應劫?”

劉迦莞爾一笑,轉頭看向藍沁等人,卻見藍沁笑道:“我也同你們一塊兒去吧,起碼得讓普羅米修斯知道,我有這兩個一界至尊的朋友,以後他便不敢隨便報複我。”此語一出,夜貓子在她身後笑道:“這主意不壞,我堅決同意。”劉迦心中暗笑:“他們這些人的想法倒和瑪爾斯如出一轍。”

他正要吩咐李照夕留下來等耀月龍,卻見李照夕笑道:“師兄,我是負責記錄曆史的,哪能不在現場?”劉迦知道他執著於將來寫書一事,便對白玉蟾和辛計然笑道:“麻煩兩位前輩留下來等耀月龍吧,讓他把玄石准備好,等我回來,順便找找明正天他們,讓大家別走遠了,咱們忙完這裏的事,就會離開修羅天。”他心中擔憂那搶芫銀花的三個隨時會回來,是以不願在地過多停留。

白玉蟾和辛計然點頭不語。劉迦將眾人卷入體內宇宙,與小阿菜向著藍沁說過的方位閃去。那地方便是欣悅禪等人最後出現的方位。

劉迦按著瑪爾斯說得凝淵神焰的特征,探識良久,無所收獲,微感心急。小阿菜勸道:“慢慢來,別急,一界之內大得要死,咱們多換一些地方。”劉迦點點頭,皺眉道:“我不知普羅米修斯為什麼要帶走欣悅禪他們,或許其中有些我不知道的原因。但說實話,我真不想打架。來修羅天之前,我正准備從此遠離世事,安心修行的。”小阿菜笑道:“修行者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修為更上一層樓,實現在更大的自由,不管你是東奔西跑、或是坐在家裏打坐參禪,都一樣,目的都是為了提高境界。只不過咱們的命運便是在外面飄蕩,雖然有時候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安定下來,但想來這也是一種修行方式,順其自然、隨遇而安吧。”

劉迦點點頭,默然無語。自從來到修羅天後,他一直就感覺到一種命運的驅使,後來見了李淳風,對命運二字更有感觸。仿佛自己從出道以來,就一直在不停奔波,東西南北、上天入地,從未停止過。要說他有什麼目的,有什麼動機,很難用一兩句話說得清楚。總是被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和人牽著鼻子在走,在這過程中,不斷地努力修行。仿佛要領悟一種極高的境界,壓根兒不需要什麼使命感,也不需要給人生賦予太多的意義,只需要“行萬裏路、破萬卷書”,心領神會處,便是一生了。就如本書簡介中的那些話,或許當他在億萬個三千世界中無休無止地隨意飄泊時,總有那麼一天,恍然頓悟,於心念轉換的剎那,明白人生的真相。

劉迦與小阿菜兩人記著那瑪爾斯對凝淵神焰的描述,立時開始四處遊移,反正這兩人修為高,體力好,速度快,在千萬個星河中轉悠起來,雖說不上等閑視之,但也不會看作是太了不起的事,只是多花些時間而已。兩人一路奔來,凡是經過的地方,到處都撒下用梵天訣做的禁制,一旦有人經過這些禁制點,兩人立時便會知曉。

咱們不妨來瞧瞧當時發生了什麼事。那日欣悅禪等人被帶進火焰光團後,欣悅神立刻醒轉。正見一個白衣大漢坐在光團之中,雙目炯炯有神,頭發和胡子又長又白。

不待欣悅禪說話,已聽見達摩利斯嘿嘿笑道:“普羅米修斯,你這是幹嘛?我不記得咱們有仇啊。”一旁幹玉忍著剛才被崔曉雨擊中的傷痛,強顏笑道:“修斯,我也沒聽說過天幽宮和你有仇啊,你這是幹嘛?要把咱們帶到何處去?”欣悅禪在一旁冷笑道:“你就是普羅米修斯?古神的後代?原來是趁人之危的無恥之徒。”普羅米修斯任那光團急速飛奔,微笑地看著眾人說話,他卻不作回答。

玉靈子被人拉進後,心中也感惶恐,但未見此人發威,以為這人只不過就是力氣大而已,當下鼓足勇氣叫道:“你這大漢,快放了大家夥,否則老道扭斷你的脖子。”普羅米修斯面對欣悅禪等人的說話,尚不以為意,但聽了玉靈子這一句,卻不由得一愣。

各位想想吧,老虎對獅子說:“哥們兒,你搶了我的兔子肉,這事咱倆可沒完!”大家級別相當,說這樣的話,對手聽著也不會覺得詫異。但倘若小白兔對獅子說:“你這長發大頭鬼,居然敢吃我的窩邊草,小白我今天可要教訓你。”那獅子聽在耳中,定會覺得小白兔的話比老虎的話聽著要讓人驚詫得多,起碼獅子老大會想:“這兔崽子定是吃了搖頭丸,否則哪來這般勇氣跨級別說大話?除非他是活膩了。”雖然說老虎和獅子生活的地方不同,但咱們只是打個比方、舉個例子而已,認真的哥們兒,千萬別順勢就去追究叢林中的老虎為什麼會有機會向草原上的獅子說這樣的話,否則大家都累啊。

因此,那普羅米修斯聽了玉靈子的話,忍不住指著玉靈子對達摩克利斯失聲笑道:“這小孩子是誰?”達摩克利斯呵呵樂道:“這人是聖妖的師叔祖,也是殺了這修羅天創世者的高手,同時也是我天幽宮宮主的師兄,大號玉靈子。”普羅米修斯渾身一顫,看了看玉靈子,又看了看達摩克利斯,怪笑道:“這怎麼可能?我雖然沒見過聖妖,但那妖界之王的修為何等深厚,怎麼可能是這小孩子的徒孫?這人又殺了修羅天的創世者?還是你家宮主的師兄?這種鬼話你都說得出口?達摩克利斯,數年沒見,你變得越來越幽默了啊。”

幹玉在一旁似笑非笑地說道:“修斯,我能證明達相沒說謊,而且,你一旁躺著的那個女子,便是聖妖羅。”普羅米修斯聞言色變,轉頭看去,良久,忍不住苦笑道:“這又怎麼可能?這明明是一個快成仙的修真者,你們居然說她是聖妖?這......到底是我見得世界太少,還是你們全都瘋了?難道說這世道變了,修為越低的人,名號卻越是大得驚人?我可沒功夫和你們開玩笑。”

玉靈子見普羅修斯對他一副鄙視之意,心中惱火之極,待要用無極遊魂手,又擔心打不過眼前之人,便在心中自我安慰道:“這光團內空間太狹窄,無法施展我的絕技,待我出得光團後,再與這人算賬。”一時竟忘了無極遊魂手本來就是近身互搏的絕技,越是狹窄處,越該大見其功效。倘若真到了寬敞地帶,別人大老遠的放一把火過來,哪還有用無極遊魂手的機會?但他善於找借口自我安慰,哪會去想這念頭的不合理處?總算讓自己開心就好。

卻聽戈帛在一旁笑道:“原來你就是普羅米修斯,聽達相數次提起過你,卻無緣相見,在下戈帛。”普羅米修斯點點頭,笑道:“原來這位就是戈相,幸會幸會,天幽宮三相在此......”說到此處,他忽然想起,既然有三相在此,為什麼不可能是四相在此?更何況那蒙面女子的修為奇高......念及此,看看了欣悅禪,忍不住向達摩克利斯問道:“這蒙面女俠......”達摩克利斯知其心意,當即笑道:“你猜得不錯,這位便是天幽宮中相欣悅禪。”

普羅修斯恍然大悟,轉頭對欣悅禪正色道:“在下普羅米修斯,向欣女俠問安。”眾人聞言大奇,這普羅米修斯自恃古神家族後裔,一直桀傲不羈,雖說沒有看不起眾人的態度,但也是自重身份,一副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沒想到他聽欣悅禪的名號後,竟是前倨後恭,對欣悅禪甚為尊敬。

幹玉忍不住在旁笑道:“修斯,這些年沒見,你變得機靈了啊,面對咱們天幽宮第一美女,也學會拍馬屁了。”欣悅禪也自奇怪,雙眼靚閃,一時不知普羅修斯何以對自己另眼相看。但像她這樣的超級美女,修為既高、地位又顯,被人敬畏,那是家常便飯,倒也不以為意。

普羅米修斯見欣悅禪沒有理會自己,當下笑問道:“欣女俠可是殺火神維斯托之人?”(維斯托被欣悅禪所殺一事,從雅典娜口中述出,大家可查第十五部第二章)。欣悅禪聞言微怔,冷冷道:“是又如何?”普羅米修斯笑道:“在下可否問問欣女俠為啥要殺維斯托?”欣悅禪垂眉冷對:“瞧著他不順眼,順手就給殺了,你問這個幹什麼?”普羅米修斯哈哈大笑,朗聲道:“痛快,好一個瞧著他不順眼!”

他見眾人不解,當即笑道:“達相、幹相,兩位當知,我普羅米修斯是古神後代,自從家族先人飛升以後,這千萬年以來,為了得到我家族古神秘笈的人,可真是數不勝數,什麼偷蒙搶騙的下三爛手段,更是無所不用其極。兩位也不例外。”幹玉莞爾笑道:“我可沒這般無恥,我當年可是拿了一堆寶物來找你交換的,可你不願意。”達摩克利斯笑道:“哈哈,我算一個,只是沒偷到手罷了。”

普羅修斯笑道:“達相,大丈夫敢作敢當,率性使然,你這麼說,我又佩服你幾分了。”他接著道:“這些年以來,來我家挑畔的人超過數十萬,其中不乏諸界高手,我全憑著家族所傳的凝淵神焰,才保住了性命。可偏偏是那火神維斯托,險些要了我的命。”戈帛奇道:“我聽說你也是用火高手,那火神維斯托比你還厲害?”

普羅米修斯搖頭道:“修為之間的差距,並非是決定勝敗的唯一因素,想來幾位都該明白這個道理。來我家尋寶的人中,比我修為高的人還少羅?但為何沒能得逞,反都被我的凝淵神焰給燒成焦炭?一方面是凝淵神焰固有的特質,無堅不摧,另一方面也是我這人聰明機謹,善於靈活應變。”達摩克利斯笑道:“沒事就誇自己聰明的,你老弟算是一個。”普羅米修斯點頭笑道:“是啊,要誇就誇自己,沒事誇別人幹嘛?我有病啊?”

戈帛搖頭笑道:“果然是一個至情至性之人。”普羅米修斯繼續說道:“可天下總有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那火神維斯托的修為明明遠不如我,居然也敢跑到我家來搶東西。我見他是宙斯家的人,想到瑪爾斯曾帶著一幫神棍拆了我家族的祭台,心中氣不到一處來,便打算殺一儆百,讓大家知道我普羅米修斯也不是好惹的。”幹玉聽到此處,似笑非笑地補上一句:“你定是沒維斯托聰明,被這人給算計了。”

普羅米修斯一本正經地搖頭道:“沒這回事,我比他聰明。”眾人見他對幹玉的話如此認真,不覺盡在心中暗道:“這人自大之極,倒是諸界罕見。”卻不知,那普羅米修斯為了家族的秘笈,自小就被形形色色的人欺負慣了。這種人一生都在與社會、與大眾抗爭,要麼就是覺得世間險惡而陷於自卑情緒,要麼就是努力自強,在奮鬥中樹立自信。就像學校中的小孩子,經常被其他同學打,時間長了,要麼性格孤僻,變得更加懦弱,要麼便是在頑強抗爭中越來越強大,最後別人不敢欺負他了。但這強大的結果卻很容易導致一個事實,他本人在不斷戰勝對手的過程中也變得自大起來。可見世事都有兩面,正是《道德經》上那句話: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偶常常也用這句話來安慰自己:窮兮,富之所倚。不妨再窮、更窮、還窮......窮到極處,物極必反,定會財源滾滾而富甲天下。

普羅米修斯歎了口氣,繼續道:“其實,說起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只是沒想到維斯托那清源天火正是我的克星,我反被他打敗,幸好我逃得快,沒被他燒死。但更沒想到的是,我在逃命途中又遇到宙斯,被他用神電擊出了神界。”他說得輕描淡寫,似乎此事在他心中確實沒啥大不了一般。但眾人卻在心中暗道:“這人自大得很,被一個修為不如自己的人打敗,那自信肯定大打折扣,同時又被修為比他高的宙斯打跑,那心中的鬱悶自難解脫。可他又不願顯露出由此而來的自卑情緒,所以故意將此事說得平平淡淡。”

普羅米修斯面色平靜,稍後,忽然一臉興奮道:“後來,我聽說欣女俠替我殺了這仇人維斯托,當然開心之極。”達摩克利斯見他臉上雖然大現喜悅之色,但雙眼異彩斑瀾,心中暗道:“這人心頭毛病也不少,他真正高興的是,欣悅禪替他解決了這唯一的克星,讓他重新擺脫自卑而自信起來,他卻只是提到複仇二字,定是不願讓人知道他的心事。這人心態多少有些不健康。”

忽聽欣悅禪哼了一聲,冷冷笑道:“我還沒見過這麼自大的人,你以為沒了維斯托,你便是天下無敵了?你竟有這種想法?”普羅米修斯笑道:“你們不明白的,這世上因為修為差距而被人打敗,那是正常之事。可我一生被人算計、被人歐打、被人惡整,卻從未因為修為差距死在別人手上,一直都是以弱勝強,以寡敵眾。就算宙斯打敗了我,也沒法趁機將我滅我了。唯有維斯托這個克星,沒了他以後,我再苦苦修練一些日子,只怕連宙斯也不是我對手,到時候我便是神界至尊,重振我家族雄風。”這普羅米修斯出身修行界的豪門望族,卻受盡諸界高手欺侮,心上便念著早晚有一天要重振家族威望。從前一直引以自豪的家門絕學被人破掉後,曾一度灰心失望。後來在界外聽人說自己的克星被人殺了,那本已黯淡下去的雄心又再次複燃,是以他對欣悅禪異常感激。

幹玉見他如此一說,立時笑道:“既然咱們悅禪姐幫了你大忙,你該感謝才是啊,幹嘛把咱們圈在你這破籠子裏面。”普羅米修斯笑道:“感激歸感激,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不能因為感激欣女俠便忘了自己的大事,我抓住你們另有目的。”達摩克利斯奇道:“你有什麼目的?”

普羅米修斯笑道:“我出界的時候,聽人說,天幽宮宮主遇尺重生了,換個說法,便是鎮界如意尺出現了。呵呵,如果我有那鎮界如意尺,還會怕宙斯?我一直在找鎮界如意尺,沒想到在修羅天竟能遇上天幽宮的四相,真是天助我也,既然找到了四位,還怕找不到天幽宮宮主?”戈帛微微一怔,問道:“你想通過咱們四個人去找我家宮主?”普羅米修斯點頭道:“對,我要從他那兒直接把鎮界如意尺拿過來。”達摩克利斯失聲笑道:“修斯,我真不知你到底是自信呢,還是自大,你就相信你能將鎮界如意尺從我家宮主手中搶過來?你真有這自信?”

普羅米修斯點點頭,笑道:“人要有充分的自信,才能成就大事。那天幽宮宮主重生不到幾千年,不可能是我對手。”欣悅禪冷冷說道:“你剛才還說我替你殺了仇人,現在反過來卻要搶我家宮主的寶物,這卻不是恩將仇報了?”普羅米修斯一臉正色道:“欣女俠,在下感激你,那是在下的個人心意。但剛才我說過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那家族大業並非我一個人的小事,同在下對你的感激並無任何關系。”

幹玉忽然笑道:“是啊,我宮主修為現在稚嫩得很,只是一個普通仙人,你想要找他,我可以帶你去。”她知劉迦修為甚是深厚,當下便欲慫恿普羅米修斯去找劉迦,讓這自大的狂人自討苦吃。普羅米修斯聞言,又驚又喜,立時問道:“真得?你家宮主在何處?”他所喜歡之事並非在於幹玉所說劉迦稚嫩的修為,而在於幹玉答應幫他找到劉迦。畢竟他身經百戰,再怎麼自大,卻也從不輕敵。

幹玉正欲回答,那光團卻忽然停了下來,似什麼東西給阻擋住了。普羅米修斯凝神四看,心中微驚,低聲道:“這是怎麼回事!”眾人正覺詫異,已感上下左右的空間布了強勁刀煞,正聽一人在遠處笑道:“普羅米修斯,快把你家的古神秘笈拿出來,我便放了你,否則的話,大家只好把你剁成肉醬了,哈哈哈哈。”

這群人聞言一驚,齊聲低呼道:“佩達霍豪根!”普羅米修斯撤開光團,竟見四面八方黑壓壓的一片,數萬的阿修羅修行者已將此處圍得水泄不通,眾人只感到那惡煞催逼,殺氣撲面,一時呼吸為之急促起來,人人心中大懼。

佩達霍豪根在遠處高聲笑道:“我家老大不管我的事了,現在我便是這修羅天的老大,普羅米修斯,你運氣不好,被我手下偵察到你的行蹤,那可是你晦氣到了。快把古神秘笈拿出來,稍稍遲一些,可就不好玩了哦。咦,天幽宮的幾位也在這裏,哈哈哈,老子運氣太好了,一網打盡天幽宮眾高手,看長老會的人還敢不敢嘲笑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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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卷 行者、第一章  鑽牛角尖的想法  變故陡生的時候

普羅米修斯聽了佩達霍豪根之言,心中微感納悶,不知他何以這麼容易便找到自己。達摩克利斯在一旁看出其心事,笑道:“修斯,別瞎猜了,這修羅天是他的地盤,當年天幽宮派兵征討此界時,這佩達霍豪根已郝郝有名,除了修羅天王以外,就數他對這修羅天最熟,再加上他手下人多勢眾,找到你不是件太難的事。”普羅米修斯心中恍然,但他藝高人膽大,面對這鐵桶似的悍陣,也無所畏懼。當下轉頭對佩達霍豪根高聲笑道:“豪根,你倒是猜猜看,看我願不願意將我家秘笈交給你?”

佩達霍豪根聞言一怔,低著頭半晌無語。眾人見他遲遲不說話,皆感詫異,一時不知他作何打算。稍後,戈帛失聲笑道:“大家別把佩達霍豪根想得太聰明了,他此時定是在想修斯提的問題,多半正在猜修斯願不願意將古神秘笈交給他呢。”眾人聞言,盡皆失語,個個搖頭苦笑,達摩克利斯樂道:“戈相說得沒錯,這粗人沒想別的,一定是在猜這事。”卻聽一旁玉靈子認真地說道:“是啊,普羅米修斯到底願不願把古神秘笈交給佩達霍豪根呢?老道猜了半天,也一樣猜不出來呢,這問題還真有點難度。”他眉頭緊鎖,似乎猜得很痛苦。

眾人聞言一愣,盡在心中暗歎道:“倘若玉靈子這次能活著逃出去,只能說明他前生修的福報太大了,我等自愧不如。”普羅米修斯看了看玉靈子,苦笑了一下,終於無言以對。待要轉身,又見玉靈子一臉漲紅地說道:“普普……羅米修斯,能不能麻煩你給做一道防護圈?這這……刀煞太難受了,老道有些抗不住。”眾人這才知道他臉上的痛苦表情,一方面確實源於鑽牛角尖地想普羅米修斯的話去了,另一方面,則是無極遊魂手終於被證明無法抵抗陣外刀煞,而不得不出言求助了。

普羅米修斯本不想理他,但想到達摩克利斯的話,這人同天幽宮宮主太有關聯,當下揚眉笑道:“你不逞能了?”玉靈子頗為尷尬地指著陣外不遠處的阿修羅們,吞吞吐吐地說道:“這……大家隔得太遠,無極遊魂手用起來不大方便。”普羅米修斯樂道:“那我把你扔過去,隔他們近些如何?”玉靈子臉現異樣之色,結結巴巴道:“太近了……也不方便。”普羅米修斯搖頭歎道:“本來我不相信你是天幽宮宮主的師兄,但看這你死要面子的修為,也總算有過人之處,聽說天幽善納各種奇人異士,你這逞能勁兒,也算是一種奇異之能吧。我現在有點相信達摩克利斯的話了。”說罷隨手彈出一點火星,化為一圈光痕,將玉靈子護住。玉靈子頓感舒服之極,又在心中暗道:“遲早我要把兄弟拉到這人面前,讓他向大家證明我是他師兄。”

這群人中,與佩達霍豪根單挑而不落下風者,不在少數。像欣悅禪、幹玉、普羅米修斯,其修為都不在佩達霍豪根之下。但要面對四面八方數萬的阿修羅修行者,誰也沒必勝的把握。幹玉見普羅米修斯臉現憂色,皺眉不語,她心中念頭轉得極快,立時低聲笑道:“修斯,別在那兒盤算啦,你一個人沖不出去的。不如幫咱們解開身上的大脈,咱們大家夥齊心協力,說不定還有些希望。”達摩克利斯在一旁附和道:“修斯,西相說得不錯,咱們天幽宮的人同修羅天的刀煞陣打了多年的交道,至少比你熟悉環境。你先別急著想什麼鎮界如意尺的事,現在能逃命便是不幸中的萬幸啦。”

普羅米修斯精明之極,稍作掂量,已權衡利弊,當即爽快地說道:“行,先解決掉眼前這麻煩,其他的事,咱們以後再說。”言下之意,此時被迫進行利益交換而不得不與天幽宮的人合作,但脫困之後,仍然會去劉迦的麻煩。戈帛見他有話直說,絕不隱晦一絲個人想法,點頭笑道:“古神的後代,這份氣勢自是與常人不同。”

普羅米修斯微微動念,身後神影四溢,分至四人身體。神焰透處,戈帛等人盡感熾燥難挨,但轉眼間,被封之脈已通暢無比,四人立刻躍然而起。欣悅禪眼中閃過一絲異樣,暗驚道:“這人竟能在瞬間解開聖妖所封脈絡,此等修為並非自大。”轉眼又想:“那崔曉雨的功力尚未完全發揮出來,力道應該不大,如果我不是受傷在先,也一樣能替幹玉他們解開被封脈絡。”念及此,又覺普羅米修斯的修為不過爾爾。但很快又想道:“那崔曉雨尚未完全發揮,已然這般厲害,倘若傾力施為,哪有咱們生還的機會?”心中又漸覺恐懼。

幹玉脫困而立,立即蘭指飛揚,數道暗流注入岐伯身體。稍後,岐伯驀地清醒過來,他雙眼一睜,站起身來,同時罵道:“他媽的,再這麼被人折騰,老子真要咬人了!”他話音一落,已見四周被死死圍住,那刀煞陣尚未啟動,已讓他體內氣血略感翻騰,不禁目瞪口呆,不知發生了何事。卻見身旁幹玉嬌笑道:“小僵屍,沒見過這陣仗吧?怕不怕?”岐伯發呆良久,好不容易吐出一句:“我還是更怕你一些。”幹玉抿嘴而笑,秋波頻送,岐伯渾身顫栗。也不知是那刀煞陣太恐怖了,還是幹玉的眼神太惑人了。

忽聽佩達霍豪根高聲罵道:“普羅米修斯,老子不猜這問題了!你太討厭了,出這麼難的題讓老子做!老子不幹!”他剛罵完這句,轉眼又語帶驚恐地補上一句:“咦,聖聖……聖妖老大,你也在這裏?”

眾人這才發現崔曉雨不知何時已站立起來,但似乎經不起那刀煞能場的逼壓,正在岐伯身後欲墮欲倒,臉色蒼白痛苦。幹玉皓臂微展,已將她拉到自己身旁,在她身外劃出一道防護,同時笑道:“崔姑娘,別擔心,在我身邊安全得很。”崔曉雨被她護住,立感呼吸舒暢許多,紅著臉對幹玉說道:“玉姐,謝謝你!咦,這是怎麼回事?哪來這麼多人?”幹玉莞爾一笑,沒有回答,心中卻暗道:“這聖妖每次發作,都是在受了刺激以後,呆會兒如果要大動幹戈,說不定又會刺激到她。以她的修為,定能破掉這刀煞陣,我只要跟在她身後,找好時機,殺開一條血路,帶上小僵屍逃命。”

正暗想間,卻見戈、達二人也暗中傳遞過來兩道禁制,再次將崔曉雨護住。這兩人心思一般,此時形勢急迫,自保尚無信心,更難顧到別人。但此女是宮主所珍視之人,必當舍命相護。

欣悅禪見幹玉向崔曉雨示好,雖感不快,但她畢竟和幹玉相交多年,稍想之後,已知其心意。但見戈、達二人如此維護崔曉雨,心中醋意大發,忍不住冷笑道:“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居然還有心思憐香惜玉,兩位真是情聖了。”戈、達二人相視一笑,不作理會。

普羅米修斯見幹玉等人對崔曉雨如此看重,心中微感不解,但一時也想不通其中原由。聽佩達霍豪根叫出聖妖二字,他想起前時幹玉的話,心中暗道:“幹玉說這女子是聖妖,我不大相信,畢竟幹玉那女人謊話連篇,誰知道哪句是真的?可佩達霍豪根也說這女子是聖妖,倒有些讓人不懂了。”他心中疑慮頗多,竟忍不住對崔曉雨一看再看。崔曉雨見他目光如炬地看著自己,心中發毛,不覺微感驚顫,臉上紅暈泛起,大起嬌憨可愛之相。

那欣悅禪正對戈、達二人所做所為不滿,忽見普羅米修斯目不轉睛地看著崔曉雨,心中莫名詫道:“這妮子竟然有這般本事?那普羅米修斯如此修為也被她勾引了?”這欣悅禪本來極為聰明,絕不該有此誤會,可她被心中醋意攪昏了頭,一時不查,竟以為普羅米修斯也為崔曉雨的清麗絕俗而傾倒。轉頭卻見崔曉雨垂眉低首、柔弱羞怯、楚楚可憐,這副模樣正是欣悅禪平時一口咬定的狐狸精勾引男人的慣用手段,立時暗怒道:“她又開始扮清純勾男人了!”忍不住掀起一股塍能獄火,直擊崔曉雨胸口。

那邊佩達霍豪根見崔曉雨遲遲不發話,他心中沒底,不敢冒然行事,一時左右為難起來。這邊幹玉等人見普羅米修斯一直盯著崔曉雨,也在詫異。忽見一道詭異怪火猛撲崔曉雨,盡皆大驚。幹玉急道:“悅禪姐,不可莽撞!”翻掌圓轉,已將那力道轉向一邊。普羅米修斯隨手將來勢化掉,心中微感驚異,暗道:“這是什麼火?好邪門兒!”戈達二人在一旁暗暗叫苦道:“這欣悅禪每次都這樣,盡是在關鍵時候亂發脾氣,當年便是因為她在大戰之際同宮主鬧別扭,將千萬大軍給斷送了,現在又來了不是?”

欣悅禪本來一時意氣用事,倘若此力道擊中崔曉雨,她消了這口氣,也就算了。可偏偏幹玉有意護著崔曉雨,她更是怒不可竭,高聲叱道:“幹玉!你以為我不敢殺你不成?!”話音一落,雙掌向上急翻,胸前黑白二色交互映襯,驚人氣勢油然而起。緊跟著那獄火柔魄甲勁透濤天巨浪,直向幹玉撲了過來。

幹玉正待解釋,忽見對方攻擊陡然襲至,兩人相隔又近,她來不及出法器相迎,當即十指飛揚,抓、拿、拆、卸地忙個不停,將欣悅禪襲向自己的力道盡皆移向他處。同時俏聲急道:“悅禪姐,你別亂想,這事可不是你想像的那個樣子!”

普羅米修斯不知發生了何事,看得莫名其妙,但見欣悅禪與幹玉二人一招之間,已盡含高人大家風範,不覺暗暗贊道:“我要打敗幹玉只怕也須在百招之上,這欣悅禪修為似在幹玉之上,難怪她能殺了維斯托。”心中隱隱覺得要搶到鎮界如意尺並非想像般容易。

佩達霍豪根正在等崔曉雨發話,卻忽見欣悅禪和幹玉打了起來,一時不解,站在遠處看了半天,撓著頭自言自語道:“他們在幹嘛?”旁邊一修羅天將怕他又鑽牛角尖,立時勸道:“大帥,這問題太複雜,不想也罷。”佩達霍豪根點點頭,笑道:“說得是,沒事可別把稀奇古怪的問題裝進腦子裏。想問題可不是咱們的長項,咱們的長項是打架。”

幹玉見欣悅禪誤會太深,心中暗道:“我可不能為了這崔曉雨把欣悅禪給得罪了。”正待罷手,卻聽見戈、達二人同時叫道:“不可!”話音未落,身後崔曉雨“啊”地傳來一聲驚呼。幹玉一愣,轉眼已明其理,那欣悅禪攻她的力道是虛,暗中已用另外的力道曲折攻擊身後的崔曉雨去了。戈、達二人也看出其中奧妙,可兩人修為哪能阻止欣悅禪?只有眼睜睜地看著那無聲無色的暗流突破崔曉雨身外的禁制,已將崔曉雨整個人籠罩起來。

那塍能獄火乃火中極惡極辣之烈火,立時便在崔曉雨身體四周燃起熊熊黑焰,戈、達二人見之大驚,齊喝之下,連連施力援手,都被欣悅禪阻在一旁,無法靠近崔曉雨。岐伯欲發力相救,但幹玉怕此舉得罪欣悅禪,二指拂過岐伯背心主脈,岐伯體內那力道便發不出來。

岐伯知道幹玉做梗,急叫道:“哎喲,她是我兄弟的妹子,就相當於是我的妹子,哪能就這麼被人給燒死了。”話音一落,那塍能獄火已更加猛烈起來,邊緣能場已將岐伯逼來後退一步。

玉靈子站得稍遠,再加上身外有普羅米修斯的禁制,一時便感受不到那惡火的威力。見岐伯被黑焰逼退,忍不住暗歎道:“岐伯本是咱們地球的修真祖師了,可面對這黑焰,反倒不如老道能挺得住些,可見修為的高低與修行時間的長短,並無太大並系呢。”轉而又暗道:“咦,老道能抗得住這惡火,是不是說明老道的修為與欣悅禪是同一個級別呢?”想了一會兒,畢竟覺得這念頭過於誇張,連自欺欺人都無法相信這種事會是真得。

佩達霍豪根在遠處看了半晌,忽見欣悅禪放火將崔曉雨圍在其中,他心中大惑不解,忍不住說道:“咦,那欣悅禪為何要殺自己人?這可真是怪了。更怪的是,那聖妖就由得她把自己燒死嗎?這真讓人想不通啊。”他身旁那修羅天將趕緊說道:“大帥,這兩個問題比前面那個問題更要複雜些,還是不要想了吧?”佩達霍豪點點頭,沈吟道:“可是……”那天將見他心中疑惑,立時幫著解釋道:“大帥難道忘了?天幽宮的人行事,向來都亂七八糟、稀奇古怪,可不能以常人之理去揣度的。”佩達霍豪根聞言,終於恍然大悟,開心笑道:“說得是,說得是,你這麼說,我便明白了。”

這邊普羅米修斯乍見欣悅禪放火困住崔曉雨,也是微微吃了一驚。看著那塍能獄火將崔曉雨裹得密密實實,一時無法看清內中的崔曉雨是死是活。在場眾人盡被這陡起突生的變故怔住,眼睜睜地看著那黑焰越燒越猛、越燒越惡,人人為之膽寒。

那欣悅禪本以為這把惡火定將崔曉雨給燒死,一了百了,自已從此沒了這心頭禍患。但轉眼卻見那黑焰之中,漸漸微泛紫色,她心中詫異,暗道:“這火什麼時候現出紫色來了?以前怎麼沒看見過?”其他人也看見那火色漸變,但這些人對其中奧妙缺乏了解,以為這是欣悅禪能場的慣有特征,反倒更覺著欣悅神恐怖之極。岐伯更在心頭大歎道:“他媽的,美女都是玫瑰變的,看起來舒服,可刺起人來,也痛得厲害。崔曉雨那小妞死定了,不知那小白臉會有多傷心。他和這小妮子感情甚好,說不定會為了這小妞殺進冥界去要人。當然,也可能和欣悅禪那醋壇子打上一架,把姓欣的打進冥界去。可人家前生畢竟是兩口子,床頭吵完床尾和,誰知道小白臉會怎麼做?”

他正在亂想,轉眼已見那包裹崔曉雨的黑焰不知何時已變成粉紅色,他懷疑自己的眼睛,忍不住擦眼再看。卻見那粉紅色中央正坐著一個清麗飄逸的女子,閉目盤腿,雙手置於膝蓋處,綠裙微蕩,似夢似幻,動人心魄。

到得此時,在場諸人經驗豐富,均知發生了何事。且不管那坐中女子是誰,單是惑心真茫漸漸推移開來而有的能場逼壓,已將所有的人向後逼出數步。幹玉等人臉色大變,連連後傾。普羅米修斯自恃修為甚深,不願後退,但體內氣血竟在頃刻間起伏翻騰,這才猛地醒悟那級別差距所帶來的震撼,羞愧之余,也跟著向後退開,心中連連歎道:“這女子果然是聖妖,可剛才為什麼完全看不出來?不知她此時發揮的功力有幾成?倘若尚未完全發揮已這般霸道,待要全力施為之時,我不知有幾成把握能在她手下逃生?”

佩達霍豪根遠遠看見這一幕,立時笑道:“我說嘛,聖妖既能同我家老大一個級別,應該是很厲害的,瞧瞧這真茫,嘖嘖。”他身旁那修羅天將急道:“大帥,那女人倘若真是聖妖,咱們手下這幾萬人只怕擋不住!”佩達霍豪根聞言一怔,驀地醒悟,立時高聲叫道:“兄弟們,聖妖要發威了,咱們快跑吧!下次多叫些弟兄再來!”那四周的阿修羅修行者,內中不乏見多識廣之士,見了惑心真茫,早知眼前之事凶險之極,正在尋思保命之策,忽聽老大下令逃跑,一聲發喊,恍眼間盡皆消失。

那修羅天的萬人一退,幹玉等人沒了前後能場同時逼壓的痛苦,立感輕松許多。玉靈子在普羅米修斯禁制的保護下,已撐至耳紅脖粗,此時身後一空,能場逼壓失去了平衡,立刻“啊”地一聲,向後遠遠飛去,就如一只脫線的風箏,竟不知飄向何處去了。眾人卻趁著他向後飛去的一剎那,也跟著向後退開,將惑心真茫的沖擊化掉。

幹玉瞥眼瞧見欣悅禪眼中大露驚憤之色,心中暗罵道:“她現在開始害怕了,剛才不是還那般威風嗎?她這吃飛醋的壞習慣,早晚會把本姑娘的命也給送了。”戈帛遠遠注視著真茫內中之人,暗暗尋思:“看那聖妖此時的樣子,像是徹底清醒了一般,咱們是不是該逃了?”轉頭看向達摩克利斯,見他神色之中驚懼交加,似乎和自己一個想法。

岐伯退開數丈外,立時罵道:“他媽的,又把這小妞的毛病惹發了,咱們等在此幹嘛?還不趁著她沒睜眼,趕快逃命去?等她眼睛睜開了,大家想逃也沒機會啦!”他也不管其他人作何感想,留下這句,閃身不見,徑回天樂宮找劉迦去了。

其他人立時醒悟,轉身便閃。但就在這時,那惑心真茫瞬間展出層層波動,盡將這群人卷入其中。普羅米修斯忽感大力旋至,全身巨震,體內猛然升起凝淵神焰,一股沖天驚焰竟硬生生地將真茫來勢隔斷,但自身神識卻紊亂暈眩,惡心欲嘔。他此時已知眼前聖妖修為不亞於宙斯,自己與之差距太大,不敢戀戰,趁著這片刻緩沖,閃身而逃。那玉靈子前時被震出太遠,不在惑心真茫捉拿的範圍之內,因此得以逃脫(呵呵,他果然命好福大)。

惑心真茫將眾人卷入其中,稍後化為一道金光,帶著眾人向宇宙深處飛去,片刻已不知其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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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卷 行者、第二章  冒牌的天外飛仙  真假難辨的女妖

劉迦與小阿菜在數個星河中一陣亂跑,沒找到欣悅禪等人(畢竟宇宙中的星系難以量計,就算有方便快捷的心馳神往之境,一腳換一個地方,要找一個人也比大海撈針要困難得多),無奈之下,只好返回天樂宮,卻正見岐伯與明正天幾人在說話。兩人剛一落下,便聽到岐伯在罵道:“欣悅禪那死婆娘,險些害死老子!”大醜在一旁勸道:“我早給你說過,那女人是不講道理的,你何必同他們攪在一起?”岐伯臉上一紅,惡罵道:“我我我……我想和她們攪在一起嗎?我是被幹玉那……”忽然想起對幹玉的詛咒會變成甜蜜的贊語,他立刻閉嘴,苦悶之極。

劉迦一見岐伯,心中大喜,立時上前說道:“岐僵屍,你回來就太好了,其他人也沒事吧?普羅米修斯有沒有為難你們?”岐伯轉身笑道:“普羅米修斯?呵呵,老子倒寧願被他為難一下,也勝過被惑心真茫給殺了。”接著他數語即將當時的狀況講給劉迦聽,岐伯這人沒吹牛的習慣,所以他講的話,大家一般很容易相信。說到最後,他不忘補上一句:“我逃走的時候,他們還沒跑,不知道崔曉雨那小妮子的惑心真茫會不會把你前生的原配給宰了。呵呵,你前生那老婆在醋勁兒上的修為,那可是諸界罕有。”

白玉蟾在一旁暗道:“老夫一生不碰女人,便是早知其難纏。”辛計然卻在一旁搖頭暗歎:“當今修行界最大的問題,便是陰盛陽衰,英雌當道,做男人越來越不容易了。”明正天想起剛才發生的事,尋思道:“聽岐伯說,玉靈子被人當作脫線風箏震了出去,這種醜事,勢必會被李照夕記在日記中去。我剛才被梧詎真羞侮的事情,可要小心保密了。李照夕一天到晚都在挖靈感、找素材,倘若知道我被人羞侮,定會將此事當作特大素材、並添油加醋地加以描寫。”

劉迦聽岐伯說了方位,立時啟動心馳神往之境,直接落在眾人前時的位置,卻見浩渺宇宙,寂廖蒼穹,哪來的人影?他無法可想,只有撒下幾處禁制,又回到天樂宮來。他探識之時,只以能場相對強大的欣悅禪和崔曉雨為參照,想來找到這兩人其中任何一個,當能找到其他人,卻不知玉靈子做了風箏,並未與眾人一道。

見眾人還在議論剛才的事,他心中暗道:“曉雨每次發作的時候,都比前次更加厲害,不知道她和聖妖到底是什麼關系。以她暴發時顯露出來的功力來看,不在我和小阿菜之下,我要找到她只怕難上加難。”他擔心欣悅禪死在崔曉雨手下,也擔心崔曉雨變成另外一個他所不熟悉的人。想了一會兒,他又在心中暗道:“其實不管曉雨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在意,只要大家在一起開心就好。我只是擔心她發作起來,我會控制不了。”多年以來,他早習慣了將大家的安全當作他自己不可推卸的責任,至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責任感,他自己也不大明白,似乎自己身上背著不少人的期望,他並不是一個喜歡讓人失望的人。

他思量片刻,沒有答案,卻見藍沁從體內飛了出來,對他笑道:“我有個法子找崔姑娘,不過要費些精力和時間羅。”劉迦大喜,問道:“你幹嘛不早說?”藍沁微笑道:“這法子做起來有些麻煩,所以我前些日子不想提,但既然現在大家都想不出好辦法,不妨試試我的法子吧。”說著她拿出一塊綠色玉簡,遞給劉迦道:“這裏面記載著魔界的結界使用法,你可以試試。”

劉迦探識片刻,發現其中內容之豐富、構造之新穎,立時興趣大增,幹脆坐下來,全神貫注地研究起來。那結界是魔界一種法術統稱,類似於陣法,通過不同的咒語,與結界所在的宇宙空間勾通,產生不同的作用。其中藏匿術與追蹤術便是用途最廣泛的法門之一。結界既成,追蹤術可將天地間各種信息收集處理,進行過濾篩選,找到主人需要的信息。但結界的應用與施術者的功力有著極大的關聯。施術者功力大的,可將天地間所有信息一一捕捉;功力小者,捕捉範圍就有限得多了。但又話說回來,功力小的人,一般是被人捕捉,又哪會需要用追蹤術?更多的只是用藏匿術了。

劉迦此時的修為,立刻觸類旁通地明白了其中奧妙,笑著贊道:“沒想到你們魔界的法術這般先進,只需要探查極小的一部分空間,便能獲知其外極大的空間信息,這東西有些另類的易學。”藍沁抿嘴樂道:“難道說你以前認為魔界的人很笨不成?”劉迦笑而不語。

他與藍沁來到太空,選了天樂宮上方的三個月亮為支點,那是陰氣最重的地方,以六角星的方位布陣。他動作極快,萬念奔逸之處,不多時已將結界布好。藍沁背著雙手,站在六角星的出口,對結界中央的劉迦笑道:“由我的內魔來啟動陣法,但維持這陣法的運轉,只有靠你自己了,我的功力與你差距太大,幫不了你。”

說著她將身置於三個月亮之間,雙臂向上展開,口中念動咒語,渾身上下晶藍乍現。劉迦見其身體雪藍相間、光影流動,如夢如幻,忍不住暗笑道:“看她那樣子,真不知是魔女還是神女。”忽感藍沁念頭中傳來一絲微嗔,心中又笑道:“我和她的心靈甚是相通,只要我不刻意隱藏自己的想法,她總是能知道的。”見那陣陣波動圍繞著藍沁身體盤旋良久,忽聽她昂首高聲:“月光光!”劉迦一怔,忍不住笑道:“好可愛的咒語。”

卻見藍沁身形一閃,已離開支點,落在陣外不遠處,對他笑罵道:“死小白臉,這時候你也要胡思亂想,快動手啦。”劉迦見那支點處傳來一絲陰靈魔力,立刻動念將其纏住,原力鼓蕩湧出,瞬間將其無限放大,結界六星立時升起數丈高的光茫。劉迦今日的修為,早到了圓融變通的境界,任何不同的修行方式,在他眼中,都是大同而小異。更何況他對魔界修行方式極為熟悉,其力道特征早是諳熟於胸。那結界一旦啟動,只要有能場持續輸入,便會自動運轉,劉迦並不需要做太多事情,只要維持其正常運行便可。那小阿菜則依然提著修羅偃月刀在陣外為他護法。

藍沁見結界已開始頻頻向外傳出億萬信號,心中大喜,落回天樂宮,對眾人笑道:“好啦,就讓小帥哥在那兒慢慢玩吧,像這般大規模地使用結界,以他的功力應該能將持續十二天左右呢。”大醜對此陣法極為好奇,上前問道:“那十二天以後呢?”藍沁側頭想了想,笑道:“瑪爾斯那窮神現在他體內,如果小帥哥在十二天內依然找不到需要的信息,窮神肯定會跳出來幫他再持續幾天的。當然,倘若他在十二天之內便能找到欣悅禪等人的信息,那就萬事大吉。”大醜奇道:“倘若瑪爾斯替他維持陣法的時間內,依然找不到人,又該怎麼辦?”藍沁無奈道:“那就只有一直找下去羅,我不知道以小帥哥的功力要搜索完大半個宇宙需要多少時間,但我爹爹曾經這麼做過,差不多要一年時間羅。小白臉對這修羅天又不熟,對信息的處理和判斷上,還多了一層麻煩呢。”眾人聽得直吐舌頭。

白玉蟾奇道:“瑪爾斯不是神界的人嗎?他也懂的法門?”藍沁臉上微紅,莞爾道:“窮神雖是神界的人,可對咱們魔界的東西卻了解不少。”眾人見她神色頗有尷尬之意,已恍然大悟,必是兩人從前做情侶時,大家互通有無,神魔大交流之下,瑪爾斯變成了神界的魔頭,而藍沁則成了魔界的神女。

大醜在心中暗暗尋思:“不知兩人雜交出來的後代會是什麼?半神半魔?又或是一個全新品種?”他醉心於科學研究,一時竟想建議兩位不妨生出一個後代,供他研究。好在他剛抬起頭來,藍沁已不知跑到何處去了,否則就算藍沁再玩世不恭,聽到他這建議也會羞到滿臉彤紅了。

卻說那玉靈子被崔曉雨能場逼壓,急速向後飛去,倒也在客觀上順勢卸去了惑心真茫的沖擊。他害怕惑心真茫還有後著,趁著那慣性,自己再加把勁,向更遠的地方一個勁兒移了過去。

看看路過一個星球,他見其蔚藍如地球,大有好感,便飛了過去,落在此星球之上,權作休息一下。剛立定身形,玉靈子便發現此處並不荒涼,不僅城市繁華,人來人往,讓他極為開心的是,這星球上的社會沒有淡月和天樂宮的發達,放眼望去,綠油油的農田、柳翠相偎的河流,更像他剛出家時的年代,心中一喜,暗道:“老道就喜歡這種純樸的社會,男耕女織,這樣的環境下才適合修真呢。”他出生的年代在地球清朝年間,沒有現代社會物質文明的幹擾,修行者更容易受到人們的尊重。更讓他開心的是,那一路走來,擦肩而過的人流中,雖然大多都是阿修羅的修行者,但其體內刀煞能場相對較弱,大多相當於未成仙的修真者,甚至更弱。他走在路上,稍稍將能場溢出體外,即能將周圍人群蕩開……已經多久沒有這樣讓人興奮的自豪感了,他歡喜之下,盡將真元力流轉起來,搖頭晃腦地一路走過,兩邊人群連連被他撞開,驚呼聲大作。

玉靈子見四周人群盡皆投以驚詫目光,呼聲中偶爾間有“高人來了!高人來了!”的叫喊,他滿足之極,點頭暗道:“老道的修為終於得以印證。”忽感一側有飛劍飄至,他看清來勢,伸指一彈,竟來此飛劍震為數斷,持劍者也被其真元力掀向牆角。那飛劍主人是一個修了三百年左右的阿修羅,哪見過玉靈子這種氣魄,當下緊貼在牆邊,對不遠處的一位長者叫道:“快通知各大門派首腦,有高人降臨這個星球!”

玉靈子耳尖,於眾多叫囂聲中聽得此語,立時閃至那人身旁,嘿嘿笑道:“老道不是高人,是仙人。”說罷,也不管自己離真正的仙人尚有差距,竟又閃身而去。在其他人眼中,這一來一去,迅疾絕倫,就如鬼魅一般。那人聽了玉靈子的話,驚詫未定,想起剛才叫人傳的話,趕緊又對另一個年輕人說道:“快再去通知各大門派首腦,來的人是仙人。”年輕人驚惶道:“仙人是什麼?”那人怒道:“管他是什麼,反正修為遠在咱們之上。”年輕人點點頭,正要離開,不曾想兩人的對話又被玉靈子聽到,他正玩得興起,當下轉頭對那年輕人笑道:“我是天外來的仙人,叫我天外飛仙罷,嘿嘿,我喜歡這名字。”言罷,長笑數聲,開心之極。

話說欣悅禪等人被惑心真茫卷走,不多時已跨越數個星系,卻停在一處荒涼的星球上。待得崔曉雨解開真茫束縛,眾人翻滾而出。欣悅禪一得自由,暗中提力,見體內修為並無大恙,立時催動塍能獄火,渾身上下能場傾逼而出。崔曉雨依然盤腿而坐,好像對欣悅禪的動作視而不見,只是纖指輕掃,一道柔光過處,欣悅禪“啊”地一聲慘呼,那獄火柔魄甲竟脫體而出,落在崔曉雨手上。沒了獄火柔魄甲,欣悅禪與人的對抗能力大打折扣,一時呆在原地,難以置信眼前發生的事。其余眾人見此場面,更知差距所在,盡皆在心中暗道:“聖妖能同宮主和修羅天王齊名,對付我等只需在一招之間。”相互間面面相覷,恐慌之極。

崔曉雨坐在地上,低眉側首,似在想什麼心事,但臉上寂寞與無助的神情卻令人黯然銷魂。戈帛看得一會兒,心中暗道:“她這楚楚動人的樣子,任誰看了,都不會相信她在片刻間便驚退佩達霍豪根的數萬修行之眾。”幹玉見崔曉雨雙眼久視不動,心中一凜,試探著輕聲道:“崔姑娘,你沒事吧?”她此時咬定崔曉雨便是聖妖,說起話來自是恭敬有加。

崔曉雨搖了搖頭,似不想回答。戈帛與達摩克利斯對望片刻,上前說道:“崔姑娘,不知你帶咱們到此處來,有何事要辦?倘若用得著天幽宮之處,不妨直言,我家宮主既是你義兄,你便相當於咱們天幽宮的二當家,有話但說不妨。”兩人知其厲害處,不敢隨便刺激崔曉雨,便旁敲擊地提起劉迦和她的關系,盼她能看在劉迦的份上,發威時不至將眾人置於死地。

崔曉雨聞言一怔,奇道:“你家宮主是誰?”眾人面面相視,不知她是故意不知道呢,還是假裝。達摩克利斯上前微笑道:“我家宮主正是崔姑娘的義兄,小白臉劉迦。”崔曉雨的表情飄忽不定,奇道:“小白臉?劉迦?是誰?”眾人見她面上神情沒有絲詫作偽,都盡皆暗道:“她要是能想起她義兄來,或許對咱們還會手下留情,但看現在這個樣子,她對先前諸事的記憶不知被什麼東西給封沈了,咱們在她眼中就是陌生人一般。”念及此,人人提心吊膽,擔心一不留神便刺激了眼前這看似溫柔親切、但實則威霸無比的一界之尊。欣悅禪在一旁默不作聲,看著被崔曉雨拿在手中的獄火柔魄甲,心中鬱悶難解。

崔曉雨沈吟片刻,向眾人問道:“咱們怎麼會在這裏?”戈帛輕聲笑道:“崔姑娘,是你帶咱們來的,你不知道嗎?”崔曉雨若有所思,低著頭自言自語道:“哦?好像是的,我覺得這個地方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等著我。”眾人奇道:“什麼?”崔曉雨搖頭道:“不清楚,我只是一種感覺而已。”

眾人不解其意,正待繼續問下去,忽見她身子一個驚顫,雙眸閃過一絲光茫,緊跟著櫻聲而倒。達摩克利斯見狀,立時上前問道:“崔姑娘?你又變回老樣子了?真得假的?”話音一落,立刻覺自己這句話太無邏輯,心中想笑,但此時眾人緊張之極,誰有心情笑得出來?反倒是其余三人聽了達摩克利斯的話,都在心中暗道:“這句話雖然問得荒唐,卻也道出了大家的心聲。”

欣悅禪見崔曉雨躺在地上並無任何反應,心中暗道:“她肯定和前次一樣,又暈過去了,現在正是殺她的良機!”念及此,揮掌直劈,那塍能獄火化劍而出,直插崔曉雨的胸口。卻見幹玉伸臂攔過,轉身相迎,同時笑道:“悅禪姐,算了吧。”說著她手指輕勾,已將崔曉雨手中的獄火柔魄甲拿在自己手中。

欣悅禪正待複攻,轉眼卻見自己的戰甲握在幹玉手中,心中暗罵道:“我一時急著殺那小女生,竟忘了獄火柔魄甲已沒在自己身上了。幹玉那女人見我沒穿上獄火柔魄甲,便不會十分怕我。”果其不然,幹玉心念轉得極快,才見崔曉雨暈倒,她已知欣悅禪會趁機下手,是以她一掌接過欣悅禪的攻勢,一手已將崔曉雨手中的獄火柔魄甲取得。她知這戰甲的威力所在,此時欣悅禪沒了這法寶,自己雖沒信心徹底戰勝欣悅禪,但卻有信心在千招以內不致落敗。倘若再加上自己多年的收藏,說不定有機會戰勝欣悅禪。幹玉便是有了這樣一種判斷,是以敢直面勸阻欣悅禪。

欣悅禪想通其中原因,正待發怒,卻忽見天空莫名暗了下來,空中黑雲層層飄移,飛速聚集,無數閃電正向黑雲深處靠攏,整個天空明暗相間,霹靂之聲大作。這群人見過各種稀罕之事,並不以為奇,但讓這群人微感不解的卻是,那黑雲深處漸漸打開一圈白色光暈,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中出來。

稍後,雲開見日,一切又恢複了原狀。達摩克利斯呵呵笑道:“咱們定是被人嚇怕了,現在連見了閃電也要吃驚半天,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卻聽半空中傳來一個清脆明亮的聲音在笑道:“見了我,你居然不吃驚,戈相的修為真是頂天了呢。”眾人聞言色變,來者忽倏而至,在場四人竟無一知曉。待得眼前金光一閃,一個綠衣女子郝然已在眼前,正妙目流盼地看著眾人。四人一見此女,立時齊聲驚呼道:“又是一個崔曉雨!”但轉而又同聲呼道:“你……你是安若微!”

出現在眾人眼前之人,正是與地上躺著的崔曉雨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兩人不僅長相無二,連衣著也無絲毫不同。這群人念頭轉得極快,再加上當年大家相互熟悉,直覺已在片刻間明白眼前此人才是真正的聖妖安若微。但躺在地上的崔曉雨又到底是誰?和這安若微是何關系?安若微為什麼會出現在此處等等……這些問題都不是直覺能回答的,不妨慢慢道來。

且說劉迦在結界中坐得多時,那結界得到的諸多回饋一一從其原力濾過,大多是一些無用的信息。但就在探查到某一處星系時,忽有絲絲熟悉能場感應掠過神識,他微一細辨,似乎是惑心真茫所在,心中大喜,待要細查,那感應又已不在。他心中暗道:“想來是曉雨發作後,帶著眾人在宇宙中亂跑,沒有在一個地方靜止下來,剛才探到的那個位置,她只是路過而已。不知她下一步又要跑到何處?”但畢竟探查有了效果,證明了結界的功效,信心憑添不少。只是他心中微感奇怪,那惑心真茫的感應與前幾次從崔曉雨處得到的特征,多少有些不同,他一時說不出來這不同之處在哪兒,想來想去,便在心中暗道:“或許是這結界收集的信息不夠准確吧,畢竟玩魔法不是我的專業,操作起來難免有所誤差。”有此一念,便放下心中疑慮,繼續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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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20:29:1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卷 行者、第三章  分身同步的原理  腰間懸著的香袋

話說欣悅禪等人一眼即認出安若微,人人驚懼。畢竟對崔曉雨的身份,就算大家疑慮再多,也只停留在猜測階段。但眼前這女子說話時所透露出來的無所畏懼、超然拔俗的口氣,卻立刻讓眾人看出她與崔曉雨的不同所在。

安若微站在中央,眼光掃過眾人,再看了看地上躺著的崔曉雨,似笑非笑地向眾人問道:“是誰把曉雨弄成這樣的?”眾人眼睛直盯著她,心中一片混亂,一時想不明白其中原由,誰還有心情回答她的問題?安若微見眾人報以沈默,忽然撇嘴對戈帛笑道:“戈相不錯嘛,當年為地藏護法,功力損失貽盡,現在還能恢複到如此地步,可見聰明的人總是有前途的。”戈帛不知她何以開口稱贊自己,正在思量如何回答,猛感神識巨震,“啊”地一聲,頭暈目眩,向後翻倒在地上。

其余眾人已知發生何事,盡皆快速向後退開,雖然明知就算退出數丈之外,也無濟於事,但本能總覺得離安若微越遠越好。那安若微欲從眾人腦中攝取念頭想法,但這些人早知惑心真茫的厲害,個個全力封念藏識。她見四人之中,戈帛稍弱,當即用惑心真茫擊震其神識,戈帛承受不住,念力松懈,眨眼間即被她將念頭取走。稍後,戈帛咬著牙勉力站起,但渾身疲憊、四肢乏力,竟像被人重創一般,他趕緊服下一顆自煉的丹藥,稍感好受一些,心中卻道:“我服這藥幹嘛?倘若安若微要殺我等,我便是服一百粒藥也是死定了啊。”平時那凜然驕傲的自信,竟在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轉而想起南相曾被惑心真茫打至魂飛魄散,身上冷汗滴滴下落。

幹玉見此場景,臉上青白相間,渾身微微顫抖,趕緊將那清心咒再強化一遍,但兀自暗暗急道:“都怪欣悅禪那死女人,如果不是她惹事,誰會到這種地方來?一個聖妖已夠將咱們這夥人全給殺了,眼下有兩個聖妖在此,就算宮主自己面對,只怕一樣被人給滅了。”達摩克利斯在心中暗暗盤算:“想個什麼法子,咱們這群人無論如何也得逃走一個,否則被人一網打盡,宮主想給咱們報仇都不知道對手是誰。”

欣悅禪的眼眸左右移動,趁著安若微凝神檢視戈帛的念頭之時,展臂微探,已將幹玉手中的獄火柔魄甲取了過來,二話不說,趕緊透體而入。幹玉手中猛地一空,已知欣悅禪取回其戰甲,當下也不多說,依然專注地看著安若微。

安若微將戈帛念頭細查之後,已了解了諸多事由,自言自語地說道:“沒想到這事全不是我想像的樣子。”說著她轉頭面向崔曉雨,眼中異光輕閃,欲將劉迦打在其腦中的封印去掉。這群人眼看她注意力在崔曉雨身上,人人心思一樣,知道這是唯一逃走的良機,趕緊四散而去,頃刻沒入太空。卻見安若微五指射出四道光茫,隨著四聲驚呼,硬生生地將四人拉了回來。

四人一齊落在地上,欣悅禪驚怒交加,厲聲道:“有種就把本姑娘殺了,少來這等羞侮人。”安若微妙目流盼,撲哧一笑,說道:“本姑娘?欣悅禪,以你的年紀,可不能自稱姑娘哦,這不是扮清純、裝處子嗎?一把年紀的人了,還真不害騷。”欣悅禪羞得滿面彤紅,這說法本來一直是她用來評價崔曉雨的,誰知道安若微順口便將這“扮清純”的定義安在她自己身上。也不知是兩人心有靈犀而想法一致呢,還是安若微從哪裏得知她有這樣的想法,以其人之說還施其人罷了。

欣悅禪哪容得被人如此直面羞侮?立時還口道:“哼,幾百萬年的老怪物,還有資格說別人一把年紀?真是笑話。”眾人聞言一驚,幹玉暗暗叫苦道:“這欣悅禪膽子也夠大的,此時此刻命懸別人手中,她居然還有心思吵架,這不擺明了自己找死嗎?”但轉眼想到這女人當初敢沖到冥界去找老公,後來又夥同一群人大亂冥界,也確實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安若微聞言卻是微微一笑,不作理會,眼中真茫連連逼出陣陣波動,直向崔曉雨神識被封之處。稍過一會兒,她微微詫異起來,暗道:“這封印怎得如此強大?他今生轉世不過數千年,竟恢複得這般快?”劉迦那原力所做的封印,其力道是隨著施力者修為的增加而同步增加的。這封印雖然做得早,那時劉迦的修為也遠不能和現在相比,可此時劉迦的修為早已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那封印也隨著主人修為的提高而自然同步加強。安若微雖然詫異,但她的惑心真茫也是使用念力的法門,稍想一下,自然明白其中原由。

她待要稍加力道,又擔心崔曉雨承受不起,一時左右為難起來。忽見崔曉雨“嗯”了一聲,正撫著額頭緩緩醒來,似乎異常疲憊。安若微見她清醒,立時微微笑道:“你這樣子,簡直是人見人欺呢,可把我的臉面給丟盡了。”崔曉雨忽見安若微,一時愣住,但稍後卻道:“我……我見過你的,我知道你……”安若微語態親切溫柔,對她笑道:“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你會明白一切,可沒想到有人會阻止你……哎,你倒是說說看,你是怎麼明白這一切的,我想看看和我當初的計劃出入有多大。”崔曉雨眼中閃過一絲無辜與哀怨,垂首低眉道:“我是在一次被人催眠的過程中,看到了自己的來曆,後來跟著大家一起修原力,結果把許多事都改變了……”她說話的聲音越說越低,忽然間雙眼迷離,一臉漠然,腦中所想之事被莫名中斷,再也說不下去了。

安若微一怔,奇道:“咦,曉雨?你怎麼不說了?”卻見崔曉雨猛然抬頭,問道:“咦,你是誰?你怎麼和我長得一模一樣?這是哪裏?”安若微莫名其妙,立時將神識探入崔曉雨腦中。稍後,她微感驚異地說道:“哎喲,我可真是小看那小白臉了,沒想到那封印竟能強到如此地步,稍有可能刺激你的回憶,立時完全封殺。這……這倒大大出人意料了。”崔曉雨一臉茫然問道:“封殺什麼?你到底是誰?”轉頭卻見戈帛等人,又道:“戈大哥,你們怎麼也在這裏?”戈帛正要回答,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哪有資格與聖妖對話?便黯然搖頭無語。

安若微微微歎了一口氣,與崔曉雨並肩而坐,神色頗為憂慮。眾人看在眼中,一時竟分不清誰是安若微、誰是崔曉雨,達摩克利斯搖頭苦笑道:“天下竟有長得如此相像的人,真讓人難以相信,這……這簡直就是一個人嘛。”

安若微見崔曉雨一臉迷惘地看著自己,伸臂將她摟在懷中,兩人頭靠著頭,輕聲道:“我和你是一個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倘若小雲聽到這句話,定會大呼知音。)

崔曉雨靚眼閃動,奇道:“這是怎麼說?”安若微沈吟片刻,微笑道:“這事說來話長,當年地藏應劫時,我被其神通所震,險些打回原形……”瞥眼卻見戈帛等人正豎著耳朵聽她說話,她取下腰間香袋,向半空中一扔。那香袋立時張開大口,竟將眾人卷入袋內。

崔曉雨見她又將香袋系回腰間,忍不住問道:“你把戈大哥他們怎麼了?”安若微笑道:“我不喜歡別人偷聽咱們說話,把他們暫時裝進去吧。”見崔曉雨一臉關切之色,她又道:“你很關心他們?”崔曉雨點點頭,說道:“他們都是我哥的朋友。”

安若微沈默片刻,忍不住將崔曉雨腦中記憶盡行收集查看,過得一會兒,她已將崔曉雨所有記憶一目了然,終於搖頭無奈道:“我真有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也不管崔曉雨是否明白她的話,竟悠悠說道:“當初地藏應劫無果後,我帶傷回了妖界,打算重新做一副身體,便從自己身體上取一下塊肉來,利用嫁接之術分枝培新,等新身體長大後,再把原有的靈性附上去,這樣恢複得快一些。可後來玉面九尾孤說他預測了地藏今生轉世的前站,並說地藏今生同這新身體有兄妹之緣……。”

忽見崔曉雨一臉好奇好看著她,她不耐煩地嗔道:“哎呀,這新身體就是你啦,你別老睜著個大眼睛看著我,好像沒見過世面似的。我聽九尾狐說,你比誰都有機會得到他前世的真性……我不想錯過這難得的機會,畢竟你在他身邊,取得他的信任,隨時可以發難,取其真性,咱倆便可在修行路上大走捷徑了。因此便決定讓你去接近今生的他。我消耗了妖界大量的資源,才將惑心真茫置入你體內,你的能力會隨著我功力的恢複而同步成長……沒想到……事情的發展並非我計劃中的樣子。”

見崔曉雨一臉疑惑神情,她笑著解釋道:“這分身同步理論是玉面九尾孤研究出來的,但現在看起來,一半正確,一半錯誤,那九尾狐壞了我的大事,我回去把他剩下的那五只尾巴也給斷了吧。九尾狐笨得要死,算一件事需要幾百年,等有了結果,那事情早發生過了,還需要他算嗎?我好不容易才逼他算出你會在修羅天出現,我便提前在修羅天中設下上萬個禁制點,你體內惑心真茫發動的時候,只要靠近其中一個禁制,我便會立刻知曉。”

崔曉雨眨了眨眼,心中疑惑頗多,安若微待要細細解釋,忽見不遠處亮起一圈金光旋流,她心中一凜,急道:“哎喲,這是原力的心馳神往之境突破空間時的能場效應,你那小白臉大哥要來了。”說著她伸手拉過崔曉雨,也將她放在香袋中,自己則假裝昏迷在地上。

話說那劉迦在結界中坐得多時,猛然從結界的信息回饋中得到惑心真茫的體感,他怕再次失去那感應,立時用原力纏住其信號,叫上小阿菜,用心馳神往之境打開通道,直接跨了過來,正見崔曉雨(其實是安若微)躺在地上。劉迦兩人閃身而至,扶起崔曉雨,正要探識其體內,卻見崔曉雨嬌聲而醒。

劉迦見她臉色紅潤,雙眼有神,立感其體內能場渾厚鼓蕩,不覺倒吸一口涼氣,問道:“曉雨,這是怎麼回事?那惑心真茫沖破我的封印了?你現在有什麼感覺?回憶起從前的事了嗎?”他一邊說話,一邊暗暗戒備,擔心崔曉雨在惑心真茫的支配下變成另一個樣子。

安若微適才已從崔曉雨腦中得到關於劉迦從商闕星出道後的所有記憶,知他與崔曉雨的感情甚是相厚,心中暗笑道:“這小白臉對女人如此關心,一副情聖的樣子,他到底是要修無量智慧還是要修大眾情人?”但眉眼間卻做出一副楚楚可憐、梨花帶雨的嬌憨,柔聲道:“哥,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忽然感覺體內的力量好大,奇怪得很。你說什麼回憶從前的事?我不大明白。”

劉迦聞言一怔,但見她並無敵意,心中立時寬慰不少:“只要曉雨別變成超級殺手,大家都開心。修為提高自然是件好事,她這惑心真茫甚是厲害,我有空的時候正好向她請教一番。”

念及此,他想到剛才在結界中捕捉到的信號,暗暗點頭道:“難怪我在結界中感覺到的惑心真茫與前時有些不同,原來這力道已充盈曉雨體內,看來當初我多慮了,以為這力道一旦徹底崩發,曉雨便會與我為敵。現在看起來,那惑心真茫沒有完全崩發的時候,曉雨神識不清,自然會與四周的人為敵。但此時諸脈暢通、再無滯礙,曉雨反而沒事。這倒有些像洪水來時,越是去堵,洪水所帶來的災難越大,但給它一個通道引流分渠,反而有益無害。”他心中念著崔曉雨的好,凡事總往好處想,是以眼下之事雖然可疑之處甚多,但他總習慣找一些理由為崔曉雨開脫,這樣符合他心中所習慣的崔曉雨的形象。就算崔曉雨發起瘋來,濫殺無辜,他也必定會想:“那些人多半都是些惡人,惡有惡報,該死。”

那小阿菜卻不同,他和崔曉雨沒啥感情,看事情相對客觀不少。站在一旁看著安若微,心中暗道:“這小妮子有些不大對勁,比前些日子更像安若微了。”但一時之間他也說不出到底是什麼跡像讓他有這樣的感覺,只是隱隱感到不妥。

劉迦扶起崔曉雨,問道:“曉雨,你有了這等精深的修為,自然是件開心的事,其他的不想也罷。咦,欣悅禪他們人呢?”安若微見他這麼快便沒有了疑慮,心中大喜,暗笑道:“這地藏今生是個沒心眼的小白臉,我取其真性的機會大增。有了菩薩的真性,便得那永恒不滅之道,這條捷勁可比老老實實地修練要快上千萬倍了。”但她臉上卻依然那副無知的樣子,搖頭對劉迦說道:“我不知道,當時玉姐他們也在,岐伯大哥和玉靈子大哥也在,後來普羅米修斯也來了,哦,後來佩達霍豪根也來了……再後來的事我便不知道了。”她對崔曉雨的記憶完全了解,再加上兩人長相一模一樣,扮起崔曉雨來,竟是難辨真假。

劉迦和崔曉雨相處甚久,知她每次發作後都是這茫然無措的樣子,早不以為奇。但崔曉雨修為大漲,又沒變成自己心中擔憂的形象,這對他而言,無疑是一件事非常開心的事情,當下長出一口氣,笑道:“曉雨,其他的事都不重要,你現在修為這麼高,和我不相上下,我都想向你請教呢,這真讓人開心。”說著想起欣悅禪等人,他又自言自語道:“他們幾個的修為都不錯,一般的人不能把他們怎麼樣。玉靈子和他們在一起,應該安全。”他有了這個自欺欺人的理由後,心中寬慰許多。

卻不知安若微那香袋中的幾人正在商討如何出去的事。這幾人被裝進香袋,神通立時被禁制,全無反抗之力。又見崔曉雨也被裝了進來,幹玉立時醒悟,搖頭苦笑道:“這安若微定是想假扮崔曉雨,將宮主騙了。”她曾將劉迦騙進煉丹爐,自己假扮劉迦,這等事情哪能瞞得過她?

欣悅禪微感驚訝,問道:“她騙宮主幹嘛?有本事打一架,一切自見分曉。”心中隱隱覺得外面想勾引自己老公的女人太多,那漢子稍不留神,便被人勾魂似的牽走了,一時暗暗歎道:“所謂丈夫,一丈以內才是夫,一丈以外便是別人之夫了。”想到自己曾被幽禁在冥界,同劉迦的距離之遙遠,早是億萬個一丈了,他不知已趁機做了多少女人的丈夫……心中黯然無比,似覺感情這種事過於飄渺無常,怨恨總是多於快樂,漸感孤單寂寞。

戈帛搖頭道:“中相,你被關在冥界時間太久,對外面的事不大了解,這修行界有一種傳說,說那菩薩境界是真正的永恒之境,宮主曾是地藏菩薩,真性不滅,誰要是得到他的真性,煉化之後,便可跨越修行過程中的諸多坎坷,直接永生。當然,這只是一個傳說,畢竟沒誰驗證過。”達摩克利斯笑道:“這種事誰知道,那僵屍王曾經融煉了地藏的一個分身,反而越見古怪,可見傳說這種事,未必是實。”

幹玉見崔曉雨在一旁默然無語,忍不住問道:“崔姑娘,那安若微同你到底是什麼關系?為什麼她要把你也關進來?”崔曉雨搖頭無語,心中正暗暗思量著剛才安若微給她說的話,似覺一切都有印像,但一切又都似是而非。達摩克利斯忽然笑道:“咱們在這裏面什麼也做不了,不如打牌!”戈帛歎道:“咱們這裏五個人,打麻將多一個,鬥地主湊兩桌又少一個,可見人倒黴起來,諸事不順。”

那崔曉雨想了半天,也無法想通安若微的話,正在煞費思量,忽聽得打牌二字,心情立感輕松許多,忍不住柔聲對眾人說道:“咱們五個人,可以打‘雙摳找朋友’,莊家找一個朋友,二打三。”畢竟有了事幹,不用想那麼多複雜的問題,也是一件愉快的事。眾人和她的心境大多一樣,身處無奈之地,無法可想、無力可用、無計可施,不如輕松娛樂。當下眾人團團而坐,放開前嫌,開始打牌了。欣悅禪既見到了真的安若微,前時心中所想像的“聖妖扮清純勾引男人”這種想法,也就終於有了著落,對崔曉雨少了敵意,竟大起同病相憐之感。

劉迦既見崔曉雨無恙,心情大好,當下拉上她,與小阿菜再返天樂宮。藍沁一見崔曉雨,立時笑道:“崔姑娘,那普羅米修斯呢?”安若微故作不解道:“不知道呢,他這個人挺厲害的,說來就來,說不見就不見。”言畢便走向一邊去了。藍沁待要細問,卻忽見她腰間多了一個香袋,心中暗暗奇道:“咦,她從哪兒找了一個香袋飾在腰上?挺好看得嘛。”

這種細微之處,劉迦與小阿菜是很難發現的,因為男人不可能觀察得這般仔細。但女人卻不同,相互間常在暗中較量各種流行時尚、各種扮靚趨勢,對方稍有改裝,總能在第一眼便發現其不同之處。哥們兒常會遇到這樣的事,女友問你:“嗨,親愛的,我今天有什麼不同?”那自然是她的靚妝或是她的衣著有了新的突破,希望你贊上兩句。可咱們哥兒是做大事的人,每天關心的都是台海危機、中東沖突,哪會去注意一個女人腰間多了一條絲帶或是唇間變了一個色彩?總是答非所問地說道:“嗯那……亞洲的問題相當複雜啊……”這便是男女之別,沒法子的事。

那藍沁的念頭剛起,已被安若微知曉,她動念即將香袋隱沒不見。藍沁更是大為不解,一時竟懷疑自己的眼睛看花了,盯著安若微的腰間,好一會兒才自言自語道:“我出現幻覺了?”一旁大醜聞得此言,立時問道:“什麼幻覺?我曾調研過,許多修行者在境界轉換時都會出現種種幻覺,特別是向上飛升時更有這樣的現象,難道說你的修為快跨越這個層次了?”

藍沁聞言,忍不住托著下巴說道:“境界轉換?跨越?難道說我快要應劫了?我沒這感覺啊。”非所言在一旁點頭道:“難說,當時我和袁兄也是突然發現自己快應劫的,這種事可沒個准兒。”一時間眾人紛紛開始討論應劫的種種經曆。安若微在一旁聽了半晌,覺得這群人修為太低,討論的內容幼稚無比,當下便不加入,而是隨在劉迦身旁,做小女人狀……這次卻是真正得在扮清純、裝天真了。

劉迦想起自己的陣法尚未布完,正待返回太空,卻見遠處一人飄飄悠悠地怡然而至,正是玉靈子。劉迦見之大喜,立時上前問道:“師兄,你回來了,咦,你沒和欣悅禪他們一道?”玉靈子一臉滿足之意,雙眼半閉,搖頭晃腦,手捋胡須,仿佛大有收獲一般。小阿菜見了這副情形,忍不住在一旁暗罵道:“這沒腦子的傻瓜,不知遇到了什麼好事,何曾見他這般高興過?”玉靈子不小心殺了祺諾,小阿菜雖然原諒了他,但心中總看不慣這道士自以為是的樣子,是以一見玉靈子開心,他心中便有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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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20:29:3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卷 行者、第四章  高人與矮人之別  似是而非的感覺

劉迦見玉靈子態擬神仙般地瀟灑出現,不覺好奇,笑問道:“師兄,你有啥事這麼開心的?”岐伯一旁樂道:“瞧他那模樣,多半又是殺了什麼名人。”藍沁點頭笑道:“嗯,不錯,說不定正是無極遊魂手建的功。”小阿菜在這群人身後低聲罵道:“這惡道士為什麼沒有被普羅米修斯給整死?”轉而想到玉靈子慣做一些出人意表之事,又忍不住苦笑道:“普羅米修斯整死這道士倒沒啥稀奇,就如大象踩死一只螞蟻一般。但這傻瓜道士的內心深處卻總以為他能整死普羅米修斯這種人,有時真不知他那種自信是從哪裏來的。”眾人聞言,盡皆暗暗歎道:“修羅天王說得不錯,咱們常人的自信總是建立在比自己弱勢的人或是與自己同級的人的基礎上,唯有這玉靈子與眾不同,他最習慣跨級別找自信,而且是從不考慮後果的連跨數級。”

玉靈子見到劉迦,正想將他的經曆娓娓道來,但這人耳朵極是靈敏,忽然聽到小阿菜低語中傳來“普羅米修斯”幾個字,立時滿臉驚奇地問道:“天王,你怎麼知道我殺了普羅米修斯?你也能未蔔先知?”眾人聞言盡皆“啊”地一聲,均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小阿菜惱火之極,一時不知該如何表達對玉靈子的鄙視,只是無奈地苦笑道:“你你……你這傻瓜……”本欲咬牙切齒地罵上幾句,但他與玉靈子修為差距太大,甚至覺得自己罵玉靈子也是抬高對方了,當下搖頭無語。

明正天實在忍不住心中鬱悶,立時閃至玉靈子身邊,扯住他的袖口,急道:“玉靈兄,吹牛這種事,並非太壞的毛病,大家多少都會這套,可起碼也得有個底線,吹過分了會被大家瞧不起的。”岐伯在藍沁身旁樂道:“我倒有些喜歡聽玉靈子講故事了,總有讓人意想不到的結局,也算不群於眾。”安若微不知玉靈子的毛病,況且她心思不在此處,也就裝作無事人一般,隨在劉迦身邊,暗暗思量如何盜取地藏真性一事。

玉靈子的頭搖得如播浪鼓一般,滿臉不屑道:“老道哪有吹牛,雖說我沒有真正地殺了普羅米修斯,可那廝從此以後不敢再來找我兄弟的麻煩了。”說著他長出一口氣,拍拍劉迦的肩,笑道:“兄弟,你不用怕那普羅米修斯,為兄的已替你擺平他了。”見劉迦一臉地不解地瞪著個大眼睛,他又笑道:“哦,你看,我忘了,你並不知道普羅米修斯這人,是吧?這事說來話長,為兄的慢慢講給你聽。”轉頭正見小阿菜一臉無奈地看著他,他又非常自豪地對小阿菜笑道:“天王,你也不用擔心別人來搶你的芫銀花了,老道順手也把那搶東西的強盜給擺平了。”那輕松隨意的神情,似乎在說:“這種芝麻大的小事,對老道而言,也就是舉手之勞,你也不用感謝我啦。”

眾人聞得此言,吃驚更甚,個個目瞪口呆。岐伯本將玉靈子當作嘲弄對象,正想調侃幾句,沒想到玉靈子此言一出,他竟一時愣住,不知該如何調侃玉靈子了。畢竟一個牛皮吹到頂了天的地步,聽眾除了驚歎此人臉皮的厚度之外,已再無他言。倘若有人不知趣,一定要戳穿那人的謊言,別人反倒會覺得你沒有情調、不懂幽默了。

唯有小阿菜,先前已無奈之極,再見玉靈子一副有恩於自己的樣子,心中苦悶、惱怒、羞辱、不齒……等等,諸多情緒一湧而至,終於忍不住內心的壓抑,漲紅著臉,惡狠狠地噴出一句:“我我我……我呸!”他心中暗暗痛罵道:“這混蛋如果不是小白臉的師兄,我殺他一千遍也不算過分。”但他呸字出口,那一股濃痰卻隨之疾速沖向玉靈子。

劉迦知他心事,不便多說,只是隨手將他襲向玉靈子的濃痰轉向。那濃痰被劉迦大力帶過,徑向太空飛去。明正天和大醜曾以濃痰互攻,知道此物厲害,防不防勝,眼見小阿菜之痰力道強勁之極,而劉迦隨意揮灑化解,於不經意間已大見兩人人功力之深厚,忍不住低聲贊道:“天王和大哥不愧是一界至尊,這一吐之力與一揮之勢,竟都是這般瀟灑。”

劉迦對玉靈子所說的話好奇之極,已等不及聽他慢條斯理地講故事、說評書,當即抽取其腦中念頭,立時一目了然。

那日玉靈子落在一個陌生星球,發現其間的阿修羅修行者,平均水准遠在自己之下,他一路走來,見之者無不遠遁,竟無對手。他開心之余,不免大感英雄寂寞,心中暗歎道:“沒想到在此處要找一個高手竟是這般得難,老道求一敗而不可得。”忽聽遠處空中傳來一聲高呼:“天外飛仙高人,不知小芥菀星的後學晚輩們如何得罪了高人,還望高人手下留情。”

玉靈子回頭一看,卻見一群衣著肅整的修行者,正停在不遠處的空中。為首的那一位長須過胸,金刀在手,身後眾人按著一定的陣法齊齊而立。那阿修羅是諸界中最善於打架的種族,其最重要的一個原因便是團隊協作的本事大大優於常人,在一定的陣法中,體內刀煞相互激蕩,共振之下,力道倍增,往往戰勝比自己修為高的對手。

是以玉靈子探識過去,立感這群人能場逼壓強勁,自己稍稍靠近過去時,竟顯得有些吃力。在這種情況下,一般人的想法肯定是“哎喲,對手有些強大,不可低估了。”或者是“我可能沒有絕對的勝算,這架不打也罷。”但偏偏玉靈子不是一般的人,面對這種境況,他心中的第一感覺是:“咦,那能場有些強大,老道難以靠近他們,離得太遠,這無極遊魂手的威力便不能十足發揮。不用老道的絕技,就算贏了他們,這群人也輸得不明不白。”念及此,心中疑惑起來,一時逡巡不前。

那阿修羅的長者見他徘徊,已知其心怯,暗道:“這人的修為雖然比咱們厲害許多,但也怕咱們群歐。”他轉頭看向另外幾名長者,其他人心思一般,也看出了其中原由。有了這等默契,當下齊齊念動口訣,陣陣金光殺氣立刻彙聚起來。玉靈子正在沈思,忽見對手陣中能場出現大規模轉換騰挪,立時警覺道:“這是要動手了,俗話說:先發制人,後發受制於人。老道可不能讓這群小子看扁了。”

他想到此處,立刻催動真元力,能場振臂而出,兩道金光化為爪形,直取那為首的長者。這種將摛拿手延伸至能場中的作法,劉迦在早年曾多次用過。但玉靈子與劉迦修為差距甚大,且劉迦體內有小雲相助,效果不可同日而語。再普通的手法,用在高人手中,也是奪命梟首的絕殺;但高級的手法,用在普通人手中,沒了體內修為的支撐,也只是擺擺架勢的一堆垃圾。這道理並不複雜,想來哥們兒都看過姚明大哥在籃下的勾手和跳投,多漂亮、多瀟灑,談笑間進球得分,沒准兒還造對手個犯規。可這看似簡單的動作,由chgor來使,卻全不是那麼回事。那根號三的身高,能算是高人嗎?有高人是這種高度的嗎?那只能叫矮人啊。有人擋在身前的時候,跳起來也看不見籃框,還敢勾手?還敢跳投?被人封蓋是家常便飯,沒准兒那裁判見你死皮賴皮地向前掙紮,瞧著惡心,覺得你醜化(外加矮化)了高人的形象,猛吹兩個黑哨,趕下去了事,眼不見、心不煩。

那群阿修羅見玉靈子金光大出,陣陣刀煞也跟著猛撞而至。瞬間即將對手能場化掉,余勢竟向玉靈子沖來。玉靈子知那刀煞已是強孥之末,心中拿定自己抗得住,當即提力硬挺,竟將來勢接了下來。見自己果然無恙,正待哂笑兩句,不妨那阿修羅都是些天生的戰士,刀煞一浪既起,後浪相隨,絕不給對手以喘息之機。玉靈子防不勝防,立被緊跟在後面的攻擊打中,當下“啊”地一聲慘叫,向後疾飛而去。還好他身上有普羅米修斯留下的凝淵神焰做的防護,只是被大力撞飛,卻未受傷。

玉靈子剛才一落地,立刻翻身跳起,卻見那為首的阿修羅高舉手臂,厲聲道:“何方邪門外道,敢來我小芥菀滋事?”這群阿修羅既知玉靈子無法抵禦刀煞陣,那前時尚有的小心謹慎立刻化為凶橫惡氣,當即便欲將玉靈子捉住,為剛才受辱的阿修羅複仇。

那玉靈子雖沒腦子,可卻並不傻。就算他從前沒機會同阿修羅交手,可也見過劉迦與小阿菜過招時的凶險。到得此時,已知硬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條,當下話不多說,留下一句:“老道不想欺負晚輩。”說話間已開始作逃離現場的打算。可那群阿修羅哪能容他說走便走?一時間人群散開,四處身形閃動,轉眼一個新的大陣已成,竟將玉靈子圍在其中。

眼看玉靈子已成甕中之鱉,忽聽陣外一聲慘叫,一個阿修羅猛然翻出陣外,隨著一道金光沖入陣中,玉靈子消失不見。這群阿修羅不知發生了何事,轉頭見那發出慘叫的阿修羅已口吐鮮血、斃命而亡,不禁面面相覷,恐懼大起。其中有人顫聲道:“剛才沖進來的是誰?完全沒把咱們的陣法放在眼裏。有誰會這般厲害?”一時各種猜測竟相而起,有人說那是天外飛仙的家裏人來了,有人說是大自然的閃電把那天外飛仙劈散了,也有相對老成的,疑道:“我在書上看到過,說那飛空鬼是阿修羅的克星,難道是飛空鬼來了?”但當別人問起他飛空鬼是什麼時,那人卻道:“我又沒見過飛空鬼,我哪知道是什麼?書上是這麼寫的。”反正諸如此類,不一而足,大多都是因為這小芥菀星的修行者修為太低,沒見過多少世面,這些事也只能停留在猜測上。

玉靈子醒來時,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山洞之中,正待站立,猛感身旁能場傾軋而來,身子不由自主地又往後滾開。好不容易站起身來,只見洞口站著一身材魁偉之人,隨著那人體外金光漸漸退隱,剛才的能場逼壓已感受不到。待得這人轉過身來,玉靈子忍不住叫起來:“普普普…..羅米修斯!”

來者正是普羅米修斯。他前時被崔曉雨嚇走,一溜煙跑出甚遠。看看崔曉雨沒有追過來,他才穩住身形,暗暗歎道:“這聖妖與宙斯等人齊名,果然名不虛傳,所幸剛才我跑得快,否則我死了尚且是小事,那家族大業卻不半途而廢了?”獨自思量半天,總覺得自己雖然打不過聖妖和宙斯這等人,但聽說天幽宮宮主才轉世數千年,自己當有能力從他手中搶到鎮界如意尺。可現在沒了戈帛等人,卻又到哪裏去找天幽宮宮主?

正在愁處,忽然想起剛才聖妖抓人的過程,其間逃走的並非只有自己,印象中那小道士被惑心真茫震出甚遠,不知他逃掉沒有?有此一念,他悄然返回原處,神識一陣亂探,發現附近的星球上有自己凝淵神焰的痕跡,心中大喜道:“我來修羅天後,不曾在某個地方做過防護,只在那傻道士身上做過一次,沒想到竟為我留下尋找天幽宮宮主的線索,可見天意要成就我的偉業。”

他既聽達摩克利斯說起過玉靈子是天幽宮宮主的師兄,抓住此人,得到鎮界如意尺的希望自然大增。當下向那星球移了過去。他一進小芥菀星,立時便看見玉靈子被人困住,他暗暗急道:“哎喲,那群阿修羅要是殺了傻道士,可就斷了我的線索!”於是化光而入,撞死一個阿修羅,輕易便破掉了那刀煞陣,順手擄走了玉靈子。

此時見玉靈子醒來,他立時笑道:“小道士,帶我去見你師弟吧。”玉靈子對這自大狂妄的神人本就帶有恐懼,聽他如此一說,想起前時他與戈帛等人的對話,微微顫聲道:“你找我兄弟,是為了搶鎮界如意尺?”普羅米修斯點頭道:“不錯,既是寶物,就該能者據之,你師弟才修行數千年,不配擁有鎮界如意尺。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傷害你,你也沒資格讓我來傷害你,你只要帶我找到你師弟就好。”玉靈子雖然沒腦子,可做人單純,心地還算不錯,而且他同劉迦感情甚深,要他直言出賣劉迦,他一時也很難做到。但眼下這人隨口幾句話,已顯出一股自己無法抗拒的氣勢,他一方面害怕之極,一方面又想對劉迦講義氣,左右為難,面色蒼白、咬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普羅米修斯見他遲遲不語,恍眼已知其心事,當下笑道:“你不肯出賣自己師弟,也是講義氣,這還算是一個優點。這樣好了,你有什麼要求,只要不是太離譜的,盡管說出來吧,以我的能力,辦不到的事情只怕也是屈指可數,就當是安慰你出賣師弟的內疚感吧。”他心中壓根兒看不起玉靈子,要他強逼玉靈子,似乎有失身份,便以利誘之。

那玉靈子此時心中正在苦苦思量:“我該如何才能逃出這怪物的掌心?”忽聽普羅米修斯要他提要求,他是一根筋的人,隨口便問道:“你能不能幫我逃走?”話一出口,他自己立時呆住。眼前這人抓自己就是為了逼問劉迦下落,又怎麼可能幫助自己逃走?既要幫助自己逃走,又何必將自己捉住?這種抓抓放放的貓捉老鼠的遊戲,是神界的高人會做的嗎?想起“神界”兩個字,忽然聯想到瑪爾斯,接著又聯想到瑪爾斯和李照夕不是就玩過抓了又放、放了又抓的遊戲嗎?想起李照夕被人打得鼻青臉腫的慘相,他暗暗叫苦道:“難道神界的人都喜歡玩這種遊戲?”

忽然抬頭,正見普羅米修斯一臉苦笑地盯著他,說道:“你這人真是蠢得沒救了,我既然要抓你,沒達到目的,又怎麼可能幫你逃走?我有病啊?你也算是修行者了,見過有修行者玩這種玩聊遊戲的嗎?”玉靈子脫口而出道:“瑪爾斯……瑪爾斯就玩過這遊戲的。”

普羅米修斯聞言色變,厲聲道:“瑪爾斯?!你說的是戰神瑪爾斯?你見過他?他在何處?”玉靈子被他說話的聲浪震得頭暈目眩,忍不住急道:“他和我兄弟在一起呢。”普羅米修斯拉住他胳膊,一臉興奮地問道:“此話當真?”玉靈子的手臂被他這麼一握,立時痛徹肺腑,尖聲叫道:“哎呀!!!當真!當真!”

普羅米修斯立時站起身來,仰天笑道:“真是天意!真是天意啊!我想要的東西,與我要找的仇人,居然在同一個地方。”說罷他低頭對玉靈子正色道:“小道士,我也不想和你多說了,你馬上帶我去找你師弟和瑪爾斯,倘若敢說半個不字,我立刻將你打至魂飛魄散,永不超生!”他此時興奮之極,哪還管什麼身份,只盼立刻找到瑪爾斯,廢掉那該死的混蛋,再順手從天幽宮宮主處取走鎮界如意尺,多年的願望竟能在片刻間一舉兩得,除了相信這是天意所賜良機以外,不知還能作何解釋。

玉靈子被他的氣勢唬住,渾身顫栗,結結巴巴道:“我我……”忽聽耳旁傳來一個略感虛弱的聲音:“小道士,你師弟真有鎮界如意尺?”那傳音之人似乎身受重傷,精力極差。玉靈子聞言一愣,脫口而出道:“是啊,這……”他不知這聲音來自何處,一時也不知這聲音為什麼也會問鎮界如意尺之事。普羅米修斯見他忽然說話,立時說道:“小道士,你在說啥?還不趕快帶我去找你師弟?真想逼我動手?我現在可沒耐心在這裏多停留片刻。”

話音一落,他忽感一股奇異暗流正悠悠地飄向自己下腹,那暗流來勢極緩,稍不留意,竟無法察覺。普羅米修斯探識過去,一時竟不知那暗流是何種屬性,但自己腹部是小宇宙所在之處,哪能容人這般自由撫摸?更何況這撫摸之勢,不僅沒有溫存暖!,卻大有偷襲攻擊之意。他來不及多想,翻掌化出一團凝淵神焰在手心,正好將那暗流接住。

卻聽“滋”聲大作,普羅米修斯渾身一顫,掌中光球已被莫名融掉。那暗流融掉凝淵神焰後,並未趁勢追擊,洞內深處卻傳來“咦”的一聲,似乎對凝淵神焰頗為驚異。普羅米修斯心中更是震驚異常,暗暗詫道:“這是怎麼回事?那暗流的屬性特征,為何與家族秘笈中所記載的!氣這般相似?難道說這裏有上一界的人?!”

忽聽洞內傳來一個極緩的聲音在問道:“來者是誰?你那焰火是怎麼煉出來的?看你只是個神界的人,為何修為中又雜有一點梵眾天的修行方式?這不倫不類、似是而非的東西,是怎麼回事?”

普羅米修斯見這人道出自己修為真相,心中驚詫更甚於前。見對手並不急著進攻,他反手將玉靈子提起來扔出洞外。玉靈子一落在他身後,以為普羅米修斯不想管自己了,心中大喜,轉身便欲逃走。一步跨出,立時被一股無形能場逼了回來,方才明白普羅修斯已順手將他禁錮在原地了,心中沮喪之極。那普羅修斯擔心自己與人爭鬥時,誤傷了玉靈子,斷了自己找到鎮界如意尺和瑪爾斯的線索,是以將他扔了出去,並禁錮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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