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放勛】 北地槍王張繡 （全書完）

風鈴

第二百一十一章 血戰劍閣(中)

    不過大火雖然兇猛。不停的燒灼著關城，但由於關城甚高還沒有燒到關城之上，而黃忠在士卒們投下火把之後，已經命人搬來泥沙準備滅火了，見到楊昂收兵回營，黃忠立刻下令士卒滅火，以及安排歇息等戰後事宜。

    滅火以及戰後事宜安排好之後，黃忠亦不敢有所鬆懈，讓副將張先安排士卒守夜之後，自己又去統計今天士卒傷亡人數。由於有了眾多守城器械相助，這天大軍傷亡不足兩百人，而關城之下漢中兵的傷亡最起碼有兩千以上。

    十比一的傷亡比例，在攻城戰之中並不出奇，而且是面對劍閣這樣的雄關，單憑士卒以血肉之軀扛著雲梯強行攻城，黃忠對這樣的戰果不意外。但同時黃忠亦很擔心，通過一天的大戰，黃忠發現漢中兵士氣高昂無比，每個人都有拼死的心，黃忠雖然還未是老兵，對亦知道這樣的軍隊難纏無比。

    安排好一切之後，黃忠就去歇息，大戰之時要抓緊每一分每一秒歇息，以保持精神和力量。

    出乎黃忠所料，楊昂竟然沒有安排士卒連夜攻城，張先以及一千士卒守了一夜之後被黃忠安排歇息去了。

    “咚……咚咚……咚咚咚……”

    “嗚……嗚嗚……嗚……嗚嗚……”

    守夜的士卒剛被安排好去歇息，那熟悉的戰鼓聲以及號角聲就傳來。黃忠立即來到城頭之上，朝楊昂大營那邊望去。

    這一看之下，黃忠整個人臉色就變得沉重無比。遠遠地向楊昂的大營望去，就見到大營之前豎著一個有四丈餘高的“大木塔”顯然這“大木塔”的高度比劍閣關城的城牆高了不少。

    很快，楊昂的大營之前又豎立起一座“大木搭”這時另外一員副將雷敘來到黃忠身邊，問道：“黃將軍，這是什麼鬼東西？。

    黃忠語氣低沉地答道：“這是井欄。”

    雷敘聽得，失聲道：“什麼？”

    黃忠長歎了一口氣，說道：“且讓弟兄們去準備，看來今天是一場苦戰了。”

    黃忠亦終於明白昨晚為何楊昂沒有連夜攻城，有如此厲害的重型攻城器械，何需浪費士卒連夜攻城呢。現在黃忠也明白，昨天日間那輪進攻，只是楊昂的試探性攻擊而已，今天開始才是真正的血戰。

    楊昂和楊柏率兵進攻西川又豈會沒有準備攻城器械呢，之前進攻葭萌關的時候，就打造了不少井欄，不過都被嚴顏毀去了。而當二人剛新建造好兩架井欄，就聽得劍閣被人佔去了，楊昂知道劍閣的重要性，自然將這兩台新造好的井欄都帶來了。不過由於井欄移動緩慢，故此遲了一日才到，但亦正好給了楊昂試探的時間，好為今日的正式進攻做準備。

    劍閣之前的地方雖然不是太開闊，但容納兩台井欄還是足夠的。

    “咚……咚咚……咚咚咚……”

    密集的戰鼓聲不斷傳來，刺破了清晨的寧靜。

    “嘎吱……嘎吱……嘎吱…….”

    這樣的聲音不斷傳出，這是井欄移動起來發出的聲音。這樣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令到關城之上的士卒心情沉重無比。

    對於井欄，他們亦曾經聽說過，那是絕對的攻城利器，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傳聞當年虎牢關下董卓退走了之後，聯軍弄了數十台井欄輪番進攻，令到虎牢關上的士卒損失慘重，就算董卓不退走長安，只怕虎牢關被破亦只是時間的問題，這樣的攻城武器實在太霸道了。

    “喝……喝……喝……”     

伴隨著井欄前進的，乃是三個整齊的步兵方隊，每一台井欄都有三個步兵方隊看護，以防井欄被毀，楊昂顯然是吸取了之前進攻葭萌關時井欄被毀的教訓，派出重兵看護了。

    在“嘎吱…嘎吱…”聲中，井欄漸漸被推前，關上的黃忠已經見到井欄上面漢中兵士卒的身影，神情也變得更加凝重。

    漢中兵中軍，楊昂見到兩架井欄被漸漸推前，嘴角不由得泛起微笑。目送著井欄準備移動到攻擊範圍之內，緩緩地抽出手中的寶劍，大聲喝道：“第一、第二、第三隊，上…”

    楊昂明顯是準備今天借井欄之威，希望能一舉將劍閣攻下了。一開始就直接派出三個方隊一千五百人的士卒衝鋒。

    只見三隊身穿皮甲，手執皮盾和短刃，扛著雲梯的士卒列陣方陣越眾而出。這三隊士卒在裝備上明顯要勝過昨天的部隊，若再仔細看這些士卒的眼神和身體上橫七豎八的傷痕，就知道這些都是百戰精銳老兵，顯然楊昂已經使出皇牌了。

    “喝……喝……喝……殺啊！”

    三個方隊的士卒前進了一段距離之後，逐漸散開了陣形，形成了鋪天蓋地的進攻態勢。這三隊士卒出陣之後，楊昂並沒有停住，手中寶劍再次揮動，喝道：“第四到第六隊，衝！”令旗兵手中的大旗不住搖動，又是三隊手執刀盾，扛著雲梯的精銳士卒越眾而出，向著劍閣高大的關城衝去。

    而此時，前面戰場的交戰已經展開。只見站在井欄之下，一名嗓子很大的軍官大聲喝道：“準備，放…”

    井欄之上的士卒聽得之後，將手中大弓弓弦拉成滿月，扣上利箭，當聽到“放”的時候，一同鬆開手指。

    “咻……咻……咻……”

    利箭在空中交織成一小團箭雨傾瀉到關城之上，昨日漢中兵於城下所享受到的箭雨今日輪到關城之上張繡部士卒享受了。

    “撲哧……撲哧……”

    “叮……叮……”

    “ 啊……啊”

    利箭射到甲胃之上出“叮…叮”的聲音，還有就是那利箭射入血肉之中令到一眾士卒出慘叫聲在關城之上此起彼伏不斷。

    黃忠仿如沒有見到這一切一般，手中拿著大弓，搭上兩根羽箭，並且將大弓拉成滿月，口中喝道：“弓箭手…準備…放！”

    他的“放”字話剛落，自己手中的兩根羽箭飛出，分射兩名在井欄之下指揮作戰的軍官。

    “咻…咻…咻…”

    一連串羽箭劃破長空的聲音傳來，一大波的羽箭傾瀉到井欄之上。由於井欄上地方甚是狹窄，受到關城之上士卒利箭的射擊，根本無處可奪。

    “ 啊……啊”

    連續的慘叫聲響起，井欄之上的士卒紛紛中箭，而後跌落到地上，不少中箭的士卒原本只是被羽箭射中手臂受了些輕傷，但由於失了平衡，在狹窄的井欄之下一個不穩。就掉落堅硬的泥土上，四丈有餘的高度令到他們頃刻之間化為一沫肉泥，長眠於劍閣關城之下。

    關城之上士卒表現甚好，而主將黃忠就更加神勇了，一弓兩箭，直接就將井欄之下指揮作戰的兩名軍官的咽喉射穿，整個人死得不能再死。只看他們瞪大死不瞑目的雙眼可知，他們從來沒有想過為何這弓箭會如此突如其來並且準確無比地射中他們的咽喉，至死他們亦不相信自己已經身亡了。

    井欄上面被清空，但很快，下面就有弓箭手重新攀上了井欄之上朝著關城放箭，兩名被黃忠射死的軍官亦很快有人接替他們的位置，兩邊的互射又繼續進行了起來。

    井欄雖是攻城利器，但劍閣之前的空地有限，況且井欄建造甚難，兩架井欄很快就被之上黃忠指揮弓箭手壓制住，很多漢中兵是一爬上井欄，還未看清楚形勢就中箭跌落到地上化成一堆肉泥。

    但井欄並不是毫無作用的，最起碼那當先衝鋒的三隊士卒，就沒有受到如同昨天一般厲害的箭雨襲擊，只損失了百餘人就殺到了劍閣關城之下。架好雲梯，舉起皮盾，咬住短刃，而後單手抓住雲梯“蹬蹬瞪”地衝上劍閣關城。看他們的身手，比昨天那些士卒利索了許多就知道，這些都是漢中兵中的精銳。

    漢中兵已經有人開始搭上雲梯攻城，黃忠亦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士卒來防守。這樣一來，原本被完全壓制住的井欄又漸漸開始揮作用了，爬上井欄之上的弓箭手越來越多，他們對著關城不斷放箭，那比關城稍高一些的高度使得他們可以輕易射中關城之上作戰的敵兵。

    對於這樣的情況，黃忠亦早有預料，好在井欄只有兩台，黃忠對副將雷敍說道：“你，領百人與那井欄之上的敵兵對射，不要讓這兩架井欄對我軍造成大傷害。”

    雷敘聽得，大聲應道：“諾。”之後點起一百名弓箭手，與兩台井欄之上的漢中兵對射。

    另外一邊，黃忠大聲喝道：“準備滾木…準備滾木…放…”

    士卒聽到之後，立即將堆放在城頭之上的滾木搬起，扔了出去，一大堆滾木傾瀉而下，使得漢中兵瘋狂的攻勢被止住了不少。

    黃忠見得，大聲喝道：“快…將雲梯推下去…快啊！”

    一眾士卒聽令之後，立時幾人合力，用兵刃將勾在城牆之上的雲梯用兵刃舉起，而後將其推出城牆的範圍，雲梯沒有這邊沒有受力的地方，頓時朝地下摔去，連帶著在雲梯之上攀爬的漢中兵亦跟著雲梯摔落到地上化為一堆肉泥。

風鈴

第二百一十二章 血戰劍閣(下)

    黃忠在關城上不停來回走動指揮作戰，滾木、礌石、滾油等一系列物品被扔下城頭，給漢中兵造成巨大的傷害，即便如此，亦阻止不了漢中兵的精銳攀上城頭，隨著越來越多的漢中精銳士卒攀上了劍閣城頭上，與張繡的士卒短兵相接。井欄上的弓箭壓制能力就越來越明顯。

    關城上兩軍已經開始了短兵相接，就連主將黃忠亦都加入了戰團。只見一名漢中兵什長攀上了城頭，將口中咬住的短刀取下，當見到一員大將打扮的中年人手持大刀殺過來的時候，這名什長不驚反喜，對旁邊的幾名同伴招呼一聲，喊道：“殺啊。”之後直接舞著手中的短刀撲向那名大將。

    這名什長以及跟隨他一起衝鋒的那些士卒又怎會知道，自己現在所面對的是堪比當世第一猛將的大將黃忠黃漢升。面對數員漢中兵的衝殺。黃忠凜然不懼，手中大刀對著衝得最快的那名什長一個前刺。

    那名什長也是一名老兵。見到黃忠大刀前刺，本能地向旁邊閃開。不過這名什長的反應再快，又怎麼可能躲過當世虎將志在必得的一擊。只見這名什長堪堪側過身軀，鋒利的刀尖已經刺進了他的胸膛，連同刀刃在他胸口處刺了一個對穿，使得他整個人掛在黃忠大刀的刀刃之上。

    跟隨著這名什長衝鋒的數名士卒見得同時一陣愕然，只不過戰場之上豈容猶豫，只見黃忠將掛在大刀刀刃上的那名什長屍首一甩，一下子將後面的兩名士卒撞翻，下一刻，寒光閃閃的大刀連動，一陣刀光過後。血光崩濺，那跟隨著什長衝向黃忠的幾名漢中兵頭顱同時高高飛起，只一招間，全部授首，伏屍於城頭之上。

    黃忠一刀之威，旁邊的張繡士卒自然看到，見得如此，立即齊聲了一聲喊。大叫道： “將軍武威！將軍武威!”喊過之後，這些士卒仿佛受了什麼刺激似的。奮不顧身地衝殺，幾刀將一些剛衝上來的漢中兵砍倒。

    古代的戰爭就是這樣，主將勇武，使得士卒們亦士氣大增，熱血上湧，殺敵起來就會更加奮不顧身。

    黃忠在關城上來回衝殺。一些原本危急的地方在得到他的支援之後，立即便轉危為安，黃忠只衝殺了一個來回，整個關城之上士卒們的士氣就大振。將那些衝上來的漢中兵都趕了下去，戰爭的天平再次拉回平衡。

    黃忠勇猛的表現，自然落入了在中軍觀看的楊昂眼中。只見楊昂面如沉水，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這時，一名從前線下來的士卒來到楊昂面前，說道：“將軍，敵方主將驍勇無比，請將軍援兵。”

    楊昂聽得，點了點頭，喃喃道：“黃忠。看你的勇武能否擋的下我三萬大軍的進攻。傳令下去，第七到第十隊。衝！”

    楊昂命令一下。後面的掌旗兵手持大旗不住搖動，原本已經變得有氣無力的鼓聲再次變得有力了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

    “嗚……嗚嗚……”

    有力的戰鼓聲以及延綿不絕的號角聲再次響起。

    “喝……喝……哈……”

    四個五百人組成的方陣越眾而出，手持刀盾。大踏步向前進，並且越走越快，之後四散開來，直接加入到攻城的戰團之中。

    城頭之上，黃忠見得楊昂再次增兵，怒哼一聲，大喝道：“準備礌石，放…”

    幾名士卒一同將礌石舉起，放到城頭之上，而後用力往下一推，整條城牆之上數十顆礌石同時被滾下。一些礌石順著雲梯滾下，直接將雲梯壓斷，一些則掉到城下將漢中兵砸死之後不住滾動，連帶著跌落到地上的士卒壓死。

    礌石只是暫緩了漢中兵一會兒的進攻。面對再次蜂擁而上的漢中兵，黃忠神情堅毅，大聲喝道：“準備滾木…放…準備滾油…倒…準備礌石…放…”

    一連串滾木、滾油、礌石被不停扔到城下，給漢中兵造成巨大的傷亡。漢中兵再次攻上了城頭，黃忠怒哼一聲。執起大刀又在城頭之上來回衝殺，大刀寒光所過之處。立時血光飛濺，漢中兵當場授首。

    而漢中兵中軍，楊昂高舉寶劍，不住喝道：“第十一隊…衝”，第二十隊…殺！”楊昂不住命令增兵，使得關城之上的戰況不僅沒有停歇下來，還越來越激烈。

    關城之上黃忠見得，哼了一聲，大喝道：“準備火油。”一個個用陶罐裝住的火油被運上城頭。黃忠見得，大聲喝道：“扔火油。”一個個陶罐被士卒拋飛落城下。陶罐摔碎之後裏面的火油流到滿地都是。和之前的滾油混雜在一起，流到屍體、滾木這些易燃物品之上。

    黃忠見得火油扔得差不多。取過旁邊浸過火油的麻繩，系在羽箭上，而後將這麻繩點燃，搭在弓箭之上放出。一邊做著這一切還一邊喝道：“放火箭…快…放火箭…扔火把…”

    一支支浸泡過火油的麻繩系在羽箭之上點燃被射出，射到關城之下立即將方才的火油點燃，刹那間，整個關城之下形成了一片火海，走避不及的漢中兵頓時被火海所吞沒，在火海之中出悲慘的叫聲。

    黃忠絲毫沒有理會這些，點上兩根火箭之後朝著一架井欄射去。以黃忠的神射自然命中目標。只不過井欄剛被點燃，就被下面的漢中兵將火撲滅了。黃忠只有一人，每當他將火箭射到井欄之上，下面那三個方隊的漢中兵就立即將火撲滅。黃忠見得所做的乃是無用，亦只得恨恨地放棄了，井欄必須毀去，但用這樣的方法明顯不可行。

    關城之下形成了一片火海。阻隔了漢中兵的進攻，楊昂見得，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鳴金吧。”

    “當……當……當……”

    一連串鳴金的聲音響起，井欄被一眾漢中兵護住退回楊昂的大營之中，一些及時退出火海燃燒範圍的漢中兵亦如潮水一般紛紛退去。

    關城之上的黃忠見得，鬆了口氣。一邊命令士卒們滅火，一邊讓剛出來的副將張先去清點傷亡人數以及剩餘的守城物資。

    這時一直被黃忠安排與井欄上面的漢中兵對射的副將雷敘來到黃忠旁邊，黃忠見得雷敘手臂之上插著兩根羽箭。問道：“受傷可重？”。

    雷敘搖了搖頭，道：“將軍放心，末將還可以頂住。不過如果不將那兩架井欄毀去，只怕兄弟們就頂不住了。”

    黃忠歎了口氣，說道：“這個本將亦知。且等張先上來再說。”

    未幾。張先來到黃忠跟前小聲稟報道：“將軍，今天兄弟們傷亡超過一千三百人，其中多數是被井欄之上的弓箭射中的。而且守城物資已經不多了。其中礌石幾乎已經用盡，滾木應該還可支持一天的作戰，火油卻是所剩不多，如果火油用完了。只怕就沒有辦法逼楊昂退兵了。末將以為要儘早將那井欄毀去。不然的話劍閣難保。”

    黃忠聽得。沉聲道：“井欄必須毀去，但此時尚未是時候。”

    雷敘聽得，說道：“將軍，兄弟們原本都是騎卒，只需今夜出關去突襲敵營，將井欄毀去即可，有戰馬來去如風，楊昂的步卒亦追不上。”

    黃忠搖了搖頭。說道：“今日井欄顯威。楊昂必定會加強防備。以防我大軍今夜襲營，將井欄毀去。只看他每架井欄都命眾多士卒保護可知其對井欄的重視。我等唯有趁其不備，才能將井欄毀去，今夜襲營之事還是莫耍再說了，現在快讓兄弟們去歇息，保持體力。”

    張先和雷敘對望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無奈，只得應道：“諾…”

    當天夜裏，楊昂不顧士卒勞累，連夜進攻，井欄雖然在晚上揮的作用不大，但對劍閣關城之上黃忠的大軍來說也是一個大大的威脅。面對楊昂的連夜攻城，黃忠只得安排雷敘以及四千兵卒去後面歇息。自己和張先等守城。

    只見張先靠在被火海灼燒成灰黑色的城牆之上。長歎了一口氣。說道：“終於退兵了，楊昂這混蛋簡直不將他的部下當人，已經整整三天了，我們的兄弟們只剩下這麼五千左右，他們的傷亡更大啊。”

    雷敘給張先遞過了一個水壺，說道：“先喝口水。”

    張先接過水壺，仰頭灌了一大口涼水。怒哼一聲道：“黃將軍怎麼就這麼固執，不肯派人出城將那兩架井欄毀去，如果不是那兩架井欄，兄弟們又豈會傷亡這麼慘重。”

    雷敘歎道：“黃將軍肯定有他的想法。”

    張先哼了一聲，說道：“如果不是看到他每日都在城頭之上奮戰，某一早就將他砍了。而且他還不讓我們向主公請求援兵，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怎麼還不請求援兵？”

    雷敘聽得，歎道：“張大哥說得有理。確實應該請求援兵，某亦不知道黃將軍究竟在想些什麼，這樣打下去，兄弟們遲早會拼盡的，而劍閣也會被楊昂那混蛋攻破，難道他真想和劍閣共存亡不成？”

風鈴

第二百一十三章 私發求援信

    張先聽得雷敘的話，突然湊到雷敘耳邊，小聲地說道：“雷敘兄弟，不若我等趁著黃將軍不留意，派人去尋主公請求援兵。”

    雷敘聽得，瞪大了眼睛問道：“這怎麼行，你都知道主公雖然仁慈，但犯了軍法是絕不徇私的，這樣做觸犯了軍法只怕會人頭不保。”

    張先聽得，歎道：“這些某顧不上了，為了讓剩下的兄弟們能活下去，要我張先的人頭又何妨。”說完之後“嘶”一聲，將身上沾滿血跡的衣衫撕了一大片下來，張先原本的副將服裝早就在連日的大戰之中毀了，現在張先和雷敘所穿的都是從一些死去的士卒身上扒下來的衣物。

    撕下布料之後，張先用手指沾了沾地上的鮮血，在布料之上寫著。旁邊的雷敘見得沒有阻止，反而準備上前一同幫忙寫。張先見得連忙阻止道：“兄弟，這事就由某一力承擔，你要留住性命，為某看住其他兄弟。”

    雷敘聽得，虎目含淚，見到張先一臉固執，只得點了點頭。

    很快張先就將血書寫完，叫來一名心腹親衛，讓他將書信帶回給張繡，親衛知道張先的用意之後，立即應道：“將軍為了我等不懼身死，小人又何惜此身，為了更多兄弟能活下去，小人現在就去見驃騎將軍，定將援兵請來。”

    張先和雷敘目送這名士卒離去之後，楊昂大軍的進攻再次來到，兩人對望一眼，同時點了點頭取過武器加入到大戰之中去了。

    這五天以來，楊昂不斷調集大批士卒攻城，楊昂畢竟有兩萬多士卒，這般不計損失的日夜連續不斷攻城，自己固然傷亡甚大，但黃忠這邊也不好過，這麼戰了短短五天，原本黃忠帶來的萬人如今只剩下兩千人左右，楊昂那邊亦不好過，三萬大軍戰到現在也就只剩下萬把人，得益於井欄，攻守兩方傷亡比例竟然沒有超過三比一，與開始之時只憑血肉之軀和雲梯強攻，傷亡比例高達十比一相比，井欄在攻城之中的巨大作用表露無遺。當然這也有黃忠這邊守城物資用盡，最後三天都是憑血肉之軀與漢中兵短兵相接有關。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已經不足以形容了，明顯楊昂就是以本傷人，憑藉士兵人數的優勢和黃忠拼。

    面對這樣的情況，張先和雷敘不止一次要求黃忠開關出城將井欄毀去，但都一一被黃忠否決了。

    戰到如今，黃忠已經連續三日三夜沒有合過眼，劍閣的城頭之上到處都是戰火的痕跡，士卒們也不敢到後面歇息，只在城頭之上抱著武器合一合眼，雖然糧草不缺，但連續不斷幾日的作戰，他們的身體也吃不消了。

    面對這樣的困境，張先和雷敘連日來不止一次要黃忠向張繡請求援兵，畢竟一支精銳騎兵培養不容易，就此全數倒在守城戰之上根本完全體現不到他們的價值，實在太浪費了。雖然戰馬都還在，而且由於有了馬蹄鐵和雙邊馬鐙這兩大騎兵法寶，培訓起騎卒來並沒有其他諸侯那邊困難，但若是將這一萬騎兵放出去野戰，他們所殲滅的敵人是守城戰的十倍不止，將他們全數耗盡在守城戰上，實在是極大的浪費。

    張先和雷敘本來就是從長安開始最早跟隨張繡的一批老兵，對這支部隊的感情比黃忠要深得多，不過張繡部隊最講求紀律，兩人身為副將，在未得主將允許之下自然不可以開關出城襲擊敵營而去。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才有兩日前張先和雷敘商議的一幕，他們決定越過黃忠，將劍閣的情況寫到書信上，讓親衛帶給張繡請求援兵。雖然這樣事後會受到張繡的責罰，但他們此時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他們不想這支大軍最後的種子就耗盡在劍閣之中。

    但張先和雷敘的小動作又如何瞞得過黃忠，對於士卒們死傷慘重，黃忠的心情也不會比張先和雷敘好到哪裏去，只不過黃忠身為主將，私人的感情自然不可以流露出來，使得軍心動搖，故此黃忠將一切埋藏在內心之中。

    對於張先和雷敘要求向張繡請求援兵，黃忠不是沒有想過，但南鄭城並未攻破，黃忠不敢請求援兵，蓋因南鄭城比劍閣這裏更加重要，若是劍閣守不住，在漢中平原之上張繡還有一萬騎兵可以對進入漢中平原的漢中兵進行打擊，雖然這樣會對漢中郡造成極大的破壞，但並不是無一戰之力，只要攻下南鄭城，張繡坐擁漢中還是希望很大的。

    但如果為了守住劍閣而調去張繡圍攻南鄭城的兵力，時間拖得久了等到嚴顏所部得知消息，從西川調集大軍進攻劍閣，到時只怕不僅劍閣不保，連南鄭城亦攻不下，待得西川大軍進入漢中平原。到時漢中郡只怕由於大戰被破壞得更加厲害，而張繡奪漢中郡難度就更大。

    當然張繡可以從南陽調集大軍進漢中，不過從發信到南陽再到準軍，進兵。只怕沒有半個月以上是不行的，半個月時間只怕漢中的形勢已經不知道變得如何了。

    基於種種原因，黃忠才一直不肯發信向張繡求援，如果張繡攻下了南鄭城，自然會派兵來援的了，到時大勢已定，就算在劍閣這裏損失再多亦都值了，況且黃忠也有自己的打算，楊昂亦未必一定能將劍閣奪下。

    只不過黃忠對於張先以及雷敘的心情亦很瞭解，知道他們派出心腹去見張繡，亦只是暗歎一聲並沒有阻止。

    大戰還在劍閣持續，張先和雷敘雖然派出心腹去見張繡，但就算張繡肯派兵，只怕亦要幾日時間。漢中兵的進攻越來越猛烈，張先和雷敘率領士卒拼命抵擋，亦是被打的節節敗退，關城之上越來越多地方出現了缺口，漢中兵中軍，楊昂見得形勢大好，喜形於色。

    只不過還未等到楊昂大笑出聲，只見得關城之上一將出現，手中大刀連連揮動，刀鋒寒光閃閃，只要這寒光過處，都是血光飛濺，一眾漢中兵都即時授首。關城之上漢中兵的大好形勢即時被止住。

    楊昂見得，恨聲說道：“黃忠，又是黃忠，他怎麼這麼強，一個無名小卒，武藝竟厲害如斯，那麼傳聞之中當世第一猛將呂布究竟有多強呢。”連日以來，黃忠的表現將自以為武藝不錯的楊昂打擊得體無完膚，楊昂知道若是與黃忠正面交戰，只怕自己不是他的一合之敵。

    楊昂冷笑一聲，道：“黃忠。即便你武藝天下第一又如何，我士卒比你要多，今天就要將你耗死在劍閣之中。衝…衝…繼續進攻…不要停。”中軍之中楊昂不住指揮著漢中兵朝劍閣關城進攻。

    慘烈的大戰直到太陽漸漸西墜才停歇，楊昂的臉色並沒有變好，反而更差了，原本他準備今夜繼續進攻，務求一舉將劍閣攻下，只不過方才他見到天邊飄來一大片烏雲，便知道今夜有大雨，到時火把點燃不了，自然不可能摸黑進攻了。

    怒哼了一聲，楊昂自言自語道：“黃忠，今夜且放你一馬，明日某定要站在劍閣的城頭上。”

    見到楊昂收兵，黃忠、張先、雷敘以及一眾士卒同時鬆了口氣，黃忠雖然強，但亦不是鐵打的人，力戰了半天體力也幾乎用盡了。

    只不過此時黃忠並沒有絲毫歇息的意思在裏面，楊昂見到的一大片黑色烏雲黃忠亦看到。張先和雷敘剛來到黃忠身邊，就聽到黃忠說道：“張先，快讓人準備飯食，要多，然後讓一干士卒去歇息，只留下百人在城頭之上即可，今夜某要領兵襲營，將那井欄毀去。”

    張先和雷敘一聽，同時一愣。繼而喜道：“將軍…”

    還未說完，黃忠就喝道：“快去，抓緊時間，某今夜引千人襲營。”

    張先和雷敘同時大聲應道：“諾…”

    城頭之上的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黃忠吩咐下去之後自己亦到一旁歇息，吃過飯食之後亦回到帳中安歇，讓張先子時將他以及已經選定好的一千士卒喚醒。

    子時剛到，黃忠以及一千士卒就醒了過來，這一千士卒都知道今天晚上有夜襲的任務，連日來窩在心裏的火立即就被點燃了，現在都是不停地在擦亮自己的兵刃，務求等下多殺幾名敵人，為袍澤報仇。

    此時天已經下起了傾盆大雨，只見黃忠手持大刀，坐在戰馬之上，身前則是一千精銳騎兵。只聽見黃忠大聲說道：“連日來有八千兄弟倒在城頭之上，那兩架井欄是奪去兄弟們性命的最大兇器，今夜某就要帶你們去將這兩架兇器毀去，不求多殺敵人，只求將這兩架井欄毀去。只要井欄被毀，楊昂要破劍閣，難如登天。眾將士，出！”

    說完，黃忠一馬當先，朝關門奔去，早有士卒在關門前，見到黃忠率兵來到，立即將關門打開。今夜張先以及一千餘士卒被黃忠留在劍閣之中，只帶雷敘以及另外一千士卒去襲營。

    出了關城之後，大雨打在地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為戰馬奔騰出的“隆…隆…”聲提供了天然的掩護。黃忠以及一眾士兵都無懼風雨，神情堅毅，緊握著手中的武器朝楊昂的大營直撲過去。

風鈴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夜襲敵營(上)

    大雨在不停地傾瀉著，黃忠以及一千騎卒連同胯下的戰馬都全身濕透了，但他們都將這些完全拋在了腦後，現在他們的眼中，只有前面那座軍營之中那兩架高大的井欄。

    原本堅硬的泥土經過雨水的沖刷，此時早已變的泥濘無比，如果不是戰馬的四蹄都加裝了馬蹄鐵，恐怕戰馬亦不能在這樣泥濘的路上前進。

    “駕…駕…”黃忠不停地控著戰馬前進，口中不住大喝，希望戰馬前進的速度能更快上一些。黃忠雖然對楊昂今夜不會防備有些把握，但心中亦有一點憂慮，這種憂慮直接就讓黃忠發泄在戰馬之上。

    終於，大軍來到了楊昂的大營之前，見到只有營門旁邊有幾個拒馬，而整個營門口都是空蕩蕩一片，黃忠不由得大喜。

    四處張望了一下，見得一眾守營門的漢中兵都到了營帳之中避雨去了，只有五人在一旁避雨，黃忠見此更是喜形於色。將手中大刀掛在戰馬之上，取下背上大弓，從箭壺之中抽了五根羽箭出來，對著在營門口旁邊避雨的五名士卒。

    大弓被拉成滿月，黃忠緊扣著五根羽箭的手指一鬆，五根羽箭飛射而出，黃忠低喝一聲：“著。”

    仿佛應了黃忠的說話一般，五名在一起聊天的漢中兵同時用雙手捂住咽喉，還沒來的及發出慘叫的信號，整個人就倒在了地上。

    黃忠見得，立即背回了大弓，將大刀取回到手中，此時戰馬已經來到營門之前。只見黃忠一拉韁繩，戰馬前面兩蹄一下子被扯了起來，只有後腿著地。黃忠控著戰馬，讓戰馬的前蹄重重地踏在營門之上。

    “轟…”

    營門發出厚重的呻吟聲，這聲音雖然不少，但都被暴雨以及不時閃過的雷電給掩飾了過去。

    戰馬這一下重踏，使得營門搖搖欲墜，黃忠手持大刀，向著營門用力劈去，並且暴喝一聲：“破！”

    “轟”一下，原本已經搖搖欲墜的營門整個被黃忠用大刀劈成了兩段，身後一千士卒見得，同時高聲喊道：“將軍威武！”

    營門已破，這時已經不需要隱藏了，黃忠大喝一聲道：“眾將士，隨某殺！”

    說完之後一馬當先殺入漢中兵大營，這時，漢中兵營之中已經有不少士卒聽得方才的叫喊聲，一些老兵立即醒覺過來，大聲叫道：“敵襲……敵襲……”

    只不過此時才反應過來已經慢了，不說這些漢中兵剛歇息，還沒穿上甲胃，手中的武器更不知道扔在行軍帳之中的哪裏去了，此時還在不停地尋找著自己的武器呢。

    連日以來高強度的作戰，不僅是黃忠所部士卒筋疲力盡，就連漢中兵自己也吃不消。這些漢中兵不僅不似黃忠所部那麼精銳，能有如此強悍的戰力，靠的是一股不屈的意志。但是眼看劍閣的抵抗日漸減弱，不少漢中兵都覺得，攻下劍閣只是時間問題。

    這樣的想法一升起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首先最大的影響就是賴以保持強悍戰力的那股意志，被這樣的想法直接衝垮了。人就是這樣，當頂住一口氣的時候，可能可以頂很久，但只要危機稍一放鬆，這口氣鬆了之後，就再也鼓不上去了，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就是這樣的道理。

    漢中兵由於勝利的天平逐漸向他們靠近，使得他們的士氣泄了不少。這只是外部原因，還有更惡劣的外部原因等著他們的。

    之前已經說過，由於大雨的不住的傾瀉，導致整個地面前變得泥濘一片，加裝了馬蹄鐵的戰馬不懼怕這種情況，但人就怕了。先就是漢中兵的移動受到影響，原本利索的躲避動作由於腳下泥土以及風雨的影響，變得遲鈍了起來。

    而黃忠所部的士卒卻是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人騎在戰馬之上跟著移動，只要戰馬到了敵兵跟前，只需將武器刺劈而出，那些動作已經變的遲緩的漢中兵根本就躲避不開來。

    黃忠率領士卒所過之處，那些漢中兵根本來不及組織起防禦，就被整支大軍衝了過去。

    幾名士卒舉著武器劈向黃忠，只見黃忠手中大刀一挑，將帶頭的那名士卒手中的武器挑開，繼而一刀劈向他的項間。

    刀光閃過，血光乍現，這名漢中兵的頭顱高高拋起，滾燙的血液從項間噴湧而出，之後整個人才無力的倒在地上。他身後十餘名的漢中兵同時一驚，下一刻，十餘柄寒光閃閃的大刀已經兜頭斬下……

    頃刻間，十餘顆頭顱被劈成了兩半，血水噴湧而出，伏屍於此。

    黃忠以及一干士卒對伏屍的漢中兵看也不看，繼續策馬朝那邊的井欄殺去。

    “隆……隆……”

    此時大雨已經掩蓋不住如今近距離響起的雜亂馬蹄聲，中軍大營之中楊昂已經知道黃忠率軍襲營，只見楊昂眼神之間閃過了一絲慌亂，但很快就平復了下來，沉聲喝道：“快組織士卒起來，迎擊敵人。”

    正在這時，一名將領來到楊昂跟前，說道：“楊將軍，黃忠率部朝井欄那邊殺去。”

    楊昂聽得，失聲道：“什麼？快，立即派人去將黃忠等人攔住，一定要將井欄保住。”

    將領聽得，急道：“楊將軍，敵人均是騎兵，如今道路泥濘，士卒步履難行啊。”

    楊昂聽得，怒道：“士卒步履難行，那黃忠的騎卒豈不是行動更受限制？”

    將領聽得，說道：“回將軍，黃忠以及其所部騎兵均不受道路影響。”

    楊昂聽得，驚道：“什麼？”繼而怒道：“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將黃忠所部給攔住，一定要將井欄保住。”

    將領聽得，應道：“諾。”

    見到將領出去之後，楊昂並不放心，領著一群親兵來到大營之外，朝高大的井欄處望去，見到井欄還在，楊昂不由得鬆了口氣。

    這時黃忠已經率軍來到井欄之前，對著雷敘大聲說道：“雷敘，領五百士卒，快將井欄毀去，之後立即回關。”

    雷敘聽得，大聲答道：“諾。”之後就領著五百士卒朝不遠處另外一架井欄殺去。

    黃忠見得眼前高大的井欄，暗道：“這幾天就是你令到我們吃盡苦頭。”而後大聲說道：“快將井欄毀去。”說完之後，雙手執著大刀，直接朝井欄的木支架上大力劈去。

    “喀嚓”一聲，井欄上面一條主木料被黃忠一刀直接砍斷，見得井欄並不是自己想像中那般堅固，黃忠頓時大喜，手中大刀連連揮動。

    “喀嚓……喀嚓……喀嚓……”

    井欄上的一根根木料被黃忠或是一刀，或是幾刀砍斷，再加上幾十名士卒輪流圍著井欄砍劈，不一會兒之後，整座井欄就“嘩啦”一下，倒塌了下來，井欄主體的木料散落到一地。

    黃忠見得這些木料有不少還是完整無缺的，略一沉思，就喝道：“快…用馬蹄將這遺骸踏碎。”之後立即率領著士卒在倒塌的井欄遺骸上來回踐踏。戰馬已經全數加裝了馬蹄鐵，根本不懼踐踏木料，不一會兒之後，整架井欄就被弄成一堆破爛的木材。

    這時黃忠再望向不遠處的另一架井欄那邊，整架井欄已經到下了，雷敘正學著黃忠，組織士卒對井欄來回踐踏。黃忠見得，微笑道：“快，敵軍就要到了，準備出營。”

    中軍大帳之前，楊昂見證著兩架井欄的倒下，腦海之中一陣劇震，最後演變成怒火，立即問旁邊的親兵道：“眾將士可準備妥當？”

    那名親兵應道：“已經準備好了。”

    楊昂怒哼一聲，說道：“黃忠，你毀我井欄，今日某就要將你留在這裏，牽我馬來。”楊昂說完，就有士卒將楊昂的戰馬牽來，楊昂早就穿好戰甲，幾步跳上戰馬，親兵將長槍遞來，楊昂接過長槍之後，高聲道：“隨本將來。”說完之後領著一干親衛與大軍匯合。

    於大軍之中，楊昂已經見到黃忠的身影出現，冷冷一笑，喝道：“弓箭手準備…”

    一眾弓箭手冒著大雨，將手中大弓拉成滿月，手指扣著利箭搭在弓弦之上，對準黃忠以及其身後的一眾騎兵。

    楊昂高舉的手向下一擺，同時口中大喝道：“放箭！”

    “咻…咻…咻…”

    利箭霎時間被射出，在空中交織起來，混雜著暴雨朝黃忠那邊傾瀉而去。

    “叮…叮…”

    “撲哧……撲哧……”

    暴雨以及狂風對利箭的飛行造成很大的影響，飛射而出的僅千支羽箭，只有寥寥百餘根射入到黃忠所部士卒的範圍。

    當頭的黃忠見得，冷笑道：“逆風還敢放箭，愚蠢，這次連老天都助某了。”之後大聲說道：“眾將士，弓箭準備。”說完之後自己亦取出背後大弓，搭上一根羽箭瞄準著楊昂。

    下一刻，只聽見黃忠暴喝一聲：“放箭！”同時一鬆緊扣著利箭的手指。

    “嗖……”

    利箭破空而去，只聽聲音就知道這一箭力度奇大無比，正是當日與太史慈鬥箭之時所使出的“龍城飛將破甲箭”絕學。除卻黃忠之外，身後千名士卒亦取出大弓，挽弓搭箭向著一眾漢中兵就是一輪箭雨。

風鈴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夜襲敵營(下)

    古代戰場使用弓箭。除了弓的威力之外，天氣也是一個重要的因素。如果那時候是逆風，就會減低弓箭的射程範圍，就猶如方才楊昂一般。而順風，自然會令到弓箭的速度以及威力更強了。

    就像現在的黃忠以及其所部。得益於風力之助，飛射而出的利箭速度比平時徒增了三成，這樣一來威力自然就更大了。不過如果只有大風那麼這一波箭雨楊昂所部必定死傷慘重，但老天還是公平的，整個天空如同穿了一個洞似的，雨水像是從天上不斷倒下來一般，這傾瀉下來的雨水打落了不少弓箭。

    即便如此，順風而的黃忠所部士卒還有數百根利箭射入到一群漢中兵之中。

    “咻…咻…咻…”

    “撲哧…撲哧…”

    利箭射入到漢中兵的身體之中引起他們一陣慘叫，那羽箭的勁道使得原本就被大風和暴雨弄得有些站立不穩的漢中兵頓時被射翻了一片。

    騎在高頭大馬之上，楊昂手持長槍，正準備指揮大軍發動衝鋒的時候，忽然之間見到前面一支利箭快如閃電一般射來，楊昂不敢遲疑，立即移動身體躲避，並且揮動手中長槍想將這根羽箭擊落。

    “叮”

    只有一聲楊昂才能聽到到輕微金鐵交鳴之聲響起，楊昂的嘴唇微微一笑。暗道：“擊中了。”只不過下一刻，楊昂的眼睛瞪的老大，眼神之中不住地閃過震驚以及不可思議。

    沒錯，楊昂的長槍的確恰好擊中利箭的尾部，將其打落了一些。只不過黃忠所用出的絕技射出的利箭又豈是這麼容易避開或者擊落的。整根利箭在楊昂不可思議的目光之中射中了楊昂的胸口。

    “當”

    一聲金鐵交鳴的聲音響起，這一陣聲音附近不少漢中兵都聽到，他們同時朝聲音發出的地方望去。只見原本意氣風發，坐在高頭大馬之上指揮作戰的楊昂臉色忽然變成了一片蒼白。

    “哇”一聲，楊昂從口中吐出一大口鮮血，沒有持槍的左手捂住胸口處。

    楊昂死死地盯著就要遠去的那道身影。艱難地吐了一句：“殺！將黃忠首級取來，為我報仇。”說完之後，再也堅持不住，整個人墜落馬下。

    這時親兵也發現了不妙，立即上前將就要落地的楊昂一把扶住。將手探到楊昂的鼻子前，只感覺到楊昂氣若遊絲，出的氣比入的氣多。親兵們大驚，連忙叫道：“主公性命垂危。快，將大夫叫來。”

    只見楊昂的親衛立即行動了起來，親衛隊長卻是想起了楊昂方才所言，跑到副將跟前說道：“將軍。主公方才下令要將黃忠首級取來，此時形勢危急，不可讓黃忠知道此時情況，請將軍指揮作戰。”

    那名副將亦知道此時危急。立即重重地點了一下頭，說道：“某明白。”之後一舉手中長槍。大聲喝道：“將軍有令，將黃忠首級取來，殺！”說完之後，當先率領著士卒朝黃忠追去。

    且說當時黃忠一箭射向楊昂，雖然他對自己的箭技很有信心，但戰場之上豈容你去到敵將身邊看他有沒有死掉呢。故此黃忠一箭射出之後，見楊昂久久沒有倒下，還以為受了暴雨以及狂風影響，自己的一箭沒有建功。故此當機立斷，馬上率領士卒朝營門處退走，務求在漢中兵合圍之前逃出營門，畢竟他們今天晚上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黃忠率軍突襲進楊昂的大營，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力戰並將井欄毀去之後，由於道路以及士卒已經安歇的原因，整個大營的漢中兵才開始逐漸集結。黃忠自然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率領著大軍突破了數道攔截。

    當千人就要到了營門的時候。卻見到前面有一軍列陣等候，黃忠神色一變，而後暴喝一聲道：“眾將士，道路就在前方，隨某沖過去殺！”

    說完一馬當先衝到營門前，數十名漢中兵舉起手中刀槍等武器，此時一聲驚雷閃過，雷電的光芒閃耀之下。數十把兵器閃出陣陣寒光。

    只不過黃忠對此毫無所懼。口中暴喝道：“殺！殺！殺！”

    手中大刀也帶起一陣寒芒，下一刻，當先的五具無頭屍體一變噴湧著胸腔中的熱血，一邊被拋飛在半空之中。

    只不過黃忠的豪勇絲毫沒有引起漢中兵神情所動，他們還是一如既往地直撲黃忠。就在這時，黃忠身旁從後面忽然飆出十數把寒光閃閃的兵刃朝著那些漢中兵砍劈而去。

    “撲哧…撲哧…”

    幾名漢中兵還未摸得著黃忠身後士卒的身體，就已經授首，之後更直接被亂刀砍成肉醬。

    身後雖然有士卒相助，但黃忠並沒有停歇下來，面對無懼生死撲來的漢中兵，黃忠暗暗佩服之餘。

    “殺！殺！殺！”

    “叮…噹…”

    撲來的漢中兵，無論是用武器阻擋，還是指望皮甲抗住都是無用，面對黃忠大刀無情的砍劈。漢中兵連同他們抵禦黃忠的兵器和甲胃都被直接砍成了兩段，鮮血和內臟不斷從毫無生氣的屍體當中流出，整個大營門前血濺五步。

    這一隊漢中兵雖然鬥志可嘉，但面對在大漢之中堪稱最精銳的騎兵，這些單憑意志作戰的步卒又如何是他們的對手，更何況還有當世虎將黃忠開路。恐怕在同等人數的情況之下。只有呂布率領並州狼騎才能抵擋。或是當世第一鐵軍。高順的陷陣營才能將其阻截下來。

    黃忠在馬上不斷砍劈，一個個直撲而來的漢中兵被黃忠砍的倒飛而去或是砍成兩截。終於眼前密密麻麻的漢中兵忽然變得稀少，再走幾步之後更是已經沒有了。回頭再看之時，只見自己以及大軍已經衝出了漢中兵的大營。

    黃忠見得，喜道：“走，回關。”

    身後一眾士卒亦知道前面的境況，大聲地歡呼起來跟隨著黃忠奔回劍閣。他們都知道今天晚上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從明天開始，他們將不用再面對連日已經在他們心中種下惡夢烙印的井欄了。

    走在回關路上的黃忠以及那一干士卒，恐怕此時亦未知今天晚上他們除卻毀去了井欄之外，更會有一個意外的驚喜。

    副將見得黃忠等人已經離去。無奈地歎了口氣下令道：“收兵回營吧，切記今夜甲胃兵刃不離身。以防敵人再來夜襲。”

    眾兵將齊聲應道：“諾…”

    副將吩咐好之後，急急忙忙地趕到楊昂的大帳之前，見到楊昂的親衛隊長手執一副鎖子甲以及一面護心鏡，愣愣地站在大帳之前，立即上前問道：“將軍如何？”

    那名親衛隊長無神地搖了搖搖頭，說道：“將軍已經…已經…去了…”

    副將聽得，失聲道：“什麼？怎麼可能？將軍方才還完好無損地在馬上指揮作戰，怎麼可能忽然之間就去了？”

    親衛隊長歎了口氣，將手中的鎖子甲和護心鏡遞給那名副將，說道：“這是將軍所穿的鎖子甲以及所用的護心鏡。”

    副將接過之後，借著帳內的燈光認真看了起來。一看之下，這名副將倒吸了一口冷氣，顫聲問道：“這…這是弓箭造成的？”

    親衛隊長無力地點了點頭。而後指著鎖子甲以及護心鏡說道：“大夫已經診斷出了，將軍是被利箭射穿心臟而亡的。那根利箭先是射穿了鎖子甲的前面，而後射透護心鏡，再從將軍的胸口處射入，穿透心臟之後透胸從背後射出，並將背後的鎖子甲也射破了才飛到後面落地。”一邊說，還一邊指著鎖子甲以及護心鏡的小孔。

    副將聽完原本已經驚詫的心已經變成了恐懼，喃喃道：“世上竟有如此箭技？這黃忠是人耶？”

    親衛隊長怒哼一聲。說道：“無論這黃忠是人是鬼，武藝箭技有何等厲害，我等都要為將軍報仇。”

    副將聽得，原本恐懼的心立時震了一震，點頭道：“沒錯，將軍待我等不薄，將軍之前亦說過要取下黃忠首級為其報仇，等大雨一停。我等立即進攻劍閣，如今雖然井欄已失。但劍閣之內黃忠所部人馬亦不多，我等完全有一拼之力，誓要將黃忠人頭取下，以慰將軍在天之靈。”

    親衛隊長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好，明日某當第一個衝鋒，為將軍報仇。”

    第二日一早，大雨已經停歇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泥濘的土地之下。漢中兵大營之前不知何時豎上了一杆白旗，上書報仇雪恨，同時漢中兵的手臂之上亦纏著一塊白布。

    雷敘於關城之上見得，驚訝地問道：“將軍，莫非楊昂已經…”話雖然沒有說完，但眾人都明白。

    黃忠微笑著點了點頭，道：“想來是昨晚某的一箭取了楊昂性命。”繼而卻是頓足道：“只是昨夜走的匆忙，若是知道此事定要將其大營踏破。”

    旁邊的張先笑了笑道：“昨夜將軍亦是神勇，領千騎衝營，只有幾十人傷亡，此戰當可使將軍名留青史。”

風鈴

第二百一十六章 援軍到 黃忠勝

    黃忠聽得張先的話，拈著短髯微笑道：“卻是眾將士用命之功罷了。”笑罷之後，黃忠神色變得凝重道：“如今敵方井欄雖然被毀去，而且楊昂亦死，但觀其軍氣勢，比之前幾日更盛，古語有云哀兵必勝。其軍此時乃是哀兵，諸位且要切勿小心，切莫大意。”

    自張先、雷敘以下，眾將聽得，齊聲應道：“諾…”

    另外一邊漢中兵大營之上。昨夜那員副將對著眾兵卒大聲說道：“將軍向來待我等不薄。昨日將軍不幸遭了黃忠賊子冷箭而亡，將軍臨終前要我等取下黃忠賊子首級為其報仇，諸位以為如何？。

    眾兵將聽完，齊聲應道：“報仇…報仇…報仇…”

    副將高舉雙手，止住眾兵將的發喊，說道：“如今黃忠就在劍閣之上，我等傾力一戰，為將軍報仇。殺！”

    說完之後，當先朝劍閣衝去。眾漢中兵將見得，一齊發了一聲喊道：“殺黃忠…為將軍報仇…殺黃忠…為將軍報仇…衝啊…”。

    這一次衝鋒，沒有分什麼一隊二隊。而是剩餘所有的漢中兵一齊扛著雲梯呈鋪天蓋地之勢向劍閣關城撲去。

    黃忠於關城之上見得，歎道：“楊昂此人雖然武藝不高，但能令到將士如此齊心為其報仇，亦是一個人物。不過即便如此，某亦不會留情。”

    之後黃忠大喝道：“弓箭手…拉滿弦…放箭。”

    “咻…咻…咻…”

    利箭飛射到半空交織成一片箭雨，朝著捨生忘死衝鋒的漢中兵傾瀉而去。經過五日無休止的大戰，黃忠這邊羽箭已經開始有些告急了。但此時乃是危急關頭，只有頂過這最後一次的進攻，就可以說是勝利了。故此黃忠都不再節約，命令弓箭手將羽箭悉數射出。

    漢中兵衝鋒的路上受到箭雨的襲擊，倒下了不少人之後，終於衝到劍閣關城之下，並將雲梯架上，或是舉著皮盾，或是舉著同伴的屍體攀爬而上。

    關城之上的黃忠見得，冷冷地喝道：“放巨石。”

    只見幾名士卒扛著一大塊菱角尖銳的巨石搬到城頭上，將其沿著雲梯推下去。巨石之上的菱角將士卒的手都劃破了，鮮血流到滿手都是，但這些小傷他們都絲毫沒有放在眼內。

    卻說這些巨石，乃是經過昨夜的大雨，從兩邊的山上沖下來的。由於劍閣之上那些滾木、礌石早就用盡了，黃忠見得這些巨石雖然沒有經過打磨，容易使自家士卒受傷，但此時正值危急時候，亦顧不得這麼多了，讓張先派人將這些巨石收集起來運到城頭之上，同時收集的還有被沖下來的大樹，被砍成數截製成簡易的滾木。

    巨石被拋下關城，砸死了不少漢中兵，這些巨石雖然不似礌石落地之後還可以滾動，但只要被這些巨石擦一擦。是不死也要重傷的，故此造成的傷害亦不少。

    面對巨石造成恐怖的傷害。漢中兵完全無視之，繼續捨生忘死地攀爬著雲梯，前面的倒下了後面的跟上，接著爬。一條雲梯倒了就到旁邊的雲梯上，根本無懼生死。

    黃忠見得巨石雖然造成了一定傷害，但絲毫沒有對漢中兵的進攻造成遏制。立即冷著面下令道：“滾木準備…滾木準備…放！”

    昨夜收集起來的滾木一下子全數推出，扔到關城之下，一大片滾木立時對漢中兵造成大量的傷亡，攻擊也一下子受到遏制。然而漢中兵緩過來之後，馬上又重新從雲梯上爬了上去。此時的他們已經完全將生死置於度外，他們心中只想著為將軍報仇。

    黃忠見得，冷哼了一聲，大聲道：“長槍兵…準備…刺。”

    集結起來的長槍兵聽著黃忠的命令，一同前刺，在一些剛爬上來的漢中兵身體上刺出了一個大洞。

    見到越來越多爬上城頭的漢中兵，黃忠喝道：“自由殺敵。”而後舞起手中大刀，將幾名撲上來的漢中兵砍成兩截。

    黃忠在關城之上砍劈了一陣之後。只聽見前面有一將大喝道：“黃忠，納命來。”

    黃忠定睛一看。正是昨夜楊昂倒下之後。接替過來指揮士卒追殺自己的那員副將。面對他的來勢洶洶，黃忠怡然不懼，雙手執著大刀。喝道：“來得好。”說完之後舉刀相迎。

    “當…叮…撲哧…”

    只見黃忠一刀擋住那員副將志在必得的一擊，之後用刀刃向其刺去，那員副將收回武器一擋，黃忠卻是仿佛早有所料一般，立時變招，一刀下劈。一下子就將那員副將拿武器的右手手臂砍了下來。

    本來黃忠以為這員副將斷臂之後肯定會退後，只不過出乎黃忠的意料，這名副將不退反進，用左手連同雙腿一下子將黃忠整個人抱住時大聲喝道：“快……殺黃忠！”

    他話音剛落，旁邊轉出一將，正是原來楊昂的親衛隊長，舉槍朝黃忠面門刺去。

    黃忠雙目一瞪。凜然不懼。右臂大力一頂，將那員副將緊抱住他的手頂開，單手執著大刀末尾兜頭向楊昂的親衛隊長劈去。

    如果是正常交戰，面對黃忠這一擊必定要回守，只不過那員親衛隊長已存死志。卻是準備以命換名，手中長槍根本沒有收回，繼續刺向黃忠面門。

    “撲哧…當…”

    黃忠一刀將那名親衛隊長的頭顱砍成兩截，之後卻是將手中大刀一托，將那刺來的長槍撥開，性命相搏的一擊以黃忠完勝而告終。

    那員副將自然將這一幕看在眼裏，此時他已經知道自己必死，就更加準備死拼，只見他張開口。準備用牙咬向黃忠。

    黃忠見得，冷哼一聲，一拉手中大刀。

    “樸哧…”

    拉飛回來的大刀刀刃全數沒入了那員副將的背上，將他整個人的力量一下子抽乾，原本就要咬上黃忠要害的牙齒亦變得無力，之後整個人軟倒在地。

    黃忠將大刀的刀刃拔出，看著從傷口處流出的鮮血以及內臟。小聲說道：“也是一條漢子…可惜…”

    沒有再多說什麼，黃忠手持大刀繼續來回在關城之上衝殺，一眾漢中兵雖然士氣旺盛，但如何是黃忠一合之敵。只要黃忠過處，敵兵都紛紛斃命。

    正在這時，一陣“嗚…嗚…”的號角聲傳來，這陣號角聲既熟悉又陌生，跟這幾日漢中兵的號角聲截然不同。

    這時，關城之上一眾士卒都反應過來了。發了一身喊，齊聲高叫道：“援兵來了…援兵來了…”

    黃忠聽得，立即向關後望去。果然見到一杆熟悉的大旗，與插在關城之上的大旗一模一樣，只不過關城之上的大旗已經有很多地方破損了，而且被煙熏過之後變得漆黑。大旗之下有一杆小旗，隱隱約約見到最底下有一個“徐”字。

    這時張先大叫道：“諸位，徐榮將軍援軍來了，再堅持一會兒就好了，殺啊！”

    關城之上一眾士卒都受到了刺激，齊聲發喊，原本力量幾乎用盡，只憑意志堅持的身體不覺間湧出了不少力量。讓他們興奮地廝殺。

    黃忠這邊士氣大振，相反一方卻是變得一片死灰，領軍的副將和親衛隊長已經死在黃忠刀下，此時指揮作戰的已經不知是誰了，漢中兵只憑著信念咬牙堅持著。

    只不過現實是殘酷的，特別是在徐榮大軍加入戰團之後，戰況更呈一面倒。大戰在徐榮大軍加入之後又再持續了兩個多時辰，最終楊昂所率領來的三萬漢中兵全軍覆沒。折戟於劍閣高大的關城之下，此戰之後黃忠的大名亦傳遍了整個大漢。

    劍閣議事廳之中，徐榮坐在主位之上。黃忠在下首將劍閣這幾天的情況一一稟報完之後就問道：“徐將軍，主公在南鄭城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徐榮笑了笑，說道：“漢升不必客氣。主公那邊有軍師定計。想來此時已經將南鄭城拿下了。”之後徐榮臉容一肅。說道：“來人。將張先拿下。”

    旁邊湧出徐榮的親衛，將坐在下首的張先按住，不過張先亦沒有反抗，只是微笑著任由徐榮的親衛將其擒下。

    這時徐榮又說道：“張先，汝此次未經主將許可，擅自寫信給主公求援。已經觸犯軍令，按律當斬…”

    徐榮的話還沒有說完，外面守衛大門的黃忠所部士卒就一下子湧了進來，齊聲說道：“請徐將軍放過張將軍，饒過張將軍性命…”這樣的聲音此起彼伏不斷。

    徐榮怒哼一聲，說道：“軍有軍規，又豈容隨意觸犯。此事干係甚大，本將亦無權處置，且將張先收監，待得日後由主公發落。”

    黃忠聽得，立即出列道：“徐將軍英明。”然後向門外的士卒們打了一個眼色，讓他們都退下去。士卒們雖然與黃忠相處時間不長。但對於黃忠。他們已經完全信服了。故此見得黃忠眼神，都告了一聲罪之後退了下去，而徐榮亦沒有追究這些。

    之後徐榮和黃忠還有副將雷敘一同指揮修築劍閣的城防，以及組織士卒到附近山上來採集木材和石塊。以備之後可能到來的進攻，現在的劍閣可以說是漢中的大門了，故此不得不隨時戒備，畢竟嚴顏那邊隨時有機會攻過來的。

風鈴

第二百一十七章 楊家滅門

    卻說當日張先和雷敘派心腹到南鄭城下見到張繡，張繡通過張先所寫的那封血書，得知劍閣的艱難，立即便跟李儒商量道：“軍師以為如何？”

    李儒想了想，說道：“派援兵，南鄭這裏應該無恙。”

    張繡聽完之後點了點頭，立即下令道：“徐榮，命汝領三千步卒迅速趕往劍閣，支援黃忠，定要將劍閣保住。至於楊任所部那五千兵卒，留在此地讓文遠和子義兼顧看管即可。”

    徐榮、張遼和太史慈齊聲應道：“諾…”

    由此就有徐榮率軍到劍閣支援黃忠的那一幕了，徐榮走後，張繡卻是說道：“軍師之計，就是以楊家為餌誘，在張任以為其得計，想打開城門，引誘我軍進城之後將我軍殲滅的時候，我軍則將計就計，士卒趁勢混入南鄭城之中，於三日之後四更打開北城門放我軍入南鄭城。不過此行尚需一大將領兵，不知何人願去？”

    張遼和太史慈聽完之後，紛紛愣了一下。對於李儒這個人，他們二人都不太喜歡，但對於李儒的本事，他們還是略為知道一些的。如今他們還是第一次如此直接地聽到李儒的算計，兩人都是統兵大將之才，換作他們是守城的張任，肯定不會料到李儒竟然會以楊家為餌誘，騙張任自以為得計，再設一計取城。如此環環相扣，只怕再穩重的大將亦會中計，對於謀士，他們終於有一個比較直觀的認識了。

    心中一面暗暗提醒自己，以後領兵作戰要切勿小心這些謀士用計之後，只見張遼當先跨出一步，大聲說道：“末將願往。”

    還未等張繡說話，那邊太史慈就說道：“主公，末將以為文遠領兵不妥。”

    張繡聽得，奇道：“如何不妥？”

    太史慈說道：“之前於攻城戰時，張任曾經近距離見過文遠的容貌，以文遠之悍勇，張任必然將文遠的容貌刻在心中，無時無刻不想取文遠性命，若是文遠混入南鄭城中，卻是容易被張任認出，故此末將以為不妥。”

    張繡和李儒聽得，同時點了點頭，張繡也知道太史慈的意思，便假意問道：“那子義以為何人領兵最好？”

    太史慈答道：“末將保一人，武藝高強，智計出眾，當可勝任。”

    張繡微微一笑，說道：“我軍中還有此等大才，究竟是何人？”

    太史慈大聲說道：“此人乃東萊太史慈是也。”

    張繡聽得，失笑道：“好，那混入城中為我軍打開城門之事就交由子義去辦。”

    太史慈大聲應道：“諾。”

    張繡又說道：“文遠。今夜且隨本將領兵入南鄭城中，與張任周旋一番，萬勿讓其看出破綻。”

    張遼聽得，應道：“諾。”

    當天夜裏二更時分，南鄭城中，只見楊松領著幾十名家兵，鬼鬼崇崇地來到南城門口，這裏就是楊家和張繡約定好的地點。

    眾人藏在城牆角落的陰暗處，見到四周無人，而城頭之上士卒亦稀疏，畢竟張任士卒不多，張繡大軍主力進攻的乃是東城門，這裏僅留一些人員看守以防不測罷了。

    楊松見得大喜道：“快，合力將城門打開。”

    一眾家兵聽得，小聲應道：“諾…”

    一行人繼續前進，這時一名益州兵卻是從城頭之上沿著石梯走了下來，楊松見得，一把將前面探頭準備衝出去的家兵隊長按住，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有情況。”

    只見這名益州兵搖搖晃晃，下了城牆，之後走到一邊，將雙手放在褲子上擺弄，楊松見得，鬆了口氣，卻是知道這名益州兵是小解。

    眾人等得這名益州兵小解完畢之後，才又搖搖晃晃走回城頭之上，行進之間還踢了數下石梯，顯然是處於半昏睡狀態。

    楊松自然大喜，待得這名益州兵上得城頭之後，一揮手，小聲道：“時辰到了，快去將城門打開。”

    楊松這邊興奮地指揮著，自以為得計。但他哪曾見到方才那名處於半昏睡狀態去小解的益州兵，在上得城頭之後整個人精神一振，嘴角陰陰一笑，而後快走到一將身旁，仔細一看那將正是張任。只聽見他向張任小聲稟報道：“將軍，下面幾人應該就是楊松他們了。”

    張任點了點頭說道：“好，準備行動。”

    旁邊隱藏了身形的一眾士卒低聲應道：“諾…”

    只聽見下面的楊松說道：“快。將城門打開。”

    正在楊家的家兵擺弄著城門的時候，忽然幾乎完全黑暗的地方忽然亮了起來，卻是數百支火把將原本黑暗的城門處照得光亮。楊松受到光亮一照，本能地眯起了眼睛，繼而大驚失色。

    這時楊松卻是聽到張任的聲音說道：“楊松，你們楊家私通張繡的事本將已經知道了，你也別指望現在立即打開城門張繡會來救你們，那封書信某已經將你們約定的時間改成三更了。”

    楊松聽得，失聲道：“什麼？”繼而在喃喃地說道：“中計了…中計了…”

    張任冷笑一聲，而後一擺手，說道：“弓箭手，準備。”

    楊松聽得，忽而瘋狂地大聲叫道：“張任，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我是漢中楊家長子…你主劉璋要在漢中立足…我楊家一定會不遺餘力…鼎力相助…只要你…你放過我…一切都好說。”

    張任聽得，冷冷一笑道：“楊松，別自以為有些小聰明就在本將面前耍花招，你還嫩著點。這次你不但將你的性命賠了進去，就連你們漢中楊家，只怕今夜過後亦要除名。”

    楊松聽得，驚得渾身大汗，顫聲問道：“你…你說什麼？”

    張任哼哼兩聲，朝城中楊家的方向指了指，說道：“仔細聽聽那邊傳來什麼聲音？以本將看來，你老爹、娘親以及楊家上下數十口，此時應該到了地下了。”

    楊松本來還不信，此時聽得張任親口承認，又聽得楊家那邊的確傳來微弱的喊殺聲，便知道張任說的是事實。

    楊松臉色變了數變，忽然大聲喊道：“爹，孩兒對不住您，是孩兒害了楊家。不過孩兒會為您報仇的。”之後指著張任，大聲喝道：“殺！將張任殺死！為大家報仇！殺啊。”說完之後，抽出腰間寶劍。死命地向張任衝去。

    張任見得，不屑地笑了笑，說道：“負隅頑抗之徒，第一隊，放箭！”說完高舉的手重重地落下。

    身後那些已經拉滿弦的弓箭手立時鬆開了緊扣著利箭的手指。只聽見數百支羽箭“咻…咻…咻”地飛到半空之中，交織成一片箭雨之後向著楊松等人傾瀉而去。

    張任下令完第一隊弓箭手放箭之後，並沒有停歇下來，而是繼續說道：“第一隊退後上弦，第二隊。放箭。”

    又是一片箭雨傾瀉而下，張任面無表情地繼續說道：“第二隊退後…第一隊上前…放箭…放箭…放箭…”

    連續交替著釋放著數輪羽箭無情地傾斜在楊松以及一眾楊家家兵身上，張任根本沒有留任何機會給他們與益州兵短兵相接，所有人，包括楊松都倒在了連續不斷的箭雨之下，每個人身上至少中了十餘根利箭。

    張任冷冷地望看到在血泊之中，身體如同刺蝟一般的楊松等人，皺了皺眉頭說道：“快將此地清理乾淨，莫要讓張繡看出破綻了。”

    一眾士卒聽得，齊聲應道：“諾…”

    之後張任又問道：“接應以及埋伏的人都準備好了嗎？”

    親兵上前答道：“回將軍，都準備好了。”

    張任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張繡軍營之中，只見張繡早已經穿戴整齊，手握虎頭金槍威風凜凜地騎在颯露之上，張遼手執大刀在張繡的身後。

    只見張繡低聲向張遼問道：“子義都準備妥當了嗎？”

    張遼微一領首，說道：“準備好了，子義選了一百敢死之士，他們如今混於大軍之中。”

    張繡聞言之後大聲說道：“眾將士，出發。”

    說完當先衝出，張遼以及一萬騎兵緊隨其後。很快大軍就到了南鄭的南城門處，張繡離遠就見到城門半掩，一名家丁打扮的人在城門口處焦急地等待著。

    張繡見得，卻是微微一愣，低聲道：“莫非軍師料錯了，張任並沒有識破楊家計謀？”想到這裏之後張繡又定了定神，自嘲一笑。

    旁邊張遼聽得，湊上前來說道：“主公，若是張任沒有識破楊家計謀，正可趁機奪城，楊家之人到時再收拾亦不遲。”

    張繡聽完點頭道：“文遠所言有理，不過等下切記小心，不可大意。”

    張遼聽得連忙應道：“諾。”

    張繡領著大軍來到那名家丁打扮的人之前，那人方才離遠就打了個招呼，如今見得張繡近前，立即問道：“可是驃騎將軍？”

    張繡微一頜首道：“然也。”

    那名家丁打扮的人說道：“大公子已經準備妥當，張任並不在此，而南城門之內的益州兵都吃了藥，全睡熟了，如今都被大公子讓人解決了，將軍且隨小人進城，取下張任賊子的首級。”

    張繡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說道：“好，楊公子果然大才。”

風鈴

第二百一十八章 巧奪南鄭城(上)

    那名家丁打扮的人在前引路，張繡等人跟著他在後緩緩前進。那名家丁打扮的人一邊前進，一邊感覺到有些不妥。如若是一般的將軍，見到城門大開，必定大喜而不顧一切領兵衝進城內。

    但是張繡卻只是讓這名家丁在前，自己則領兵在後緩緩跟隨。好像不著急一般。

    這名家丁打扮的人雖是機靈。但這樣的事情還是第一次做，見到張繡緩緩前進，還沒有踏入張任所設置的埋伏圈內。這名家丁打扮的人不由得催促道：“將軍，請快點。”

    張繡微微一笑，說道：“好的。”

    說完果然讓颯露加速了幾步，這時張繡已經過了城門處，忽然見到地面之上有一大片暗紅到發黑的東西。如果是普通人自然不會知道這一片暗紅色會是什麼，而一般的大將亦不會太清楚。蓋因一般的大將在戰場廝殺，見到的都是鮮血多，或許只有負責打掃戰場的士卒才會在提醒過後而知道。

    這是由於古代的城池內一般都不是很乾淨，除非是皇城或是全國最繁華的城市才好一點，所以這些暗紅到黑色看似只是垃圾呆過的地方是絲毫不會引起人注意的。但是張繡卻不同，張繡乃是穿越人士，穿越之前曾經不少次見過車禍，車禍之後現場肯定有不少血跡，而經過清理之後的顏色就是這樣的了。

    而普通人自然不會知道鮮血被清理之後的顏色會如何，士卒們打掃戰場也只搬屍體而不清理血跡，況且戰場之上是血流成河，誰會在見過這麼小的一攤子清理過後的血跡。

    張繡見到之後，眼中閃過一陣冷芒，沒有持槍的左手一舉，之後勒停了颯露，高聲說道：“停。”而後向著前方說道：“師弟果然識破了此計，不過為兄亦沒有中了師弟的埋伏。”

    張繡說完之後不久，就見到“嘩…嘩…”數下，數百根火把在短時間之內點燃，將整片城門地區照得光亮，之後周圍四方不住湧出大量的弓箭手以及刀盾手、長槍兵等兵卒。張任持槍越眾而出大聲喃喃道：“師兄果然還是那般謹慎，不過今日任定要將師兄留下。”

    之後大喝一聲道：“殺！”一眾益州兵聽令之後不住從城頭之上放箭以及推下木石，而刀盾手等則衝向了張繡等人。

    張繡哈哈一笑道：“動手。”

    張繡說完之後，之後旁邊的張遼一揮手，大旗不住搖動，從大軍之中有大力士將一個個陶罐扔到外面還有跑到石梯之上扔到城頭上，陶罐被扔出之後打碎，裏面裝著的液體流到滿地都是。

    一陣刺激性的氣味傳來，一些益州兵聞得，驚呼道：“不好，是火油。”

    張繡見得，冷冷一笑道：“準備，放火箭。”早就浸泡過火油的利箭被點燃，一狠狠火箭“嗖嗖嗖”地飛出，射落到方才陶罐打碎火油流出的地方。

    “嘩……嘩。”

    一下子城門口就燃起了大火，不停地跟著火油灼燒，有些走得近的益州兵立時被火海所吞沒，發出陣陣慘叫。

    張繡毫不留情，立即喊道：“放箭…放箭…放箭…”

    “咻咻咻”

    隨著張繡一聲聲令下，陣陣箭雨在半空之中交織形成，向著衝過來的益州兵傾瀉而去。

    張任見得，冷哼一聲，喃喃道：“果然是師兄，只不過以為憑此殲滅我軍奪得南鄭還是太小看某了。”之後大聲喝道：“弓箭手不要停，大石準備，將城門封死。”

    此話一出，益州軍的大旗不住搖動，立於城頭之上的弓箭手不住放箭，只不過這裏的弓箭手並不多，卻是由於方才要騙過張繡，故此張任不敢埋伏太多的士卒在城門附近的城頭之上，以防被張繡察覺，故此這些弓箭手只能對張繡所部造成一些騷擾罷了。

    這時。一陣“隆…隆…隆…隆”的聲音不住從城頭之上傳來，聽聲音，不似是萬馬奔騰所出的“隆…隆”聲，也不似打雷出的聲音，聽起來更似是重物在磚石鋪成的路上滾動的聲音。

    正在這時，一名眼尖的士卒見得，驚叫道：“將軍，好多…好多巨石從兩邊的城頭上滾來城門這裏啊。”

    張繡聽得，失聲道：“不好，莫不是想將城門封死，而後將我軍困死在此。”

    張遼聽得，說道：“主公快退吧，前面是埋伏，若是後路被斷我等就危矣。”說完之後湊到張繡耳邊用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說道：“子義他們已經成功了。”

    張繡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而後大聲道：“快撤。”

    本來今夜張繡所部士卒們接到的命令就是只在城門口交戰，並隨時準備撤退，雖然他們對於這樣的命令感到疑惑無比，但習慣於聽從命令的他們亦沒有提出任何異議，如今聽得張繡撤退的命令，立即就如潮水一般退去。

    當眾多大石運到來城門口上之時，張繡已經領著大軍退去。

    張任怒哼一聲，見到城門不知何時已經被破壞了，就說道：“放石，將城門封死。”

    “轟……轟……轟……”

    一塊塊巨石被放下，不到半個時辰，南鄭城的南城門就被張任率軍完全封死了。

    一員副將來到張任身邊，歎道：“將軍，今夜只能說是作了白功，雖然殺傷了不少敵兵，但兄弟們傷亡亦不少。”

    張任點了點頭，說道：“是本將貪功了，自以為單憑一計就可將張繡拿下，怎知道張繡亦做好萬全準備，他們雖然利用楊家，但亦並不完全信任楊家，此次確實是任大意了。”

    副將回道：“將軍切勿如此說，如今張繡勢大，要逼其退兵亦不得不行險招，況且將軍亦做好了完全準備，不讓張繡有可趁之機。”

    張任微笑著點了點頭道：“且去打掃戰場吧，之後安排兄弟們且去好好歇息，今夜張繡沒有得手，其氣難消，明日的進攻必定猛烈。”

    副將聽得，應了一聲：“諾。”就轉身而去了。

    如今的南城門處大火還未被撲滅，到處還是一片混亂，張任和各領兵副將都沒有見到，一些正在撲滅大火的士卒，不時就消失幾個。到大火撲滅之後，這些人也就全數不見了。卻正是太史慈以及一百死士，趁著混亂混入到城中，張繡早就將暗影其中一個落腳的地方告訴了太史慈，他領著一百死士都到了那裏。

    那名暗影的成員在南鄭城中的身份乃是一個從外地搬來的富商，平時很是低調，但宅院卻頗大，安置太史慈一行人自然沒有問題，如此之下太史慈等人可算是成功混入了，只待三天之後的行動。

    另外一邊，張繡回到大營之中，李儒出來迎接。張繡就笑道：“果然不出軍師所料，卻是繡輸了。”

    李儒呵呵一笑道：“主公既然輸了，當認賭服輸。”

    張繡哼哼了兩聲，說道：“文憂也莫要得意，那壇美酒雖然是落於文憂手上，但繡會讓眾兄弟一起來將其分了。”

    李儒氣得張了張嘴，指著張繡，說道：“主公竟然耍賴。”

    張繡見得，哈哈一笑，笑罷之後才神情一肅，問道：“軍師之前為何如此篤定繡不可憑藉此機將南鄭城奪下呢。”

    李儒見得，亦恢復平靜的臉容，說道：“連日來暗影已經將張任在蜀中與人交戰的記錄送到儒手中，儒現張任此人做事幾乎是滴水不漏，他知道的都要做一手或是幾手準備。故此一些簡單的計謀或是明面之上可利用的東西對於張任來說都是無用。”

    張繡聽得，奇道：“那軍師的意思是？”

    李儒說道：“對付張任，只有兩招，一是以堂堂之兵將其摧毀。二就是用奇兵，一般的奇兵對其無用，所以機會只能由我等自己創造。主公之前想在今夜趁勢將南鄭奪下，儒大力反對就是因為張任的性格。況且主公和張任一同學藝數年，其自然對主公很瞭解，必然會想到主公會趁勢奪城，以其性格又焉能不做準備呢，其只需在前布下埋伏，再讓人在後截斷歸路，只怕主公就不得不退了。”

    張繡聽完，大驚道：“軍師可是親眼見到？。”

    李儒搖了搖頭，說道：“儒只在帳中等候主公，主公剛回來儒就出來了，何時親眼見到了。”

    張繡聽完默然，而後嘆服地向李儒行了一禮，說道：“軍師真神人也，竟然連張任如何佈置亦料到。”

    李儒呵呵一笑，道：“非是儒神人，實乃主公的暗影提供了最詳細的情報，供儒對張任此人分析瞭解，故此儒才有此斷。儒以為主公組建暗影，實乃一高明之舉，若無暗影的情報，恐怕儒亦不能完全看透張任此人，貿然用計只怕令我軍陷入險境，故儒以為功當屬暗影。”

    張繡本來就知道情報的重要性，如今看來組建暗影果然沒有錯，想到這裏張繡還準備加大對暗影的投入，以圖日後將情報網完全覆蓋大漢的各個方面。

風鈴

第二百一十九章 巧奪南鄭城(下)

    張繡聽完點後，點了點頭，問道：“軍師。三日之後子義才會行動。不知這三日該如何？”

    李儒回道：“連日來我軍都沒有大舉進攻，只是讓騎兵在城下奔射，以圖對敵軍造成傷亡。不過效果並不明顯，而今晚張任自以為得計。主公明日且裝作計謀沒有成功而惱羞成怒，繼而大舉進攻，以此來迷惑張任，大軍只攻兩日，第三日之後恢復到之前一般。張任必會以為主公怒火暫止，而要幾天時間思考如何設計或是再進攻，必定會鬆懈下來。而當天夜裏即可和太史將軍裏應外合，打破南鄭城。”

    李儒說對張任的性格瞭若指掌，果然沒有說錯，這一連用計，完全是捉住了張任的心理來施展。

    張繡點了點頭，說道：“軍師所言甚是，那明日就按軍師所言大舉進攻。”

    李儒點頭說道：“主公，還要讓人穿上太史將軍衣甲，假扮成太史將軍指揮大軍作戰，不然的話只怕會被張任看出破綻。”

    張繡點頭道：“這個不成問題，連日來子義雖然領兵作戰，但張任並沒有看清他的容貌，況且子義亦未曾顯露他的本領，只要尋一個身材相似之人穿上子義衣甲就好了。”

    李儒說道：“主公英明。”

    “咚……咚咚……咚咚……”

    “嗚……嗚……”

    激昂的戰鼓聲和蒼涼的號角聲響起，張繡大營這邊營門大開，一萬精銳騎兵呼嘯出營，分為兩隊。第一隊五千人乃是張繡所率領，出營之後立刻就排成錐形陣。朝著南鄭城衝去，大軍奔馳之際。只見張繡手握大弓，拉成滿弦，搭上利箭。

    掌旗官見得立即不停地搖動大旗，後面五千兵卒見得，亦立即取出背後大弓，拉成滿月，搭上利箭。

    這一系列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般，連日以來大軍已經進行了數十次這樣的進攻，所以士卒們此時對用奔射攻城已經熟悉無比。

    “嗖”

    張繡鬆開緊扣著利箭的手指，利箭立時飛出，這一箭就如同信號一般，身後五千兵卒見得之後一同放箭。

    “咻咻咻”

    五千根羽箭飛射而出之後在空中交織成箭雨，向著南鄭城的城頭覆蓋而去。面對箭雨，此時的張任已經不似第一次面對時那般驚惶和不知所措，只聽見張任大喝道：“刀盾手…舉盾。”

    如同張任一樣，這些益州兵此時對奔射亦不似開始時那般手足無措。聽得張任命令，手持皮盾的刀盾手“嘩”一聲，整齊地將皮盾高舉到頭頂之上，那些降落下來的箭雨面對密集的盾牆，也沒起到多大的作用。

    第一波箭雨過後，張任就見到下面身穿白色衣甲的“太史慈”領著後面的五千騎兵又來了一次奔射，張任冷冷一笑，喃喃道：“大師兄汝技窮爾。”說完之後再次下令道：“刀盾手…舉盾。”

    “嘩”密集的盾牆再次形成，將“太史慈”領兵造成的那一波箭雨擋住。

    正在這時，張繡大營的營門再次大開，一隊舉著皮盾手執短刃的士卒列陣而出，原本停歇下來的戰鼓聲再次響起，令到士卒們漸漸冷卻了的血再次沸騰起來。

    “咚咚咚……”

    “喝……哈……”

    五千步卒列陣方陣扛著雲梯前進，並且越走越快，分散之後撲向南鄭城。

    張任於城頭之上見得，冷冷一笑，道：“滾油、礌石、滾木準備…放…放…放！”

    張任對張繡會派遣步卒攻城早就在意料之中，故此一早就準備了大量防守物資，南鄭城乃是漢中郡的治所，物資可以說是最不缺的東西。

    張任在城頭之上從容指揮，張繡進攻的大軍就傷亡慘重了，一個白天下來。張繡所部丟下千餘人才鳴金退兵。只不過第二日一早，張繡又命士卒大舉進攻，一天下來丟下了幾百人才收兵。

    直到第三天，張繡才沒有再派大軍大舉進攻，而是恢復到先前那般只安排騎兵進行奔射。對付騎兵的弓箭壓制。張任已經很有心得。根本不再懼怕，而且見到張繡沒有再安排大舉進攻，反而鬆了口氣。

    擋住了張繡大軍半日的進攻，副將卻是來到張任跟前問道：“將軍，我們還要在這裏多久？兄弟們比來時已經少了近四成，若是再如此下去。只怕不能守下去了。畢竟南鄭城如此大，若是張繡得知我大軍人數不足。分兵來攻就麻煩了。”

    張任微微一笑道：“且放心，本將早就安排心腹士卒去送信給嚴顏將軍。只不過要翻過群山去葭萌關，故此路途有些遙遠，想來就是過幾天到了。至於張繡卻是不用擔心，汝不見今日張繡沒有大舉進攻嗎？應該是前兩日計謀被破之後怒火已經宣洩完，如今張繡可謂技窮矣，其騎兵不善攻城，步卒也就剩餘不到四千人，我軍要堅守到嚴顏將軍來援並不難，去吩咐兄弟們這幾天要好好歇息，以防過幾天張繡想出什麼詭計來破城要隨時應變。”

    副將聽得，大聲應道：“諾。”

    整個下午時分張繡亦沒有再進攻的跡象，張任見得就更是放心了。此時他已經篤定張繡技窮。日落之後，張任只命副將組織士卒留下守夜，雖然張任確信張繡已經技窮，但必要的防備他還是不會放鬆的。安排妥當之後自己才走去歇息。

    當天夜裏四更時分，早就混入城中的太史慈領著一百死士悄悄地趕往北城門。由於張任士卒不多，夜裏在城中安排巡邏的士卒也就幾個小隊，還不足百人。用於震懾百姓還是可以的，但對於太史慈這等虎狼之士來說這樣的守衛形同虛設。

    就算是當日楊家之人，亦可以輕易避過城中的巡邏士卒，當然亦有張任放水的原因在裏面，只不過亦說明了張任安排在南鄭城內的士卒根本不多。況且暗影的成員是正做情報收集的。益州兵於城中的巡邏路線他們早就摸熟了，有暗影為太史慈他們制定的路線圖，可謂輕易將夜裏巡城的益州兵全數避過了。

    除卻明裏的巡邏士卒，當然還有暗哨，只不過這些暗哨都逃不過太史慈精准的箭術，往往他們還沒現太史慈等人，就被太史慈一箭射入咽喉，伏屍於他們的崗位之上。

    太史慈眾人一路來到北城門處，此地守城的士卒並不多，太史慈手執弓箭。爬上附近的民房頂上。和幾名神射手一同放箭，將城頭和城門口處的益州兵全數射死。也就是太史慈和一些軍中神射手才有於月下狙擊的能力，這也是張繡安排箭術更為高強的太史慈執行此次任務的原因，而且這百名死士當中。神射手就佔了近二十人。

    將看守北城門的益州兵射死之後，太史慈立即領著百員死士將城門打開。剛將城門打開不久，太史慈就見到張繡率著大隊馬蹄之上纏上布條以及將馬嘴紮住的騎兵來到。

    太史慈見到張繡，立即上前道：“稟報主公，慈幸不辱命。”

    張繡點了點頭說道：“子義辛苦了，剩下的交給某和文遠即可。”之後大聲說道：“眾將士，隨某去活捉張任，殺！”說完一馬當先衝入城中。

    後面張遼聞言，亦發了一聲喊，大叫道：“殺！”而後緊隨張繡衝了進去。後面大隊士卒跟隨著兩人衝進城中。

    可能連日來疲憊，張任躺下之後直接就陷入熟睡之中，直到四更時分，卻是聽到外面一陣吵鬧。武人的警覺令到熟睡之中的張任立即醒來。馬上招來親兵問道：“何事喧嘩？”

    親兵答道：“將軍，北門火起，並且有喊殺聲傳來，城中大亂啊，聽說是張繡率軍攻進城裏了。”

    張任聽得，驚訝道：“什麼？不可能，張繡是怎麼進城的?”

    親兵答道：“聽說是城中有奸細，將北城門打開，放張繡大軍進來的。張繡萬餘大軍進城，我軍沒有城牆為依託，根本擋不住，南鄭城已經不保了。將軍還是快跑吧。”

    張任聽得，失聲道：“中計了，好一個張繡。”之後長歎了一口氣道：“事已至此，走吧。”之後就率領著殘餘的士卒狼狽逃出南鄭城。

    這邊張繡領兵在城中轉了一圈也發現不了張任的隱跡，除卻少數益州兵零星的抵抗之外，根本沒有發現張任一行人。

    正在此時，張遼來報道：“主公，發現原本被封死的南城門處有一個出口，只怕張任等人就是從這裏逃跑的。”

    張繡聽得，一拍額頭道：“大意了，某以為南城門被封死張任就不會從那裏逃跑，故此沒有去那邊，怎知道張任亦留了一手，讓他給跑了。”

    張遼聽得，勸道：“主公，張任雖然跑了，但我軍已奪下南鄭城，以張任的殘兵無堅城依託，根本毫無作為，其亦只能回到西川。漢中郡已經是主公囊中之物了。”

    張繡微笑著點頭道：“還是多得眾將士用命，還有軍師妙計，等漢升他們回來了，再一併論功行賞。”

    張遼聽得，答道：“謝主公。”

風鈴

第二百二十章 收得漢中

    張繡奪下南鄭城之後，取了漢中太守的印信，立即寫了手令命漢中郡各縣開城門投降，守軍不得反抗，接受張繡部隊整編，之後加蓋了漢中太守的大印。讓太史慈領一萬騎兵去接收漢中各縣，若是遇到反抗直接攻破並將反抗者原地格殺。

    漢中各縣的城牆並不高，有些低矮的騎兵騎在馬上也有城牆那麼高了，面對一萬精銳騎兵，各縣根本不敢抵抗，況且又有漢中太守的印信在，各縣都是乖乖地投降。

    太史慈領這一萬精銳到各縣接受投降，更多的是耀武揚威的情況在裏面，震懾一下各縣，等張繡的政令下來之後不會遇到抗令的人。當然也有巡視各地，以防張任大軍還留在漢中郡，給張繡造成麻煩。不過連日來太史慈奔走各縣，都沒有發現張任的蹤跡，據斥候查探張任當時出了南鄭城之後就進入蜀中群山，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太史慈的大軍雖然都是騎兵，但分兵到各縣也弄了五、六天才全部將漢中郡各縣走了一遍，連同北面的陽平關，漢中郡所有縣城全數歸入張繡的統治之下。

    太史慈這邊接收漢中郡各縣，張繡則是忙於安撫南鄭城的百姓，除卻要修築城門，恢復進出之外，還要不斷監視，以防張任去而複來。

    南鄭城的百姓開始的時候對張繡的部隊還是很恐懼的，畢竟在當時，西涼軍代表的就是兇殘。貪婪。什麼搶掠百姓，隨意殺害百姓這些都直接跟西涼軍掛上鉤。張繡乃是西涼軍出身這事天下皆知，故此南鄭城的百姓開始時幾天都不敢出門，以防遭到不測。

    不過對於這一切，張繡以及其部早有應對之策。直接採用了當初在宛城的那一套，讓士卒邊訓練，順便幫百姓幹活，幾天下來南鄭城的百姓都開始接受了這支部隊了。百姓都是善良的，幾天下來都將這支部隊當成了他們的兒子一般。

    只見張繡、李儒、張遼、太史慈四人坐在南鄭城中的太守府處，張繡坐在主位之上，其餘三人坐在下首。廳前站著三人，觀其衣衫破損且骯髒，臉上也沾了不少灰，顯然是受過不少苦，再看三人服飾，明顯就是囚犯的裝束。

    張繡在主位上開聲說道：“公棋先生受苦了。”

    站著這三人正是張魯以及其弟張衛還有其軍師閻圃，只聽見張魯向張繡拱手一禮道：“魯多謝大司馬救命之恩。”身後的張衛以及閻圃亦隨著張魯向張繡拱手一禮。

    張繡雙手虛托。說道：“公棋先生言重了。”之後幾人又客氣了一番。

    此時性急的張衛卻是問道：“大司馬準備如何待家兄？”

    張衛此話一出，張遼和太史慈同時對著張衛怒目而視，李儒則是暗笑道：“如今漢中在我主手中，你們張氏兄弟以為還可再執掌漢中郡嗎？”

    張繡見得卻是擺了擺手，道：“公棋先生年紀甚大，且又受牢獄之苦，要好好歇息。漢中政事繁重，為免公棋先生受累，本將以為公棋先生當可到南陽郡，與本將岳父為友，整理當年東觀以及蘭台藏書。公棋先生家學淵源，正好將乃祖之所想編著成書，添進藏書當中，以為後世所傳。”

    張魯聽得，暗歎了一口氣，如今他們乃是魚肉，能保住性命已經甚好了。張魯不敢違逆張繡的意思，拜謝道：“謝大司馬。”

    張繡點了點頭，對張衛說道：“原來公棋先生的部將楊昂以及楊柏未歸，本將命汝到劍閣將二人勸還。”

    對待張衛，張繡可沒有這麼客氣。張衛見得其兄已經降了，只得點頭道：“諾。”

    之後張繡又對閻圃說道：“先生熟悉漢中民政，可願協助本將治理漢中。”

    閻圃說道：“固所願也，不敢辭爾。”

    張繡笑道：“如此今夜本將設宴，為公棋先生壓驚。”

    第二日一早，張魯就在太史慈以及一眾士卒的“保護”之下乘小車前往南陽郡，張繡又寫了一封書信，讓趙雲調一萬精銳交給太史慈。讓其領進漢中。另外又吩咐徐晃在上庸徵兵一萬，整訓成功，漢中一戰張繡損失亦是不少，新練的步卒傷亡五千，精銳騎兵於劍閣之前傷亡八千。之後張繡又寫了張調令，讓張既火速來漢中，接手漢中政務。

    而現在漢中的政務，則由張繡以及李儒安排，閻圃執行。由於漢中最大的世家楊家可謂被滅了，只剩下楊柏以及楊任這兩人，漢中只剩餘一些小世家，故此世家對張繡按照南陽郡，一套在漢中施政阻力不大。

    而楊任則是在聞得家中驚變之後，決定不再從軍，而是準備去重整楊家。張繡聞得之後，便發回了一些被張任抄出，現在落入張繡手中的楊家家資，當然張繡是以被張任奪走為由只還了一些夠楊任生活用度。張繡卻是不想這些大世家能夠重振，威脅到他的統治，故此對楊家可謂盡力打壓。

    張衛則在張魯走後，和張遼前往支援劍閣的五千大軍同行。當到達劍閣之後，徐榮和黃忠一同出來接住，兩人見到隨行的張衛，黃忠卻是將楊昂的情況說了出來，並帶張衛到了劍閣附近山上立下的楊昂墓前。

    楊昂乃是張魯親手出底層提拔的大將，對張魯兄弟可謂忠心耿耿，本來張衛還想勸降楊昂，等自己和兄長能在張繡手下多一分保障，怎知道剛到劍閣就聽到這消息，只能暗歎了一口氣。

    當張衛到得劍閣關城之上，見到下面的士卒在不停地拆毀劍閣前的棧道，便奇怪地問道：“徐將軍、黃將軍，為何將棧道拆毀？”

    黃忠微微一笑，說道：“之前劍閣為劉璋所有，他將棧道修得寬闊，方便百姓出入。只不過這樣一來，卻是容得下大軍攻城以及少量的攻城器械，對我軍防守造成很大的威脅。故此本將將多餘棧道拆毀，只餘下三人或者一架馬車通過的棧道，到時就算劉璋有十萬大軍來攻，也只能飲恨於劍閣之前。”

    張衛聽得黃忠所言，暗道：“此人經一戰已經看出了劍閣的情況，將棧道拆毀，只怕當如他所說一般，就算劉璋有十萬大軍到來，亦只能飲恨於劍閣。”張衛卻是吃驚於張繡麾下一名不經傳的大將亦有如此之能，再想起張繡麾下有華雄、趙雲、張遼、太史慈等一眾虎牢關前顯威，名傳大漢的猛將，還有賈詡、李儒、鍾繇等一眾名士相助，原本那絲不服的心亦沉了下去，暗想：“若是能在張繡手下混個一官半職，應該也不是壞事。”

    這邊徐榮、黃忠以及張遼自然不知道張衛心中所想，徐榮和黃忠與張遼多日未見，又有張衛這麼一個新人在，便於晚上設下酒宴，為兩人接風，雖說是酒宴，但幾人亦不敢多飲，卻是怕劉樟大軍隨時會殺到。

    第二日，亦沒有發覺劉璋大軍來攻，張衛也不知道楊昂和楊柏分了兵，故此也沒有派人去葭萌關下見楊柏。

    三日之後，在關城之上留守的黃忠卻是聽到一陣激昂的鼓聲。

    “咚……咚咚…….”

    黃忠立即便反應過來，朝關城之前望去，見到一支大軍出現在關城之前，只看旌旗遍野，大軍人數應該不下萬人。

    黃忠見得，又望了望劍閣之下的棧道，暗暗地鬆了口氣，卻是劍閣前的棧道已經拆毀完畢，變得只容三人通過。

    正在這時，徐榮、張遼以及張衛聞得戰鼓的聲音也一同來到劍閣關城之上，見得前面大軍打著益州牧劉的旗號，然後下面一杆小旗寫著裨將軍楊。

    徐榮等人對於劉璋手下的將領都有瞭解，只聽見張遼問道：“劉璋麾下何時有一個姓楊的大將了？”

    張遼這話卻是問出了徐榮和黃忠的心思，一旁的張衛半眯著眼看著前面，忽然苦笑了一下，說道：“三位將軍，衛知道前面領兵者是何人了。”

    徐榮聽得，說道：“先生請講。”

    張衛說道：“如果衛沒有看錯，應該是漢中楊家之人，楊柏。”

    徐榮聽得，驚訝道：“楊柏？莫不是楊柏降了嚴顏，此次被嚴顏安排作先鋒來攻劍閣了？”徐榮的猜想卻是八九不離十，當日楊昂被黃忠一箭射死之後，其副將就寫了一封書信將此情況告訴了楊柏，第二日才率兵攻城，最終全數死在劍閣關城之下。

    當楊柏接到這消息之後，心中自然大亂，楊昂三萬大軍都攻不下劍閣，他這萬把人根本無用。

    正在這時，嚴顏接到了張任剛奪下南鄭城之後派人送給他的書信，得知張任已經將南鄭城攻下，而張繡出兵漢中。又聯想到連日來不見楊昂以及城下大軍數量少了許多，嚴顏猜到可能是劍閣被張繡的人拿下了，楊昂領兵回奪劍閣。嚴顏想了一想，便試著派人去勸降楊柏，被許諾下若劉璋奪回漢中，他們楊家在漢中的地位不變。

    世家子弟都是以家族為先，聽得嚴顏的許諾，又知道楊昂已經戰死，感覺大勢而去，於是便順勢降了嚴顏。之後又接受了嚴顏的整編，拖延了幾日之後被嚴顏任命為先鋒，進攻劍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