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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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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司馬紫煙]邊城故事[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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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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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4 03:24:55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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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行夜宿,經過千山萬水,於成志終於完成迎親任務,回到了太原潛龍莊。

  當晚,潛龍莊張燈結綵,席開百桌,老莊主天馬行空龍千里親自為於成志主持婚禮。

  連太行山義軍大頭領陶靜靜,也在龍千里的邀請下前來祝賀。

  新娘子錢月霞美麗端莊,連龍千里見了也打心底喜歡。

  喜筵散後,新郎新娘進入洞房,龍千里隨即把洪大全的送親代表請到內廳待茶。

  黃道吉負責送親只是名義,其實他最大的使命,是要當面交給龍千里一封洪大全的密函。

  分賓主坐下後,龍千里道:「黃師爺一路多受風霜之苦,讓老夫實在過意不去。」

  黃道吉露出一臉諂笑道:「老爺子太客氣了,學生雖然辛苦了些,總算達成了任務。」

  「洪會主近來還奸吧?」

  「洪會主的南路紅燈會,這三年來,一直是老樣子,在大漠之上求發展,不是一件易事。」

  龍千里呵呵笑道:「黃師爺未免太客氣了,據成志回來對老夫說,目前白素娟所領導的北路,已到了窮途末路。而洪會主的聲勢,卻在日漸壯大之中。」

  黃道吉搖頭晃腦的道:「表面上看確是如此,實際上卻又不然。」

  龍千里訝然道:「這話怎麼講?」

  「洪會主雖然把北路由葉爾羌趕到伊犁附近,但卻已折損了上千名弟兄,表面上是連戰皆捷,實際已元氣大傷。」

  「可是據說北路傷損更重,白素娟的力量,本來就無法與洪會主相比,現在必定已陷入山窮水盡的絕境了?」

  「正好相反!」

  「黃師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爺子有所不知,你老人家是否聽說過北路目前在什麼地方?」

  「小兒成志已告訴過老夫,他們已退到伊犁城南。」

  「這就對了,老爺子是否知道伊犁將軍是誰?」

  「好像是個叫塔其布的,黃師爺為什麼提到伊犁將軍?」

  「實不相瞞,白素娟已投靠了塔其布,塔其布目前已做了白素娟的後台靠山。」

  龍千里皺起雙眉道:「不可能吧?」

  黃道吉不動聲色道:

  「老爺子認為為什麼不可能?」

  「紅燈會標傍的是反清復明,而塔其布則是滿清的邊疆大吏,白素娟絕不可能投靠他,他也絕不可能支助白素娟,這道理誰都可以想得到的。」

  「事情偏有出人意外的,何況根本不箅意外。」

  「黃師爺怎說不意外?」

  「白素娟早就與滿清官方勾結,這正是洪會主與她南北分家的主因。尤其現在她已窮途末路,明目張膽的投靠官方是必然的。至於塔其布,支助白素娟也有他的用心。」

  「他的用心是什麼?」

  「他想擴展私人力量,想把白素娟的殘餘人馬收歸已有。另有一項目的,便是塔其布早就垂涎白素娟的美色,也好藉這機會可以逼使白素娟乖乖的投懷送抱。」

  龍千里先是哦了一聲,接著點點頭道:「黃師爺這話果然有道理。可是據老夫所知,白素娟和羅奇是一對情侶,若白素娟向塔其布投懷送抱,她對羅奇又如何交代?除非他們已經鬧翻。」

  黃道吉嘿嘿笑道:「白素娟和塔其布之間,不過是相互利用而已,縱然投懷送抱,也不見得發生真感情,羅奇當然心裡有數。更何況羅奇已有兩個老婆,即使沒有白素娟,也並不寂寞。」

  黃道吉說到這裡,才探手入懷,把洪大全的密函取出,恭恭敬敬的遞交龍千里。

  龍千里接過之後,立即拆封仔細看了一遍,然後也揣進懷中。

  黃道吉低聲問道:「洪會主的相求之事,但盼老爺子慨然應允!」

  龍千里略一猶豫:

  「茲事體大,老夫必須仔細考慮考慮,就請黃師爺在莊上小住幾日,過幾天再給你答覆。」

  黃道吉又陪起諂笑道:

  「老爺子和洪會主目前已算是兒女親家了!」

  龍千里搖頭一笑道:「敝兒媳家中有父有母,若說老夫和洪會主是兒女親家,似乎還不太恰當。」

  「老爺子有所不知,洪姑娘在家鄉早已父母亡故,全仗洪夫人一手撫養長大。否則,她的婚事,洪會主伉儷如何能做得了主。」

  「如果真是這樣,老夫和洪會主的確已算是兒女親家。只是洪會主所要求的,事關重大,老夫必須多考慮一下,更何況這事牽連到太行山義軍大頭領陶姑娘,老夫也無法自行做主。」

  「聽說陶大頭領對老爺子一向是言聽計從的。」

  「那只是傳言而已,只因當初老夫幫助陶姑娘重振聲威恢復了義軍,陶姑娘自然對老夫頗為感激,但老夫卻絕不想干預太行山的事,以免引起人言物議。」

  「老爺子太客氣了,學生但求你老人家能設法成全!」

  「好吧!讓老夫試試看,時間不早,黃師爺該休息了!」



  口口  口口  口口





  黃道吉走後,龍千里一逕來到陶靜靜房中。

  陶靜靜是來為於面志賀喜的,當晚自然要宿在潛龍莊。

  她的臥房,和龍千里是同一院落,是龍千里特別為她準備的。到了夜晚,龍千里已把所有的下人全數支開。

  其實龍千里仍有老伴,只是他那老伴終日吃齋念佛,而且早就夫妻分房,並不住在一起。

  陶靜靜因喝多了酒,已經和衣睡下。

  龍千里推開門道:「靜靜,怎麼這樣早就睡下了?」

  陶靜靜揉著惺忪的雙眸道:「有事嗎?」

  龍千里先向陶靜靜面頰上吻了一吻,才在床沿坐下道:「有件大事,必須和你商議商議。」

  「什麼大事,你先說明白!」

  「洪大全派師爺黃道吉送來一封密函,你一看就明白了。」

  龍千里邊說邊掏出密函。

  陶靜靜匆匆看了一遍,隨手扔在一旁,卻不再說話。

  「為什麼不說話?」

  「洪大全這項要求,未免太過份了,我和他無親無故,為什麼要幫他?」

  「靜靜,你這話錯了。」

  「錯在那裡?」

  「你當初也算是紅燈會的人,洪大全一直為紅燈會效力,你和他之間,怎能說無親無故呢?」

  「可是我當初在北路時,和他正是敵對的。」

  「當初如此,以後就不同了。你不是最恨白素娟和羅奇嗎?唯有幫助洪大全,才能消滅白素娟和羅奇。」

  「我雖然恨白素娟和羅奇,但卻不一定非消滅他們不可,你別忘了南路是紅燈會,北路也是紅燈會。」

  「靜靜,就看我的面子吧!洪大全密函相求,我和他等於兒女親家,這份人情是不能不答應的。」

  「那是你的事,為什麼卻要找我?」

  龍千里捱過身去,一把摟住陶靜靜的香肩道:「小乖乖,你我還分的什麼彼此,當初若沒有我,你那裡會有今天?」

  陶靜靜推開龍千里道:「老爺子,你總得讓人家考慮考慮才成。」

  「你準備考慮多久?」

  「至少也要三、五天吧!」

  「可是黃師爺急著走,我必須在他臨走之前給他一個答覆。」

  「何妨讓他多住幾天?」

  「我也這麼說過,但若讓他住得太久了,總覺得難以向洪會主交代。」

  「老爺子,你未免對洪大全太好了,不管他提出什麼樣的要求,都想答應。」

  「洪會主連獨生親侄女都給了我做兒媳婦,我當然不能不照顧他。」

  「別忘了你給他的聘金聘禮也不在少數?」

  「那是應該的,誰家娶兒媳婦不備聘金聘禮。憑我潛龍莊的名聲,出手怎能不大方些,好在這筆錢並沒白花。」

  「換了一個兒媳婦回來,當然多少有點代價。」

  「我不是這意思。」

  「你是什麼意思?」

  「當初洪會主在來信中,把他侄女洪嬌嬌形容得天仙一般,我總有些不信,很擔心受騙。現在兒媳婦接了回來,婚禮時你也看到的,雖然比不上天仙,但卻是個道地的美女,可見洪會主這人還滿實在的。就憑這一點,他有所求,我也不得不答應。」

  「可是洪大全所求的這件事,主要在我身上,他就該直接求我。」

  「你從前跟隨白素娟時,和洪會主誓不兩立,他怎好意思直接求你呢?」

  「不管怎麼說,我要黃道吉直接來見我,成不成?」

  「那敢情好,可是你為什麼希望他見你呢?」

  「我想問他幾句話。」

  「好!明天我就通知他來見你。」

  「不成!必須要他到太行山總寨去見我。」

  「那豈不又要耽誤好幾天時間?」

  「他若嫌麻煩,這事就辦不成!」

  「我明白了,你是想在他面前頭顯威風?那就讓他到太行山去見你。在他面前頭顯威風,也是應該的。」

  龍千里說到這裡,又湊過身去,將陶靜靜摟住涎臉道:「靜靜,咱們好久沒在一起團圓了,難得今晚有這個機會和你共度良宵……」

  陶靜靜扭動著身子道:「老爺子,咱們不是在談正事嗎?難道這個也是正事?」

  龍千里一口吹熄了燈,低聲道:「今晚兒子是洞房花燭夜,我這做老子的那能落空。靜靜,不相信你就不想?」

  屋子裡暗下來,不再有別的聲音。



  口口  口口  口口





  陶靜靜第二天就回太行山去了。

  若在以往,龍千里必定親自陪同,但這次因為新媳婦剛過門,莊上尚有賓客未散,不得不留下來照料。

  他在陶靜靜走後便交代了黃道吉,要黃道吉到太行山去見陶靜靜。

  黃道吉本是個詭計多端的滑頭人物,當然明白陶靜靜的用意。因之,出發前心理上便有了準備。

  原來洪大全的密函內容,是要求龍千里說眼陶靜靜派出兩千人馬,扮成行腳客商前往伊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白素娟的北路紅燈會一舉殲滅,有關一路上的往返食宿開支,洪大全願負全責。另外,這兩千人馬,更可藉這機會,帶一些內地貨物到塞外阪販售,回程時再帶回塞外的貨物,如此一來,更可發一筆不少的財。

  黃道吉在潛龍莊又住了一天,才開始出發。

  龍千里特別派了一名叫賈春山的手下為他帶路。

  直走了三、四天,才到達太行山義軍總寨。

  此刻的陶靜靜,手下擁有部眾數萬,黃道吉剛到前寨大門,便有些兩腿發軟。

  賈春山首先帶黃道吉去見前寨大頭領范二。

  豈知范二也是一副不可一世模樣,經介紹後,立刻扳起面孔道:「陶大頭領剛剛回山不久,正在休息,你來的實在不巧了!」

  黃道吉陪著笑臉道:「是陶大頭領說過約見學生的,並非學生主動求見,還望范大頭領行個方便。」

  范二兩眼轉了幾轉道:「既然我們陶大頭領要接見你,為什麼當時不在潛龍莊接見,卻要你跑這麼遠的路再接見?」

  黃道吉苦笑道:「學生也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見了陶大頭領自然明白。」

  范二猶豫了一下道:「好吧!本大頭領就親自替你通報,你這麼大年紀,還口稱學生,本大頭領怎夠資格當你老師,以後別睜著眼說假話。」

  黃道吉聽出范二是個粗人,連忙點頭道:「是!是!老朽改過就是。」

  范二道:「改的也不對,木頭爛了才叫朽,你是木頭嗎?」

  黃道吉有些啼笑皆非,嚥下一口唾沫道:「那就叫我吧!」

  范二道:「說了半天,總算說對了。如果不叫我,還能叫你叫他不成?」

  由前寨到總寨,至少還有一里多路,一路之上,有多處義軍正在操練,每處至少在幾百人之上,這場面絕非紅燈會可比。

  黃道吉實在想不透,憑陶靜靜那樣一個從前看來毫不起眼的女流之輩,如今竟然能成為擁有數萬人馬的大頭領,真是令人做夢也想不到的事。

  范二直把黃道吉引到總寨內部一處築有高大圍牆,看來巍峨莊嚴的院落裡,才吩咐道:

  「你就在這裡等,我進去向陶大頭領通報!」

  黃道吉必恭必敬的道:「是是是!有勞范大頭領了。」

  足足頓飯工夫過去,才見范二走了回來,抬手向一間白色小樓下方一指道:「陶大頭領已在裡面等著你,你就自己進去吧!」

  黃道吉又躬身應了一句「是是是」。

  他移動腳步,來到門外先揮了擇身上灰塵,再整了整衣冠,才再小心翼翼的邁步走了進去。

  這白色小樓下方,佈置得像間客廳,空間雖然不大,卻氣派非凡。

  只見靠壁正中大帳下的虎皮交椅上,端坐著一名年在二十開外,神色間散發著逼人威儀的女子,正是陶靜靜。

  黃道吉實在想不透三、四年前,只是一個黃毛丫頭的陶靜靜,如今竟是如此的威風殺氣。

  此刻的黃道吉,不但不敢抬頭,連大氣也不敢喘,邁著碎步直趨陶靜靜寶座前,以九十度的躬身,深深施了一禮。先咧了咧嘴,才說出話來,道:「學生黃道吉,參見陶大頭領!」

  陶靜靜面無表情,微微點了點頭道:

  「有話坐下講!」

  黃道吉習慣的又應了聲「是是是」,然後小心的在一旁坐下。

  陶靜靜淨冷問道:

  「你究竟有什麼事來見我?」

  黃道吉頓了頓道:

  「龍老爺子必定已對大頭領講過,而且洪會主那封信,據龍老爺子說,大頭領已經過目了。」

  陶靜靜又冷聲道:

  「不錯,龍老爺子對我說過,洪會主的密函,本大頭領也看過。」

  黃道吉猛著膽子抬起頭來,眼巴巴的望著陶靜靜道:「但求大頭領能成全洪會主誠心誠意的懇求,慨然俯允所請!」

  陶靜靜默了一默道:

  「你該明白北路首領白素娟和本大頭領的關係吧?」

  黃道吉頓了頓道:「學生當然知道白素娟和大頭領原是姑表姊妹。」

  「既然知道本大頭領和她的關係,竟然要求本大頭領做這種事,說得過去嗎?」

  「難道大頭領不清楚,白素娟早就和你老人家斷了情義?」

  「這方面的事,不用你來告訴我。」

  「白素娟最近做出一件大大不仁不義的事,大頭領可能還不知道吧?」

  「你說!」

  「白素娟已投靠了伊犁將軍塔其布,明目張膽的做了滿清走狗。大頭領,當年令姑丈白前會主創立紅燈會,標榜的宗旨是反清復明,現在白素娟竟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難道你老人家就能容忍嗎?」

  陶靜靜果然臉色驟變,凝著聲音道:「真有這種事嗎?你是聽誰說的?」

  黃道吉正色道:

  「這是已成的事實,白素娟日前公然接受塔其布接濟,而且還在將軍府陪塔其布過夜,大頭領如果不信,盡可派人查明。若學生這話有半點不實,大頭領只管把學生處死,絕無半句怨言!」

  陶靜靜緘默了許久,才緩緩說道:「好吧!這事如果屬實,白素娟顯然已是紅燈會的叛徒,本大頭領絕不坐視。」

  黃道吉大喜道:「大頭領已經答應了?」

  陶靜靜道:

  「本大頭領必須再考慮一下,你先下去休息,明天再給你答覆。」



  口口  口口  口口





  次日,陶靜靜果然再召見黃道吉,而且慨然答應了洪大全的要求,只是何時行動,尚未決定。

  黃道吉圓滿達成任務,真是樂不可支,回程時特地再到潛龍莊,向龍千里致謝。

  龍千里自然也滿心歡喜。

  黃道吉在潛龍莊住了一天,龍千里也寫了一封密函,要他帶回去交給洪大全。

  由太原到溫宿這段路,關山萬里,黃道吉上了年紀,實在不堪長途跋涉,連騎馬都要擔心摔下來。好在送親的四名轎夫全是南路的精壯弟兄,那乘小轎仍在,便由黃道吉乘坐,一路行來,倒也並不寂寞。

  一月之後,已到達酒泉。

  酒泉最早稱肅州,其地東臨弱水,北跨長城,南阻祈連山,西倚嘉峪關。自古為通往西域的孔道,再往西北,便是玉門關,出玉門關便是西域了。

  黃道吉決定就在酒泉住下休息兩天。

  由於酒泉是通往西域必經之路的城鎮,往來行商多在此處落腳。城內客棧經常客滿,黃道吉連找了好幾家,才找到一家客棧,正好只剩下三間上房,由轎夫四人分住兩間,黃道吉獨住一間。

  訂好上房好,黃道吉便帶著四名轎夫到街上用餐,最主要的,他們五人是要痛痛快快喝一頓酒泉的酒,這是因為應劭地理風俗記曾記載:「酒泉郡,其水若酒,故日酒泉」。另外顏師古漢書注也有過這樣的記載:「舊傳城下有金泉,泉味如酒」。黃道吉是飽讀詩書的秀才出身,當然知道這些典故。

  吃飯喝酒過後,黃道吉命四名轎夫先回客棧休息,自己則趁著酒興在街上閒逛。

  他實在應該在街上多溜躂溜躂,由太原到酒泉,走了幾千里路,全是四名轎夫走的,黃道吉一直坐在轎子裡,若再不溜溜腿,只怕就要半身不遂了。

  直溜到天色將晚,又在外面吃了頓飯,才回到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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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4 03:25:1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這時四名轎夫都早已提前睡下了,黃道吉關上房門,也準備就寢。

  豈知尚未上床,忽聽有人敲門。

  黃道吉只道是客棧裡的夥計送茶水來,立即打開了門。

  豈知當他看清來人後,差點驚呼出聲,頓時呆在當地。

  他做夢也沒想到,這人竟是羅奇。

  黃道吉在紅燈會多年,當然認識羅奇,羅奇照樣也認識他。

  他呆了半晌,才結結巴巴的道:「想不到在這裡遇到了羅大俠,真是幸會!羅大俠有…… 有事嗎?」

  羅奇不動聲色道:「的確巧遇,在下可以進來嗎?」

  黃道吉連忙雙手一拱道:「羅大俠請進!」

  羅奇邁步進入房內,在椅子上坐下。

  原來羅奇正是由伊犁趕往太原潛龍莊的,也是路過酒泉想休息一天,湊巧在街上發現了黃道吉。

  他豈能放過機會,隨即一直在黃道吉身後跟蹤,最後跟進這家客棧。

  黃道吉只好也在床沿坐下,乾咳了兩聲道:

  「羅大俠來到這裡?」

  羅奇淡然笑道:

  「這條路對在下來說,根本是常來常往,不足為奇。倒是黃師爺來到這裡,似乎頓不尋常!」

  黃道吉神色一陣尷尬,咧了咧嘴道:「學生是因為酒泉有位好友,多年不見,偷閒來探望探望。」

  羅奇微微一笑道:

  「跑幾千里路來看朋友,黃師爺實在夠朋友。不過據在下所知,黃師爺似乎還到過更遠的地方探望過朋友。」

  黃道吉連忙搖頭道:「那有的事,到酒泉來已經夠遠了,學生怎可能到更遠的地方去?」

  「由溫宿到太原潛龍莊,應該比到酒泉遠吧?」

  「羅大俠……你……你在說什麼?」

  「我在幫你說實話,黃師爺不是正由太原潛龍莊回來嗎?如果我說錯了,待會兒你只管不承認。」

  黃道吉萬想不到羅奇對自己的行動,竟然瞭若指掌。

  事到如今,他若再不承認,反而弄巧成拙,只好乾咳了幾聲道:「學生確實到過太原潛龍莊,只是……」

  羅奇不動聲色道:「尊駕是為了什麼到潛龍莊的?」

  「學生主要是請假回老家看看,到潛龍莊,只是順便而已。」

  「不對吧!據在下所知,你是奉命前往送親的,同行的還有潛龍莊少莊主於成志。」

  「那也……是順路。」

  「說實話,那位新娘子究竟是什麼人?」

  黃道吉臉色一變,囁嚅著道:「新娘子就是新娘子,羅大俠何出此言?」

  羅奇冷笑道:「尊駕必定知道洪姑娘已和我在一起,於成志顯然是受了洪大全的騙。黃師爺,你若想找點苦頭吃,只管不說實話!」

  黃道吉猛地打個哆嗦,他豈能不知對方手段厲害,為了不吃眼前虧,只好頓了頓道:「不瞞羅大俠,新娘子確是假的。洪會主為了應付於少莊主,不得已才做出這件事。」

  「那麼新娘子的身世來歷,以及洪大全是如何找來的,你一定清楚了?」

  「新娘子叫錢月霞,十九歲,長得和洪姑娘頓為相似,是單大忠在溫宿物色的。」

  「那是硬搶來的?」

  「是她父母和她自願的。」

  「世上那有這種事?」

  「新娘子家中只有年邁的父母,老倆口帶著女兒數年前,由內地到塞外投奔親友,就在溫宿落籍做起小生意來。幾月前老太大身染重病,為醫病把積蓄花光,連生活都有問題,洪會主給了他們錢,他們當然就同意了。」

  「洪大全給了他們多少錢?」

  「除現銀一千兩外,又贈了一百兩醫藥費,另外以後每月還有十兩銀子的生活費。」

  「於成志是否已完全相信新娘子是真的?」

  「於少莊主半點不曾懷疑,由溫宿到太原這段路上,倆人一直表現得很親切。」

  「你在潛龍莊一定見過老莊主龍千里了吧?」

  「龍老莊主是主持婚禮大典的,學生當然見過他。」

  「洪大全有沒有私函帶給龍千里?」

  「沒有,絕對沒有。」

  「那麼龍老莊主一定有私函給洪大全了?」

  「也沒有!」

  「我不信。」

  「學生可以對天發誓!」

  羅奇抬手一指將黃道吉點倒,隨即在屋內展開搜查。

  很快便在行囊裡找到龍千里致洪大全的密函。

  羅奇打開封套,匆匆看了一遍,不由大吃一驚。

  密函中正是告知洪大全,陶靜靜已同意發起行動,派出兩千名弟兄,化裝成商賈模樣,在伊犁城郊將白素娟的北路紅燈會一舉殲滅。

  羅奇已用不著再繼續盤查,將密函揣入懷中,離開這家客棧,回到自己所住的客棧。

  由伊犁和羅奇同來的,是沙老五和洪嬌嬌,郝方仍留在伊犁,負責保護琴娜和天娜姊妹。

  至於洪嬌嬌,是隨羅奇先到太原,然後再返回故鄉。

  沙老五和洪嬌嬌仍未睡,見羅奇回來,齊齊過來問長問短。

  羅奇隨即把遇到黃道吉,以及搜出密函的經過說了一遍。

  沙老五和洪嬌嬌也都大驚失色。

  沙老五咬牙切齒的道:「想不到陶姑娘竟然如此無情無義!」

  羅奇一歎道:「陶靜靜本來就不夠理性,像她這種人,最易受人挑撥離間,尤其目前更處處受龍千里牽制。她做出這種事來,在她來說,並不感到過分意外。」

  沙老五緊蹙雙眉道:「這事太嚴重了,白姑娘的北路紅燈會,已到生死存亡最後關頭,老大有什麼打算?」

  「現在只有兩條路好走,一條路是馬上回伊犁將這消息告知白姑娘,要她先有心理准備。」

  「另一條路呢?」

  「行程不變,趕到潛龍莊和太行山,設法阻止陶靜靜這項行動。」

  「老大,我看這第二個辦法行不通。陶姑娘已經決定了的事,能制止得了?再說她已把你恨之入骨,你若去見她,只怕還自身難保。」

  「這叫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算冒險,也必須冒上一冒。」

  「為什麼不走你說的第一條路,馬上回轉伊犁向白姑娘通報消息?」

  「咱們現在已經走了一大半路,再回伊犁,只怕就來不及了。」

  「為什麼來不及?」

  「陶靜靜派出的兩千人馬,也許很快就要出發,就算白姑娘得到消息加強戒備,只剩下三、五百人的北路紅燈會,也照樣無法和對方一搏。」

  「那麼若到潛龍莊和太行山,他們就一定能不來嗎?」

  「也許咱們會在路上遇到對方的人馬,說不定我會有辦法化解。如果你不放心,我還有個兩全的辦法。」

  「什麼兩全的辦法?」

  「由你回去向白姑娘報信,我還是入關到太原和太行山去。」

  「不成!老大雖然本領大,但至少要有人相互照應。如果老郝也跟著來了,那就好辦了。」

  忽聽洪嬌嬌道:「那就由我回伊犁向白姑娘報信吧!」

  羅奇搖頭道:「也不成,你是要返回故鄉的,好不容易走到這裡,怎可再回去呢?如果回去,下次還有誰再護送你?」

  「既然如此,還是沙五叔回去的好,你們別忘了我也是有武功的,當然也可和羅大哥相互照應。」

  沙老五隻好不情不願的道:「好吧!就由我回去。」

  誰知羅奇卻道:「不必啦!咱們可以另想辦法。」

  沙老五一楞道:「老大要另想什麼辦法?」

  「酒泉是通往塞外的唯一孔道,出關到伊犁的商賈一定很多,說不定我還能遇到熟人,托他們帶消息給白姑娘也是一樣。」

  「人家肯嗎?」

  「既是順路,再給他們一點好處,有什麼不肯的。他們閒不著多跑遠路直接見白姑娘,只要把我的信交給馬如龍,馬如龍自然會很快派人送到白姑娘手裡。」

  「這也是個辦法。」

  「這事由我負責,你們兩位回房休息去吧!」

  羅奇隨後便到客棧帳房借了筆墨紙硯,為周全起見,特地同樣內容寫了兩封信,以便交由兩人遞送。

  經向帳房查詢,這家客棧就有好幾人是到伊犁去的,羅奇當即找到兩人,每人贈了十兩銀子做為謝禮,問題很快就解決了。



  口口  口口  口口





  翌日一早,羅奇、沙老五、洪嬌嬌便離開酒泉,繼續趕路。

  至於黃道吉,當醒來後才知密函已被羅奇搜去,茲事體大,他當然不敢聲張。好在四名轎夫並不知道他身攜龍千里的密函,回到溫宿,只要不吭不哈,洪大全自是無法知道這事,黃道吉照樣可以得到重賞。

  直走了一月左右,羅奇等三人終於到達太原,當晚就在城內住下。

  晚餐時,羅奇和沙老五進入一家酒樓。

  洪嬌嬌則獨自留在店內用餐,這是因為已到太原,潛龍莊耳目眾多,她不便拋頭露面。

  羅奇和沙老五剛登上酒樓花廳,便覺眼睛一亮。

  真是巧遇,潛龍莊少莊主於成志竟也在這裡飲酒,而且身邊並無其他的人。

  對羅奇來說,這實在是個難得的機會,等於為他開了方便之門。

  於是,羅奇和沙老五連忙走了過去。

  羅奇抱拳一禮道:「幸會幸會!原來少莊主也在這裡?」

  於成志乍見羅奇,啊了聲道:「羅兄怎會來到太原呢?」

  羅奇笑道:「在下有事進京,路過貴地,正想進莊訪晤少莊主,不想竟在酒樓相遇。」

  於成志起身相讓道:

  「那太好了!小弟也正有事想見羅兄。上次迎親回程經伊犁時,還特地到酒館去拜訪過你,據那位姓馬的掌櫃說,羅兄已有事離開伊犁,小弟因急著回莊,也就沒能多等,兩位快快請坐,正好大家一起敘敘!」

  羅奇不得不客氣幾句,然後和沙老五一起坐下。

  於成志連忙喚來跑堂的,吩咐加添酒菜和碗筷。

  羅奇心裡有數,於成志不外是想探究一下,兩個洪嬌嬌究竟何者為真何者為假。

  原來於成志在迎親前後,已經對錢月霞深信不疑,如今婚後過了兩三個月,竟漸漸覺出似乎不對。最大的疑點,是洪大全在第一次致函龍千里提親時,曾說過他的侄女嬌嬌有一身的武功,最初他不方便問,更不方便試。但久而久之,他已用不著問,更用不著試,僅由觀察便可看出新娘子根本不懂武功,連一招半式也不會。

  羅奇明知對方要在這個問題上下工夫,卻故意不先開口,直到酒過三巡,於成志才忍不住道:「小弟有一事不明,還請羅兄當面指教!」

  羅奇不動聲色道:「少莊主有話請講,何必提到請教二字。」

  「羅兄一定知道小弟曾由溫宿迎親回來的事吧?」

  「在下聽說過。」

  「羅兄既然聽說過,為什麼不問?」

  羅奇故作訝然道:「少莊主要在下問什麼?」

  於成志頓了頓道:

  「出了兩個洪嬌嬌,難道羅兄不該問?」

  「少莊主情願受騙,而且生米已成熟飯,在下又何必再提起這事?」

  於成志兩眼一直道:「羅兄,請恕小弟說句冒犯的話,如果欺騙小弟的是你,那又該怎麼辦?」

  羅奇不由失聲笑道:「在下早就料定少莊主有這種想法,不然怎會高高興興的把那個假新娘由溫宿接回來呢!」

  於成志呆了一呆道:

  「羅兄請說實話,真的沒騙小弟?」

  「如果少莊主仍懷疑在下說的不是實話,在下也就沒必要說實話了,反正少莊主是受了騙,絕不會假,而騙你的人,不是洪大全夫婦,就必定是我,對嗎?」

  於成志張口結舌了半晌才道:

  「好吧!小弟現在相信羅兄沒騙我,但你總要說出小弟的新娘子假在那裡?否則,小弟無法心服。」

  羅奇正色道:

  「如果在下說出來,少莊主卻要懷疑呢?」

  「羅兄請先說出來,小弟不是三歲兩歲孩子,總還有些判斷力的。」

  「那麼在下鄭重告訴你,少莊主娶回來的少奶奶,是洪大全在溫宿找來的一名漢女,叫錢月霞。」

  羅奇接著把由黃道吉那裡問出的詳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於成志。

  於成志只聽得臉色變了又變,迫不及待的問道:

  「這些事羅兄是那裡打聽出來的?」

  羅奇道:

  「少莊主迎親回程路過伊犁的事,那位酒店掌櫃馬如龍已對我講過;為了查明原因,我已派人到溫宿探訪過。這次來太原,正好在酒泉碰到洪大全的師爺黃道吉,黃道吉在我威逼之下,也說了實話,正好兩相吻合。」

  「原來羅兄在路上遇到了黃師爺?」

  「不錯,少莊主為人精明,但卻被他矇騙了。」

  於成志咬了咬牙,氣狠狠的道:

  「好個黃道吉,下次遇上,定不與他干休!」

  羅奇語氣平和的道:

  「少莊主用不著恨黃道吉,他奉洪大全之命行事。如果少莊主對在下的話仍有懷疑之處,在下對少莊主倒有一個建議。」

  「羅兄有什麼高見,就請當面示知!」

  「洪姑娘的家鄉,是河南孟津洪家莊,離太原只有幾百里路,少莊主不妨派人去查查,謎底自然馬上就可揭曉。」

  「可是洪姑娘並不在家。」

  「實不相瞞,洪姑娘也隨在下一同來到太原,過幾天便可回家。」

  於成志驚喜的叫道:「真的?可否容小弟再和她見上一面?」

  羅奇略一沉吟道:「依在下看,似乎沒有這種必要。」

  「不!小弟一定要見她,還望羅兄成全!」

  「既然少莊主非見她不可,在下也只好答應了;只是若洪姑娘不想再和少莊主見面,在下也無法勉強。」

  「小弟是求見,羅兄該知道絕無半點惡意。」

  散席後,於成志便隨同羅奇、沙老五來到了客棧。

  羅奇先把於成志請進自己房間,再去請洪嬌嬌。

  在他來說,這是件很為難的事。

  推門進去,洪嬌嬌正在房內閒坐。

  羅奇立即把酒樓和於成志相遇,以及於成志已來客棧求見的事,向洪嬌嬌說了一遍。

  洪嬌嬌果然大不情願的道:「羅大哥怎可答應他呢?小妹實在不方便見他。」

  羅奇歉然陪笑道:「姑娘和他以前已經見過,再見一面又有何妨,何況你見了他,等於為白姑娘解除了危難。」

  「羅大哥這話?……」

  「姑娘見了他,讓於成志確實明白是受了洪大全的騙,潛龍莊和洪大全之間必定反目成仇,只要他們無法再相互勾結,豈不等於幫了白姑娘一次大忙。」

  洪嬌嬌終於首肯,隨著羅奇來到招待於成志的房間。

  於成志連忙起身相迎道:「在下冒昧得很,洪姑娘千萬原諒!」

  洪嬌嬌在床沿坐下,整了整臉色道:「少莊主有什麼話,就請快說吧!」

  於成志乾咳了幾聲道:「說來慚愧,在下竟然被洪大全蒙蔽到現在,姑娘是否馬上就要回到故鄉呢?」

  「不錯,不然我怎會隨羅大哥來到這裡。」

  「那很好!姑娘需不需要在下派人護送?」

  「不敢當!現在離家已近,怎敢再麻煩少莊主。不過,我想鄭重的奉勸少莊主幾句話!」

  「但請姑娘指示!」

  「少莊主現在的新娘子錢月霞是無辜的,你查明真相之後,千萬不能怪罪於她。」

  「不會的!我們之間感情十分融洽。在下雖然與姑娘無緣,但她已做了我的妻子,卻不是假的。」

  「另外,少莊主最好派人到溫宿,把她的父母接來太原。」

  「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我叔父的騙局一旦被揭穿,她的父母很可能受到牽連。若我叔父把他們拘禁起來做為人質,對少莊主以及尊夫人做為要挾,那就很麻煩了。」

  於成志連連點頭道:「多謝姑娘提醒在下,在下一定會派人盡速把他們二老接到這邊來的。」

  洪嬌嬌站起身來道:「話已說完,我該回房了,少莊主有事就請和羅大哥繼續談吧!」

  於成志眼見洪嬌嬌離去,內心難免湧起無限悵惘,長長吁一口氣道:「羅兄既然來到太原,就該到舍下小住幾天,實在用不著再住客棧。」

  羅奇來此主要目的是拜訪龍千里,但此刻卻已改變主意,道:「多謝美意!既然現在已見過少莊主,就用不著再到府上了。老莊主那裡,請代為致意。」

  於成志又談了幾句,便也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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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4 03:25:36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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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聽沙老五楞楞的道:「老大為什麼卻又不見龍千里了?」

  羅奇道:「我要見龍千里的目的,不外是拆穿洪大全的騙局,讓他不再與洪大全勾結,如今於成志已知此事,必定會告知龍千里,我已沒有再見他的必要。否則,反而會引起他的疑心。」

  「那麼老大是否要到太行山去見陶姑娘呢?」

  「當然一定要見。」

  「可是我總覺得這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萬一老大遭到她的扣押,只怕誰也救不了你。」

  「我早就說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而且我想陶靜靜總不致半點不念舊情。」

  「這只是老大的想法。」

  「可是你該知道,若不能阻止陶靜靜的出兵行動,白姑娘和她領導下的幾百名弟兄,就必定難逃浩卻。縱然我因此而犧牲,也是值得的。」

  沙老五隻好不再相勸。

  第二天,洪嬌嬌天一亮便整理好行囊,向羅奇和沙老五辭行。

  數月相處,遽而別離,洪嬌嬌還真有些難捨難分之感。

  羅奇難免也覺離情依依,直把洪嬌嬌送出城外。

  他透著歉意道:

  「本來我該把姑娘送回家,但因這邊還有重要事情要辦,只有讓姑娘一人走了。不過以後有機會,我會到府上探望你的。」

  洪嬌嬌強忍著淚水道:

  「不知羅大哥還要在這裡待多久?」

  「很難說,那就要看和陶姑娘見面後,事情如何變化了。」

  「如果羅大哥在這邊的時間還很長……」

  「莫非姑娘?……」

  「小妹很希望能回來再和羅大哥見上一面,也好替你送行。」

  「何必如此,姑娘千萬別太感情用事,你來時只怕我早已離開這裡了。」

  「羅大哥是小妹的恩人,大恩大德,終生難報,這點心意,又算得了什麼!」

  羅奇知道這只是對方一時感情衝動才說出的話,不可能當真,也就不再說什麼。

  出城之後,又送了幾里路,兩人才依依道別。



  口口  口口  口口





  羅奇和沙老五離開太原,直奔太行山而來。

  在到達太行山義軍總寨前十里之外,有處山居民家,羅奇便要沙老五暫時留在民家,以便必要時予以接應,自己則獨自上山。

  要進總寨,必先經過前寨。經過通報後,前寨頭領范二親自出迎。

  范二雖未見過羅奇,但卻早知羅奇這號人物,尤其上次羅奇和白素娟率領一批精勇手下攻進前寨,使前寨風聲鶴唳一時大亂,連陶靜靜都險些喪失了大頭領寶座這件事,他一直耿耿於懷,把羅奇恨之入骨。如今見羅奇單人上山,真恨不得當場把羅奇碎屍萬段。

  好在他還是暫時忍了下來,決定見了面再見機行事。

  一見羅奇的面,范二就大模大樣的道:「在下是前寨范大頭領,尊駕是什麼人?」

  羅奇抱拳一禮道:「小可羅奇,特地拜訪貴部陶大頭領。」

  范二哼了一聲道:「尊駕和大頭領是什麼關係?」

  「大頭領軍務繁忙,尊駕不妨把來意說出,由本大頭領轉達也是一樣。」

  「事關機密,小可必須面見陶大頭領當面說明。否則若誤了大事,只怕連范大頭領也擔待不起。」

  范二是個粗人,還真被這兩句話唬住了,兩眼轉了幾轉:

  「隨本大頭領來吧!」

  穿過前寨,直抵總寨,來到一處四面俱是高大圍建築巍峨的宅院前,范二道:「就在這裡侯著,本大頭領進去為你通報。」

  范二是陶靜靜最得力的心腹要員,要見陶靜靜,根本用不著通報。

  正好陶靜靜在議事廳裡和幾名手下議事,范二一進去就施了一禮道:「稟大頭領,羅奇求見!」

  陶靜靜不禁臉色一變,立即屏退議事廳所有的人,問道:

  「他來了?人在那裡?」

  范二向外一指道:「屬下已把他帶到大門外待命。」

  「可問過他的來意?」

  「他說有重要大事,要面見你老人家。」

  陶靜靜半晌沒講話。

  范二搭訕著道:「依屬下看,不如當場把他生擒活捉,只要你老人家下令,屬下現在就召集弟兄把他捆綁起來。」

  陶靜靜忙道:

  「要保持冷靜些,等我見了他的面再說。」

  范二有些不安的道:「據說那小子身手十分了得,你老人家若這樣見他,只怕有些不妥。」

  「我自有安排,你現在就通知他進來!」

  范二來到大門外道:「用不著等了,大頭領現在就召見你,隨我來!」

  進入大門,繞過一處照壁和假山,來到一間大廳前,范二道:「大頭領就在裡面了,自己進去吧!」

  羅奇始終保持著一副氣定神閒模樣,邁步進入大廳,頓覺空氣一窒,只見陶靜靜昂然端坐在一張虎皮交椅上。兩旁各站著六名手持明晃晃大砍刀,殺氣騰騰的彪形大漢,一個個全是怒目圓睜,視線齊齊掃向他的瞼上。

  羅奇聳了聳肩,淡淡一笑道:「陶大頭領,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陶靜靜冷笑道:

  「本大頭領對你已經是很夠客氣了!」

  羅奇不動聲色道:「不客氣又待如何?」

  陶靜靜冷哼道:

  「那就要范二把你捆綁起來!」

  「陶大頭領與在下那裡來的這麼大仇恨?」

  「你上次的所做所為,難道還要本大頭領再說一遍?」

  「陶大頭領未免太看得起在下了,上次在下和白姑娘只不過帶了二十幾人來,二十幾人能搗毀你幾萬人的山寨,又有誰相信?」

  「你是說本大頭領手下人全是烏合之眾?」

  「在下不便這樣講,只能盼大頭領能夠善用組織力量,至少要有知人之明。」

  「用不著你來教訓我,現在就說明來意吧!」

  「大頭領可否要左右退下?」

  「莫非他們退下之後,你才方便對我下手?」

  「在下若對大頭領有半點惡意,就不可能做出單人獨馬闖山的傻事。至於芳駕要把在下如何處置,在下現在已是插翅難飛,任憑處置了。」

  陶靜靜掃視了一眼左右的十二名持刀大漢,道:「他們都是我的心腹人,用不著退下,有話只管講!」

  羅奇神色間顯得無比鄭重的道:「聽說大頭領已接受洪大全的要求,準備出兵對付白素娟會主,這事不假吧?」

  陶靜靜臉色一變道:「你聽誰說的?」

  羅奇冷冷笑道:「實不相瞞,在下進關時,中途遇上了洪大全的心腹手下黃道吉,黃道吉對在下說了實話。」

  「你是否已把黃道吉殺了?」

  「在下沒必要要他的命。」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就明白告訴你,是有這麼一回事。」

  「芳駕是否已經有了行動?」

  「還沒有。」

  「準備什麼時候行動?」

  「這是我的事,你無權問我,我也沒必要告訴你。」

  「芳駕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高興這樣做,而且理由很多。」

  「什麼理由?」

  「當初因為白素娟容不下我,我才被迫離開北路紅燈會,而且上次她和你來到太行山,目的不外是要殺我,這樣的深仇大恨,我永遠不會忘記!」

  羅奇忍不住大聲叫道:「陶靜靜,你太忘恩負義了!」

  陶靜靜不覺柳眉一聳,滿面冰霜道:「羅奇,你敢罵我?」

  「我罵的是忘恩負義的人!」

  「我什麼時候忘恩負義過?」

  「白會主是你的姑表姊妹,她一直把你當成親妹妹看待,也一直無微不至的照顧你。至於你的離開北路出走,那是因為你太任性,而且誤會了她,你可知道你走後她是多麼難過?據我所知,當時她無時無刻不在牽掛著你。」

  「我不會相信你這一片謊言,她若念及舊情,上次就不會闖上山寨要殺我。」

  「她是要找你當面解釋,希望你能和她化解誤會。同時多年不見,她也想來探望探望你。」

  「羅奇,任你說得天花亂墜,也半點打不動我的心意,你現在可以住口了!」

  「也好!就算不談這事,但洪大全的事,在下卻不能不談。」

  「你為什麼忽然提起洪大全來?」

  「芳駕該明白洪大全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吧?」

  「你為什麼要問這個?」

  「當年令姑丈白前會主創立了紅燈會,而且又一手提拔過洪大全,但洪大全卻不但不知感恩圖報,反而篡奪大權,將紅燈會據為已有。像這種居心叵測、忘恩負義的人,你竟要幫助他,芳駕這樣做,豈非助紂為虐,對得起令姑丈白前會主在天之靈嗎?」

  羅奇這番話,可謂義正詞嚴;在他預料,只要陶靜靜還天良未泯,必定會深受感動。

  豈知陶靜靜回頭左右十二名持刀武士,厲聲地喝道:

  「給我把他拿下!」

  十二名帶刀武士,立即閃電般發動攻勢,向羅奇圍殺過來。

  羅奇雖然身手矯健,武功出眾,但赤手空拳,如何能抵擋十二條彪形大漢的聯手合搏,在撩倒三名對手之後,自己很快也被生擒活捉,好在並未受傷。

  只聽陶靜靜道:「把他暫時押進地牢,通知總寨王總管多加派人手看守!」

  到了這般時候,羅奇根本不想再和陶靜靜多說什麼,當場被捆綁起來,然後在數名大漢的簇擁挾持下,走了大約盞茶工夫,進入地牢。

  這處地牢是挖進山壁的一個地洞,順著石級下行,直走了三、四十級才到達底部。

  底部範圍極大,足有七、八丈方圓,用鐵柵分隔成四、五間牢房。羅奇被推進牢房以後,外面的鐵柵門立即關起。



  口口  口口  口口





  三日後,龍千里由潛龍莊來到太行山義軍總寨。

  誰都知道龍千里是陶靜靜的義父,尤其陶靜靜對他言聽計從。因之,所有的義軍弟兄,沒有不對他必恭必敬的。

  龍千里每次來太行山總寨,都是直接登堂入室進入陶靜靜的住處。

  好在兩人之間的醜事,至今還並無外人得知,最多只能認為這對義父女之間的關係頗為親密。

  陶靜靜連忙來到客廳接待。

  龍千里喝了口茶道:「聽說羅奇數日前來見過你,已被你打進地牢,有這回事嗎?」

  陶靜靜反問道:「你是聽誰說的?」

  「方纔經過前寨,范二講的。」

  「老爺子認為我是否做得過份了些?」

  「一點不過份,如果依著我,說不定就當場把他宰掉。」

  「老爺子為什麼這樣恨他?」

  「那小子實在太可惡了,居然千方百計想挑撥我和洪會主之間的關係。」

  「有這種事?他怎樣挑撥?」

  「成志的媳婦,是洪會主的侄女,可說品貌俱佳,連老夫都十分滿意;誰想那小子卻說是假的,而且還找了一名女子來冒充真的,你說那小子可惡不可惡?」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那小子在來太行山之前,先在太原遇到了成志,這事是成志對我講的。」

  「少莊主是否相信他的話呢?」

  「成志實在糊塗,竟然真有些相信;就因為這件事,被我大罵了一頓。」

  龍千里再喝了口茶,默了一默又道:「靜靜,你做事一向很爽快,為什麼這次卻拖拖拉拉?」

  陶靜靜抬頭逼視著龍千里道:

  「我什麼事做得不爽快?」

  「當然是出兵到伊犁的事,這事已經拖了兩個多月了,你卻一直按兵不動。」

  「老爺子,這種事根本不必太急,至少我也要準備準備。」

  「難道還需要準備兩個多月?」

  「當然需要,兩千弟兄,必須扮成商賈模樣,他們穿的衣服以及攜帶的貨物,難道就不需要準備?這次行動,除了消滅白素娟,也要順便做生意賺錢,老爺子不會不想到這方面的事情。」

  「老夫不是對你說過嗎!兩千弟兄的往返開支,完全由洪會主負責。」

  「洪大全的話,老爺子完全相信?」

  「我想他還不致於說話不箅話。」

  陶靜靜忽然整了整臉色道:

  「我想問問,老爺子為什麼和洪大全走得那麼近?」

  龍千里也一本正經的道:

  「老夫和他現在已等於兒女親家,走得近有什麼不對?」

  「那就該由你潛龍莊設法幫他的忙,為什麼卻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來?」

  龍千里楞了楞道:

  「靜靜,這是什麼話?你我何分彼此?上次如果不是我幫你的忙,你早就無家可歸了,那裡還會有今天?」

  陶靜靜連忙陪笑道:

  「老爺子別發睥氣,算我說錯了話,我一定負責出兵就是。只是還要繼續準備準備,而且我很可能親自出馬。」

  「親自出馬?你打算親率兩千弟兄到伊犁去?」

  「不錯。」

  「那又何必,你是太行山的大頭領,手下擁兵數萬,派出兩千人馬,隨便找一名頭領便可負責。」

  「我要親自會會白素娟,並且要親手殺死她,不如此就難解我的心頭之恨!」

  「那麼山寨裡的事由誰主持?」

  「自然要由副大頭領吳震天負責。」

  「靜靜,你好像瘋了?」

  「我那裡不對?」

  「吳震天上次奪了你的大權,若非我出面,你根本無法重登大頭領寶座。若由他負責,他必定又要趁機奪權。」

  「老爺子,他是副大頭領,在體制上我必須這樣做,而且這樣做正是除掉他的最佳機會。」

  「此話怎講?」

  「我要當著老爺子的面,讓他接下代理重任。而且要交代他凡事必須和老爺子商議,他若心存叛意,你老人家正好趁這機會把他除掉。」

  「原來如此,果然是個好辦法!吳震天如果心懷二意,老夫一定為你除害。」



  口口  口口  口口





  羅奇自被關進地牢,匆匆已過了四天。

  地牢因深入地下,到處都是濕氣,好在牢卒待他還算客氣,每日三餐,都能按時送到。

  他做夢也沒想到,陶靜靜豈止忘恩負義,簡直已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就在第四天傍晚,又有一人被押進地牢,赫然是沙老五。

  趁牢卒走後,羅奇低聲道:「老五,有你在外面,我多少還有一線希望,你又何苦跟我一起涉險呢?」

  沙老五歎口氣道:「你走後一直沒消息,我能不冒險潛入大寨探查嗎?」

  「你明知這是死路一條,卻偏偏要闖進來,實在不智,也太不值得!」

  「老大用不著再埋怨了,我沙老五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好吧!也許咱們命該如此。」

  沙老五忽然咬牙切齒的道:「真想不到陶靜靜竟然壞到這種地步!早知如此,當年在到大漠的路上,就該把她幹掉!」

  羅奇苦笑道:「事已如此,何必再說這些,人心本來就是善變的,有的變好,有的變壞……」

  正說到這裡,忽聽外面石級上方傳來腳步聲,而且聽聲音來人不在少數。

  當來到牢底,便聽有人喊道:「大頭領駕到,姓羅的和姓沙的準備接受問話!」

  羅奇和沙老五仍坐在地上,連看也未向外看一眼。

  陶靜靜由五、六名侍從簇擁著,其中一名大漢還打著燈籠。

  牢房裡本來點著油燈,再加燈籠,已稱得上是燈火通明。

  陶靜靜來到牢房鐵柵前,向裡看了看道:「沙老五,跟隨羅奇到太行山來的,除了你還有什麼人?」

  沙老五吼道:「老子只知道自己,不知道別人!」

  陶靜靜冷笑了幾聲道:「死到臨頭,居然還敢嘴硬。沙老五,本大頭領不相信你不怕死。」

  沙老五大聲道:「老子既然被你捉住,殺剮存留,全憑於你,何必多說廢話!」

  「如果現在讓你死,那未免太便宜你了。」

  「你想把老子怎麼樣?」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用不著本大頭領多說。」

  陶靜靜再轉問羅奇道:「姓羅的,這幾天過得還好吧?」

  羅奇哼了聲道:「好不好是我的事,不勞陶大頭領多問。」

  「羅奇,本大頭領是關心你,不然那會讓你活到今天。」

  「謝了!如果能少活幾天,在下反而是求之不得。」

  「那很好!本大頭領很快就會給你滿意的答覆。」

  陶靜靜說完話,在幾名侍從的簇擁下,轉瞬間離開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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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由陶靜靜臨走時的兩句話,羅奇和沙老五不難預料到,將會有什麼後果發生。

  已無逃生之望,兩人反而處之泰然,只是默默相對,誰都不願再說什麼。

  地牢內暗無天日,只靠一盞油燈照明,只能以送飯時間來推斷白天或夜晚。

  一夜過去,再經過三次用飯,算來又是第二天的入夜了。

  就在羅奇和沙老五朦朧將睡之際,忽聽洞口上方又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莫非又是陶靜靜到來?

  腳步聲在鐵柵前停下,卻是三名帶刀大漢。

  不用對方開口,羅奇和沙老五已知是怎麼回事。

  只聽為首的一名中年大漢道:

  「羅奇、沙老五,你們的行刑時間到了!」

  沙老五忍不住道:

  「是否就讓我們死在牢房裡?」

  中年大漢冷笑道:「行刑有刑場,那有在牢房裡殺人的道理。」

  這時便有另一名大漢掏出鑰匙,將鐵柵門打開。

  中年大漢喝道:

  「出來吧!隨我到刑場去。」

  羅奇和沙老五早已雙手反縛,腳拴鐐鏈,走路時叮叮噹噹,縱然有通天本領,也難以施展。

  於是,中年大漢在前,另兩名大漢在後,押著羅奇和沙老五兩人,一步一步的登上石階出了地牢洞口。

  外面漆黑一片,星月全無,約莫已是一更之後。

  一般行刑時間,多半是在正午,有的則在黎明,夜間行刑,可謂少有。

  但羅奇和沙老五都不感到意外,因太行山的義軍並非官府,說得難聽一點,只是一批盜寇,做事根本沒有一定法規。尤其羅奇和沙老五,兩人全是黑白兩道知名人物,而且又和官府權貴有來往,陶靜靜當然不便明日張膽的處置他們,把行刑時間定在深夜,正可達到不使人知的要求。

  沙老五四下張望了一下,問道:

  「老兄,究竟在什麼地方?」

  中年大漢道:

  「少廢話!繼續跟著走吧!」

  羅奇和沙老五因手縛腳鐐,自然走不快,直走了頓飯工夫,才來到一處臨近山壁的土堤後方。

  只見土堤後方正有幾名漢子,手持鍬鎬之類工具挖坑。

  沙老五乾笑了幾聲道:

  「老兄,原來是要把我們活埋?」

  中年大漢哼了聲道:

  「給你們留個全屍不好嗎?」

  「好極了!」

  「既然你們滿意,就用不著再多說廢話。」

  中年大漢眼見坑已挖好,便吩咐那幾名大漢道:

  「辛苦你們了,都回去睡覺吧!」

  幾名漢子揩拭著汗水而去。

  另兩名大漢中的一個面頰上有刀疤的道:「頭兒,還等什麼,該動手了!」

  中年大漢道:

  「別急!大頭領要親自來監斬;不!該改成監埋才對。」

  足足等了盞茶工夫,刀疤瞼漢子又道:

  「大頭領怎麼還不來呢?」

  中年大漢忽然叫道:

  「糟糕!大頭領可能不清楚埋人地點在這裡,你們兩個快到大頭領住處的門口等著,負責把她老人家領到這裡來。」

  兩名大漢應聲而去。

  中年大漢見兩名手下去遠,才轉過身來道:「羅大俠、沙大俠,現在是你們逃生的時候了!」

  羅奇還以為耳朵出了毛病,啊了聲道:

  「什麼?老兄要放我們?你怎麼辦?」

  中年大漢道:

  「二位用不著管我,我自有辦法。」

  他說著先將兩人上身的繩索割斷,再匆匆打開腳上的鐵鏈。

  羅奇和沙老五大為感動,幾乎齊聲道:

  「老兄,就隨我們一起逃走吧!」

  中年大漢不慌不忙的道:

  「若現在逃走,大頭領來了以後看到坑洞是空的,必定下令封山,那時連你們兩位也仍會再被捉住,我必須先把坑洞掩埋妥當。」

  一人填土,必須很久時間,正好先前那些掘坑漢子,並未帶走工具,羅奇和沙老五立即也幫著掩埋坑洞。

  羅奇邊填邊問道:

  「這位兄台為什麼敢冒這麼大的險救我們?」

  「兩位都是在下久已仰慕的英雄好漢,既然有這種機會,怎能見死不救?」

  「還沒請問兄台的尊姓大名?」

  「好說,我叫王念祖。」

  「王兄,大恩大德,我羅奇有生之年,必定設法報答!」

  「羅大俠何必說這些話,做做好事,在我自己來說,也是一種安慰。土已填得差不多了,餘下的由我自己來填,你們快走!」

  「可是你……」

  「說不定我會騙過大頭領,現在隨你們一起走,可能連二位也走不了,你們快走,別管我!」



  口口  口口  口口





  羅奇和沙老五一口氣奔出十幾里,料想已脫離險境,才放緩腳步。

  這時已是二更左右,山野間早已萬籟俱寂,兩人就暫坐下來休息。

  沙老五道:

  「老大,咱們要到那裡去?」

  羅奇道:

  「太原是去不得了,若被潛龍莊的人發現,必定又惹麻煩。」

  「對!咱們自己倒無所謂,但卻不能連累那位王兄,可是咱們總該有個去處。」

  「當然立即返回伊犁。」

  「對了!老大那天見陶靜靜時,她都說些什麼?」

  「陶靜靜竟恩將仇報,把白姑娘恨之入骨,她已決定答應洪大全的要求,發動人馬到伊犁,非把白姑娘領導下的北路紅燈會殲滅不可。」

  「我沙老五活了這麼大,從沒看到像她這樣忘恩負義的女人!」

  「別再提了,好在咱們得能死裡逃生,先回到伊犁再說。」

  兩人繼續趕路,到天亮時已到達昔陽。

  他們不敢進城,繼續繞城而行,曉行夜宿,兩月之後,終於又回到了伊犁。

  羅奇只在伊犁和琴哪天娜團聚後休息了一天,次日便獨自到紅燈會北路營地見白素娟。

  白素娟和三位堂主在營帳裡接待。

  當她和三位堂主聽完羅奇的敘述後,也都對陶靜靜竟變得居心如此惡毒大感不解。

  白素娟長長歎息一聲道:「羅大哥,為了小妹的事,你和沙五叔險些喪命,讓三位堂主和我實在過意不去。」

  羅奇道:

  「姑娘還說這些話做什麼,目前最重要的事,便是如何躲過這場災禍。」

  「照羅大哥的看法,太行山方面的人馬,什麼時候才可到達?」

  「我想已經很快了,姑娘必須早做準備。」

  白素娟顰眉沉吟了半晌道:

  「兩千人馬,雖然化裝成商賈百姓,行走在西域道上,也必定難以掩人耳目,只要多派出幾名弟兄做為眼線,咱們仍能掌握住對方的狀況。」

  「他們來了以後,姑娘準備怎麼辦?」

  「羅大哥有什麼高見?」

  「唯一的辦法,便是將弟兄們開進伊犁城內安置。如果能得到塔其布的庇護,那就更好了,可惜這辦法姑娘未必同意。」

  白素娟再歎口氣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但這只是最後的辦法,目前還不必著急。」

  羅奇不解的問道:

  「為什麼目前不著急?」

  「等到得知太行山的人馬,已接近伊犁的消息再行動也還不遲;他們長途跋涉,必定疲憊不堪,來到之後,絕不可能立即採取行動。」

  「姑娘說的也有道理,不過卻必須早做準備,以免措手不及。」

  「羅大哥是否要馬上回到伊犁?」

  「我回到伊犁後,消息比這邊反而靈通些,一有消息,必會派沙老五和郝方來這邊連絡。」

  「也好!羅大哥關山萬里歸來,必須好好休息一下,小妹也不便堅留。」



  口口  口口  口口





  陶靜靜已經親自帶著兩千名精壯手下來到伊犁,白素娟和羅奇居然毫不知情。

  原來陶靜靜的兩千名手下,不但化裝成商賈百姓,而且在太行山出發時是化整為零,到達伊犁,再化零為整。兩千人分成一個月的時間逐日出發,每次上路的不過幾十人,以這種方式行動,白素娟派出去的眼線以及城內的官兵,又如何能夠覺察。

  尤其這兩千人中,有不少對伊犁附近的環境非常熟悉的,陶靜靜就把他們每一梯次安插上幾個。

  另外,他們到達目的地後的集中地點不在城內,而是在城北偏東的一處山谷,那便有山有水,兩邊崖壁上有現成的洞穴,足可容納兩千人之眾,人躲在洞穴裡,誰也難以發現蹤影。

  至於吃的方面,除了每人都帶有半月份的糧食外,在山谷十里外的幾處小村裡也可買到。而且塞外牛羊成群,糧食不足便以肉食補充,絕對不必擔心飢餓。

  這處山谷,是出發前便決定好的,而且事先經過沙盤推演環境介紹。因之,每梯次都不會走錯。

  陶靜靜是隨最後一批人來的,並把最得力的心腹前寨頭領范二也帶了來。不消說,范二也帶著自己的得力心腹。

  至於太行山總寨,則名義上由副大頭領吳震天代理職責,實際上,大權都由龍千里在幕後操縱,陶靜靜自然可以完全放心。

  陶靜靜到達後的第二天,洪大全方面的三位代表也已秘密來到。

  這三人分別是副會主白一忠、總堂執事單大忠和剛回溫宿不久的師爺黃道吉。

  原來在太行山的前幾批人馬到達時,便已秘密派人到溫宿通知洪大全,所以洪大全的三位代表才會來得這麼快。

  當晚,陶靜靜就由范二陪同在山洞裡,接待洪大全的三位代表,並共同討論行動計劃。

  在洪大全的三位代表中,白一忠和陶靜靜不但有親戚關係,而且也是長輩與晚輩的關係。因為白一忠是白素娟的堂叔,而陶靜靜和白素娟是姑表姊妹,但因陶靜靜目前已是太行山義軍大頭領,白一忠為了討好,也口口聲聲的以大頭領相稱,根本不敢再論親戚長幼。

  反而是陶靜靜在這方面還算知禮,仍把白一忠稱為表叔。

  白一忠一開口就透著脅肩諂笑模樣,道:「大頭領既然已經親自駕到,事不宜遲,最好立刻發起行動,將北路一舉殲滅!」

  陶靜靜不動聲色道:「我剛剛到達,對白素娟的北路狀況,並不十分清楚,表叔可否告知一二?」

  白一忠道:

  「北路目前在城南三十里紮營,只剩下三五百人,以大頭領率領的人馬,夜行軍兩個時辰便可趕到,足可一舉將北路殲滅。」

  陶靜靜默了一默道:

  「北路在溫宿和拜城,目前有多少人馬?」

  白一忠道:

  「最早只有兩三千人,因洪會主決定將總堂由南向北移到溫宿,目前人馬陸續到達,已經有六、七千人了。」

  「目前溫宿和拜城共有幾位堂主?」

  「南路共有六堂,大頭領是知道的,此刻已有四堂弟兄分別來到溫宿和拜城,其餘兩堂,正在北進途中。」

  「既然貴部在溫宿和拜城已有六、七千人馬,為什麼不自行採取行動。」

  「大頭領必定已經看過洪會主致龍老莊主的密函了吧?目前北路已受伊犁將軍塔其布的保護,若洪會主自行發起行動,那就等於公然和官方為敵,此時此地,洪會主實在不宜得罪官方。」

  「那麼我就可以公開和官方為敵嗎?」

  「大頭領的義軍和紅燈會不同,你在太行山,塔其布根本無法管轄;而且大頭領的人馬,在完成行動後,馬上就可化整為零返回太行山,塔其布根本不可能知道事情是誰幹的。」

  陶靜靜淡淡一笑道:

  「表叔知道這個就好,我現在所等的,就是洪會主那一份謝禮,謝禮未到,我又如何行動?」

  白一忠不覺一呆道:

  「有關謝禮,事成之後,洪會主必定派人送到太行山。」

  「表叔,我幫助洪會主,是衝著龍莊主的面子,並非衝著洪會主的。你剛才說過,事成之後,我的手下人必須馬上化整為零返回太行山,所以我必須在行動之前先拿到洪會主那份謝禮。」

  白一忠臉色尷尬的頓了頓道:「可是我……並沒帶來!」

  陶靜靜笑道:

  「五萬兩現銀,當然不是表叔等三個人可以帶得來的,表叔現在就馬上派人回溫宿去,要洪會主親自送到這裡來。」

  白一忠越發呆了,張口結舌的道:「那未免時間拖得太久了,而且也用不著洪會主親自前來。」

  陶靜靜整了整臉色道:

  「表叔說這話就不對了,我為他關山萬里來到大漠除去心腹大患,他身為地主,竟不來見我,說得過去嗎?我不但要他親自來,更要他把四位堂主一起帶來。否則我就情願不要謝禮,馬上把人馬開回太行山去!」

  只聽范二緊跟著大聲道:

  「白副會主,沒什麼說的,快派人回去通知洪會主親率四位堂主帶著銀子一起來,我們大頭領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

  陶靜靜不願白一忠太難堪,緩下聲音又道:「我要洪會主和四位堂主一起來,除了禮貌上應該如此,最大的目的,不外是能再當面商議一下如何行動,這是一件決定紅燈會前途的大事,不得不特別鄭重一些。」

  白一忠不能再說什麼,當晚就派單大忠連夜返回溫宿向洪大全稟報,自己和黃道吉則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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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4 03:27:28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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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之後,洪大全才帶著四位堂主和單大忠,不分晝夜的趕到陶靜靜率眾所住的山谷。

  不消說,五萬兩現銀也帶了來。

  這四位堂主,只有一位是舊人,其餘全換了新人,都是洪大全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他們分別是第一堂堂主黃信堅、第二堂堂主許星郎、第三堂堂主盧秀二、第四堂堂主張金宏,一個個全是獐頭鼠目,一看就知絕非善類。

  陶靜靜仍由范二陪著在山洞裡接見他們。

  洪大全方面,除了同來的四位堂主和單大忠外,留在這裡的白一忠和黃道吉也一起參加。

  山洞裡點了幾盞油燈,雙方都席地而坐。

  洪大全先講了幾句客套話,接著就道:「洪某的五萬兩銀子謝禮已經送到,大頭領清點過後,最好今晚就展開行動。」

  陶靜靜笑道:

  「洪會主不必著急,你的事也就是本大頭領的事,既然銀子已到,當然行動越快越好,我也早就決定在今晚起事。」

  「那太好了,真想不到陶大頭領能幫洪某這場大忙!」

  「箅不了什麼,本大頭領這次忙也並非白幫,還不照樣收了洪會主的謝禮。」

  「既然如此,陶大頭領就該開始準備了!」

  「那就請諸位暫時在這裡坐一下,本大頭領先和范頭領到外面看看準備情形,很快就再回來做陪。」

  這時的洪大全,真是意滿志得,神采飛揚,眼見白素娟所領導的北路紅燈會,便要悉數被殲,在他來說,從今後除了心腹大患,既可高枕無憂,又可大展鴻圖,這是何等稱心愜意的事。

  為了等候陶靜靜,洪大全見山洞裡石台上放著兩大壺茶,而且擺著不少茶杯,便和手下們各自倒了杯茶喝了起來。

  豈知一杯茶剛剛喝完,便聽范二在洞口外罵道:「你們這些狗養的,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到了!」

  洪大全等人弄不清范二是在罵誰,一時之間,都大感莫名其妙。

  洪大全只得吩咐白一忠道:

  「白副會主到洞口看看是怎麼回事?」

  白一忠來到洞口,不由大吃一驚。

  只見洞口外已被陶靜靜帶來的手下團團圍住,至少有一兩百名手橫各種兵刃的精壯大漢,在洞口外堵了好幾層。

  陶靜靜和范二則手持兵刃站在最前方。

  白一忠打著哆嗦,戰戰兢兢的道:

  「陶大頭領,這是怎麼回事?」

  陶靜靜面無表情的道:

  「表叔把洪大全叫出來答話!」

  不等白一忠進內喚叫,洪大全已聞聲來到洞口。

  洪大全也大驚失色,乾咳兩聲道:「陶大頭領,這算何意?」

  陶靜靜冷笑道:「洪大全,你應當明白才對,可惜已經晚了!」

  洪大全目瞪口呆了半晌才道:「洪某……明……白什麼?」

  陶靜靜又冷笑了幾聲道:

  「你本是紅燈會創會人白前會主一手提拔起來的,竟然恩將仇報,不但篡奪了會主之位,竟然連白前會主的遺孤也要殺害,真可謂天良喪盡,像你這種禽獸不如的人,那裡還配留在世上!」

  「原來……你……是早有……安排?」

  「不錯,當初潛龍莊龍老莊主要求我出兵相助,我本不願答應,但後來想到何不藉這機會將你除去,便將計就計,不但發兵,而且還親自出馬。洪大全,任你再陰險狡猾,偏偏卻中了我的這條計,也許這正是所謂天理報應吧!」

  到了這種時侯,洪大全那裡還講得出話,他和白一忠、單大忠及四名堂主雖然都身有武功,但卻全都赤手空拳,尤其對方有一兩百人堵在洞口,縱有通天本領,也絕對無法衝得出去。

  只聽陶靜靜又道:「洪大全,你們幾人,此刻已是甕中之鱉,若妄想反抗,只有死路一條,乖乖束手受縛,也許還有活命希望。」

  洪大全忖度形勢,陶靜靜的話說得沒錯,尤其此刻他突感體內氣血反常,不但手足無力,而且頭暈目眩。

  原來那兩壺茶,已被陶靜靜事先下了迷藥,不難想見,他和他的手下全已體內中毒。

  陶靜靜隨即吩咐范二道:

  「帶幾名弟兄衝進去,要留下活口,待會兒我自有處置。」

  范二立即帶著十幾名精勇手下,掄起兵刃衝進洞去。

  一陣喊叫之聲過後,不久便趨於沉寂。

  只見范二奔出來道:

  「稟大頭領,一個個全制服了!」

  陶靜靜道:

  「點了他們的穴道,再捆綁起來,聽候發落。」

  范二應了聲,又進洞而去。

  陶靜靜回身下令道:「大家各自回洞休息,沒你們的事了! 」

  口口  口口  口口

  羅奇返回伊犁後,因對白素娟這邊的事放心不下,便又帶著沙老五回到紅燈會北路駐地。

  由於多日來一直接不到太行山人馬前來的消息,白素娟無形中警覺之心也漸漸鬆弛下來。

  就在一天的傍晚,白索娟召集三位堂主在營帳議事,羅奇和沙老五也在被邀之列。

  自素娟道:

  「羅大哥,一直接不到任何消息,也許太行山方面的人馬不來了吧?」

  羅奇搖頭道:

  「我想他們一定會來,只是時間遲早而已。」

  「靜靜真的會這樣無情無義嗎?」

  「當然我也不相信她會無情無義到這種地步,這次到太行山和她會了面,才知她豈止無情無義,簡直已是喪盡天良!」

  白素娟深深一歎道:

  「真是人心難測,這是當初我做夢也想不到的事。」

  羅奇也吁一口氣道:

  「為安全起見,我勸姑娘還是盡早把人馬撤進城去的好。」

  白素娟沉吟了半晌道:

  「小妹當然也這麼想,但我實在擔心塔其布會因而把我的人收編,那樣就太對不住先父的在天之靈了!」

  羅奇道:「姑娘放心,塔其布的為人我很清楚,至少他還不致強人所難。」

  一夥人在營帳裡議論了將近一個時辰,最後還是並無結論。

  看看將近二更,白素娟道:「時間不早,大家就回去休息吧!」

  誰知就在這時,一名巡營的頭目,神色慌張的匆匆奔進營帳道:「稟會主,太行山大頭領陶姑娘來了!」

  立刻,在場所有的人都大驚失色。

  白素娟急急問道:「她帶了多少人馬?」

  那頭目道:「只陶姑娘一人!」

  白素娟怔了一怔道:「你有沒有看錯?」

  那頭目道:「陶姑娘當年和咱們在一起很久,屬下怎可能看錯!」

  「她人在那裡?」

  「就在營外不遠。」

  「快,快去把她帶來!」

  那頭目走了後,營帳裡所有的人,依然如墜五里霧中,誰都弄不清陶靜靜玩的什麼把戲。

  只聽沙老五道:「事情很明顯,此刻太行山的人馬,必定已把咱們包圍了!」

  白素娟道:

  「可是她沒理由膽敢一個人先行闖到裡面來。」

  沙老五咬了咬矛道:「她一定是想充女英雄,那很簡單,只要先把她拿下,問題就解決了。」

  羅奇道:「不可莽撞,必須見機行事,說不定會是另一個女人易容後假冒的。」

  不大一會兒,在那頭目陪同下,一名剛健婀娜的年輕女子快步進入大帳,赫然正是陶靜靜。

  在這剎那,營帳內所有的人,都全楞在當地。

  陶靜靜望了各人一眼,神色肅穆中透出了一種帶有歉意的笑容,緩緩說道:「表姊、各位堂主,一別多年,你們可好?」

  白素娟這才如夢方醒道:「靜靜,表妹,真想不到你會單人前來!」

  陶靜靜再望向羅奇和沙老五道:「羅大哥、沙五叔,上次實在得罪了,現在我必須向二位鄭重賠禮!」

  說著,分別向二人深深施了一禮。

  這使羅奇和沙老五反而有些手足無措。

  還是白素娟道:「表妹,到底怎麼回事,你就明明白白說出來吧!你該知道,現在我們大家都被你裝在悶葫蘆裡了。」

  陶靜靜走近羅奇道:「上次我把羅大哥和沙五叔打進地牢而且要處死,全是做給龍千里看的。」

  白素娟道:「為什麼要做給他看?」

  陶靜靜道:「不瞞表姊,當初龍千里雖幫我重登大頭領之位,但他卻掌握了太行山的大權,我必須取得他的信任。」

  「那麼你放了羅大哥和沙五叔,龍千里知不知道?」

  「當然不能讓他知道。」

  「表妹,關於龍千里要你出兵消滅我北路弟兄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小妹自然照辦,但要消滅的不是表姊的北路,而是南路的洪大全和他手下的四名堂主。此刻南路已經群龍無首,表姊正可趁這機會把他們號召過來,以便南北統一,重振聲威。」

  「你已把洪大全和他手下的四名堂主殺了?」

  「小妹已把他們帶來,準備交由表姊親自處置。」

  陶靜靜接著把所有事情經過,詳細說了一逼。

  營帳內所有的人,都感動得幾乎說不出話。

  白素娟欣喜中激動的道:

  「表妹,從前你一直埋怨做什麼都不如我,而現在你卻一切都勝過我太多,在你面前,我真慚愧,也許該拜你為師了!」

  陶靜靜道:

  「表姊何必說這些話,在我心目中,你永遠是我敬愛的表姊。只是一年前在孔雀河畔行剌的事,還請表姊和羅大哥原諒我的懵懂無知。」

  白素娟忙道:「事情已經過去了,還提那些做什麼!總之,我這做表姊的,是打心底佩服你!」

  「小妹究竟什麼地方值得表姊佩服?」

  「你把兩千人馬開到伊犁,我竟半點不知,連羅大哥也蒙在鼓裡,在行動上能保密到這種程度,難道不值得我佩服?」

  「還有沒有?」陶靜靜顯然也有些自負。

  「你能設法把洪大全和他手下的四名堂主誘到這裡,不費吹灰之力便一舉擒獲,這種事我這做表姊的是再也做不到的。」

  陶靜靜笑道:「那是因為我利用了雙方合作的機會,如果換了我是表姊,又怎能把他們誘來呢?」

  白素娟問道:

  「表妹既然已把洪大全他們帶來,人在那裡?」

  陶靜靜道:「就在表姊的駐地外,由范二押著,現在就請表姊派人隨小妹去把他們押到這裡來!」

  不等白素娟吩咐,陳大忠、沐世光、牛本初三位堂主和沙老五都自動要跟著陶靜靜去。

  陶靜靜道:「四位大叔就跟我來吧!」

  大帳內只剩下白素娟和羅奇。

  白素娟一歎道:「羅大哥,靜靜終竟不曾負我,而且比我有出息,真是士別三日,便當刮目相看。看來靜靜將來必定能成一番大事業,我真為她高興!」

  羅奇也吁口氣道:

  「只是她目前仍受制於龍千里,這方面我仍為她擔憂!」

  「待會兒咱們該提醒她?」

  「不必了!她現在已是位很能幹的女人,相信自有辦法處置。」

  大約盞茶工夫之後,陶靜靜等人便把洪大全一夥押進大帳。

  太行山方面,除范二外,另有十幾人帶刀弟兄,連釋放羅奇和沙老五的王念祖也在內。

  洪大全、單大忠、黃道吉和四名堂主全被雙手反縛,只有白一忠,因為是陶靜靜的親戚長輩,也是白素娟的堂叔,並未捆綁。

  陶靜靜道:「表姊,人已經交給你了,你現在就可以處置了!」

  白素娟視線冷冷掃過洪大全一夥人,道:「洪大全,現在還有什麼話講?」

  對方全是面如土色,垂著頭,誰也講不出半句話。

  、 白素娟冷笑道:「為什麼不吭聲?只要你們有理由,說不定我會從輕發落。」

  洪大全終於齜了齜牙,囁嚅著道:「白姑娘,如果你肯高抬貴手,我情願……」

  「情願怎麼樣?說!」

  「情願率領南路弟兄歸順你的北略,讓紅燈會南北再成一家。」

  「那時你怎麼辦?」

  「如果姑娘看得起,就給我一名副會主幹。否則,即使把我降為堂主,我也心甘情願。」

  白素娟再掃視四名堂主一眼,道:「你們呢?」

  四名堂主幾乎是齊聲道:「只要饒我們不死,我們都願降級聽用。」

  白素娟有些猶豫,望向羅奇道:「羅大哥看該怎麼辦?」

  羅奇不動聲色道:「一切應由姑娘自行決定,不過姑娘必須想到後果。」

  洪大全心裡一急,叫道:「羅大俠,你……你要幫洪某講幾句話!」

  羅奇哼了聲道:「洪大全,在下和白姑娘都不只一次的吃過你的虧,像你這種人,我有必要幫你講話嗎?」

  洪大全雙頰抽搐著道:「洪某從前……錯了……今後歸附白……會主,一定竭誠盡忠,若再有三心二意,天誅地滅!」

  羅奇淡然笑道:「可惜在下根本無法相信你的話。」

  忽聽范二叫道:「白會主,你還猶豫什麼?若把他留下,等於你自己替自己留下一條禍根!」

  洪大全打著哆嗦道:「范頭領,咱們無怨無仇,你何苦火上加油?」

  范二吼道:「誰說無怨無仇?我范二是陶大頭領的忠心手下,白會主是我們大頭領的表姊,這樣算起來,仇恨可就大了,而且你的所作所為,我范二早已清清楚楚,難道你還不該死嗎?」

  洪大全臉上已由土色變得慘白,頓了頓道:「范頭領,求求你,千萬替洪某說幾句好話……」

  豈知他的話尚未說完,突見寒芒一閃,竟然人頭落地。

  誰都不曾想到,范二竟然自作主張,未經白素娟和陶靜靜同意,自行處置了洪大全。

  那四名堂主以及白一忠、單大忠、黃道吉一見洪大全身首異處,倒臥在血泊中,全都驚得呆了,雙腿一軟,齊齊癱跪在地上。

  此刻的范二,已是殺得興起,雙目盡赤,振臂揮刀,又向四名堂主的脖子上砍去,動作快得有如風馳電掣,誰都來不及阻止。

  直到四名堂主也全倒了下去,才聽自素娟急急叫道:「范頭領刀下留人,不能再殺了!」

  范二這才停下手來道:「白會主,這個當然要留下,因為咱早就知道他是你堂叔,也是我們大頭領的遠房表叔。」

  說著,抬手拍了拍白一忠肩膀道:「老小於,起來吧!算你大,咱不敢殺你,快向白會主和我們大頭領求饒吧!」

  只聽陶靜靜道:「那兩個也別殺了,留下他們還有用處。」

  這時陳大忠早已出去招呼了幾名弟兄,把洪大全和四名堂主的屍體拖到附近山上掩埋。

  白一忠爬起之後,卻又「噗咚」一聲跪到白素娟腳下,打著冷顫道:「賢侄女……你…… 你要救我一救!」

  白素娟連忙拉起白一忠道:「叔父何必如此,你雖然對我無情無義,但侄女卻不能不認你這位叔父。過去的事,侄女不會再計較的。」

  此刻的白一忠,既感動又慚愧,面色脹得有如豬肝,只是僵在當場,卻不知再說什麼好

  白素娟冷冷望向單大忠和黃道吉道:「你們也起來!」

  單大忠和黃道吉兩腿發麻,好不容易剛站起來又倒了下去,咬牙咧嘴的又掙扎了半晌,才又站起,但全身仍在不停的打顫。

  白素娟緩緩說道:「叔父,你現在必定已經明白,回到溫宿該做些什麼事了?」

  白一忠不住點頭道:「即使賢侄女不吩咐,這事我也會主動做的。我保證在半月之內,帶著南路弟兄,前來向你歸順。」

  白素娟道:「不必要他們前來了,叔父只要把南路人馬全集中在溫宿和拜城,我會前去接收他們的。」

  接著又對單大忠和黃道吉道:「我不殺你們,是要你們協助我叔父把這件事辦好,只要把事情辦好,將來在紅燈會仍有你們一席之地。」

  單大忠和黃道吉連忙跪地叩謝。

  白素娟轉頭交代陳大忠道:「陳叔叔先把我叔父和他們兩個帶下去休息,明天我還有事情對他們交代。」

  陳大忠立即帶著白一忠和單大忠、黃道吉出了大帳。

  陶靜靜不解的道:「表姊為什麼不要他們前來,卻要到溫宿和拜城接收他們呢?」

  白素娟道:「這裡臨近伊犁,紅燈會必須和官方劃清界線。而最大的原因,是他們來到這裡,很多問題,我都無法解決。」

  「表姊有什麼困難?」

  「南路人馬,合起來不下萬人,我這裡如何容納,僅是食住兩項,就難以解決。溫宿和拜城是他們既有的駐地,我去接收他們,就不致發生以上兩項問題。」

  「表姊說得固然有理,但萬一對方發生暴動,你又怎麼辦?」

  「我想這種可能性實在太少,紅燈會原是我父親一手創立的,而且洪大全也並未盡得人心。如今洪大全已死,我去接收,可謂名正言順,也許他們歡迎還來不及。」

  「好!既然如此,小妹和手下的兩千人馬,就決定暫時留下來,以便隨同表姊開進溫宿拜城,等你接收完畢後,再返回太行山。」

  「那太好了,我先謝過表妹!」

  「表姊用不著客氣,我自小受你照顧,如今幫你做點事,理所當然。」

  「時間不早,表妹和范頭領以及帶來的弟兄,今晚就住在這裡吧!明天我還要設筵為你接風洗塵。」

  口口  口口  口口

  翌日中午,白素娟在大帳內席開兩桌,招待陶靜靜、范二以及他們帶來的弟兄,做陪的有三位堂主和羅奇、沙老五。

  另外,連白一忠、黃道吉也被邀參加了酒筵。

  酒筵散後,白一忠、單大忠、黃道吉立即趕回溫宿辦事。

  白素娟則帶著三位堂主,把陶靜靜、范二等人直送到那處山谷,然後又接受陶靜靜設筵款待,直到天晚,才返回駐地。

  口口  口口  口口

  一月後,白一忠和單大忠親自前來見白素娟,告知南路人馬已在溫宿和拜城兩地集中完畢,並均已表達對白素娟竭誠擁戴意願。

  於是,白素娟在白、單兩人陪同下,第二天便率領所屬向溫宿進發。

  羅奇也帶著沙老五隨隊前往。

  陶靜靜也率隊隨行,不過到達溫宿以後,她的人馬並未進城,只在城郊駐紮。

  白素娟很順利的便接收了南路弟兄,而且果然受到竭誠擁戴。

  陶靜靜直到白素娟一切安頓就緒後,才率領范二和手下兩千人馬回到了太行山。

  至於白一忠,白素娟本來仍然安排他在會內擔任副會主,但他因心中有愧,只好請辭回家鄉養老。不消說,白素娟送了他一大筆盤費,並特別派出兩名弟兄負責護送。

  數月後,太行山傳來一項消息:龍千里暴斃了。這消息對白素娟和羅奇來說,都不感到意外。因為陶靜靜必須除去此人,才能大權在握,重振聲威,而龍千里卻是應得的報應。

  在這幾月內,羅奇經常由伊犁到溫宿來,但最近一次,卻是帶著沙老五、郝方和琴娜、天娜姊妹一起來的。這次來是向白素娟辭行,因為羅奇已決定拋卻江湖生涯,帶琴娜姊妹回到故鄉過過平安日子,同時這也是對琴娜姊妹的一種補償。至於他和白素娟之間將來是否能再續情緣,連他自己也無從說起。

全書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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