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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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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司馬紫煙]七劍九狐[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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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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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1 23:58:5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方梅影道:「這麼說來,他要想跟天聖君一拼,必須先找較差的一點的人慢慢試起,一直到能追上為止!」

  盧滄客道:「是的!不過侯浪萍的功力究竟有多深,仍在未知之數,所以江老弟魯莽不得。」

  江夢秋道:「那個天聖君武功究竟有多高呢?」

  盧滄客苦笑道:「我要知道就好了,對了三掌,我知道他比我高,但究竟高多少,我也說不上來!」

  方梅影道:「他不戰而退,可見也高不了多少!」

  盧滄客道:「他是個很謹慎的人,否則以他的功力,直可獨步天下而稱霸了,他還是不敢這麼做,一定要把天下的高手一個個的網羅了去,用旁敲側擊的方法來慢慢試探,可見他行事之穩。我們對了三掌,我力持鎮靜,維持不敗的局面,他雖有餘力,卻不敢再試,因此要測知他的功力很不容易,只能慢慢想辦法了!」

  方梅影道:「先生跟他對過一陣,多少總有個底,如果以先生的功力來培植一下江兄弟是否可行呢!」

  盧滄客道:「可以的,但必須要我們兩個先結成生死大仇拚命一決,才對他有所幫助,如果尋常的喂招切磋,不能刺激他的潛能,根本沒有用。」

  江夢秋忙道:「那可不行,我不能與先生為敵!」

  盧滄客笑笑道:「是的!我們兩人扮不得,我寧可留下這條命去鬥鬥侯浪萍,因為照老弟此刻身手,拚將起來,必須有一個人送命才能見勝負,我殺了老弟,對武林是一大損失,我也狠不下這個心,老弟殺了我也居心不忍吧,我們倒不如拿魔宮裡的好手來開刀吧!」

  方梅影道:「魔宮中的人多半是受強迫或誘惑而投身其中的,因有十惡不赦之徒,但也不是人人皆可殺,要江兄弟放開手去殺人是很難的事。」

  盧滄客笑道:「這當然,我們看情形再談,遇上了十惡不赦之徒,我自然會留下來給江兄弟去增強功力的!」

  方梅影笑道:「還有一個奇中之奇的黎素貞又是怎麼一回事?根據我們探宮所知的情形。她是個淫蕩無比的妖女,但先生卻又說她是一朵水中青蓮!」

  盧滄客笑道:「不錯,這兩種說法都對,在一般人眼中,甚至於包括她的丈夫在內,都知道她是個面首三千的淫婦,唯獨我知道她是個出污泥而不染的奇女子!」

  方梅影道:「這不是兩相矛盾嗎?」

  盧滄客道:「知道內情就不矛盾了,她廣徵面首,以奼女玄陰之法而吸取元陽自充,但她本身卻是個雲英之身,那些入幕之賓誰又知道她用的是替身!」

  方梅影一怔道:「用替身,難道她沒有……」

  盧滄客笑道:「是的,她以色身示人,令對方目迷神遙之際,卻換了個替身,連她的丈夫都不知道這個秘密,卻逃不過我這雙眼睛,所以我一見她,點了兩句,她就大驚失色,拚命要求我無論如何替她保守這個秘密。」

  方梅影道:「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天聖君侯浪萍是她的丈夫,難道連換了個人都不知道!」

  盧滄客笑道:「不錯,因為第一夜開始就是替身,侯浪萍根本就無從發覺,何況此女身具異稟,一對眼睛天生具有勾魂奪魄的魔力,又從一個天竺奇人習過九陰迷魂大術,任何男子只要多看她兩眼,就會被她迷住了,身墜術中,即使是無鹽媼母在懷也都認不出來了。」

  方梅影道:「就算這是真的吧,也叫人弄不懂了,她既然威性自守,保住清白之身,卻又廣徵面首,禁宮之內,夜夜春宵,卻又是為了什麼呢?」

  盧滄客道:「為了加強功力,她找的都是練武的人。」

  方梅影道:「她用的不是替身嗎?又怎能采戰挹注呢?」

  盧滄客笑道:「不錯,但她另有一套方法,把對方洩注在替身那兒的精力,轉移到她自己身上去。」

  方梅影哦了一聲道:「替身是誰呢?」

  盧滄客道:「目前是秋月和晚星那兩個丫頭,以前還有兩個人,因為虧損過多而死了。」

  方梅影道:「身為替身的人知不知道?」

  盧滄客道:「不知道,事先她施行了移魂大法,使受術者意識中就成了她自己,事後解術,毫無記憶了。」

  方梅影道:「我說呢,那兩個丫頭年紀不大,何以會淫蕩成這個樣子,原來是被她造成的。」

  盧滄客道:「可以這麼說,但不能怪她,因為她認為替身的人根本就具淫骨,而且必須要這種條件合用,所以她只是善加運用而已,並沒有害人的意思,像曉日與春雲兩個丫頭,她就沒有;害她們。」

  江夢秋道:「這總不是正當的手段吧,尤其是以前兩個虧損而死的替身,不是活活為她犧牲了嗎?」

  盧滄客道:「那個已死的替身是在解術後不耐寂寞,自己縱慾而死的,她施術時很有分寸,絕不會損耗本身的,因為采戰之道,就是令對方傾洩無遺而自己涓滴不洩。

  江夢秋道:「我曉得,在術中受她的控制,可以做得到,解術後,受術者慾念被她引發了,自製的技術卻沒有學會,自然要縱慾過度而衰竭至死了,晚星秋月我都見過,不過是意志薄弱一點,並不是生具淫骨,完全是在她的利用下推動了欲潮,甚至於要利用安樂丸來振奮對方而滿足自己,這都是她的罪過。」

  盧滄客一怔道:「江老弟懂得很多呀?」

  江夢秋道:「是的,家父立身方正,知道家祖要我替他老人家行道江湖,家父雖反對,但嚴命難違,也只好在品德上對我嚴加督促,家父研習歧黃之術,與各種守身養氣之道頗有心得,所以在這些地方,對我曉喻諄諄,把一切他知道的都告訴我,唯恐我將來守身不慎而有辱武德。」

  方梅影道:「難怪你聽說地靈夫人善施誘惑之技,也一點都不在乎,原來你早就有了抗拒之策。」

  江夢秋激動地道:「家父精風鑒之術,知道我的資質最能引起習過采戰之道的淫娃所窺視,所以在家之時,對如何抗拒這些邪方法教得最多,不但如此,還讓我身經自體,我在家的時候,的確是生活在統羅帳裡的,伺候我的人,全是俊婢美婦,那都是為了考驗我。」

  方梅影笑道:「難怪你初次出門,連衣服都不會洗,我猜得一點不錯,你從小就是由人伺候長大的,也難怪你那一天哄騙齊老怪時,表演得那麼精采。」

  江夢秋急了道:「方大姊,你怎麼又提起來了?」

  方梅影笑笑道:「沒關係,崔大姊跟明珠不在這兒,說也無妨,她們或許不會懂,但這兒的人卻都明白的。」

  盧滄客道:「江老弟還有過一次精彩的表現?」

  方梅影含笑把他那天與倚紅偎翠二人設局,計算東海人魔齊鐵山的事敘述了一遍,倚紅與偎翠都滿臉飛紅,羞不可抑。

  盧滄客拍手哈哈大笑道:「精彩!精彩,江老弟倔倦風流,恐怕這兩個小妮子都會錯了意吧。」

  倚紅嬌羞萬狀地道:「老爺子,您怎麼這樣說呢?」

  盧滄客笑道:「方女俠把你們轉贈給江老弟,真是找對了人,我對你倆的終身實在很擔心,因為你倆姿色也算是上上之選;卻因習俗所影響,較易受好人所感,我不敢把你們留在身邊,也是這個道理,我經常要出去走走,望山莊那個地方並不安全。」

  方梅影道:「我聽劉大俠說過了,魔宮由天齊門人的口中,已經發現了有你這位高人,曾經幾度派人前去。」

  盧滄客道:「不錯,來人身手都不錯,雖然被我擒住,卻問不出一個所以然,得劉老弟的說明,才知道是屍毒所致,那件事使我很抱歉,望山莊中我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這兩個小妮子,萬一我不在家,她們著了人家的道兒,豈不是害了她們,所以方女俠來了,我立刻把她們托付方女俠。」

  方梅影笑道:「交給我也是白耽誤了她們,在江湖上我是出了名的厭物,想咬我兩口的人大有人在,她們跟著我只有受罪,所以我又轉托給江兄弟了。」

  盧滄客笑道:「托得好,在江老弟的熏陶之下,她們至少可以學到如何保護自己,不過她們也太魯莽了,不量量自己有多大本事,竟然敢直闖魔宮,要不是我來得及時……」

  他使而止口不語,倚紅已明白了,連忙道:「地靈夫人可是有意思也把我們作為她的替身了。」

  盧滄客道:「沒有這種表示。」

  倚紅憤然道:「一定是的,她拽住我們後,把我們的衣服都脫了,像貨物一般,從頭看到腳。」

  偎翠也問道:「她可是認為我們生具淫骨?」

  盧滄客吶吶不能作答。

  江夢秋卻道:「不,你們生具媚骨,是練她那門邪功最好材料,沒有人生具淫骨的,淫蕩是後天所造成的結果。」

  倚紅黯然道:「至少我們是天生的下賤胚!」

  江夢秋道:「也沒有這種事,是你們長大的環境把你們養成的,你們從小就訓練去如何獻媚,如何取悅男人,久而久之,成了習慣,所以一舉一動都具有媚態,幸好你們遇上了盧先生,培養了一點人性的尊嚴。」

  倚紅目眨淚光道:「將來呢?將來我們…」

  江夢秋笑笑道:「將來你們到我家去,在我父親的訓導下,可以完全改變你們的氣質,我家有不少女孩子,所受的教育與你們差不多,她們都是從小被賣身人青樓,被訓練得不知廉恥何物了,但我父親把她們贖出來後,已經幫助她們建立起信心,也對她們將來安排好了歸宿。」

  倚紅道:「什麼樣的歸宿?」

  江夢秋笑道:「女子最好的歸宿就是嫁人,我父親更收她們為義女遣嫁,在桐城的江家嫁出去的女孩子,德容言工俱佳,極受稱道。」

  「誰也不知道她們出身,每年我家的女孩子到了滿二十五歲時,有不少大家子弟,不遠千里而來登門求親的,所以你們放心好了。」

  倚紅道:「我們可不願嫁出去。」

  江夢秋看了她們一臉淒惶之色,心中不忍道:「不會的,你們有了這一身武功,我父親不會替你們作主的,練過武的女孩子都留了下來,我父親不放心嫁出去。

  方梅影道:「為什麼呢?」

  江夢秋道:「一則是怕她們挾技凌人,再則也不願讓人知道我會武,我家世居桐城,但沒有一個人知道家父是仁翁的兒子,這樣才能遠禍而求寧。」

  方梅影道:「江老伯的用心不謂不佳,但這些練過武的女孩子豈不是磋蛇終身,在你家養老了。」

  江夢秋道:「不,我家的女孩會武的不多,一共才四個,有兩個已經長大,她們願意終身侍奉家父,另外兩個家父叫我作主,設法在武林中為她們找對象。」

  方梅影笑道:「那兩個多大?我來替你留意一下。」

  江夢秋道:「跟我同年二十五歲。」

  方梅影笑道:「那恐怕很難適人而事了,她們都侍候你多年,江老伯可能是要你留在身邊的。」

  江夢秋臉上一紅道:「家父對我暗示過,但我希望她們還是能擇人而嫁的好,因為我不想耽誤她們終身的幸福,我既然獻身江湖,一年能有幾天在家。」

  方梅影笑道:「她們的武功練得如何?」

  江夢秋道:「還不錯,跟我不相上下。」

  方梅影道:「那就更難了,江湖上找兩個跟你相匹的年輕子弟實在不容易,再說江老伯對你作過暗示了,我可不去碰這一鼻子灰。」

  盧滄客笑道:「江兄弟是人中麟風,美玉在前,頑石焉有顏色,我想那兩位姑娘是守定你了,老弟,對女人的心我可比你摸得透,你千萬別去傷她們的心。」

  江夢秋不禁低頭道:「實在她們不肯嫁,我也只好不負她們,只要她們耐得了寂寞,經得起打擊,我獻身江湖,除了行止無定外,隨時還有送命的可能。」

  方梅影笑道:「你們江家風流傳家,據我所知,江爺爺就有四個夫人,都是名聞一時的俠女前輩,她們守定了江爺爺,現在不是活得都很愉快?女人進了江家的門,就不想再出來了,這一點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

  江夢秋低下了頭,方梅影拍拍倚紅與偎翠的肩膀道:「你們別擔心,已經有成例在先,將來還少了你們嗎?最多名份上吃點虧,但絕不會落空的。」

  倚紅道:「我們已經向公子說了,此生別無奢望,只求能終身侍奉公子就於願已足了。」

  盧滄客哈哈大笑道:「好,好極了,你們的終身有托,我算是了掉了一件大心事,倚紅、偎翠,我向你們保證過,說一定給你們找個最完美的歸宿,這下於算交差了。」

  倚紅一拉偎翠,雙雙向盧滄客跪下道:「多謝老爺子栽培成全,婢子感恩不盡。」

  盧滄客拉起她們道:「別來這一套了,你們該感謝方女俠才對,我還沒有這麼大的面子能把你們推薦給江老弟。」

  二女又向方梅影叩謝。

  方梅影道:「免了!免了!我們是有緣份才碰得到,盧先生視你們為義女,我把你們當妹妹,總算為你們盡了一點心,江兄弟,這兩個女孩子算是交給你了,將來看我與盧先生份上,你可別欺負她們。」

  江夢秋從容地一拱手道:「小弟有天大膽子,也不敢得罪盧先生跟大姊,只求您這位姑奶奶高抬責手,別幫助她們來欺負我,小弟就感激不盡了。」

  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話又轉到地靈夫人的頭上,江夢秋對她始終都沒有好評。

  盧滄客卻為她辯道:「黎素貞的手段雖不太光明,但她學的是這門武功,能這樣做已經算難能可貴了,轉相吸注,功力之進要打個折扣。」

  江夢秋道:「殘人以逞,總是不對的。」

  盧滄客道:「情有可原,她是為了阻侯浪萍,如果不是她把侯浪萍的功力折損了一點,此魔早已天下無敵,公然為害武林了,正剛為她制住了侯浪萍,魔宮現在才假八煞門初露端倪。而且幾年前,侯浪萍也發覺了這一點,整天避著她,加緊練功,她無計可施,只好逃出魔宮,到伏牛山,在別人身上打主意,她所奪功力那些人都劇武林中十惡不赦之徒,一面助長自己,一面也遏止他們的凶焰,這種用心不為不佳。」

  江夢秋道:「可是伏牛山後白骨纍纍,都是死在她淫毒之下的無辜青年,這又怎麼說呢?」

  盧淪客道:「沒有的事,我可以保證,太行三梟為她收羅面首,都是些行止不端的浮浪少年,靠著會一點武功,躁躪婦女,死有餘辜之輩,她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真有行止端正的武林子弟被俘虜了進來,她都叫曉日與春雲悄悄地放走了,老弟對她有成見,我也無法解釋清楚,好在我們到魔宮去,由你自己去判斷她的善惡口巴。」

  說完起身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再回去看看,伏牛山上的人都應該撤走了,我留下的人也該有個交代了。」

  眾人再度回到段氏別莊,果然空洞洞的,只有幾個莊丁在守著宅子,看見他們去而復至,個個神色驚惶。

  方梅影笑道:「你們別怕,好好地答話,段天化上哪兒去了?」

  一名莊丁懼驚地答道:「走了,都走了,就剩下我們幾個看守著宅子,方女俠,莊主的事與小的們無關……」

  方梅影笑道:「你別伯,你既然認識我,就知道我方梅影的為人,絕不會拿你們這班下人出氣的,不過我也有個脾氣,就是不喜歡別人在我面前搗鬼。」

  那莊丁更急了,連忙道:「小的怎麼敢呢。」

  方梅影臉色一沉道:「好,那麼我問你一句,你就回答一句,要爽快,稍有支吾,我就削掉體一隻耳朵。」

  說著單劍一挑,已擱在他右耳上。

  那莊丁嚇得跪了下來,惶急地道:「方女俠但問好了,小的知無不言,只是小的知道的事情實在不多,請您手下開思。」

  盧滄客道:「方女俠,在他們口中問不出什麼的,何必去浪費精神呢,還是等我的消息確實一點。」

  方梅影一笑道:「反正是閒著,問問他們打發時間也是好的,說不定會有點意外收穫呢!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叫丁得勝,是在莊上打雜的。」

  「你在段家莊有多久了?」

  「二十多年了,小的一直在此幹活!」

  「那麼段家堡的事情你都清楚了。」

  「小的只是個下人,莊主的事實在不清楚多少。」

  「段家堡是什麼時候才改為八煞門總壇的?」

  「小的不知道,五年前莊主將莊子分為裡外兩院,內莊由莊主自己經營,下人不准進去。」

  方梅影冷笑道:「莊裡突然來了很多人你也不知道嗎?」

  丁得勝道:「那自然曉得,可是那些人都由莊主自己領進來,出入另有通道,小的就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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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1 23:59:19 |只看該作者
  方梅影長劍一挑,已經把一隻耳朵削了下來。

  丁得勝痛得全身直抖,跪在地上又不敢動,哀聲道:「小的所言句句是實,請女俠饒命。」

  方梅影冷笑道:「後莊地下新建禁宮,工程巨大,要動用幾百個人工,你會不知道?」

  丁得勝忙道:「地府的建設早就有了,只是稍加改裝而已,也沒動多少工,而且那些工人也是莊主自己帶來的,小的實在不知道。」

  方梅影道:「你既然不知道,怎麼曉得沒動多少工呢?」

  了得勝道:「因為動工的材料是小的出去買回來的,一共才用了二十輛車子,大部分是粉刷用的石灰與油漆。

  方梅影冷笑道:「二十輛車子的石灰與油漆只夠粉刷一半的地方,你倒是很清楚呀!否則你何以知道沒動多少工呢?又怎麼知道這是用來粉刷的呢?」

  了得勝怔住了,方梅影移劍又要削他另一隻耳朵,他才急道:「地府粉刷的工程是小的帶人去做的,見裡面很多地方都很新,建成後都沒有使用過,只有幾處地方需要稍加修補,所以小的才知道沒有動多少人工。」

  方梅影笑道:「這麼說你是到過後莊了?」

  丁得勝道:「是的,以前小的常要進去打掃整理,重加修改後,才不要進去了。」

  方梅影道:「地府魔宮機關重重,雲石鋪地,佈置得金碧輝煌,那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工,興建有多久了?」

  丁得勝道:「那可不清楚,小的來到莊上後,那裡就建設完成

  了,小的實在不知已建有多久!」

  「段天化走時帶去了多少人?」

  「這更不知道了。三年前這兒是人來人往恐怕連莊主自己都不清楚,小的怎麼知道呢?」

  「段天化上哪兒去了?」

  「不知道。」

  「他從哪兒走的?」

  「不知道。」

  「他臨走時有什麼交代?」

  「不知道。」

  刷的一聲,又是一隻耳朵削了下來,丁得勝疼得雙手掩住了傷處,方梅影冷笑道:「你再說一聲不知道,我就割掉你的鼻子,你乖乖回答我的話。」

  江夢秋心有不忍道:「方大姊,這些事情問他,他怎麼會知道呢?你殺了他也投有用。」

  方梅影笑道:「連我都知道段天化撤到魔宮去了,他會不知道?兄弟,你闖江湖的閱歷太淺了,可見得跟我這個大姊多學學,你在旁邊看看吧,我問對了人,陳了魔宮在那兒,他也許真的不知道,其餘的他都曉得。」

  江夢秋一怔道:「何以見得呢?」

  「他回答太乾脆了,如果真不知道,他也得想一想才回答,我才問完他就答出聲來,可見這三個字是他早就準備好了的。丁得勝,你耍弄清楚我方梅影是什麼人,在我面前搗鬼,你只有自討苦吃。」

  丁得勝道:「小的真的不知道。」

  方梅影道:「好,那我只有割下你的鼻子了。」

  長劍再探,作勢欲落,了得勝的身子猛往後仰,雙足踢出攻向方梅影的下盤,勢勁力猛發招十分利落。

  方梅影身子一翻,輕輕躲過了他的雙腿,丁得勝跳起來欲往外逃,盧滄客驀地飄走,凌空擊出一掌。

  丁得勝的身形十分滑溜,虛接一掌,借他的掌功往斜裡一飄縱出十幾丈外,一滑不見了。

  盧滄客悄然道:「想不到這傢伙竟是武功好手,盧某這次可真是看走了眼,還是方女俠行,你怎麼看出來的?」

  方梅影微微一笑道:「這不算稀奇,段天化在這兒多年經營,怎會放下不管了?何況此地是魔宮的一個重要據點,準備將來用作公開稱霸武林的根據地,也不捨得隨便放棄呀,當然得留下一個照料的人。」

  盧滄客道:「女俠說的是,但怎麼知道是他呢?」

  方梅影道:「是他自己湊上來的,我想隨便找個人間問,魔宮撤得很倉促,未及多作交代,這傢伙怕別人答錯了話,自己搶著出頭,活該他倒霉了。」

  盧滄客歎道:「方女俠料事之精,盧某自愧不如。」

  方梅影道:「還有一點,我認定他可疑,因為他回答很流利,假若是個不重要的閒人,在回答時,一定要左右顧盼,等候主人的暗示,他有問必答,顯見他就是主持負責的人了,不過我差點也動了信心,這傢伙也真是沉得住氣的,我削掉他兩隻耳朵,他都能忍住了,直到我要割他的鼻子時,他才露了真相。」

  另外五六個莊丁則嚇成一團,盧滄客道:「這些傢伙被留下來,總也知道一點的,問問他們吧。」

  那五六個都矢口否認,臉色十分驚惺,方梅影笑笑道:「問他們沒用的,他們是真的不知道。」

  一個莊丁道:「方女俠,莊主叫我們一切都聽丁老大的,現在他已經跑了,你問我們實在沒什麼用。」

  方梅影笑笑道:「丁得勝在莊中是什麼身份的,你們總知道吧,我的問題只有這一個。」

  那莊丁道:「這可很難說,論身份,他跟我們差不多,吃住都在一起,只是他從來不幹活,每天都晃來晃去,而且只有他一個人可以到莊主的屋裡去,莊裡上上下下的人他都交朋友,實在說不上他是什麼身份。」

  「他在莊中地位如何?」

  「那更難說了,他對每個人都很客氣,但既不在誰之上,也不在誰之下,他不管人,人不管他。」

  盧滄客道:「這麼說來他是段天化的心腹了?」

  方梅影笑道:「說他是侯浪萍的心腹還差不多,剛才他凌空接下先生一掌而絲毫無傷,段天化恐怕也無此功力。」

  盧滄客道:「對,此人武學之精,大概僅次於天聖君而已,想必在魔宮中也是個重要的人物,只可惜給他跑了,否則在他口中,一定可以問出很多事情來。」

  方梅影道:「他不會跑遠的,既然他的使命是留守,絕不敢跑回魔宮,我們把他找出來就是了。」

  盧滄客道:「這麼大的地方上哪兒去找?」

  方梅影笑笑道:「容易得很,他的臉上受了傷,流血很多,我們順著血跡找過去不就行了嗎?」

  盧滄客道:「方女俠;你這不是開玩笑嗎?他只被你割掉兩隻耳朵,又不是什麼重傷,能流多少血?」

  方梅影道:「盧先生,我已經看出他的可疑,照理說應該在他重要的地方留點傷才是,為什麼只削下他的耳朵呢?」

  盧滄客一怔道:「是呀,方女俠應該砍他一條腿的。」

  方梅影一笑道:「那不會有效的,我要割他的鼻子都無法得手,砍他的腿還會成功嗎?他的耳朵僅能造成輕傷,使他認為不要緊,這才有機會……」

  盧滄客聽出她話裡有話,連忙道:「女俠另有安排……」

  方梅影笑道:「先生博學多聞,看看我這支劍如何?」

  說著把長劍遞出去,盧滄客就著創鋒看了一下,然後道:「劍質很佳,左邊有三個暗孔,可以暗藏藥物。」

  方梅影笑笑道:「先生真是行家,這三個暗孔中有三種藥物,一種是見血追魂的劇毒,非十惡不赦之徒,我不會使用,一種是慢性的毒藥,當時不會有感覺,十日之後,毒發身死,除非有了我的解藥。」

  「女俠就用了這一種?」

  「魔宮中有的是用毒的行家,我劍上所含之毒難不住他們的,我用的是第三種。」

  「盧某太性急了,竟然忘記了言多必失的古訓,屢屢出醜,這第三種是什麼呢?」

  第三種不是毒藥,卻能使傷處水不收口,血流不止,除了我的獨門解藥外,再無任何解法。」

  這個我知道,可是這種藥性僅能及於受創的部位、,只要再多割進二點,就可以消除掉藥性。」

  方梅影一笑道:「耳輪部份就是—層皮連在腦蓋上,再割進去,他還活得成嗎?」

  盧滄客道:「方女俠這一手太厲害了。」

  方梅影笑道:「我不想要他性命,,除非他自己不想活了,所以我們順著血跡找過去,一定能找到他。」

  盧滄客道:「當他發現無法止血時,自己會來找你的。」

  方梅影道:「但怕他發現太遠,又跑得太遲,想回頭時,已經因為血流過多,死在半路上了。」

  盧滄客道:「對,我們快找一找,能夠從這傢伙問出魔宮的下落,豈不省了許多事。」

  於是大家一起出來,順著血跡一路找過去,首先來到一處房屋前,盧滄客破門而入,但見地上一灘血跡,還有很多藥瓶以及撕得零亂的裹傷紗布,卻不見人影。

  方梅影道:「這傢伙,倒是個硬骨頭,發現無法止血,居然不來找我求活命,裹上傷跑了。」

  盧滄客道:「他跑得了嗎?」

  方梅影道:「血是止不住,只能流得慢一點,我們繼續往前找過去,相倍他跑不遠的。」

  穿過這屋子,卻看不見血跡了,江夢秋道:「方大姊,你的藥恐怕不靈了,他已經止住血了。」

  方梅影道:「那是不可能的,他裹上布之後,血流較緩,要過一會兒,血水滲透紗布後,才會再摘出來,以他所流的血量來看,功力已經大減,也跑不快了,四下搜索一下,我相信不超過四十丈,必然可以重見血跡。

  於是八個人分成三路,向三個方向找出去,宮天豪與劉鐵嶺一夥,果然在三十多丈處叫道:「血跡又見了,奇怪,這條路是通向地府禁官的,莫非他進去等死不成?」

  方梅影笑道:「不會,禁宮出路只有一條,就是我們把守的那道門,但是從上面過去近得多了。」

  方梅影道:「那只是你們知道的路,天聖君來去都沒有經過你們的眼睛,可見禁宮中一定還有秘密通路。」

  於是眾人又重入禁宮,那血跡一路滴去,先前是每隔丈許才有一滴,到後來越來越近了。

  方梅影道:「這傢伙倒是夠強硬的,以他目前的體能狀況,能撐到魔宮嗎?」

  盧滄客道:「假如他撐不到就不會硬撐,據我所想,也許魔宮就在不遠的地方。」

  繼續往前搜索,終於來到一處石牆前,看見最後的一滴血,盧滄客道:「這一定是秘道,但不知如何開啟?」

  方梅影四下一看道:「我曉得。」

  她走近一邊的支柱前,取下柱上的燈架,果然聽得咯咯一陣聲響,石牆自動升起,露出一條寬敞的通道。

  盧滄客豎起一根大拇指道:「方女俠,你真行,做人對機關暗23之學研究多年,這暗門雖難不倒我,但是要找出門戶,至少也得有一下工夫,你一眼就看出來了。」

  方梅影笑道:「我根本不懂,是那個丁得勝告訴我的。」

  盧滄客楞然道:「幾時說了?」

  方梅影攤開手掌,用衣服擦去血跡道:「他寫在這裡。」

  丁得勝負傷逃命,雙手都沾了血,開啟暗門時,血跡就留在開關上,方梅影出示手上的血跡後,大家都明白了,但對她的精密心思卻十分佩服,這雖是很簡單的推理,可是事前誰都沒有想到。

  進入暗門,血跡又現,裡面支道很多,但他們順著血跡前行,倒也不怕迷失,行出百來丈後,終於到達一個空曠的地穴之中,丁得勝倒在地上,已經奄奄一息了。

  盧滄客連忙上前扶起他一看,但見他頭裹白布,已被鮮血染紅,然而膚色慘白,顯見已血流將盡。

  他放了下來道:「這個人完了,無法再問出什麼。」

  方梅影道:「他至少回答了一個問題,段天化那批人是如何退走的,你看這地上足印雜亂,分明是很多人經過。」

  這地穴中十分潮濕,腳下是半石半泥的砂地,果然印著很多足跡,都是向前而去,證明方梅影的話沒錯了。

  順著足印再往前走了十幾丈,已聞水聲潺潺,一直再探望過去,就看見有一條暗流匯聚成一個方池,寬闊各有三四十丈,池的另端是一條黑沉沉的地洞,高五六丈,寬有三四丈,池裡繫著兒條小艇。

  江夢秋道:「他們坐了船走掉了。」

  方梅影道:「我拷問晚星時,她說曾經坐船來此,我還不大信,以為是故弄玄虛,想不到真有這回事。」

  盧滄客卻歎道:「不知道這道暗流通向何處,假如離得太遠,我佈置在外面的眼線恐怕也盯不住了。」

  方梅影道:「為今之計,只有坐了船,找出去看看。」

  八個人分乘了兩條船,因為只有江夢秋與白無瑕二人會操舟,所以方梅影與倚紅偎翠三個女的坐了江夢秋的這條船,盧滄客率著宮天豪劉鐵嶺乘坐白無瑕的那一條。

  地洞很寬,只是相當的暗,他們只好燃著火折子照亮,兩船相距半丈並行,以便互相策應。

  水慢慢地向前流,操漿也不吃力,他們也不急趕,所以慢慢地信舟徐進,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白無瑕道:「江兄弟,你有沒有感覺到流水的速度增加了?」

  江夢秋道:「大概是河道變窄了。」

  白無瑕道:「不對!洞壁比人口處還寬了一點。」

  江夢秋道:「就是河底變淺了才有這個現象。」

  白無瑕道:「也不對,我從小生長在洞庭湖畔,操舟有多年經驗,我用漿拍下去,聽擊水的聲音就知道深淺,人口處的水深約莫丈許,此地最少有一丈五六。」

  盧滄客道:「河面加寬,河底加深,而水流速度加快,這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有人搗鬼。」

  說著水勢更急,盧滄客叫道:「不好,大家快離船,跳到洞壁邊上去,用兵器插進洞壁裡,支持住身體。」

  船已經無法控制了,而且這是個涵洞,除了洞壁之外,別困窘足之處,所以大家不等盧滄客說完,都取了同樣的措施,一個個站在洞壁上,水越流越急,他們用以照明的火折子還留在船上,眼看著兩點火星像箭一般地向前射去,八個人很慢聚攏,白無瑕又點亮了火折,便於照明。

  盧滄客歎了一口氣道:「想不到他們還真厲害,在地洞裡來上這一手,活活把我們給困住了!」

  白無瑕道:「這一股突漲能急流是從哪兒來的?」

  盧滄客道:「那還不簡單,在裡面預先設造一個大貯水池,只要把水閘門打開,急流就滾滾而下!」

  江夢秋卻搖頭道:「我的看法與先生略有出入,這麼寬的一個涵洞,要建造一個貯水池而且能造成這股急流,那工程太大了,而且我讀過地理志,伏牛山中只有一條浙江發源在山中,要引水源,必須取自浙江,可是浙江有三源,都是細小支流,任何一條都沒有這麼大的水勢,段家堡的位置更無法引到這麼急的流勢……」

  盧滄客訝然道:「那麼老弟的看法呢?」

  江夢秋道:「段家堡位在浙江上游出口之處,水閘是有的,只是建在前面,只要抽開閘門,使水流加速下洩也可以造成同樣的結果!」

  盧滄客道:「這涵洞在山腹之中,也許有天然的空穴可作貯水之用,根本不必動什麼工程!」

  江夢秋笑道:「先生想得固然有理,可是水力是無法控制的,假如段家堡附近有那麼一個大貯水池的話,一但閘口崩決整個段家堡就完了,魔宮在段家堡費了這麼大的功夫佈置經營,臨撤退還捨不得放棄,足可見極為重視,隨時準備捲土重來的,因此不會做那種危險的事!」

  方梅影道:「我同意江兄弟的說法,開水放閘,一定是在下游,因為上游只有一個死去的丁得勝知道地洞的秘密,他已經無法開水放閘了,何況像這種重大的機密,知道的人一定不多,所以是下游洩流的成份居多!」

  盧滄客道:「下游的人怎麼知道我們進了去呢?」

  萬梅影道:「我們發現丁得勝的時候,他還沒有斷氣,因此他很可能在聽得我們的聲音時,發出信號招呼!」

  盧滄客還想找出理由來支持自己的見解,江夢秋笑道:「先生!你看看水位已經開始降低了,這證明我的猜測是對的,如果是開放上游的水閘,水位只會降到原來的地方,可是現在水位已經比原來的水位低得很……」

  「對呀!如果是上游開放積水,水位應該先升高才對,可是這水位只降不升,就證明是下游洩流了,而且就在我們說幾句話的功夫,水位低下了一半,證明前面的出口不會太遠了,我們還是快點出去吧,如果在洞口的人看見了空船,說不定還會再來一手別的呢!」

  盧滄客輕歎道:「我以滄客為名,自許閱歷之廣,遊蹤之遠,天下很少有人能及了,但跟你們姊弟兩人一比,實在差得太遠,今後真不敢再輕看天下之士了!」

  方梅影道:「先生太客氣,我們不過一得之愚,要與魔宮一爭上下,仍然要靠先生的雄才大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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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1 23:59:4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水勢退得很快,沒多久已經下去了一丈多,火光照映下,連底下的石塊都可以看得見了,而流水變成了涓涓細滴,又證明了江夢秋的推斷,幾個人都跳了下來,腳點著凸起的石塊,向前急奔,行出約莫兩里許,已經看見天光,竄出洞口,卻是一個小湖,而堵在洞口的一大片石壁,卻已倒了下來,他們乘坐的小船翻倒在湖中。

  江夢秋道:「那片石壁就是水閘,這個地方我好像在書上看過,叫七星袱,原本是一道飛瀑,卻想不到被魔宮中人利用成為一條秘密通道了。」

  盧滄客笑笑道:「老弟判斷準確,卻也有一點弄錯了,我知道這個湖,外通丹江而注入漢水,卻不是浙江了。」

  江夢秋道:「在山腹中七轉八轉,我把方向弄糊塗了,不過這條水路證實了晚星的話,她們是坐船來的,大船來到這裡才換小船進入秘道,當真是神不知鬼不覺,別說是一個沒出過門的女孩子,就是常在外面跑的人,也想不到從這條可以通到伏牛山的段家堡。」

  方梅影苦笑一聲道:「別人固然想不到,盧先生也不會想到,在這兒不會有人看守監視,現在等於斷了線,上哪兒找魔宮的下落呢?」

  盧滄客也眨了眼道:「這兒出去是青山港,只有上那兒去打聽了,好在他們撤退時,最少也有五六十個人,這麼一大批人,行蹤總有一點蛛絲馬跡可尋。」

  順流而行,花了兩個時辰,他們總算到了青山港,那是漢水之畔的一個小漁港,人口不多,打聽的結果,倒是有了著落,四個時辰前,的確有一大船由丹江過來,上溯漢水過去了。

  白無瑕道:「他們乘坐大船,不會走得太快,我們說不定還可以追得上。」

  方梅影笑道:「白天狐;你是老江湖了,怎麼還這麼天真,他們開閘洩流,分明已經知道有人追蹤而來,還會慢慢坐著大船等我們去追嗎?」

  白無瑕臉色微紅道:「即使他們棄舟而行,至少也有蹤跡可循,我們只要知道方向,總是找得到的。」

  方梅影道:「我擔心的就是這一點,假如他們準備以伏牛山為根據地,對青山港這一處秘道門戶,一定會設有佈置的,說不定供給我們是一個錯誤的消息,南轅北轍,豈不是越追越遠!」

  江夢秋道:「但也有另一個可能,他們沒有設人,探聽到的下落也是真的,卻叫我們疑神疑鬼,難以決定!」

  方梅影一歎:「我就是為此為難。」

  白無瑕道:「我們把剛才問話的幾個人再找來,試一下就行了,看他們會不會武功……」

  江夢秋立刻道:「這不可以,如果他們真是安份良民,一試之下,他們怎麼受得了。」

  方梅影接著道:「我如果是魔宮主人,即使在這兒設立耳目,也絕不會派練過武的人,那不等於是貼上一張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自白書嗎?」

  白無瑕臉色微紅道:「可是我們總要決定呀,是上行還是下行,越耽誤他們走得越遠。」

  江夢秋道:「既然追不上,就擇定一個方向追下去試試看,不對再回頭,魔宮如此隱僻,必然是在人跡罕至的叢山之中,而且也不會離伏牛山太遠,總在五百里範圍之內,來往都是行船,絕不會出漢水的流域,根據這兩點線索,我相信一定可以找到魔宮的。」

  方梅影道:「你說得不錯,但是總希望能早點追上去好,現在相差不到一天,他們還沒有來得及作準備。如果隔上兩三天,他們有了準備,說不定在半路上就截住我們。」

  劉鐵嶺忽然道:「如果各位相信我的判斷,就走下游的準確性較高,因為我是樊城人氏,上次來到伏牛山時,我也是坐船來的,而且服下了迷神藥。可是在朦朧中,我還能聽得峰上人的說話聲,那是我家鄉音。」

  方梅影道:「劉大俠能確定嗎?」

  劉鐵嶺道:「應該不會錯,多年流浪江湖,我很少回家,驟聞鄉音,印象十分深刻,雖在迷糊中,猶能使心情激盪,因此我敢判斷來時曾經過樊城。」

  江夢秋道:「那他們為什麼往上游而去呢?」

  方梅影道:「那一定是疑兵之計,為了擾亂我們的耳目,在我的想法中,他們可能是中途下船,用空船直溯漢水而上,讓我們追個空,他們則由陸路折回下游而去。」

  盧滄客立刻在地上描畫出一幅草圖道:「漢水下游已為漢中地帶,多半是平地,只有太洪山區是唯一可藏身之處,魔宮莫非是在太洪山中嗎?」

  江夢秋道:「一定不會錯的,晚星說她們離開魔宮就上了船,而漢水的支流盡頭就源自太洪山,何況從這兒到太洪山也不遠,只有五百來里,快一點兩天就可以來回,就算找不到,我們再回去也來得及。」

  盧滄客道:「好!就這麼決定吧,而且為了快速起見,我跟白大俠先走一步,你們隨後趕來,萬一找不到,我們回頭會合再上溯漢水,也不會浪費時間。」

  方梅影道:「我們一起走也慢不了多少。」

  盧滄客道:「方女俠,只有兩個人,我可以在襄陽找我那個形同虛設的天齊門負責人,弄兩匹快馬,另找一個嚮導,一天之內,就搜遍太洪山,如果大家一起走,總不免有所耽誤,而且目標正確的話,我們兩個人也不易被對方發現,大家走在一起,目標就大了。」

  方梅影想想也有道理。

  盧滄客道:「你們到了襄陽,倚紅知道與天齊門中人連絡的,你們可以在襄陽等候消息,也免得走冤枉路,這不是更好嗎?」

  商議既定,盧滄客與白無暇先走了,這兒三男三女,乾脆雇了一條船,順著漢水而下。

  第一夜在谷城縣略事休息,第二天順水順風,下午就到了襄陽城,倚紅按照老辦法,找了所最大的酒樓,點了上百味菜餚,滿滿擺了一桌,都是略嘗即止,一擲百金,而後在最大的客棧中住了下來。

  這番豪舉果然震動了襄城,可是一直到晚上,卻沒有一個人前來連絡,倚紅沉不住氣了,詫然道:「照盧爺規定的辦法,連絡的人應該在城中最大的酒樓附近,不等我們吃就會來連絡的,何況盧爺又先來過了,作過交代,他們更該特別留意才對,怎麼沒消息呢?」

  方梅影沉思片刻才道:「沒消息就是消息,我們的路子走對了,而連絡的人也一定落人對方的手中遭了意外。」

  江夢秋道:「那我們就立刻動身趕進太洪山中。」

  方梅影搖頭道:「不對,假如目標是太洪山的話,對方就不必把連絡的人剪除了,必然是行蹤有了變更,留在這兒的人已經探悉了段天化等人的行蹤,才怕我們趕去接應的,我想路是走對了,目的卻不在太洪山。」

  江夢秋也怔住了道:「那怎麼辦呢,我們該上哪兒去?」

  方梅影道:「我有辦法探消息的,江兄弟把你的衣服借我一身,我們兩個人出去探一探。」

  江夢秋愕然道:「大姊要穿上男裝?」

  方梅影笑道:「不錯,對方的人一定把我們也探上了,只有易釵而弁瞞過對方的耳目。」

  江夢秋道:「可是我還是會被人認出呀!」

  方梅影道:「不會的,魔宮中派出的眼線,不會在伏牛山中的人,因為他怕我們認出來,你是最近才出道江湖,認得你的人很少,只要悄悄離開這家客棧,到了街上就沒人認識你了,我卻在江湖上闖了很多年,認識我的人太多了,但我從沒有穿過男裝,相信不會有人認識得出。」

  倚紅道:「方大姊,我們也換裝去行嗎?」

  方梅影搖頭道:「不行!你們兩個人隆鼻碧目,到哪兒都引人注意,再改裝也不行,還是等在這兒,我探出消息,一定會告訴你們的,尤其是劉宮二位,我找到了魔宮,還要借重二位帶路。」

  宮天豪道:「到了魔宮,我們的路徑很熟悉,可是魔宮的人都認得我們,恐怕反而會給大家添上麻煩。」

  方梅影笑笑道:「只要探准了魔宮的確實下落;我自有辦法擺脫一切追蹤的人,倒是現在,二位要特別小心,我們離開後,很可能會有人來暗算,倚紅、偎翠,你們倆費點神,來人不必力敵,盡量用別的手段對付,而且下手要狠,不必留活口,也不能存慈悲之心,務須一網打盡。」

  倚紅道:「我們知道,大姊放心好了。」

  江夢秋道:「能饒人處且饒人……」

  方梅影道:「兄弟,你可別再來這一套婦人之仁,我們如果想進入魔宮,就必須剷除一切障礙,否則很可能在半路上就送掉了命,我有個預感,魔宮一定就在不遠之處,因此留在這兒的人,該都是魔宮的死黨,不會受你感化的。」

  劉鐵嶺點點頭道:「方女俠的話不錯,魔宮中派在外面的人,都是天聖君最基本的心腹,像我們這樣的人,則一定在有效的禁制中才派遣出外工作,所以對那些人絕不能客氣,他們是殺人不眨眼的。」

  江夢秋無以為答,拿了一套衣服,給方梅影換上了,兩人趁著夜色,悄悄離開客棧,施展游龍術,貼著屋擅潛行,一直到離開客棧很遠的地方,瞧瞧四下無人,才悄然落地,方梅影學著男人的樣子,手搖紙扇,一步三擺,笑著問道:「江兄弟,你看我還像嗎?」

  江夢秋道:「像!濁世翩翩佳公子。」

  方梅影一笑道:「那就行了,我正是要像一個章台走馬的執褲子弟,記住,從現在起,我要把名字倒過來,你要記住,我叫尹梅方,是君字去口的尹字。」

  江夢秋一拱手道:「是,尹兄,小弟記住了。」

  方梅影道:「你說在家裡,尊大人帶你游過秦樓楚館,琵琶里巷,對此道你是識途老馬了!」

  江夢秋道:「那是家父要使我長點閱歷。」

  方梅影道:「現在這閱歷用得上了,我可沒去過,到了那兒你可招呼著點,別讓我出丑。」

  江夢秋一怔道:「上那兒去幹嘛?」

  方梅影道:「探消息!只有這個地方,才能不著痕跡地探悉我們所要知道的消息,你快帶路吧。」

  江夢秋不知道她葫蘆裡賣什麼藥,遂在街上轉了一圈,果然發現了一家書院,門口高懸燈籠,有著鶯鶯燕燕的花名,方梅影道:「一切排場由你去應付,但叫姑娘的時候由我決定,現在過去吧!」

  但見紅燈高挑恰紅書院四字,方梅影一笑道:「幸虧沒帶倚紅來,否則不氣死她才怪。」

  早有夥計見兩位衣冠楚楚的貴客光臨,一面拉開嗓子大叫客人到,一面鞠躬如也地把他們迎進去。

  江夢秋倒是很懂規矩丟了兩張十兩的銀票在茶盤裡,就朝一個中年婦人道:「我們第一次來,這位尹公子是江南名士,請媽媽把貴院的姑娘都叫出來看看。」

  這廿兩隻是打發小廝的賞錢,如此豪闊的出手,使得那中年婦人眉開眼笑,一迭聲地叫出了十來個艷裝女人,可是方梅影坐在那兒動都不動,江夢秋知道她不中意,每人開發了十兩銀子的花粉錢,然後朝那中年婦人道:「尹公子名士風流,他只是想找一位知書能詞的紅粉膩友談談天,聊解旅途寂寞,貴院只有這些嗎?」

  方梅影已微現不耐,似乎起身欲行,那中年婦人如何捨得放過這麼兩個豪客,連忙道:「有,還有兩位姑娘是本院的拔尖人物,只是她們現在有客人……」

  方梅影道:「請來見見好嗎?只要中意,我們稍等一下無妨,我們有的是閒。」

  那中年婦人道:「那就請二位公子到後面花廳裡去坐一下,老身叫她們偷空過來一下。」

  於是又將二人迎到後面一問佈置典雅的小廳中坐下,不一會,來了兩個淡妝麗人,都是二十歲左右,其貌雖中姿,卻別有一股清秀拔俗的氣質,每個人端了一盞茶放在二人面前,襝妊施禮道:「妾身海棠、紫燕伺候二位公子。」

  方梅影眉色一揚道:「好,一位風致綽約,不愧為茶中神仙,一位骨格輕盈,可為賞舞佳人,就是二位吧!」

  海棠笑了一笑道:「那要請二位公子稍候。」

  方梅影伸手握住她的柔掌道:「我是個急性子,可等不及,二位姑娘能否把應酬推開,立即過來呢?」

  江夢秋道:「那不可以,行有行規……」

  可是海棠卻神色一肅道:「賤妄遵命。」

  說著襝衽又行了一禮,拖著紫燕走了出去,不一會兒,遂聽得隔屋有人叫道:「豈有此理,海棠姑娘,大家都是客人,而且我們是先來的,你怎麼能厚此薄彼呢?」

  又聽得海棠的聲音道:「韓老爺,您家是熟客人,承您多年照顧,難道不能體諒奴家一下嗎?」

  那姓韓的客人似乎脾氣很大,叫道:「我知道你要應酬各方面的客人,可是我韓兆元也不見得弱於什麼人,如果傳出去,叫我怎麼見人呢!」

  語聲才歇,突然有一個粗壯的聲音道:「韓兆元!你不過是一個退職的御史,擺什麼威風,敝上叫海棠姑娘跟你商量,夠給你面子,你居然不識好歹,難道抬出你韓兆元三字嚇得倒人嗎?還不快走。」

  又聽那韓兆元怒叫道:「什麼人,如此大膽。」

  那人卻冷笑道:「什麼人不必告訴你,你曾任京官,該認識這塊腰牌,現在你走是不走。」

  韓兆元似乎一下子軟了下去,連忙道:「是,老朽無知,多有冒犯,請予包涵,老朽是否要去叩請一番……」

  那人道:「不必,敝上不願驚動人,否則就過來了。」

  外面一陣腳步,卻沒有人說話了,片刻後,海棠又過來了,含笑道:「請二位移駕賤妾屋裡坐吧。」

  江夢秋道:「上次在伏牛山時聽羅小虎談過,小弟一下子竟忘了,難怪你要上這兒來打聽消息,可是你為什麼不找污衣門的弟子去探聽呢?」

  方梅影道:「我們這身穿著如果蹬污衣門的叫化子接觸,豈不是會引人注意嗎?魔宮的耳目眾多,連天齊門的人都叫人摸掉了,丐幫門下豈有不受注意的,而且我在街上轉了兩趟,看見污衣門下所有都只是低結弟子,想來也是怕引人耳目而躲了起來,找他們也商量不出什麼的,不如上這兒來了,丐幫的淨衣門身份職別很秘密,非跟丐幫有深切淵源的不會知道,所以我決心上這兒來了。」

  「你怎麼知道此地就是丐幫淨衣分舵呢?」

  「不知道,但丐幫在重要的地方,必然有一家娼寮是屬於淨衣門的,我只好來找找看,這家沒有就換一家,幸而運氣好,第一處就摸對了,否則還得多花些冤枉錢呢。」

  說著海棠已將他們引到一間靠邊的屋子裡,屋中陳設很簡雅,而且還畢著一位衣著華麗的中年男子,站了起來一找手道:「方女俠,別來無恙。」

  聽聲音就是剛才冒充護衛,趕走韓御史的那個人。

  方梅影先是一頓,隨即笑了起來道:「好哇,你這叫化頭兒越混越得意了,居然成了王府護衛大人了。」

  那中年人笑笑道:「屬下出示青蚨令,敝人就知道除你方女俠再無別人,這位就是江少俠老弟吧。」

  方梅影道:「是的,他就是仁翁的孫子,兄弟,這位是丐幫大龍頭掌門人,一柱擎天洪幫主。」

  江夢秋沒想到會在此地見到丐幫掌門幫主的,連忙躬身致禮道:「再下江夢秋拜見幫主。」

  洪擎天忙道:「不敢當,不敢當,洪某聽小徒道及少俠英風俠懷,不遜仁翁,今日一見,果然是人中麟風。」

  方梅影拉開一張椅子坐下道:「鳳凰不落元寶地,你這位龍頭幫主忽然到這兒來,總不會是流連花草尋芳吧。」

  洪擎天道:「小徒與龍長老離開伏牛山後,立即以急信通知洪某趕來,只苦於無法探入八煞門,不知各位的消息,忽得門下急報,說八煞門中瀟湘劍客在此出現,我想這事很奇怪,諸葛晦未離開伏牛山,何得在此出現……」

  方梅影道:「溯漢水而上,就是伏牛後山。」

  洪擎天道:「不錯,洪某想段家堡也許另有秘道通出來,倒是不妨前來摸摸情況,那知我來到後,又接到消息說段天化等人也經過了這兒,我倒有點難以相信……」

  方梅影道:「一點都不錯,段老怪的伏牛山老巢被我們鬧得天翻地覆,存身不住,從此地撤退到魔宮去了。」

  方梅影道:「其他兩個人呢,朝什麼路走的?」

  洪擎天道:「盧滄客與白天狐也是由陸路前去,目前尚無回音,而段天化他們則在此地換了近十條快艇,溯唐河而上,又回到豫州去了,龍行天也沒有消息傳來。」

  他一邊說,江夢秋一面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畫出路線圖,然後奇道:「諸葛晦也是趕回魔宮去的,怎麼會走成兩條路呢,難道魔宮也會分成兩處?」

  方梅影道:「洪幫主,你有沒有附近的地形圖?」

  洪擎天道:「我沒有,但本門秋舵主掌管此地淨衣門十九州的一切事務,她一定有的,秋舵主,快拿出來。」

  海棠略有猶豫,洪擎天道:「秋舵主,方女俠與江少俠都是本幫的貴賓知己,本幫的分舵地點給他們知道沒有關係,雖然這是你的職權,連我都不能過問,但事緊急,我以龍頭幫主的身份向你提出請求。」

  海棠連忙道:「屬下怎麼敢當,不過屬下職司所在,原因無法呈上,屬下以最快的速度,描出簡圖呈上,而將分舵所屬的詳細地址與名單略去。」

  洪擎天歎了口氣道:「好吧,你可得快一點。」

  海棠退到外面去了。

  方梅影一笑道:「你這個龍幫主也有神氣不起來的日子,連部屬的名單都無權過目的?」

  洪擎天道:「不錯,丐幫分淨衣、污衣兩門,各司所屬,互不干涉,掌門幫主由兩門輪流擔任,但掌門幫主也只能知道各地五結以上的長老舵主名單,五結以下支舵,則由各門自理,洪某是污衣門的,照例不得參閱淨衣門名單。」

  方梅影笑道:「難怪你的前任幫主九現雲龍司空湛是個遊方道人,終生未著丐衣,原來是淨衣門的。」

  洪擎天道:「這麼做也有好處,因為丐幫的弟子太多了,遍佈天下,惹起的麻煩也最多,分司而隸,才照顧得下來,即使迭樹強敵,也不怕動搖根本,最多只能消減我們一半的人而已,丐幫創立以來,歷經六次大劫,但在短短的兩三年內,又能迅速復興,就靠著這個制度。」

  方梅影道:「可是你們行事就有很多障礙了。」

  洪擎天道:「不會的,幫主有絕對的權限,一個命令下達,兩門都要遵守,我雖然不知道淨衣門的分佈情形,但只要召集各地的五結舵主,一個口諭,無不立行。」

  說著海棠已拿了一方絲絹進來,墨跡猶新,上面是襄陽為中心的鄰近十六州地勢概圖,方梅影與江夢秋一起研究了片刻,江夢秋道:「『魔宮』如果是在山區中,只有桐柏山的可能性最大,因為這是兩條路會聚點最近的一處山。」

  方梅影道:「不錯,他們乘坐快艇,上溯唐河,可以到沙河鋪捨舟登陸,到桐柏山就近了,盧滄客算無遺策,認為是在太洪山,這下子又錯了。」

  海棠道:「絕對不會錯,桐柏支舵上會有密報,前幾年有人贖出了幾十名青樓女子,且有本幫兩名弟子在內,一去就無消息,必然是被送進魔宮中了。」

  方梅影想想道:「地點確定了,我們就要決定行動的方法,照目前的情況來說,我們的人手是不足一點,」

  洪擎天忙道:「那沒問題,本幫可以支援。」

  方梅影笑道:「連勇士孫不老以及八煞,在魔宮中僅是二、三流的副手而已,這可不尋常,不是打場小架。」

  洪擎天道:「丐幫淨污兩門有九位五結以上舵主長老在,以武功而言,他們不遜於七劍九狐中任何一個。」

  方梅影輕歎一聲道:「七劍九狐藝業高低,從沒有作一次正式比較,但以黃山一會及我在伏牛山中經驗,恐怕我要排在十名以外,八煞中個個都比我強。」

  江夢秋不以為然道:「方大姊,你太客氣了。」

  方梅影道:「不是客氣,我說的是真功夫,當然臨陣對敵不全靠武功,加上我的鬼計多端,我可以跟任何一個較量,但是我要說給洪幫主聽,因為丐幫門中行事以光明正直為,顯不出我那套鬼花樣。」

  海棠一笑道:「方女俠所知道的是污衣門中弟兄,淨衣門卻不講這一套,我們是甚麼都來的,魔宮之行,我自請一份,另外帶劉紫燕去,她有個外號叫雲裡觀音。」

  方梅影哦了一聲道:「那劉姑娘的輕功一定很高明了?」

  洪擎天笑笑道:「這只是雲裡二字而已,她號稱雲裡觀音,除了能直拔千尋,身輕如燕外,還有一身厲害無比的暗器功夫,就像觀音手臂一般,彎腰低頭伸腿,都有暗器能發出,對正道之士,這種功夫似乎有欠光明,但對付魔宮人物,卻是最合適,所以在人手方面絕對夠了。」

  方梅影道:「那就多多借重了,最後我還想問一件事,盧滄客與白天狐說好跟我們連絡的,卻遲遲未見消息,是不是他們的人遭了毒手?」

  海棠道:「是的,有三個人在昨天被殺,是一對老夫婦與一個賣唱的女兒,老夫婦倆是被不知名的兇手殺死在道旁,他們的女兒則是我派人處置了的。」

  江夢秋一怔道:「為什麼?」

  秋海棠道:「江公子,我很抱歉,這是為了正門規,她是本幫淨衣門弟子,沒想到她又是天齊門中的人。」

  江夢秋道:「天齊門根本就是虛有其表。」

  秋海棠莊容道:「不錯,我聽羅長老說過了,但她還是罪不容恕,丐幫門下絕不容許兼具有第二種身份,何況她從來沒有向我稟告過,此風絕不可長。」

  江夢秋知道秋海棠的處置並無不當,只有付之默然。

  秋海棠一歎道:「羅長老說過天齊門的情形後,我感到很惶恐,如果他們的各地連絡人是以賣唱的掩護的話,很可能有一半是本幫的弟子,而我竟一無所知,我已經把這件事情轉告淨衣門各地分舵,展開一次清查。」

  江夢秋連忙道:「那些是否都要受制裁呢?」

  秋海棠道:「不曉得,那由各處的分舵主自己決定的,在我這一分舵,則是殺無赦。」

  江夢秋望向洪擎天,流露出哀怨的神色。

  洪擎天苦笑道:「此事洪某無能為力,因為洪某本人是如此主張,丐幫的弟子過最苦的生活,操司最卑下的職業,最易見異思遷,因此必須有最嚴的紀律來約束他們才行。」

  方梅影道:「江兄弟,這件事你管不了,你最好是當作不知道,因為這牽涉到門戶的紀律。」

  江夢秋怔了怔,忽然看見方梅影給秋海棠的那一枚青蚨令還放在桌上,乃指道:「這枚青蚊令還有效嗎?」

  洪擎天道:「青蚨令乃本幫物,要求一件事,方女俠尚未提出,自然是有效的。」

  方梅影已經知道他要幹什麼,連忙道:「江兄弟,這枚青蚨是我的,你可不能動用。」

  江夢秋道:「不,是倚紅的,是她贏來的。」

  方梅影道:「就算是吧,但你也不能用。」

  江夢秋道:「我可以作主,包括她們的所有物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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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2 00:00:01 |只看該作者
  方梅影一歎道:「你要明白,青蚊令乃是丐幫的最高信物,拿來贈給他們最尊敬的人,你可不能使人為難,更不可破壞他們的幫規。

  江夢秋道:「我不是破壞幫規,而是為一些可憐的人請命,洪幫主,我以青蚨令請求你下令,凡是貴幫中淨衣門的弟子而兼任天齊門連絡人者,予以免究。」

  洪擎天大感意外道:「這……江公子不是叫洪某作難?」

  江夢秋道:「天齊門只是盧滄客設下刺探消息的連絡站而已。貴幫淨衣門下也是同樣的性質,那些人最多只是將所得消息再告訴盧滄客,並不算犯多大的錯失。」

  洪擎天道:「但這種情形為門規所不許。」

  江夢秋道:「那就叫他們退出天齊門,今後專一從事所職,我相信盧先生會不在乎的。」

  秋海棠問道:「天齊門與江公子什麼關係?」,

  江夢秋道:「什麼關係都沒有,只因為盧滄客是我們的朋友而已,何況天齊門確是沒有作為,每個地方僅一二人,憑這樣的組織,還能有什麼作為呢?」

  秋海棠道:「幫主,依屬下之見,假如僅是這種情形,倒不妨賞江公子一個面子,何況在青蚊令下,我們也無法拒絕,但必須保證她們以後不能再犯類似過失。」

  江夢秋道:「我可以保證。」

  方梅影道:「兄弟,你別保證得太早,盧滄客肯答應嗎?他那個人亦正亦邪,有時很難說話呢。」

  江夢秋道:「不需要他答應,我可以叫倚紅與偎翠兩人立即通知天齊門的人:著令凡是身兼丐幫淨衣門下身份者,立刻停止工作,專一效忠丐幫。」

  方梅影道:「將來盧滄客知道了不答應呢?」

  江夢秋道:「我負責,他要怪罪的話,我一身任之,不過我相信他會答應的,因為他那個人是極其自負的,絕對不願意從別的門派中挖人來為他工作,所以有這種情形發生,恐怕他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屬於丐幫的。」

  方梅影點點頭道:「這倒是句真話,盧滄客為人極其驕傲,如查知道他的手下欺騙了他,懲治起來,恐怕比丐幫規條更為苛厲。」

  江夢秋道:「所以我才把這件事即速處理,而且不讓他先知道,否則他可能會遷怒丐幫。」

  秋海棠柳眉一挑道:「我們難道就怕他不成?」

  江夢秋道:「秋姑娘,話不是這樣說,丐幫犯不著樹此強敵,三公中勇士孫不老在魔宮主人手下只是個二流角色,盧滄客的武功卻與天聖君不相上下,如果跟他鬧了,即使擊敗他,也將付出很大的代價。」

  秋海棠道:「哪怕流盡全幫弟子的血也在所不惜。」

  洪擎天卻正容道:「秋舵主,這話不該你說的。」

  秋海棠連忙道:「是!請恕屬下逾規矩之過。」

  洪擎天一歎道:「我身為掌門龍頭,可不能意氣用事,尤其是事關門中千萬名弟兄姊妹的生命,不能以一己的喜怒而輕舉妄動,對盧滄客這個人,我瞭解得較多,他在皖中的望山莊曾經截下許多武林知名的高手,以前我並不知道這些人是魔宮派去的,但知道那些好手都有去無回,為了幾個門人而樹這個強敵,實為不智之舉,但門規自然要重視,幸虧有江公子從中周旋,我們就此決定吧。」

  江夢秋連忙一揖道:「謝謝幫主!」

  洪擎天連忙道:「哪裡,公子一片仁心,為敝門請令,說不定還為敝門解脫一場禍難,應該是洪某向你致謝才對,也幸虧公子以青蚨令來請求,否則洪某實在很為難,洪某縱然有心免究礙於幫規,也想不出兩全其美之策,秋舵主,你立刻轉知各地分舵,說江公子以青蚨令為天齊門的本幫弟子求情,予以免究。」

  秋海棠躬身道:「是!屬下遵命。」

  她回身出去傳達命令了。

  洪擎天這才道:「江公子,洪某前著小徒奉上青蚨令,原為報答令祖拯危之德,想不到公子又用來解了敝幫的困難。」

  方梅影道:「那一枚已經借給我用來打令徒二十個嘴巴了,這一枚是貴幫長老打賭輸的。」

  洪擎天苦笑道:「方女俠!丐幫的青蚨令不是輕易奉致的,假如不是那一枚收回得太容易,龍行天有十個腦袋也不敢拿青蚨令來作賭注,丐幫之意乃是為報仁翁大德,一定要盡一次心,不敢輕易收回,所以才借那個機會重行奉上,想不到今天又是在這種情形下收回,看來敝幫對江氏門中的大德是無法償報。」秋海棠恰恰回來道:「幫主!我們可以再把青蚨令奉贈給江公子,作為感謝他調解本幫與天齊門的糾紛。」

  洪擎天道:「秋舵主,你同意嗎?」

  秋海棠肅然道:「屬下出去之後,才知幫主的一番苦心,前日處決兩個弟子,屬下未經深思,而且對盧滄客也不夠瞭解,現在聽得江公子道及盧滄客的一切,也頗為失悔,如果因此引出門戶一場大禍,屬下萬死莫贖了。」

  洪擎天道:「其實你的處置並沒有錯,身人丐幫後,終生不能退出,見異思遷,乃最大的罪行。」

  秋海棠道:「可是屬下身為一舵之主,當以門下姊妹安危為重,門規之處當兼顧利害,屬下處置有欠允當。」

  洪擎天道:「不必了,你的作法是對的,把那兩名弟子的事情通告全幫,以為昭戒,這也顯示出我們門戶中由於多年安逸、綱紀廢弛,才發生這種事,今後當嚴加警惕,注意門下弟子的乎日行為,尤其是天齊門這件事,聽說盧滄客每年都付以重酬才買動這些人的,那很可怕。」

  秋海棠紅著臉道:「是!屬下一定嚴加管束,淨衣門弟子生活已經較行衣門好了千百倍,她們猶不知足,這更使人痛心,也是屬下無能。」

  洪繁天一歎道:「怪不得你,這是人之常情,污衣門下弟子生活雖苦,家世卻都比你們強,本幫所以要規定,非傢具十萬以上的恆產者,不得人一結弟子門牆,就怕他們為利祿所誘,所以污衣門的志向堅定一些,淨衣門卻不同,只有四結以上的主事人才有良好的家世,餘下都小康出身,或升斗僅資餬口之家,也怪不得她們的。」

  秋海棠道:「但此風不可長,屬下今後收錄門人的標準要提高,寧缺毋濫,庶幾維持我優良之傳統。」

  洪擎天道:「貧困中未必沒有佳者,我們也不可一筆抹殺,尤其是從事你們這一行者,都是很可敬的姊妹,至於你所提的方法等下次長老會再議,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應付魔宮的問題,你最好再多調集一點人手。」

  江夢秋道:「幫主,魔宮已經確定在桐柏山中,我們這一次只是試探與救出崔大姊兩個目的,並不想大舉進攻……」

  洪擎天道:「江公子的意思是不要敝幫介人?」

  江夢秋道:「貴幫的龍前輩與羅兄已經在八煞門照過面,貴幫事實上已經介入了,但愚下以為此舉不宜動用太多的人手,以免魔宮遷怒貴幫,對貴幫展開大舉的行動。

  洪擎天道:「洪某知道,所以洪某除了小徒與龍長老二人外,俱派遣淨衣門下弟子前往,即使洪某前去,也不能抬出丐幫的身份,公子請放心好了,丐幫門下有淨衣門的事,知者無多,至於淨衣門中弟子,除了洪某外只有小徒識得幾人,此行乃是以各位為主,不亮出丐幫的招牌。」

  方梅影道:「洪幫主為一門之長,最好還是不要去。」

  洪擎天道:「不!洪某非去不可,因為敝幫有四五個已經退休的長老,突然都失蹤了,他們是淨污兩門前輩人物,只有洪某才知道,以前對他們的下落,洪某十分懷疑,現在想想很可能失陷在魔宮中。」

  方梅影問道:「是哪些?南天一劍的弟子宮天豪與劉鐵嶺都是魔宮出來的,不妨問問他們。」

  洪擎天道:「很抱歉,本幫長老退林後久就擺脫了丐幫的身份,而且他們都是武林知名人物,洪某也不能吐露他們的姓名,除非確知他們身在魔宮,洪某才能公開。」

  秋海棠道:「幫主,屬下有所不明,那幾位長老既然退休,不再涉理本門事務了,他們的行止該可以不加過問了。」

  洪擎天道:「秋舵主,不可以這麼說,丐幫的人只能退休,卻不能脫離的,他們始終是丐幫的人,如果他們是受了挾制,本幫有義務為他們排除困難,如查出他們變節身事魔宮,我就要執行門規而予制裁,這個規定等你將來退休時候,你也會知道的,現在我先說出來,只是說明我非去不可的理由,現在你設法安排一下,明天一早,我們就起身上路,而且此行的掩飾工作必須做得很完善,不能讓人知道我們是上桐柏山去的,更要離開魔宮的眼線。」

  秋海棠道:「是,屬下立即著手安排。」

  洪擎天又道:「我現在不便出面,把掌門九龍令符交給你代掌,本幫污淨兩門八結以下弟子你有權調度,八結長老也只需知令—聲,口氣上緩和一點,仍是聽你的。」

  說著取出一塊破舊的竹牌,上面雕著九條飛龍,秋海棠十分恭敬地雙手接過,而且把雲裡觀音劉紫燕也叫了出去,著手進行籌備了。」

  方梅影笑道:「今天才算見識你們的九龍令符了,原來是一塊破竹牌。」

  洪夠天肅然道:「這塊破竹牌自首任開山龍頭幫主傳下來,已歷十九世數百年,舉天之下,就是這一塊,符到令到,生殺由之,比皇帝的玉旨還有權呢,因為朝代更易,傳國玉璽不知換了多少次,九龍令符卻遺傳萬代。」

  由於洪擎天的態度很莊重,方梅影也不便再對人家的鎮門重寶開玩笑了,笑笑又道:「那位秋姑娘年紀輕輕,居然身任六結舵主,想必一定精明能幹了。」

  洪擎天道:「是的,她才廿五歲,卻是本幫第四位高手,固然由於她本人能幹,但家學淵源也有關係,她是無為老人秋山遠的孫女兒,盡傳其學。」

  方梅影驚道:「秋老人望聲武林,被譽為天下第一奇俠,據說他晚年即退出江湖,只有一個兒子,入仕為史部侍郎,秋姑娘難道是宦門千金嗎?」洪擎天道:「不錯,而且秋侍郎也只有這一個女兒。」

  方梅影道:「她怎麼會進入丐幫門下呢?」

  洪擎天笑道:「因為無為老人是本幫的龍虎護法,他老人家為了不忘本,而且他兒子自幼體弱多病,不適宜習武改人仕途,到了孫女這一代就得入幫效忠了。」

  方梅影道:「真想不到,一個宦門干金,居然來從事這行業,你們太糟蹋女孩子了。」

  洪擎天道:「丐幫以忠義兩字傳訓,本門弟子差不多全是世傳,也因為每個人都不忘本,丐幫才能比任何一個門派傳得更久、更盛,身人本幫的人,莫不引以為傲,而且也只有卑鄙的行業,才能見到吾輩的氣節與操守。」

  方梅影與江夢秋都不禁肅然起敬,又談了一會,秋海棠居然把倚紅與偎翠、宮天豪劉鐵嶺四人都接來了。

  同時向洪擎天報告道:「屑下已經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就是您這位北靜王府的洪侍衛乘坐官訪出門遊樂,帶著我跟紫燕同行,方女俠還是穿上男裝,上轎的時候,稍稍露一下面,不必向誰打招呼,只是向那個韓御史點了頭,讓他知道北靜王世子暗中狎妓遊船。」

  方梅影道:「不會拆穿嗎?」

  秋海棠道:「不會,韓老兒沒有見過北靜王世子,有那塊腰牌嚇住了他,明天一早他還要在碼頭上恭送呢,因為借的是他的座舫,不能不給他一點面子,也不致引人起疑。」

  方梅影笑道:「你真有辦法,只是你把人從客棧裡都接了下來,不怕被魔宮的人跟蹤嗎?」

  秋海棠笑道:「魔宮的人早已跟著各位上溪水到湘西去了,不久以前,本門的弟子送他們上船。」

  方梅影先是不解,繼而明白道:「原來你找了六個替身,扮得像嗎?叫人發現是假的可糟了。」

  秋海棠笑道:「這位倚紅姑娘的易容術太高明了。」

  方梅影道:「你們兩個丫頭又在賣弄了。」

  倚紅道:「婢子怎麼敢呢,盧爺雖然留下了幾副易容皮膜,但還是靠秋舵主的生花妙手,細加點綴,才弄得像個樣子,尤其是為婢子等兩人喬裝,若非秋舵主精於此道,連眼睛都變了顏色,怕真沒辦法騙過人呢。」

  方梅影道:「我們這幾個人都是魔宮的眼中釘,假如對方在路上阻截,可就坑了那一些替身。」

  秋海棠笑笑道:「我動了污衣門下六名四結團首,作為各位的替身,他們手底還了得,假如對方沒有派遣高手的話,應該可以對付得了的。」

  洪擎天道:「秋舵主,方女俠列名當世高手,江公子更是英雄了得,對方如果要攔截,還會派庸手?而你只派遣了四結弟子,怎麼會應付得了,他們送了命倒沒什麼,假如拆穿了本相。

  對我們的桐柏之行就大有妨礙了,魔宮的通訊方法是很快的,你這個安排太過草率了。」

  秋海棠笑道:「幫主容稟,屬下雖然只派了六名四結團主在船上,卻另外請了三位六結長老同污衣門下好手在沿岸隨行以壯聲勢,這總該夠了吧,而且船上六個人都是精於水性的,屬下吩咐過他們,情況不佳時,立即跳水逃避,絕對不准有一人,落在對方手中。」

  洪擎天道:「什麼,你把我帶來的那些人都用上了。」

  秋海棠道:「既然要秘密前往,屬下想用不到污衣門的兄弟,他們留在這幾,反而容易惹眼,倒不如借此離開的好,這樣也可以吸引對方的注意。」

  洪擎天想想道:「也罷,他們留在這兒也是討飯,不要他們去,他們也會閒得難過,惹事生非,帶著他們又太顯眼,不如打發他們跑遠一點,說不定有點小接觸,也好讓他們活動一下,可是這兒誰連絡?」

  秋海棠道:「由淨衣門來擔任吧,屬下打發那條船開行時,才發現魔宮在此的人手還真不少,污衣門的目標太明顯了,行動反而受人注意。」

  江夢秋道:「倚紅,天齊門的事舵主跟你說了沒有?」

  倚紅道:「說了,婢子已經遵照公子的吩咐,請秋舵主派人到棗陽去找連絡人,找到以後會迅速把消息發出去的。」

  江夢秋道:「你們的話有效嗎?」

  倚紅道:「有效的,盧爺在出門之前就交給婢子一紙信符,對天齊門各地都有支調權;也由此可見盧爺對這個天齊門並不認真,否則也不會交給婢子了。」

  江夢秋一歎道:「希望你們也同意我這個措施。」

  倚紅道:「婢子絕對同意,憑心而論,盧爺實在不知道那些人中會有丐幫門下,而且更不知道丐幫有淨衣門,否則他是絕對不要的,他選人之先,就考慮到不要跟任何一家門派發生關連,所以有些地方,為了想擴大實力,想拉攏一些五大門派的人加入,盧爺就嚴加拒絕了,他說他用人唯忠,如果那些人能背叛本身的門師而投入天齊門,將來自然也可能會背叛天齊門……」

  江夢秋道:「對於盧先生的解釋,不知道是否會引起他的誤解,我這是為大家好。」

  倚紅道:「現在可能不會了,如果丐幫真是嚴厲執行清理門戶的話,話就很難說!雖然盧爺也不齒這些人,但他很要強,一定會認為要處置的話,也得會同他一下,而且盧爺認起真來,事情也很麻煩,他的人遍佈各地,頗不乏高手在內,而且身份隱秘,除了盧爺本人外,誰都不知道,丐幫會很吃虧的!」

  洪擎天問道:「天齊門下究竟有多少人?」

  倚紅道:「我不知道,但只要有一個縣城,就必定有天齊門的人,也許是一個,也許是三五個,這些人像貴幫的淨衣門一樣,寄身於各種行業之中,卻能深入江湖,武林各種動態,盧爺瞭如指掌,他說他不想稱雄於江湖,但江湖上的人與事不可不知,天齊門的人數雖然不比丐幫多,但消息之靈通,卻不下於丐幫。」

  洪擎天一歎道:「這一點值得敝幫學了,丐幫以十倍百倍的人力,也不過收到這點作用!」

  倚紅道:「幫主言重了,丐幫的宗旨在仗義濟危,天齊門的那些人則僅為刺探江湖動靜,自然不需要那麼多的人手,不過丐幫如果與天齊門交惡,實在很吃虧,因為一明一暗,而兩家的勢力範圍都及於天下,盧爺如果橫了心,一個令下,在一個月外,可以削弱丐幫三分之一的力量,所以任何一家門派都可以開罪盧爺,唯獨貴門不能!」

  洪擎天歎道:「我曉得,所以我很感激江公子與兩位姑娘,只是襄陽的兩個人,已經由秋舵主執行施懲!」

  倚紅道:「幫主,我有個請求,關於襄陽城中的這兩個人,能否記在我們的帳上,算是我們殺死的!」

  洪擎天一怔道:「這是為什麼?」

  倚紅誠懇地道:「為了息事寧人計,盧爺為人很忠直,但也很偏激,我們可以動他的人,然而貴幫卻不能!」

  洪擎天問秋海棠道:「秋舵主,你意下如何?」

  秋海棠道:「屬下全憑幫主裁決!」

  洪擎天道:「我聽聽你私人的意見!」

  秋海棠道:「屬下自悔孟浪,專斷獨行,以致貽禍門戶,如果幫主不答應,屬下只有一見到盧先生一死以謝!」

  洪擎天頗感意外道:「這不像你平素的為人呀!」

  秋海棠道:「不!屬下與紅姑娘一談之後,才知道這件事實在是理曲在我,屬下處置門下弟子自無不當……」

  洪擎天道:「對!這件事我絕對支持你!」

  倚紅道:「洪幫主,有一點你沒想到,那兩名貴屬所以當死,乃是為了她們兼具天齊門的身份,設若這兩個人是由天齊門以同樣的理由處死,幫主又作何看法呢?」

  洪擎天道:「我不會答應,這應該知會我一聲,由我們兩家共同處理才對!」

  倚紅道:「所以我才要求移到我們頭上來,因為這兩人被處死時,貴幫並沒有徵得盧爺的同意!」

  洪擎天道:「我明白姑娘的意思,也感謝姑娘的好意,但我仍然不能同意,因為轉到你們頭上,丐幫的尊嚴何來,我息事寧人計,可以委屈求全,卻不能辱及門戶的尊嚴,所以盧先生如果不諒解,我們可以向他陪罪,卻不能要你代擔起這個名義!」

  秋海棠道:「幫主,這由屬下一身任之好了,因為人是屬下處死的。」

  洪擎天道:「沒有這個道理,你執的是幫規,是我幫主授權的,雖然道理有虧,這也該是我幫主的責任。」

  江夢秋道:「倚紅,你就讓步一下吧,這沒有什麼可爭的,在盧先生面前,我去擔待好了。」

  倚紅苦笑道:「公子,婢子已經由盧爺轉贈給公子為侍兒了,與盧爺已經脫離了關係,婢子不是為盧爺爭,也不是為天齊門爭,而是為未來的大局著想,盧爺為人婢子很清楚,他一生中很少低頭,何況這件事佔住了理。」

  方梅影笑笑道:「洪幫主,我是局外人,說句公平話本來我認為事情已經過去了,該考慮的是以後的問題,江兄弟的措置很得當,可是倚紅提到已經處死的兩個人,倒的確是個問題,而且這件事確是理虧在你們。」

  洪擎天道:「我承認,所以我準備向他陪不是,但絕不能將處死的事推到別人頭上去。」

  方梅影道:「倚紅,如果你知道了那兩個人是丐幫的門下時,你是否打算處死她們呢?」

  倚紅道:「婢子已經離開盧爺了,可以不管這件事,但婢子處死她們,這是盧爺交待的。」

  方梅影笑道:「你有權,而人已經處死了,就算是你與秋舵主兩個人會同處理,會同執行的不就行了嗎?這樣不傷兩家顏面,問題也就解決了,洪幫主也不必固執了。」

  洪擎天笑道:「對呀!洪某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呢?其實洪某倒不是固執,而是洪某必須顧全自己的立場。」

  方梅影道:「洪幫主你只想到自己的立場,卻沒有想到天齊門的立場,江兄弟與倚紅也只想到你的立場,沒想到盧滄客的立場,所以才有那番爭執,我不過替你們雙方想了一想,才有了折衷的辦法。」

  洪擎天愣然道:「方女俠能否把話說明白一點。」

  方梅影道:「說實話會使人討厭,但我還是非說不可,先祖對你們窮家幫的子弟十分欣賞,認為你們個個都忠肝義膽,俠義為懷,但也有一句不中聽的批評,可別見怪,先祖父說你們骨頭太硬,從上到下,個個都是寧折不……」

  洪擎天傲然道:「這是我們唯一可抬得起頭的地方,叫化子除了一身傲骨外,別無所有。」

  方梅影道:「硬要硬在地方,不向惡勢力低頭,那種硬是骨氣,為了一點面子也逞強賭狠,那是匹夫之勇了,這跟市井無賴玩命小狠又有什麼差別呢?」

  洪擎天臉色微變,但還是忍住氣道:「方女俠說的是,但這個臭脾氣我們都養成了習慣,一時怕改不了。」

  方梅影道:「不錯,你門下的弟子不能改,而且更應該加意磨礪,以養其堅毅,但你這個龍頭幫主必須改一改。改得毫無火氣,要改的是火氣而不是骨氣,你身負門戶重任,肩擔全幫十幾萬弟子安危,你如果不能忍辱而負重,動輒使性,受害的將是千人百人。」

  洪擎天悚然而驚道:「方女俠指教極是,洪某自受任以來,已經改得多了,但方女俠既然有所指,必然是洪某尚有欠缺之處,請女俠明示一下好嗎?」

  方梅影笑笑道:「就是剛才那件事江兄弟要承擔過去,倚紅也要承擔過去,你卻偏不答應,硬要攬下來,其實你爭的是個面子,而江兄弟與倚紅爭的是什麼呢?你是他們的朋友,盧滄客也是江兄弟的朋友,倚紅雖然是盧滄客舊日侍兒,但現在她離開盧滄客,已經沒有關繫了,她們不會厚此薄彼,要幫盧滄客爭口氣,相反的她們還厚此薄彼,多少是偏向你這邊一點。」

  洪擎天道:「這個洪某還不明白。」

  方梅影道:「你是不明白,因為你不瞭解盧滄客,但她們瞭解,你跟盧滄客衝突的結果,最後你一定吃虧。」

  洪擎天頓了一頓才道:「那位盧先生武功絕頂,洪某自認不如,但丐幫與天齊門對較之下,我們不弱於他。」

  方梅影笑笑道:「那當然,天齊門人數不到你們百分之一,可是一明一暗,硬拚的結果,他們最多拼掉你們一半的人,天齊門就一定全軍覆沒,但是你算算這個帳上算嗎?天齊門的人是他們花錢買下來的,你們的弟子卻是辛辛苦苦地流血汗訓練培養起來的,天齊門下都是名利之徒,你們卻是俠義之輩,一個拼一個都太可惜,何況是更大的代價呢,盧滄客有的是錢,可以再買一批人,你們卻損失一個少一個,而你身為龍頭大幫主,卻為了一口氣,硬要樹這個強敵,是否有點太意氣用事了?」

  洪擎天聽得冷汗直淋,起立長揖道:「洪某一時愚昧,多承女俠指點,洪某受教了。」

  方梅率歎了一口氣道:「江兄弟是怕你不好意思,不便說出,我可不怕你生氣,所言無隱,盧滄客的功力蓋世,尤在三公之上,就他一個人,也可以把你們丐幫鬧得天翻地覆,更何況還有那麼多潛伏在暗中的手下呢!江兄弟不惜動用青蚨令來把你們與天齊門的糾紛承攬過去,那時你倒蠻通人情的,可是說到已經被殺的兩個人時,你又倔強起來了,這不是白白辜負了江兄弟的一片好心嗎?

  洪擎天連忙道:「是,是,洪某悉聽吩咐好了。」

  方梅影笑道:「那倒不必,倚紅一心為你們著想,硬要承攬殺人的責任也不是事,因為盧滄客為人很精明也許另有耳目,這是不能騙他的。說你們雙方同承欖是最好的辦法,大家不傷和氣,說句不中聽的話,我們也不想開罪盧滄客,他那個人可正可邪,目前是跟我們較為投機,再者也因為魔宮的這件事引起他的興趣,他跟我們站在一邊,如果惹惱了他,讓他跟天聖君侯浪萍聯起手來,豈僅天下盡入其掌握,江湖上也沒有別人可混的了。」

  江夢秋道:「這一點倒不足為慮,盧先生可能會走人邪道,但絕不會與魔宮聯手,一山難容二虎,他與天聖君都不肯屈居人下的,他們會一直作對到底,持到一方倒下為止,但盧先生與魔宮作對時,同時也可以與別人作對,他並不在乎多一個敵人的,這是我不願意他與丐幫起衝突的原故,方大姊已經把利害關係分析清楚了,幫主想必諒解。」

  洪擎天連忙道:「洪某豈止諒解,而且十分感激,只憾無以為報,因此這一枚青蚨令還望公子收下。」

  說著雙手捧起那枚青蚨令,恭恭敬敬地遞了過來,江夢秋這時也無法拒絕了,只得接了過來。

  經過一陣折騰,天色已經泛白,秋海棠道:「時間差不多了,方女俠請著回男裝,我們該起程了。」

  洪擎天道:「王府世子出巡,洪某這個護衛也該上任了,宮劉二位恐怕也要稍稍更改衣著吧,我們也著裝去。」

  幾個男的都走出房去,等方梅影等人喬妝完畢,秋海棠早已安排妥當,兩乘小轎是她與劉紫燕乘坐,另一乘綠色官轎,則是從韓御史府中借來的,倚紅與偎翠則扮成了小丫頭隨轎步行,江夢秋等人則都是青衣小帽,像跟班似的,隨行在轎後,來到江邊的碼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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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2 00:01:4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雖然借用了韓府的座船,船上的水手則已由丐幫淨衣門下的弟子接任,這些置身在各種行業中,得到了指示後,自然扮龍像龍、扮虎像虎,其中一人曾經在江南北靜王宅裡當過差,正在跟早已恭候碼頭上的韓兆元侃侃而談王府的一切,歷歷如數家珍,唬得韓老兒心癢難搔認為巴結上這位世於是難得的殊榮。

  正在這時候,轎子到了,韓兆元連忙過來彎腰作揖,方梅影只漠然地朝他點點頭,輕輕蹦出謝謝兩字。

  江夢秋模出幾個紅封套,打發了轎夫的賞銀,同時將倚紅手中的一個漆盤要過來,裡面是一串珠花,寶光燦燦,價值萬金,遞給韓兆元道:「敝上打擾韓老,萬分過意不去,些許微儀,乃出自大內,手工精細,大人帶回去當個紀念吧。」

  韓兆元喜出望外道:「這怎麼敢當。」

  江夢秋道:「敝上拿出來的東西絕不收回的。大人也不必客氣了,老王爺體弱多病,不久即將乞旨退休,世爵由敝上承襲,那時再好好謝謝大人,所以這一程敝上的聲名極其重要,大人在酬酢之間,最好別提到今日的事。」

  韓兆元連道幾個不敢,各人都上船了,船也立刻開行,韓兆元才乘了自己的轎子回去。

  那另外兩乘轎子的轎夫正準備回去時,已經有人前來把他們剛得到的賞賜的兩個小金錠子以高價買了過去。

  抬轎也是丐幫門下,不到一個時辰,這消息已傳到船上,方梅影道:「看來消息已經走漏了。」

  秋海棠笑道:「不錯,北靜王世子狎妓出遊的消息是瞞不住人了,然而對我們只有利而無害,只是沿途方女俠還得再裝做一下,免得引人起疑。」

  方梅影道:「難道他們不會發現我們是冒充的嗎?」

  秋海棠道:「不會,他們買去的那幾個金錠子,上面鏤有北靜王府的表印,更能證實世子的身份,我算準他們可能會有此一著,才故意作此安排。」

  方梅影道:「秋姑娘辦事可真夠精密的,可是一個王府世子的行動,為什麼要受到對方的注意呢?」

  秋海棠道:「襄陽既然為魔宮與伏牛山八煞門秘道的通行重地,又當多事臨變之際,他們自然要特別小心一點,任何整批人的行動都當注意的,我相信他們還可能設法去向韓兆元打聽,所以才送了他—朵珠花,因此他所得的結果,必然是證實了確是北靜王世子的私行,否則我又何必破費萬金,送那老厭物如此重禮呢?」

  江夢秋忍不住道:「秋姑娘,你不是叫我告訴韓老兒不要說出來嗎?既然是要他替我們證實,又何必多此一舉?」

  秋海棠笑道:「韓兆元以貪墨被黜而勒令休致起復無望,仗著昔日一點官勢在襄陽作威作福,遇上這麼一個機會,還捨得不逢人炫耀嗎?這種人是不會守密的,要他緘口不言,無異是鼓勵他大事渲染。」

  方梅影笑道:「秋舵主,你真有兩下子,如果你在江湖上公開闖蕩,我這智狐一定會給你比下去。」

  洪擎天也道:「秋舵主下一任龍頭幫主又該淨衣門擔任了,我在卸任之後,一定向淨衣門各位長老推舉你。」

  秋海棠卻笑笑道:「多謝幫主好意,不過屬下卻請求幫主萬勿如此,淨衣門各長老已有決定,幫主如果加以推薦,他們卻不過幫主的顏面,反而為難。」

  洪擎天一怔道:「他們已經有了決定嗎,是誰?」

  一旁的雲裡觀音劉紫燕這時才開口道:「並沒有決定,本門長走各持一見,而且八位長老中有五位是主張由秋大姊繼任的,幫主再加推舉就沒有問題了。」

  洪擎天道:「淨衣門幾個重要人物我都見過了,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比秋舵主更為合適的人選。」

  秋海棠一笑道:「幫主這一說太偏心了,屬下鋒芒畢露,實非領袖之具,自承不如劉副舵主。」

  劉紫燕忙道:「秋大姊,小妹怎麼敢與大姊相比,何況八位長老,有五位是贊成由你繼任的。」

  洪擎天道:「那麼另一位是劉舵主了。」

  劉紫燕道:「屬下自知才具俱不如秋姊遠甚,因此江南洛陽聚會,俱為此紛爭而成不了之局,現在幫主也看出秋姊的才華過人,尚祈下次會議,請幫主加以指示定局。」

  洪擎天沉吟道:「這個我會考慮的。」

  秋海棠道:「幫主不必考慮了,劉副舵主是屬下推舉的,她沉默寡言,行事穩健,胸藏海納,才是最適合的人選,幫主如果不罪屬下放肆,屬下想斗膽妄進一言,幫主在就任時,與八步趕蟬龍長老同時提名的,結果是淨衣門參加了意見,才決定了幫主。」

  洪擎天道:「是的,我也記得那時的情形,實際上說來龍長老資歷人望俱在我之上,最後的結果,實出我意料之外,在我的想像中,龍長老實在比我強。」

  秋海棠道:「屬下的看法卻不然,彼時先祖尚任本門長老,也是淨衣門唯一參與龍頭幫主選定的一位長老,臨行之前,踟躕難決,是屬下向他老人家獻議的。」

  洪擎天一笑道:「那時你才十歲吧。」

  秋海棠道:「十一歲,但因先祖決令屬下繼承他老人家衣缽入門效力,對於本幫事務,屬下已經參與不少了。而屬下推崇幫主的理由也與今日之情形相同。」

  方梅影笑笑道:「洪幫主,我是外人,對貴幫的事本不應插嘴的,但既然碰上了,我說句閒話。聽不聽在你,我認為秋姑娘的決定很正確,為一門之長的人選,必須胸懷若谷,山藏海納,以秋劉二位來說,是燕勝於棠。」

  劉紫燕急了道:「方女俠,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洪擎天一笑道:「有道理,方女俠從不稱讚人,而對秋舵主,我知之更深,她如果不是對劉副舵主瞭解深刻,絕不會庶以自代,下次開會時,我替你們作個決定吧。」

  劉紫燕剛要開口,秋海棠笑道:「燕妹,別再說了,本門的規矩你是知道的,大家決定的事是不容摧辭的,尤其是幫主的示諭,更不容任何門下反駁。」

  劉紫燕道:「可是幫主最先決定的是你。」

  秋海棠道:「是幫主不知還有另一個你,否則幫主就不會預作斷言了!現在幫主已經作了最後決定,在本幫而言,兩個命令衝突時,以最後的命令為主,不過你要等正式視事才能掌握權今,現在你仍是副舵主,我這舵主還可以命令你,請你到船頭上去守望,等候本門下一次通報敵情狀況。」

  劉紫燕恭身應命,行禮退出艙門。

  洪擎天笑道:「你把她叫出去幹嘛?有消息自會傳進來,用不著等。」

  秋海棠道:「屬下只是不讓她再事進言來影響幫主。」

  洪擎天笑道:「我豈會輕易就受人影響的,不過我對她的能力還有點懷疑,她好像從沒表示過一點意見。」

  秋海棠道:「她的確不大開口,任何事都不表示意見,這就是她的長處,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與其職責,絕不多開口,可是她處理本身的工作時,也從不作任何請示,憑自己的判斷而付諸實施,而且很少犯錯。」

  洪擎天道:「難道她從未犯錯?」

  秋海棠笑道:「人不可能不犯錯的,她遇事自決,就表示她不諉過於人,不表示意見是顯示她不爭功的胸懷,這種氣度魄力,屬下自承不如遠甚。」

  洪擎天一歎道:「丐幫中有這等人才,我竟然一無所知,實在太慚愧,若非舵主推薦豈不是將她埋沒了。」

  秋海棠道:「污衣門中的弟兄急公好義,熱血過人,遇事爭先,所以人才容易突出,淨衣門卻恰恰相反,我們所從事的工作就是不為人知,今天江湖上知道丐幫有淨衣門者極少,而淨衣門才能發揮所長,丐幫消息之靈通,為任何幫派所不及,無非也是靠著淨衣門這種修養。」

  洪擎天一歎道:「是的,我也有這種感覺,污衣門下行事太過於囂張,雖然穿上破衣服,可是行蹤所至無人不知,有時反而不便。我一再叫他們收斂一點,卻始終無效,四結以上的弟子都成了江湖聞人。」

  秋海棠笑笑道:「這也無可厚非,污衣門下弟兄是應該如此的,否則丐幫就不成其為丐幫了,乞討只是磨練德行的手段,行俠才是吾輩的本份,應該有所表現的。」

  洪擎天笑了笑,江夢秋道:「到現在,我總算對丐幫有了一點瞭解,卻有無限的欽佩,尤其是二位互相推讓幫主之位,更屬難得,在別人唯恐爭之不得。」

  洪擎天哈哈笑道:「公子此言,是對敝幫的認識還不夠,別家門派,掌門人是無上的榮譽,在丐幫中,幫主卻是個苦差使,唯恐推不掉。」

  倚紅道:「龍頭幫主難道不是有無上的權威?」

  洪擎天道:「當然是的,但身任幫主的人,並不著重權威而只想到他的責任,一個愛好權勢的人,別說當不成龍頭幫主了,連進身丐幫的資格都沒有。」

  言下十分自傲,卻也令盡個外人感到十分尊敬,因為就他們所表現的一切,丐幫確有值得驕傲之處。

  船走得很平穩,也很快,兩天一夜,已經到達了唐河縣,沿途經過幾個鎮市,為了掩藏行蹤,船上都派人下去,不惜重金,選購肥豬鮮魚,充分表示出王府的氣派,在船上時,方梅影還不時叫秋海棠與劉紫燕二女吹管弄弦,歌曲侍觴,裝點出世家王孫的風流倜儻。

  果然到了唐河縣後,沿途盯梢的丐幫的弟了口報說,在河上追躡的兩條小船已經回頭了,顯然是魔宮的耳目對他們已經放棄了追蹤的興趣,完全地放心了。

  秋海棠道:「我們可以行動了,本來在中途返折入沙河鋪,到桐柏山還近得多,可是我們多走幾十里,卻把他們擺脫了,現在我們必須趁夜急行,必須在天亮前,趕下一百多里,繞過西新集而進入桐柏山區,魔宮的人再也不會想到我們會用這個方法趕了去的。」

  洪擎天道:「到了桐柏山,還是不知道魔宮何在。」

  秋海棠道:「找得到的,龍長老已經在桐柏城現了身,他是追蹤諸葛晦過去的,掌令丐羅小虎也在桐柏落腳,是追蹤天狐白無瑕而去的,這兩批人都已進入桐柏山,相信必有記號留下,我們不必到桐柏縣去追索,直接進山好了,這樣可以省了不少事,也免得打草驚蛇。」

  這一段是她管轄的地區,地理也數她最熟,大家只有聽她調度了,趁著天黑下了船,一行九人,四男五女,展開陸行飛騰術盡力急行,居然在沒天亮前到達桐柏山麓,為了不露行蹤,他們就在一所破廟中停下休息。

  秋海棠準備得很充足,帶了水壺乾糧,草草果腹,休息了二個時辰,她一個人喬裝進入桐柏縣。

  回來後,帶來了一個最近的消息,證實了魔宮確實在桐柏山中,淨衣門桐柏支舵的人曾經看見有一批人,於兩天前進入了桐柏山,在這批人之前三個時辰,則有諸葛晦匆匆入山,最後進山的是白無瑕與一個中年人,那也一定是盧滄客無疑了,龍行天與羅小虎跟了進去,不再有消息傳出,多半是失陷其中了。

  而且據支舵的報告,桐柏山中十分荒涼,居民很少,只有一處大莊院,建在半山中,莊主是個姓陸的中年人。

  劉鐵嶺—聽就道:「不錯,這傢伙叫陸瘦翁,是魔宮的總管,而且魔宮是建在一處山谷中,那處莊院可能是魔宮出入的門戶而已。」

  方梅影問道:「這陸瘦翁是什麼長相?」

  劉鐵嶺道:「白淨面皮,中等身材,留一部長鬚,直拖到胸下,年紀約莫在四十出頭一點,使一對飛爪。」

  方梅影道:「那可能是斷魂鐵爪陸象九。」

  洪擎天驚道:「什麼?會是這黑道第一高手嗎?」

  方梅影道:「極有可能,魔宮中網羅的人物沒有一個是簡單的,稍微差一點的,他們還看不上眼呢!」

  洪擎天卻又搖搖頭道:「陸象九在三十年前就名傳江湖,折敗在仁翁江老爺子劍下後,才銷聲匿跡,以年歲計,他應該是八十上下的人了,可是這陸瘦翁只是個中年人,也許是陸象九的兒子還有可能。」

  方梅影一笑道:「洪幫主,江湖消息是你們靈通,江湖人物的底子,你卻不比我詳細,陸象九絕不會有兒子,他成名的兵器雖是那支鐵爪,但他最可怕的兵器還是那一雙手,洞金穿石,不畏刀劍,手上的飛爪只為掩人耳目,死在他爪下的高手,多半是那一雙空手造成的,他練的是混元童子功與大鷹爪力,都是不能破色戒的。」

  洪擎天猶自不信道:「可是他的年歲不符呀。」

  方梅影道:「魔宮中人能網羅這麼多的好手為用,固然是侯浪萍的武功過人,但這些成名的人物,不能只以威屈的。還必須加之利誘,像陸象九這種人,無妻無後,孑然一身,生平所劫掠的珠寶奇珍。

  積存億萬,還有什麼能使他感興趣的?自然只有名與氣,但陸象九折於仁翁之手,並無懷怨之意,而他本身的盛名已夠,這樣算起來,只有讓他常保朱顏以及多活幾年,另一個原因,則是在有生之年,再大大的在武林中幹一場,以免老死荒山,魔宮中能讓他達到這個目的,還怕他不為所用嗎?」

  洪擎天問道:「魔宮能使人容顏長駐嗎?」

  方梅影道:「十年前衝霄鶴簡士堯會九狐七劍於黃山雁回峰,十年後再度重會,身入八煞門的幾個人都是昔年模樣,這就是最好的例證。」

  洪擎天長歎一聲,然後道:「現在我相信丐幫失蹤的三個退隱長老都為魔宮羅致去,因為除此之外,很難有令他們心動的原因!」」

  江夢秋關心的卻不是這些,張口欲向方梅影有所詢問,但話到口頭,又嚥了下去,方梅影知道他要問的是什麼,伸出五個指頭,向他比一比,江夢秋已經會意了,陸象九在智叟方日平的武林榜上列名第五,其高明可知。

  洪擎天已經相信了方梅影的判斷,不禁變形於色道:「光是一個斷魂飛爪,已經夠我們應付了!但不知還有什麼厲害的人物沒有?」

  這話是問向宮天豪與劉鐵嶺,他們兩個卻同時搖搖頭,宮天豪道:「不知道,魔宮中的人除了保留本姓,完全都改了名字、無從探悉原來的身份,即以這陸瘦翁為例,若非方女俠指出,我們還不知道他就是陸象九。」

  方梅影道:「這陸象九在魔宮中地位如何?」

  劉鐵嶺道:「很高,除了天聖君之外,每個人都對他很尊敬,孫華軒出來是八煞門的總護法,在魔宮中,他不過是一所別院的院主而已,而魔宮六大別院都屬總管所轄。」

  方梅影道:「魔宮中分哪六大別院呢?」

  劉鐵嶺道:「整個魔宮分為天聖地靈兩宮,天聖宮轄有金龍、玉麟、玄烏、黑虎四處別院,地靈宮轄下則有彩鳳、青鶯兩處別院,孫華軒就是黑虎院主。」

  「這些別院司掌何職?」

  劉鐵嶺想想才道:「什麼事都不管,他們是以武功的路子而分的,金龍專攻拳掌,玉麟擅刀,玄烏以暗器見長,黑虎則是練劍的,彩鳳院善輕功提縱術,青鶯則以機關暗器為主修,這兩院以女子多,也是地靈夫人的專長,但各院的人並不固定,隨各人自己的興趣而定,如果在一院中學得不耐煩了,也可以轉到別院去。」

  方梅影笑道:「這倒好,每個院裡轉一圈,就成為十八般技術兼通的全才了!」

  劉鐵嶺道:「天聖君就是希望每個部屬武功能兼具百門,他自己所轄的四院,差不多全是他自己任教授,每天他示範一次,加以講解後,就讓院主帶著大家自己練習,不過他的修為太深了,別人最多只能及到他十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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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2 00:01:54 |只看該作者
  方梅影沉思片刻又說道:「孫華軒那點本事,居然能當劍院之主,魔宮的技業可以想像而得知了。」

  劉鐵嶺道:「孫華軒本人的劍技只是過得去,魔宮中劍法高於他的人很多,只是他得到天聖君親自秘傳的幾手劍式,所謂天聖七式,孫華軒可能只練會了四式,但這四式卻無人能敵。劍術造詣深過他的人,甚至敗於這四式之下,因此使得一些劍術精於他的好手很不服氣,轉到別的院裡去改習其他功夫,孫華軒在魔宮中的人緣也最壞,除了長白劍狂、北邙鬼哭婆與東海人魔三個是他心腹班底,很少有人在他那兒耽得久的,因此六大別院中,也以他的黑虎院人才貧乏。」

  方梅影笑笑道:「這老兒在江湖上混的時候,就以氣量偏狹不能容物而見稱,現在仍是老毛病,大概這—輩子也改不掉了,八煞是屬於哪一院的?」

  劉鐵嶺道:「段天化是青鶯別院的院主,其餘的人則不一定,經常在各院流動,只有瀟湘客諸葛晦他不屬於那一院,是地靈宮的掌案師爺,等於也是地靈夫人的私人總管,地位頗為突出,連魔宮總管也對他客氣三分。」

  方梅影笑道:「難怪在伏牛山,段天化敢跟孫老兒分庭抗禮,原來他們的地位是平行的。而諸葛晦對段天化也漠然視之,回到魔宮,他還是段天化的上司呢。」

  劉鐵嶺道:「魔宮中其實也無所謂紀律,院主只是負責一些雜務而已,沒多大權威,魔宮真正掌權的是五個人,天聖地靈之外,是陸總管,還有兩個人,是天地二相,這兩人各輔佐一宮,地位超然,可是身份很神秘,臉上蒙著黑紗,從未以真面目示人,只以身材及語音來區分,天相長得高一點是男的,地相是女的,大家都叫他們為天相先生地相夫人,連天聖君都如此稱呼。」

  方梅影忙問道:「此二人武功如何?」

  劉鐵嶺道:「高不可測,而且百藝精通,只是這兩個人都不大管事,每天到處看看,偶而高興,也指點一下各人的練功,用口說說就一點而透,所以他們雖然不顯示武功,大家也都知道他們是高人。」

  方梅影笑道:「我對魔宮越來越感興趣了,非要把這些神秘人物的本來面目揭穿來不可。」

  洪擎天輕歎道:「方女俠,令祖智叟前輩對武林人物最熟,著有萬象寶錄,那些人經了你的眼,自然就無法掩藏了,但以洪某的揣測,你能認出的也不會太多,有很多人恐怕連令祖都不知道。」

  方梅影道:「這句話我承認—半,先祖萬象寶錄上漏掉了幾個人是不錯的,但不會超過五個,天聖地靈居其二,那位盧滄客先生是第三個,第四個是我們這位江兄弟,因為他出道太晚,我祖父已經死了。」

  江夢秋連忙道:「方大姊,你又開玩笑了,小弟算什麼,夠資格登上武林榜嗎?」

  方梅影道:「我認為夠了,你不但已得仁翁親傳,還兼得衝霄鶴簡士堯的一身所學,如果我重排武林榜,你至少可以在十名之內、至少你比其中一些人強多了。」

  洪擎天道:「還有一個人是誰呢?」

  方梅影笑道:「是我自己,先祖沒把我列進去,但我不甘昏菲薄,跟榜上的那些人比一比,我相信也可以擠入十大高手之列只是我不用武功而已。」

  洪擎天道:「這一點洪某相信,以機智而言,方女俠舉世獨步,無人能及,但令祖在武林榜上漏列的人不會僅止五個,敝邦的人就有很多是令祖所未列的。」

  方梅影道:「不錯,像秋舵主與劉姑娘都是該列入榜而未列入的,可是她們的年紀太輕,跟江兄弟的情形一樣。」

  洪擎天有所不信地道:「令祖去世已十五年了,秋劉二位不入該是應該的,但丐幫能與舉世高手並列而年在四十歲以上的長老,至少有十個人之多。」

  方梅影笑道:「不止,幫主所提的只是污衣門之數,加上淨衣門,總共是二十七位,都在先祖的所錄之內。」

  洪擎天瞼有驚色:「方女俠拿得準嗎?」

  方梅影道:「絕對拿得準,我還可以作個更詳細的推測,這二十七位包括你洪幫主在內有十三個人已在榜上除名,另外的十四人,污衣淨衣各居其半。」

  秋海棠驚問道:「方女俠是以何為標準?」

  方梅影道:「以武功為準,功力可與七劍九狐不相上下的人,大概搜羅其中了,秋姑娘,我說得對不對。」

  洪擎天道:「丐幫淨污兩門,有二十六處分舵,六十餘名長老,難道只有二十七名可居榜上?」

  方梅影道:「像秋舵主這樣後起之秀,先祖未能預列,但貴幫碩果僅存四十餘位年長高手,能列名先祖的武林榜有二十多個已經不錯了,先祖雖著萬象寶錄,實際只收一百人,而且是以最末一人為準而事增減,我說榜上除名的十三名,是因為他們先列榜上,先祖身死的那一年他們已經被人比了下去,武功是不進則退的。」

  洪擎天道:「那最末的一人是誰?」

  方梅影笑道:「說來不怕貴幫生氣,先祖是以自己的經驗與觀察所得大概還不失為公平,這取決標準的最後一人,是貴幫的八結長老龍行天。」

  洪擎天臉色略略一變,但最後終於一歎道:「方女俠,洪某對令祖的取決雖然感到有點兒戲,卻不能不欽佩。龍長老生性躁烈,少年得意,但到了一個階段,他的武功就停頓不進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因為武學之道,後成於靜,他就是靜不下來,能維持不退已經很難得了,現在有許多後一輩的追過了他。」

  方梅影道:「丐幫能入榜十四人,已經值得驕傲了,方今各大門派以少林武當藝業最精,但兩門在家祖的武林榜上列名的都沒超過十個人。」

  秋海棠道:「方女俠,小妹有一件事情不明,你列的數字,小妹不得不承認很正確,淨衣門中四十歲以上的長老。豈能與龍長老一較者,目前只有七個人,但淨衣門中的長老身份很秘密,令祖是何由得知的?」

  方梅影道:「先祖根本不知有淨衣門,這是我根據榜上的人,加以分析後而確定的,淨衣門的人雖然不公開,而且是利用各種身份為掩護,但總是江湖行,醫卜星相船腳牙,加上秋姑娘所從事的娼妓一行,既合乎上列條件,又經常棲身一地者,不過七人而已,我想這七個人必然是貴幫淨衣門的長老無疑,秋姑娘如果不信,我可以悄悄地說給你一個人聽,只要錯一個,你打我一個嘴巴。」

  說著湊在她耳邊,報了一連串的名字,洪擎天很注意秋海棠的表情,得到她的一個肯定的眼色後,不禁歎道:「方女俠,幸虧你不是敝幫的敵人,否則丐幫的這點基業,可以被你一手搗掉。」

  方梅影笑道:「洪幫主,你別拿話擠我,丐幫上代幫主九現雲龍司空湛跟先祖是過命的交情,我小的時候,跟他老人家也算是忘年的棋酒之交,憑這兩重淵源,我也不會找你們窮家幫的晦氣,只是你那個徒兒一張嘴太貧,居然在背後損我,我不好意思抬出司空湛的招牌來壓他,所以借了江兄弟的青蚨令賞了他十個嘴巴,要是他再招惹我,我可得把帳記到你的頭上來了。」

  洪擎天道:「小虎那孩子是跟龍長老學油了,上次的事洪某也有耳聞,他可不是罵你,只是為了損段天化,把你也帶了進去了。洪某已經加以申斥,方女俠,你跟司空長老有這麼深的交誼,洪某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呢?」

  方梅影道:「那是私人交往,不必列入誼交的。」

  洪擎天道:「不是這個意思,洪某正為這件事棘手,感到難以處理,方女俠跟他有交誼,那就好辦多了。」

  方梅影一怔道:「這話怎麼說呢?」

  洪擎天搓著手,感到十分難以啟齒,秋海棠會意道:「幫主,屬下到外面去看看是否有新的消息。」

  等她出去後,洪幫主剛要開口,方梅影已接著說:「我明白了,丐幫失蹤的三名長老中,就有司空湛在內。」

  洪擎天歎道:「是的,這是最使我為難的事,本幫規矩,淨衣污衣兩門,十年一輪幫主,卸任的幫主依法恢復長老身份,應受下任幫主管轄,如果他的確是在魔宮,洪某就很難處置,施用家法固然可以,但對淨衣門的面子很不好看,如果不按幫規處分,則又難以服眾。」

  方梅影道:「假如他是受劫而去,也要受處分嗎?」

  洪擎天道:「那自然不會,但這種情形不太可能,因為他失蹤之前,落腳在皖中白南觀,有兩名弟子曾經目睹他隨一個中年人共同離開,從此一去無蹤。」

  方梅影道:「也許是他離去後為人挾持呢。」

  洪擎天搖頭歎道:「也不是,因為他離開白南觀後,丐幫弟子就沒有人再見過他,除非他自己故意避開所有門下的監視,即使是受人挾持,也—定得到了他的合作,這是違背門規的。」

  方梅影一悟道:「他是前任幫主,行動也受監視嗎?」

  洪擎天道:「卸任幫主都必須受這種規範,因為幫主是瞭解全幫內情最多的一個人,也是受本幫保護最密的人,如果他有困難,應該與門下聯絡,實在沒辦法,他的口中藏有一顆假牙,內貯劇毒,應立即自裁……」

  方梅影道:「說不定他已經死了呢?」

  洪擎天道:「希望是如此,就怕在魔宮中見到他活著。」

  方梅影一怔道:「那會怎麼樣呢?」

  洪擎天苦笑道:「洪某也不知道,但他的身在魔宮,就不應該活著,他活著就是違反了幫規。」

  方梅影道:「而你就必須依法處置他。」

  洪擎天痛苦地道:「是的,但洪某實在不願意如此,所以請方女俠幫個忙,不要讓我見到他。」

  方梅影沉吟不語。

  洪擎天又道:「另外兩位長老失蹤之事,我可以不加追究,但司空長老曾任幫主,我必須找到他,否則洪某就不會輕身犯險而作此一行了。」

  方梅影道:「原來你是為了司空湛而來的。」

  洪擎天道:「可以這麼說,對蕩魔之行。丐幫義不容辭,盡全力支持各位也就行了,丐幫的龍頭幫主是不輕易參加行動的,正因為有了司空長老的事,洪某才必須一行。」

  方梅影道:「你既是為找他去,為什麼又不肯跟他見面呢,而且又要我幫什麼忙呢?」

  洪擎天道:「所謂不見面,乃是指洪某不能當著部屬見到他,我挑選秋海棠與劉紫燕前去,也是為了她們不認識司空長老,沒想到方女俠會認識他。」

  方梅影道:「我明白了,你要我見到他別叫出來?」

  洪擎天道:「如果猝然而遇,希望女俠如此,但洪某希望女俠能進一步幫忙,私下跟他一談。」

  方梅影道:「辦得到嗎?」

  洪擎天道:「以女俠之能,應辦得到的,洪某卻不能跟他面談,因為進入魔宮之後,秋劉二人就必須時刻不離開我身邊,這也是丐幫的規定,身入險地後,部屬必須緊追幫主左右,遇敵臨先,壓險居首,以保護幫主的安全。」

  方梅影道:「這是什麼規矩?向來只有為主帥者身先士卒,你們丐幫卻反過來了。」

  洪擎天道:「丐幫不同,凡有搏戰,幫主必定是最後一個戰死的人,因為丐幫的門下最多,絕不可能集結一地,而幫主關係門戶大計,必須珍惜自己的生命。」

  方梅影一歎道:「談過以後又怎麼樣呢?」

  洪擎天苦笑道:「除非有特殊的原因,否則他沒有活在魔宮的理由,方女俠是明白人。」

  方梅影叫道:「你要我殺了他?」

  洪擎天道:「那倒不必,方女俠只要告訴他一句話,右上第九,那是他含毒假牙的位置,他自己就知道了。」

  方梅影道:「假如他不肯自裁呢?」

  洪擎天臉色—沉道:「他如沒有活著的理由,又無法解釋秘密離開的道理,那就是洪某的事了,我可以叫秋舵主擊殺他,淨衣門也不會認為我措置失當了。」

  方梅影一歎道:「司空湛的為人我很清楚,他絕非貪生怕死之輩,也不是受威屈的人。」

  洪擎天苦笑道:「洪某對司空長老也很敬仰,所以最好是希望別看見他,否則對整個丐幫都是件不幸的事。」

  方梅影終於一歎道:「好吧,我答應如果見到他,就替你問問,但願不必把你的話轉告他,最好是見不到他。」

  洪擎天肅然一揖道:「司空長老失蹤已有兩年,丐幫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搜索他的下落,終無結果,丐幫的人客死異地的事從沒發生過,因此洪某實在不敢太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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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為了這一件事,每個人的心都很沉重,熬到天黑,大家開始行動了,每個人都緊握兵器,換上了黑色的衣服,向那一所神秘的山莊進發,遙望半山前點點燈火。

  方梅影道:「奇怪了,如果魔宮就在這兒,為什麼警備如此鬆弛呢?伏牛山的八煞門都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的。」

  洪擎天道:「這正是高明之處,否則魔宮早就被人發現了,正因為他們在這兒不設警衛,大家才不會去注意這片莊院。否則別人不說,就很難逃過丐幫的耳目。」

  方梅影點點頭說道:「那莊院裡面可能就機關重重了。」

  劉鐵嶺道:「也不會,魔宮是在一片山谷之中,只有一處出人口,由陸總管把守著,假如這位陸莊主就是魔宮總管的話,他本人與手下一批劍士就足以組成一道最森嚴的警戒網了。無須設立機關,魔宮中只有地靈宮設了一些陣圖機關埋伏,那是防止自己人的。」

  方梅影道:「自己人還要設防嗎?」

  劉鐵嶺道:「地靈夫人本人美艷絕世,她手下有三十六個侍兒,個個都是人間絕色,為了怕人闖進去亂來。」

  方梅影一笑道:「你不是說在魔宮中,生活享受都到了頂點嗎?

  醇酒美人,予取予求,怎麼還會有人偷香呢?」

  劉鐵嶺道:「魔宮中美女是多,但與地靈宮中的三十六艷一比就差多了,就是那三十六個侍兒是不准人染指的,連天聖君都不許碰她們,魔宮中的地靈宮是禁地。」

  方梅影道:「這麼說天聖君在魔宮中還不是絕對具有權威的人,那到底是誰呢?」

  劉鐵嶺苦笑道:「方女俠,我們在魔宮中的地位比一個下人高不了多少,所知有限,地靈宮根本沒去過,據我所曉得的,天聖與地靈之間,各守一個界限,在天聖官,天聖君是最具權威的人,但在地靈宮,他的權威就受到限制,不過地靈夫人不大管外面的事,看起來仍是天聖君主持一切,詳細的情形,恐怕要問他們自己了。」

  慢慢地眾人已接近莊院,但重門緊閉,繞莊有一條山澗,由山後繞出,將莊子隔絕開來,澗寬約兩丈許,有一座木架的吊橋,此刻已經吊了起來,寂無一人。

  方梅影道:「情形不大對勁,就算是為了掩藏行蹤,不設警備,可是盧滄客與白天狐已經來到了,丐幫也有兩批人摸了進去,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洪擎天苦笑道:「羅小虎與龍行天的身手到了這兒,恐怕連一個二等劍手都不如,他們多半是失陷在內了,盧先生與白大俠的情況,洪某就不敢預料。」

  方梅影想想道:「管他的,既然來了,少不得總要問他一闖,我們也不必叫門了,就這麼過去吧。」

  洪擎天道:低要謹防暗算,還是小心點好。」

  方梅影笑道:「侯浪萍網羅了這麼多高手,大概還不至於做出暗算事,這一點大可放心,走。」

  說著她第一個飛身過河,飛上碉所,大家也跟著過去,越牆而人,裡面居然也寂無人影,只有燈火通明。

  方梅影高聲叫道:「有人沒有,我們找來了。」

  連叫了幾聲,依然寂無回音,方梅影道:「奇怪了,難道人都死光了不成,進去看看。」

  她直闖大廳,但見廳中陳設很華麗,擺設了一張大圓桌的萊,正席上壓了一張紙條,方梅影拿起一看只見那上面寫著「諸君速來,競能避過本宮耳目,直抵中樞,既敬且佩,聊備水酒以為洗塵,尚祈不嫌菲薄,魔宮主人敬具。」

  大家都看見了,也都臉現詫色,只有方梅影淡然一笑道:「魔宮中畢竟不完全是死人,到底知道我們來了,如果到現在他們還是蒙在鼓裡,我就要懷疑此行是否值得了。」

  說完坐了下來,舉起酒壺,為每人添了一杯酒:「既來之,則安之,魔宮主人到底比段天化有氣派多了,我們兩探段家堡八煞門只喝了一杯茶,侯浪萍卻替我們把接風酒擺下了,倒是不能辜負他一片孝心。」

  舉酒欲飲,倚紅道:「方大姊,等一下,我先來試一下,這酒裡是否有毒,八煞門專好來這一套的。」

  方梅影笑道:「那是孫老兒的手下東海人魔玩的把戲,侯浪萍如果也玩這一套,未免太沒出息了。」

  說完一口乾了下去,江夢秋也道:「是啊,我相信魔宮主人不好意思在酒中來這一套吧。」

  也陪著乾了一杯,各人見他們兩喝了,也都舉酒乾了下去,只有倚紅和偎翠,因為養成了習慣,仍然拔了試毒主簪,在酒中探了一探,取回玉簪時,居然色泛微紅,偎翠驚呼道:「糟糕,酒中是有毒的。」

  洪擎天等人臉色大變,只有江夢秋方梅影兩人神情平靜如恆,方梅影淡然問道:「什麼毒?」

  倚紅道:「穿腸劇毒,鶴頂紅。」

  方梅影:「那應該立刻就發作的呀。」

  倚紅道:「溶在酒中的鶴頂紅髮作較遲,要等酒住人腸才會發作,此物性在穿腸,要與腸壁中的腸混合之後才見毒性,現在酒只在胃裡,是以沒有感覺。」

  洪擎天連忙道:「那還好,可以立刻設法解毒。」

  倚紅苦著臉道:「除非馬上獲得解藥,但鶴頂紅的解藥配製極難,手頭上有材料也來不及了。」

  秋海棠笑笑道:「那倒沒關係,我們丐幫的淨衣門專門從事醫療解毒的工作,除了刺探消息外,第二個重要職司就是這方面為污衣門中弟兄支援,各種解藥都齊全的,燕妹的身邊就帶了現成的。」

  劉紫燕連忙從腰間的百寶囊中取出一個布搭鏈,打開後,竟是一排小瓷瓶,傾了一撮藥散,每人分了一點,只有方梅影與江夢秋拒絕了。

  劉紫燕道:「二位為什麼不要呢?」

  江夢秋道:「我聽倚紅說酒中有毒時,即用內功把酒逼住了,只要再一用力,把酒吐出來就行了。」

  劉紫燕道:「鶴頂紅藥性極劇,點滴穿腸,只要有一點殘餘就足以致死,江公子還是別太大意了。」

  江夢秋笑道:「沒問題,在下從家父學習岐黃之術,自幼就練習這種功夫,已能完全控制了。」

  說著走到一邊,找了一口鋼盂,微一用勁,果然把那口酒整個通吐了出來。

  洪擎天歎服道:「江公子不愧為武林第一世家出身,憑著這門內功,就可以百毒不侵了。」

  江夢秋道:「家祖立意要我承繼衣缽,闖蕩江湖,家父不敢違背嚴命,只好在這種地方訓練我,在養氣、定性、去毒等方面,經家父十年耳提面命,乃小有所成。」

  劉紫燕道:「方大姊呢,難道你也練成了這種功夫?」

  方梅影搖頭道:「我沒有這種好福氣,幼失估恃,跟著祖父長大,學了一肚子坑人的本事,就沒有時間來學自衛的本事,因為我認為攻擊是最好的防禦,憑我智狐這兩個字,大概也沒有人敢在我身上動腦筋的。」

  劉紫燕道:「可是那酒裡明明有毒呀。」

  方梅影笑道:「我知道,在沒喝以前,我就曉得灑裡一定有毒,否則魔宮也不成其為魔宮了。」

  眾人俱是一怔,秋海棠道:「方大姊早就知道酒中有毒,為什麼還要喝下去呢?」-」

  方梅影道:「因為我有解毒的方法,所以才讓你們大家放心喝酒,我的方法不是劉姑娘身邊的解藥,因為我沒有未}先知的本事,預知她帶了解藥」

  劉紫燕道:「欲解鶴頂紅毒,只有一個方法,就是用解藥,江公子的方法可不能算,因為他根本沒中毒。」

  方海影笑道:「他的方法要自幼練起來,我的方法自然是與劉姑娘一樣,吃下解藥而已。」

  劉紫燕道:「原來方大姊身邊也帶了解藥?」

  洪擎天道:「方女俠以機智聞名江湖,誰對她都要敬畏三分,身邊自然會有各種解毒良方。」

  方海影笑道:「洪幫主,你就說錯了,我身邊的毒藥倒帶了不少,就是沒有解藥,我說過了,攻擊就是最好的防禦,我的惡名昭著,根本不會想到有人敢下毒害我。」

  洪擎天愕然道:「方女俠既沒有帶解藥,又不要我們的解藥、到底是用什麼來解毒呢,鶴頂紅一旦人腸,就無法救治了,方女俠還是別開玩笑了!」

  方梅影笑道:「什麼玩笑都開得,就是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我之所以能活到這麼大,就是對自己的安全最注意,否則有十個方梅影也完蛋了!劉姑娘把你面前的那盆松花皮蛋遞給我,這兒菜都不錯,在外面最好的館子裡都吃不到這種口味,只有兩處地方比不上。」

  她一面說一面吃,每樣菜都嘗過了,只有那一盆松花皮蛋拌豆腐,因為距離太遠夠不到,劉紫燕把盆子遞過去,她挑了一點,放在口中略嚼嚥下道:「一處是在盧滄客的望山莊,在那兒蒙他招待一頓醉花宴,我許為平生所嘗過最佳的一餐,可是江兄弟卻表演了一品涼拌豆腐,居然把滿桌佳看都比了下去,由此可知太平江府的美食,還猶在望山莊之上,倚紅、偎翠,你們兩將來跟江兄弟到了江家,還得好好地學一下呢。」

  倚紅見她盡說廢話,不禁急道:「方大姊,你快把解藥吃下去吧,那杯毒藥已經快人腸了。」

  方梅影笑道:「傻丫頭,酒是水質的,我又吃了這麼多的萊,我的胃口又不大,那一杯酒就算未經消化,也會被衝下腸子裡去了,我如未服解藥,還能說話嗎?」

  方梅影道:「我們來個酒令吧,就行那個令中之祖的射覆遊戲,你們猜一猜何時服下的解藥?」

  江夢秋忽然笑道:「方大姊,這一覆你可是存心在難人了,因為你自己也不知道那個謎底。」

  方梅影哦了一聲,美目輕轉道:「何以見得呢?」

  江夢秋道:「因為你只知道一定有解藥,卻不知解藥何在,所以你這一覆,連自己都不知謎底射的是什麼?」

  方梅影大笑道:「高明,高明,只可惜我實在吃不下了,否則我一定要為你這個射手連浮三大白。」

  江夢秋道:「那一味松花蛋味道如何?」

  方梅影道:「差強人意,不過比你的拌豆腐還差一點。」

  江夢秋道:「這麼說來,兄弟可以陪大姊乾三杯。」

  方梅影道:「是真的嗎?你可別坑我。」

  江夢秋笑道:「小弟怎麼敢害大姊呢?」

  方梅影也笑道:「好吧,大姊相信你的判斷,來吧,我們三杯通大道,莫負主人一片情。」

  兩人連連對乾了三杯,方梅影又挑了一點皮蛋吃了下來道:「希望你沒錯,否則我寧可被毒死也不願撐死。」

  江夢秋道:「不會錯的,兄弟知覺雖比大姊遲一步,糟蹋了一杯好酒,但對藥性的瞭解卻不會差,桌上只有這一味涼拌萊是不解藥性的,而且也只有這一道菜最平常,不夠上席的資格,魔宮主人既誠意款待客人,怎會如此小氣。」

  方梅影笑道:「說得對,看來你知覺在後,悟性居先,我如有你這份悟力,就不必塞一肚子臭魚爛肉了。」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解藥竟是放在萊裡,經江夢秋一點明,就放在那一味松花皮蛋中。

  劉紫燕也不禁笑道:「江公子的確高明,鶴頂紅解藥忌火,只有這盆皮蛋裡可以拌合。」

  洪擎天道:「江公子固然高明,但方女俠的膽力與精明尤為令人歎服,你怎麼知道解藥會放在裡面的呢?」

  方梅影道:「酒中如不下毒,魔宮就不足為魔,但如若他想毒死我們,則此人器識有限,不足以成這麼大的氣候,所以我判斷他一定會備上解藥來考考我們。「

  洪擎天訕然道:「我們自服解藥,可就被他比下去了。」

  方梅影道:「不然,這雖是鬥智,卻也是玩命,智者所不為,像江兄弟逼住毒酒不入腸是為上策,你們服下解藥是為中策,我這樣逞險一挑,乃為下策。」

  倚紅不好意思地道:「我們酒不人喉是下下之策了。」」

  方梅影道:「不,你們才是上上之策,侯浪萍自封為天聖君,卻弄這些見不得人的玩意兒,應該對他步步設防才是,我跟他鬥智是自趨於下流」

  一吉甫畢,廳後有人大笑道:「罵得好,不過這是敝人的主意,與天聖無關,方女俠之豪,江世兄之穩,不愧為兩大高人之後,孫不老並列三公,實在是太抬舉他了。」

  隨著語聲,轉出三個人,前面一個白面長髯的中年文士,後面兩人竟是盧滄客與天狐白無瑕。

  眾人紛紛起立盧滄客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便是此間主人陸瘦翁先生。」

  方梅影道:「我知道,他是魔宮總管。」

  陸瘦翁一笑道:「有二位在,兄弟這個身份是保藏不住了,不過兄弟這穿腸之宴,是經盧先生與白大俠在旁監視的,只是開個小玩笑,絕無加害之意。」

  盧滄客道:「而且我們還打了一堆賭注,幸好方女俠採取了下下之策,否則盧某就慘了。」

  方梅影道:「先生跟他打了什麼賭。」

  盧滄客道:「我們一共打了三個賭,第一賭是各位中能否立即辨出酒毒,第二賭是各位中有誰能不經嘗試而識出解藥何在,第三賭是有誰敢以身試毒……。」

  方梅影道:「這三個賭注是互相矛盾的,如果第一二項有了結果,第三項就不能成立。』:

  盧滄容笑道:「賭注間雖有矛盾,卻不衝突,我們是設想了各種可能,如果第一項成立了,才有第二頂,前二項都不成立,第三項是我們準備現身後再作一請,誰知方女俠豪情智慧如海,竟贏得一三兩項,而江老弟的判斷精確,連第二項也贏了,因此三個賭注我們竟是大獲全勝,看來入宮之行是大有希望。」

  方梅影道:「賭注是如何下的?」

  盧滄客道:「進入魔宮,必須通過九重門戶,盧某與白大俠窮極智慮,都被阻於第五道門之前,進退維谷,我聽說各位來了,乃跟陸莊主打了個賭,如果我贏了,就算通過一重門戶,想不到竟然連動三注九門乃去其七,現在只剩下兩道門戶,就可以叩開直人了。」

  方梅影道:「進人魔宮還有這麼多的嚕嗦!」

  盧滄客道:「當然直闖而人,即使要求不遂,還可以全身而退,盧某倒不是怕陷身在內,而是想見識一下這九重門戶有何驚人之處,想不到這兒果然有些學問,盧某窮畢生所學,也只通過了四重而已。」

  陸瘦翁道:「盧先生能通過四重,已經不容易了,本莊設立以來,多少人都是在第二重上就陷了進去呢。」

  白無瑕道:「白某幸虧是跟盧先生一起來,否則只怕與別的人同一命運,要長困魔宮了。」

  陸瘦翁笑道:「白大俠這麼說,各位恐怕還不明白,天聖君設立此九門之後,就立下了一條規章。只要能通過三重門戶的。縱然不得其門而人,本宮絕不留難,聽任自行離去,能通過九門戶者,則穿堂人室,往來無阻,本宮將奉為上賓,不僅保證其安全,而且還可以提出任何一個要求。多少年來,只有一個人通過了三重門戶。」

  方梅影問道:「這個人是誰?」

  陸瘦翁笑道:「瀟湘劍客諸葛晦。」

  方梅影道:「我想也是他,所以他的身份如此特殊。」

  陸瘦翁笑笑道:「諸葛晦天縱奇才,他在本宮的地位很受重視,而他是唯一不受約束可以自由出人的人。」

  洪擎天忍不住問道:「本幫有兩個人……。」

  陸瘦翁笑道:「是龍虎雙丐嗎?他們沒有走破門的這條路,摸到闖關的路上去了。」

  洪擎天忙問道:「怎麼樣?他們死了?」」

  陸瘦翁笑道:「洪幫主,他們這兩個人的本事你該清楚,怎麼問得進去呢?而且連被殺的資格都沒有,目下正在本宮中石牢中被拘,如果你明天能破九門而人宮,可以提出要求,放他們出來,否則的話,你就等著好了,天聖君在相當的條件下,也會放他們出來的。」

  洪擎天忙問道:「什麼條件?」

  陸瘦翁笑道:「你放心,不會太苛刻的,聖君行事一向講究公平交易,按值而沽,以這兩個人的份量嘛,絕不會漫天討價而向你勒索的。」

  洪擎天冷冷地道:『丐幫以乞討為生,從來沒有花錢買過東西,魔宮向我們談生意。只怕打錯了主意吧。」

  陸瘦翁笑道:「洪幫主太客氣了,誰不知道你們丐幫是最有錢的一家門戶,四結以上子弟,個個都是百萬富戶,在我的推想下,聖君所提的條件,很可能就是錢,多半是要你們拿一筆贖取銀子來。」

  洪擎天大感意外地道:「你們會要錢?」。

  陸瘦翁道:「怎麼不要呢,魔宮中食指浩繁,精衣美食,供養著這麼多的人,自然要錢,但聖君取之有道,絕不會動手搶劫,當然就得在你們這些大財主身上動主意。

  洪擎天道:「要錢倒好辦。」

  陸瘦翁笑道:「聖君絕不會提出難辦的要求,只可惜你是跟他們一起來的,盧先生與白大俠已經通過四道門戶,陸某打賭又輸了三道,照例不能再留下你們了,否則以幫主與兩位貴屬下的身份,將又是一筆大進帳呢。」

  洪擎天幾將發作,方梅影卻含笑打斷他的話,插口問道:「盧先生,假如你輸了賭注,又將如何呢?」」

  盧滄客道:「一個賭注百萬兩銀子。」

  方梅影倒是一怔道:「想不到是這個賭注!」

  陸瘦翁笑道:「方女俠莫非認為賭注太大?百萬兩銀子在別人眼中固然不少,但在盧莊主說來卻不算回事,據我們所知,望山莊主資財千萬,即三注全輸,也不過是他的十之二三而已,盧先生拿得出的!」

  方梅影笑道:「我不奇怪賭注太大,而是奇怪盧先生的胃口怎麼變小了,竟肯接受這麼小的賭注,更奇怪的是魔宮自誇萬能博知,卻對盧先生的資財估計得如此大錯,撇開盧先生在各地的生財不說,光是望山莊中的一些古玩奇珍,也近億兆之數,他們只估計你有千萬財產,不是太令人感到好笑嗎?而盧先生也太小氣了!」

  陸瘦翁一怔道:「盧莊主有這麼多的資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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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2 00:02:33 |只看該作者
  方梅影笑笑道:「你們如果到望山莊裡面去看一下,就知道我的話不虛了,盧先生每年花的閒錢,養活的閒人也不止千萬之數了拔九牛之一毛,他怎會在乎呢!」

  盧滄客傲然道:「我的望山莊豈是輕易可進人的。除非我自己開門迎客,否則任何人都是有進無出,他們派幾批人進去。就沒一個回來的,當然無法知道我的資財有多少,不過方女俠也說錯了一件事,我的錢雖多,卻是辛苦賺來的,用來打賭輸掉。我的確心痛得很,我之所以肯接受百萬兩銀子的賭注了,就因為我有把握穩贏不輸。」

  陸瘦翁日泛異光道:「先生的資財究竟有多少?」

  盧滄客笑笑道:「難以估計,但方女俠作了個大概的算計卻不會錯,億兆之數,總是有的。」。

  陸瘦翁忙道:「先生有這麼多錢將如何花費呢?」

  盧滄客笑道:「花掉它。錢財為身外之物,盧某既沒有子孫可傳,自然是設法在有生之年花掉它!」

  陸瘦翁咳了一聲道:「怎麼花呢?」

  盧滄客道:「那很簡單,一動手就行了,盧某的珍藏四周都埋好了炸藥,一手指就能化為灰燼!」

  陸瘦翁道:「那不是太可惜了!」

  盧滄客笑道:「不可惜,這筆錢財得之不易,盧某又不願意送給別人,只有這樣花法!

  陸瘦翁道:「這個花法固然痛快,但未免太暴殄天物了,先生何不將它移作更有意義的用途呢?」

  盧滄客道:「盧某是有此意,只是一直找不到用途。」

  陸瘦翁笑道:「很多,譬如說用來買樣有意義的東西,像先生的生命,錢財是死了帶不走的。」

  盧滄客大笑道:「那當然值得,但盧某的生命不需要花錢買,

  也沒有人能拿得去!」

  陸瘦翁道:「先生來到此地,話就不能那麼說了。」

  盧滄客道:「那得看情形,等敝人的生命遭受威脅的時候,閣下再開個價,我們可以討論一下。」

  陸瘦翁道:「沒什麼交易可談了,千金之字,坐不垂堂,先生擁

  有如此巨資,就不該輕身涉險的。」

  盧滄客一笑道:「我可沒把錢財也帶了來。」

  陸瘦翁道:「先生人來了也是一樣,我們只要困住了先生,望山

  莊裡的財物就無人看守了。」

  盧滄客道:「盧某經常不在家,望山莊中不過是幾個粗漢庸僕,

  卻沒有少過一錢銀子。」

  陸瘦翁道:「先生這麼放心他們嗎?財帛動人心哪!」

  盧滄客一笑道:「盧某對誰都不放心,卻對望山莊十分放心,因

  為我那庫房無人能開啟,以前也有過幾個不怕死的傢伙,趁我不在

  家,想去發筆橫財,結果都死在庫房十丈之外,普天之下,能走進我

  庫房的人不會超過十個,但走近庫房並不是表示他就能得手了。」

  陸瘦翁道:「庫房裡另有消息埋伏!」

  盧滄客道:「沒有!只有一道樞紐,連在庫門上的,不打開禁制,觸動機鈕,轟然一聲,與財俱亡。」

  陸瘦翁一怔道:「就這麼簡單!」

  盧滄客笑道:「不錯!就這麼簡單,目前我見過的人裡面,有四個人可以接近庫房的,江老弟與方女俠稱得上是兩個,但他們不會去動這個歪主意,另二個是貴處的天聖與地靈,我到是歡迎他們去試一試,億萬資財,能換取兩個絕世高手,毀了也值得的。」

  陸瘦翁臉色微變道:「先生別開玩笑了,天聖君創設魔宮需要錢,但絕不會劫取!」

  盧滄客道:「我知道他不會,相信他也不會這麼笨,錢財要活用才有價值,把命賠上去,就沒有意思了!」

  陸瘦翁笑道:「先生有如此身價,天聖君一定很感興趣,也必然拿有個很合理的方法讓先生割捨—點出來。」

  盧淪客笑道:「很好,很好,盧某就是想領教一下!」

  方梅影道:「我說出盧先生身擁巨資,也是告訴你們一件事,遺識過那些東西,可都是價值連城的人聞奇珍,實在不捨得在人間消失了!」

  盧滄客一皺眉道:「原來方女俠是為了我的安全而擔心,盛情固可感,但盧某卻不覺有此必要!」

  方梅影道:「我也許是多餘,但先生只能在九重門戶中通過四重,就覺得我對先生的寄望過高,善財固難捨,但錢賺來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望先生三思!」

  :

  盧滄客不禁默然,陸瘦翁笑了一下道:「方女俠的話不無道理,天聖君之所以對先生如此重視,無非也是看在先生的富裕上,否則以先生的武功才華,足為魔宮之大敵,而天聖君對有份量的敵手是不輕易放過的。」

  盧滄客一笑道:「那就看著辦吧,直到令我心服口服的時候,我少不得也要花錢來買命了。」

  陸瘦翁笑道:「好!這才是達人卓見,九重門戶已去其七,各位人才濟濟,還剩下兩重門戶,想必很容易就通過了,天聖君在宮中鵠候良久,各位就請前去如何!」

  大家都已酒足飯飽,聞言個個欣然欲試,方梅影卻拉著劉紫燕在一旁低語,陸瘦翁準備率眾起程時,劉紫燕忽然開口道:「陸莊主,聽宮大俠說,你是魔宮的總管,在天聖君面前是個紅得發紫的大人物!」

  陸瘦翁笑道:「不敢!不敢!陸某蒙天聖君錯愛,尚稱倚重,多少也可以作個主。」

  劉紫燕道:「那就好了,我是丐幫門下,想跟莊主打聽一個人,不知此人是否在魔宮裡面?」

  陸瘦翁沉吟一下道:「姑娘要打聽誰?」

  劉紫燕將方梅影寫好的一張紙條遞過道:「就是他!」

  陸瘦翁打開一看,赫然是丐幫前任幫主九現雲龍司空湛七個字,乃沉吟片刻道:「在!在地牢裡!」

  劉紫燕道:「為什麼要在地牢裡呢!」

  陸瘦翁道:「因為他太頑強,沒有達到天聖君對他所預期的希望,而且定力與耐性不錯,熬過了本宮十七種考驗,聖君對他很賞識,準備慢慢磨得他屈服!」

  劉紫燕道:「有什麼條件能使他恢復自由呢?」

  陸瘦翁道:「姑娘的意思呢?」

  劉紫燕道:「那就提一個交換好了,用貴宮一個很重要的人之生死,來換他的自由行嗎?」

  陸瘦翁笑道:「也許行,要看這個人重要性如何!」

  劉紫燕道:「像陸莊主這種身份呢?」

  陸瘦翁大笑道:「自然行,可是陸某並無性命之慮!」

  劉紫燕道:「現在有了,我就能控制莊主的生死!」

  陸瘦翁看了她一眼,大笑道:「姑娘,你打錯了主意,各位以禮而來,陸某以禮接待,如果姑娘想倚仗人多來扶持陸某,本宮中又豈會少了人手!」

  劉紫燕道:「沒有別人,就是我一個向莊主領教幾手,如果我僥倖勝過莊主,就以莊主為條件,交換那個人的自由了,莊主意下如何?」

  陸瘦翁笑道:「如果姑娘輸了呢?」

  劉紫燕道:「在追魂飛爪之下,我還有活命嗎!」

  陸瘦翁道:「話固然不錯,這樣一來,豈非是拿姑娘的一條命來換人嗎,姑娘的身份是否輕了點?」

  方梅影道:「不輕,劉姑娘是內定洪幫主之後的掌門龍頭繼承人,我以為只重不輕!」

  陸瘦翁笑道:「雲裡觀音的名聲不弱,陸某也聽說過有此可能,只是尚未成為事實前可作不得數!」

  洪擎天臉色微變,方梅影道:「由此可見你們對丐幫的事不算隔膜,那我可以證明一下,此事已由洪幫主口允,準備在卸任時推薦,你也知道這就等於是事實了!」

  陸瘦翁問道:「洪幫主,有這回事嗎?」

  洪擎天道:「事曾有之,但我不知道她要交換的是誰?因為劉長老地位重要,我不能輕率從事!」

  方梅影道:「洪幫主,這主意是我出的,總不會跟你開玩笑吧,要交換的人,自然也是夠得上份量的才行!」

  洪擎天張大了嘴,方梅影又道:「劉姑娘既然已內定為下任幫主繼承人,自然要有點表現以服眾!」

  洪擎天已經知道要交換的必是司空湛了,頓了一頓才道:「可是劉長老嗎?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方梅影道:「不行也得試試,今天我們都是把性命捏在手裡前來的,現在如果不行,等進人龐宮之後就更沒有機會了,洪幫主,這可是為你們著想,我們都無所謂,生死一條命,丐幫卻關係重大……」

  確定了九現雲龍司空湛陷身魔宮,使得洪擎天的心頭很沉重,司空湛是前任幫主,而且是淨衣門的幫主,而丐幫的淨衣門對外是個秘密,魔宮所要的不是那個秘密,而是淨衣門的人手。

  因為魔官能知悉劉紫燕與秋海棠的身份,而且更預知繼任的龍頭幫主不出於此二人之中,則淨衣門的秘密已經不成為秘密了,那魔宮必然是想利用司空湛的身份來使淨衣門脫離丐幫而為其所用,且喜司空湛尚未屈服,那麼站在丐幫的立場上,就必須把他救出去。

  如果自己表示得不夠積極,勢必引起淨衣門中弟子的反感。

  這種可能性就很大,方梅影的警告就是因此而發。

  可是要讓劉紫燕去逞手一搏,換回司空湛,這實在太沒把握了,陸瘦翁是昔年黑道追魂鋼爪陸象九,一身的技業已臻化境,讓一個女孩子出去行嗎?想到這兒,他不禁有點怨恨方海影的多事了。

  方梅影笑道:「洪幫主,你得趕快作個決定。」

  洪擎天想想才道:「這應該是洪某的事。」

  劉紫燕忙道:「不,幫主,這是屬下的事,照本門的規定,只要有本門的一個下屬在,幫主就不可以涉險。」

  洪擎天一歎道:「劉紫燕,你該知道陸莊主功力蓋世。」

  陸瘦翁笑道:「這個陸某可不敢當,十年前,陸某可能有此狂想,但現在,即以桐柏山一地而言,陸某能排到第十已經算是好的了,天聖宮內,高於陸某的人大有人在。」

  方梅影笑道:「陸莊主雖是自謙之詞,卻也稍稍嫌狂了一點,不必講貴處了,就以目前在場的人,至少也有五六個人高過你,劉姑娘就是其中之一。」

  陸瘦翁橫眼一掃,傲然笑道:「陸某相信劉姑娘敢向陸某叫陣,必有非凡之能,但不知另外幾位又是誰呢?」

  方梅影道:「盧先生、江兄弟、洪幫主、秋姑娘還有我方梅影也可以勉強巴結上一個。」

  陸瘦翁道:「盧先生經天聖君譽為絕世高手,江公子已得仁翁真傳,洪幫主乃一代人傑,這三位陸某是自承不如,至於你方女俠機智百出,陸某是惹不起你,此外陸某不相信還會比誰差一點。」

  方梅影笑道:「這麼說來,莊主是同意跟劉姑娘一搏了,你說話可得算數,到時候不能耍賴。」

  陸瘦翁佛然道:「這是什麼話,陸某身任天聖宮總管,要放一個人,陸某無須請示就能作主。」

  方梅影道:「那你們就開始吧。」

  劉紫燕飄身而出,一上手道:「莊主請賜教,妾身有句話先說在前面,妾身擅長的是暗器。」

  陸瘦翁大笑道:「陸某早知姑娘有雲裡觀音之雅號,豈僅暗器手法高明,輕功也為一時之最。」

  劉紫燕笑了一笑道:「莊主乃武林前輩,當然不好意思先出手的,妾身這就放肆了,打!」

  她的動作還真快,打字出口,兩枝銀針就奔向對方雙目而去,陸瘦翁仰頭避過,手腕一抖,一隻鋼爪由袖中飛出,爪身烏黑而發亮,後面拖著一條銀色的細鏈,正是江湖上聞名喪魄的無雙利器,追魂鋼爪。

  他的鋼爪出手無聲,去勢勁疾,抓向劉紫燕的肩頭,劉紫燕晃身才避過,鋼爪一拐彎,如影隨形般追至,快速無比,堪已經觸及劉紫燕的衣衫,她的身形忽地一飄,凌空拔了起來,鋼爪在她腳下,掠而過,人在空中雙手齊揚,又是大把的銀針直罩而下。

  陸瘦翁大笑叫道:「好身法,好手法。」

  抖回鋼爪,在自己頭上舞成一片幕影,但聞叮叮之聲不絕,銀星四散飛舞,看得請人不禁色變。

  鋼爪是軟兵器,運轉較為費力,利於攻而不利於守,劉紫燕又以滿天花雨手法撤出銀針,如果陸瘦翁以內功掌力劈開這一蓬飛針,那倒並不足奇,如果他使的是刀劍,運刃成幕擋住飛針,也不算出奇,可是他以一條帶著鏈子的鋼爪舞成幕影,那就驚人了,也證明他在這上面的內功輕力進境之深,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

  劉紫燕人在空中兩隻大袖飛舞,如蝶翅翩翩,支持著身子不下墜,而雙手針發如雨,綿綿不絕。

  她發得多,發得快,陸瘦翁架得急,砸得快,煞是好看,而且每點星星,都是被鏈端的鋼爪擊飛的,片刻之後,劉紫燕袖中所藏的銀針似已發盡,不再出手攻擊,可是她的身子卻沒有下落。仍在繞空飛舞,因為陸瘦翁的鋼爪已經變守為攻,追著她攻擊了。

  一追一避,又支持了一陣,劉紫燕似乎真氣已竭,一個勢緩,被鋼爪抓住了腳踩,陸瘦翁哈哈笑道:「下來。」

  手腕輕抖,將劉紫燕托住直往他的身前墜落下來。

  可是眼看著臨身之際,陸瘦翁的另一隻手也伸出去準備抓她

  了。

  劉紫燕居然一飄身,又彈了出去。

  陸瘦翁微微冷笑道:「你還想跑。」

  銀鏈一抖,想把她再抓回來,那知鏈子一空,劉紫燕仍然飄了出去,落在兩丈多遠處,回身一笑道:「陸莊主,你這支鋼爪的頭處鬆了。」

  陸瘦翁臉色徽變,因為他的鏈子已經空了,鋼爪卻握在劉紫燕的手裡,方梅影笑道:「陸莊主,你出道以來,兵器被人奪走還是第一次吧,你是否認輸了。」

  陸瘦翁看了一下鏈頭被截斷之處,似為利器所斷,乃冷笑道:「劉姑娘,你用什麼東西截斷了我的鏈子?這是風磨銅滲合純銀淬制,弄斷它很不容易呢?」

  劉紫燕一笑道:「我們丐幫門下身上,總有一兩件小玩意的,只是不便出示,請莊主原諒。」

  陸瘦翁道:「你不說也沒關係,想來必定是短劍之類的利器,只是陸某還不能認輸。」

  方梅影道:「兵器被人奪去了還不算輸?」

  陸瘦翁道:「不算,最多是平分秋色而已,劉姑娘的銀針發了兩百零九支,卻沒有一支落地的,方女俠可曾注意到了,陸某收了她的銀針大概可以相抵了吧。」

  眾人這才一怔,當時只見銀光飛舞,然而在地上卻不見一支落針,陸瘦翁由袖中解下銀鏈,取出中間一截道:「這鏈孔中每節有針十支,共計二十,節,最後一節只有九枝針,想是劉姑娘還留在手中未發。」

  劉紫燕臉色也微微一變道:「莊主高明。」

  這的確是高明,因為架住銀針已經不易,而居然能用鏈子的環孔收去銀針,每孔十枚,實在是驚人,因為她的銀針漫天發出,方向不一,對方竟然完全收了去,其功力可知,此人能為魔宮總管功有其過人之處。

  陸瘦翁又道:「方女俠可以證明,她的先祖智勇方日平老先生曾撰萬象寶錄,記載了武林人的虛實淵源,陸某的追魂鋼爪並不是被劉姑娘收去的那一枚。」

  方梅影點點頭道。」不錯,這一點我可以證明,陸莊主最殺手的鋼爪是他的一雙手。」

  陸瘦翁笑道:「陸某的雙手未斷,總不能算輸吧。」

  劉紫燕道:「那當然,何況莊主也收去了妾身的二百零九支銀針,只能算是平分秋色,我們換回來如何?」

  陸瘦翁道:「如何換去?我們先說說明白。」

  劉紫燕道:「自然是一手交一手。」

  陸瘦翁笑道:「陸某並非必須那雙鋼爪,姑娘如果袖中飛針僅止於此,陸某自然規規矩矩地交換,否則的話,我們在交換的時候,不妨各現拿手再定勝負。」

  劉紫燕笑道:「莊主是以真正的鋼爪賜教了。」

  陸瘦翁道:「不錯,不過陸某一定在交出銀針後再出手,姑娘倒不必受限制,再有暗器,仍可照發不誤,姑娘有雲裡觀音之雅號,輕功卓絕,想必不會在乎吧?」

  劉紫燕道:「莊主如果僅以十指為刃,安身想縱然不能取勝。

  還不至於被莊主抓住。」

  陸瘦翁道:「好,姑娘豪氣不讓鬚眉,難怪洪幫主要推薦你為繼任人選了,我們就賭這一下,陸某再說一句,陸某要交出銀針後,只發一招,姑娘只要躲過這一招,陸某就認輸,立刻把你要的人放出來。」

  劉紫燕笑道:「莊主如此優遇,妾身敢不領情。」

  陸瘦翁含笑道:「我們這就交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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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2 00:02:5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他把鏈孔中的銀針取了下來,托在掌中,劉紫燕也持著鋼爪,兩人面對面走去,距離有兩尺時,雙手已伸手可及。

  陸瘦翁道:「在這種距離下,姑娘任何的一種暗器,陸某都躲不掉了,姑娘怎麼還不施為發招呢?」

  劉紫燕道:「光是暗器擊中莊主就算贏嗎?」

  陸瘦翁道:「那恐怕不行吧,至少得讓陸某不痛不癢地受點輕傷,陸某也是一樣,一定要把姑娘制在手中為止,就是抓破一塊衣服,陸某絕不以為勝了。」

  劉紫燕笑道:「就這樣說吧,鋼爪奉上。」

  陸瘦翁輕輕接過,丟在地上道:

  「陸某再也不會要了,銀針太細,你我男女授受不親,陸某以內力拋起到兩尺高時,姑娘就接過去,姑娘手觸針時,陸某就出手了。」

  劉紫燕道:「那銀針我也不要了。」

  陸瘦翁道:「那我就丟在地上,觸地為度。」

  說著將銀針往地上一擲,聽見聲音時,他雙手猝發,對準劉紫燕抓去,劉紫燕仰身縱起,陸瘦翁仍然抓向她的手腕笑道:

  「陸某的招式還沒發呢,劉姑娘,這下子你躲不掉了。」

  眼看著劉紫燕的雙腕就要被握住,陸瘦翁忽而面色微變,因為他發現劉紫燕臉含詭笑,十指微屈,竟然朝他的掌心反抓過來,而尖細的指甲,有如十枚利刃,勁氣逼人,且色澤淡紅,似乎撩著鳳仙花汁,那原是女子的裝飾品,但陸瘦翁成名江湖多年,經驗老到,由指尖發出的勁氣感受上,就知道那不是真正的指甲。

  武功修為到了他這種境界,對於內家勁氣的種類,已能由感覺上加以辨別,這分明是兵刃之氣。

  換言之,這個女子的指甲也一定是偽裝的利器,而且凡是裝在女子手上的短兵刃,必然是專破罩門的銳器,兩下接觸,吃虧的必是自己,因此他猛地撤招,空中一扭身軀從劉紫燕的身邊擦過,腳才踏實地,傳來劉紫燕的聲音:

  「陸莊主,承讓,承讓,不知道什麼時候把人交出來。」

  隨著話音,腰上抵著一枚尖物,大概是劉紫燕的一雙手掌而且所指的部位正是腰間重穴上。

  可是陸瘦翁神色自如,淡淡一笑道:

  「姑娘輕功身法與招式的確高明,但陸某還不以為就這樣已分勝負。」

  劉紫燕道:「莊主,妾身如若指上一加勁呢?」

  陸瘦翁哈哈一笑道:「劉姑娘,陸某既然敢把背後空門露出來,自然有相當把握,如果姑娘具有貴幫主那等功力,陸某自將認輸,姑娘纖柔五指,還傷不了陸某。」

  方梅影道:「這倒是句真話,陸莊主的斷魂鋼爪最拿手的就是反身一抓,他最得意的絕招也是故意露出背後空門,誘使對方出手,現在他沒有乘機會使出那一手,已經很客氣了,劉姑娘此刻還不能算得手。」

  劉紫燕道:「那要怎樣才能定勝負呢?」

  陸瘦翁笑道:「陸某說過了,必須要讓對方帶點傷才算數。陸某所擅不在招式,因此用不上點到為止那一套。」

  

  

  劉紫燕道:「那麼我這一手勁力發出的是沒有用的了。」

  

  陸瘦翁道:「不錯,陸某練的是鐵背神功,在我身後,那怕是龍泉太阿等前古寶劍,陸某也挨得。」

  

  

  

  

  

  劉紫燕道:「那我根本就無法得勝莊主。」

  

  

  方梅影在旁道:「那也不盡然,陸莊主的前半身都很虛弱,劉姑娘可以取他的前方。」

  劉紫燕道:「我倒不相信,非要試試看。」

  陸瘦翁道:「劉姑娘,剛才我不施展反身一抓,就是因為你不知道虛實,如果你不相信,那可是自找麻煩。」

  劉紫燕道:「我寧可吃虧也要一試。」

  說著指力突勁,果然遇到一股強硬無比的反彈暗勁,錚錚聲中五枚風磨鋼鋼的指甲齊根而斷。

  而陸瘦翁連頭都不回,一雙右臂反抓過去,勁疾無比,劉紫燕退後再快,肩頭也被抓破了一塊衣服,雪白的粉肩上留下五道血痕。

  陸瘦翁哈哈大笑道:「該我說承讓了。」」

  話才脫口,他就怔住了,因為他忽感胸前一痛,五枚尖銳的淡紅色指甲,像梅花一樣釘在胸肌上。」

  他把五枚指甲拔了下來,兀自不信地道:「這是誰的?」

  劉紫燕笑道:「自然是我的,陸莊主的鋼背神功無堅可摧,妾身只好在前面施為。」

  陸瘦翁道:「真是你的?」

  劉紫燕卻冷冷地道:「莊主此一問豈非多餘的,妾身以懦弱婦人而側身江湖,自然要有一二項自衛的利器。」

  陸瘦翁道:「據我所知,丐幫門下是嚴誡用毒的。」

  劉紫燕笑道:「丐幫門下可不禁止殺人的,不僅是毒藥而已,我不承認鏢上有毒,卻不否認鏢上另有殺人的手段,莊主不妨把我的靈燕鏢拿到裡面去,請行家監視一下,但在半個時辰內,必須要出來給我一個答覆,超過半個時辰,我就很抱歉,就是莊主答應交換,我也無能為力了,只能請莊主依照前約,把司空湛放出來。」

  陸瘦翁呆了一呆,勉強地露出一個微笑,朝眾人打了個招呼道:

  「各位如果不急,就在此稍候片刻,陸某去去即來,如果各位等不及,就直接去闖關記行,陸某當另行遣人引導,請恕陸某暫時失陪。」

  說完他召來兩個侍女,吩咐他們在廳上侍候大家,自己卻匆匆地走了。

  洪擎天這才問道:「副舵主,你的鏢上果真淬了毒嗎?」

  劉紫燕道:「屬下怎敢違背門規而使用毒器呢?」

  洪擎天道:「只要是在兵刃上使用毒藥而致人於死,都算是用毒,這一點我必須問清楚。」

  劉紫燕道:「屬下明白,鏢上絕對沒有用毒,只是屬下所用鑄鏢的材料有些特別,百年前,江湖上有一柄殺人的第一凶器,名日斷魂刀,幫主想必知道。」

  洪擎天道:「我知道,斷魂刀謝飛霜是聞名一時的女煞星,在她的刀下是從無活口,據說那柄刀本質特異,只要挑破一點皮,稍稍見血,就永不收口,一直等到對方的血流盡而死,你的鏢也是同一性能嗎?」

  劉紫燕道:「是的。斷魂刀就是屬下先曾祖母,她老人家下嫁曾祖後,就封刀退出江湖,淬鑄斷魂刀的方子也帶到了劉家,屬下的靈燕鏢就是這樣鑄成的。」

  方海影笑道:「斷魂刀雖是天下第一凶器,卻不是毒器,這倒是不能說劉姑娘用毒,但我聽說斷魂刀傷人之後,沒有任何方法能止血,難道劉姑娘已布解法了嗎?」

  劉紫燕道:「先曾祖母因為這種兵器過於狠毒,曾立下誡言,劉氏子孫若非研出解法,就不准再鑄此類兵器,所以斷魂刀絕跡江湖已達八十年之久,直到先父這一代,總算有了成績,為我鑄了這一套彈指靈燕飛嫖。」

  方梅影道:「原來如此,這下他們可被考住了,我相信他們一定在死命地研究那鏢上淬的是什麼毒呢。」

  江夢秋用手沾點創口血水,聞嘗之後,道:

  「你中了難解之毒!非要獨門解藥不可!」

  劉紫燕道:「我把鏢讓他帶進去,就是讓他知道,我的鏢上沒有毒,但也足以致命。」

  洪擎天輕歎道:「可是你不必如此,如果他們不肯交出解藥,我寧可放棄司空長老而保全你。」

  劉紫燕笑道:「幫主放心好了,他們一定會低頭的,因為陸象九在魔宮中的地位很重要,天聖君萬萬不願拿他來跟我一搏,陸象九自己是不好意思低頭服輸,所以才叫他進去研究一下我的兵器,就是給他一個下台的機會,他自己是用毒的大行家,早就知道研究不出來結果的,再等一下,他們一定會把司空長老與解藥送出來的。」

  盧滄客一直沒開口,也一直用欣賞的眼光看著劉紫燕,這時忽然道:

  「劉姑娘,如果不嫌冒昧,能否由盧某看看傷口,也許盧某可以把你的毒解了。」

  方梅影連忙道:「對了,我竟忘記這兒還有一位大行家了,盧先生遊蹤遍及四海,見聞廣博……」

  盧淪客笑笑道:「論醫法之精妙,盧某絕不敢說比江老弟高明,但盧某比他多跑幾個地方,海外多偏方,據我所知,有許武林名手所用的淬毒兵器,毒方多求自海外,中原知者極少,遂自誇獨步,此實非正途,可是我這個專門攻乎異端的旁道人物,說不定會有辦法的。」

  劉紫燕道:「那就謝謝先生了。」

  大方地走過去,盧滄客也像江夢秋一樣,沾點創口的血水,聞嘗之後道:「江老弟判得高明。」

  方梅影急了問道:「盧先生能解嗎?」

  盧滄客道:「目前還不知道,我要進一步診斷。」

  說著翻起她的眼皮,看一下她的瞳孔,最後笑道:

  「沒關係,我能解,而且藥到毒除,絕不費事。」

  從身上取出一個小瓶子,傾出一堆五顏六色的小兒,取了一粒綠色的用手砸碎了,灑在受傷的部位,他的藥果然靈,不到一盅茶的功夫,傷口的紫黑色立刻消失了。

  方梅影道:「畢竟還是先生高明。」

  盧滄容笑道:「這不足為奇,因為陸象九用的是海外偏方,為本草丹書所不載,江老弟自然不知道,許多名醫束手的奇症,走方郎申卻能治好,這並不是走方郎中的醫術高明,只是碰對了路而已。」

  江夢秋十分欣慰地道:「偏方氣死名醫,家嚴也說過,醫道之途萬千,沒有一個人可以窮通萬味的,但不知道陸象九爪上的毒是什麼,先生用的解藥又是什麼?」

  「老弟!這可把我問住了,陸象九的毒方系得自海外紅毛之國,但也不是他們發明的,紅毛多海客,深人窮荒,擒獲蠻人販賣為奴,是為崑崙奴。」

  方梅影道:「崑崙奴,是不是墨色漆黑如猿的怪人?唐人筆記中多有記載,這種人連骨頭也是黑的,解跳如猿。」

  盧滄容笑道:「崑崙奴在當時由海客載人,但後來就少了。躍以我們的見聞只能以前人的筆記為準,然澄諸事實,卻又失之千里了,崑崙奴在海外被稱為黑奴,膚色漆黑如墨是不錯的,但骨頭卻是白的,他們只是一些未經開化的蠻荒人,陸象九的毒方就是取材於崑崙奴的蠻區,他們以一種樹刺為兵器置於竹簡中,我這解藥是從海上紅毛胡商處取得,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語畢拿起那個小瓶道:「這裡面有七種極毒的藥,都是海外的方子,我但知用法,卻不曉得是什麼東西,我也研究過,在中原,可能是地氣之異,竟找不到一種可以代替的用品,因此對江老弟的問題,我倒不是秘技自珍,實在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正說著,陸瘦翁與一個中年人出來了,赫然正是瀟湘劍客諸葛晦,他朝眾人一揖道:「各位還是找來了。」

  方梅影笑笑道:「諸葛兄,我們是綴著段天化來的,崔大姊被擄,我們總不能袖手旁觀吧!」

  諸葛晦道:「崔娘子姑侄二人已被地靈夫人接去了,暫時可保無虞,各位可以回去了!」

  方梅影道:「崔大姊不脫困,我們絕不離去!」

  諸葛晦一歎道:「魔宮中高手如雲,憑你們這點人就想把人救走是不可能的,只有把自己也陷進在裡面!」

  方梅影道:「我們既然來,總得試一試才死心!」

  諸葛晦不說話了。

  陸瘦翁道:「劉姑娘,你要的人已經由貴幫的龍虎雙丐帶走了,這兒有他們二人的親筆憑證在此,而且諸葛兄也可以作證,你信得過嗎?」

  說著遞出一張字條,上面果然是龍行天與羅小虎雙雙畫的押,說明九現雲龍司空湛已由他們二人帶到豫東分舵待命。

  諸葛晦道:「這一點我可以證明,確實無誤。」

  方梅影道:「為什麼不交給我們呢?」

  陸瘦翁道:「因為司空湛知道本官的事情太多,目前不能讓他跟各位見面,聖君給他服了一種迷藥,必須昏睡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清醒,交給各位反而增加累贅,反正人送到豫西分舵陸某的賭注已經有了交代了。」

  洪擎天道:「龍行天與羅小虎呢?」

  陸瘦翁道:「他們兩個人被擄之後,一直關在地牢裡與人隔絕,什麼也不知道,不過聖君也給他們服了慢性的毒藥,這兩個人的身價是十二萬兩銀子,如果貴幫要保全他們的活命,可以四十九天之內,將銀兩存人本宮指定的銀號中,自然可以得到解藥。」

  洪擎天道:「十二萬兩銀子,敝幫還拿得出。」

  陸瘦翁道:「本宮做事向不落空,丐幫不肯拿,他們兩人的家裡也會拿出來的,我們已經通知他們的家人,這筆銀子是賺定了,司空湛曾任九結龍頭幫主,對丐幫的人,本官是以職級討價的,每結一萬兩,只可惜這九萬兩被陸某輸掉了,但陸某會從你們身上賺回來的!」

  洪擎天笑笑道:「洪某身價九萬,另外還有兩個人,秋舵主是六結,劉副舵主五結,一共是甘萬兩銀子呢,只是不知道你們用什麼方法來賺取?」

  陸瘦翁道:「幫主九萬兩是不錯的,這位劉姑娘既然是內定的繼任幫主,也該值九萬兩,一共是甘四萬兩才對!」

  洪擎天道:「就算如此吧,但我們是否該付呢?」

  陸瘦翁道:「至少劉姑娘那九萬兩是賺定了。她如果不想死,必須招解藥連同九萬兩一起交出來!」劉紫燕笑道:「我的交換條件是一命換一命!」

  防瘦翁道:「那是你開的價,陸某卻沒有同意,在司空湛身上輸掉九萬,陸某發誓一定要嫌回來!」

  劉紫燕道:「假如我不同意呢!」

  陸瘦翁道:「那也無所謂,陸某陪上這條命而已!」

  方梅影道:「你這位大總管只值九萬兩銀子嗎?天聖君也未免太小氣了,難道他除了銀子什麼都不認了嗎?」

  陸瘦翁憤然道:「方女俠,你不必挑撥離間,聖君並沒有這個意思,是陸某堅持如此的。」

  方梅影道:「你也犯不著為了九萬兩銀子拚命呀。」

  陸瘓翁道:「我必須如此,因為我身為總管,把宮中的公款收人輸掉了,就得想法子嫌回來。」

  

  

  方梅影道:「陸莊主,你也太小氣了,據我所知,你當年行走江湖時伸伸手就是幾十萬的進帳。」

  陸瘦翁道:「不錯,那是以前,陸某自人魔宮後,就不再幹那個營生了,多年積蓄,不下五百萬兩,但也全部捐給本官作為建設的基金,此刻陸某身無分文。」

  方梅影笑道:「你投人了幾百萬的財產,卻連九萬兩銀子都無法提用,這是為什麼呢?」

  陸瘦翁道:「為了本宮日後輝煌的未來,那是值得的,不僅陸某一個如此,舉凡自動投人本宮的,莫不輸家以助,戮力同心,才創下魔宮今日之局面,以聖君之能,如果只想發財,天下的財富是可以盡人掌握,但聖君不肯這麼做,一絲一縷,莫不取之有道而不傷廉。」

  方梅影道:「擄人而勒索取酬,那是正當的嗎?」

  陸瘦翁笑笑道:「方女俠,你要弄清楚,我們並沒有主動去擄人,是他們自己送上門來的,在任何一家門派中,像你這種行為都是有死無生,本宮只叫他們拿錢來買命已經算客氣了,還有什麼不對嗎?」

  劉紫燕道:「本幫的司空長老也是自己來的嗎?」

  陸瘦翁笑道:「不錯!四十九天之後,他就清醒了,他自己可以證明,是不是我們強擄他而來的。」

  劉紫燕道:「四十九天之後,他必可清醒嗎?」

  諸葛晦道:「不會錯,不僅神智全復,連功力都絲毫無損,天聖君即將稍尊於武林,當必言而有信。」

  方梅影心細毫髮,從即將兩個字中,她已聽出了一個端倪,連忙問道:「四十九天之後,天聖君將公開於世了?」

  陸瘦翁微怔道:「方女俠從何得知的?」

  方梅影笑道:「你們放了司空湛,卻又給他服了迷藥,要等四十九天後才清醒,怕他對外說出內情,可見你們是在四十九天之後,即將對外公開活動,不怕他說出去了。」

  陸瘦翁頓了一頓才道:「不錯,聖君原不宜這麼早就對外公開的,可是這個地方已經被你們找到,而且有天齊與丐幫的兩位掌門人在此,伏牛山的魔宮之秘,已經不能稱為秘密了,不得不提早對外公開。」

  方梅影道:「還是用八煞門作為名義嗎?」

  陸瘦翁道:「八煞門只是本宮一個初步的試探行動,可是這第一炮就沒打響,連老窟都被各位挑了,如何還能夠使用,本宮將以乾坤門的名義公諸於世。」

  方梅影道:「干天坤地,武林一統,好響亮的一個名目,只怕有點名不符實吧。」

  防疫翁道:「天聖君功力蓋世,天下無敵,當得起這個名稱,怎麼會名不符實呢?」

  方梅影笑道:「據我所知,他與地靈夫人雖為夫婦,卻是貌合神離,這乾坤之門尚未能協調一致。」

  陸瘦翁道:「方女俠知道得不少,但也不夠多,天聖地靈雖意見相左,但對外行動卻是一致的。」

  劉紫燕卻道:「陸莊主,閒話不說,我們之間的交易還沒有談妥,你一定要九萬兩銀子才肯交出解藥嗎?」

  陸瘦翁道:「不錯!其實這九萬兩銀子只是買你的一命而已,天聖君學究天人,他已經看出你所用兵器的質地,最多只能使傷處血流不止,他已經為我裁住了血脈,最多不出十天,他必可研究出解法,陸某根本不在乎!」

  劉紫燕笑笑道:「莊主受創的部位在胸前,如果血脈不通,等上十天的話,這一身武功至少要毀掉六成了!」」「

  陸瘦翁道:「不錯,但是這不足為害,聖君另有練功的秘訣,陸某只須將養半年,又可以恢復的!」』「「

  方梅影道:「一個月就能恢復一成功力,這太玄了!」

  陸瘦翁笑笑道:「這並不玄,本宮中所以能拉攏這麼多高手為用,就是感服聖君這種神妙的德政,有很多人都是因為與人爭鬥時受傷而功力減退,甚至被仇家毀去了武功,聖君以最短的時間使他們恢復了原狀,有的還較前精深多倍,所以大家才死心塌地,臣服於聖君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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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2 00:03:10 |只看該作者
  方梅影心中一動,這是魔宮中的另一個秘密,她以前正在奇怪,因為魔宮所網絡的人手,大部份都是窮凶極惡之輩,而且生性桀驁不馴,侯浪萍用什麼方法收眼他們呢?這個答案總算在陸瘦翁的口中洩漏了。

  那些人行為乖張,為正道人士所不容,廢掉了他們的武功是很可能的事,而侯浪萍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他們的武功,自然使得他們死心臣服了。

  因此她把劉紫燕又拖到一邊,低語一陣,劉紫燕含笑上前道:

  「陸莊主!你身為宮中重要執事人員,而貴宮大舉在即,你若是在這段時間內為養傷而練功,很可能功成之後,這個職務已為別人取代了!」

  陸瘦翁眼中泛起一陣猶豫之色,但又咬咬牙道:

  「那也沒有辦法,反正我必須賺回九萬兩來!」

  劉紫燕道:「九萬兩銀子不算多,只是我不願意在這種情形拿出來,但我也不願意害陸莊主荒廢了半年的時間,何況天聖君還不一定能研究出解法來,我現在先奉上解藥,使莊主的傷處停止流血

  陸瘦翁道:「不行!你必須再附上九萬兩銀子!」

  劉紫燕道:「我這解藥是奉送的!」

  說著取出一包藥粉遞給他道:「敷在傷處,一個時辰內立即見效,莊主儘管拿去好了!」

  陸瘦翁頗感意外地道:「你不是用來交換的?」

  劉紫燕指指自己的肩頭道:「我已經不須要解藥,自然也談不上交換,因此只有奉送了!」

  陸瘦翁道:「不可能,我用的毒方可以說無人能解!」

  盧滄客道:「不對,你只能說中原無人能解,但在下曾遊方海上,弄到了一顆解藥,恰好解了閣下的毒爪!」

  陸瘦翁呆住了,也沒有伸手去接劉紫燕的藥包,盧淪客接過藥包,在懷中又取出一張銀票,夾在一起道:

  「但盧某仍然想向閣下交換一顆解藥,這是銀票,面額是十萬兩的?莊主記得回頭找我一萬兩!」

  陸瘦翁道:「你已經能解毒了,還要解藥幹嘛?」

  盧滄客笑道:「在下的那顆藥自海外取得,雖然知道可以解得莊主指上那種毒、卻因為僅此一顆,不敢研碎來看看是什麼東西,因此還想要一顆來以防不時之需。」

  陸瘦翁道:「你研究不出結果的,這種追魂毒素傳自大秦,陸某拿來請教過許多行家,在中原找不到代用之物。」

  盧槍客道:「在下只想留作不時之需,並不想去瞭解其中成分,因為以後在下少不得還有與莊主交手的機會,有一顆解藥在手,心裡就可以踏實得多。」

  陸瘦翁笑了一笑才道:「如果是別人,陸某一定不肯答應的,但此請于先生,陸某倒是不便拒絕,陸某奉上三顆解藥好了,餘下的兩顆請先生得暇時,詳細研究一下,因為陸某自己所存的解藥也不多了,再到異方去購買,陸某既沒有這個時間,也沒這份能力,最好是先生能分析出其中成分,能找到代替的藥,對陸某也方便不少。」

  說著從懷中取出三個杏子大小的藥丸,交在盧滄客的手中,盧滄客也含笑接過,藏入懷中。

  陸瘦翁又道:「各位是否還準備繼續闖關進宮?」

  盧滄客點頭道:「當然了,九關已去其七,剩下的兩關不試一下,心裡總是有點遺憾了。」

  陸瘦翁道:「好,那麼陸某領路,請各位來吧。」

  他領先在前面走著,大家跟在後面,諸葛晦走在最後,方梅影有意無意的落了下來,諸葛晦低聲道:

  「方女俠,崔娘子姑侄已得地靈夫人翼護,暫時可保無虞,你們實在不該輕身犯險,趁現在退還來得及。」

  方梅影也低聲道:「我知道,但遲早我們總會取魔宮斗一下的,利用這個機會去瞭解一下也好。」

  諸葛晦道:「乾坤教行將公開江湖,那時一切都公開了,遲早也不爭這一會兒時間,魔宮勢力之盛,絕非你所能想像,更不是你們這幾個人應付得了,還是快點離開去跟仁翁會合擴邀人手,或許尚能碰一碰。」

  方梅影道:「那是最後決定性的一戰,如果不行的話,整個武林將永淪於魔宮之手了,我想先瞭解一下也好。」

  諸葛晦無可奈何地道:「你想瞭解的,仁翁早已知道了,我上個月把詳細的情形全告訴他了。」

  方梅影微微一怔,諸葛晦以更低的聲音道:

  「魔宮中暗植勢力時,仁翁已微有所聞,叫我設法打人魔宮,我費盡心力才滲透進來,也直到上個月,才找到一個機會,把消息傳了出去,所以你們實在不必再涉險了。」

  方梅影低喟道:「江老爺子瞞得我們好苦。」

  諸葛晦道:「這件事只有他跟我兩個人知道,現在你是第三個人,因為我知道你把持得住,不至於洩密。」

  方梅影點點頭,忽而笑道:

  「江老爺子找到你,倒真是選對了人,你在武林中的聲譽亦工亦邪,毀譽參半。」

  諸葛晦歎道:「我行事一向不欲為人知,也不在乎別人對我的批評,但真正瞭解我的,只有江老爺子一人,少不得只有為他老人家賣命盡心了。」

  方梅影笑道:「你對崔大姊如此傾心,據我所知,地靈夫人黎素貞對你也頗有好感,她怎麼肯幫助你的?」

  諸葛晦頓了頓道:「方女俠,你說這話是對地靈夫人的瞭解還不夠。像她那樣一個滴仙般的人,怎麼對我這個凡夫俗子有好感呢?」

  方梅影微怔道:「伏牛山中的人都是這麼說的。」

  諸葛晦一笑道:「他們可以這麼說,因為他們的心中只有這個思想,但方女俠可不應該如此想,地靈夫人對我與眾不同一點,是因為她認為我這個人尚堪為友,而我們之間的關系,也僅止於友誼而已。」

  方梅影笑道:「那倒是我誤會了。」

  諸葛晦道:「其實你稍加細心一想,就連這點誤會也不該有。

  如她對我真的有情,天聖君還會容得下我嗎?他生性奇妒,會讓我經常跟地靈夫人接近嗎?」

  方梅影道:「那不足為奇,地靈夫人常常召青年男子面首入宮,天聖君也是不聞不問。」

  諸葛晦一笑道:「方女俠相信這種說法嗎?」

  方梅影道:「我已經見過她身邊的侍婢,知道她是利用她們做替身而增進功力,自然知道她不是淫亂的人。」

  諸葛晦道:「那不就結了,天聖君是何等人還會不知道嗎?他知道地靈夫人仍是玉潔冰清之身。」

  方梅影更為奇怪地道:「侯浪萍知道與他交合的都是她的替身?」

  「當然知道,天聖君是色中之魔,御女無數,豈會不知道陣前換將之事?」

  方梅影輕輕一歎道:「這對夫婦真是怪人。」

  諸葛晦道:「其實也不算怪。你見過地靈夫人後就會明白了,她的姿容豐儀,美艷而脫俗,任何男人都不忍心去破壞她的貞節。」

  方梅影道:「但侯浪萍不同,他是她的丈夫。」

  諸葛晦道:「只要他是個男人,就沒什麼不同,何況侯浪萍比尋常男子更懂得這一份神聖的感情,所以多年來維持著這一份假鳳虛凰的感情,明知得鹿非真,卻依然閉著眼睛來享受那一份空虛的溫存。」

  「他不是受了黎素貞攝魂術的迷惑而意亂情迷?」

  諸葛晦道:「天聖君修為之深,當世無出其右者,怎麼會輕易受惑呢?他只是裝作人迷而已。」

  「為什麼呢?」

  「因為他知道大家裝糊塗,還可以把關係維持下去。縱使臨陣之際換了人,但事先地靈夫人仍是以真身周旋,玉人在抱,一樣足慰相思了,如果揭穿開來,恐怕連這點虛情的慰藉都難以得到了。」

  方梅影大感意外地道:「可是這麼做犧牲很大。」

  諸葛晦道:「不錯,每交合一次,也要損耗一部分功力,但他仍然樂而為之,因為這部分功力並非虛擲,仍然可以轉注在地靈夫人身上去,可是天聖君也不糊塗,他知道不能轉注得太多,如果等黎素貞功力高過他時,這一切都將成泡影了,因此到了某一個關頭,他就適可而止,而且把地靈夫人遣走到別的地方去一段時間。」

  「這就是地靈宮要遷到伏牛山的原故。」

  「是的,表面上看來,似乎是地靈自己不甘寂寞,要出去以便行動自由,但整個大局掌握在天聖之手,如果沒有他的同意,那有這麼方便呢?」

  「地靈自己是否知道天聖已經發現內情呢?」

  他們雙方都在做戲,心裡都是明白的,但誰都不去揭發,以免難堪。」

  「這兩個人都不簡單。」

  諸葛晦笑道:「此言出之方女俠之口很不容易,你是很難誇讚人的,不過兩者之間,還是天聖高明,他知道是一個假局還裝作糊塗而人迷,地靈知道他已發現偽局,也繼續維持下去,這一點卻是旗鼓相當,可是天聖高在能讓地靈相信她不知道天聖已明白她所設的偽局。」

  方梅影設:「這又高在何處呢?」

  「雙方都知道假戲真做而不拆穿,地靈還以為控制全局從為天聖是受她的魅力影響而不敢揭穿,但天聖能使地靈相信他明知其偽設之局,卻不知自己所設之局對方識破而故意如此,則主動仍操之在天聖。」

  

  「你的解釋太曲折了,我一時還不明白。」

  「這個內情是不容解釋清楚,我也不知該如何才能使你明白,」

  江夢秋忽然退後兩步道:「由我來作個比喻好了。」

  諸葛晦一怔道:「老弟,你已經聽見我們的談話了。」

  江夢秋笑道:「是的,小弟在耳目的聽聰上自幼即下過一番苦功,二位談話聲音雖低,小弟已約略可聞,諸葛先生,小弟不知道您跟家祖已有連繫乃致多有冒犯,前些日子在伏牛山上,多承蒙先生手下留情了。」

  諸葛晦道:「老弟別客氣,在下雖受仁翁重托,但為了掩人耳目,手底下並未稍留分寸,是老弟的功力,絕高於在下,才應付得天衣無縫,這些話都不必去談了,方纔我們說的是天聖地靈之間,老弟已經能了然了嗎?」

  江夢秋道:「小弟以一得之愚,不知是與不是,現在小弟作個最淺的比喻,小弟幼時在家中,逢年過節,都與家祖博彩為戲,情形倒與此大同小異。」

  方梅影道:「你說說看,我不信你能明白了。」

  江夢秋一笑道:「我們是擲骰成彩為博,起初是小弟常輸,有一年小弟與家父出外到市上遊玩,家父為一時興起,揭穿了一個詐賭行騙的賭局,那骰子是內心灌鉛的,可以隨意控制點數,家父揭穿後,把那個無賴申斥了一番走了,小弟卻童心猶存,把那一副骰子藏了起來,帶回家中與家祖又對博。」

  方梅影笑道:「這種江湖手法怎能騙得過江爺爺?」

  江夢秋道:「那自然是騙不過,但家祖故意裝作不知,讓小弟勝了很多次,這情形與諸葛先生所說類似。」」

  方梅影道:「嗯,江爺爺故意讓你贏,正如天聖君明知地靈之偽而人局,可是後來呢?」

  江夢秋道:「小弟也知道家祖已知骰中有假,是故意讓我贏的,於是也裝糊塗繼續贏下去。」

  方梅影道:「後來又如何呢?」

  江夢秋道:「我贏得很多,還是不肯歇手,可是到了後來,我的手風開始壞了下去,家祖也用手法,把小弟所贏的錢全部贏了回去,而且還落了一頓狠教訓。」

  方梅影忙道:「這正是關鍵所在,他如何教訓你的?」

  江夢秋道:「家祖說他明知其偽而不忍拆穿,是為了使我高興,因為祖孫之間,博彩之戲,也是一種天倫慈愛的興趣。」

  方梅影道:「不錯,天聖之對地靈,也是一片愛心使然,關鍵在以後的話,他老人家怎麼說的。」

  江夢秋道:「他認為我應該看出來了。」

  江夢秋笑道:「小弟雖然看出來的,卻因為他老人家不拆穿,才不肯歇手,他老人家申斥我是為此,他說你明知道我是故意讓你贏,也知道我是為了喜歡你而讓你贏,而運用局勢,造成利己的情況,不失為聰明。但你卻不知道自己在我心中的份量有多重,能讓到什麼程度,適可而止,這才是該打之處,而我稍示顏色時你還不歇手,更為該打,那已經表示我不能忍受了,也就是說,主動之勢,已經轉到我手中了,你不知道我已經發現你在利用我的愛心,仍以為你能操縱我,這是愚不可及的行為。」

  諸葛晦一歎道:「老弟比喻得對極了,地靈差了一籌,就是她不知道天聖之所以如此,是胸有成竹,她知道天聖有意裝糊塗,卻不知天聖也知道她也曉得天聖在裝糊塗,這一來她自以為能操縱的局勢,已轉到天聖的手中,正如仁翁對江老弟對博的情形一樣,地靈所持者,為天聖一片愛心,等這片愛心不足情之時,情況就不同了。」

  方梅影道:「情況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諸葛晦道:「目前還沒有,但天聖已有警覺,尤其是地靈借安樂丸羈縻了一部份好手,意圖使那些人成為天聖的阻撓時,他更提高了戒心,否則也不會撤消伏牛山的基地,全部撤回到此地來了,天聖對地靈百依百順,惟獨他獨尊武林的野心,不會因她而打消。」

  萬梅影道:「如此說來,天聖已經打算公開露面,逞威於武林了。」

  諸葛晦道:「這個我不知道,因為我在伏牛山,對這兒的情形較為隔閡,不知他準備得如何了,但是就憑你們這點人手,是萬萬無法與魔宮抗衡的,你們此來的目的是要救崔娘子姑侄,她們既為地靈所救,暫時可保無事,依我看,你們還是先退回去吧!」

  方梅影苦笑道:「諸葛兄,如果你早點打個招呼,或許我們不會逞險一行,現在說太遲了,就算我們肯走,盧滄客與丐幫的人也不會退走的!」

  諸葛晦道:「可以不必管他們,天聖不會太難為他們,因為他們都是大財主,天聖正需要他們的財力支持。」

  江夢秋道:「諸葛先生,他們是我們請來幫忙的,如果不顧他們而退走,小弟實在無部命。」

  諸葛晦道:「事有權衡輕重得失。」

  方梅影忽而一笑道:「諸葛兄,難怪大姊一直無法對你生出好感,就因為你把得失看得太重了。」

  諸葛晦微憤道:「我曉得,但我所為的不是個人得失,我為的是大局,對世人的毀譽得失,我早已不計較了。」

  方梅影道:「我知道,行俠的人有兩種,一種是做人,一種是做事,你與江老爺子都做事的那一類人,因此你能屈身辱志。江老爺子則不在乎別人,對他的批評,裝成逍遙事外而暗中從事蕩魔大業,你們都極為可敬,但江兄弟卻是做人的那一類,他可以不計本身的生死利害,卻絕不肯做一點有愧於本心的事。」

  諸葛晦道:「是嗎?」

  方梅影道:「你別誤會,我沒有輕視你的意思,說那種話,也沒有減卻對你的敬意,只是說明你們兩種人不同之處,江兄弟為了一個侍女,曾經勇闖伏牛山,這個在你就做不到吧!」

  諸葛晦道:「那要看情形。」

  方梅影笑道:「真是這個話?江兄弟卻不看情形的,江老爺子對他認識很清楚,所以才不把他放在身邊,讓他單獨闖蕩,崔姊也是這樣的人,她們始侄,也是激於義憤,協助江兄弟到伏山去的,你要取得崔大姊的勞心,除非是在功成之後,讓她真地瞭解你!」

  諸葛晦不禁默然。

  方梅影道:「就算真正地成功,也只是改變她對你的看法而已,不一定就會對你傾心,因為你們根本就是兩個類型的人!」

  諸葛晦一聲輕歎道:「我只是盡我的一份心而已,這麼多年來,我已經不存厚望了。」

  方梅影道:「我如見到崔大姊,會替你盡力解釋一下,但是否有用,我就不敢保證了。」

  諸葛晦苦澀一笑道:「我也不敢妄求,如果她能找到更好的歸宿,我並不想非要得到她不可,那麼多年來,我破壞了她很多次可能成就的婚姻,都不是為我自己,只要有一個寧死不肯放棄她,我早就袖手不管了!」

  方梅影笑道:「這個你放心,崔大姊倒沒有為這個怨過你,反的還很感激你,事實上你不加破壞,她也是不會有結果的,因為她擇人很嚴,看人也很準,那些傢伙如果被你嚇退,也不會被她看中,你只是幫她早一點認清對方而已。」

  諸葛晦道:「這些話不去談它了,江老弟既然不肯中途退出我也不多說什麼了,但望你們自己小心點,目前我是無法正面助你們的,因為我還要留在這兒!」

  說完他快走幾步,追上前面的陸瘦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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