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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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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司馬紫煙]冷劍烈女[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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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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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9 23:58:20 |只看該作者
十五


  幾個人說說談談,又走了一陣路,中午時分,來到一座山腳下面,毛三指著道:

  「這是齊雲山,山道旁邊有一個涼亭,我們上那兒去休息一下,剛好可以把林子洋送的酒菜吃了,也免得我老聞著那香味流口水!」

  說時還做出一付餓相,把黃鶯引得笑了,金蒲孤腹中也感到有點飢餓,遂含笑點頭答應了!來到涼亭上,毛三忙著從車上捧下食盒,打開一看,裡面是一隻熟鵝,一塊鹿脯,一塊蒸火腳與一大盤滷牛肉,連帶還有著一大盤白麥饅頭,鹿脯與熟鵝黃鶯在崇明島上已經吃膩了!倒是火腿與滷牛肉對她來說是新奇口味!

  所以她立刻搶著吃了起來,毛三捧著酒袋獻給金蒲孤,金蒲孤看那袋子裡容量不過一斤左右,乃笑著搖頭道:「你們兩個人喝吧!這一趟出來你們也夠辛苦的了!」

  毛三與馬榮都是酒鬼,本來就嫌酒太少,聽見金蒲孤的話也不再客氣,立刻一人一口互相呼換著喝起來!

  金蒲孤見食盒中的菜餚份量也是有限,雖然五個人吃來也許勉強夠,可是林於洋為什麼只送這麼一點點呢?

  再者那盛酒的皮袋量約可容三四斤,為什麼只裝那麼少呢?想著心中忽然一動,連忙叫:「大家不要吃了!」

  黃鶯已經吃了一部份,李青霞為著客氣,只拿了一個饅頭咬了兩口,毛三與馬榮忙著喝酒,還沒有動菜餚!

  聽見他的叫聲後,都怔然止手,詫異地望著他,金蒲孤酒菜都挖到鼻子前嗅了一下道:

  「這酒菜中恐怕有問題,你們是否感到有點不舒服?」

  毛三搖頭道:「沒有啊!那酒好極了,我一輩子還沒有吃過這麼好的酒」

  李青霞把酒倒了一點放在掌心上審視片刻道:

  「金大俠,可能是你多疑了,這酒中的確沒有什麼毛病……」

  金蒲孤見他們確實不像是有何異狀,乃皺皺眉道:

  「這就奇怪了,林子洋明知我們有五個人,為什麼只送這一點東西呢?他既有存心請客,總不會如此小氣吧!」

  李青霞笑笑道:「或許他只是專誠奉敬金大俠,我們跟著沾光了……」

  毛三的酒已經灌足了,伸手掂起一塊鹿脯道:

  「真正沾光的是小的與沖天炮兩個人,這酒我記起來了,叫做什麼醉仙愁,林於洋自己是個有名的酒鬼,特別雇了名匠釀製,一共才只有幾罐,他自己平常都捨不得喝,據說要值到近百兩銀子一斤呢!」

  李青霞見他已微有醉意,連忙斥責道:

  「胡說!那有這麼貴的酒,黃金也不過這個價錢……」

  毛三笑道:

  「小的沒有胡說,這是聽他的趟子手孫三官講的,他送這一點酒,原來只是為了招待金大俠與總鏢頭飲用,大概是那個夥計忘了交待,反而便宜我們了!」

  一面說著,一面將鹿脯放進口中,嚼不了幾口,又含含糊糊地道:

  「不行!我的眼睛怎麼這樣,竟是要睡的樣子,大概是空肚子喝酒的關係,不過這酒可真好……」

  說著!說著,身子已慢慢地躺下去,立刻呼呼大睡起來,金蒲孤與李青霞都不禁一怔,沖天炮連忙推他道:「毛三!毛三!你是怎麼啦,現在可不是睡覺的時候……」

  毛三醉得像條死豬,怎麼樣都叫不醒,金蒲孤卻沉聲問道:「他平常的酒量如何?」

  沖天炮摸著頭道:「他能喝四五斤白乾呢!這酒再好也不會醉成這個樣子,莫非是酒裡真的有什麼毛病?」

  金蒲孤又問道:「那麼你現在感覺如何?」

  沖天炮幌幌腦袋,眨眨眼睛道:

  「我倒不怎麼樣,奇怪了,我的酒量比毛三差多了,怎麼今天反而是沒醉呢?要說酒裡有毛病,怎麼我喝了會不起感覺呢?」

  金蒲孤深覺不解,皺眉沉思,黃駕忽而抓起一塊鹿脯處給沖天炮道:「你吃下去。」

  沖天炮莫名其妙,金蒲孤卻懂了,笑笑道:

  「黃姑娘!還是你的心細,竟沒有想到這一點……」

  沖天炮拿著鹿脯,怔然不知所已,金蒲孤笑道:「你吃好了!我保證你死不了!」

  沖天炮將鹿脯放入口中,嚼不了幾嘴,眼皮也沉下來道:「不對勁!我也想睡了……」

  歪倒在毛三旁邊,呼呼大睡,金蒲孤大笑道:

  「這就對了,林子洋這一手不愧高明,若不是鬼使神差,我們都幾乎著了他的道兒,大家快準備一下,我相信就會有人來了,我們也來個將計就計吧!」

  說完抬起皮袋,將裡面的剩酒倒入口中,扔開皮袋,倒臥在地上,卻將那長形木箱拖過來枕著頭!

  李青霞也明白了,歎了一聲道:

  「他居然將蒙汗藥分放在酒菜中,不過這種藥性很好怪,必須以芥末茴香為引,才能引發藥力,這種迷藥配製極難,只有劉素客那種老滑頭才想得出這個主意……」

  黃鶯連忙道:「我們是否也要裝著中迷……」

  金蒲孤道:

  「不用!他主要的目的是為著對付我,所以才送那麼一點酒來,因為存量不多,照規矩說應盡我們先吃,餘下的才分給毛三他們,誰知今天我偏偏不想喝酒,才沒有上他的當……」

  黃鶯卻喜形於色道:「現在證明劉素客一定與林子洋通了消息,只希望呂子奇不要誤事,能及時把弓送到!」

  金蒲孤笑笑道:

  「你放心好了,呂老一定不會誤事,再說還有你師父在暗中照應著他,我們安心地在這兒睡上一覺,等他們前來送死吧!」

  說完閉目假寐,一會見倒是的睡著了,黃鶯卻極為緊張,心緒不寧,時時用手摸著懷中的修羅刀,李青霞雖老於世故,也無法像金蒲孤那樣鎮定,一會兒摸摸裟囊中的銀鏢,一會兒又握著腰間的劍柄。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都等得十分不耐,金蒲孤忽地睜開眼睛低聲道:「來了!」

  二人連忙向山下望去,仍是渺無人影,黃鶯不禁喊起嘴道;

  「金大哥!你恐怕是在做夢……」

  金蒲孤微笑道:

  「你別以我真睡著了,其實我比你們還留心戒備著,我的耳朵緊貼在地上,聽得清清楚楚,至少有十騎以上向這裡進發,現在大概到山口了……」

  李青霞不禁歎道:

  「金大俠不傀神人,妾身闖蕩江湖十數載,竟沒有想到這伏地聽測蹤之法……」

  金蒲孤搖搖手示意輕聲,進又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果然山下出現了兩列騎影,前面約莫是四五騎,後面一列人數較多,兩列相距數十丈,遙遙銜接!

  當前四五騎中,只有一個林子洋,其餘都是鏢局中夥計打扮,黃駕不禁有點失望,李青霞卻低聲道:

  「黃姑娘,不要緊張,這一批人狡猾異常,林於洋不過是前面探路的,他一定要看準金大俠入迷了,後面的人才敢過來……」

  一言甫畢,林於洋已飛騎而至,李青霞立刻迎上前去怒聲道:

  「林總鏢頭,你究竟在酒菜中掏了什麼鬼,把金大俠迷倒了……」

  林子洋哈哈一笑道:

  「李總鏢頭說笑話了,在下一片好心,為各位準備了酒菜,以供路上打尖之用,怎麼會做出那種卑鄙的事呢!金大俠一定是不勝酒力……」

  黃駕也忽喝道:

  「放屁,你那一袋子酒,總共不過才一斤多一點,怎麼會醉倒三個人……」

  林子洋笑著道:

  「在下派人送酒菜之時,忘了關照一聲,那袋中之灑乃是在下精心特釀的醉仙愁,小杯就抵得上兩三斤烈酒,那一袋子足足可醉倒十幾個酒鬼呢!金大俠怎麼受得了呢……」

  說著要走近來,黃鶯用刀一攔道:「不許過來!」

  林子洋空著雙手一攤道;

  「在下只是帶了一點醒酒藥來,別無他意,姑娘千萬不可誤會!」

  說著展開衣襟,裝著取藥,李青霞卻看見他的衣襟的內裡貼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密密的小字!

  同時林子洋又在連連做眼色,心中一動,走前兩步道:

  「既是如此,請總鏢頭將藥交給妾身就是!」

  黃鶯也看見字條了,卻因為字跡太小,無法看得清楚,乃上前道:

  「不許你動,我自己來拿藥!」

  林子洋笑笑道:

  「在下本無他意,二位如此疑心實在太過慮了,姑娘既是不信,儘管自行來取!」

  黃鶯上前掀開他的衣襟,只見那字條上寫道;

  「余受邵浣春之威脅,作不利於金大俠之舉,實非本心所願,然無力為抗,至感歉疚,施救,以免為後識破……」

  黃鶯見了倒是一怔,心想這姓林的倒是個好人,以前錯怪他了,乃不動聲色,在他的衣襟夾袋中取出幾包藥粉,另外順手把一個小瓶也取到手中!

  林子洋見她已經把藥取以手了,乃笑笑道:「這醒酒藥神效顯著,只要用一包化水服下,立刻甦醒!」

  黃麓聞言又想去找水,另一名鏢伙打扮的漢子道:「小的帶了水來!」

  說著送過一個木碗與一個水壺,李青霞接過笑道:「你們倒是想得很周到!」

  林子洋訕然一笑,黃鶯倒了一碗水,化開紙包中的藥粉,又偷偷到將小玉瓶中的藥水改進去,不過為了慎重起見,她還是不敢直接給金蒲孤服下,先抓起毛三灌了兩口,又灌過沖天炮,見他們二人竟立時甦醒過來,才裝模做地扶起金蒲孤,將碗湊在他嘴邊。

  金蒲孤並沒有中迷,為了配合計劃,只得邊裝著喝了兩口,卻利用黃鶯替他拭嘴唇的機會,全吐在她的手絹了,然後才欠身起立道:

  「好酒!好酒!我不過才喝了兩口,怎麼醉成這個樣子了……」

  一言甫畢,後面的七八騎都已駛到附近,跳下七八個人,第一個是鐵傘先生邵浣春,後面跟著兩人是奕仙白獲與奕神竺青,最後是劉素客的四個姬妾,金蒲孤只見過其中兩人,知道她們叫劉寒梅,劉寒竹,其餘二人雖未謀面,卻知道她們是秋棠秋菊,因為她們都是以花取名,各人也以自己的名字將花紋繡在衣服上!

  這七人過來後,立刻將金蒲孤包圍起來,金蒲孤毫無異狀,只是淡淡一笑道:

  「我早就料到你們會道上來的,只是劉素客自己為什麼不來?」邵浣春冷笑道:

  「劉先生自然也來了,可是他遇上了一個叫做駱仲和的朋友,得知你弓弦已斷,認為你已經是甕中之鱉,用不著親自出馬來對付你了!

  金蒲孤冷冷一笑道:「是嗎?」

  邵浣春皮笑肉不笑地道:

  「劉先生知道你狡計百出,很不容易對付,所以他留在後面,對付呂子奇去了!」

  金蒲孤仍是很鎮定,黃駕卻大驚失色,連忙問道:「是真的嗎?」

  邵浣春笑道:「自然是真的,呂子奇化裝成一個挑擔的苦力,可是他那根扁抬很有點不凡,極像你那把寶弓,劉先生認為頗有研究的價值……」

  黃鶯第一個按捺不住,修羅刀一幌,一片毫光向著四周灑去,邵浣春連忙退後一步,梅竹棠菊四女卻齊聲發出清叱,羅袖輕飄,舞成一圈彩色繽紛的花影,居然將黃鶯圍了起來,修羅刀鋒利無匹的鋒茫竟毫無用處!

  糾纏片刻,奕仙白獲突然輕喝一聲,手指微屈,彈出五縷白光,從修羅刀的寒影中竄了進去。

  有四縷白光都被刀風掃中,叮然墜地變成八片破碎的棋子,一縷白光卻制中了黃鶯的玉枕穴。

  黃鶯哎呀叫了一聲,修羅刀脫手墜地,身子倒向地下,白荻怒喝一聲:

  「賤婢!還我女兒的命來!」

  掌猛向下劈,劉寒梅羅袖輕掠,擋住了他的掌勢道:

  「白先生!令嬡的性命雖然傷在她手下,可是崇明散人卻關照過這個女孩子要由他處置,你可不能傷她性命。」

  白荻滿瞼怒容,悻然收回手法,邵浣春又上來笑道:

  「姓金的,劉先生把你一切都算得死死的,你還是乖乖的束手就縛,聽候劉先生發落吧!」

  說著走過來伸手要抓他,金蒲孤怒喝一聲,雙臂一錯,格開他的手,底下伸出一腿,將邵烷春踢出四五步遠!

  邵浣春努力穩住身形摸著腰間被踢的地方笑道:

  「金蒲孤,這下子你可是真的完蛋了,劉先生本來還不想要你的命,可是偏偏有個自作聰明的混蛋,妄想幫助你,反而送了你一條小命……」

  說著又對林子洋微微一笑,林子洋臉色一變,張口正待說話石,邵浣春卻擺擺手笑道:

  「林老弟!沒關係,劉先生雖然不放心你,可是早作了預防,不會怪到你頭上的!」

  林子洋訥訥地道:「邵二哥!小弟只是……」

  邵浣春微笑道:

  「你不要說了,我完全明白,本來那陰陽迷魂散中的毒性只能使人失去功力,可是加了明礬水後,使毒質凝聚起來、雖然功力保住了,那毒性卻變得更成厲害,片刻之後,立刻使人七竊流血而死,劉先生更是怕你靠不住,才故意把這個法子告訴你,叫你代為下手!」

  林子洋臉色更變!長歎一聲,舉起手掌就朝自己的頂門拍下道:

  「金大俠,在下身受威逼,不得而已才勉強為虎作倀,心想暗中為大俠助一臂之力,誰知反為奸計所乘,使大俠蒙受其害……」

  金蒲孤伸手架住他的掌勢道:「林總鏢頭不必如此!劉素客心計太工,這怪不得你!」

  林子洋仍是掙扎著要抽回手臂道:

  「在下心敬大俠之為人,昨日原園親近一番,因為大俠不願見我,誰知回到鏢局,即為邵浣春等人所挾持,酒菜中下毒之舉,在下實出於無奈,唯因劉素客透示解方,在下才想聽於後,誰知反而害了大俠,非一死無以明志……」

  這時呼呼兩聲,毛三與沖天抱先後倒地,果然七孔都流血出黑血,死狀極修,金蒲孤見狀一歎道:「劉素客用盡心計,只害死了兩個不相干的人……」

  林子洋一怔道:「大俠難道沒有……」

  金蒲孤黯然點頭道:

  「在下沒有中毒,也沒有服下那摧命的解藥,因此總鏢頭無須為在下負咎……」

  林子洋神色微微一鬆,金蒲孤的臉色卻轉為莊嚴,抬著地下的兩具屍體道:

  「可是這兩個人不能白死!」

  林子洋怔了一怔道:「金大俠難適要在下為他們償命!」

  金蒲孤正色搖搖頭道:

  「在下並無此意,雖然總鏢頭間接也有一點責任,卻是受脅所致,事非得已,何況總鏢頭事後曾為他們盡過心!我要找真正的兇手算帳……」

  邵浣春冷笑一聲道:「這麼說你還想找劉先生了!」

  金蒲孤怒道:「劉素客罪無可赦,你們這些為虎作倀的幫兇也難辭其咎,今天你們誰都別想逃過去……」

  邵浣春見他說得如此堅決,倒是為之一愕,但隨即又恢復了鎮定道:

  「金蒲孤!我看你是在做夢,你手中長弓已失,還有什麼可T狠的!」

  金蒲孤手按胸前道:「你別忘了我還有一柄修羅刀!」

  邵浣春冷笑道:

  「修羅刀雖利,卻不足以恃,你難道沒有看見那個小丫頭嗎?她的武功比你還強呢……」

  金蒲孤淡淡地道:

  「不錯!黃姑娘在武功的根基上也許比我勝一籌,可是在閱歷上卻比我差多了,同樣的一柄刀,在我手中,就不會像她那樣易於對付!」

  劉寒梅朝另外三人望了一眼,正想發動攻勢,金蒲孤卻沉聲回頭道:

  「林李二位總嫖頭,在下有一事相求,這是我們共同的生死關鍵……」

  林子洋忙道:「在下聽候吩咐!」

  金蒲孤道:」

  「等下她們若是出手攻制時,相煩二位合力代擋一招,我已經看得清楚她們所用的是四象陣式,合四為一,兼以羅袖柔功,才能擋住修羅刀的利鋒,二位只要能擋住一招,我從側面進攻,一定可以個別擊破!」

  劉寒梅聽他出口就把她們的陣式叫破,而且看出他們陣中的弱點,不禁為之一愕,頓時止手不前!

  邵浣春見四女的神色,知道金蒲孤已經抓住她們的缺點,心中大急,連忙朝白荻與竺青道:「二位先生快點想個辦法,先把那兩個人除去,姓金的就無能為力了!」

  白荻聞言舉手,金蒲孤知道他的彈指發棋相當厲害,連黃鶯那等功夫的都無法擋住,林於洋李青霞自然更難以抵抗了,連忙叫道;

  「白先生,竺先生!你們二位放著愛女的大仇不報,反而助紂為虐,倒底是何用心?」

  白荻聞言微愕道:「你說什麼?」

  金蒲孤道:

  「你們都以為白竺二位姑娘是死在黃姑娘手中的!其實你們上了劉素客的當了……」。

  白荻怒聲道:

  「胡說!我女兒身死的情形我們雖未目掣,可是崇明散人自己都承認是他孫兒下的手……」

  金蒲孤冷笑一聲道:「崇明散人的話能採信嗎?」

  白獲冷冷地道:「他總不會冤枉自己的孫女兒吧!」

  金蒲孤也冷冷地道:

  「崇明散人若有一份人性,便不會將自己的親孫女兒生葬於水晶宮下了……」

  白荻竺青對望一眼然後才問道:

  「我女兒是怎麼死的?小子!你可不要花言巧語……」

  金蒲孤故意輕蔑地一哼道:「二位一定要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何必還問我呢!」

  白荻厲聲道:「少廢話,你快說我女兒是怎麼死的?」

  金蒲孤冷笑一聲道:

  「二位現在都受了劉素客的騙了,我就是告訴你們真話,你們也未必能相信……」

  他越是不說,白獲與竺青反而相信了,他們的心神本來受著劉素客的控制,雖然無力反抗他,神智之下卻始終埋藏著反抗的種子,白素容與竺絳姿喪生在崇明島上後,因為的確是黃鶯所為,歸根結底金蒲孤自然也有責任!

  所以劉素客很放心他們不會再倒戈,解除了他們的心神禁制,利用他們來對付金蒲孤,不想金蒲孤在情急之下,隨便說了一句話,反而激起他們心中的疑竇,以他們平時對劉素客的瞭解,對於女兒的死因本就有點不相信!

  再經金蒲孤一渲染,更使他們舉棋不定,邵浣春見狀大急道:

  「二位不要上他的當,令嬡之死,劉先生已經說得清清楚楚,崇明散人與月星二位小姐也加以證實了……」

  金蒲孤微微一笑道:

  「那幾個人的話自然會比我金某可靠得多,他們與劉素客的關係不同……」

  白荻焦燥地道:「我女兒倒底是怎麼死的?」

  金蒲孤想了一下才道:

  「我現在說了也沒有用,二位若是去問劉素客,他輕而易舉地就可以推翻我的話……」

  白竺二人心中又是一動,想起劉素客制服人的手段,倒是深深相信金蒲孤之言不虛,劉寒梅見狀也急了道:

  「二位輕信浮言,因循誤事,回頭主人來了,二位可得負全部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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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9 23:58:37 |只看該作者
  金蒲孤聽得心中又是一動,連忙道:「劉素客也要到這裡來,那就好做了,只有大家面對面地對質,才能弄明事情的真相,二位自然也知道令嬡是怎麼死的了!」

  白荻一點頭道:「好!我就等一下!」

  邵浣春連忙道:「白先生,即使要問話,也得把這小子先制住了再談,否則等劉先生來了,我們如何交代!」

  金蒲孤冷笑道:

  「不錯!等我沒有抵抗能力時,劉素客在我口中問出來的一定是真話!」

  白竺二人心中又是一動,反而轉過身,向劉寒梅等四女道;

  「在劉素客未來之前,誰都不許動手!」

  劉寒梅一怔道:「白先生,你怎麼反而幫起對方來了,要是不先將這姓金的制服,我們對主人如何交代!」

  白荻應聲道:

  「任何責任都由我們兩人來負,反正這小子寶弓已失,金僕姑神箭無效,要殺死他易如反掌!」

  金蒲孤心中一定,乾脆坐在那口長形木箱上道:

  「不錯!反正我已成俎上魚肉,生死由人,不過我在死前必須把話講個清楚,生死事小,我可不能代人受過……」

  劉寒梅等四人知道此刻要想動手,白荻與竺青也會加以阻撓,她們更將處在不利的地位,遂然地道:「好吧!反正出了問題也怪不到我們頭上!」

  邵浣春急得兩腳直跳,卻是一點辦法都拿不出來,李青霞長劍出鞘,林子洋制著他的獨門兵刃鐵犁,二人都是如臨大敵,只有金蒲孤鎮定如恆,過了一會兒,山下腳聲難繚,一個人氣吁吁地奔的過來!

  那是一個老年粗工打扮的人,見到金蒲孤後,隨即撲奔過來叫道:

  「金大俠!不好了!老朽深恨無能……」

  李青霞認得他是喬裝的呂子奇,見他兩手空無一物,不禁神色大變,急聲問道:

  「呂老!你怎麼了?」

  呂子奇喘吁吁地道:

  「老朽帶著大俠的寶弓,一直追隨在大俠身後,真到今天上午,被批人攔住了……」

  金蒲孤神色依然很平靜,淡淡地問道:「可是劉素客他們?」

  呂子奇喘著氣道:

  「老朽不認識他們,這一群人中男男女女都有,他們一眼即識破老朽的行藏!要奪老朽的肩上扁擔,老朽自然不肯交給你們,互相動起手來?那群人中有兩個使劍的女子十分厲害,老朽不是敵手!」

  金蒲孤搖手止住他說下去道:

  「那是劉素客的另兩個侍妾,劍術相當高明,呂老自然不是對手……」

  李青霞卻迫不及待的道:「呂老!你的寶弓是否被他們奪去了?」

  呂子奇長歎一聲道:

  「沒有!老朽因為眼見不保,恐怕寶弓為之所奪,情急之下,只好帶著寶弓,跳向路邊的一處絕崖,誰知那群人竟先防及此,老朽向下一跳,那崖埋伏著一個人,飛出一根套索,將老朽的身子捆住,老朽沒有辦法,只得將寶弓向崖下絕谷中擲去……」

  李青霞失聲道:「那寶弓掉下去了?」

  呂子奇長歎一聲道:

  「是的!那谷底雲霧繚繞,深不見底,金大俠!老朽很抱歉,未能克盡使命……」

  金蒲孤微微一笑道:「不要緊,只要寶弓不落入對方手中,終有取回之日!」

  呂子奇卻喜色地道:

  「那人見老朽將寶弓已失,遂將老朽拋回崖上,老朽有負重托,本期一死以報,但是唯恐老朽死後,大俠不知寶弓下落,故捨命突出重圍,趕來想告,現在那批人尚在崖頭,恐怕是在設法覓取大俠的寶弓,大俠從速趕去或許還來得及阻止他們……」

  金蒲孤一歎道:

  「沒有用的,劉素得行事何等周密,他為了算計我竟是分了幾處圍堵,現在我已落入重圍,一步也動不得,只好由他們去了,但願那深谷果真是無路可循,寶弓不落入他們手中,也就心滿意足了……」

  呂子奇怔然朝劉寒梅等四個女子望了一眼道:「就是這幾個人攔阻大俠嗎?」

  金蒲孤點點頭,目子奇憤然造:

  「老朽願拚死與她們一搏,大俠利用機會,或可衝出重圍…」

  金蒲孤仍是搖頭道;

  「還是沒有用,寶弓不在手中,我就是見到劉素客,依然拿他沒辦法。倒不如在此地等他前來,痛痛快快地跟他拼一下……」

  李青霞倀然若喪,呂子奇卻想了一下道:

  「金大俠!老朽若有負所托,愧見尊顏,現在失弓地點已告明,老朽唯求一死以報……」

  說著探手在胸前取出一柄短匕,待住心口刺去,金蒲孤卻喝止道:

  「呂老!等一下,寶弓雖失,事尚可為,只要你把弓弦交給我……」

  呂子奇征了一怔,突然失聲叫了起來道:

  「哎呀!不好了!老朽將弓弦藏在一個小布包中,在戰鬥之時,不慎墜落在地上,當時老朽為了怕引起他們的注意,不敢地拾起來,後來走的時候,匆匆忙忙,也忘記拾起來了老朽馬上再去拿回來……」

  金蒲孤歎了一聲道:「恐怕他們早已拾起來了……」

  呂子奇搖道道;

  「不會的,那個布包落下來的進候,他們都沒有注意!現在一定還在那個地方!」

  說著回頭就跑,金蒲孤卻大聲笑道:

  「老耿!你不必跑回去了,劉素客的心思慎密,一定將它拾起來了!」

  呂子奇跑了十幾步,忽而站住腳步,回頭征然道:「金大俠!你說什麼?」

  金蒲孤哈哈大笑道:「老耿!劉素客的化裝術的確高明!可是要想騙過我的眼睛還沒有那麼容易!」

  呂子奇又怔了片刻,才廢然地伸手在臉上一陣亂抹。露出來本來的面目,赫然竟是耿不取!他又怔了片刻,才輕聲歎道:「小子!你怎麼認出來的?」

  金蒲孤微微一笑道:

  「我根本就認不出來,可是我知道你絕不是呂子奇,劉素客可以改換一個人的外表,卻無法改變一個人的內心……」

  耿不取愕然地道:「這是怎麼說呢?」

  金蒲孤臉色一沉道:

  「呂子奇忠義蓋世,他受托代我保管寶弓,假如弓遺失了,他絕對不會再活在人世,你那篇鬼話編得再像,也無法騙得過我!」

  耿不取低聲道:

  「你想得不錯,呂子奇身負寶弓,一起跳下了懸崖,劉素客搶救不及,可是懷疑呂子奇所帶的不是真弓,所以叫我改裝易容,前來試探一番!」

  李青霞啊了一聲,掩面低泣!金清孤卻神色異常凝重地問道:「那懸崖有多深?」

  耿不取道:「那懸深不可測,跳下去是一定活不成了,不過劉素客還不相信,一面叫駱仲和父子去尋覓屍體,一面叫我前來試探,小子!你老實告訴我一聲,呂子奇身邊所背的是不是真弓?」

  金蒲孤笑了一下道:「你對我的寶弓很清楚,怎麼還要來問我呢?」

  耿不取道:

  「呂子奇一見我們將他包圍起來,立刻就往懸崖下跳去,我根本沒有機會看清楚,不過照外形看上去,那的確是很像,劉素客問我的時候,我沒有給他一個肯定的答覆,現在你快告訴我真話……」

  金蒲孤冷笑道:「幹什麼?你好去向劉素客報功邀賞?」

  耿不取怒道:

  「小子!你簡直混帳,你以為我已經受了劉素客的迷心術所制,與他同流合污了嗎?」

  金蒲孤道:「難道不是嗎?」

  「臭小子!不看你跟我是多年相識,我真想殺了你,劉素客雖然在我身上施了惑心術,可是我已經得到一個人暗中幫助,偷偷地解開了,不僅是我,連你師父也從惑心術中被解救了出來……」

  金蒲孤神色一動,連忙問道:「那個人是誰?」

  耿不取淡淡地道:「南海漁人!」

  金蒲孤嗤的一聲笑道:「南海漁人若是懂得解除感心術,他早已施為了……」

  耿不取怒瞪了他一眼道:「混帳東西,光天化日之下,難道我還會看錯人不成!」

  金蒲孤心中又是一動,覺得他這句話說得簡直有點不倫不類,但是仔細一想,立刻就明白了,他那句光天化日,實在是暗示劉素客的長女劉日英!那個決心叛離父親要委身於自己的癡心女郎!

  她一定是與南海漁人會合了,將解除惑心術的方法告訴南海漁人,由他代行其事,想到這裡,金蒲孤忍不住興奮地道:

  「我師父呢?他老人家現在什麼地方?」

  耿不取道:

  「你師父中惑較深,由南海漁人帶看他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法以治療了,我則一直守伺在劉素客身邊,想找機會殺死他,可是他太狡猾了,始終不讓我告近他的身旁,再加上一個崇明散人與他寸步不離,我更難得手了。今天又被你這小子一鬧,連我也呆不住了……」

  說到這裡,他忽而臉一動,低聲喝道:「站住!你想往那兒逃!」

  雙臂一振,發出一股勁風,將一個人凌空飛出去,跌昏在地上,原來那是邵浣春聽見耿不取的話後,想偷偷溜去通知劉素客,腳下才動卻已被耿不取發覺,出手將他掣倒在地,然後又向金蒲孤問道:「聽說駱仲和將你的弓弦弄斷了,倒底是不是真的?」

  金蒲孤點頭道:「不錯!所以我才上天山去取另一根弦!」

  耿不取急聲道:「那你還不快走,在此地等什麼?」

  金蒲孤用手一指白荻竺青道:「他們不讓我走!」

  劉寒梅冷笑一聲道:「還有我們呢!」

  耿不取大聲道:「都交給我好了,你趕快上天山去,只有你那金僕姑神箭才是劉素客的唯一剋星……」

  白荻沉聲道:

  「老耿!你別想得太美,不把我女兒的死因交代清楚,誰也別想離開……」

  耿不取大聲叫道:

  「老白!你怎麼這樣糊塗,一兩個人的生死算得了什麼,你先放鬆一步,等這小子取到弓弦後,除去劉素客,我耿不取也抵不過我兩個女兒!」

  耿不取悖然大怒叫道:

  「姓白的!我看你還像個通情理的人,所以才對你這樣客氣!假如你再這樣歪纏下去我就先宰了你!」

  說著就要衝過去跟他講命,金蒲孤卻連忙喝止道:

  「老耿!不要急!殺死他女兒的是劉素客,我就是要等劉素客前來當面對對清楚!你們現在先鬥起來,豈不是下正中劉素客的心意……」

  耿不取一怔道:「什麼?白素客與竺絳姿不是你跟這個姓黃的小姑娘殺死的?」

  金蒲孤搖頭道:

  「不是!她們死在劉素客手中,劉素客為了利用來找我拚命,才嫁禍於我……」

  耿不取連忙道;

  「那更好!老白!為了替你的女兒報仇,你應該幫助這小子才對……」

  白荻沉聲道:

  「事態真相未明,我知道該幫准?他與劉素客各執一詞。我必須問問清楚!」

  歐不取急急道:「這小子的話總比劉素客可信吧!」

  白荻降了一聲道,冷冷地道:「不見得……」

  耿不取歎了一聲道:

  「老白!還有一件事你得想想清楚,假如證明了劉素客確是殺死你女兒的兇手,憑我們幾個人的力量能對付得了他們嗎?」

  白荻似乎沒想到這一點,神色為之一動,職不取乘著機會又道:

  「想要殺死劉素客,唯一的倚仗就是這小子的強弓神箭,因此你們應該先幫助他到天山取得弓弦!」

  白荻的臉色又是一變,似乎被他說動了,耿不取更加重語氣道:

  「劉素客馬上就要來了,我們必須當機立斷,爭取時間,否則就來不及了,光是劉素客一個人已經不好應付,何況還有崇明散人與駱中和等高手……」

  白荻終於點點頭道:

  「好吧!姓金的!我姑且相信你一次,先送人到天山去,要是我發現你說了謊……」

  黃鶯被他的棋子打在穴道上,人雖無法動彈,耳目卻未失作用,這時忙叫道:

  「喂!你先把我的穴道解了!」

  劉寒梅等四女大是著急,卻又不敢阻止,竺青伸手彈出兩枚黑子,輕輕地掣在黃鶯的身上,立刻解開她的穴道,黃鶯一下子跳起來,急忙道:「金大哥!我們快走吧!」

  金蒲孤苦笑一下道:「走上那兒去?」

  耿不取連忙道:「自然是上天山去?」

  黃鶯卻苦著臉道:

  「金大哥的寶弓都丟了,上天山去有什麼用!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個地方看看有什麼別的方法,金大哥!這都怪我不好!」

  此言一出,白荻竺青與耿不取都怔住了,劉寒梅等四女卻面有喜色,耿不取急聲問道:

  「寶弓是真的丟了?」

  金庸孤低頭不語,黃鶯卻以帶哭的聲音道:

  「自然是丟了,我以為劉素客一定注意金大哥身上,所以才將真弓交給呂子奇,金大哥自己卻帶著假的……」

  耿不取跌足歎道:

  「胡鬧!胡鬧!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可以交給一個糟老頭子保管呢?」

  金蒲孤輕歎一聲道:

  「這也是我自作聰明的結果,我的弓弦雖失,卻找到了更好的代用品……」

  耿不取又叫道:

  「這更胡鬧了,既然你寶弓能用,就應該等在杭城,以逸待勞,幹嗎又要裝模做樣?」

  金蒲孤道:「假如我沒有這一番做作,劉素客怎會輕身涉險,與我正面相對呢?我原想利用駱仲和傳出我弓弦毀斷的消息,將他們騙出來,一鼓而殺之……」

  耿不取也歎了一聲道:「這次你可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早知呂子奇帶的是真弓,我排命也得將他救出來……」

  黃鶯卻眼珠一轉道:「耿老先生,你們呂目子奇逼得跳崖時,有沒有人去救他?」

  耿不取搖頭道:「沒有!那時三面都是劉素客的人,一面是斷崖,他除了束手就擒外,就是死路一條!」

  黃鶯卻笑起來道:

  「那就不要緊,我敢擔保呂子奇死不了,寶弓也丟不了!我師父一定……」

  金蒲孤連忙喝止她道:「黃鶯!不要說下去!」

  黃駕怔了一怔,然後眨眨眼睛笑道:

  「有什麼關係,反正事情已經到了擺開的程度了!不怕洩露出去!」

  耿不取莫名其妙地道:「你們又在搗什麼鬼?」

  黃鶯笑道:

  「為了確保寶弓的安全,我師父一直在暗中跟著呂子奇,既然在最危急的時候,我師父沒有現身,他老人家一定是在崖下等著呂子奇……」

  耿不取怔然道:「那斷崖下不像是能藏人的樣子!」

  黃鶯笑道:「你不知道我師父,他的本事大著呢!連我爺爺都打不過他,崇明島上的水晶宮都擋不住我師父出入,那一片斷崖又算得了什麼?」

  耿不取想了一下才對金蒲孤道:

  「小子!難怪你聽見呂子奇跳崖的消息後,一點都不緊張,原來你是胸有成竹,不過這事情靠得住嗎?」

  金蒲孤想了一下道:

  「浮雲上人的武功是絕對可信任的,他既未現身相救,自然一定是另有妥當的安排!」

  耿不取想了一下道:「浮雲上人?是不是一個老尼姑?」

  黃藍道:「不列!我師父是個老和尚?」

  馱不取微愕道:

  「這就不對了,呂於奇的行蹤一直在緊密的監視中,路上他只跟一個化緣的遊方老尼交談過幾句話,此外再也沒有跟別人接觸過!」

  黃鶯笑道:

  「這就更對了,我師父為了怕我爺爺跟駱仲和識破行跡,自然也要先化裝,他是個老和尚,最方便的事莫過於變成老尼姑,我相信呂子奇跳崖的舉動,都是他們事先商量好的,只可惜師父的那一大把白鬍子都剃光了,再見他的時候,不知道是怎麼一幅怪相呢……」

  她說得高興,竟然手舞足蹈起來,金蒲孤卻一歎道:

  「黃姑娘,你也不要太有把握了,固然我相信浮雲上人不會出錯,可是在寶弓沒有交到我手以前,我始終不敢大樂觀!老耿!那斷崖此地有多遠?」

  耿不取想想道:「就在山口前面一里多的地方?照理說他們都應該來了!」

  這下連黃鶯也不說話了,沉思片刻,金蒲孤才道:

  「呂子奇跳崖之後,駱仲和父子也跟著下去尋找,他們會不會在底下碰了頭,發生了衝突……」

  黃鶯也有點焦急地道:

  「是啊!這很可能,我們趕快去看看吧!萬一他們打了起來,我師父武功再高,也架不住他們人多……」

  金蒲孤卻搖搖頭道:

  「不!我們還是守在此地,老耿可以去看看,劉素客對你的身份還沒有識破,假如浮雲上人還沒有跟他們正面衝突,你設法把劉素客引到這裡來!」

  黃鶯連忙道:「為什麼?」

  金蒲孤笑笑道:「只要劉素客不在場,我相信浮雲上人足可應付駱仲和人……」

  耿不取皺眉道:「可是用什麼方法把劉素客引來呢?」

  金蒲孤一笑道:「說實話,你說謊的技巧太差,絕對騙不了他的!」

  耿不取道:

  「劉素客得知呂子奇身上所帶的寶弓是真的,他一定要想法子先取得寶弓……」

  金蒲孤大笑道:「寶弓在別人手裡一點用都沒有,劉素客是個絕頂聰明的人,他自然會先想法子對付我了!」

  耿不放點點頭走了,黃鶯卻用刀比住劉寒梅等四人,防備她們也溜去報信,李青霞被目前的情勢弄得一陣歡喜,一陣失望、從不開口的林子洋卻突然道;

  「金大俠!假如劉素客來了,而你寶弓不在,豈不是反受其害!」

  金蒲孤淡淡一笑,用刀剖開那長形木箱,取出一張長弓與一袋長箭,拿在手中道:

  「誰說我的寶弓不在手頭?」

  眾人都怔住了,李青霞忍不住叫道:「金大俠,這不是假的嗎?」

  金蒲孤一笑道:「不錯!這是假的,可是拿在我手裡就跟真的一樣!」

  李青霞一怔道:「金大俠!這我就不懂了?」

  金蒲孤豪聲大笑道:

  「劉素客會懂的!這跟擲骰子賭單雙一樣,一共只有兩個可能,我跟劉素客在從事一場性命之賭!他必須在真假之間作一個決定!」

  林子洋倒是先明白了;長歎一聲道:

  「金大俠!兄弟今天才真正領略到你的超人智慧,不過這幾個女子……」

  說著用手一指劉寒海等四女,白荻,竺青與黃鶯神色都為之一變,三人都想出手將她們先制住!

  金蒲孤笑笑道:「不必!留下她們反而有利!」

  黃鶯連忙道:「金大哥!你不怕她們會揭穿秘密!」

  金蒲孤笑道:

  「不怕!我正要她們說出來,雖然我們都知道這是假的,可是劉素者卻不會相信……」

  眾人俱都怔住了,莫測高深地望著金蒲孤,片刻之後,耿不取遠遠地來了,後在十幾丈處跟著一群人來到臨近處,耿不取已尖叫道:

  「劉素客來了,不過是他自己來的,我什麼話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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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9 23:58:55 |只看該作者
  金蒲孤神色微微一變,劉寒梅等人已飛也似地迎了上去,指手畫腳地報告一切發生的經過!

  金蒲孤只是用目示意,叫耿不取走到一邊,耿不取對他手中的長弓投了驚奇的一眼,卻不敢多問什麼!

  劉素客終於真正地現身與金蒲孤見面了。

  他是一個中年的文土,相貌清瘦,金蒲孤在他的萬象山莊中已經見過他的壁上幻影,大致差不多,只是本人另具一種攝人的威儀。

  他的身後跟的人也不少,峨冠長袍的崇明散人,紳士打扮的駱仲和與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形貌與駱仲和差不多,一望而知是他的兒子駱仙童!身材高大,形止粗鄙的駱強!以及劉素客的六個姬妾,另外還有一個不相干的中年人!

  雙方隔了七八丈默然相對,都沒有開口,場面卻充滿了箭拔努張的氣氛!白荻第一個忍耐不住,挺身站在中間叫道:「現在雙方都在這裡,我女兒是怎麼死的?」

  劉素客的眉頭輕輕一皺道:「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怎麼又提出來問了,難道還有別人嗎?」

  白荻沉聲道:

  「不錯!你說我兩個女兒是死於那丫頭的手中,可是金蒲孤卻說是你殺死的!」

  劉素客哼了一聲道:「你就相信他的話了?」

  白荻道:「我就是弄不清真相,才等你們來當面對證!」

  劉素客怒道:

  「滾開!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對我如此說話!像這種匹夫之流,還配向我問話!」

  金蒲孤原來以為他會否認的,誰知他竟有承認之意,倒是微微一愕,因為白素容與竺絳姿的確是死在黃鶯的修羅刀下,剛才是為了改變局勢,不得已才賴在劉素客身上,現在見他有意擔承下來,臉上不禁微微一紅!

  白荻厲聲叫道:「這麼說來,她們真是你殺的了!」

  劉素客冷冷地道:

  「你要這樣說也未嘗不可,劉某是何等的身份,自己做的事絕對負責……」

  崇明散人卻連忙道:

  「白先生,你怎麼這樣糊塗,令嬡之死,老朽已告訴你清清楚楚,你怎麼還去懷疑劉先生!」

  劉素客哈哈一笑道:

  「散人不必解釋了,劉某對那兩個女孩子的死願負全責,劉某這一生殺人不知幾許,多加兩個算得了什麼……」

  這下連崇明散人也怔住了,頓了一頓才道:

  「劉先生,你這是何苦呢,明明不是你的事!你幹嗎要代人受過!」

  劉素客微笑道:

  「劉某一生中雖然殺過不少的人,卻從未直接下手,心中常感遺憾,好容易得這樣一個機會,我為什麼要否認呢!再說劉某一輩子自負算無遺策,那兩個女孩子之死,卻是真正出乎我意料之外,因此我覺得不必委過於他人,不管是誰下的手,劉某總認為責無旁貸!」

  他口中雖說得堂皇,言下卻已將責任推開了,金蒲孤覺得這是一個機會,連忙接造:

  「劉素客,你一向做事情畏畏縮縮,只有今天才表現得像個人物,那兩個女孩子的死實在是你的責任,假如你不將她們作為工具,帶到崇明島上,她們絕不會招致殺身之禍!」

  劉素客冷笑一聲道:「不錯!白荻!你打算怎麼樣?」

  白荻倒是怔住了,與竺青二人面面相觀,不知如何決定才好!竺青一向沉默寡言,這時忽然發話道:

  「大哥!事情已經很明白了,我們的女兒也許不是劉素客所殺,可是真正的責任卻在他身上,我們找他報仇是不會錯的!」

  白荻沉吟片刻才點點頭道:

  「兄弟說得很對,追究孩子們的血仇,劉素客該負最大的責任,可是我們要想出頭替她們申冤,現然尚非其時,你以為如何?」

  竺青毫無表情地道:

  「大哥的意思與小弟的完全一樣,為了要使孩子們死得瞑目,我們必須計出萬全,這就跟下棋一樣,一下布下去,必須要留無窮後步,現在的局勢,我們只宣作壁上觀,大哥還是退下來吧!」

  白獲一言不發,退後數步,走到竺青身畔,與他並肩而立,好像完全是局外人的身份!

  金蒲孤淡淡一笑道:

  「二位倒底是奕中聖手,深體進退之道,既然二位不願意替令嬡報仇,還請把握時機,留待必要時出手吧!」

  劉素客哈哈一笑道:

  「你這一開口,才是真正地露了底細,金蒲孤!現在你乖乖地認了吧!」

  金蒲孤頹然地放下手中長弓道;

  「劉素客,我不能不佩服你厲害,可是今天的局勢你並不見得穩佔上風!」

  劉素客大笑道:

  「除了你手中一柄弓還有點可取外,其他何足道哉!我看你還是投降算了……」

  金蒲孤搖搖頭道:「我還不認輸,寶弓雖失,雕翎尚在,縱然射不出以往的威力,在這麼近的距離下,我相信你們還不見得能擋得住,何況我們這邊還擁有兩柄無堅不摧的修羅刀,足可與你們拼一下!」

  劉素客笑道:

  「修羅刀雖利,卻要靠人去使用它,你們那邊有幾個人能真正發揮修羅刀威力的?」

  金新孤笑了一下,取出自己的修羅刀交在耿不取手中遭;

  「老耿!你拿著這把跟黃姑娘各守一面,我們不採取主動、只要守住陣腳就行,等他們攻上來我再上來,我再用弓箭一個個解決他們……」

  耿不取接刀在手,卻有點不放心地道:

  「就憑著兩把短刀能守得住嗎?你知道我的武功有限……」

  金蒲孤笑笑道:

  「他們那裡也不見得多厲害,劉素客自己是不會出手的,他的六個姬妾雖然不錯,可是你有著修羅刀足可以擋住他們,崇明散人也許強一點,我可以用弓箭去對付他,只要能支持一段時間,我相信浮雲上人一定會替我將寶弓送來,到那個時候,我們就不怕他們了!」

  劉素客臉色微變,問崇明散人道:「那個老和尚果真能敵過駱仲和父子嗎?」

  崇明散人道:

  「以老禿子的能耐確非駱氏父子所能敵,只希望你們所邀的那個助手能高明一點……」

  金蒲孤臉色輕輕一動,聽他們的口氣,似乎駱仲和父子另外還邀到了一個厲害的人幫忙,所以浮雲上人遲遲不至,也許是被那個人絆住了。

  崇明散人接著又道:

  「不過拖延下去,對我們總是不利,只要把這姓金的小子先收拾下來,老禿子就是能將寶弓送來,也不足為懼了……」

  劉素客點點頭道;

  「不錯!散人!請你專門對付令孫女!寒梅寒竹招呼耿不取,秋棠秋菊負責將金蒲孤拿下!」

  那五個人剛準備行動,金蒲孤卻退後了一步,重新扯起長弓道:

  「李林二位總鏢頭,請你們二位幫忙一下,只要能擋住他們一招,我就可以抽空發箭……」

  李青霞與林子洋聞言立刻舉起手中的武器,擋住金蒲孤的前面,崇明散人微怔一怔道:

  「劉先生,看來人數還不夠,是否能請另外兩位夫人也同時出手呢?」

  劉素客微一沉思,剛開口說道:「芬闌!芬桃!」

  金蒲孤卻笑著道:「劉素客!你把身邊的人都遣開了,誰來保護你呢!」

  劉素客也是一怔,目光移向白獲與竺青,現出沉疑不決的神態,這時那陌生的中年人忽然道:「劉先生!你的安全由兄弟與駱強負責,你儘管放心好了!」

  駱強一直守在那中年人身後,好像對那中年人十分恭敬,這時才插口道:

  「劉先生,有大舅老爺保護你,你可以絕對放心,就是金浦孤的寶弓在手,保證也傷不了你!」

  劉素客對那個中年人似乎未能完全信任,因此沒有作明確的表示,那中年人已有不悅之狀道:「劉先生可是覺得兄弟之能,不足以保證你的安全?」

  駱強連忙道:「劉先生,大舅老爺的本事比家主人還高呢!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劉京客只是笑笑道:

  「陳兄說那裡話來,兄弟對陣兄武學文事都欽佩不已!只是不敢冒瀆而已!」

  中年人呼了一聲道:

  「好說!好說!兄弟受敝內弟之托,原是前來對付那姓金的年青人,因為劉先生這邊人才濟濟,兄弟自己知淺萍,不堪以當重任,所以才討了一個最輕鬆的差使,誰知連這一點也巴結不上……」

  劉素客嘿嘿乾笑一聲道:

  「陳兄說得太客氣了,因為駱先生對陳兄推崇備至,所以兄弟也不敢以瑣事相煩,兄弟雖然不會武功,可是對於自保之計,還有一點把握,陳兄是有興趣,不妨隨便找一個下手的對象,至於保護兄弟之事,卻實不敢借重!」

  那中年人臉色微沉道:「劉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

  劉素客微笑道:「兄弟雖然有一點古玩珍物,現在並未攜帶在身邊,陳兄若是喜歡的話,等事了之後,兄弟自當專程遣人送上,陳陣兄何必此刻就在兄弟身上打主意呢!」

  那中年人的臉色又是一變,隨即轉為平靜冷笑道:

  「聽敝內弟說劉先生為人很精明,頗難相處,現在看來倒的確是不錯!」

  劉素客也笑笑道:

  「兄弟不過是碰巧見貴郎舅的密室私語,所以才存了一份戒心,其實貴郎舅也是太性急了一點,兄弟已經答應了二位的饋贈,絕對不會食言,二位實在用不著對兄弟另打主意……」

  那中年人微現溫色道:「你聽見我們說什麼了?」

  劉素客淡淡一笑道:

  「二位商量的事情很多,不過大半兒與兄弟無關,兄弟也沒有放在心上,就是駱先生動讓陣兄相機制住兄弟,逼令兄弟出藏珍之事,使兄弟聽了覺得有點驚心,兄弟與貴郎舅初逢,彼此也談不上什麼交情,這一次湊巧在一起合作,只能算是一樁交易,所以兄弟對二位的居心無可厚非,只是奉勸陣兄一言,交易全憑道義,陳兄弟若是想在兄弟身上討便宜,殊為不智……」

  那中年人聽劉素客把話都說開了,臉上雖然有點難堪,卻反而哈哈大笑起來道:

  「好!好極了,兄弟能碰上劉先生這樣一個對手,倒是頗感知己,不過兄弟一向有個毛病,對於不堪一掣的對手,兄弟實在提不起興趣出手,劉先生以為那個人比較難以對付呢?」

  劉素客指著金蒲孤道:

  「這個年青人不但是兄弟的心腹之患,而且也與駱兄有毀家之仇,陣兄若是肯出手對付他,自是最好不過!」

  那中年人微微一笑道;

  「他若是寶弓在手,兄弟還有點興趣,現在他寶弓已失,譬如毒蛇已去其牙,猛虎已去其,兄弟實在不屑一搏,劉先生另外再指定一個對象吧!最好是難對付的……」

  劉素客輕輕笑了一聲道:「陣兄倒是一點虧都不肯吃,恐怕陣兄與兄弟一樣,拿不定他手中的寶弓究竟是真是假,所以才說那種風涼話吧!」

  那中年人笑道:

  「劉先生也太輕視兄弟了,兄弟就是因為不知那弓是真是假,所以才不願出手,倘如劉先生證明他的寶弓是真的,兄弟一定銳身自任去對付他,現在兄弟只好在別的地方先替劉先生略效棉薄吧!」

  說完他身形忽地一閃,逕直向耿不取撲了過,職不取大吃一驚,連忙一擺修羅刀,迎面掃出。

  那中年人驟覺寒氣范肌,不敢硬進,迅速抽身退後,口中大叫:

  「好刀!駱強!把我的破月彈拿過來!」

  駱強連忙在身邊取出兩顆雞蛋大小的鋼彈處給他,那人取彈分執雙手,比著耿不取喝道:「照打!」

  耿不取自是十分緊張,連忙凝神舉刀,準備抵擋他的鋼彈,誰知寒光一閃,兩顆鋼彈出手後竟然沒有一點聲息,也不知那兩顆鋼彈飛到那兒去了!

  大家怔住了,不明白他要的什麼手法,墓的聽見呼呼兩聲,是兩個人倒在地下的聲音,定睛看時,卻是白荻與竺青門面各著一彈,深嵌在鼻樑正中,仰面倒在地下,既沒有發呼喊,也沒有一點抗拒的動作!

  那中年人見到眾人詫然的表情後,哈哈得意大笑道;

  「劉先生!兄弟略施小技,用了個聲東掣西的手法,替你消除了後顧之憂,現在你可以按照計劃出手了!」

  劉素客怔了一怔才冷笑道:

  「陳兄妙技無雙,兄弟十分欽服,可是如此一來兄弟更不放心了,避虎口而入狼穴,兄弟才不做那等傻事!」

  那中年人臉色一沉道:「劉先生這話又是怎麼說。」

  劉素客冷笑道:「兄弟身邊這兩個侍兒若是退了出去,兄弟豈非完全陷於孤立,給陳兄以可乘之機……」

  那中年人哼聲道:「劉先生的顧慮真多!」

  劉素客微笑道:

  「跟陳兄這等精明的對手談交易,兄弟不得不多小心一點,想必陳兄也有同感!」

  那中年人冷笑一聲道:

  「不錯!劉先生初見兄弟時,假如不施惑心術妄想控制兄弟的心神,兄弟或許不會如此對待劉先生,以詐易詐,兄弟並非始作傭者……」

  金蒲孤在旁冷眼觀察,見他們勾心鬥角,互逞心機,心中不禁一動,連忙向那中年人道:「這位先生是……」

  那中年人淡淡地道:

  「我叫陳金城,駱仲和是我的內弟,你可別打錯了主意,想跟我攀交情……」

  金蒲孤微微一笑道:「在下並無此意,不過因為陳先生能不為劉素客迷心術所惑,在下對先生有一點建議!」

  陳金城雙眉一挑道:「你有什麼建議!」

  金蒲孤笑道:

  「劉素客央請先生來對付我,不知付出多少代價!假如我出更高的代價,是否能跟先生也作一次交易!」

  劉素客忙道;

  「臭小子,你別妄動心思,我名應全讓我所有藏珍的一半,你想能拿出來嗎?」

  金蒲孤哈哈大笑道:

  「我不但拿得出來,而且可以加上一倍,陳先生是否有興趣呢?」

  陳金城的目光一亮,但立刻又道:「小子!你別胡說了,你身上只有一具箭囊還讓我看得上眼,而且你也是從劉素客那兒偷來的,除此之外,你還拿得出什麼?」

  金蒲孤笑道:

  「我雖然身無長物,可是我能把劉素客的藏珍全部送給你,不過你當然得先除去了他……」

  劉素客似乎沒想到金蒲孤會有這一著,連忙叫道:

  「小子!你知道我的藏珍在什麼地方?」

  金蒲孤微笑道:

  「我不但知道藏處,而且還知道那數量多少,那真是天下最大的一筆財富,駱仲和為了向我炫耀富有,出示他的那些珍玩,跟劉素客比較起來,不過是九牛之一毛而已……」

  陳金城聽得砰然心動,連忙問道:「其有那麼多嗎?你知道地藏在什麼地方?」

  金蒲孤笑笑道:

  「仁者樂山,智者樂水,劉素客是個聰明人,他的寶藏自然是在水之濱……」

  劉素客臉色一變,這是他第一次現出失神之態,自然逃不過陳金城的眼睛,因此他立刻流露出興奮的神色,高聲問道:「小子!我怎麼可以信賴你呢!」

  金蒲孤仍是談笑道:

  「駱仲和一定告訴你很清楚,我對於財富的興趣很淡薄,劉素客的存在對天下是一個大禍害,我們合力除去了他,我求其心安,你得到他的藏珍,豈不是兩全其美……」

  陳金城聽了垂頭不語,駱強卻湊到他的身邊低聲道:

  「舅老爺!這事情您還要小心謹慎多作考慮,姓金的話不一定靠得住,那姓劉的也不好對付……」

  陳金城沉吟片刻後,才點點頭道:

  「我曉得,你回去看看你們主人是怎麼會事,到現在還沒有來!」

  駱強有點不懂,陳金城卻摧促他道;

  「我叫你去你就快去,見了仲和就叫他快點這兒來,別管其他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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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駱強應命而去,劉素客神色微微一變道:

  「陳先生!你真好算計,就是金蒲孤告訴你們珍藏所在,你也別想得到手!我劉某把一大批財寶放在那裡,不著一個人看守,自然是有著不怕人搶奪的安排!」

  陳金城哈哈一笑道:「劉先生太多疑了些,兄弟並沒有接受金蒲孤的條件,也沒有想跟他合作來對付你!」

  劉素客冷笑道:

  「可是你把駱仲和叫回來,分明是有意放那個老和尚脫身,好替他把弓送過來!」

  陳金城笑笑道:

  「不錯!兄弟聽說這金蒲孤神箭無雙,心裡有點不大相信,很想面試一下!」

  崇明散人臉色大變,連忙叫道;

  「陳金城,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已經說得好好的,你怎麼又變卦了……」

  陳金城淡淡地道:

  「散人!你也是武林中人,應該講究武林道義,你們要殺死金蒲孤我不反對,可是必須採取光明的手段,一刀一劍的來往,像這樣利用陰謀,乘人之危,我實在無法同意……」

  崇明散人神色一變,劉素客卻拖住了一下他的衣角道:

  「散人!各人有各人的看法,陳兄看不慣我們行事的方法,我們自然無法勉強他,大家各行其是吧!」

  崇明散人怒聲道:

  「什麼武林道義,他分明是對你的財產動了心,卻又不敢直接找你的麻煩,所以才叫駱仲和撤退,想叫金蒲孤得回寶弓來與我們作對,他好收漁人之利,我偏不叫他如意,先宰了姓金的小子再說……」

  說著招呼劉寒梅等人,準備攻上去,劉素客卻擺擺手阻止他們道:

  「散人!現在情勢不同,我們還是等一下吧,陳金城既然已經為人所動,他不會讓我們得手的!」

  果然陳金城已蓄勢待發,而且是面向著他們道:

  「劉先生的話不錯,在敝內弟沒有來之前,大家最好不要動手,金蒲孤!我跟你合作只能到這種程度,我與劉素客倒還有著見面之情,叫我幫著你去對付他是不可能的!」

  金蒲孤微微一笑道:

  「陳先生!目前我認為你的幫助已經夠了,只要我寶弓未失,對付劉素客之事自然不勞費心,萬一我寶弓仍是得不到手……」

  陳金城淡淡地道:「到時候再說!」

  金蒲孤笑笑不作聲,而且他知道劉素客那邊的人一時不會發動攻勢,乾脆把弓箭也放了下來!

  崇明散人有點不懂地道:「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劉素客笑道:

  「這還不簡單,陳金城分明已有與對方合作之意,只是目前他怕能力不足,故而要待駱仲和前來!」

  崇明散人急道:「那我們豈不是更單薄了嗎?」

  劉素客卻笑笑道:

  「散人何必擔心呢!劉某豈是那等好欺侮的人,等他們一起會面了,看看是否能奈劉某否!」

  崇明散人弄得莫名其妙,如墜雲裡霧中,可是以他一個人的力量,自然不敢輕啟戰瑞,只發呆等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山下上來了一批人,劉素客突然神色一動道:

  「寒竹寒梅,準備作最後的打算!」

  劉寒梅答應一聲,二人飛也似的向山下迎去,陳金城正待阻止,劉芬闌劉芬桃悠地撤出長劍擋住他的去路!

  陳金城虛空劈出一掌,想將二人逼開的,可是這兩個女子的劍法相當凌厲,雙劍交叉刺出,居然將他的掌勁化開了,而且還用劍將他逼得連連退後!

  陳金城大叫道:

  「金蒲孤,你的弓來了,還不派人接應去,別叫那兩女子搶去了……,,

  黃鶯與耿不取也看見當頭上來的兩個人,正是化裝成老尼的浮雲上人與喬扮成苦力的呂子奇!

  而且呂子奇的肩頭上扛著一根棗黑色的扁擔,也明明是金蒲孤交給他保管的寶弓,二人不由分說,一擺修羅刀,也想衝過去接應,秋棠秋菊二女雙手一揚,射出一連串的細針,剛好擋在他們的前面,雖不傷到他們,可是想穿過那密密的針雨是萬無可能的了!

  李青霞與林子洋見狀也想出去,金蒲抓卻攔住他們道:

  「二位不必去了,有浮雲上人在旁,諒他們無法奪去寶弓,而且你們也絕對衝不過去的!」

  林子洋倒是站住了,李青霞卻不顧一切地衝了出去,崇明散人欲待阻攔,劉素客卻大聲喝道:「李青霞!你回來,這裡面沒有你的事!」

  說也奇怪,李青霞聽了那聲大喝後,居然站住腳步,慢慢地倒退回來,兩眼發直,這時耿不取與黃鶯也被針雨退了回來,耿不取連忙在李青霞的頭上輕輕拍了一掌,她才像從夢中醒來一般,呆了一呆,又要衝出去!

  耿不取輕歎道:

  「你別去吧!你的內力根底太差,根本抵不過劉素客的迷魂絕唱,幸好你入迷尚淺,否則你不但幫不了忙,反而會成了他的工具……」

  李青霞當時只覺得腦中一震,身不由主地接受了劉素客的命令,直到耿不取的一掌將她拍醒過來,心知身功力太差,果然不敢逞強再進了,可是她見到浮雲上人與呂子奇已離此三十丈遠近,連忙大叫道:「呂老!注意有人奪取寶弓,上人,別讓那兩個女的走近……」

  劉寒梅寒竹二人等在路旁,距呂子奇不過丈許,聽見李青霞的呼叫後,二人同時放出兩枚圓形暗器!

  浮雲上人早已作了預防,見狀一揮手寬大的袍袖拂出了一股勁風,將兩枚暗器掃落在地!可是那兩枚暗器落地後並未靜止,滴溜溜地滾了一下,突然自行碰擊在一起發出波波兩聲輕爆!

  藍色的火焰中射出無數銀絲,又朝二人罩去,浮雲上人大吃一驚,連忙展開袍袖,準備再去抗拒銀絲,呂子奇卻慌忙舞動手中的扁擔,抖開一面圓幕,叮叮輕響中,總算將兩人都設住了。

  等到銀絲射盡後,棗木扁擔上已聚滿了無數銀色細針,他將細針一一抖落在地上,才咋舌;「好險!好險!幸虧老朽尚識得此物,不然大師就有性命之危了……」

  浮雲上人道:「這是什麼東西?」

  呂子奇歎道:

  「這是五行之精,名曰寒鐵磁針,專破各種護身氣功,可能上面還淬了毒!大師若是想用內力將它們震退,剛好就中了他們的毒針……」

  浮雲上人怔了一怔,才點點頭道:

  「老衲一時不察,幸得施主及時救助!我們還是快把弓送到金大俠那兒去吧!」

  說著凝神聚氣,舞動長袖,護著呂子奇飛速前進,劉寒竹與寒梅又掏一枚圓形暗器擲向二人的前路,金蒲孤不敢怠慢,舉起長弓,飛速射出兩枝長箭,這兩枝箭受弓力的限制,自然使不出什麼特殊的手法!

  可是金蒲孤畢竟是個卓越的箭手,那兩枝箭居然各貼著著一枚圓球,輕輕地按著它們,送到老遠的小壁上,才爆發開來,銀絲亂射,卻已無法傷人了!」

  崇明散人見狀大驚,連忙撲了出來,伸手朝呂子奇的木棍上抓去,浮雲上人一掌將他格開,呂子奇見金蒲孤就在十幾丈處,情急智生,將木棍凌空擲出叫道:

  「金大俠,請接好寶弓來了!」

  誰都沒防備到這一著,等劉秋菊等人想出手阻攔,金蒲孤已伸手綽住木棍,在地上敲了幾下,震去外面的浮漆,變成了一柄長弓,長弓的一頭附著黑色的弓弦,由他再用勁一彎,扣好弓弦,立刻搭上長箭!

  寒梅與寒竹臉色大變,慌忙搶到劉素客身邊,芬闌與芬桃,秋棠與秋菊也都放棄了攔截,回到劉素客身邊!

  劉素客長歎一聲道:

  「沒用的東西,費盡心力,仍是沒有將寶弓裁下,你們都是飯桶!」

  劉寒梅還要說話,劉素客厲聲喝道:

  「還有什麼可說的,打點精神,想法子保全自己的性命吧……」

  呂子奇走到金蒲孤身邊,獨自喘吁吁地道:

  「金大俠!老朽總算將長弓交到你手中了2」

  黃鶯也興奮地道:「呂老!你吃了不少苦吧……」

  呂子奇歎了一聲道:

  「老朽被他們逼上絕境,唯求跳崖一死,幸得浮雲上人及時在崖下援手……」

  黃鶯道:

  「這些我們知道了,可是你們為什麼不快點趕來呢!你不知道剛才我們擔著多大的危險,要不是金大哥用一柄假弓唬住他們……」

  浮雲上人輕吁道:「丫頭!你只知道怪人,我們何嘗不想快點來,可是要來得了。」黃鶯不信道:「難道還有人攔得住您……」

  浮雲上人苦笑一聲道:「丫頭,你別把師父想得多了不起,今天若不是人家及時撤手,師父一條老命也要送在你的好主意義之下了……」

  這時山下另一批人也走上來了,駱強居先,後邊是駱仲和與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最後是一個道姑打扮的中年女子。

  他們一逕走到陳金城身邊,駱仲和首先道:「大哥!你怎麼突然改了主意了!」

  陳金城一笑道:「我相信駱強已經告訴你了!」

  駱仲和道:「說是說了,不過兄弟與姓金的小子……」

  陳金城一笑道:

  「仲和!你的腦筋怎麼那樣死!金蒲孤不過毀了你一幢房子,有著劉素客的窟藏作為抵償,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這一來我們富甲天下,你也不必偷偷摸摸地去幹那個營生了……」

  說著又對那道姑姑點點頭笑:「大姊怎麼出山了?」

  那道姑淡淡地道:「仲和告訴我季芳離開養心園了,我以為是那個混帳找來了!所以才趕了來!誰知……」

  駱仲和連忙道:

  「大姊!兄弟絕不會騙你的!目前那個人雖然沒有來,可是三妹出了養心園,我相信他一定會來的,你先幫我們把這件事辦妥了,然後我們就幫你對付那個人……」

  那道姑哼聲道:「假如他不來呢?」

  陳金城笑笑道:

  「大姊放心好了,包在小弟身上,那傢伙對我們的情形很清楚,所以仲和扮了好幾年的錢塘王都沒有把他騙出來,那是他知道我們所有的東西賽不過他,等我們撈到了這一筆玩意兒,我想他一定不請自至……」

  道姑哼了一聲,卻沒有開口,金蒲孤卻詫然問道:「這個人是誰?他們說些什麼?」呂子奇低聲道:「道姑是駱仲和的姊姊,叫做駱伯芳,她的武功可高著呢!浮雲上人就是被她纏住,一直不得脫身……」

  黃鶯微驚道:「師父!她真是那樣厲害嗎?」

  浮雲上人點點頭道:「不錯!她比駱季芳差一點,可是比駱仲和高明多了……」

  金蒲孤哦了一聲道:「那上人應該不致為她所困……」

  浮雲上人笑了一下道:

  「光是老衲一人,當然不怕她,可是老袖還要顧及呂施主與你的那支弓……」

  黃鶯連忙道:

  「這是我累了您了,早知如此,應該把真弓交給金大哥帶著的……」

  金蒲孤微微一笑道:

  「劉素客何等精明,假如真弓在我身邊,他一定會想出更周密的計劃來對付我們了,他顧忌的是我的弓箭,主要的目標卻是我的人,唯有把人與弓分開,才使他心繫兩地,無法兼顧,不過這把弓還能回來到我手中,大概是他萬萬想不到的事……」

  劉素客冷冷一笑道:

  「金蒲孤,你不愧聰明,正因為我太注意你了,才沒有注意到那把弓上面去……」

  金蒲孤哈哈大笑道:

  「劉素客!你不要自我解嘲了,從始至終,你大概都不相信我會把真弓交給別人保管……」

  劉素客點點頭道:

  「不錯!你這一次的確夠大膽,所以才弄得我舉棋不定,說句老實話,我若不是顧忌你身邊那把假弓,早就可以殺你了,你看看我所作的一切準備,是不是你那幾個人與兩柄修羅刀能擋得住的!」

  崇明散人也道:

  「劉先生!的確是你把這小子估計太高,要依著我的意見,這小子那能活到現在!」

  劉素客一歎道:

  「散人!不是我多疑,這小子實在太狡猾了,直到不久之前我才敢確定他身邊所有的那一支是假弓,可是已經太遲了……」

  金蒲孤微微一笑道:「你真能確定了嗎?」

  劉素客點點頭道:

  「不錯,當你用箭射開那兩枚寒鐵針彈時,我才知道你真弓的確不在手邊,否則你那兩箭大可以用我做目標,因為那時我身邊一個人都沒,正是防範最弱的時候,你我都失去了一個最好的機會……」

  金蒲孤微微笑道:「這又是怎麼說呢?」

  劉素客也笑笑道:

  「假如你早把真弓放在身邊,那一箭就可以殺死我了,假如我知道你原先只是一柄假弓,也早可以殺死你了,我們都太聰明了,所以才都錯過良機……」

  金蒲孤微笑道:「錯過機會的是你,現然我寶弓在手,要手你只是舉手之勞……」

  劉素客也大笑道:

  「金蒲孤,你把劉某想得太簡單了,假如我沒有充分的推備,就敢現身與你相見嗎?」

  金蒲孤聞言怔了一怔,耿不取已出聲摧促道:

  「小子,你別聽他的鬼話,好歹射他一箭再說!」

  金蒲孤沉吟片刻,才舉弓對準劉素客,他身邊的芬闌芬姚立刻興刻作了個防備的姿勢,金蒲孤一笑道:「你所謂萬全的準備,原來就是仗著兩個女子!」

  劉素客沉穩地道:「廢話少說,你為什麼不試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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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蒲孤弓開滿月,颶的一聲,長箭脫弦而出,那兩個女子立刻舞動劍光,迎著那枝長箭紛紛亂揮!瑟瑟聲中,一枝長箭被斬得粉碎,眾人都為之一震,繼而發出一聲失望的歎息,他們都寄望於金蒲孤的穿楊神射可以除去這個魔王的,誰知竟毫無效果,倒是劉素客自己臉色微微一動。

  金蒲孤飛又搭上一支長箭道:

  「劉素客!你不要高興,剛才我是試試你的防備效果,只用了普通的手法,這一次可不會那麼簡單了。」

  眾人神色又是一振,劉素客卻笑起來道;

  「我說那一箭怎麼破得如此容易呢!原來你小子還藏著歪心眼,想試探一下我這護身劍陣的虛實,現在你看出來沒有?」

  金蒲孤笑道:

  「我以為你用了什麼高明的身術呢!假如只是兩枝劍,我根本無須知道它的虛實……」

  說著又要射箭,陣金城卻叫起來道:

  「金蒲孤!你要留神一點,這傢伙的臉色有點不對,當你一箭無功時,他反而有點擔心,聽你說明理由後,他又輕鬆了,這裡或許別有文章……」

  劉素客斜了他一眼道:

  「陳兄不愧高明,一點小節都無法漏過你的眼睛,那你不防猜猜我究竟另有什麼文章,也好提出來供那小子作個弓,我不知化了多少心血,製煉了四隻寒鐵磁針彈,同時在磁針上淬了一層強烈無比的蝕藥劑,剛才我叫寒梅她們出去藉口奪弓,實際是為了毀弓,因為那腐蝕劑太難製煉了,我必須看準了機會才拿出來使用,呂子奇自作聰明,自以為仗著那柄寶弓,就可以擋住寒鐵磁針了,卻沒有想到我正是要他如此……」

  呂子奇大叫一聲道:

  「金大俠,老朽該死……」張口噴出一股鮮血,身子砰然仰倒地下!

  金蒲孤連忙過去扶著他叫道:「呂老!這不能怪你!」

  可是呂子奇雙手亂舞,口中鳴鳴低哼,鮮血不斷從口中湧出,同時也噴出一團肉塊,他咬斷了自己的舌根。

  舌為血經之源,舌根既斷,血流不止,再也無法救得他的性命了,金蒲孤黯然放手站起身來,目中早已淚盈眶,厲聲指著劉素客道:「這條命記在你的帳上……」

  劉素客哈哈一笑道:

  「我殺的人太多了,再加一筆本來也算不得什麼,可是這條命我卻不肯認帳,他自己是引咎自殺的,至於他為什麼要自殺,我想你的責任比我更重一點,誰叫你要自作聰明把寶弓交付給他呢?」

  金蒲孤愧然低頭,黃鶯卻失聲哭了起來因為這個主意是她想出來的,浮雲上人也黯然合什,喃喃低念佛號,呂子奇若不是為了救他,也不會動用寶弓去擋寒鐵磁針,幾個人拚命費心勞力,卻換來如此結果……

  金蒲孤擦擦眼淚,憤然向陳金城道:「我已經無能為力,這外圈的四個人交給你!」

  金蒲孤略一沉吟,浮雲上人己道:

  「老衲與鶯兒去一趟吧!大俠只須注意著劉素客就是了,今天是很難得的機會,千萬不能再叫他給溜了!」

  黃鶯第一次在劉寒梅等人手下吃了虧,聞言極是興奮,同時有了師父在旁做靠山,連修羅刀也懶得用了,空著拳頭就跳了出去,也想把那幾個女的好好打一頓出氣,浮雲上人怕她魯莽失手,連忙也跟在後面出去!

  劉寒梅等四人各據一方,形成一個方陣,黃鶯正待攻上去,浮雲上人說道:

  「她們合據四象,你不要亂闖,陷入重圍,跟在我後面,同時記住我們的目的在放劉素客一人,你可不許傷及別人!」

  黃鶯心中雖不願意,卻也不敢執拗,只得噘著嘴不作聲,跟在浮雲上人的身後,浮雲上人略一尋息,忽而大袖輕拋,對準劉寒竹推去,劉寒竹也摔出一抽,與他的長袖對觸,兩人都用的柔軟的衣袖,卻如卻硬的實物一般,砰然作響,而且浮雲上人還馬步浮動,似有立足不穩之狀!

  黃鶯一急道:「師父!您怎麼了,連一個人都打不過。」

  耿不取連忙道:

  「她們這是四合兼兩義的陣法,一個人可和幾個人用呢,看來我也得去參加一份!」

  李青霞點點頭道;

  「大俠有命,妾身萬死不辭,可是我們只怕能力不足,反而誤了大事!」

  她見劉寒梅梅居正北,知道她是四人中最強的一個,金蒲孤卻叫她與林子洋去對付,雖是以二抵一,她也沒有多大把握,然而金蒲孤微微一笑道:

  「二位放心好了,以陣勢而言,北方現為全隊之靈魂,居中呼應,二位去的時候,不必先行出手,等到其他三面有不支之狀時,劉寒梅一定會出手救應……」

  李青霞喔了一聲道:「大俠是要我們牽制她,使她無法分身去救應別人?」

  金蒲孤搖搖頭道:

  「不是,她救應別人時,威勢相當強,你們擋不住的,可是她將全部力量用以支援別人時,本身就空虛了,那才是你們動手的機會!」

  林子祥一笑道:

  「在下明白了這種簡單的事,在下一個人也做得了,何必要兩個人呢!」

  金蒲孤笑笑道:

  「她一人要策應左右兩面,可拿不準是那一面,所以必須要有兩個人分伺她的左右守機而動,她援左,你們就攻右,這裡面只有極短的一剎那時機……」

  這兩個人武功雖低,經驗卻極為豐富,一點就透,立刻飛身而出,逕奔正北,分列於劉寒梅的左右。

  這時黃鶯與耿不取也各找到一個封象動手起來,而對著浮雲上人的劉寒竹失去了左右的支援,功力大減,隱有不支之勢,劉寒梅幾次要想出手幫助她,卻為金蒲孤看破先機,派了兩個監視的人,使她不敢輕動。

  內圈的芬蘭神色不似先前那樣安詳了,拄在地上的長劍也掠了起來握在手中,劉芬蘭想將李青霞等兩個人收拾掉,以免他們礙事,陳金城怎肯容她們得手,連忙哈哈一笑道:跟你們一樣的死,寒梅只有一個殺死人家的機會,她卻自己放過了,再動手下去,只有她自己倒霉,盲於目還不打緊,育干心則真不可救藥,假如你們不是跟我很久,我就讓你們自己去上當……。

  劉寒竹見他說話時聲色俱厲,倒是不敢開口,陳金城走到他們身前丈許處停步笑道:

  「劉先生!你未免把兄弟估價太高,也把尊如夫人估價太低了!」

  劉素客淡淡一笑道:

  「好說好說!在下把兄台估價得一點不錯,只是兄台自己把小妾估價太低,才吃了一點小虧,這也怪兄台太粗心,你們江湖上不是有一個最普通的常識,對於老弱婦孺僧尼丐道,千萬不可輕視……」

  陳金城笑了一下道:

  「劉先生明教,不過你對我們動手的情形未曾身經,怎知兄弟一定會高於尊加夫人呢?」

  劉素客淡淡地道:「在下察言觀色,已知高低!」

  陳金城一怔道:「難道兄弟臉上寫著字嗎?」

  劉素客笑道:

  「兄台城府極深,喜怒不形之於色,正因為兄台的修養太深了,才使在下一目瞭然而知高低!」

  陳金城略帶詫異地道:「這個兄弟倒要討教一番!」

  劉素客淡淡地道:

  「其實這也沒什麼了不起,欲蓋彌彰,兄台就是犯了這個毛病,你在小妾手下敗了一招,居然毫無感覺,足見成竹在胸,所以在下把小妾叫回來,假如你惱羞成怒,或是有點不好意思,在下倒覺得放心多了,因為那樣你就是比小妾高明,也高不了多少……」

  陳金城來了一呆才笑道:

  「領教!領教,劉先生不愧高明,假如不是處在今天這種情形下,兄弟真想人追隨先生杖履,多領一點教誨,現在勢已成騎虎,兄弟欲罷不能,更因為先生過於高明,兄弟準備與敝內弟一起出手了,但不知先生將作何應付之策?」

  劉素客淡淡地道:

  「在下一無所備,就不過身邊這幾個人,賢郎舅不妨斟酌情形作區處!」

  寒梅等六個姬妾將劉素客如眾星拱月般地圍護在中間,最外層是崇明散人,他負手而立,不動聲色!

  第二層是寒梅等四個徒手的女子,神情略見緊張,卻也十分鎮定,彷彿對四外強敵不放在心上似的!

  最內一層是仗劍的劉芬闌與劉芬桃,神色是安定,每人都以劍拄地,明顯地表示一時還用不到她們出手!

  陳金城再度一下情勢,朝駱仲和打了一個眼色道;

  「仲和!看來我們必須先闖過散人這一關!」

  駱仲和無所謂地道:「小弟才智俱不及大哥,一切都聽憑大哥作主好了!」

  陳金城想了一下道:

  「先前我把他們看得太容易,現在倒是要重新安排一下了,駱強!仙童!你們過來!」

  駱強就在附近,駱仙童連忙應聲過來了道:

  「舅舅!有什麼需要甥兒效力的地方!」

  陳金城淡淡地道:

  「你跟駱強兩個人聯手對付崇明散人,論實力也許差一點,可是我相信你們會有補救辦法的!」

  駱強似乎微微一呆,駱仙童卻笑著道:

  「甥兒曉得!駱強,你先上,必要時我再出手給你幫忙!」

  駱強似乎明白了,也不再答話,奮身進掣,伸拳直搗崇明散人的前胸,崇明散人嘿他冷笑一聲,一掌法托住他的拳勢,另一手駢指如刃,反切他的腰下!

  駱強的內力不如崇明散人深厚,拳頭頂在在崇明散人的掌上無效用,卻又無法抽回來,腰間空門大露,對於點來的一指更是無法應付,幸好駱仙童也發作了。他並不靠近過來,就站在原地在懷中取出一個薄薄的鋼圈,呼的一聲,平飛而出!

  那鋼圈扁薄如棉,亮如輝銀,想知邊緣異常鋒利,直奔崇明散人的後頭,崇明散人驟覺寒氣泛肌,不敢怠慢,電速抽回手指去彈那鋼圈,他的指甲上載著幾個皮套,大概不畏利刃,所以將鋼圈彈飛了出去。

  可是駱仙重的反應也很快,手下輕輕一振,將鋼圈抽回去繞了一匝,又朝崇明散人的腰間攻到!

  大家這才發現他的鋼圈還附有一條極細的銀絲,可以自由控制鋼圈的動靜,收發由心,運用精巧!

  崇明散人不得已,只好發掌將駱強推開,專心去捕捉駱仙重的鋼圈,而且時時要搶他圈後的銀絲。

  這一來駱仙重的圈勢就揮舞不開了,不管是鋼圈也好,銀絲也好,被他撈住一樣,鋼圈就失去了效用!

  可是駱強的攻勢又發動了,或拳或掌,勁力也相當雄厚,挨上一下也是不輕,牽制得崇明散人顧此失彼!以功力而論,那二人加起來也不敵一個崇明散人,可是那兩人配合得很好,一近一遠、一長一短、反而把崇明散人迫得手忙腳亂,受傷雖不至於,卻已慢慢地引開,離得劉素客那一圈人都很遠了!

  陳金城微微一笑道:

  「重重保護,總算去了一層了,金蒲孤,你們也盡點力,把這外圈的四個人交給你!」

  金蒲孤略一沉吟,浮雲上人已道:

  「老袖與鶯兒去一趟吧!大俠只須注意著劉素客就是了,今天是很難得的機會,千萬不能再叫他給溜了!」

  黃鶯第一次在劉寒梅等入手下吃了虧,聞言極是興奮,同時有了師父在旁做靠山,連修羅刀也懶得用了,空著拳頭就跳了出去,也想把那幾個女的好好打一頓出氣,浮雲上人怕她魯莽失手,連忙也跟在後面出去!

  劉寒梅等四人各據一方,形成一個方陣,黃鶯正待攻上

  「大俠有命,妾身萬死不辭,可是我們只怕能力不足,反著浮雲上人的劉寒竹失去了左右的支援,功力大減,隱有不支之勢,劉寒梅幾次要想出手幫助她,卻為金蒲孤誠破先……」

  「仲和!你把這兩個娘兒們看注,我就可以放手對付劉素客了!」

  駱仲和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雙手一揚,每支手中多了一片鋼圈,與駱仙童所用的完全一樣,只是圈緣的銀絲較短,鋼圈藏在袖中,銀絲扣在手指上,本來是可以當作暗器,在近身相搏時,乘人不防時使了出來。

  這時他太放心了,所以先期亮出鋼圈,銀光閃爍,向兩女掃去,劉芬蘭輕輕用劍一撥,芬桃卻趁此機會刺出一劍,逕奔他的咽喉!又疾又狠,駱仲和大警失色,幸時陳金城見狀不妙,欺身猛進,伸掌貼著她的劍身拍去,總算在最緊要的開頭將劍身拍開,救了駱仲和一命!

  可是劉芬蘭的劍倒了回來,又朝陳金城攻來,陳金城赤手空拳,則才是平拍,才不怕受傷,此刻眼見劍光追面而來,竟是摸不難她的方向,不敢輕易出手。

  當然以他的功力,此時找準劍身,未嘗不可以過此厄,然而他明白對方也不是庸手,只要在最後的一剎那略變劍勢,自己的肉掌剛好觸上劍鋒,想縮手都來不及了!

  駱仲和見情勢危急,只得將鋼圈抖了回來,撞開劍鋒,雖然替陳金城解了圍,卻又將自己陷入芬桃的劍光威脅下,這男女四人兩組動手,卻是女的佔盡優勢,駱仲和與陳金城只能互相援,險狀百出,能保住性命卻不容易了,更別說是分出一點餘暇去對付劉素客!

  站在最遠處的道姑駱伯芳實在忍不住了,飛身而進,雙手齊出,竟是拍向劉素客身上。

  劉素客毫不警慌揮手輕輕一搖,也不知用了會麼方法,居然將她的掌勢完全化開,而且另一支手也舉了起來,袖內突出一枚藍色的長針,直向駱伯芳的掌心刺去!

  駱伯芳連忙改回手掌叫道:「金城!你說他不會武功,這是怎麼說的……」

  陳金城疲放奔命,根本不暇答話,倒是劉素客哈哈一笑道:

  「我雖然不會武功,對於卸大散功的防身手法卻不能不學兩手,你想用劈空掌傷我是不可能的」

  駱伯芳哼了一聲道:「我一掌拍實了看你還用什麼方法把我的勁力卸開!」

  劉素客舉起手中的藍色長針一笑道:

  「你不妨試試看,我的內功雖然不行,手法招式卻不比你慢,尤其是這枝淬毒鋼針,只要挨上你的皮肉,就有你的好受的了!」

  毒的顏色泛藍,一定是最劇毒的一種,尤其是劉素客用來防身的,其毒性當更為強烈,駱伯芳聽了倒是一怔,兩支手遲遲不敢探出去!

  可是芬蘭芬桃二女還不敢叫劉素客冒這個險,長劍一圈,把駱伯芳也退了出去,由於她的加入,使得驗仲和與陳金城二人輕鬆了一點,然而三個人對付兩枝劍,仍是無法佔得上風。

  蘭桃二女的劍勢已不採取主攻了,只是異常嚴密地守著劉素客,不讓他受到一絲威脅!

  劉素客尤其從容,擎著那枚毒針,盯著三人,好像在找機會出手似的,口中還大笑道:

  「金蒲孤,你費盡心力,甚至於拿我的藏珍為餌,騙得這幾人倒戈相向,又能拿我怎麼樣,老實說就憑芬蘭芬桃的兩技劍,你們再多上一倍的人也衝不進來!反倒是我,現在要殺一個人,易如反掌,你別以為我不會武功,我若是想出手,還沒有人能擋得住,你不相信我就找個人試試看!」

  說著長針猛地一探,剛好迎上駱伯芳抽空遞進來的一指,針尖紮在她的指尖上,駱伯芳已叫了起來!

  駱仲和眼明手快,鋼圈一落,將她的那根手指切斷了下來,斷指已變為藍色,駱伯芳還不敢放心,等鮮血沖流了一陣,才運氣止血,抽身退後,臉色已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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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發表於 2010-12-29 23:59:50 |只看該作者
  劉素客哈哈一笑道:

  「好!當機了斷,幸虧令弟的動作快,再遲一步,你這個人也會變藍的了!」

  駱伯芳怒吼一聲,長袖拂動,輕風呼呼不絕,陳金城與駱仲和也拚命發動攻勢,可是蘭桃二人兩枝劍卻密如鐵牆,一任三人使盡威風,她們身後的劉素客如從容含笑,連衣角都沒有飄動半點,而月他手中的那枝長針還是隨著三人移動,找機會擇定一個下手的對象!

  金蒲孤等了一下,覺得應該是他出手的時候了,乃舉起那把假弓,搭上一支騖翎長箭,對準了劉素客!

  劉素客時刻都在注意他的動作,見狀神色略變,如故意輕蔑地一笑道:

  「金蒲孤你還不肯死心嗎?」

  金蒲孤壯容道:「對放你,我永遠也不肯放鬆的!」

  劉素客哈哈一笑道:「聽你的口氣好像今天無法殺得死我,那你還何必要試呢?」

  金蒲孤正色道:

  「假如你沒毀了我的寶弓,此刻是殺死你最好的良機,不過就是我手中的一張普通長弓我也不願意放棄這個值得一試的機會!」

  說完叫的一聲,長箭脫弦而出,直奔劉素客飛去,芬蘭見狀又想挺劍去撥,陳金城那肯容她如願,候他連發兩掌,挾全力而出,將她的腳步牽動一步,已經夠不到長箭的行進路線了!

  長箭噗的一響,直釘在劉素客的胸膛上,眾人心神都為之一振,幾乎全部停止的爭戰,目光齊集在他身上!

  箭刺入很淺,大概只有三分之二的箭簇沒入體內,不管中在那裡,都不足以致命,因此又使人有點失望,那是對金蒲孤箭法的失望,但也有點興奮,這一箭雖然沒有能殺死劉素客,至少已攻進他嚴密的防線,可是劉素客哈哈一笑,將長箭從胸前拔出,上面邊一點血跡都沒有!

  劉素客將那支長箭擎在手中,臉含得意之色笑道:

  「金蒲孤!你那威震天下的雄風今天又安在哉?除非你能另覓一柄寶弓,或許還能射穿我身上的軟甲,否則你們誰都別想動得我分毫……」

  陳金城卻乘他說話之際,蘭桃二女的守勢略懈,身形輕閃,飄了過來,芬蘭見狀大驚,正待舉劍去擋,劉素客卻一揮手道:「不用擋,放他過來!」

  芬蘭心中雖不同意,卻無法對抗劉素客竣厲的目光,縮回長劍,陳金城已經來到面前,舉掌朝劉素客胸前拍去,劉素客端立不動,掌動觸上他的衣衫如同無物,倒是陳金城自己赫得退了一步。

  劉素客對他微微一笑道:

  「我那軟甲連急箭都無法穿過,那裡還會在乎你區區的掌力,我雖然不會武功,可是對放你們這些武林高手,卻早已作了最周密的防備……」

  陳金城頓了一頓才伸手出道:「你再試試這一掌!」

  掌勢頗緩慢慢地伸出去,劉素客夷然不作理會,可是等他的掌緣快要落身之際,驀而舉手朝下一扣,抽中那枝藍色長針又吐了出來道:

  「你不必費心了,我的頭臉雖然不在軟甲的保護之下,可是那防備只有更加嚴密……」

  陳金城原是想突然改變掌勢去攻擊他的頸部的,怎知早已為劉素客測破心機,長針以分厘之差就可以刺中他的肌膚,看到駱伯芳被長針刺中的情形,嚇得他一動都不動,良乃,才輕輕一聲道:「劉素客!算你厲害……」

  駱仲和在後面突然地道:「大哥!我們放棄了吧!」

  劉素客笑道:

  「這是你是聰明的決定,你們若是規規矩矩的跟我合作,還可以分到我一部份的藏珍,誰叫你們財迷心竅,妄萌貪意,弄得一點都得不到手了!」

  陳金城抽回手道:

  「我這個人行事向來站在有利的一方,既然無法奈何你,我們是還維持原先吧!」

  劉素客搖搖頭道:

  「不行!我原來擔心金蒲孤的神箭,所以才利用你們來作擋箭牌,現在金蒲孤寶弓已毀,我自己也有能力對付他了,還要你們幹什麼?」

  陳金城淡淡地道:

  「你不要以為金蒲孤無法奈何你了就可以高枕無憂,有我們這批人與你作對,你照樣不見得太平,你最好三思而行,不要因小失大……」

  劉素客哈哈大笑道:

  「劉某將天下武林物連放股掌之上,可見根本設將你們這種人看在眼中,金蒲孤的神箭並不可懼,劉某怕的是他超人的智慧,才將他引為此生最大的隱患,目前隱患已除,劉某遲早都會把你們這批人收到門下以供驅策,怎會在乎你的威脅!」

  陳金城似笑非笑地道:「你真以為我無法奈何你了?」

  劉素容笑道:

  「假如你能想出一個制住我的法子,或許我會對你器重一點,不過那恐怕很難。」

  陳金城一笑道:

  「太容易了,我當場就可以試驗,不過我對你那件全身軟甲還有點懷疑,你能容許我用重手法再試一下嗎!」

  劉素客將胸一挺道;

  「可以!不過你記住,掌力只能限放軟甲所及的範圍,超出那個範圍,你可是自討苦吃!」

  陳金城微笑道:「那是當然,我知道你心思慎密,很少做沒有把握的事,我也犯不著拿性命跟你開玩笑!」

  說著一掌向他的肩下拍去,掌心觸上衣衫後,他忽然將劉素客的身子凌空舉了起來,蘭桃二女大驚,連忙挺劍上來要想援救,可是陳金城緊抓著劉素客的衣服,用他的人作為武器向二女掃去!

  芬蘭與芬桃二女怕劍鋒會傷及劉素客,倒是不怕再逼近過來,劉素客在空中大叫道:

  「你想幹什麼?放我下來!」

  陳金城微笑道:

  「劉素客,你這件軟甲果然精妙,任何掌力都對它不生作用,可是現在你最好想個法子,將它脫下來蒙在頭上,因為只有這個法子才能保護你!」

  劉素客微怔道;

  「幹什麼?雖然你抓住我的身子,可是你想傷害我仍然辦不到!」

  陳金見他身子雖在空中,那支握有長針的手仍是護住咽喉頭臉等處,以他敏捷的手法及對武功招式之熟悉,要想在這些地方傷害他的確是不可能的事,要是陳金城哈哈一陣大笑道:「我不必自己動手傷害你,只要把你用動對準一塊大石扔過去,你還有什麼方法保護自己……」

  劉素客怔了一怔才道:

  「姓陳的,劉某想不到你會用出這麼一個絕主意,你放我下來,我們重新商量……」

  陳金城微笑道:「你現在對我該另作估價了!」

  劉素客連忙道:「是的!我承認你的腦筋不在劉某之下,我們若攜手合作,天下再無人能敵矣!」

  陳金城笑道:

  「你現在說這話不是太遲了一點嗎,我的腦筋若是不比你差,你對我還有什麼用處……」

  劉素客道:「我擁有在下最豐富的藏珍……」

  陳金城笑笑道:

  「等你的腦袋在石上開了花,那些藏珍何愁不為我所有,這個條件我不感興趣!」

  劉素客連忙又道:

  「那些藏珍都是死的。我遍談天下奇書,除了各家武功精髓之外,另有各種奇技異能,這對你可大有用處……」

  陳金城似乎被他說動了心,金蒲孤連忙道:

  「陳先生,你只有一個機會錯過今日,只怕受制的不再是他了!」

  陳金城立刻點頭道:

  「不錯!跟劉素客這種人講合作,何異與虎謀皮,我不會上這個當的!」

  劉素客吟了一聲道:

  「我好話講到這裡為止,你再要不知進退,只怕連虎毛都撈不到一根!」

  陳金城大笑道:

  「欲得虎皮,必須先殺死虎,劉素客,你還是省點心,替自己找一塊結實一點的石頭吧!假如我這一摔出去,跌得你不死不活,那個罪反而難受!」

  劉素客長歎一聲道:

  「劉某一生好用奇謀,想不到會裁在一個匹夫手中,天意絕我,夫復何言!」

  陳金城四下打量已經看準了一塊大石,舉起劉素客準備過去,梅竹棠蘭桃等六女都十分緊張,以備他一出手時,立刻趕過去搭救,而驗仲和等人也準備及時加以掃阻,金蒲孤又搭上一支長箭道:

  「陳先生你儘管放心出手好了,我這一箭雖然不足以殺死劉素客,對付其他人卻沒有問題!至少可以將她們擋住。」

  陳金城一笑道;

  「那就更好了,老實說我這一揮還真不敢有太大的把握,最好你多配上一枝箭,萬一我摔不死他時,你在他軟甲遮掩不到的地上上一箭!」

  金蒲孤果然又搭上一支長箭道:

  「不錯!有備而無患,今天若不能殺死他,日後大家都沒有好日子過!」

  陳金城見一切都難備委當了,乃將劉素客朝外一送,梅竹等六瘋狂地向那塊大石頭撲去,誰知陳金城手法極快,抓住劉素客的雙腿又搶了回來道:

  「你們都太心急了,為了萬全之計,我是換個地方好!」

  說完才真正脫手,將劉劍素客擲向相反方向的一塊巨石,梅竹等六人已然移動身形,再也來不及搶回來,眼看著劉素客即將憧上大石,忽然斜飛過一條人影,老遠發出兩股掌風,一股聲向大石,一股擊向劉素客。

  掌風先及大石,將大石震得粉碎,另一股風卻將劉素客的身子凌空打了個轉,變為雙腳在前。

  一下子跌進石礫堆中,緊緊將他的外皮擦傷幾處,而那條人影也飛了過去,扶起劉素客,卻是崇明散人!

  陳金城不禁不一呆,劉素客卻哈哈一笑道:

  「若非散人老謀深算,劉某這條命是保不住了!」

  說完又對那六個女子喝道:

  「蠢材!你們跟我的時間也不算短了,怎麼連這點腦筋都沒有!」

  劉寒梅見劉素客安然無恙,乃微微一笑道:

  「主人!這可怪不得我們,要不是我們這一番做作,人家也不會時改變方向,散人也不會那麼容易把您給救下來了……」

  崇明散人也道:

  「劉先生,寒梅夫人的心計果然不負你一番教導,剛才若不是她領先用眼色打了個招呼,老朽斷然想不到會有此一著,因此真正救你的不是老朽……」

  劉寒梅笑笑道:

  「散人太客氣了,妾身不過是用眼睛打了個暗示,假如散人無法會意,妾身仍是白費心,而且碎石救人,也只有散人能配合得如此恰當……」

  劉素客哈哈大笑道;

  「這倒是我太粗心了,沒想到你們早有安排,寒梅!我向你鄭重道歉,並致謝意……」

  劉寒梅微笑道:

  「主人無須道歉,更不必言謝,妾身等此身所俱學是主人所賜,剛才見到主人身處險境,恨不能以身相代,但望主人以後可千萬要小心珍重……」

  劉素客點頭笑道:

  「你們放心好了,上一會當,學一會乖,以後我再也不會吃個虧了……」

  崇明散人連忙道:

  「劉先生,這一次我們都太大意了,尤其沒想到這幾個傢伙會臨時倒戈,才招致了這一場敗績,我們還是暫時撤退一下,另謀打算吧!」

  劉素客點點頭一歎道:

  「劉某被逼離開萬象別府,也沒有像今天這樣狼狽過,雖然事出突然,倒底也是人謀不臧,讓他們多活幾天,下次我再對付他們時,一定要計出萬全,叫他們一個個死無葬身之地!」

  陳金城神色一變,朝四下打了一個招呼,職不取與浮雲上人黃鶯等都會意,連受傷的駱伯芳都發動身形,將他們包圍了起來,劉素客坦然向四面一望冷笑道:

  「你們還想怎麼樣!」

  陳金城也冷笑著這:「劉素客,剛才一下子沒摔死你,並不是你命長,今天你除非是長了翅膀才能飛出去!」

  劉素客冷然道:

  「劉某想走的話,恐怕還沒有人能擋得住,別說是你們這幾個膿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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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30 00:00:12 |只看該作者
十七


  陳金城悖然變色,金蒲孤在後面卻道:

  「陳先生,劉素客精擅奇門遁甲之術,縮地騰空無所不能,假如他要逃走的話,我們的確攔不住,因此不必攔他……」

  陳金城一怔道:「難道就這麼放過他不成!」

  金蒲孤笑笑道:

  「從那恐怕是沒有辦法的事,不過我們可以把其餘的人留下來,拔了他的爪牙,猛虎雖惡,也將無所施其威矣!」

  劉素客狠狠地盯了他一眼道:

  「金蒲孤,你不要這麼毒,劉某若不是愛惜你的人才,在萬象別莊中,早已要你的命了,想不到我一念之慈……」

  金蒲孤哈哈一笑道:

  「劉素客,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不否認在萬象別府中你對我客氣過一番,那時你不殺我的原因是你認為我根本不夠資格與你為敵,後來你看出我的厲害,連番對我施展毒手,可惜都沒有成功……」

  劉素客怨毒地道:「不錯!可是你也不要得意,下一次你再能逃過我的手去,我就佩服你!」

  金蒲孤微微一笑道:「很好!只要你今天不死,以後我們可以找個機會再鬥一下!」

  劉素客傲然道:「你以為劉某今天死定了?」

  金蒲孤笑道:

  「我沒有這樣說,你一個人想走,自然是不成問題,只是你想把這些人也帶走,恐怕就難了!」

  劉素客聞言略作沉思,崇明散人立刻道:

  「劉先生!你有辦法儘管走好了,老朽自信尚有脫身之策!」

  劉寒梅也道;

  「主人!您走好了,我們的生死無足輕重,只要您能安然離去,我相信我們……」

  劉素客輕輕一歎道:「寒梅!你想錯了,你以為我走了之後,他們就會放過你們嗎?」

  劉寒梅微微一笑道;

  「金蒲孤自命為俠義之士,假如他對我們幾個女子都趕盡殺絕,正好暴露了他偽君子的面目,您用不著自己對付他,他也難以立足於世!」

  劉素客目光向旁邊一移道:

  「假如只有金蒲孤一幫人,你這個念頭還有點用處,可是你忘了另外還有一幫人,這個姓陳的,還有那個姓駱的,他們都是貪利好貨的巨寇,道義兩字在他們心中不值一文……」

  劉寒梅仍是含笑道:

  「那更不用擔心,這幾個人雖然不能以道義束縛他們,可是他們懂得厲害,只要您能安然離去,我諒他們也不敢對我們怎麼樣,萬一他們真要不顧死活,您日後可以採用更厲害的方法替我們報仇……」

  劉素客哈哈一笑道:「寒梅!我沒有想到你的想法會如此透澈,看來比我還高明呢!」

  劉寒梅微有怨色道:

  「主人這樣說未免太不瞭解我們了,現在的情勢大家都很明白,我相信主人更明白,您只是怕抽身一定會引起我們的誤會,這不是多餘嗎?我們連性命都可以為您犧牲,怎麼會怪您呢……」

  劉素客拍拍腦袋笑道:

  「我大概是被那個姓陳的空中舞了幾圈,把腦子轉糊徐了,所以才對你們說出那種笑話,其實我早該想明白,今天的生死存亡,全在我一個人身上,我活得下去,你們便不會死……」

  劉寒梅立刻道;:「不錯!您要是死了,我們活的機會也不多,您還是趕快走吧!」

  劉素客點點頭,舉步向前走去,黃鶯與耿不取一擺修羅刀要想攔阻,卻被劉芬蘭與劉芬桃用劍接了過去,她們深知修羅刀的鋒芒厲害,每一招都是用劍決平拍著刀身架開,這樣打法自然比較吃力,可是她倆的劍法十分神奇,居然逼住二人,使他們無法越前半步!

  陳金城見劉素客已經走了好幾步,正持飛身攔阻,劉素客回頭朝他一笑道:

  「姓陳的!這一次我不給你有機會近身了.而且你還得小心一點別碰上我手裡的這枝毒針!」

  陳金城對那藍汪汪的長針看了一眼,心頭略懼,駱伯芳想起斷指之恨,怒吼一聲,撲了過來j

  寒梅與寒竹立刻跟上來分列左右,劉素客搖搖頭道:「你們不要怕,讓她上來好了,這一次我不會刺她的手指了,等我擾機會在她脖子上刺一針,看她是否捨得把腦袋割下來!」

  駱伯芳也為之一怔,劉素客已大笑著向前走去,陳金城太急道:

  「金蒲孤!你怎麼不管了?」

  金蒲孤苦笑道:

  「我有什麼辦法,論武功我差得遠,除了這兩枝破箭,對他毫無作用!」

  口中說著話,兩技箭卻脫弦而出,劉素客先前並不在乎,可是聽見弦音之後,臉色突地大變,連忙叫道:「寒梅!寒竹!快!用天孫錦!」

  那兩個女子臉色也是一變,每人都在袖中掏出一匹紗似的輕綢,抖了開來,舞成一頂圓形幔帳,將劉素客裹在中間,長空掠空,發出刺耳的嘯聲,寒梅與寒竹將輕綢也舞得更急急圍在劉素客身外,風雨不透!

  片刻之後,長箭勁力消失,以回風的方式繞場一周,又回到金蒲孤手中,二女才停止手勢。

  劉素客臉色煞白地叫道:「金蒲孤,我一直不敢相信你的寶弓是真正的毀了,現在果然不出我所料,可是你也真沉得住氣,一直到現在才使了出來……」

  黃鶯與耿不取也悚然上手,黃鶯以一臉無法相信的神色道:

  「金大哥,你的寶弓還在手上!……」

  金蒲孤莊容道:「劉素客不是替我說明了嗎?」

  黃鶯怔了一怔,依然無法相信地道:「可是……」

  金蒲孤輕歎一聲道:

  「你的主意雖好,可是我對劉素客的估價實在太高了,總不放心將其弓交給呂子奇去保管,所以在他臨走時,又偷偷地換了回來,幸虧有這一手,才算保全了這張弓……」

  黃鶯默然片刻才道:「那呂老死得太冤枉了……」

  金蒲孤也黯然地道:

  「是的!呂子奇能夠把弓交回到我手上,實在很出我的意料,我以為劉素客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可是到了那個時候,我也只好將計就計試試他的反應!」

  劉素客此時已漸漸恢復了平靜,冷笑一聲道:

  「金蒲孤,我不能不佩服你,這一次你幾乎殺死了我……」

  金蒲孤劍眉一掀道:「你那幾乎二字用得不妥!」

  劉素客恢復了他的狂態,哈哈大笑道:

  「這兩個字用得妥當極了,我說幾乎的意思是在不久之前,我的確認為你的寶弓已毀,所以才把芬蘭寒梅她們完全調開身旁,你若在那個時候出手,一定可以成功了……」

  金蒲孤沉聲道:

  「我對於今天的事籌劃良久,只要你敢與我現身相見,我一定要置你於死地,所以我必須慎重其事將這一箭留作必要之一擊!」

  劉素客大笑道:「可惜你沒有把握住機會!」

  金蒲孤淡淡地道:

  「那是你的想法,我倒認為現在才是萬無一失的時機,你所有保身的防範都已展示出來了,我敢說這天孫錦是你最後的一道防線!」

  劉素客怔了一怔道:

  「不錯!這的確是我最消極的一道防線,只有到無可奈何時才使用出來,可是這也是最堅固的一道防線,別說是你的金僕姑長箭,再厲害十倍的東西也無法穿透天孫錦……」

  金蒲孤哈哈大笑道:

  「除非你將天孫錦縫成一個套子,整個人都鑽進去,才可以躲過我手中的箭……」

  劉素客不禁一呆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金蒲孤微笑道:「你不是自負絕頂才智嗎?為什麼不試著猜猜看我是什麼意思?」

  劉素客呆呆地想了一下才搖搖頭道:「我猜不出來!」

  金蒲孤神容一整道:「我相信你已經猜出來了!」

  劉素客神容一變道:

  「你是說準備先將寒梅與寒竹兩人先殺死以後,再對付我,我想你不會這麼做吧?

  金蒲孤神色變得異常在嚴地道:

  「我非常不願這麼做!不過事若出於必要,我也沒有別的辦法!」

  劉素客厲聲大叫道:「金蒲孤!我再也想不到你是這種人!我把你看錯了!」

  金蒲孤神情有點異樣地道:

  「你的確把我看錯了,否則你就應該自己學會使用天孫錦的方法!」

  說著又搭上一枝箭厲聲道:

  「劉素客,我現在只搭上一枝箭,你該明白我是什麼意思吧!」

  劉素客默然片刻才一歎道:

  「我明白,寒梅!寒竹!你們不要管我了,金蒲孤這一手真厲害,他自己不肯做惡人,還想叫我在臨死前多負一點罪孽……」

  劉寒梅立刻道:「不!主人!我們寧死也不肯放手!」

  劉素客一歎道:

  「寒梅!你真傻,金蒲孤剛才那兩箭就可以殺死你們的,可是他偏偏不肯這麼做,就是要我對你們的性命負責,剛才他如殺死你們是他的不仁,現在他如殺死你們就是我的不義了……」

  劉寒梅哭出聲音道:「妾身們心甘為主人一死!」

  劉素客黯然道:

  「你們就是陪上幾條命也救不了我,何必又增加我的罪孽呢!我劉素客不在乎屠盡天下之人,甚至於包括我的女兒在內,唯獨對你們六個人,我不忍心出此!寒梅!你聽我的話,不要管我!」

  劉寒梅不想開口,劉素客卻沉下臉來道:

  「不必多說了,我雖然沒有正式稱雄於天下,可是九大武林宗派的掌門人都為我執役過,劉素客之名雖末號令天下,然而武林中翹楚之士,聞我名而股懍,以一未習武功之文士,憑縛雞之手而撼乾坤,雖死何憾,你們再要這樣糾纏下去,我只好自絕於你們之前!」

  劉寒梅擦擦眼淚道:

  「主人既有這等豪情,何必等人家來殺死呢,倒不如自己尋個了斷……。

  劉素客豪聲大笑道:

  「你以為我貪生怕死嗎?劉某生為豪雄,死也要找個英雄下手,芸芸眾生中,只有一個金蒲孤能入我眼中,所以我必須死在他手中方得瞑目!」

  劉寒梅默然片刻才哽咽地道:「主人死了,叫我們怎麼辦?」

  劉素客微微一笑道:

  「金蒲孤會照顧你們的,他算得上是個人物,跟著他也不辱沒你們!」

  劉寒梅慘然變色,其餘五個女子也有著悻然之色,劉素客又哈哈一笑道:

  「你們大概以為我這種說法是一種侮辱,其實你們真能跟著他還是福氣,只怕他還看不上你們呢!算了,我也不再跟你們多作安排了,你們如有與我偕歸之心,等我死後再作表示吧,現在可別叫我難過,曹孟德也是一世之雄,唯獨分香散履這件事做得不夠氣派,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雙眼一閉,所有的事都撒手不管,才是真正的灑脫……」

  說著見劉寒梅等人仍無動作,不禁有點怒意道:

  「寒梅,你是存心想逼死我!你叫我劉素客一世梟雄,死於婦人之手,未免太辜負我平時對你們的一番情意了!」

  劉寒梅終於長歎一聲,放下手中的天孫錦退過一邊,劉寒竹也學她的動作,等她們都走開了,劉素客才朗聲一笑道:「金蒲孤!你可以動手了!」

  金蒲孤弓開滿月,不知怎的,那枝箭就是放不出去,大家都等得有點不耐煩了,耿不取首先道:「小子!你是怎麼了?莫非又動了婦人之仁!」

  金蒲孤輕聲一歎道:

  「這個樣子看來有點近乎謀殺,我怎能對著一個毫無抵抗能力的人下手!」

  耿不取厲聲道:

  「臭小子!你瘋了,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今天若是讓他逃了出去,異日束手待斃的恐怕是你自己,那時我想他對你可不會這麼客氣!」

  黃鶯也道:

  「金大哥你快下手吧!我雖然是第一次見到劉素客,深深感覺到這個人的危險,今天你若放過他,怎麼對得地上那三個死人!」

  陳金城接著道:

  「只要劉素客能活過今天,這地上伏屍恐怕還要增加千倍不止!……」

  這句話才真正地打動了金蒲孤,但見他將手一鬆,那枝長箭立刻脫弦而出,呼嘯直進,眾人的眼光都凝注在劉素客身上,要看這一代巨蒙是怎麼個死法!

  可是那枝箭在劉素客的身外迴繞良久,卻一直無法穿透過去,偏著尺許的距離,就像是被一層無形的氣牆擋住,左鑽右鑽,終於力竭而墜……」

  「姓金的!你少玩花樣了,趕快下手吧!……」

  「劉素客!你究竟在鬧什麼鬼……」

  金蒲孤與劉素客幾乎是同時叫了出口,兩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相同的詫異之色,這倒使旁觀的人為之大惑不解了!

  這兩個人都是絕頂才智,也都是同樣地深沉不輕易表露本性,聽他們說話的口氣,好像是雙方在互相怪責,劉素客認為金蒲孤在耍弄手法,不肯一下子殺死他,金蒲孤知是表示自己盡了最大的努力,認為劉素客還留下了一手自衛之策……

  然而看他們兩人說話的神情又不像是作偽,金蒲孤是懊喪失望而詫異,劉素客則是表露著被侮弄的憤怒!

  因此他們雙方說完後都是一怔,兩人都表露出無法相信的神色,足見他們自己也不相信這件事!

  僵持片刻後,劉素客的臉上泛起一層欣色,金蒲孤則泛起一層怒色,他們都明白了剛才所流露的神情絕無虛假,劉素客是一心等死,金蒲孤也是存心想殺死他。

  致於那一箭無效,既不是金蒲孤手下留情,也不是劉素客另有準備,自然也不是天意要保全劉素客的性命!

  那只有一個可能,另外有一個絕頂高明的人在暗中施為替劉素客擋下了那一箭,雖然那個人沒有現身,他們都不知道是誰,但以情勢而論,對劉素客總是有利的,無怪他要喜動顏色了!

  因此劉素客哈哈一笑道:「金蒲孤,看來劉某命不該絕,還可以活上一段日子!」

  金蒲孤卻沉下臉,又搭上一枝箭朝旁邊道:

  「老耿,上人,麻煩二位四下搜索一番,看看是誰在搗鬼!」

  耿不取與浮雲上人也看出事情有點不對勁,聞聲立刻分身向劉素客身邊撲去,駱伯芳與駱仲和姊弟二人與陳金城則神色一變,三人同時動作,越過劉素客,向他身後繞去,耿不取與浮會上人各有飛身投上一棵大樹,舉目向四下瞭望,仍是一無所見!

  駱氏姊弟與陳金城三人則齊集在劉素客身後丈許之處,圍著一塊大石,排成三角形,然後大喝一聲,三人同時發掌,擊向那塊大石!

  掌力齊集,但聽得轟然一聲,那塊方圓數丈的大石居然被他們合力擊得粉碎,碎石飛舞,灰塵瀰漫!

  那三人卻像發瘋了一般,仍自不肯停歇,拚命發掌向灰霧中猛擊,隆隆之聲,不絕於耳!

  大家都被他們的動作弄得怔住了,連劉素客也是莫明所以地望著他們,只有金蒲孤不動聲色,瞄準劉素客又射出一箭,這一箭發得無聲無息,又勁又疾,大概只有他一個人看得見箭勢的去向!

  就在箭快要觸到劉素客的身體時,怪事又發生了,劉素客的腳下地底中突然冒出一條黑影,以最快的手法,一把接住了那枝長箭!

  地下會冒出一條人影已屬怪事,這人能以空手接去了金蒲孤所向無敵的神箭更為驚人了,駱氏姊榮與陳金城則大喝一聲,齊又朝那條人影撲去,同時發出掌大!

  想那三人的掌力齊集,何等雄厚,小屋子般大的石塊尚且一擊而碎,可是擊在那人身影上,竟是如同沒事人一般,而且那人影反手一彈!居然將三人都反推出好幾步,然後回過身來,使人看清他的面目。

  金蒲孤等人見了都大為吃驚,因為此人形貌之醜惡,可以說是前所未見!通體上下,都是光溜黑滑,只能分出一個大概的輪廓,頭上除了眼睛鼻子嘴外,也與身上是一個形色,一個顏色,難怪他從土中鑽出來時,讓人看去就只見一條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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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劉素客就站在那黑人的旁邊,見了那黑人的形狀後,也為之一驚,但隨即恢復了正常,拱拱手道:「多承俠士賜予援手,救命之恩,劉某沒齒難忘!」

  那黑人淡淡地道:

  「這倒不必,只要你記得我曾救你一命,對於我的要求,你不拒絕就行了!」

  劉素客連忙道:

  「劉某之命系俠士所救,感恩深重,俠士如有所命,劉某定然不會拒絕!」

  那黑人冷冷地哼了一下道:「是嗎?」 劉素客道:「只要劉某能力所及與拿得出來的東西,絕無不捨之處!

  那黑人用手一指劉寒梅等六個女子道:「假如我要你這六個姬妾,你是否能割愛?」

  劉素客征了一怔隨即微笑道:

  「假如俠士需要她們,劉某根本談不上割愛,更無何謂捨不捨得,因為她們不是物,而是活生生的人,她們有自由選擇事人的權利,只要她們願意,劉某捨不得也沒有用,如若她們不願意跟俠士,劉某也無法勉強!」

  那黑人哈哈一笑道:

  「你不是有迷惑人心神的本事嗎,你可以控制她們的心智,命令她們跟誰在一起!」

  劉素客淡然微笑道:

  「這正是劉某能力不及之處,我的惑心術只能令不向著我的人聽我的指揮,卻無法使順從我的人反叛我,因為惑心術的作用在於利己……」

  那黑人哈哈大笑道:

  「你心中明明不願意,卻能搬出那套理論,使我無法反駁你,不過你放心好了,你的六名姬妾雖是人間絕色,我卻毫無興趣……」

  劉素客也哈哈大笑道:

  「劉某也知道俠士並非真心要她們,只是故意給劉某一個難題而已,可是劉某倒是一定要報答俠土,但凡俠士對劉某所有之物提出要求,劉某無不如命奉上!」

  那黑人微微笑道:

  「你不愧聰明,好像已經猜透了我所要的東西似的,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嗎?」

  劉素客微笑道:

  「自然知道!劉某除此身外,不過就是一點藏珍,俠士如有所需,劉某悉數奉贈!」

  那黑人略略一怔道:「你怎麼知道我要的是藏珍?」

  劉素客仍是笑道:

  「天下人除了這六個姬妾外,莫不想置劉某於死地,也由此可知除了那點藏珍外,劉某的這條命再無值得一救的價值!」

  那黑人點點頭道:

  「不錯!你完全猜對了,只是我做事一向留人三分餘地,我也不要你全部的致珍,只揀我沒有的拿上幾樣就夠了!」

  劉素客放聲大笑道:

  「這更好了,可是快土必須護送我安全離開此地,方能取得藏珍……」

  那黑人傲然地道:「這當然,現在你放心走路好了,誰若是有意阻攔,都歸我負責!」

  劉素客得意地回頭看了一眼,陳金城已忍不住怒聲朝那黑人叫道:

  「石生,你不要裝成這付鬼樣,我們早就認出你了……」

  那黑人微微一笑道:

  「你們既然認得我,為什麼會把那塊大石當作是我呢?白費了許多力氣……」

  陳金城怔了一怔才道:

  「我們沒想到你會從土中鑽出來,你什麼時候又學會了土行之術!」

  那黑人用手在頭上一拉,抹下一層黑色外皮,露出一付清晰的面目,膚色蒼白,年紀約在四十左右。

  金蒲孤等人才知道他也是一個普通的人.只是蒙上了一層黑色的軟皮緊身衣而已。

  那人迅速地將全身的黑皮都退了下來,折成一個小方塊,藏入自己的胸前,淡淡一笑道:「陳金城,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我只是又找到了一件土行寶衣而已……」

  駱氏姊弟與陳金城的眼光都貪婪地望著他胸前鼓起的一小塊,露出又羨又恨的神色,那人貼身穿著一襲青綢衫褲,身材很瘦削,只是精神卻十分飽滿,雙目尤為炯炯有神,朝面前三人傲然一笑道:

  「你們不要看著眼紅,六件寶衣我已得其二,等我再把劉素客的藏珍得到了一部分,就到了找你們亮相的時候了!」

  說完回頭對劉素客催促道:「你還不快走?」

  劉素客目光為之一亮,將崇明散人與寒梅等女子都叫到身邊,作伴欲待離去,金蒲孤如何肯捨,呼地一聲,又射出一枝長箭。

  箭勢快得連肉眼都無法看清楚,因此也不知道他的目標是指向那一個。

  可是那被喚作石生的中年人卻猛地一長身,搶在劉素客前面,伸掌向空一拍,掙地一聲,一支長箭凌空直下,插進地下,離劉素客只有半尺遠近!

  金蒲孤神色一變,這是他最拿手的一項無影射法,想不到還是被那人破了,這是他九種射法中最厲害的一項,這一箭無效,今天是再也無法殺死劉素客了!

  那人將金蒲孤的一箭拍落之後,身形並未停歇,一直又向金蒲孤撲去,浮雲上人恐怕他會傷及金蒲孤,連忙攔在前面,凌空擊出一掌,那人身形一搖,即將他的掌勁化為無形,繼續搶撲進來。

  黃鶯在情急之下,連用修羅刀擲了上去,那人忽然覺察到刀光的厲害,身子以最快的速度向後平躺下去。

  耿不取看準機不可失,連忙也是一刀劈了下來,那人在他身子一扭,忽然打橫過去,不但躲開了他的刀鋒,同時兩腿一絞,剪在耿不取的脛骨上,這些招式並不新奇,不過是竹葉與金蛟剪的俗招而已!

  奇在他出招神速,令人目不暇給,耿不取還沒有弄清是怎麼一會事,脛骨已是一痛,身子平跌出去!

  那人如影隨形,飛撲了上去,一手扣住耿不取的脈門,另一手卻去搶他的修羅刀。

  黃鶯大為吃驚,唯恐修羅刀被他搶去,叫了一聲,挺刀直剁了下去,勢子也很快!

  那人卻更陰險,抽回在刀的手,只是將如住脈門的手往上一抬,黃駕的刀鋒卻直向耿不取的手上剁去!

  她發現情形不對,想要撤招已經來不及了,眼看著耿不取即將有斷手之危,忽然斜著插進一掠黑影!

  那是金蒲抓在危急之際,擲出手中的寶弓,刀鋒砍在弓弦,被弦上的韌勁向上一彈,黃駕才趁勢收回了刀!

  可是那人卻一伸手,抓住了金蒲孤的寶弓,喜得他丟開了耿不取的手,什麼也顧不得了,雙腿一彈,人已縱出老遠,金蒲孤為了挽救職不取的一支手,雖然達到了目的,卻失去了他視同性命的寶弓!

  黃駕見這個鍋又是她闖下來的,急得一擺刀,就要追上去拚命!卻被金蒲孤喊住了道:

  「黃鶯!算了吧!以那個人的武功,你上去也是白送死!」

  黃騖本意是阻止那人奪取修羅刀,卻不想害得金蒲孤失去了比修羅刀貴重百倍的寶弓,看看那人武功,她是萬萬無法搶回來了,急得失聲痛哭起來!

  耿不取也從地爬上了起來,顧不得脛骨上如刀割般的痛苦,厲聲大罵金蒲孤道:

  「臭小子,我就是砍斷一支手也沒有關係,你丟了寶弓,我們憑什麼跟人家拚去!」

  金蒲孤輕歎一聲道:

  「我已經施出了最殺手的射法,仍是被人家破了,這弓還有什麼用處?」

  耿不取怒道:

  「你有一弓在手,縱然勝不了那個人,至少也可以威脅劉素客,現在你連劉素客都奈何不了……」

  金蒲孤又是一歎道:

  「老耿!你真是想不開,假如沒有這個人,劉素客自然難免我一箭,現在有了這個人保護他,弓箭已不足恃,何必又白白犧牲你的一條胳臂呢!」

  耿不取望望那人手中的長弓,長歎不語,劉素客卻十分興奮,在遠處高聲叫道:」

  「石兄快毀了那把弓,兄弟便從此高枕無憂了……」

  那人冷冷地道:「石生乃是賤名,敞姓孟!孟子之孟,劉先生下次別再叫錯了!」

  劉素客微微一怔,隨即又叫道。「孟兄只要毀了那把弓,兄弟當傾其所有以為報!」

  孟石生笑了一下道:

  「你那些藏珍未必能全入我的眼中,我看上的你想不給也不行,我看不上的,你送給我,我還懶得要呢!」

  此人說話時神情冷漠,喜怒好惡難測,劉素客碰了一個軟釘子,也不再開口了。

  孟石生看看手中的寶弓笑道:

  「這柄弓倒是相當名貴,我本來捨不得毀了,可是剛才連接兩箭,竟還真有些份量,假如乘我不防備的時候給我一箭,我還不一定能擋得住,我自己又不善射,留之終屬禍患,只好毀了它了……」

  說著屈指輕彈弓身,金蒲孤雖然已經放棄了取回寶弓之念,眼見多年隨身神物,即將毀於一旦,心中也不免有點黯然之感,閉上雙目,不忍卒睹!

  忽而身畔風生,好像有人掠了過來,睜眼一看,卻是孟石生站在身前,婦著那柄寶弓,指著弓弦道:「這是你弓上原來有的嗎?」

  金蒲孤搖搖頭道:「不是!我弓上原弦已斷……」」

  孟石生點點頭道:

  「我看看也不像,因為這東西頗不尋常,好像並不是作為弓弦之用,它究竟是什麼?」

  金蒲孤沉吟片刻才據實回答道:「是頭髮!」

  孟石生神情又是一震道:「果然是頭髮!」

  金蒲孤微笑道:「它們本來就是頭髮,台端這果然二字,是表示什麼意思呢?」

  孟石生的神情頗為奇特,遲疑片刻才道:

  「以發作弦並無出奇之處,可是能在你這張寶弓上就不簡單了,能承受寶弓的張力,發出那麼強勁的彈性,絕非常發所能致,那發主人一定是個報了不起的奇人,那是誰?」

  金蒲孤想想才道:「她也姓駱!」

  孟石生雙目一睜叫道:

  「是駱季芳,我想也只有她的頭髮能發出這麼大的威力,你是怎麼弄到手的?」

  金而孤覺得他的態度越來越奇怪,可是這件事並無守秘的必要,仍坦然道:

  「是駱仙子惠賜給我的!」

  孟石生又是一震失聲叫道:

  「胡說!她平生的努力全在勤練柔髮神功,怎會割下頭發來送給你!」

  金蒲孤沉靜地道:

  「此發確係駱仙子所贈,不過是我割下來的!我因為誤闖進她的養心園,與她起了衝突,結果我用修羅刀割斷了她的頭髮……」

  孟石生搖搖頭道;

  「這似乎不可能吧!你的修羅刀雖然鋒利無比,但是我不相信能在動手的時候割斷地的柔髮!」

  金蒲孤道:「我據實而告,相不相信是你的事!」

  孟石生沉吟片刻才道:

  「不過她離開了養心國,又將斷髮送了給你,想起來似乎又有點可能!」

  金蒲孤莫名其妙地道:「說不可能的是你,說可能的又是你,台端究竟是什麼意思?」

  孟石生忽地哈哈一笑道:「這意思可大了,金蒲孤,你應該感謝她替你保全了這柄寶弓,我也感謝你告訴我這件事……」

  說完將長弓往金蒲孤手中一遞,飛身又退到劉素客旁邊道:

  「走吧!我相信沒有人敢攔住你了!」

  劉素客大感意外,吶吶地道:「孟兄怎麼又還給他了!」

  孟石生微笑道:「有我保護著你,任何人都傷不了你一根汗毛,你又何必緊張呢?」

  劉素客還想開口,孟石生已不耐煩地道:

  「你走不走?若是不走的話,我就不管你了!」

  劉素客唯恐他真的撒手不管,想走也走不成,因為這孟石生所以肯出手保護自己,完全是想得到藏珍之故,萬一金蒲孤再用話撩撥他幾句,將自己的藏珍之所告訴了他,很可能將他引了過去,那就什麼都完了!

  因此他連忙將劉寒梅等六人召集到身邊,同時又對崇明散人道:

  「麻煩散人將邵浣春也帶著!」

  崇明散人一皺眉頭,望望僵臥在地上的邵院春道:「這種飯桶帶著他幹嗎?」

  劉素客微笑道:

  「邵浣春的武功也許不濟,可是他與金蒲孤仇深似海,留之自有妙用!」

  崇明散人一言不發,抓起邵浣春,一行人在孟石生的護衛之下,揚長而去!

  駱伯芳與駱仲和姊弟二人相視無語,默默地召回了駱仙童與駱強也準備離去,當他們徵詢陳金城的意向時,他微微一笑道:「你們先走一步,我隨後就來!」

  駱家的四個人也走了,金蒲孤捧著寶弓,仍是處在沉思之中,對今天所發生的一切感到實在難以解釋!

  耿不取首先朝陳金城道:「陳先生,那兩個人傷在你的金丸之下還有救沒有!」

  說時一指白獲與竺青,陳金城笑笑道:

  「他們都是門面著彈,兄弟下手時很小心,沒有傷及他們的要害,只須起出金丸,又可甦醒!……」

  耿不取聞言就要過去搭救二人,陳金城卻叫住他道:

  「耿老清等一下,兄弟這金丸手法自成一家,你若是取之不當,反而會害了他們的性命!」

  金蒲孤連忙道:「那就請先生施救一番!」

  陳金城點點頭道:

  「可以!不過他們是傷在兄弟手下,一旦恢復神智,馬上就會與兄弟過不去,兄弟雖然不怕他們,可也免不了麻煩……」

  金蒲孤眉頭一皺道:「那陳先生是不是不想救他們了?」

  陳金城笑笑道:

  「救自然要救的,不過要稍待片刻,等兄弟與金大俠把話說完之後,再替他們取出金丸,拔腿就走,這樣可以少了不少麻煩!」

  金蒲抓點頭道:「陳先生有何指教?」

  陳金城想了一下道:

  「大俠這弓上柔髮其是季姑所贈?贈發的經過如何?大俠肯見告否?」

  金蒲孤立刻道:

  「當然可以,可是我覺得你們這一夥人中間好像有著許多秘密似的……」

  陳金城點頭道:

  「是的!兄弟與孟石生以及駱家四兄妹之間都有著一層不尋常的關係,等金大俠將兄弟的問題解答後,兄弟也當詳為敘告!」

  金蒲孤聽了略作尋思,乃將自己在養心園中與駱季芳所交接的經過都說了一遍,甚至於駱季芳為他換血全命之事也一絲不隱地說了出來!

  陳金城聽完之後,神色微欣地道:

  「還好!還好!原來季姑只是為了大俠奇特的體質而感興趣,雖然有違向例,倒底沒有自毀道基,孟石生恐怕要空歡喜一場了!」

  金蒲孤怔道:「這是怎麼說呢?孟石生究竟是什麼人?」

  陳金城一笑道:「他是季姑名義上的丈夫!」

  金蒲孤不禁一驚,陳金城笑笑又道:

  「可是他們又是一對水火不能相容的冤家,季姑更是他唯一的剋星……」

  金蒲孤連忙道:「先生能說得詳細一點嗎?」

  陳金城笑了一下道:「這話說起來就長了,駱陳孟三家在上一代就是好友,到了我們這一代更結成了連環的姻親關係,我們棲霞八友若不是為了那六件寶衣,合組起來,足可以成為睥睨天下的一個武林組織……」

  金蒲孤詫然問道:「棲霞人友是那八個?」

  陳金城道:

  「駱家四姊弟,你已經見過三人,還有一個駱叔平老三,我與舍妹銀池,孟石生的姊姊孟翩翩以及幼妹孟依依,共計九人,其中以駱伯芳年齡最大,無可匹姻,其餘八人剛好四男四女,在上一代的指示下分別匹配成對,舍妹銀池嫁了駱仲和,我娶了孟翩翩,孟依依嫁了駱叔平,孟石生也與駱季芳訂了婚!」

  金蒲孤道:

  「那你們應該是很和諧才對,為什麼剛才你們幾人對孟石生好像是仇意極深似的……」

  陳金城道:「不錯,我們結仇的原因就是為了那六件寶衣!弄得親朋成敵……」

  金蒲孤又問道:「那六件寶衣?」

  陳金城遲疑片刻道:

  「穿石土行,避水避金排雲隱形,其中避水寶衣在駱仲和身邊,避金寶衣為兄弟所有,孟石生原有一件穿石寶衣,不知他從那兒又找到了土行寶衣,最名貴的是排雲隱行二衣,分藏在兩個秘密的地方,這秘密又由孟依依與駱季芳分別掌握著……」

  金蒲孤雖然頭腦清明,幾乎也被那一連串的名稱弄昏了,沉思片刻,才算聽明白了問道:「這些寶衣有什麼用?」

  陳金城一笑道:

  「它們都是以效用而得名,避水衣入水分浪,避金衣刀刃不及,穿石衣可攻石如腐,土行衣能遊行土中,排雲衣能飛天,隱形衣能潛形……」

  金蒲孤搖搖頭道:「避水避金猶自可信,其餘四件衣服的作用似乎太神奇了一點!」

  陳金城冷冷道:

  「你眼看著孟石生由土中鑽出來的,假如不是土行寶衣之效,又當作何解釋呢?」

  金蒲孤無詞為答,想了半天才道:

  「這些寶衣是誰的呢?你們是怎麼為他們而不和的呢?」

  陳金城道;

  「寶衣是我們先人所發現的,結果只找到了三件,就是陳家的避金,孟家的穿石以及駱家的避水,不過另外的三件也由各家的先人找到了藏衣之處,孟家得知的是土行,陳家得知了排雲,駱家得知隱形之秘,人就是這個樣子,雖然是最好的朋友,一旦遇上了這等稀世奇珍,卻各懷心機,不肯洩露一點,而且還互相設計陷害,想把六件寶衣都據為己有,結果在一場宴會中他們同時送了性命……」

  金蒲孤又是一驚道:「同時送命?難道他們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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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30 00:01:02 |只看該作者
  陳金城搖搖頭苦笑道:

  「以各家的武功而論,動手時即使略有上下,卻無法殺死那一個,他們都是被毒死的?」

  金蒲孤動容地問道:「是誰下的毒?怎麼全都死了?」

  陳金城道:

  「他們三人各懷機心,每人都在酒菜中下了一種劇毒,對於自己所下的毒,他們都預服了解藥,所以都放心吃喝,等到發現中了毒,才互相對視哈哈大笑起來,就是這樣毒死了,他們雖然死了,寶農的紛爭卻留給我們下一代……」

  金蒲孤搖頭歎息不語。

  陳金城接下去道:

  「我與孟石生駱仲和三人各得了一件寶衣,舍妹與孟翩翩駱季芳都各自得到了另一件寶衣的藏處,三位老人在死前匆匆指定了我們的婚事,原是想藉此機會使六件寶衣歸於一起,誰知孟家首先翻了腔,孟翩翩嫁給我之後,堅持不肯說出土行寶衣的下落,舍妹下嫁駱仲和之後,卻告訴了一個假的地點,害他空跑了一趟……」

  金蒲孤駭然問道:「這又是什麼原故呢?」

  陳金城歎了一口氣道:

  「我們的婚姻是先人匆匆指定的,並不全如人意,我們幾個男人中,以駱叔平長得最討人喜歡,舍妹將排雲衣的秘密告訴了他,兩個人偷偷地想去取得寶衣,被我們知道了,駱仲和向我興師問罪,我並不偏袒舍妹之所為,陪著他去追蹤,結果卻在一所荒山中找到了舍妹與駱叔平的死屍……」

  金蒲孤又是一駭:「是誰殺死他們的?」

  陳金城憤然道: 「一那還用問,自然是孟石生與他妹妹孟依依下的手,可是據我所知,駱叔平在臨死前將排雲寶衣的藏處告訴了孟依依,而孟依依卻沒有告訴孟石生……」

  金蒲孤佩著頭想了片刻遭:「你又怎麼知道的呢!」

  陳金城造:

  「我們回來後,發現孟翩翩也偷偷地溜回娘家,我們又追了去,看見她與孟石生正在作遠行的打算,要去追蹤孟依依,於是我們合力出手,再加上伯芳的幫助,殺了孟翩翩,卻被孟石生利用穿石寶衣,穿入山腹中逃走了……」

  金蒲孤默思片刻又問道:「他與駱季芳始終未成婚?」

  陳金城道:

  「是的!他們的年齡較幼,沒有趕上跟我們一起成婚,後來又發生了手足相殘,夫婦喋血的慘劇,季姑感到很傷心,便發誓不再嫁人,遂人養心園中,連男人的足跡都不准進入,專修她的柔髮神功……」

  金蒲孤微笑道:「那孟石生呢?」

  陳金城微笑道:

  「孟石生對季姑頗為鍾情,何況她手中還掌握著隱形寶衣之秘,孟石生更不肯死心了,有一次他偷偷地溜到駱家去,卻被季姑用柔髮神功制住了,我與仲和和駱大姐都在,要殺他以為叔平報仇,卻也被季姑攔住了,若以武功而論,季姑實在比我們都高,大家都打不過她,只好接受她的調解,季姑第一件事是限制我們不得再互相爭鬥殘殺,第二件是宣告與孟石生解除婚約……」

  金蒲孤輕笑一下道:「你們都答應了?」

  陳金城苦笑一聲道:

  「我們迫於情勢,無可奈何地答應了,孟石生卻只肯答應暫時不履行婚約,等他把其餘五件寶衣都得到之後,要求季姑再下嫁給他……」

  金而抓點點頭道:「駱季芳如何表示呢?」

  陳金城笑道:

  「季站沒有理他,把他趕出了養心園,可是也沒有明表示不答應,於是孟石生認為她是默允了,用我們約定了一場賭約,勝的人可以得到其餘的寶衣,因為季姑不許我們再爭鬥,這賭勝負的方法自然也不能假手武功而行之,所以我們另設了一個別的方法……」

  金蒲孤一笑道:「可是比財富?」

  陳金城一驚道:「你怎麼知道的?」

  金蒲孤笑道:

  「我覺得駱家無衣食匱乏,駱仲和如此好貨,必然有一個特殊的理由,再一聽你們剛才的談話,自然就猜到了。」

  陳金城歎了一口氣道:

  「我們三家的先人都喜歡搜集各種奇珍異寶,因此才得到了六件寶衣之秘,所以我們決勝負的方法也偏重在這一點,然而合我們兩家的收集,竟敵不過孟石生的豐富,所以駱仰和才著手訓練了十二金剛,專為作搜羅異寶之用,這樣過了幾年,我們認為差不多了,卻找不到孟石生的下落,這傢伙連老窩都挪走了,不知去向,我才另出一個主意,叫駱仲和假托為神仙炫跡,以錢塘王為名,每年在西湖上炫耀一下,那天我們把避水避金兩件寶衣都展承出來,誘惑孟石生現身,這個法子行了幾年也沒有見效!……」

  金蒲孤冷笑一聲道:

  「他又不是死人,在避箭的方法沒有熟練以前,自然不會出來當箭靶子的!」

  陳金城臉色微紅,望著金蒲孤,呆了良久才道:「這些話都是季姑告訴你的?」

  金蒲孤搖頭道:「駱季芳什麼都沒說,我是憑著自己的觀察而得到這個結論……」

  陳金城有點不信地道:

  「這件事我們熟慮良久,連駱家的十二金剛都不知道,你是從那兒看出來的?」

  金蒲孤笑道:

  「首先我覺得駱仲和訓練那些下人專重射技就有點不解,他只是要他們外出搜羅奇珍古玩,為什麼,為什麼要偏重這一類不實用的功夫呢……」

  陳金城一歎道:

  「孟石生十分狡猾,我們怕他言而無情,萬一斗定失敗了,還是不肯交出寶衣,而且他有穿石之能,逃起來很容易,隨便找塊大石頭一鑽,我們就拿他無可奈何,唯一的辦法只有利用獨特的箭技,跟在他穿石後的身洞才可以對付他……」

  金蒲孤笑道:「所以駱仲和才如此注重箭技,千方百計想拉攏我為他效力……」

  陳金城笑笑道:

  「那是我的建議,因為我聽說到你的神射無雙,覺得你的箭技比他訓練的十二金剛高出良多!」

  金蒲孤冷笑道:「我不會替你們殺人的,尤其不會替你們爭奪寶衣而做兇手!」

  陳金城略感難堪道:

  「我們只是希望你能限制他變信毀諾而逃走!你何必說的那麼難聽呢?」

  金蒲孤哼一聲道:

  「假如他在竟寶上勝過你們,便用不著逃走了,那時候恐怕變信毀諾的是你們了!」

  陳金城臉上一紅,知道心事被金蒲孤揭露無遺,怔了片刻,才訕然地道;

  「那也怪不得我們,是孟家先起異心,孟翩翩不遵約將土行寶衣之秘密告訴我,孟依依又騙去了排雲之秘,若論背信毀諾,是姓孟的首開其端,我們即使對他厲害一點,也不為過……」

  金蒲孤笑了一下道:

  「可是孟石生並不傻,他對你們的陰謀瞭如指掌,害得你們白費一場心血!」

  陳金城也笑了「下道:「這不盡然吧!」

  金蒲孤連忙掉:

  「我連射兩箭,都被他識破而接住,可見他對於你們的居心早有所防備,才練下那等高明的接箭手法,現在連我都無能為力了!」

  陳金城笑笑道:

  「孟石生的確了不起,幾年時間,居然練出這一身功夫,合我們三人之力都勝不了他,恐怕季姑的柔髮神功也無法再克制他了,不過我相信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能治得了他!」

  金蒲孤征了一證問道:「是誰?」

  陳金城笑道:「除了閣下還有誰?」

  金蒲孤搖搖頭道:

  「你太過獎了,剛才最後的一箭,已經是我技之所盡,仍是被他輕而易舉地接了去……」

  陳金城微笑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大俠當真已技止於此嗎?」

  金蒲孤微溫道:「我確實已盡其所長了!」

  陳金城微笑道:

  「金大俠這話騙騙別人還可以,唯獨在兄弟面前搪塞不過去,因為舉世之間,對大俠手中這柄寶弓的出處,沒有比兄弟更清楚的了……」

  金蒲孤神色一動道:「陳先生此言何意?」

  陳金城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聲音低得只讓金蒲孤一個人能聽見,輕輕地道:

  「紫心鐵弓金僕姑,天絕一箭屠萬夫,大俠一定聽過這兩句歌謠吧!」

  金蒲孤冷冷地道:「沒有聽過!」

  陳金城含笑道:

  「大俠何必裝做不知道呢?若肯將寶弓下借,兄弟可以指出那兩句歌謠的刻處……」

  金蒲孤坦然將寶弓遞出道:「先生請仔細檢查好了!」

  陳金城接過寶弓,略略地看了一下,隨即還給他道:

  「大俠雖然將字跡刮去了,卻無法抹去事實……」

  金蒲孤仍是不動聲色地道:「什麼事實?」

  陳金城先笑了一下,然後道:

  「大俠一定見過駱家十二金剛的箭技,是否覺得與大俠的手法有相似之處!」

  金蒲孤道:「天下武技都是差不多的!」

  陳金城不再笑了,一莊神色道:

  「駱家的箭技系兄弟根據一本手抄的秘本交給駱仲和傳授,那手抄本的主人原名歐陽予倩,不過兄弟只交出了大部分,留下了最後一頁,因為這一頁對他們毫無用處……」

  金蒲孤神色雖然一動,卻仍然淡淡地道:

  「歐陽予倩是射道的前輩,可是他的箭技與在下所學並無關係!」

  陳金城冷笑道:

  「他最後一頁所記的不是射技,而是天下名弓寶箭,那兩句歌謠的含意,記得尤其清楚,大俠既然否認有關,兄弟就要將它公佈了!」

  金蒲孤忙道:「使不得!」

  陳金城笑道:

  「兄弟也知道這一頁關係至大,所以連駱仲和都沒有讓他知道,否則他就是拚了命,也不會讓大俠離開駱家堡,天絕一箭在江湖知者無多,但是年紀大一點的老前輩,絕不會忘記洛大伏牛山中的那一場大變!」

  金蒲孤擺手道:「夠了!不要再說了!」

  陳金城笑笑競

  「不說自然可以,不過大俠可不能再裝糊塗,至少要答應兄弟一個請求!」

  金蒲孤連忙道:「你是要我使用天絕箭!那辦不到!」

  陳金城冷笑不語,金蒲孤又道:

  「因為我得弓之時,發現那枝凶箭實在有傷天和,早就將它毀了!」

  陳金城微笑道:

  「大俠的金僕姑神箭取材製法都與常箭不同,假如毀了無絕箭,又是何處找來的藍水呢?」

  金湧孤急道:「是真的!我製成十九支金僕姑氏箭後,立刻就毀了那枝凶箭……」

  陳金城又是一笑道:「大俠是否還想除去劉素客?」

  金蒲孤道:「當然了,此人不除,天下永無寧日!」

  陳金城道:

  「劉素客與孟石生連成一氣後,要除他更難了,而且這兩人攜手合作後,天下人更將死無□類矣,兄弟為的大家好,大俠清三思而行……」

  金蒲孤還是搖頭,陳金城卻不理他,回頭問耿不取道:

  「劉素客的萬象別莊在什麼地方?」

  耿不取道:「在浙東括蒼山中!」

  陳金城笑了一下道:

  「好!兄弟而上會合駱家姊弟,在括蒼入口天台相候,以二十日為期,二十天後,金大俠尚無法趕到,兄弟也無法再與孟石生一爭短長,只好將所知的秘密,換取一己之平安,那對大俠的麻煩就更大了……」

  說完也不等金蒲孤的答覆,拱拱手就走了,金蕭孤連忙叫住地道:

  「陳先生,請等一下……」

  陳金城已走出十幾文遠,回頭笑道:

  「兄弟也是為了情勢所迫,別無選擇餘地,一切聽任大俠決定……」

  金蒲孤急道:

  「那東西並不在我身邊,一時也無法取來,二十天的限期似乎太迫促了!」

  陳金城想了一下道:「哪就再延十天吧……」

  金蒲孤道:「一個月也不夠!」

  陳金城搖頭一歎道:

  「大俠最好想想辦法,一個月的限期已經很長了,我們也許不在乎,孟石生卻不會讓我們盡拖下去,那時不是我們找他,而是他找我們……」

  說完又拱拱手,回身急行而去,黃鶯在他身後叫道:「喂!你別走,還有人要救呢!」

  遠處飄來陳金城的聲音道:

  「取出金丸,用熱酒塗抹全身,幫助血液運行,以驅丸上寒毒,靜養兩個月後,定可痊癒,我的事情太忙,無法自己動手,照我的方法,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語音與身影同時消失,金蒲孤猶自呆呆地站在那裡,低頭想著心事,臉色特別凝重,雙眉緊聚。

  耿不取忍不住問道:「小子!你們說些什麼?」

  金蒲孤長歎一聲,然後才問道:「老耿!你知道我師父跟劉日英在什麼地方嗎?」

  耿不取道:

  「這個可不知道,他們為了守秘,行蹤自然不能輕洩,你找他們有什麼事嗎了」

  金蒲孤又問道:「我師父的那頭巨鷲鋼羽是否跟他們在一起?」

  耿不取笑了一聲道: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那頭扁毛畜生不是跟你就是跟著天山逸叟,你找不到它,自然是追隨你師父去了!」

  金蒲孤一頓足道:「這就糟了,這件事只有鋼羽能辦得到,我早該把它帶在身邊的!」

  耿不取連忙道:

  「小子!你究竟有什麼事,我們能幫忙嗎?我倒不信一個人會比不上那頭音生!」

  金蒲孤搖頭道:

  「我有一件重要的東西,留在天山的老家,必須在一個月內取到手,而且還要送到浙東,除了鋼羽,誰能有那種腳程……」

  耿不取怔了一怔才道:「這倒是真難了,老頭子就是這一點比不上那頭畜生……」

  浮雲上人卻湊過來道:

  「大俠有什麼事,老袖或可效力,萬里關第,一月往返,老衲知道有個人辦得到……」

  金蒲孤連忙問道:「是誰?」

  浮雲上人手指黃鶯道:「她行……」

  黃駕一怔道:「我!師父!您別開玩笑了!」

  浮雲上人莊容道:

  「我不跟你開玩笑,你死去的母親有件寶貝留給你,我本來也不相信,今天終算……」

  黃鶯急忙問道:「什麼寶貝?」

  浮雲上人一歎道:「排雲寶衣……」

  此言一出,大家都為之一驚,浮雲上人神情黯淡地道:

  「二十年前她的母親單身來到崇明島上,與她父親一見鍾情,就留了下來,我們誰都不知道她的身份以及真正姓名,直到地生下鶯兒後,夫婦二人為了想離開崇明島,被崇明故人下手殺死,臨終托孤,叫我將一件衣服留給鶯兒,說此衣民有排雲登空之神效!」

  金蒲孤道:「上人試過沒有?」

  浮雲上人搖搖頭道:

  「沒有!她母親與我雖然差了一輩,卻頗為投契,那衣服上還染有她的血,我也不忍啟視,一直穿在她的身上……」

  金蒲孤又是一怔道:「那黃姑娘的母親就是孟依依了!」

  浮雲上人道:「多半是吧!我始終不知她的真姓名,今天聽陳金城說起寶衣之事,想來大致不會錯!」

  黃鶯淚流滿面叫道:「師父,我的父母究竟是如何被爺爺殺死的,他們的屍體葬在什麼地方,您為什麼一直不肯告訴我呢?今天您非說不可!」

  浮雲上人默然片刻才道:

  「好!我可以告訴你,不過卻只能告訴你一個人,更不能在這裡!」

  黃鶯急道:「在那裡?」

  浮雲上人道:「到你母親的埋骨之所!」

  金蒲孤忍不住也問道:「為什麼?」

  浮雲上人猶豫了一會,才對金蒲孤道:

  「因為,老衲要把其他東西藏處告訴鶯兒,然後我就帶她到她母親的墳上取得排雲寶衣,然後才趕去……」

  金蒲孤沉吟片刻道:「趕得及嗎?」

  浮雲上人道:「老衲相信趕得及,她母親曾說身御此衣,可以排雲馭氣,千里一日往返,大概不會有錯!」

  金蒲孤把黃駕叫到一邊,低聲告訴她一番話,又在地下畫了一個簡圖。等黃鶯著明白了,立刻將圖形抹去道:「你拿到手之後,盡快趕回來,越早越好……」

  黃鶯點點頭,可是又一皺眉道:「我不認識路,怎知道這些地方在哪裡呢?」

  金蒲孤一笑道:「我相信你師父會告訴你的!」

  浮雲上人也道:「駕兒!這些都不用你操心,師父會替你安排好的,我們快走吧!」

  黃鶯戀戀不捨地望著金蒲孤道:

  「金大哥!我走了,你可一定要在約定的地方等候,別叫我找不到你!」

  金蒲孤笑道:

  「你放心好了,我的性命全靠你這樣東西呢?除非我不想活了,才叫你找不到……」

  黃蓮終於在浮雲上人的催促下走了,耿不取才道:

  「小子!究竟是什麼東西那樣重要?既然它關係著你的性命,為什麼不帶身邊呢?」

  金蒲孤搖頭長歎道:「一言難盡,這件事連師父都不知道,你也不必問了!」

  耿不取頓了一頓才道:

  「不問也罷,我老頭於本來清清靜靜,被你拖進了混水,弄得差一點送掉老命,我對你的事,還是知道得越少越好!現在我們又幹些什麼?」

  金蒲孤手指地上的白獲與竺青道:

  「這兩個人恐怕還要你多費點心,因為你的醫理頗精,起丸療傷,有你在旁邊照顧著安全得多,你等他們好了一點,再趕到天台來……」

  耿不取一怔道:「我們要分手?」

  金蒲孤點點頭道:「是的!由於孟石生與陳金城他們橫生枝節,使我消除劉素客的事又增加了不少困難,我還得趕著去先期作一番佈置……」

  李青霞略略帶些傷感地道:「金大俠用不到我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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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30 00:01:24 |只看該作者
  金蒲孤笑道:

  「總鏢頭言重了,今後借重之處更多了,在下雖然力抗強敵,卻因為賣弄聰明,處處失算,弄得事情越來越複雜,深感歉疚,而且現在敵勢更盛!殊非一二人之力能敵,且在下對武林朋友一向疏於聯絡……」

  林子洋立刻道:

  「金大俠不必講客套話了,消除劉素客之事是大家的責任,只是我們能力有限,怕幫不上多大的忙,好在我與李總鏢頭都是開鏢局的,人手還多,大俠如有所命,我們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金蒲孤臉上帶了一點淒慘的神色道:

  「呂老英雄雖是出於自裁,但也可以算是為劉素客逼迫而死的,對於這一位獻身道義的武林前輩,我們應該表示一番敬意,麻煩二位將呂老遺骸妥為收殮,假杭城四海鏢局舉喪,行文天下武林同道前開憑弔執紼……」

  林子洋道: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可是兄弟的黃山鏢局就在臨近,地點也較為適中,為什麼要到杭城去呢?」

  金蒲孤道;

  「這一點在下自有道理,第一是杭城離劉素客的萬象別在較近,等天下群英聚會後,趕去對付他比較方便,第二浮雲上人與黃姑娘一定也在那兒聯絡,會合較易,在下也可以趕去參加開吊……」

  李青霞頗懷希望地道:「金大俠也要參加舉喪?」

  金蒲孤黯然道:

  「呂老之死,在下也有相當責任,自然應該在他靈前一盡哀思,不過那正式舉喪時間,希望能在九月初七,也正是二十八天之後……」

  林子洋連忙道:

  「二十八天的時間的確是太匆促了一點,兄弟只好動用所有的人力分別到各處報喪,不過那主持發喪的人,還得借重大俠的聲望才行!」

  金蒲孤一歎道:

  「以呂老的聲望足夠驚動天下群豪了,在下可以在訃聞上具個名,主持人還是由二位總鏢頭分任吧!這裡面還有一重深意在下不便明言……」

  林子彈怔了一怔道:「大俠還有什麼用意呢?」

  金蒲孤搖頭不答,耿不取卻道:

  「那麼我把白茹跟竺青,也送到杭城去在那裡等你了!」

  金蒲孤點點頭,然後向他們告辭、一個人下了山,飛速向東南行去,一路上毫不停歇,大概用了四五大的光景,來到浙境的仙霞嶺與括蒼山之間的一座小山,俗稱大盆山,也正是他第一次削耳受傷,找職不取治傷的地方!」

  翻下大盆山的深谷,耿不取棲身的小茅屋還在那個地方,他在谷旁的一個小巖洞甲取出一包東西,卻是南海漁人留下的那包化鐵神膠,那是他命靈鷲鋼羽收藏在此地的,除了化鐵神膠,還有許多零零散散的物件!

  他將那些東西都帶在身邊,然後才進入那所茅屋,四處找尋一番,終於在桌面上找到了他需要的東西!

  那只是一塊小石板,上面刻著一些奇怪的圖文,他將圖文看了一遍,臉上浮起了一個微笑,攜著那方石塊,出了大盆山,順著永安溪,來到一個叫坑口的小鎮!

  那是括蒼山中一個小鎮,人口不多,他略加探詢,通直走向一家簡陋的瓦房,矮門深閉。

  他在門上輕扣了兩下,裡面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問道:「是誰?」

  金蒲孤心一陣激動,連忙道:「師父!是我!」

  門呀然而開,走出天山逸叟枯瘦的身形,把金蒲孤端詳了半天,才失聲叫道:

  「蒲孤!果然是你,你怎麼找到這個地方來了?」

  金蒲弧先跪了請了安,然後扶著師父凝望片刻道:「師父!您真的好了?」

  天山逸要點點頭一歎道:

  「我這次重入中原,想不到會遇見劉素容這樣一個厲害腳色,一手惑心術,整得我人不像人,鬼不像充,虧得你那個小媳婦……」

  金蒲孤臉上一紅,連忙道:「她人呢?」

  天山逸叟用手一指道:

  「在後面,大概是做飯吧!你快去看看她吧!這小丫頭真有點神通,把老子的鬼門道術都學齊了,今天一早就算準說有不速之客來訪,只是沒算出是你……」

  金蒲孤神色一動道:「她還會卜算之術!」

  天山逸叟笑道:

  「靈得很呢!每天一清早就是對著一柱清香,卜算你的安全,有時歡喜,有時憂愁,有一天清早她忽然全身被白,滿臉淚痕,說你死在海底下了,弄得我老頭子也疑神疑鬼,陪她傷了半天的心,幸好到了第二天她又脫下喪服,重露歡容,說你大難不死又遇救了,後來見到了南海漁人,才知道真有那會事。」

  金蒲孤道:「她能算出我遇難,為什麼不能算出我會遇救呢?」

  天山逸叟歎道:

  「我也拿這個問題問過她,她說卜算之術全在心交意通,因為她的心全寄在你身上,反而不能平心靜氣地卜算出來,能夠預知休咎已經不錯了!」

  金蒲孤呆了片刻才道。「那我倒是要快點看看她……」

  天山逸叟笑道:「你這麼想她?」

  金蒲孤臉上微紅道:

  「師父!您知道我在兒女私情上一向很淡薄,我急於見她是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正在發愁,假如能請她卜算一下……」

  天山逸叟揮手道:

  「去吧!不過你最好先打個招呼,免得一下子嚇壞了她,這可憐的孩子朝暮相思,為你憔悴得不像個人了,驟然見到你,我真怕她會昏過去……」

  金蒲孤心中微微有點感動,遂移步向後面走去,穿過兩間起臥的平房,來到廚房裡,但見劉日英布衣釵裙,正在洗剝一條船魚,口中低低地吟道:

  「客從東南來,遺我雙鯉魚,呼兒烹鯉魚,中有尺素書,上言加餐食,下言長相思……」

  金蒲孤心中又是一動,被她如夢般吟聲沉迷了,這一首古詩中,道盡了她對自己的刻骨相思,看她一往情深的神往之態,金蒲孤的確不敢揮然招呼,一來是不忍驚醒她這種至美的神遊,一來也真怕她受不了!

  劉日英哺響地念了兩遍,又是輕輕一歎道:

  「魚啊!你既然能替別人傳遞竹報,為何卻不替我帶來一點訊息!」

  語音枯澀,淚珠撲簌簌地直往下落!

  金蒲孤實在忍不住了,乃輕輕道:

  「雁從天外傳訊息,良人今日騎鯨歸,日英!我來了……」

  劉日英呆了一呆,回頭看到金蒲孤,手中的鮮魚叭達一聲掉在地上,人也搖搖欲倒,金蒲孤連忙上前扶住她,不自而然地將她攬在懷裡低聲聲道:

  「日英!你鎮定一下,真的是我來了……」

  劉日英雙目一閉,又擠出兩滴淚珠輕聲道;

  「金郎!夜夜夢魂相依,但願現在不是夢,我受不了醒來的惆倀!」

  金蒲孤惻然地替她抹去淚珠,輕輕地撫著她的臉頰柔聲道:

  「日英!不是夢,你張開眼睛看看我……」

  劉日英低聲道:

  「我不敢看,我只怕張開眼睛,看到的是一片空寂,閉著眼睛,聽著你的聲音,我才確知你在我身邊,金郎!你即便要走!也等我再睡著了才走……」

  金蒲孤長歎一聲道;

  「日英!你太作踐自己了,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我們的日子還長呢!」

  劉日英慢慢睜開眼睛,看看金蒲孤是真的在她身邊,而且還緊擁著她,臉上立刻掀起一片紅暈,雙手微微用力,將金蒲孤推開,訕然低聲道:

  「金郎!真的是你來了,今朝鵲噪,昨夜燈花,我還以為是在夢中呢!終日神魂顛倒,弄得真夢不分,叫你看笑話了。」

  金蒲孤輕歎一聲,過去握著她的雙手道;

  「日英!你這個樣子,叫我怎麼放心再離開……」

  劉日英神色一變道:「你又要走?」

  金蒲孤點點頭道:

  「是的!我只是不放心你們,趕來看看,我的事情太多了,實在不能多耽擱!」

  劉日英默然片刻才幽幽地道:

  「我也知道你我還沒有到長聚的時候,你是怎麼找到此地來的?」

  金蒲孤微笑道:「心有靈犀一點通,我想找你的時候,一定可以找到的!」

  劉日英卻正色道:「金郎!不要開玩笑,你必須說出是怎麼我到此地的!」

  金蒲孤奇道:「這有什麼關係呢?」

  劉日英道:

  「關係太大了,我們躲在這個地方誰都不知道,為了替你師父解除惑心術的困擾,我必須遠遠躲開父親的追索,那是很難的事,我費了多少心血,才佈置了這個地方,假如你能找到,我父親就更容易了!」

  金蒲孤道:「你父親找到了又能怎麼樣?」

  劉日英憂形於色道:

  「那就很糟了,你師父正在吃緊的關頭,假如父親趁我們在施術的時間加以擾亂,我們兩個人都會成為喪失心神的瘋子……」

  金蒲孤聽她說得如此嚴重,倒是不敢再開玩笑了,連忙道:

  「你放心好了,你父親找不到這兒的!」

  劉日英搖搖頭道:

  「不然!惑心術是以心解心的法術,神通相連,聲氣可感,我選擇這個地方,就是因為它離萬象別府較近,我父親一時不會回來,可是這幾天我心神老是感到不寧,好像又來到附近似的!」

  金蒲孤笑了一下道:

  「不錯!你父親又回到萬象別府了,不過你放心,他一時還不會來找你……」

  劉日英神色一驚。

  金蒲孤從懷中掏出那塊石板道:

  「我是靠著這個玩意找到你們的,你父親的傳心感應再神,也無法利用我的線索來找你們……」

  劉日英接過石塊,看了半天,才怔怔地問了道:「這是什麼玩意兒?」

  金蒲孤笑道:

  「這是天方的回文,你們家博古通今,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可是叫這一點難住了!」

  劉日英講然道:「你懂得回文?」

  金蒲孤笑著道:

  「我生在天山,長在大漠,與維吾爾人一起作息,自然懂得回文,不但我懂!我師父,老耿,連我們的靈鷲鋼羽都十分精通,這石塊上就是鋼羽留給我的地址,報告你們的行蹤的!」

  劉日英寬懷一笑道:「原來是那頭畜生,他是怎麼跟你聯絡上的?」

  金蒲孤道:

  「為了怕失去師父的蹤跡,我特別關照他到了哪裡都要給我留個消息,放在我指定的地方,同時為了隱秘起見,我教他使用這種人家看不懂的文字!」

  劉日英點點頭,隨即又問道:「你跟我父親鬥智的情形如何?你們見到面了嗎?」

  金蒲孤一歎道:

  「見到面了,而且節外生枝,又生出許多想不到的事故,這話說來太長,等一下我慢慢告訴你們,聽師父說你還精擅卜佔之術,這事情真的嗎?」

  劉日英笑道:「那是我鬧著玩的!」

  金蒲孤正色道:「不能玩!你必須告訴我靈不靈?」

  劉日英笑笑道:

  「有時靈,有時不靈,占卜之術是很玄妙的學問,誰也沒有絕對的把握!」

  金蒲孤一怔道:「什麼時候靈?什麼時候不靈呢?」

  劉日英想想到:

  「誠心則靈,可是又未必盡然,俗語說,事不關心,關心則亂,所以我預卜你的休咎,雖然能得十之八九,往往還受了自己心理的影響,差了一兩分,譬如說,我就無法算出你今天會來!」

  金蒲孤道:「假如我請你占卜另外一個人的行蹤呢?」

  劉日英道:「那也許把握大一點,不過我這占卜之術與別人不同,必須要拿一樣那個人的東西為引……」

  金蒲孤連忙問道:「什麼東西?」

  劉日英道:

  「任何東西都行,但必須在那個身上很久,最好是貼身之物,我才可以籍神氣相追……」

  金蒲孤想了一下,從身邊取出一綹長髮,那原是駱季芳送給他作為弓弦之用,為數尚多,所以有剩餘的.遞給劉日英道:「這個行嗎?」

  劉日英神色微微一變造:

  「這是女人的頭髮,你從那兒弄來的?可是要我佔測她的行蹤?」

  金蒲孤點頭道:「是的!能用嗎?」

  劉日英神情一暗道:

  「自然能用,這把又軟又黑的柔髮一定長在一個極美的女子頭上,她能割發相贈……」

  金蒲孤連忙道:

  「你不要誤會,這贈發之人與我毫無曖昧之情,而且這給長髮也非比尋常,目前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她,你能替我測出她的行蹤嗎?」

  劉日英將那綹頭髮在手指上纏了又放,放了又纏,足足有半盅茶功夫,然後才沉吟著道:

  「我可以試試看,目前我先把這個女子大概的情形瞭解一下!」

  金蒲孤早已等得不耐煩了,連忙道:「她叫駱季芳!」

  劉日英一擺手道:

  「夠了,底下由我來說她大概是三十剛出頭一點,長得很美,武功很高,未嫁……」

  金蒲孤一怔道:「你認識她?」

  劉日英含笑不答,繼續道:「她是個修道人!」

  金蒲孤搖頭道:「這就不對了!」

  劉日英笑道:「她也許並沒有著上道裝,不過她一定是個修道人,而且修的是道家金丹練氣士功夫……」

  金蒲孤又是一怔道:「這個我不清楚!」

  劉日英道:「這很簡單,你若是到過她的居室,一定可以發現有藏香,金鼎與黃頁為冊的經卷……」

  金蒲孤在駱秀芳的房中的確見到過這些東西,聽了劉日英的話後,不禁詫聲叫道;

  「不錯!你一定見過她!」

  劉日英道:

  「我離開你之後,就與南海漁人會合,將你師父救到此處,從未見過此人!」

  金蒲孤不信道:「那你怎麼知道得如此清楚?」

  劉日英一舉手中柔髮道:「從這上面推測的!」

  金蒲孤怔然道:「一把頭髮上能知道這麼多事!」

  劉日英道:

  「是的!這長髮光澤柔潤,一定是屬於處子之身所有,是以我知道她沒有嫁人,髮絲冷寒,這是內力極高的象徵,由色澤的深淺,我可以猜到她年齡。一個女人的秘密全部藏在她的頭髮中,我對此道頗精,相信絕對不會猜錯!」

  金蒲孤想想道:「容顏的美醜也可以猜出來嗎?」

  劉日莫道:

  「這倒不然,無鹽漠母,很可能長了一頭如黛青絲,不過我知道她一定是個極美的人!」

  金蒲孤頗感興趣地道:「何以見得?」

  劉日英道;

  「因為這髮色黑色泛青,是太陰素女之象徵,世上這種女子千百難得其一,而且必然是絕世姿容,這種女子艷如桃李而冷若冰霜,情慾極濃……」

  金蒲孤先聽她說得頭頭是道內心感到異常欽佩,可是聽到最後一句。連忙笑道;

  「這你又錯了,她們的確是太陰素女,不過……」

  劉日英一怔道:「她們?難道還有一個太陰素女不成!」

  金蒲孤笑了一下,遂將駱季芳與黃鶯他輸血活命之事說了一遍。

  劉日英驚詫地道:

  「好險!好巧,幸虧你同時遇上兩個太陰素女,否則我們再也無法見面了……」

  金蒲孤詫然道:「這是怎麼說呢?」

  劉日莫道:

  「駱季芳確是精通醫理,才敢用這種特殊的治法救你的性命,可是她忘了一件事,一個人身上的血量是固定的,絕對無法分給兩個人使用,假如不是湊巧那位黃姑娘也是同一型人,她的最多只能輸到六成,就將因體力不支而無法繼續行功,結果你們兩人都活不成!」

  金蒲孤先是一怔,繼而想到那天的情形,心又是一動,對駱季芳充滿了感激,因為她會用那種方法活命救人,自然是深明其中利害,所以她才在行功時叫浮雲上人運功相助,實際上是要利用浮雲上人在最後關頭將她剩餘的血液盡數輸入自己體中,竟存了捨身相救之意,幸而後來發現黃鶯也是太陰素女,她才沒有作此犧牲……

  因為這層原故,他對劉日英那情慾極深的評語尤感不安,連忙道:

  「駱季芳冰清玉潔,連男人的面都不肯見,黃鶯更是一片天真,根本不知男女之別……」

  劉日英微歎道:

  「也許這兩個都是超人,將一股情慾壓制住了,可是我的話也不會錯,她們若是太陰素女,必然有著極濃的情慾,由之徐徐渲洩還好,若盡量以人力壓制,一旦爆發,必將成為焚身之烈焰……」

  金蒲孤聽得更不入耳,但是他對這方面毫無知識,也提不出適當的反證,只是在心中不信而已!

  劉日英看他的神色,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乃輕輕一歎道:

  「我不是存心侮辱她們,生具這種異稟,也許連她們自己都不會知道,不過我必須告訴你,讓你在必要時好有個準備……」

  金蒲孤微溫道:「這是什麼意思?」

  劉日英正色道:

  「黃姑娘的情形我已聽南海漁人說過了,駱季芳對你也有輸血救命之德,萬一她們對你有所要求時,希望你不要拒絕,否則你就是害死了她們……」

  金蒲孤看她說著如此嚴重,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倒是有點緊張,想了一下道:

  「那我不見她們吧!」

  劉日英道:

  「不行!你這一來是真正害死她們了,太陰素女情慾雖烈,用情卻極為專一,這一輩子只鍾情一個男人,假如那個男人是你,你避不見面,豈不是害得她們情無所寄,心火內焚……」

  金蒲孤道:

  「你的話我實在不敢聽,更不敢相信,就算你說的是事實,黃陰對我只是一種純真的信賴之情,駱季芳則更談不上什麼……」

  劉日英笑笑道;

  「所以你不必避開她們,反而應該多接近她們一點,假如她們鍾情的人不是你,則你擔心的事根本不會發生,萬一是你,你就知道該作何打算……」

  金蒲孤實在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再談下去,乃變更話題問道:

  「你又怎麼知道駱季芳是個修道人呢?」

  劉日英道:

  「這更簡單了,這髮絲下—帶著一股藏香的芬芳,只有修練金丹大道的人才用這種香,金鼎黃卷都是必須之物,我一聞就猜到了!」

  金蒲孤歎道:「你知道得真多!」

  劉日英神色黯然地道:

  「這是爹教育的結果,在三姊妹中,他對我期望最高,教給我的東西也最多,他是準備拿我作為繼承人的,想不到我竟最先背叛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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