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07-5-12
- 最後登錄
- 2025-3-6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49777
- 閱讀權限
- 250
- 文章
- 365980
- 相冊
- 1
- 日誌
- 8
    
狀態︰
離線
|
金蒲孤冷笑一聲道:「左右都是一死,長箭穿心並不比利刀割頸更痛苦一點,而且還落個身首兩處,這老頭兒真是想不開!」
元妙真人聽他說話的聲音中居然沒有一點激動之意,對他的冷漠不近情深表反感,忍不住道:「石老英雄不惜一死,但是他抱著息事彌爭的和平胸懷,深恐他死後,石慧姑娘會找你報仇,所以才忍痛自外·,…」
金蒲孤冷笑道:「那正是他聰明的地方,假如有人想替他報仇的話,恐怕死的人就不止一個了……」
石慧跳著腳,指著他怒罵道:「姓金的!你那幾枝破箭並沒有什麼了不起,要不是我父親臨死前一再限止我報復,現在我就要你好看!」」
金蒲孤劍眉一挑,正想開口說話。
元妙真人已怫然道:「金大俠!你如尚具一份人性,便不應次對著石老英雄的首級說這種話!」
金蒲孤這才淡淡地道:「我該說什麼話?」
元妙真人微怒道:「至少你該表示一點敬意,你們兩家的事貧道不太清楚,可是據貧道所知,石老英雄在誤傷令尊堂時,並不知那是錯誤,因為今尊堂在那時的舉措,甚難令人諒解……」
金蒲孤也忽聲道:「他不弄清楚內情,就可以隨便出手傷人嗎?」
元妙真人點頭道:「這可不能怪石老英雄冒昧,以當時的情形而論,任何一個具有正義感的人,都會忍不住出手的,可是石老英雄宅心忠厚,對於今尊堂只薄加懲處!」
金蒲孤怒道:「好一個薄加懲處,卻害得我父母在凍天雪地中苦受十五年的煎熬,最後仍不免於慘死!」
元妙真人道:「可是石老英雄不明內情,他是為了行俠仗義!」
金蒲孤冷笑一聲道:「不明內情而行俠仗義,這種糊塗蛋還配稱英雄……」
邵浣春忍不住道:「你可別冤枉石大哥,以當時的情景而論,任何人都會義無反顧,石大哥一直到他八十誕辰那天才明白內情,就是我在當時,也覺得石大哥是正當的,甚至還覺得石大哥對你父母的處置太寬大了……直到三十年前,我重遊南疆,見到那個婦人,才算是明白……」
金蒲孤冷笑進:「假如我一直不出現的話,可能你永遠也不會告訴他所犯的錯誤了……」
邵浣春點頭道:「是的!至少我認為石大哥的作為並不算錯,我又何必去增加他心中的不安!」
金蒲孤大聲叫道:「那我父母就應該永遠沉冤莫白了!邵浣春!我因為你尚有俠譽,所以才對你特別寬大,照你這種心性行為,簡直就不可饒恕!」
邵浣春黯然地道:「我因為多了一句嘴,才害得石大哥負咎慘死,活著也沒有意思,你愛怎麼對付我都行!」
金蒲孤默然片刻才道:「冤有頭,債有主,我取你一耳,已應聽聞失實之懲,現在又叫你為著石廣漠之死而內咎於心,我認為你的處罰已經夠了!」
邵浣春長歎一聲,垂首無語。
元妙真人這時態度又轉好了一點,輕輕地道:「金大俠,看來閣下猶不失為一個講情理之人……」
金蒲孤淡淡一笑道:「多承道長誇獎!」
元妙真人又造:「石老英雄誤傷令尊堂,現以一死相報,你總該滿足了!」
金蒲抓點點頭道:「照理我應該親手殺死他的,但是他人既然死了,也就算了!」
元妙真人又道:「平心而論,石老英雄之死,是否罪有應得呢?他當年的無心之失,是否絕對不可原諒呢?」
金蒲孤想了一下,目中神光湛然,大聲道:「錯誤就是錯誤,不管有心無心,都是無可原諒的!」
元炒真人神色一肅道:「大俠對是非之辨,一絲不苟,貧道萬分敬佩,因此貧道想請教大俠一個問題,假如大俠與石老英雄易地而處,見到今客堂昔年之作為,大俠將會採取什麼行動!」
金蒲孤笑了一下道:「道長問得妙絕了,在下一直就為這個問題困惑著,直到兩年前才得到一個結論,當初若是我遇上那件事,我的措置一定會更激烈,絕不會只輕傷人就了事。」
元妙真人一怔,想不到他會如此回答,半晌才道:「大俠既是作此想法,因何仍對石老英雄不諒?」
金蒲孤笑笑道:「想法歸想法,是非歸是非,人做了錯事就必須要受罰,我很慶幸自己沒遇上那種非錯不可的事,希望將來也不要遇上!」
元妙真人一歎道:「大俠如此一說,貧道就再也沒有話說了!」
金蒲孤神色一正道:「所以我對石廣琪並不太苛求,先替他剪除十六凶人,了卻他平生之心願,更讓他過完八十歲的生日,人生及髦,雖死亦不夭矣!」
元妙真人又是一歎,然後肅容打了一個稽首道:「無量壽!大俠恩怨分明,貧道再無可非詞,只有一個不情之請,尚祈大俠垂允!」
金蒲孤回了一躬道:「道長僅說不妨,只要在下能力所及,絕無不可商量之處!」
元妙真人道:「這不僅是貧道一人的希望,少林見性大師,此來亦為同一事相求……」
金蒲孤微異道:「二位世外高人的面子,在下說什麼也得答應了!」
元妙真人連忙道:「謝謝大俠!那就請大俠將七天前所取去石老英雄的左耳見賜!伸使死者得全屍而殮!」
金蒲孤怔了一怔道:「這個恐怕無法從命了!」
石慧的眼睛又瞪了起來。
元妙真人也一怔道:「殘人即不取命,取命即不殘人,江湖上尋仇爭毆,也要遵守這個原則,石老英雄已然身死,大俠何忍見其缺殘而歸呢!」
金蒲孤拍拍手道:「請道長原諒,並非在下不願歸還,而是無法歸還了……」
元妙真人為之一震道:「難道說大俠已經把它給毀了?」
金蒲孤點點頭道:「是的!我那天取得的兩支耳朵都拿來餵狗了!」
對方的四人俱都大受刺激,石慧與邵浣春在極度的憤怒中,反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見性大師雙手合十,長歎一聲道:「阿彌陀佛!大俠做得太過份了。……」
金蒲孤淡淡一笑道:「當年他對付我的父母,就是各削下一支耳朵,以耳易耳,何之太過……」
見性大師見他這種態度,不禁也泛起怒色道:「那大俠就不該再取人性命!」
金蒲孤笑笑道:「我是沒有取他性命,石廣琪是自己受不過良心責備而自殺的!」
邵浣春忍無可忍厲聲叫道:「放屁!若不是你緊緊相逼,石大哥何至於自殺!」
金蒲孤仍是毫不在乎地笑道:「你這話就久通了,我怎麼逼他了,自從那天晚上分手後,我連碧荷山莊的大門都沒跨進一步,也沒有同他見過面!……」
邵浣春大叫道:「可是你臨走時,說出一定要殺死他的話,而且還以七天為期……」
金蒲孤一笑道:「說歸說,殺人之舉,必須見諸於行動,我互不會符咒邪術,那能說一句話就把人給殺死了!」
元妙真人見他存心狡辯,乃冷笑一聲道:「金大俠倒推得乾淨,假如今日石老英雄不死而前來赴約,你將如何對待他!」
金蒲孤淡淡地道:「那天在壽筵上我見他勇於認過,心中就不想殺死他了,我所以留下七天的期限,完全是要他嘗嘗等死的痛苦滋味,我的父母在那種痛苦中煎熬了十五年,現在只更之以七天,我以為這很夠寬大了!」
元妙真人呆得一呆,片刻之後才道:「假如石老英雄仍生於世……」
金蒲孤哼了一聲道:「他如不死的話,我最多也只有教訓他幾句!」
邵烷春憤然地道:「反正石大哥已經死了,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
金蒲孤的臉上笑容一斂,更以一片怒色道:「邵浣春,你是天大的混帳,我若有意在今天取石廣琪的命,便不會空手在此等候!」
大家這時才注意到他果然兩手空空,不僅肩上沒跨著那枝長弓,甚至連囊著金僕站長箭的皮壺也不在身邊,看來的確不像有殺人之意!因此四個人都怔住了!
石慧咬牙怒吼道:「姓金的,這麼說來,我父親之死是多餘的了!」
金蒲孤微笑道:「以事實而言是多餘的,以你父親的畢生行事而言,則又不算多餘,他既然自負生平無虧,則對一件真正的錯誤必須有負責的勇氣,這個錯誤已經無法挽回來,他只好一死以謝了……」
石慧又盯了他一眼,然後將盛著首級的木盒蓋上,冷冷地道:「姓金的,從現在起,我希望你那弓箭永遠不要離身,下次不一定是什麼時候見面,那時我必不饒你!」
金蒲孤輕描淡寫地道:「我以為我們兩家的過節已經過去了!」
石慧哼了一聲道:「那是你的想法,在我心中,將永遠記住我父親的耳朵是被你削下餵狗了,最少我也要你受到同樣的報應……」
金蒲孤一聽這女孩子居然說出報應的話,不禁又哈哈發出一陣狂笑道:
「要是你的師父長白老人呂子奇說這句話,我姓金的還可以放在心上……」
石慧突然將手中盛首級的木盒朝邵浣春面前一送道:「邵伯伯!請您替我拿一下!」
邵烷春明白她要做什麼,所以不去接她的木盒,急急地勸阻她道:「賢侄女!你可不能……」
石慧不管三七二十一,將木盆硬塞他手中,臉色被憤怒刺激得煞白,杏限圓睜,沉聲道:「邵伯伯,您當年與爹一起闖蕩江湖時,作下了多少英雄事跡,怎麼年紀大了,反而變得畏頭縮尾起來……」
邵鏡春被她說得臉上一燙,不自由主地接下了木盒。
石慧倏忽轉身,手指金蒲孤厲聲道:「姓金的!雖然我爹臨終時一再告誡我不得找你尋仇,可是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父骨未寒,我今天原不想找你……」
金蒲孤淡淡地道:「那是明智之舉,再等個三五年,你把呂子奇的散花十三手金錢絕技練熟了,才夠資格找我!」
石慧哼了一聲道:「用不著,散花十三手金錢追魂,我今天只取你一隻耳朵,叫你知道一點厲害就夠了!」
金蒲孤淡淡一笑道:「好極了,我早就想見識一下長白金錢絕技,只怕你手法太差,無法盡其精髓!」
石慧不再開口了,閃身退至兩丈開外,伸手在腰間摸出三枚色彩斑瀾的古錢,分夾在指縫中,比著金蒲孤道:「姓金的!因為你是空手,我只用三枚錢鏢來對付你!」
金蒲孤笑笑道:「你太客氣了!十三手齊放也沒有多大關係,我這幾天手頭拮据得很,正想撈幾個零錢花花!」
石慧不跟他鬥貧嘴,清叱一聲,抖手射出兩點金光,一前一後,成一道直線向金蒲孤飛去!
金蒲孤依然雙手背負,神情十分輕鬆,對射來的兩枚錢嫖根本不加理睬,直到那前面一枚錢嫖飛到他伸手可及之處,他才突然伸手朝僚上抓去,手法又勁又疾,兩指輕探,一下夾個正著!
眨眼之間,石意所發的第二枚錢嫖也趕到了,金蒲孤微微一笑,把接住的那枚錢鏢又彈了出去。
葉的一聲輕響,兩枚錢鏢在空中相撞,後發的那一枚被撞開了,可是被金蒲孤彈出的那一枚,卻藉了一撞之力,以飛快的速度,又向金蒲孤的耳部襲去,金光微閃,掠空有聲f
金蒲孤似乎沒想到她的手法會如此奇妙,萬般無奈中將頭急偏讓過,當鐵縹以分厘之差,劃過他的耳邊時,他不禁出聲大叫道:「好手法!」
石慧冷笑一聲道:「好的還有後頭!」
振腕又是一點金光,筆直地射來,這次逗取咽喉,勢子更疾更速,金蒲孤因為對方有話,說只取他的耳朵,所以對這枚錢嫖只付於深切的注意,從前面兩嫖上他已領略到石慧的手法確有不凡之處,故而特別留心來勢的變化。
可是石意這一縹竟像是違背了諾言,急發直至,始終是對準他的咽喉,完全是要他性命的意思!
錢鏢離他的咽喉只有寸餘距離,寒氣迫肌,金蒲孤發覺上了當,已經來不及閃避了厲聲急吼道:「好狠毒的賤婢……」
喝聲來已,錢襟冰涼的邊緣已觸到他的喉頭。
見性大師,元妙真人,甚至連捧著木盒的邵浣春也覺得石慧的手段太不光明了,可是他們已無力阻止這件事!
說也奇怪,那枚錢鏢擊中金蒲孤的咽喉,竟然沒有傷害到他,反倒叮然一聲,落在地上。
金蒲孤自分必死,卻不想那錢鏢上的勁道十分輕微,只使他稍稍感到一點痛楚,不禁怔住了。
石慧冷冷地道:「牛吹得倒不小.原來也不過如此,我手上只要再加一點勁,你還有命嗎?」
金蒲孤十分難堪,憋了半天才叫道:「我若早知道你這麼無恥,豈能容你如此輕易得手……」
石慧冷笑道:「兵不厭詐,你用長箭穿削我父親的耳朵時,可曾先打過招呼!」
金蒲孤又是一怔,七天前他在石廣琪的壽筵上以金僕姑長箭為父母雪恥復仇時,原只聲明僅對付邵浣春一人,結果卻連石廣琪也包括在內,現在被石慧提出一問,不禁窘得啞口無言。
木然片刻後,他才強顏道:「就算我打過招呼也沒有用,石廣琪的功夫不會比邵浣春更高明,我明白地招呼過邵浣春,他仍是擋不住,你父親行嗎?……」
話說得很勉強,可是也不無道理。
然而石慧卻怒聲斥道:「擋不擋得住是我父親的事,你不告而襲已違背了江湖上使用暗器的規矩!」
金蒲孤卻臉色一正道:「你把話說清楚,我這就翎金僕站長箭可不能算為暗器!」
石慧也一正臉色道:「那我這金錢嫖能算暗器嗎?」
金蒲孤怔了一怔,墓地將身子一轉,也不見他如何動作,身子又轉了回來,藉著模糊的星光,人家卻看見他的嘴裡含著一枚錢嫖,他把錢鏢吐了出來,掂在手中看了一下才道:
「以前三枚都不算,這一枚該是如何說法?」
其餘三人都是一驚,誰也不知道石慧在什麼時候也偷發了一枚錢嫖,而且發得無聲無息。
同時更不知她用什麼手法,居然將這一枚錢嫖從金蒲孤的背後襲到,照他用口接嫖的部位判斷,這一嫖正是取他的左耳!
石慧不動聲色,平靜地道:「姓金的,算你聽風捕影的功夫練得高明,下一次我要用更複雜一點的手法來對付你才行!」
金蒲孤的臉上湧起一片怒色道:「石廣琪死得還像個英雄,呂子奇也是關外一代名家,你這種行為不怕替兩個老的丟人嗎?」
石慧神色一變道:「姓金的,我急於回去替父親料理喪事,沒有精神跟你講廢話.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一定是以為我多發了一枚錢鏢來偷襲你……」
金蒲孤訝然道:「難道你沒有嗎?」
石意冷笑一聲道:「我馬上就下山去替我父親設置靈堂開孝,你不妨在這山上仔細地找一找,假如你能找出四枚錢鏢,我就在父親的靈前再割下腦袋來,否則你就得把罵我那些話作個明白的交代!」
說完她搶過邵院著手上的木盒,頭也不回地下山去了!
邵濱春呆了片刻,也迫在她的身後走了,元妙真人卻彎腰在地上將兩枚落下的古錢拾了起來,一起交在金蒲孤手中道:「金大俠!這兒一共是三枚了,還有一枚是擦著你的耳邊落向後面去的,貧道陪伴大俠一齊去找一下……」
金蒲孤呆了一來才道:「道長可是不相信在下,怕我找一枚假的來湊數?」
元妙真人搖頭道:「大俠誤會了,貧道此舉完全是為了大俠著想,長白老人呂子奇的獨門錢鏢偽造不易,貧道是怕萬一找到了第四枚,可以作個人證!」
金蒲孤一怔道:「既是這錢鏢無法偽造,何必又要麻煩道長呢?」
元妙真人一歎道:「錢鏢是無法偽造的,可是長白老人行道江湖數十年,難保沒有失落的……」
金蒲孤冷笑道:「說來說去道長還是不信任在下!」
無妙真人連連搖頭道:「大俠千萬不可存此成見,貧道用心絕無偏袒,大俠就是真的能找到那枚錢鏢,若無貧道作證,恐亦無法取得別人相信…·。·」
金蒲孤怔然造:「為什麼?」
元炒真人一歎道:「大俠在六天以前的作為太過分了!」
金蒲孤怒聲道:「我是為父母之沉冤昭雪,何得謂之過份……」
元妙真人搖搖手道:「貧道不是指此而言,大俠為父母雪恨,所行自無不當之處,可是大俠在壽筵上表現的態度,似乎太凌囂了一點,江湖朋友對大俠剪除十六凶人義舉,原表十分崇敬,可是見到大俠那天的舉止後,多少總不免有所反感……」
金蒲孤劍眉一挑,正想開口,卻被元妙真人阻住了,緊接著話頭道:「行俠江湖,立身行事固然重要,謙沖情淡尤為可貴,大俠青春正富,來日就不可限量,希望能接受貧道一點忠告,明珠藏櫝,寶刀劍鋒,並不會損及它們的價值……」
金蒲孤怔然片刻,才動容道:「謝謝道長嘉言,在下當永銘於心,至於那枚錢鏢的事也不必找了……」
元妙真人連忙道:「不!不!應該去找一下,世上之事,眼見猶未免全真,何可輕信判斷……」
不由分說,拖著他向前走去。
見性大師一直不作表示,見他們走出很遠了,才低首合什,輕念了兩聲:「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然後他才緩步向山下走去!
金蒲孤被元妙真人拖著,一路低頭察看,仔細地尋找那枚金錢的蹤跡,金蒲孤卻不耐煩地道:「道長這是白費氣力,那石慧的確只發了三枚錢鏢,那最後襲我的一枚,正是先前被我避過的一枚……」
元妙真人抬起頭來道:「大俠怎敢如此確定?」
金蒲孤想了一下才微笑道:「我是個學射的人,當然懂得這種手法,這叫回風歸穴,不過她能利用我的彈力,將那枚錢嫖撞出去又兜回來,這份功夫的確不易,我用牙齒咬住的那枚錢鏢邊緣上尚有撞擊的痕跡……」
元妙真人將手微持胸前長髯道:「貧道早知道了!」
金蒲孤一怔。
元妙真人笑笑又道:「貧道曾與呂子奇會過一次,對他這種手法相當清楚,那時貧道是用劍架開了他的一枚錢鏢,結果它又轉了回來,削斷了貧道的劍柄上線穗……」
金蒲孤詫然道:「道長既然明白其中曲折。為何還要拖在下來找尋呢!」
元妙真人沉吟片刻才道:「貧道見石慧姑娘年紀不大,不相信她能到達這種境界!」
金蒲孤歎了一聲道:「這是毋庸置疑的了!」
元妙真人也歎了一聲道:「此事既經大俠證實,諒來不會再有錯,貧道每對年青人不太相信,可是看過大俠的神射妙技,又目睹石姑娘錢鏢手法後,方信英雄出少年,我們這些老朽實在太慚愧了!」
二人相視默然片刻後。
元妙真人又一整神色道:「大俠此刻作何打算?」
金蒲孤慨然道:「在下一時失察,上了那個小姑娘的當,自然只好從命……」
元炒真人立刻道:「大俠不須如此!」
說著在袖中掏出一樣東西,交在金蒲孤手中,赫然竟是一枚同樣的古錢,金蒲孤接住征道:「道長這是什麼意思?」
元妙真人輕歎道:「這是目子奇削斷貧道劍穗的錢鏢,貧道一直保留在身邊,願以此解大俠之困!」
金蒲孤詫然道:「道長是要我拿著去騙人?」
元妙真人慎重地點點頭,接著又輕輕一歎道:「貧道之所以拖大俠前來,也是為著好避開見性大師,以便將此物相贈!」
金蒲孤對這老道土的舉動充滿了狐疑,可是他為人比較深沉,居然將錢鏢收下,輕輕一笑道:「多謝道長相助盛德,但不知道長有何條件?」
元妙真人不禁一怔,良久未作答覆。
金蒲孤又笑著道:「在下將這四枚錢嫖交出去,那個小姑娘勢非自裁不可,道長久著俠名,竟肯犧牲一個女孩子的性命來幫助我,那一定有相當重大的理由……」
元炒真人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沉吟片刻才道:「貧道的確有事相求,這件事關係太大了,貧道不得不出此下策,而且貧道此舉,相信見性大師也是明白的,他不過故作不知,以免貧道難堪而已,其實他心中一定也同意貧道的作為……」
金蒲孤頗感興趣地道:「哦!二位世外高人居然會幫助我去騙人,而且還要逼死一個女孩子,這件事一定相當驚世駭俗了……」
元妙真人急了道:「大俠清不要把話說得如此難聽,貧道自問此心,無愧於天……」
金蒲孤淡淡地道:「我相信道長的為人。道長此舉也許是為了要挽救千百人的生命……」
元妙真人一驚道:「大俠是怎麼知道的?」
金蒲孤一笑道:「在下不過是猜測之詞!」
元妙真人歎道:「大俠果然猜對了……」
金蒲孤卻忽地一擺手道:「道長不必說下去了,道長的用心也許可以明昭日月,卻無以對三個人!一個是已死的石廣棋,一個是他將死的女兒,另一個就是道長自己!」
元妙真人被他說得低下頭來。
金蒲孤卻振然道:「道長欲托之事,在下自當量力而為!目前卻談不到,在下必須先把那小姑娘的問題解決!」
說完他昂然向山下走來,元妙真人苦歎一聲,只得跟在他身後,一齊向山下而行,走了幾步。
金蒲孤突然止步,將元妙真人交給他的那枚錢鏢又還給他道:「這個還是道長留著做紀念吧?」
元妙真人默默地接了過去,二人緩步下山,走到一半的地方,但見少林見性大師孤身一人停立路旁。
金蒲孤微異道:「大師還在此地,沒下山去?」
見性大師合什朝他望望道:「老袖想問問大俠可曾找到那枚錢嫖?」
金蒲孤搖搖頭道:「沒有!那小姑娘一共只發了三枚錢鏢!」
見性大師嗯了一聲,目光掠過元妙真人的臉上,略停片刻才收了回來,然後才像最大的決心似的,伸手在抽中掏出一物道:「老袖替大俠找到了!」
金蒲孤見他手中托著的竟又是一枚形式相似的古錢,先是怔了一怔,繼而哈哈大笑,將他的手推了回去道:「大師與元妙道長的開懷盛情,倒是不謀而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