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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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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司馬紫煙]冷劍烈女[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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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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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30 00:06:11 |只看該作者
  駱仰和急急道:「他們會找上此地來嗎?」

  孟石生笑道:

  「那是一定的,所以我才叫劉素客在山路上埋伏著,他們若是趕了來,恐怕很難逃過那一關!」

  陳金城道:

  「劉素客跟金蒲孤鬥智到現在,沒有勝過一次,我不敢相信他真能擋住金蒲孤!」

  崇明散人點點頭道:

  「不錯,我跟劉素客相處了一段時間,深深發現到這個傢伙的厲害,他即便真能擋住金蒲孤,也不一定會盡力,或許還會故意放他上來呢!」

  孟石傲然道:「金蒲孤來了又怎麼樣,他的天絕箭在我手裡,憑另外幾枝金僕姑長箭,我真不放在心上!」

  陳金城忽而用手一指道:「瞧,山上……」

  孤峰頂上忽而飄起一縷輕雲,一個素衣女子冉冉而降,衣袂臨風飄舞,恍如廣寒仙子臨凡!

  那女子的手中提著一個大包袱,望去十分沉重,可是她下降的速度很慢,就像是一片離枝的落葉!

  躲在暗處的金蒲孤心中倒是一陣猛跳,雖然他已猜劉日英在山上,卻沒有想到她是以這種方式出現的!

  這裡的四個人都沒有見過劉日英,因此都愕住了,孟石生興奮地道:

  「瞧!這不是排雲寶衣嗎?」

  劉日英落地之後,首先放下手中的包裹,然後輕聲問道:

  「你們是來接取排雲寶衣的嗎?」

  孟石生首先迎上去道:「是的!姑娘是舍妹的什麼人?」

  陳金城與駱仲和都為之一怔,陳金城尤其緊張道:

  「原來是依依給你的通知,她人在哪裡?」

  孟石生笑道:

  「是的,我不敢先說出來,就是怕你沉不住氣,通知是依依的,她人在哪裡我也不清楚,恐怕你得問這位姑娘才行!」

  陳金城果然急聲問道:「她在哪裡?」

  劉日英漠然地道:「你問的是誰?」

  孟石生微征道:「難道你不是依依派來的!那你怎麼會有排雲寶衣呢?"

  劉日英談然遭:

  「原來你們是問孟依依,她早已死了,而且死得很慘,我是奉著她的遺命將寶衣交給她的親人……」

  孟石生連忙道:「我是她的哥哥孟石生!」

  劉日英搖搖頭道:「她已經嫁人了,你算不得親人!」

  駱仲和道:「她的丈夫是我的兄弟…·」

  劉日英故意掠他一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駱仲和含笑道:

  「我叫駱仲和,是她丈夫叔平的兄長,她的丈夫早死了,我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劉日英笑著搖頭道:「不行!她後來改嫁了!」

  駱仰和與孟石生幾乎同聲問道:「嫁給誰?」

  劉日英歎了一聲道:「她改嫁的那個人也死了!是跟她一起被人殺死的!」

  孟石生吁了一口氣道:「那我們還是可以算她的親人!」

  劉日英冷笑道;

  「虧你們好意思認親,我已經說出她是被人殺死的,你們若是她的親人,就該問問她是怎麼死的,然後想法子替她報仇才是做親人的責任!而你們…·」」

  駱仲和與盂石生都訕然低頭,還是陳金城笑著道:

  「姑娘既是通知了我們,想必是依依有意將寶衣交給我們了?」

  劉田英點點頭道:(735印刷錯誤,同741)來是一片真心對他,這時才認清他的真面目,我躺在地上,連連向依依示眼色,依依得到我的暗示後,一面跟他虛與委蛇,一面將他騙到我身邊,由我出手殺死了他……」

  駱仲和怔了一怔道:

  「以當時武功與心智而論,叔平都是最好的一個,你怎麼能夠騙過他的?」

  孟石生一歎道:

  「我受到暗襲之後,的確是受了傷,不過還沒有到致命的程度,可是我裝成很嚴重,咬破舌尖噴出鮮血,他以為我是傷重咯血,所以才沒有在意,而且我以後用暗襲手法將他點倒後,他也不致於死,是依依在激憤之下將他殺死的,叔平死後,依依傷心之餘,一個人悄悄地走了,而且連土行寶衣都留下沒有帶走,這就是我得到土行寶衣的經過……」

  駱仲和一怔道:「你早就得到土行寶衣了!」

  孟石生苦笑道:

  「是的!可是我知道你們兩位也不肯放過我,那時我又受了傷,無法自保,只好偷偷地躲了起來,一直等我把傷養好之後,重修武功,才敢跟你們見面!」

  陳金城點點頭道:「以後你沒有再見過依依了?」

  孟石生搖頭道:「沒有!那是我們兄妹最後一次見面!」

  陳駱二人對視一眼,狀似未信,孟石生一歎道:

  「我把土行穿石兩衣都給了你們,何必還要騙你們呢?翩翩是叔平與依依合手殺死的,叔平又是她自己殺死的,算來她實在沒有恨我的理由?」

  陳金城想想道:「那她所指的仇人是我們了?」

  孟石生搖頭道:

  「在她未離之前,我相信她沒有恨你們的理由,除非你們以後又見過她!」

  陳金城冷笑道:

  「自後我們的行動一直在你監視中,我們雖然與你走下了賽珍之約,可是仲和打聽得某處有藏珍後,為了怕你知道捷足先登,自己都不敢出去,加力訓練了八個手下代行其事,如我們能見到依依,你還有不知道的道理嗎?」

  孟石生連忙道:

  「金城,我不過是隨口說說,你千萬不要誤會,我想這也是不可能的事!」

  駱仲和突地臉色一沉道:

  「我們都是她的親人,卻不是她的仇人,自然就有權得到她的寶衣……」

  劉日英聽出他語意不善,冷靜地一笑道:「你們別歪腦筋,要想得到她的寶衣,就必須須先完成她的遺願,假如你想用中硬搶,將來可別後悔!」

  駱件和試探地跨前一步,劉日英伸手取出一粒紅色小球道:

  「這是一顆霹靂彈,你們別看它小,爆炸起來的威力可很強,你們自問能擋得住嗎?」

  陳金城微笑道:「你不妨試試看!」

  劉日英冷冷地道:

  「你以為身著避金寶衣不易受傷,我手中的霹靂彈即使傷不了你,也可以將你震退去一兩丈,那時我從容地利用排雲寶衣升空一走,你可別再想找到我,而且我也很歡迎你們這樣做,因為孟依依另外還有個交代,假如寶衣找不到她的親人,就歸我所有了……」

  陳金城怕她真的溜了,倒是得不償失,快又退了一步道:「我們的確是她的親人!」

  劉日英冷笑道:「那你們該把寶衣的事先放過一邊,替她報了仇再說!」

  孟石生組起後頭道:「我們連她的仇人是誰都不知道,如何能替她報仇呢?」

  劉日英笑笑道:「我不是說得很明白了嗎?」

  崇明散人在旁邊忍不住道:「他們三位都不是姑娘指定的人,那就是老夫了!」

  劉日英微笑道:「你自己認為有此可能嗎?」

  崇明散人哈哈大笑道:

  「老夫與他們三位僅是初識,至於那位孟依依,老夫今天才第一次聽說,連面都沒有見過,何來結仇的可能呢?」

  孟石生忽然遭:「不錯!恐怕就是散人了!」

  崇明散人一怔道:「孟先生別開玩笑,怎會是老朽呢?」

  孟石生道:

  「這位姑娘的柬貼上指名要我們四人前來,散人既然沒有見過會妹,怎會將散人也列進去呢?」

  崇明散人呆了一呆道:「這個老朽怎麼知道!」

  孟石生忙又問劉日英道:「舍妹的仇人是他嗎?」

  劉日英笑道:「你們一共是四個人,自己對證一下就明白了,何必還要多問呢?」

  孟石生道:「一定是他,不然何以會將他列進來!"

  陳駱二人也有同感,分別採取了包圍的位置!崇明散人大叫道:

  「三位最好冷靜一點,老朽不在乎背個莫須有的罪名,可是三位糊里糊塗殺死了老朽,是否定能得到寶衣呢?因為老朽與此事全無關係……」

  孟石生也是一怔,想來想去,覺得這事實在扯不到崇明散人的身上去,乃向劉日英道:

  「姑娘能否說出將他列名在內的原因?」

  劉日英故意頓了一頓才道:

  「盂依依的排雲寶衣是藏在崇明島上的,她也是被人殺死在崇明島上的!」

  四人俱都一震,崇明散人大聲叫道:「你說什麼?」

  劉日英淡淡地道:「我沒有必要重複一次吧!」

  孟石生臉色微變造:「散人恐怕要解釋一下了,你世居崇明島,將之列為禁地,踏入者無一生還……」

  崇明散人道:

  「老朽的確殺死過一些闖入者,可是其中並無女子,當然也不會誤殺令妹!」

  劉日英嘿嘿一聲冷笑道:

  「謀殺的冤魂找不到孟依依,因為她是被一個惡毒的老頭子蓄意殺死的1」

  崇明散人怒聲道:「你為什麼要血口噴人!我幾時——」

  劉田英繼續冷笑道:

  「孟依依是懷著淒論的心情流落在崇明島上,她厭棄了自己的一切,所以改名為辛如輝!」

  崇明散人一怔道:「是她!」

  劉日英微笑道:「你記起來了嗎?」

  孟石生的臉色又變了,崇明故人忙道:

  「二十年前是個名叫辛如輝的女子來到崇明島上…」

  孟石生厲聲道:「你殺死了她?」

  劉日英哼了一聲道:「不!是他兒子殺的!"

  崇明散人連忙道:

  「是的!她是我兒子殺死的,她到了崇明島上後,又嫁給了我的兒子,可是她……」

  劉日英冷冷地道:「你說下去好了,這些人雖然與孟依依存著一點親屬關係,可是感情並不太好,無論你說什麼,他們都不會生氣的!」

  崇明散人望了孟石生等人之一眼,見他們的臉上驚奇多於憤怒,乃嚥了一口唾沫,往下敘述道:

  「她又與我的一個朋友發生了姦情,被我兒子當場撞破了,一怒之下,將她殺死了,而且我的兒子也因為羞憤而自殺了……」

  劉日英冷冷地道:「是這樣嗎?」

  崇明散人怒道:

  「自然是了,跟她私通的那個人還在,就是眼金蒲孤在一起的那個老和尚,他原名叫做凌一奇,我的兒子與孟依依死後,他為著良心不安,剃度出家,叫做浮雲上人,我們可以把他抓來對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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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30 00:06:28 |只看該作者
  劉田英冷笑道:

  「不用去抓,浮雲上人自然會出來跟你對證的,同時也要當眾撕下你這個衣冠禽獸的真面目!」

  崇明散人怒聲道:「他還有臉見我—…·」

  劉日英道:

  「他過去一直不找你算帳,是因為抓不到你的證據,今天才算由你親口招供了!」

  崇明散人臉色一變這:「你說什麼,我招供了什麼7」

  劉日英道::『』你兒子與孟依依身死的情形,他雖然一直在懷疑,可是你始終守口如瓶,今天一逼之下,他總算找到了實情,證明他的猜測完全正確!」

  崇明散人正待說話,孟石生卻沉聲道:「難道我妹妹之死尚有別情!」

  劉日莫道:

  「是的!不但有別情,而且還有一段海洋般的冤情,孟依依嫁給他的兒子後,又遇上這老賊的朋友,也就是現為浮雲上人的凌一奇,他們兩人的年齡雖然差了十多歲,卻產生了一段罕世的戀情……」

  孟石生後頭一皺,劉日英忙道:

  「你別誤會你妹妹,她二次改嫁完全是為著傷透了心,只想找一個寧靜的地方作為歸宿、所以才隱瞞身世,更名辛如輝,影射此心已如死灰的意思,剛好因為尋取排雲寶衣來到崇明島上,糊里糊塗地嫁給了他的兒子,也是為著對自己生命的一種報復!」

  孟石生不解道:「這是什麼意思?」

  劉日英道:

  「因為他的兒子是個白癡,外表長得清秀,內心卻粗俗不堪,只是對武功與收集奇珍異寶感興趣,他們結合後一年多,生下了一個女兒,可是她這一年多的歲月簡直如同置身地獄!直到認識凌一奇後,她才算得到了生命中真正的樂趣……」

  孟石生不齒地道:

  「一嫁再嫁,仍是不安於室,像這種天性淫賤的女子,簡直死有餘辜!」

  劉日英白了他一眼道:「你怎麼可如此說話!」

  孟石生沉下瞼道:「我最痛恨淫賤不貞的女人!」

  劉日英依然很平靜地道:

  「你那些字眼大過份了,今妹二次再嫁是因為前夫已死,她以自由之身再嫁有何不可!」

  孟石生大叫道:「她不該再與人私通!」

  劉日英冷笑道:

  「他們假如能夠私通就好了,只可惜他們兩人都是極端拘謹的人,縱使兩心相照,卻苦於身份輩份,無法更進一步,只能在精神上互相慰藉而已!」

  崇明散人冷笑道:「這種話騙鬼才相信!」

  劉日英目中精光頓射,厲聲道:

  「你講這種話我倒不感到奇怪,因為你根本就是那種只解欲而不知情的禽獸!」

  崇明散人臉色大變,劉日英繼續厲聲道;

  「你對孟依依存的什麼心思,作了些什麼,你自己應該明白,是你自己說出來呢?還是我替你揭穿出來!」

  崇明散人怒聲叫道:「放底!我對自己的兒媳婦還能怎麼樣?你不要血口噴人!」

  劉日英冷冷地道:

  「你若是心中無愧,就無須裝成這個樣子,這不是等於不打自招嗎?」

  孟石生等三人都以奇怪的眼光看著他,使得崇明散人感到極為難堪,忍不住怒叫道:

  「老夫這把年紀,怎麼還能受你橫加誣蔑!」

  劉日英微微一笑道:「我什麼都沒有說,怎能算是誣蔑你呢?你似乎過於緊張了!」

  崇明散人證了一怔,在劉日英沉穩的態度與犀利的言詞對照下,他覺得自己的確大浮燥了,難怪會引起旁人的猜忌,忙又鎮壓心神,怒力反駁道:

  「你辱老夫為衣冠禽獸,還會有什麼好話說出來!」

  劉日英微笑道:

  「我罵我的,你聽你的,除非你自己承認是衣冠禽獸,否則用心無愧,何須如此著急!」

  崇明散人又被激怒了叫道:「任何人都受不了那種辱罵,老夫生氣是情理中事!」

  劉日英尖利地道:「我用那四個字也是情理中事!」

  崇明散人變臉又待發作,孟石生忽然道:

  「散人,衣冠禽獸四個字並非輕易可加諸於人的,你何不讓這位姑娘把話說說清楚再作道理,好在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原不至因一面之詞而誤會散人的德行!」

  崇明散人無可奈何地道:「好吧!你說!」

  劉日英冷冷一笑,目光竣炬地道:

  「黃剋夫!你對孟依依的存心實在該遭天誅,她是你的兒媳,可是你對她說的話我都不好意思轉述…」

  孟石生臉色一變道:「散人說過什麼?」

  崇明散人忽地一笑道:

  「原來那老禿子就是為這幾句話對我亂加巫蔑,孟依依……不,那時她還是辛如輝,下嫁我的兒子時,我的確說過幾句表示反對的話,說她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因為我那兒愚劣不堪,除武事與搜羅成癖外,可說是一無所取之處眼看著(744印刷錯誤,於750同)殺死他們的呢?」

  崇明散人道:

  "凌一奇事後居然假裝癡呆,前來詢問二人死之真相,那時老夫的孫女兒才在襁褓中,島上另僱有乳母照顧,老朽為顧全老友的面子,再者也免得乳母知道真相後,將來說給孩子聽,所以才假說了那個故事,凌一奇心中應該是明白的!」

  劉日英冷笑道:

  「凌一奇心中一點都不明白,因為你那兒子對凌一奇十分尊敬,也知道他與孟依依在一起,而且還十分贊成,因為他對孟依依也相當鍾情,自知無法取悅於她,才拚命搜羅異珍奇寶取她歡心,可惜孟依依對那些寶物全無興趣,後來他得如孟依依與凌一奇相處得十分愉快,居然常常藉故出海尋求珍寶,讓他們在一起的機會多一點,這是你想不到的吧!」

  崇明散人不禁一愕,劉田英又道:

  「你那兒子雖然蠢劣,這點用心卻十分良苦,所以凌一奇與孟依依兩情款洽,始終未及於亂,也是怕對不起你的兒子……」

  崇明敵人冷笑道:「照這樣說來,我兒子便沒有理由要殺死孟依依了!」

  劉日英道:

  「不錯,所以你對凌一奇說他們兩人都是你殺死的,凌一奇頗為難信,因為從孟依依身上的致命處看來,分明是你兒子所為……」

  崇明散人冷笑道:

  「原來凌一奇盜走孟依依的屍體是為證明誰下的手,可是他們死的時候,老夫也不在場,而且老夫事後只見到我兒子一人的屍體,本來我還懷疑是凌一奇所為的,經過檢查之後,確知我兒是自殺而死,才沒有怪罪他,諒情度理,才作了那番猜測,凌一奇問我時,我以為他是故作癡呆,才自承殺死他們,為的是給他面子上過得去一點,現在說起來,好像內情並不如我所想,當年那好人倒是白做了,不過孟依依是我兒子殺死的不假,我兒子自殺也不假,是什麼理由叫他們這樣呢?」

  劉日英道:「問你自己!」

  崇明散人嘿嘿乾笑道:「老夫怎麼知道!」

  劉日英厲聲道:「還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孟依依的屍體並不是凌一奇盜走的!」

  崇明故人冷笑道:

  「這倒奇怪了,孟依依被修羅刀砍下半片頭顱,她的屍體還地自己跑掉不成!」

  劉日英冷冷地道:「一點也不錯,她雖然被削斷半片頭顱,卻仍然支持著跑到—個隱秘的地方躲起來,用血書寫下你的罪狀而死!」

  崇明散人變色道:

  「胡說!我為了找她的屍體,將整個水晶宮都翻遍了都沒有找到,才斷定為凌一奇所盜,後來凌一奇也承認了,你居然又弄出新花樣。」

  劉日英微笑道:

  「孟依依是為了取排雲寶衣才到崇明島上來的,那藏寶衣之事只有凌一奇知道,而且她將寶衣仍放在那個地方,所以沒有被你們發覺,孟依依裡躲到那個地方後才死的,死時用鮮血寫了『人面口』三個血字,不支而死凌一奇在那個地方找到她的屍體後,曾經努力思索那兩個字的意思,也曾向你提出過責詢,你都用那篇假話搪塞過去,使他無法取得證據,今天一逼之下,你才說出實話,也證明凌一奇的猜想無誤!」

  崇明敵人的臉色本來很緊張,這時才放鬆了笑道:「凌一奇的猜想如何?」

  劉日英大聲道:

  「『人面口』三個字並沒有寫完全,她一定是想寫人面獸心四個字,可惜寫到獸字時,只完成了一小部分,即已血竭而死,不過人面獸心,必然是你無疑!」

  崇明散人打了個哈哈道:

  「這不是豈有此理嗎,殺她的是我兒子,凶器是修羅刀,這是明白不過的事實,怎麼樣也算不到老夫身上來!」

  劉日英沉聲道:「孟依依死時全身赤裸,下體有為人剛姦污過的痕跡,口中有酒氣!這是怎麼回事!」

  崇明散人神色一變道:

  「這個我怎麼知道,而且我兒子死時,身上也沒有穿衣服,也許是……」

  劉田英飛快地搶著道:

  「你兒子與孟依依是夫婦,他們要親熱,用不著把她灌醉,而且更不必殺死她……」

  崇明散人一呆道:

  「也許是他們酒後行房,迷失本性所致,我那劣子一喝了酒就會發酒瘋,昏亂中殺死了蓋依依,酒醉之後,悔恨行咎自殺!對了,一定是這個情形,看來我倒是冤枉那個老朋友了!」

  劉田英沉聲道:

  「那時候孟依依與凌一奇為情所苦,凌一奇負愧外出,孟依依則終日借酒澆愁,恨不能一死,假如你兒子殺死她,她甘心就刃,絕不會躲到洞中去留下那三個血字……」

  崇明散人低聲道:「那麼你說是怎麼回事呢?」

  劉日英怒聲道:

  「唯一的可能是你利用她借酒澆愁的機會,暗中下了迷藥,姦污她的身體時,恰好被你兒子撞見了,你匆匆逃走,你兒子目睹亂倫的醜劇,一時不察,憤中撥出剛從外面找到的慘羅刀,砍傷了孟依依,孟依依負傷而走,從她醉步限蹌的身形上,你兒子才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天性純厚,既不能找你報仇,又愧對妻子,羞於為人子,舉刀自盡……」

  崇明散人臉色變了一陣,忽而乾笑著道:「這種荒唐的故事,真虧你想得出來—…·」

  孟石生臉色深沉地道:「我倒不覺得荒唐!」

  崇明敵人連忙道:「孟老弟,這完全她信口胡說……」

  劉田英沉聲道:

  「我所提出的情形雖然是猜測,然而從孟依依!臨時留字看來,一定是你這滅絕人倫,喪盡天良,人面獸心的老畜生所為,因為你怕凌一奇在你兒子的屍體上發現真相,在他轉身去尋蓋依依之時,用亂刀將你兒子剁成碎片,用以掩飾你的罪行,孟依依的血海深冤,全在這老畜生身上,你們若想得到她的寶衣……」

  孟石生陳金城和駱仲和三人都憤形於色,共同將手舉起,崇明散人大驚失色,擺手叫道:「三位老弟!你們不要衝動,這女子一派胡言……」

  劉田英冷笑道:「我什麼地方說錯了?」

  崇明散人頓了一頓叫道:

  「你說得到孟依依的遺書就是假話,孟依依既是只寫了那三個字,怎會有遺書?」

  三個人都為之一怔,崇明散人繼續道:

  「孟依依既無遺書,這些話定然是那個凌一奇授意她說的,凌一奇現在更名為浮雲上人,與金蒲孤是一氣,你們千萬……」

  (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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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浮雲上人手指崇明散人道:「他的行為還能算人嗎?」

  金蒲孤仍是一本正經地道:

  「不能算人,可是別人都能殺他,就是黃鶯不能,否則她更不能禁人!」

  浮雲上人呆了一系才對黃鶯叫道:「鶯兒!你到底是聽誰的?」

  黃鶯遲疑了片刻才道:「我聽金大哥的話!」

  浮雲上人大感意外厲聲道:

  「畜生,我教導你這麼多年,同時又把你母親的血海深仇告訴你……。

  黃鶯低聲道:

  「師父!我不懂事,也無法分辨事非,可是我覺得金大哥是對的!爺爺的行為固然不對,可是我父親寧可自殺也不敢去找爺爺報仇,我又怎麼能殺死爺爺呢?師父!今天幸虧有金大哥在場,才使我沒有犯下大錯!」

  浮雲上人忽聲大叫道:

  「我真沒想到依依會有你這個忤逆的女兒,我該讓你死在崇明島上!」

  金蒲孤卻沉聲道:

  「上人!對一個小孩子說這種話,你該感到慚愧,你自己沒有好好地教育她……」

  浮雲上人大叫道:「不用你多嘴!」

  金蒲孤沉聲道:

  「我可以不管你的事,可是我不能讓你再利用黃鶯,我要帶她離開你!」

  浮雲上人失去了理性大吼道:

  「滾!你們都滾開,我一個人也可以替依依報仇,用不到你們幫忙!」

  金蒲孤道:「好!既然你不用我們幫忙,就請把家師的下落告訴我!」

  劉日英忙道:「你師父在一個地方休養,我帶你去!」

  金蒲孤搖搖頭道:「我不敢相信師父還在那兒?」

  劉日英一怔道:「這是怎麼說呢?」

  金蒲孤道:「他把你們帶走後,又留下兩張字條,一張是劉素客的筆跡,另一張是孟石生的筆跡!」

  孟石生連忙道:「我沒有寫什麼字條!」

  金蒲孤道:

  「我知道,那是他仿造的,季芳雖然認得出像你的筆跡,可是她見到的是你十多年前的筆跡,我立刻判斷是他所為!」

  浮雲上人微怔道:「你那時就知道是我?」

  金蒲孤道:「不錯!首先從南海漁人受傷的情形看來,我認定是你,因為只有利用排雲寶農躲在樹上凌空下擊,才能在不知不覺間傷到他,在那個時候只有你有寶衣!」

  黃鶯憶道:「可是排雲寶衣被我穿走了!那時我還在半路上沒有回來!」

  金蒲孤微笑道:「他能仿製一件,就能仿製第二件!」

  浮雲上人哼了一聲道:「你現在才知道寶衣有仿製品,當時不可能想到這麼多吧!」

  金蒲孤道:

  「是的,你最大的破綻還是那張孟石生的字條,你學得再像也沒有用,因為那是他十幾年前的筆跡,人的字體在十幾年中有點變化,我略加推測,就知道是你,因為你才能得到孟石生十幾年前的筆跡!」

  孟石生忍不住道:「這我倒不懂了,為什麼我十多年前的筆跡會落到他手中去了!」

  金蒲孤笑笑道:

  「那一定是孟依依帶去的,他照著臨摹,必然是想利用它作為嫁禍之用,想不到第一次使用就露出了馬腳,他留下那兩張字條的用意,是想我與駱季芳見到之後,馬上去找你拚命,那樣他就不用等到今天了,可是我不上這個當……」

  孟石生想想道:

  「那麼劉素客的筆跡又是怎麼取得的呢?據我所知,劉素客很少動筆寫字,而且他的書法別成一格,想學也學不上!」

  金蒲孤沉聲道:

  問題就在這裡,劉素客的字跡我見過,那絕不是別人能摹造的,而我所見又的確是劉素客的真跡,這只有一個可能,我相信你們也想到了!」

  孟石生失聲叫道:「你是說他與劉素客勾結一氣!」

  金蒲孤莊容道:「難道這不可能嗎?」

  孟石生將信將疑,沉思良久才道:「我想他不會有這麼大的膽子背著我與別人結盟!」

  金蒲孤哈哈大笑道:

  「假如你以為你能控制住劉素客,那可是轉錯念頭了,劉素客那個人豈肯屈居人下的!」

  孟石生冷笑道:「那除非是他不要命了!」

  金蒲孤神色一端道:

  「孟石生,我們之間的結是解不開了,劉素客與我之間也是勢成水火,我從來沒有想到與你們兩人有化除仇恨的可能,但是我願意鄭重地給你一個忠告,希望你不要再與劉素客為伍!」

  孟石生淡淡地道:「為什麼呢?」

  金蒲孤道:

  「若是你能真正地控制住他,我自然不必說這個話,就怕你一旦反而為他所控制……」

  孟石生微微一笑道:

  「你把劉素客看得太重,把我又看得太簡單,這些年來,我一個人與駱陳兩家人為敵,仍能處處佔住先機,劉素客又算得了什麼呢?」

  金蒲孤耐著性子道:

  「你原來與劉素客合作,是想借重他的狡智為你取得六件寶衣,現在你已與駱陳兩家取得了默契,寶衣的問題也解決了,你還有什麼地方用得著他呢?為什麼還要護庇著他呢?」

  孟石生陰沉地一笑道:

  「現在我更用得著他了,因為六件寶在中最珍奇的隱形寶衣還在你手中!」

  金蒲孤想想道:「假如你肯除去劉素客,我可以叫季芳把隱形寶衣也送給你!」

  盂石生冷冷地道:「你也能叫季芳對我回心轉意嗎?」

  全蒲孤不禁一呆,片刻才道:

  「那不關我的事,更非我力所能為,不過你自己若能爭取到季芳的好感,我絕不會作任何反對的表示!」

  孟石生怒叫道:

  「金蒲孤,你不要得意,我不知道季芳為什麼會看上你,可是我明白他永遠也不會對我回心轉意了,我也不希罕得到她,不過我會叫她知道背我另嫁將有什麼結果,我要她終身在痛苦中……」

  金蒲孤默然了,他明白孟石生的意思,唯一能使駱季芳痛苦的方法就是殺死自己,例如自己一死其能使他滿足,轉而去對付劉素客時,自己倒是不惜一死,然而這可能嗎?因此他只有輕輕一歎道:「孟石生!你這個人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程度,我不想跟你多說了!」

  孟石生冷冷一笑道:「你也沒有機會多說了,難得你自己趕到這兒來送死,免得我多費手腳去找你!」

  金蒲孤漠然看了他一眼,轉身對劉日英道:「我們先去找師父去!」

  孟石生怒吼道:「你想走了?」

  金蒲孤朗聲道:「不錯!我們遲早都需要一拼,不過現在尚非其時,此地亦非其所!」

  孟石生嘿嘿冷冷道:

  「時間與地點都不是你一個人可以決定的,我倒覺得此時此他很適合!」

  金蒲孤淡淡地道:「這麼說來你現在有把握殺死我了!」

  盂石生大聲叫道:「我隨時隨地都有把握殺死你!」

  金蒲孤立定腳步對黃鶯道:「把東西交給我!」

  黃鶯怔然道:「什麼東西?」

  金蒲孤道:「自然是你到天山替我取來的東西!」

  黃駕一指浮雲上人道:「師父拿去了!」

  金蒲孤神色微變,浮雲上人取出一個小包退:「你要的可是這個?現在可不能給你!」

  黃鶯過去想搶下來,浮雲上人將手一縮,黃鶯大為著急,拉著他的膀子叫道:「師父!這是金大哥的東西,你拿去幹什麼,快還給他!」

  浮雲上人推開她的手,冷冷地道:

  「你心中只有一個金大哥,那裡還認得我這個師父!」

  黃鶯不禁一呆,金蒲孤卻沉聲道:

  「上人!我不管你的居心如何,現在卻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浮雲上人嘿嘿一笑道:

  「我沒有什麼居心,只是要替依依報仇,凡是與寶衣有關的人必須死得一個不剩,你既然與駱季芳成了親,隱形寶衣便也有你一份,因此你也在必死之列,你想我會把東西給你嗎?」

  黃鶯大急叫道:「師父!你究竟幫誰?」

  浮雲上人哈哈一笑道:「我誰都不幫!」

  孟石生朝他手中的布包望了一眼道:「那裡面是什麼?」

  浮雲上人道:「是足堪致你們死命的天絕箭!」

  孟石生大笑道:

  「這倒奇怪了,天絕箭只得一支,我已經從金蒲孤手裡弄過來了,你這一支又是什麼?」

  浮雲上人淡淡地道:

  「這個你自己不妨去猜猜,反正我知道這一支才是真正的天絕箭!」

  孟石生從懷中也取出一支黑色的小箭道:「你那支是真的,那我這支就是假的了?」

  浮雲上人望了一眼,然後微笑道:

  「這個問題恐怕只有金蒲孤才能解答,你為什麼不會問他呢?」

  金蒲孤平靜地道:

  「我從一個古墓中得到了前代神箭手歐陽予倩的紫心寶弓時,也同時找到了兩技天絕箭,一真一偽,在外形上無從辨認,只有在施放時,才能知道威力深淺,因此我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除非你們肯把兩枝箭都交給我試一下,我想你們都不會願意吧!」

  浮雲上人與孟石生俱都一怔,片刻後,孟石生才笑笑道:

  「不管誰真誰偽,反正兩枝箭都不在你手中,今天倒要看你用什麼方法再逃出我的手去!

  說著慢慢向金蒲孤逼近過來,金蒲孤凜然不懼,挺身而出,孟石生倒不禁有點踟躇了,在他身前兩丈遠處站定道:「金蒲孤,你還有什麼鬼主意?」

  金蒲孤微笑道:

  「失去了天絕箭,最多使我殺死你困難一點,至於你要傷我,那就更不容易了!」

  他說話時語態從容,毫無驚慌的樣子,使得孟石生更為猶疑,黃鶯卻趁浮雲上人注意他們二人劍拔弩張的情勢時,一把搶了小包,飛快地飄到金蒲孤身邊塞給他道:

  「金大哥!給你!」

  金蒲孤也飛偷地抖開小包,取出一支黑色的短箭,搭上寶弓,孟石生色變急退,浮雲上人怒聲道::「小駕,你這樣一來,我們師徒的情份就算絕了!」

  黃鶯也沉聲道:

  「絕就絕!今天我才看穿你的真面目,我也不想再有你這樣一個不通人性的師父!」

  浮雲上人怒聲道:

  「好!把你身上的排雲寶衣也脫下來,你不能替你母親報仇,就不配接受它!」

  黃鶯還沒有表示,金蒲孤卻正色道:

  「黃駕,把寶農還給他,這件衣服在你身上,絕不會對你有什麼好處!」

  金蒲孤的這番話大出眾人的意料,連浮雲上人自己也無法相信,他出口討還寶衣,不過是說說而已,並沒有打算真會得到它,黃騖對金蒲孤倒是言聽計從,毫不考慮地脫下外衣,圍成一球,擲向浮雲上人。

  金蒲孤正色道:

  「上人!寶衣還給你了,我希望你能從此做件好事,別把人世的罪惡去傷害一個純潔的女孩子!」

  浮雲上人略有慚色,但也僅是眨眨眼睛,立刻又恢復了那種淡漠的神色,孟石生卻對金蒲孤手中的那枝短箭充滿了懼意,神情極為不安,金蒲孤微微一笑道:

  「孟石生,現在是輪到我狠了,只要我的手一鬆……」

  孟石生厲聲大叫道:「你儘管放好了!」

  金蒲孤搖搖頭道:

  「不!我說過今天不想取你的性命,我要給你一個機會去反省你的罪行!」

  孟石生瞼色又是一變,但不知怎地,居然忍了下來,點點頭道:

  「也好!現在季芳不在眼前,我一定要當著她的面殺死你,這樣才趁我的心,…··」

  基地林後又閃出兩條人影,卻是駱季芳帶著胳仙重,駱季芳怒聲道:

  「姓孟的,我在這裡,你不必用我做藉口!」

  說完又對金蒲孤急聲道:

  「放箭!這種禽獸不如的畜牲,還跟他講什麼客氣,殺了他算了!」

  金蒲孤仍是搖頭道:「不!他不仁,我們可不能不義!」

  駱季芳怒聲道:「跟他能講仁義嗎?」

  駱仙童接著道:「是啊!他對姊姊的那種行為……」

  駱仲和在對面大喝道:「畜生!你少管閒事!」

  駱仙重瞪起眼睛叫道:「爹!您知道姊姊受了什麼侮辱,您還跟他在一起!」

  駱仲和道:

  「我自然知道,而且我也跟你姊姊談過,她已經不認我這個老子了,我還理她作甚?」

  駱仙童大叫道:「沒有的話!」

  駱仰和怒道:

  「她現在在劉素客那兒,你可以問她自己去,而且她對孟石生毫無恨意,你叫我還說什麼?」

  駱仙童瞪大了眼睛,露出一片不信之色,駱季芳歎了一口氣。拍拍他的肩膀道:

  「仙童!你年紀還小,有許多事你不會明白的,不過有一件事你可以就機會向你父親說明,看看他的意思!」

  駱仙童頓了一頓才道:「爸爸,您可以拋開姊姊的事不管,我卻不能坐視I」

  駱仲和怒哼道:「難道你也想跟老子作對不成!」

  駱仙童搖頭道:「不!我不敢跟您作對,可是我也不能再跟著您與孟石生在一起!」

  駱仲和的反應很平淡,冷冷地道:「你的翅膀還沒有長硬,就想飛了!」

  駱季芳連忙道:

  「二哥!假如你還有點血性,就應該為他感到驕傲,也應該為自己感到慚愧!」

  駱仲和神色微變,但僅只是歎了一口氣道:

  「小妹!我的確為他感到驕傲,因為他還算有點出息,可是我並不為自己感到慚愧,各人有各人的處世方針……」

  駱季芳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又朝金蒲孤道:

  "你倒底是放不放箭,你不放我就自己動手了!」

  金蒲孤安然地道:

  「不放!他為了你的原故想殺我,我卻不能為了你的原故去殺他,因此有你在的場合,我絕不與他為敵……」

  剛說到這裡,他的身後突然射出兩道金光,金蒲孤的感覺何等靈敏,剛想側身躲開,駱季芳忽地輕輕在他腰下一點,將他的行動定住了,順手搶過他手中的弓箭,掙然一聲,直向孟石生射去,孟石生大驚失色,將陳金城拖在身前一擋,那枝短箭筆直射中陳金城的心窩,卻沒有射穿進去,噗的一聲,掉落地下,陳金城被箭上的衝勁撞得往後連退,將孟石生也跟著擠了好幾步!

  駱仲和伸手要去搶地上的短箭,駱秀芳的動作更快,身形一飄,隔得老遠,另一手的發鞭先揮了出去!

  拍的一響,將駱仲和的身子彈飛出去,鞭梢跟著捲起短箭,又回到了她手中,金蒲孤的兩肩都為金光打中,卻僅輕輕地撞到他的穴道上,並沒有傷害到他,金光墮地有聲,原來是兩枚錢鏢!

  同時林後又閃出石慧與駱伯芳的身影,石慧抬著拾起錢鏢,駱伯芳卻替金蒲孤拍開了穴造輕笑道:「妹夫!對不起,是我叫石姑娘放的錢鏢!」

  金蒲孤慍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駱伯芳道:

  「你不肯傷害孟石生,我跟小妹卻恨不得立刻將他剁成肉醬,只好先得罪你一下了!」

  駱季芳一歎道:「沒有用,弓箭在我們手中半點也不起作用,倒是白便宜了那賊子!」

  孟石生由陳金城的身後轉了出來,愕然道:「大姊,你怎麼也跟他們站在一邊了」

  駱伯芳怒聲道:「我一向就站在這一邊!」

  駱仲和也有點發征道:「大妹!你不是……」

  駱伯芳哼了一聲道:

  「我從前幫助你,是因為你要對付孟石生,現在你倒向他那邊去了,我自然要另外找人給三弟報仇,你忘得了三弟的死,我卻忘不了!」

  駱仲和訕然道:「老三是孟依依殺死的!」

  駱伯勞怒叫道:「誰相信,反正都是姓孟的人下的手!」

  駱仲和低頭不語,陳金城卻對孟石生道:

  「石生!你這就太不應該了,怎麼拿我作擋箭牌呢?」

  孟石生微微一笑道:「你身上有避金寶衣怕些什麼!」

  陳金城怫然道:

  「避金寶衣只能擋得了普通兵刃,天絕箭是何等威力!今天幸好是季姑出手,假如換了金蒲孤,你我二人都免不了一箭透心!」

  孟石生微怔道:「真有這麼厲害嗎?」

  陳金城道:

  「箭刃及身之後,我連忙藉著那股勁力卸去銳鋒,再仗著寶衣之功,總算勉強擋住,還退了好幾步,這因為季姑不善使弓,假如是金蒲孤,你想我們有這種機會嗎,你這種做法分明是拖我陪葬!」

  孟石生笑笑道:「我們既然結了伙,當然要患難相共,而且現在發現避刃寶農對天絕箭多少還有點用!」

  陳金城連忙道:「你想要我的寶衣?」

  孟石生道:「原件不敢妄求,利用它的避刃之訣,多制兩件仿造品你當不會拒絕吧?」

  陳金城道:「我研究過了,這種質料很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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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30 00:07:07 |只看該作者
  孟石生笑道:「這個交給劉素客去辦,他那萬象別府裡什麼東西都找得出來,你不要擔心他得去寶衣之秘,就是讓他多造幾件也沒關係,目前他是我們的盟友,為了大家的安全,我覺得一個每人都有加制一件的必要!」

  陳金城沉吟不語,孟石生笑道:

  「你不要小氣,只要我們掌握著土行穿石僻水等奧秘,那個老猾頭還是比不過我們的!假如我們再……」

  說到這兒,目光又轉到浮雲上人身上,他立刻驚覺地道:

  「你不要夢想,我掌握著排雲之秘,就是為著對付你們這批人,你居然敢在我身上動腦筋!」

  孟石生微笑道:「這未必見得吧!你敢說能永遠不被我抓到……」

  他生性陰沉,口中在說話,身形已撲了過去,浮雲上人飛起一腳,掃向他的左腰,孟石生沉臂蓄勁,反去握他的足踝,誰知浮雲上人飛起一腳,掃向他的左腰,孟石生反而利用他的勁力拋起身形,在半空中迅速抖開排雲寶衣技在身上,雙手輕拍,人就像一頭大鳥似的掠空而逝,孟石生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呆了一呆才道:

  「這老禿子倒是頗工心計,可惜他忘了一件事,我並不一定要在他身上得到排雲之秘!」

  陳金城忙道:「你還有什麼別的方法?」

  孟石生手指崇明散人道:

  「這兒還有一件排雲寶農,雖然是仿製品,我相信作用總是差不多的!」

  崇明散人一驚,將手中的黑色披風抱得緊緊地道:

  「可是這裡層含有劇毒,沾染不得!」

  孟右生大笑道:

  「任何劇毒都難不倒劉素客,散人把衣服交給他研究一下,必能找出排雲之秘!」

  崇明散人想了一下道:「這倒有點道理,我就先走一步,在萬象別府中等你們吧!」

  孟石生臉色一沉道:「散人何必那麼心急呢?」

  崇明散人道:「強敵環伺,你們都有穿石土行之能,脫身比較方便,豈不是坑了我一個人!」

  孟石生冷冷地道:「假如散人不到萬象別府去呢?"

  崇明散人苦笑一聲道:

  「天下還有我容身之處嗎?一座美輪美灸的水晶宮,被金蒲孤弄毀了,除了劉素客那兒,我還有什麼別的地方可以托蔽!"

  陳金城忙道:「石生!讓散人先走吧,他說得也對!」

  孟石生道:「假如劉素客的確與老禿子有了勾結,今天等於把他送到這兒來挨宰,他怎麼還敢回去?」

  陳金城笑道:

  「此一時彼一時也,劉素客那個人是只求實利而不擇手段的,原先他可能是為了拉攏浮雲那老禿子而犧牲散人的,而且連我們也跟著受了利用,現在這件事已經拆穿了,劉素客能會改變一下想法!」

  孟石生道:「我不懂你的話!」

  陳金城笑笑道:

  "這有什麼難懂的,浮雲要報復的對象不僅是敵人,我們都在內,劉素客總不會為了拉攏一個老禿子而與我們全體作對吧!」

  說完又對崇明散人道:

  「散人!我這番話一半也是安你的心,現在我們已經站在一條陣線上,劉素客不會再出賣你了,假如你不到萬象別府會,那才是自找麻煩,即使你的孫女兒放過你,那個老禿子也不會放過你,我們當然也要找你的,所以你必須想想明白!」

  崇明散人神色一變,慘然地道:

  「陳老弟說得很對,我的確是無路可投了,劉素客那個人反覆無常,老朽只好寄望在三位身上,只希望你們不再拼棄我!」

  孟石生哈哈一笑道:

  「散人放心吧!別把依依的事放在心上,她既然連我這個哥哥都列入報復的名單,我也不會再替她報仇了,今後我們是站在一條戰線上……」

  駱季芳忍不住道:「散人!你可以加入我們這一邊!」

  金蒲孤卻搖搖頭道:「不!我反對!」

  駱秀芳一愕道:「為什麼,人誰無過失,只要知道悔改……"

  金蒲孤道:「任何過失都可以原諒,只有他的罪行絕不可恕,假如我們接受他,便是逆視倫常……」

  黃鶯急了道:「那你又不准我去報仇!」

  金蒲抓點頭道:

  「不錯!我們這邊人人都可以殺他,就是你不能,否則你也無異於禽獸,我不讓你做出殺親的獸行,自然也不能容許曾經犯過獸行的人為伍!」

  孟石生哈哈一笑道:

  「散人!你聽見了吧!除了跟我們在一起,你已經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駱仙童切齒罵道:「當然了,你對我姊姊的暴行就是禽獸的行為,物以類聚……」

  孟石生微微一笑道:「仲和!令郎把你也罵進去了!」(原書重複,遺失數頁)

  黃駕失聲道:「你是說話被人換過了?」

  金蒲抓點頭道:「不錯!這枝箭在外形上雖然與原物完全相同,重量卻輕了一倍!」

  黃駕哭喪著臉道:「那一定是師父!」

  金蒲孤苦笑道:「希望是你師父,那我還有機會取回一枝來,假如是劉素客,那兩枝箭的希望都很渺茫了!」

  黃駕忙道:「怎麼又會是劉素客呢?」

  金蒲孤道:

  「你師父與劉素客串通一氣是無疑問的了,今天這場一石數鳥的計謀也只有劉素客想得出來,而且我想這換箭的人,多半是劉素客!」

  駱季芳連忙道:「你有什麼根據呢?」

  金蒲孤道:

  「浮雲上人的意思是我們誰殺死誰都好,所以他把握住箭不給我,是希望孟石生殺死我,黃鶯從他手中搶箭太容易,是他故意放手的,因為我若用箭殺了盤石生,對他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有劉素客才希望孟石生不死,利用他來對付我,所以我判斷劉素客換箭的成分居多!」

  眾人都臉現憂色,只有金蒲孤神情自若笑道:

  「孟石生取得我第一枝箭後,一定給劉素客看過,劉素客也一定知那枝箭對他們確有威脅,才設法將它換去!」

  駱季芳忍不住道:「兩校箭都丟了,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呢?」

  金蒲抓笑了一下道:

  「事情的確不太妙,可是我認為在渺茫中還有一點希望,孟石生那一枝,也許駱洛仙與阿芳能夠設法為我取回來!」

  駱季芳連忙道;

  「你最好別存這個希望,那兩個人的一點笨腦筋比孟石生差多了,這又是關係著他們的性命,孟石生豈會不加注意!」

  金蒲孤笑道:

  「百密總有一疏,那兩個女孩子若是專心一意,也許會有成功的機會,不過我覺得劉素客換去的那一枝,取回來的可能性更大!」

  駱季芳叫道:「你在做夢,劉素客那人更難應付了!」

  金蒲抓笑道:

  「劉素客換箭的事,恐怕連浮雲上人都瞞著了,而我們雖然知道了,都會懷疑到浮雲上人的身上,因此劉素客對自己的這枝箭反而比較放心,他身邊的人也有著更多下手的機會!」

  黃鶯不解道:「他身邊的人?誰會替你把箭送回來?」

  金蒲孤道:

  「那個人一定要知道我們現在的一枝箭是假的,才會想到真箭可能在劉素客身邊,要想到這一點,那個人必定也是個極富心計的人,那會有誰呢?」

  駱氏姊妹同時叫道:「陳金城!」

  金蒲孤道:「不錯!是他!只有他才知道天絕箭是假的,因為他嘗過滋味,也只有他能在劉素客前玩玩花樣!」

  駱伯芳忙道:「陳金城也不是個好人,他即使取到了真箭,也不見得會送回給你!」

  金蒲孤微笑道:

  「陳金城也許不是個好人,但是他卻為唯一支持我的,這不是說他與我有著特殊的交情,是他不得不如此以求自固……」

  駱季芳皺著眉頭道:「我簡直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金蒲孤繼續笑道:

  「人與人之間仇恨的形成不外乎幾種:利害的衝突,親友的被害,言語的齪塘,負氣、嫉妒、侮辱的求復,陳金城與我卻一點都沒有,因此他沒有仇恨我的理由,反過來他與那批人,多少少還能沾上~點不和的因素,所以他必須幫助我,才能使他們無暇去對付他,這是一種養敵以自重的策略……」

  駱季芳想想道:「你說得雖然有理,也不過是猜測而已,事實上不見得會如此!」

  金蒲孤手指斷箭歎道:「這枝天絕箭是假的,陳金城卻故意秘而不宣,可見他已有暗中相助之意,而且他還故意將孟石生撞退幾步,以免地發現真相,也使我們有充分的餘裕將假箭收回來…。」,

  駱伯芳連連點道:「對極了,他讓我們收回假箭,一定會設法替我們將真箭送回來,否則他今天的掩飾行為就要被揭穿了,不過這傢伙也真可怕,孟石生對他那樣好,他仍是在暗中扯孟石生的腿!」

  一向沉默的劉日英這時才開口了:

  「孟石生不管對他有多好,今天他扯過來擋箭的一番舉動就足夠使他寒心了,這證明了利的結合是經不起事實考驗的,陳金城的暗助我們也就不足為奇了!」

  金蒲孤含笑道:

  「不錯!不錯!而且今天幸虧陳金城幫了這個暗忙,否則就太危險了,光靠武功,我們實在不足為敵,季芳的柔髮神功上許可以擋一陣子,不過浮雲上人也跟在裡面搗蛋的話,我們就危險了!」

  駱伯芳低下了頭,因為叫石慧暗放錢鏢,讓駱秀芳取過弓箭射殺孟石生是她的主意,卻沒想到天絕箭已經被掉了包,弄巧反拙,差一點引出大批漏……

  黃鶯還有點不服氣地道:

  「師父的用心固然不善,可是他總不會幫著孟石生來對付我們吧!」

  劉日英輕歎一聲道:

  「小妹妹!你人很聰明,就是對人對事的看法還不夠透澈,你師父的意思是將全部的人都列為報復的對象,然而以他一個人的力量是無法與這麼多人作對的,唯一的辦法是挑起我們互相殘殺,弄得兩敗俱傷,然後他再坐收漁利,要達到這個目的,最佳的手段是先幫他們殺死金大哥,使我們憤極而拚命…

  黃鶯呆了一呆道:「師父壞成這個樣子嗎?」

  劉日英輕歎道:

  「也許他與你母親一段感情太不平凡了,所以他的心中只記住了你母親的遺願,除此以外,他什麼都不在乎,我先前沒有想到其中的曲折,差一點也受了他的利用,幫他殺死了你祖父,你也是一樣……」

  黃駕也低下頭,劉日英又遇:

  「我們這些人都自以為很聰明,想幫幫金大哥的忙,結果都為他添加了麻煩,我想我們都該反省一下,還是守著女人的本份,做些自己能力以內的事吧!」

  這一說使石慧臉色大變,顯得很不自然,良久才冷笑一聲道:

  「我們都是白操心,金蒲孤早已胸有成竹,作了萬全的準備,他根本就沒有危險,誰都殺不死他,你們都記得浮雲上人把持著天絕箭不肯交還,孟石生已經逼近他身前,他的生命危懸一發,他可有一絲慌張的樣子?」

  金蒲孤微笑道:「臨危不亂,才能在心理上克敵致勝!」

  石慧冷笑道:「我不相信你的修養能到這種境界!」

  金蒲孤忽地斂笑沉聲道:

  「你有資格懷疑我,因為你發的兩枚錢鏢用足了勁為,是存心想置我於死命的!」

  駱氏姊妹聞言神色都為之一變,石慧將胸一挺,大聲叫道:

  「不錯!我是那種存心,然而你絲毫無傷,連你的穴道受制也是假的,你又作何解釋!」

  金蒲孤淡淡地道:

  「沒有什麼解釋,我不過叫南海漁人潛入萬象別府,把那條鐵甲神鱷殺死了,製成一件軟甲穿在身上,那作用也許比避刃定農更強一點,我不先說明這一點是因為怕對方知道了,專找我軟甲蓋不到的地方下手,那這件軟甲就失去效用了!」

  駱季芳呆了一呆才道:

  「你的穴道既然沒有受制,為什麼還要讓我把弓箭搶走,你明知天絕箭是假的……」

  石慧飛快地道:

  「所以我一直不相信他,這個男人的心思太詭詐了,你與他是夫婦,他都沒有一點真心對你,其他人還用說嗎?」

  黃駕立刻道:「不!我相信金大哥!」

  駱季芳沉思片刻,回頭問劉日英道:「你呢?」

  劉田英低聲道:

  「姊姊!你我的身份都不應該懷疑他,因為我們這一生都無從選擇了。

  駱季芳低頭不語,金蒲孤寒著臉對石慧道:

  「你真厲害,那兩枚錢鏢沒有要了我的命,這兩句話卻唆使一個妻子對我離了心,你的目的終於達到了!」

  石慧冷冷一笑道:

  「金蒲孤,我的目的只達到了一半,總有一天我會將你的假面具整個地撕下來,讓世上看看你在偽善的面具下,藏著一顆如何狡詐的心!」

  金蒲孤哈哈一笑道:

  「石姑娘,我不想反駁你的話,更不想阻止你的行動,可是我想問一聲你這樣做的原因,你有什麼恨我的理由,你父親的死雖說該我負責,我已經付過了代價……」

  石慧厲聲道:

  「他的死你已付過代價,他的損失你還沒有付過代價,我父親一生中快行無數,遍受武林尊崇,幾可舉為完人,這一切都被你破壞了!」

  金蒲孤道:

  「這太沒有道理了,那件錯誤確實是他自己犯下的,我為死去的父母申雪冤情難道不對嗎?」

  石意適:

  「我父親是個明理的人,你任何時間去找他,說明內情,他都會有個交代的,可是你偏偏選在他過生日的那一天,而且在他對你極表尊崇的時候,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可恥嗎,你明知那是一樁誤會—…·」

  金蒲孤搖搖手道:

  「你不必說了,這只能怪邵烷春,是他蒙蔽了你的父親,我以為你父親已經知道了內情!」

  石慧道:

  「邵烷春瞞著我父親是一片好意,我不能責備他的好意,因此你必須負全責!」

  金蒲孤朗聲道:

  「好吧!看來這是個無法解開的結了,你儘管從事你的報復行動吧!只要你的行為不威脅到我的生命,我絕不回手,公道自在人心,是非黑白,卻因為各人的立場不同,無法分得太清楚,因此我絕不怪你!」

  石慧昂然道:「你不必假仁假義,除非你殺死我,否則這一輩子我跟你作對定了!」

  說著轉身欲行,金蒲孤卻叫住她道:

  "石姑娘!你報復我可以使用任何方法,就是不要走錯路,投到劉素客那邊去,那樣我能饒你,別人也不會放過你的!」

  石慧冷冷一笑道:

  「你放心好了,我也不會那麼傻,你的妻子朋友都巴不得殺了我,我不會給他們一個公然的機會與正當的藉口的!」

  金蒲孤點點頭道:「好極了,後會有期,你多保重!」

  石慧理也不理,揚長而去,一直等她走遠了,駱季芳的臉色仍是很不自然,金蒲孤笑笑道:「季芳,你是否在怪我?」

  駱季芳昧了一口氣道:

  「劉家妹子說得對,我不應該怪你,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只是我擺脫了孟石生,嫁了你這樣一個人,未免令人太難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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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30 00:07:25 |只看該作者
  金蒲孤卻正色道:

  「季芳!本來我不必對你多作解釋,由你對我怎麼看法,夫婦之道,應該建立在互信上,你對我的信心似乎不夠堅定!」

  駱季芳道:「是你的行為使我的信心動搖了!」

  金蒲抓一聲不響,說去身上的外衣,露出一身黃褐色的軟甲道:

  「我一點都沒有騙你的意思,這件軟甲將全身重要的地方都遮蔽起來了,除了頭臉外,只有脅下兩塊空白,頭臉是無法遮掩的,為了將就材料,我把空門留在脅下,因為那是最安全的部位,只有我最親的近的人,而且還必須利用我不防備的時候,才能夠加以施襲,偏偏你都碰上了,你奪去我弓箭的時候,那一指剛好點中了我的空門,因此使我受制,無法阻止你的行動!」

  說著舉起雙手,露出臂下的兩塊空白正聲道:

  「除了我雙手抬高,任何人都很難傷到我,對別人我自然不會那麼大意,對自己的妻子,我難道也要存戒心嗎?」

  駱季芳征了一怔,突然跪在他的腳下,捧著他的衣角,滿面淚珠,喃喃地道:

  「原諒我!原諒我…··」

  金蒲孤將她扶了起來,輕輕一歎道:

  「這不能怪你,我一向都表現得心機太重,那是不得已的事,因為我面對著的敵人個個都是狡智百出,我不得不步步為營,可是我對於身邊的人,仍是以真誠來換取倍任的!」

  駱季芳低下了頭,還是劉日英道:「我們快走吧,到蕭老爺子那兒看看去!」

  金蒲孤一怔道:「蕭老爺子是誰?」

  劉田英奇道:「是你師父天山逸叟蕭風呀,難道你連自己的師父叫什麼都不知道?」

  金蒲孤訕然一笑道:

  「我的確是不知道,我們師徒未互相談起過身世,我知道他叫天山逸叟!」

  劉日英低聲道:

  「他跟我倒談得很多,關於你,關於他自己,迢迢長日,我們多半在談天中打發過去的!」

  金蒲孤略作沉思道:「你們原來在什麼地方?」

  劉口笑道:

  「在萬象別府附近的一個小山洞裡,聽說老和尚在那兒佈置了奇門遁甲,不怕我父親查知?」

  金蒲孤還在考慮,駱季芳卻頗為注意地問黃寫道:「你師父還會奇門通甲?」

  黃鶯想想道:「這個我不太清楚,還有師父給我母親造了一座很大的墳墓,除了他帶路外,誰都無法走進去,從外面看上去,只見雲霧濛濛……」

  金蒲孤~歎道:

  「錯不了,這正是當年武鄉候諸葛孔明留下的八陣圖佈置,想不到你師父竟能學會了,假如他真心肯幫我們的忙,何愁劉素客不能消滅,可惜他被私慾所蒙蔽,竟然倒行逆施,使我們又多了一個敵人!」

  劉日英忙道:「我們究竟去不去?」

  金蒲孤道:

  「去也沒有用,我師父絕不在那裡,浮雲上人既然與劉素客勾結一氣,一定把我師父送到萬象別府去了,不過既然有著那麼一個隱蔽的地方,我們大可用來作為棲身的所在,日後大舉進攻萬象別府時,就把那兒當作落腳點…」

  駱季芳不表同意道:

  「那地方是老和尚所開,他與劉素客有了勾連,我們怎麼還能利用呢?」

  金蒲孤笑笑道:

  「正因為大家都這樣想,那個地方才有利用價值,老和尚以為我們絕不會去,自然也不會把這個地方透露給劉素客知道,據我所知,劉素客胸羅萬有,就是在奇門遁甲這一方面研究不夠深入,老和尚不管撤除得如何幹淨,終不免要留下一點痕跡,被劉素客知道了,豈不是自找麻煩嗎?」

  劉日英又遭:「我們這就去嗎?」

  金蒲孤笑道:

  「不忙!我還要跟很多人聯絡一下,不過你可以跟黃鶯先去,在那兒等候我的消息!」

  黃鶯不願意適;「為什麼要我們兩個人先去呢?」

  金蒲孤道: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現在可不能先告訴你,假如你怕人少寂寞,可以再請大姊帶著仙童在那邊陪你們,這樣就熱鬧得多了!」

  駱仙重聽說能和黃鶯在一起,眼中立刻閃起興奮的光彩,等不及地道:

  「好極了!黃姑娘!我們走吧!」

  黃鶯冷冷地道:

  「我才不跟你一起呢!你在你們家花園裡,跟你父親聯合起來欺負我!」

  駱仙童為之一怔,駱季芳已經明白金蒲孤的用意,忙笑著道:

  「黃姑娘,現在情形不同了,我敢擔保他現在不但不敢欺你,還會處處聽著你……」

  黃鶯眼珠一轉道:「好!那他就得先叫我一聲姑姑!」

  金蒲孤笑著道:

  「黃鶯,你這不是胡鬧嗎,你跟他差不多大,怎麼能做人家的長輩呢?」

  黃鶯嚥著嘴道:

  「我不管,他叫你姑丈,我叫你作金大哥,我就長他一輩,他應該叫我姑姑!」

  金蒲孤不禁語為之塞,駱季芳卻笑著道:

  「姑姑就姑姑吧!黃姑娘,我這個侄子很淘氣,你可得管著他一點!」

  黃鶯大笑道:

  「不要緊,我既然是他的長輩,當然就有管教他的責任,他答是敢淘氣,我就打他的屁股。」

  笑著拉了劉日英就走,而且還回頭對金蒲孤道:

  「金大哥,你們可得快點來,別讓我們等得太久!」

  她還嫌劉日英走得太慢,乾脆將她背在身上,一溜煙似的向山下奔去,駱伯芳忙帶著泱泱不樂的駱仙童追了上去,現在,一度成為戰場的山頂只剩下金蒲孤與駱季芳兩個入了。

  在這次火雜山的聚會中,沒有人受傷,也沒有人死亡,鬥智的場面多於鬥力的機會,然而金蒲孤的心中卻更沉重了,因為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從前,他只須面對一個劉素客,這個敵人雖然狡猾無比,卻有著不會武功的缺點,現在他的敵人增加了,駱仲和的態度曖昧不明,陳金城是棵兩邊倒的牆草,孟石生是仇深怨重,又加上一個浮雲上人,站在一個莫名其妙的立場上同他作對,使他感到真正的穹於應付!何況還有著其他許多說不出的煩心事!」

  駱季芳不明白他的心事,見他還站在原地發呆,忍不住笑著推了他一下道:

  「我們也該走了吧!」

  金蒲孤漠然地點之頭,緩緩地移動腳步,並肩向山下走去,駱季芳笑笑又道:

  「你的安排真好,把一對小兒女放在一起,相處一段時間後,他們自然能培養出感情來!」

  金蒲孤歎了一聲過:

  「恐怕事情不會像你所想的那麼樂觀,黃鶯人小鬼大,她不是那麼簡單……」

  駱季芳一怔道:

  「你是說她爭著要做姑姑的事?那只是她的小孩子性情,喜歡搶著做長輩吧了!」

  金蒲孤搖搖頭歎道:

  「黃鶯能這樣就好了,我只怕她是看穿了我們的用心,所以才提出輩份這個差距,叫仙童與我們都斷了念頭!」

  駱季芳不禁一呆道:「我沒想到妮子如此鬼精靈!」

  金蒲孤造;

  「我也沒想到,我是從日英的眼中看出來的,她對你們太陰素女型的人知之甚詳,所以我才叫黃鶯伴她在一起,看看她是否能有一個轉移的辦法!」

  駱季芳憂形於色,變得十分抑鬱,金蒲孤低聲道:

  「為了你,我總盡力成全仙童,不過我必須把話說在前面,萬一無法改變黃鶯,你還是設法使仙童改變一下的好,感情是個泥淖,愈陷愈深,很可能會毀了他!」

  駱季芳長歎道:「這恐怕也不容易,今天我看那孩子的情形,分明陷溺已深……」

  金蒲孤道:

  「劉素客還有兩個女兒,假如能讓他見到最小的一個,也許可以使他改變一下……」

  駱季芳睜開眼睛,流露出一片茫然的神色,金蒲孤繼續道:

  「她叫劉星英,品貌是不必說了,更增長音律,假如能叫仙童聽她一曲撫琴,保管能使他如癡如迷,不過這種機會也很難安排,只好慢慢來吧!」

  駱季芳輕輕地道:

  「一切全仗你了,今天我才知道自己太淺薄了,對身外的一切知道得太少了!」

  金蒲抓微微歎息道:

  「什麼都是環境造成的,當我在天山大漠中學武練功時,我也沒想到這個世界是如此的錯綜複雜,接觸得越多,知道的越多,我才發覺自己的欠缺,因為我不懂的也更多了!」

  在無限的感慨中,夫婦二人步上了歸途,行出一陣,金蒲孤的眼尖,忽然看見路旁的岩石後人影輕閃,好像是在躲避他們,他心中一動,抬頭向天,恰好有一頭蒼鷹在雲際迴翔,於是地抽出一枝騖翎長箭,搭在弓上,笑向駱季芳道:

  「好久不練射了,恐怕技術生疏不少,難得有這頭該死的畜生作個活靶,你要我射他什麼部位?」

  駱季芳莫名其妙地道:「我們快點趕路回去吧!你何必又造殺孽,它又沒惹著你!」

  金蒲孤道:

  「它雖然沒惹我,可是我對這種恃強凌弱的畜生最瞧不順眼,我在天山練箭時,就是用天山的雪雕作為靶的,見獵心喜,也是人情之常!」

  駱季芳見他興致勃勃,也就不忍心掃他的興,想了一下道:

  「聽說鷹眼最利,你一箭射瞎它的兩支眼睛,叫它以後無法看見東西,就不能再欺負弱小了!」

  金蒲孤笑道:

  「你這簡直是出難題了,一箭貫雙目倒還容易,要留下它的性命,不是存心考我嗎?」

  駱季芳笑道:

  「你在我二哥的家裡表演射技時,連蜂尾上的刺都能中的,比起來這又算得了什麼?」

  金蒲孤道:

  「那是在避風的室內舉行的,而且距離只有百來步,現在那畜生高居百餘文,上空的風勢又疾,……」

  駱季芳道:

  「我對干射箭之道懂得不多,可是我聽說射技在於心眼手法,與遠近無關,目之能及,箭出無虛,假如你認為困難,我可以把它引下來一點!」

  金蒲孤微笑道:「你還有這套功夫?」

  駱季芳笑笑道:「在雁蕩山上我有驅雁之能,自然也有召鷹之術,你瞧著吧!」

  說時握口作嘯,聲若鷹吸,那頭蒼鷹被嘯聲所引,雙翅一收,如星九下落,直向他們的頭上陣來!

  金蒲孤等到差不多的距離,突的一箭脫弦而出,那頭蒼鷹的目力也很銳利,居然看出下面的人企圖對它不利,雙翅忽展,平空上騰,長箭在它的腹下碎嘯而過……

  駱季芳一怔道:「這頭畜生好像受過訓練!」

  金浦孤也是微怔道:

  「我從學成到今,向來箭無虛發,今天在這頭畜生面前倒是丟了大人,我就不信它能強得過我去,看它用什麼方法逃得過我第二箭!」

  再次搭矢引弦,根本不加瞄準,又是一箭射擊。

  這一箭他是用出了真功夫,長箭追在蒼鷹背後,扶搖直上,那頭蒼鷹也異常狡猾,居然忽在忽右,作迂迴前進,長箭追了一陣,始終無法接近它的身體,片刻之後,箭勢力竭,蒼鷹忽地回身,尖啄一探,將他的長箭銜在口中,展翅排空而去,而岩石後面,卻傳出一聲慘呼!」

  金蒲孤望著頭蒼鷹發征,駱季芳卻為慘呼所引,連忙飛身過去,石後搖搖幌幌衝出一人,雙手掩著目部,鮮血直流,口中大叫道:「金蒲孤!你好狠的心……」

  金蒲孤也過來了,從衣著身材上,認出那人正是最先離去的崇明散人,不禁一呆道:

  「你怎麼在這裡?」

  崇明散人痛得雙腳直跳,駱季芳連忙上前伸手在他脅下一點,制住了他的穴道,扳開他的雙手,只見他的雙目都被利器刺盲了,血流不止,乃回臉對金蒲孤道:「這是你下的手?」

  金蒲孤點點頭道:

  「是的!我早已發現岩石後面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恐怕是對方的埋伏,所以假托射鷹為藉口,實際上那一箭是以人為的…,。

  駱季芳從身畔取出一個小藥瓶,倒出一點藥末,敷在傷口上,流血頓止,從崇明散人的臉部表情來看,好像也不再疼痛了,才拍開他的穴道。

  崇明散人立刻叫道:「金蒲孤!你為什麼這樣狠心?」

  金蒲孤道:

  「誰叫你躲在石後行動鬼祟,處在我的境地,不能不處處小心,為了避免暗算,自然只有先下手為強了,這怎麼能怪我呢?」

  崇明散人木然片刻,才頓足長歎道;

  「這或許是天意,上天假手你來施行我罪惡的懲罰!」

  駱季芳卻問道:「你不是到萬象別府投奔劉素客去了嗎;又躲在這裡幹什麼?」

  崇明散人擲出腰下的一個包袱道:

  「我把這件排雲寶衣送給你們,雖然它不是原件,但至少對你們有點用!」

  駱季芳征了一征過:「是真的?」

  崇明散人苦笑一聲道:

  「自然是真的,否則我何必留在此地,經過今天一場教訓後,我才真正地覺悟到劉素客那人的可怕,我不想再去自投虎口了……」

  金蒲孤與駱李芳對視~眼,崇明散人繼續道;

  「我承認我是個壞人,對孟依依所做的一切全是事實,然而我並沒有存心殺死她,我是真心地喜歡她,可是她的人嫁給了我的兒子,心交給了凌一奇,使我半點機會都沒有,我只好用那個方法去得到她,誰知真有那麼巧,我的兒子偏偏在那個時候回來了……」

  金瓶孤默然片刻道;

  "你的一切作為我不願置評,然而你後來幫助劉素客作惡,在水晶宮底將我與黃鶯……」

  崇明散人歎道:

  「我並非存心想害死你們,那是我與劉素客的交換條件,我早就知道凌一奇想殺死我,劉素客答應幫助我對付凌一奇!我幫助他殺死你……」

  金蒲孤呼了一聲道:

  「我是個外人,你拿我作為交換條件猶自可說,黃鶯是你的孫女兒……」

  崇明散人道:

  「可是黃鶯在凌一奇的教唆下,對我恨之切骨,她遲早會殺死我的……」

  金蒲孤道:「即使她真的殺了你也不為過!」

  崇明散人歎道::

  「不錯,假如她真的是為了替母親報仇,我也情願死在她手下,然而她只是凌一奇用作報復的工具,我不能叫凌一奇趁心快意!」

  驗季芳道:「這話是怎麼說呢T」

  崇明散人道:

  「凌一奇後來武功與邪術突飛猛進,假如他想為孟依依報仇,殺死我並非難事,可是這個人心胸險毒,他非要我死在自己的孫女手中才覺得滿意,我的行為固然無異於禽獸,他卻非要我們黃家全做禽獸……」

  金蒲孤道:「這恐怕是你的辨詞吧?」

  崇明散人怒道:

  「到了這種程度,我自己還有什麼好辨的,孟依依是我兒子殺死的,我兒子自殺了,這是他最不甘心的事,在他的心中,認為我兒子應該殺死我才對,他曾經對著我和子的屍體說:『你想用一死逃避責任,我非要你的女兒去完成它』!這是我親耳聽見的!而且他的居心極為險毒,他一面教黃鶯武功,一面叫她恨我,卻並不將她帶走,存心要我再演一次獸行,使我殺死黃鶯!」

  金蒲孤冷冷地道:「你的確可以這樣做!」

  崇明散人大聲道:

  「我若是有這個居心,黃鶯還能活到現在鳴,凌一奇在她七歲時,開始教她武功,我不知有多少機會可以殺死地,然而我沒有這樣做!」

  金蒲孤立刻遭:「可是到了最後,你畢竟還是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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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30 00:07: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崇明散人一歎道:

  「那是為了你的原故,你一來,把我的打算落空了,我不得不採取那種手段!」

  金蒲孤奇道:

  「你有什麼打算?」

  崇明散人歎道:

  「我自知罪通於天,並沒有想到此生能有善終,可是我絕不能叫凌一奇的報復手段得逞,原來我打算挨下去,等有一個機會先殺死凌一奇,然後再把原委告訴黃駕,聽憑她如何處置我,然而你來了,我不知道你的來意究竟如何,以為這是凌一奇的另一個陰謀,我別無選擇,只好先殺了你們再說!」

  金蒲孤默然不語,慢慢地思索他話中的真實性,崇明散人歎道:

  「你不必懷疑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現在只想把真話告訴你們後,可以安心求個解脫,本來我還想活著眼見凌一奇伏誅後再求一死的,現在你把我的眼睛弄瞎了,這個願望將永遠落空了,凌一奇也夠陰險的,他知道我投靠劉素客的目的在對付他,竟然也走這條路子,與劉素客暗通聲氣,今天劉素客將我遣送到此地來,是存心犧牲我了、所以我不想再回去……」

  金蒲孤歎了一聲道:

  「那你為什麼不正大光明地出來跟我打個招呼,鬼鬼祟祟地躲在岩石後面!"

  崇明散人道:

  「我存心脫離劉素客,而又帶著這件排雲寶衣,自然要避忌孟石生等人,我必須確知他們不在後面,再出來與你說明,誰知你的箭來得這麼快!」

  金蒲孤征了一怔道:「我這一生第一次使用暗箭傷人,想不到就射錯了對象!」

  駱季芳忍不住埋怨他道:「你也是的,為什麼不看看清楚,糊里糊塗就放箭!」

  金蒲孤道:

  「此時此地,非友即敵,假如是我們自己人,一定不會躲我,怎麼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崇明散人長歎道:

  「不用說了,這是夭命,天竟如此,夫復何言,只希望你們善用此衣,替我……」

  金蒲孤連忙道:

  「假如你希望我代替你殺死凌一奇,那可辦不到,他用心雖惡,尚未至可誅之列,除非他再做出什麼罪不容恕的事,否則我沒有理由去為難他!"

  崇明散人一歎道:

  「我沒有這個意思,現在事情已經公開了,黃駕在你的教導下,不會再受他的利用了,對凌一奇來說,這已是個很大的失敗,我也不想報復他了,我只希望你替我好好教導黃鶯,讓她成為一個堂堂正正的人,將來有個好的歸宿,就是我最大的安慰了!」

  金蒲孤不禁對之默然,良久才道:「那麼你……」

  崇明散人歎道:

  「我這一生多行不義,非一死所能贖,上天叫我暗了眼睛,大概是還要我多受些活罪,我絕不能逃避,聽天由命,在黑暗中摸索到死吧!」

  駱季芳十分不忍,連忙道:

  「你可以跟著我們,雖然無法使你的眼睛復明,至少可以叫你安渡餘生!」

  崇明散人苦笑道:

  「安渡餘生,那就失去上天責罰我的本意了,你們的事情還很多,我不想拖累你們,別管我了,由我自己去闖吧,黃鶯我就交給你們了!」

  說著摸索到路邊,搞了一個樹枝,點著地下,慢慢地向前走去,行未數步,腳下絆著一塊石子,身形一歪,金蒲孤槍上去要扶他,忽然旁邊襲來一股勁風,他聽風辨影之術已臻絕頂,連忙回身一撈,抓住了一樣東西!」

  可是那股勁力猶未消失,將他的身形一帶,向後仰跌下去,還是崇明散人一伸樹枝,把他穩住了!

  他低頭一看,卻見捉住之物,正是他自己的騖翎金僕姑長箭,而且還是被天上蒼鷹啄去的那一枝!

  他一共射出兩校話,一枝是虛張聲勢,射瞎了崇明散人的雙目,那上面應該帶有血跡!」

  另一技卻是見到那蒼鷹身法怪異,在賭氣的情形下射出大的,誰知卻被蒼鷹叨去了!當時過度詫異,幾乎將第一枝射人的箭忘了!

  崇明散人呼病現身,他忙著過來,又把第二技箭與那頭蒼鷹忘了,現在手中這枝箭頭上乾乾淨淨,自然是被銜去的那一枝,可是它怎麼回來的呢?

  他心中正在奇怪,崇明散人藏身的石後傳出一個宏亮的聲音道:

  「第一枝箭借鷹射人,我可以原諒你,第二技箭則是明明跟我的鷹兒過不去,我倒要問個明白!」

  但聞其聲,不見其人,金蒲孤忍不住叫道:「你是誰?有什麼話出來說個明白!」

  石後一聲冷笑道:「你的神射號稱天下無雙,不妨再發一枝箭,把我給退出來!」

  金蒲孤大聲道:

  「我的箭從不無的而射!」

  石後冷冷地道:「我的鷹兒也沒有惹著你呀,你那一箭又是怎麼說呢?」

  金蒲孤臉上一紅,但仍是叫道:

  「鷹本來就是凶鳥,射之並不為過,何況你那頭鷹受過訓練……

  石後哈哈大笑道:

  「鷹是凶鳥,伺鷹的一定也是凶人了,我記得你自己也有一頭大鷹,那你也是個大惡人了!」

  金蒲孤語為之塞,駱季芳身形急躍往石後撲去,但聞一聲斷喝:

  「回去!我不想與婦人見面!」

  駱季芳驟感勁風襲體,連忙一抖手中發鞭,但仍是擋不住那股巨勁,被撞跌了回來!

  這可能是駱季芳出娘胎以來從未遭受過的奇恥大廳,尤其是武功方面,她雖然不敢以天下第一自居,然而連人家的影子都沒有看見,就叫人震退了回來,這叫她如何能甘受,由地下一個魚躍,挺起身形,就勢一抖手中發鞭,斜繞著向石後捲過去!

  這一下更好,鞭捎為一樣東西帶住了,而且更有一股巨力,似乎要將發鞭由她的手中奪去!

  駱季芳一咬牙,拚死也不肯放手,同時利用那股力量趁勢進身,往石後撲去!

  剛到岩石旁邊,對方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意,勁勢忽變,連人帶鞭,又將她擲了出來!

  駱季芳再度進身想往前猛撲時,石後已傳出先前那冷冷的口音道:

  「我的耐性並不太好,已經容忍你兩次了,假如你再不知進退,即使你是女人,我也不再饒你了!」

  駱季芳如何受得住這種口吻,厲聲大叫道:「混蛋,誰要你饒,有種的你就出來!」

  石後怒喝一聲;「該死的潑婦,你要死還不容易!」

  駱季芳正待進撲,金蒲孤已經起了過來,他雖然震驚來人武功之高,神情依然很沉穩,一手拉住駱季芳,一面朗聲道:「石後是那位朋友,請出來一見!」

  石後冷冷地道:「不!你到後面來!」

  金蒲孤站立不動任容道:「閣下有什麼見不得的地方?要裝得如此鬼鬼祟祟!」

  石後立刻怒叫道:「胡說!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只是我生來有個怪脾氣,不願意見婦人!」

  金蒲孤哈哈一笑道:

  「閣下這個脾氣當真怪得可以,有欺負女人的本事,卻沒有見女人的膽子!」

  石後默然片刻才這:「這可是你說的!希望你別後侮1」

  金蒲孤大聲道:「是我說的,你儘管出來好了!」

  石後又恢復冷冷的聲音道:

  「凡是見到我的女人,必死無赦,假如我出來了,你的婆娘就沒命了!」

  金蒲孤一笑道:「有沒有例外的!」

  石後又頓了一頓,然後才道:

  「自然有,只在個條件下我可以饒她不死,可是我事先不能宣佈!」

  金蒲孤立刻道:

  「好吧!閣下儘管出來,假如閣下真的想殺死我的妻子,在下絕不阻攔!」

  駱季芳倒是一怔,沒有想到金蒲孤會講出這種話,金蒲孤仍是浮著一臉的笑意過:

  「這並不是我不愛我的妻子,因為她的武功比我強得多,假使她沒有辦法能避免你的殺害,我自然也救不了她!」

  駱季芳吁了一口氣道:『』你倒是很冷靜!」

  金蒲孤笑笑道:

  「你要我怎麼辦,明知不敵,挺身而鬥,結果伏屍兩具,埋恨泉下,對大家又有什麼好處,假如我身上沒有別的事,我或許可以這麼做,可是我此刻的生命並不僅屬於我一個人,自然要冷靜一點!」

  駱季芳張大了眼睛,簡直不明白他是怎樣的一個人,石後卻笑了一聲道:

  「對!此言大獲我心,在男人的生命中,女人只佔了一部分,那些為情而死的男人,我覺得太沒出息了!」

  金蒲孤將駱季芳拖到身邊道:「閣下可以出來了!」

  石後施施然走出一人,短小精悍,肩上停著一頭蒼鷹,身穿短池,赤著雙足,衣袖僅及肘部!

  最奇怪的是那人的臉貌,隆鼻深而彎,尖嘴,瘦須,雙耳扁平,大小僅及指蓋,眼小而圓,碧光閃爍!

  而且他的肌膚裸露之處,都生著一層灰褐色的絨毛,長約分許,密密捲曲,只有他的禿頂油然生光!

  這份奇形怪狀的樣子,只有在朝宇中雷公塑像差可比擬,而雷公的樣子看起來也比他順眼一點!

  他出來之後,兩支圓溜溜的眼睛在兩人臉上骨碌碌地直轉,金蒲孤神色如恆,駱季芳也是漠然毫無表情!

  那人凝視良久,才以詫異的聲音道:「你們這一對子真怪,居然認為我很平常似的!」

  金蒲孤淡淡一笑道:「閣下的形貌確實與眾人不同,但還沒有到驚人的程度!」

  那人怒聲道:「胡說!你難道還見過比我更驚人的嗎?」

  金蒲孤笑道:

  「那倒沒有,可是我認為這並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各人有各人的長相,從沒有完全相同的,閣下僅只是比常人的差異略大而已!」

  那人又頓了了頓,才以不了相信的口吻道:

  「可是我以前見到的人,莫不以妖魔鬼怪視我……」

  金蒲孤哈哈一笑道:

  「村子倫夫,知識淺陋,才會對一些不瞭解的事情產生莫名的恐懼,稍具知識的人,都不會大驚小怪的!」

  那人一哼道:

  「難道除了你之外,別人都是無知識的倫夫!這話似乎太誇大了一點吧!"

  金蒲孤笑道:「我沒有這樣說2」

  那人忽道:「可是我到今天才第一次碰到你這樣的人!」

  金蒲孤依然含笑道:

  「世界這麼大,你能見過多少人,也許我只是第一個被你發現的人!」

  那人默然片刻才道:

  「你是個很了不起的人,我這一陣在暗中調查,對你知道得很多,因此我不能以你作準,來改變我對世人的看法!」

  金蒲抓用手一拍駱季芳的肩膀道:

  「你不妨問問我的妻子,她對你也沒有大驚小怪呀!」

  駱季芳身子微微朝前一頓,隨即鼓起怒目叫道:

  「不錯!你的長相並不出奇,可是你的行為卻大背常理,你躲在暗中戲弄於我,連揮了我兩跤……」

  那人微微一笑道:「要摔你兩跤並不容易,換了別人,也許早就被你的鞭子打死了!」

  駱季芳怒聲道:「你以為你的武功高就可以任意欺負女人了嗎?我不把這兩跤摔回來,絕不與你甘休!」

  語音方落,抖手又是一鞭,直落在那人的腰部,那人居然毫不抵抗,聽由她的發鞭捲上來,拍的一聲,身子向旁一倒,駱季芳手下毫不容情,跟著又是一鞭,將他抽得連翻幾滾,可是那人肩上的蒼鷹卻振翅飛起,長歎一聲,急衝而下,銅啄對準地的左眼珠啄去!

  駱秀芳收回發鞭,改往蒼鷹擊去,雙方來勢都很急,鞭梢落在鷹背上,擊落了幾片羽毛!也使它的衝勢略頓。

  然而它的鋼爪一探,硬生生地將發鞭從她的手中搶了過去,駱季芳駭極退後,那頭蒼鷹卻不肯甘心,雙翅一扇,又朝她的頭上抓了下去。

  駱季芳怒喝一聲,滿頭青絲根根逆豎而起,像無數利箭似的反刺上去,蒼鷹似乎未料及此,髮絲刺入它的胸腹,痛得它尖聲厲嘯,然而它鋼爪一棵,也抓住了幾根長髮,連根從她的頭上拔出,升空而去!

  當它用一個急降的姿勢,準備再次下擊時,金蒲孤也沉不住氣了,抽弓搭失已是不及,他只能迅速地解下長弓,好空作勢,以備作必要的一擊!

  誰知那頭蒼鷹只降到丈許高時,斜裡人影一掠,抓住它的前爪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這下子摔得很重,它張翅撲騰良久,才掙扎著站起木,回頭望見那摔它的人,正是它的主人,不禁連聲急嘯!

  那人手指著它罵道:

  「混帳東西,不得我的命令,怎麼可以隨便攻擊人,幸虧這位夫人的功力深厚,否則豈不是要喪生在你的爪牙之下,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那頭蒼鷹連聲急叫,那人又罵道:

  「我知道你是為著救我,可是你也不想想,我能擋住前兩鞭,怎會被這兩鞭抽倒了,這是一,再者假使我都打不過人家,你還能救得了我嗎?真是畜生,一點腦筋都沒有!」

  蒼鷹垂頭受責,不再叫了,那人向駱季芳一拱手道:

  「夫人受驚了,這都怪那畜生太不懂事,我是存心讓夫人摔兩跤出出氣,誰知它竟誤會了!」

  駱季苦用手撫著被扯去頭髮的地方,餘怒未息,那人又拱手陪笑道:

  「夫人居然能將功力運用到頭髮上去了,敝人異常欽佩,那畜生雖然對夫人不敬,可是它自己受夫人的教訓更大,還請夫人原諒它呢!」

  駱秀芳冷哼一聲道:「你剛才不是說要殺我嗎,為什麼又對我客氣起來了!」

  那人笑著道:

  「因為夫人已經夠到了不殺的條件,而且還超過很多,所以敝人自甘受懲,以表冒犯之處!」

  駱季芳擔了一怔道:「什麼條件?」

  那人一歎道:

  「我為了自己的形貌,不知受了多少氣,所以我立下一個誓願,凡是見了我面的女人,我非殺死她們不可,除非她們還有膽子敢跟我說上一句話的,我才饒她不死……」

  駱季芳怒聲道:「你簡直是個全無人性的魔鬼!」

  金蒲孤連忙道:

  「季芳,你不要這樣說,這位先生的心地十分善良,他剛才一再表示不願跟你見面,就證明他心中並不想殺人!」

  那人歎息著道:

  「謝謝你的說明,我也知道我的思想與作法太偏激了,可是我從生下來到現在,始終都是在孤獨寂寞中過日子,我希望能找個人談談,可是我得到的全是厭惡與恐懼,逼使我對人們(807-810與813-816重)武功,跟鷹兒作伴,閒來無事,就訓練鷹兒作為消遣,小黑子就是成績最好的一頭…」

  駱季芳忍不住道:

  「是啊!我的柔髮神功可以稱厲害的了,可是對它和發生不了多大的作用!」

  那人微笑道:

  「你能叫它受傷已經很不容易了,它跟我學過太清氣功,尋常的人別說傷它了,連毛都碰不下它一根來,在滇邊的時候,有些成名的武師看它長得神駿,想用弓箭射傷它加以馴養,那些武器碰在它身上連一片樹葉都不如,反而被它抓死了不少人……」

  金蒲孤問道:「大哥怎麼會來到中原的呢!"

  那人道:

  「我在山上遺世獨居,可又忍不住寂寞,下山來又容易惹起麻煩,而我心中又不想多傷人,遂想出了一個辦法,用紗布做了一個面罩帶起來,可是這付樣子仍是容易引起人的注意,後來我遇到一批人,他們對我倒是不太奇怪,而且還故意跟我攀交,這批人的首領姓潘,武功還不錯,跟我較量了一下,被我打敗了,他們對我更為恭敬,邀我到中原來,替他的兄長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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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30 00:08:06 |只看該作者
  金蒲孤道:「他們要找誰?」

  那人笑道:「就是找你,那個姓潘的兄長據說是被你用金僕姑長箭射死的!」

  金蒲孤想想道:「我沒有殺過多少人!不過這人姓潘,或許是人屠潘元甲的弟弟!」

  那八點點頭道:

  「不錯!我並無意代人報仇,不過他們對我很客氣,我才答應了,可是跟他們走了一陣,我發現這批人什麼事都做,殺人放火,無所不為,我後悔了,我雖然想找到人間的溫暖,可是老婆婆在未死前常告訴我說,世上的壞人很多,叫我干萬慎重,不可受人誘惑而入歧途,所以我背著他們又到別的練武人那裡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潘元甲是個惡貫滿盈的凶人,根本就該死,干是我回來把話跟那批人說明了,要跟他們分手,誰知他們不安好心,居然暗中用毒酒害我,我這一身功力自然不在乎,可是也看穿了這批傢伙無一善類,因此我把他們全部都殺死了,不過我還是想見見你,可是要找你很難,我又不能公然問訊,只是利用暗中偷聽一些江湖人的談話,才得到一點你的消息……」

  金蒲孤一歎道:

  「我近來為了一件江湖的大事!行蹤必須保密,大哥能找到我也算不容易了!」

  那人笑笑道:「我是從你拳養的那頭巨驚鋼羽口中才知道你的行蹤!」

  金蒲孤連忙道:「我有很久沒見到它了,它怎麼樣?」

  那人道:「它受了傷!」

  金蒲孤神情一震,那人歉然道:

  「這都怪小黑子不好,它們在括蒼山中見了面,互相打了起來,小黑子的身體小,行動比較靈活,把鋼羽啄傷了,我因為見到它的身法也受過高明的武功訓練,連忙喝止小黑別傷害它,好在我懂得鷹語,盤問它一番,才知道是你所拳養的,同時也由它的口中,知道你在這裡!」

  金蒲孤剛想開口,那人又擺手道:

  「關於你的為人,我打聽得很清楚,所以我心裡很喜歡你,守在路旁,原是想跟你見面談談的,可是你射了小黑子一箭,又帶著一個女人,我就開了你一個小玩笑,用小黑子奪來的那枝箭唬你一下,現在我們成了兄弟,你總不至見怪吧!」

  金蒲孤笑笑道:「這是自然了,不過兄弟有個要求,大哥是否肯改個名字呢?」

  那人一怔道:「為什麼要改?改什麼名字?」

  金蒲孤道:

  「大哥是為了身世孤獨,才長恨蒼天不公,現在有了我們,可知道上天對大哥並無不公之處,兄弟想大哥應該改稱為莫恨天了!」

  那人想了大笑道:

  「改得好,我現在的確是無恨於天了,我從現在起就叫莫恨天,而且我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這個莫字很適合我,莫知其所來。莫明其所由,現在我又莫名其妙地改了姓氏,有了親人……」

  金蒲孤也笑道:

  「大哥!你現在絕不會再孤獨了,我可以帶給你更多的朋友,更多的溫暖……」

  莫恨天卻遲疑一下道:「不!我不想見別人!」

  金蒲孤道:「為什麼?」

  莫恨天歎道:

  「我這付樣子能見人嗎?即使因為你的原故,人家不會以鬼怪視我!可是看到人驚惶失措的樣子,我心裡反而覺得難過!」

  駱季芳道:「大哥可以再帶上面罩!」

  莫恨天搖頭道:「不!我曾經發過誓,永遠也不再帶面罩。我寧可不見人……」

  金蒲孤卻笑著道:

  「大哥不必帶面罩,也不必在乎別人對大哥最初的印象,印象是可以改變的,我相信我的朋友們知道大哥的人格心胸後,一定會對大哥異常尊敬……」

  莫恨天猶在沉吟,金蒲孤繼續道:

  「大哥若是存心逃避這個世界,就應該留在深山中不出來,既然出來了,可見大哥是渴望與人接近相處的,當然大哥的長相是特出了一點,可是大哥必須忍受一下,給他們機會慢慢地瞭解大哥,而且我要給大哥介紹的朋友都是武林中人,他們見多識廣,至少不會像常人一樣使大哥難堪!」

  莫恨天沉吟片刻,終於有點心動點點頭道:

  「好吧!我可以試試看,不過我不見女人!」

  駱季芳笑道:「為什麼呢,我也是女人呀!」

  莫恨天道:「你不同!」

  駱季芳笑道:

  「沒有什麼不同的!我沒有被大哥嚇昏,就證明以往的看法錯誤了,而且我覺得大哥的脾氣也該改了~下,至少不應該再專找女人的麻煩!」

  莫恨天道:

  「假如還有一個女人能像你一樣,見了我而面不改色,我就承認自己的錯誤!」

  駱季芳笑道:

  「好!我們馬上回杭州去,那兒只有一個女的,是四海鏢局的總鏢頭,大哥可以從她身上作個證明,證明女人不是膽小如鼠的弱者!」

  莫恨天頗感興趣地道:「很好!我也想試試看!我先走一步,在四海鏢局等你們吧!」

  金蒲孤連忙道:「我們一起走不是很好嗎?」

  莫恨天歎道:

  「我也希望能跟你們一起走,可是這一路上我必須碰到很多行人,在我的信心沒有建立之前,我不想多受刺激,你們放心好了,當你們到達四海鏢局的時候,我一定在那兒等著你們!」

  金蒲孤連忙道:「大哥必須等我們到了再跟他們見面!」

  莫恨天苦笑一聲道:

  「我知道,你是怕我先嚇著了他們,可是我也不希望你先去跟他們打招呼!」

  金蒲孤道:

  「可以!大哥不妨在暗中監視著,兄弟一句話都不說,只叫他們把酒席準備好後,特請大哥出來與大家相見,慶祝我們今日的結盟!」

  莫恨天點點頭道:「好,就這麼了!」

  身形一幌,眼前已失去他的蹤跡,那頭蒼鷹也衝霄而起,向著杭州的方向而去!」

  駱季芳呆了一呆道:

  「他走得真快,我簡直沒瞧見他是怎麼離開的,武功練到這種程度可以說到頂了!」

  金蒲孤卻興奮地道:「我們結識了這位大哥,可不必再怕什麼劉素客或孟石生了!」

  駱季芳想想道:

  「不過他的長相也實在大怪了,剛才你若不是先點了我的穴道,我雖然不至於嚇昏,至少也會叫起來!」

  金蒲孤道:「我就是怕你叫起來而目引殺身之禍,所以才預作了那等安排!」

  駱季芳一呆道:「難道你已經預知他的形貌了嗎?」

  金蒲孤笑笑道:

  「不錯,我見他一直躲在石後不肯現身,就想到必有原因,尤其是聽說他必須殺死每一個見過他面的女人,心裡更有幾分明白,所以我問他是否有例外,當他回答說只有一個條件時,我已有十分的把握了!」

  駱季芳不信道:「可是他並沒有說出是什麼條件呀!」

  金蒲孤微笑道:

  「正因為他不立即說出是什麼條件,我才想到他必然是需要見到你的面後決定的條件!」

  駱季芳呆了一呆道:「無論你猜得如何正確,這畢竟是猜測,你並沒有十成的把握!」

  金蒲孤點頭道:

  「是的!直等他現身之後,我已經證實了我的猜測,我還是沒有把握,所以我並沒有立刻解開你的穴道,直到經過一番談話後,我把他的話整個都套了出來,而我也相信完全瞭解後,才開始讓你加入談話!」

  駱季芳微微感到不悅地道:

  「你在他沒有現身前,就把我的穴道制住了,萬一你的猜測錯誤,這不是太危險了嗎?你的武功跟他比起來差得太多了…………"

  金蒲孤微笑道:

  "不管我的猜測是否正確,我都必須先制住你的穴道,這是唯一能使你安全的措施!」

  駱秀芳幾乎叫了起來道:「你把我處在完全無法行動的形態下,還說是安全措施?」

  金蒲孤莊容道:

  「是的!你已經跟他交過兩次手,而你並未佔上風,即使你能行動,依然無法保護你自己,倒不如放棄抵抗的打算了,而且他在那兩次交手中,都有傷害你的能力,可是他並沒有傷你,這證明他心中未存傷人的打算,當然更不會在你被制住的狀態下傷害你了!」

  駱季芳呆了一呆才道:

  「你為我的打算的確是夠周到了,可是你沒有為自己打算過呢?對方敵友未明,萬一他是劉素客那邊的人呢?」

  金蒲孤大笑道:

  「劉京客若是能擁有這麼一個高明的幫手,他早已主動來對付我了,更不用在山上設下那種一石數鳥的連環好計了。」

  駱季芳道:「就算他不是劉素客那邊的人,你又怎知他對你不會有什麼惡意呢?」

  金蒲孤泰然道:

  「這個我的確沒有想到,不過我用不著去想它,當我必須面對危險時,我明知無法逃避,就只好勇敢地接受它,因為我必須先使你處於安全的境地中……」

  駱季芳瞟了他一眼道:「我是需要你的保護的人嗎?」

  金蒲孤笑笑道:

  「也許你不需要,但我是個男人,又是你的丈夫,我認為有責任保護你!」

  駱季芳瞼上有了感動的神情,將身子靠近了他一點,哽咽著道:

  「蒲孤!我不知道你對我這樣好,老實說我們雖成了夫婦,我總覺得我們的婚姻很勉強,不是一種基於感情的自然結合,所以我聽見你跟他在談話中,視我們女人的價值,甚至對於我的生死毫不關心時,我真恨透了你,你知道我那時心裡想的是什麼?」

  金蒲孤大笑道:「我當然知道,我很奇怪你當時怎麼忍住了沒有出手!」

  駱季芳臉色一變道:「你知道我想殺你?」

  金蒲孤點點頭,駱季芳歎了一聲,低低地道:

  「你是了不起,居然看到我心裡去了,可是你再也沒想到我為什麼不發作吧!」

  金蒲孤道:「是的!我的確想不出那是什麼道理!」

  駱季芳黯然地道:

  「我可以告訴你,蘭州我的助力已經凝聚十足,正要出手時,忽然又改變了心意,因為我知道我們是在不自然的情況下結合的,我們根本相稱的條件,我不能怪你對我沒有真情!」

  金蒲孤正色道:

  「季芳!你千萬不可存那種心,我們的結合絕對是出於真心的,除非是你看不起我!」

  駱季芳怨惻地望他一眼道:「我會看不起你嗎?」

  金蒲孤道:「是的!你的武功比我高得的多!」

  駱季芳連忙插手道:

  「別提那些,假如我以武功作為擇偶的條件,我就不會拒絕孟石生了!」(819-822與825-828重)會感興趣的,他要對付那批人,隨時隨地都能下手,在我的猜想中,必是莫大哥把他們都趕回去了,目的就是阻止我先跟他們見面!」

  駱季芳怔然遭:「莫大哥怎麼能把所有的人都趕走呢?」

  金蒲孤微笑道:

  「方法太多,隨便捏造一個理由,一張紙條,就可以把所有的人都趕回杭城!」

  駱季芳連忙道:「那我們便應該快點走呀!」

  金蒲孤笑道:

  「是的,不過我們人已經很累了,休息一下也是正理,而且我正在等著一些事!」

  駱季芳不解道:「等什麼呢?」

  金蒲孤用手一指道:「等莫大哥替我們送馬來!」

  駱季芳惑然不解,可是前途的確有人騎著馬忽忽地趕來,走到臨近,才看出他正是林子洋!」

  他不但自己騎著馬,後面還帶著兩頭裝配齊全的空騎,到他們面前,林子洋跳下馬道:

  「金大俠,對不起得很,在下來遲了,因為浙中地區覓取良騎不易,這還是兄弟到一個老朋友家中硬借的兩匹,勉強尚可一用!」

  金蒲孤用眼色止住了駱季芳的發問,拱拱手道:「有勞林兄了,其他的人呢?」

  林子洋道;

  「他們接到大俠的通知後,全體都已趕返杭城,在四海鏢局候命,大俠如此倉促,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大家都急得不得了…··」

  金蒲孤微笑道:

  「事情倒沒有什麼了不起,可是兄弟此刻不便宣佈,到了杭城自知分曉。」

  林子洋老於世故,倒是不再追問,只將那兩騎空馬的韁繩解下交給他們道:

  「二位請上馬吧!此去杭城不過百餘里,兩個時辰就可以到了!」

  金蒲孤道謝稱勞,與駱季芳接過韁繩,立刻上馬急駛,由於他們的馬較佳,不一會已將林子洋拋在後面了!

  駱季芳見林子洋已經落後很遠,才笑著道:

  「真有你的,你怎麼曉得獎大哥會給我們安排代步的?」

  金蒲孤笑道:

  「想所然耳,莫大哥的心裡比我們還著急呢?現在你該相信我的推測了吧?」

  駱季芳得意地一笑道:「是的!我從心裡佩服你,不過我也開始擔心,你的心計如此厲害,萬一用到我身上,我恐怕會死無葬身之地了!」

  金蒲孤哈哈一笑道:

  「是啊,因此你必須對我忠心不二,否則我只須略施小計,就夠你受的了!」

  駱季芳揚起手中的發鞭,輕輕地打了他一下,兩個人在笑聲中兼程急進,馬去如飛,杭城漸漸在望了!

  當他們在四海鏢局前勒騎駐足,門口已等候著不少的人,武當的元妙道長立刻打了一個稽首道:「金大俠來得真快,我們也不過剛到了一會兒!」

  金蒲孤笑著向大家一拱手道:

  「有勞各位久候了,大家進去再說,兄弟有一件重要的消息要告訴各位!」

  走進鏢局,李青霞剛好從裡面迎了出來,彎腰施禮道:

  「金大俠回來了!由於大俠通知得太匆忙,妾身籌備不及,這場慶功宴只好將就一點了!」

  駱季芳微微一怔道:「慶功宴?」

  金蒲孤連忙道:

  「不錯!是慶功宴,劉素客等人指日可誅,天下大事定矣,這還不該好好地慶祝一下嗎?」

  李青霞不解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金蒲孤笑著道:

  「等一下再說,我們急急地趕回來,又渴又餓,總鏢頭請趕快通知開席吧!」

  李青霞道:

  「酒宴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就是沒有什麼好菜,大俠是否要先洗把臉呢?」

  金蒲孤搖頭道:「不用了,我等不及要跟大家見面一談,我們這就入席吧!」

  李青霞應了一聲道:「宴席排在花廳上!」

  金蒲孤一面走,一面把身上的長弓與箭壺取了下來道:

  「我太高興了,希望能夠與各位痛痛快快地醉一場,這兩件累贅東西請總鏢頭保管一下!」

  李青霞不禁面有難色,駱季芳笑道:

  「總鏢頭放心好了,現在此地固若金湯,你就是把它們丟個大門口,也不必怕人偷了去!」

  金蒲孤連忙碰了她一下道:

  「別胡說!不過這弓箭的確已經無關緊要,總鏢頭隨便找個地方擱下就行!」

  李青霞道:

  「話雖如此,可是這東西太珍貴了,妾身實在擔當不起這個責任,還是請大俠……」

  金蒲孤道:

  「我總不能背在身上吃喝吧,總鏢頭將它們掛在花廳的牆上,我們眼睛可以看著它們,就不會擔心它們被人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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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霞千難萬難地答應了,可是她還不放心,叫了一名夥計拿了鐵釘與釘錘,選了一個最安全的地方,打上了釘子,親自將弓箭掛上。

  金蒲孤已招呼大家八席,整整坐了三大桌,可是他與駱季芳卻將最中的首席空了出來,分坐在兩邊。

  眾人大惑不解,金蒲孤笑嘻嘻地道:

  「這個位置留給一個人,今天我請大家在此聚首也是為了見見這個人!」

  眾人都現出狐疑的神色,元妙真人忍不住問道:

  「金大俠!你不是說要設慶功宴嗎?倒底是為了慶祝什麼?」

  金蒲抓捧著面前的一杯酒起立道:

  「不錯!今天可以算是慶功宴,當然劉素客未除,說慶功未免言之過早,可是我現在已有絕對的把握可以制服他們了!」

  元妙真人仍是不解道:「大俠的意思我們還是不懂!」

  金蒲孤笑笑道:

  「我的把握就是我們得到了一個最有力的支持者,這人是我所結拜的義兄,也是我要給諸位介紹認識的!」

  說完抬頭向窗外道:「莫大哥!你可以進來了!」

  每個人的眼睛都向窗外注視著,可是那兒靜蕩蕩的沒有一點動靜,金蒲孤又招呼了一聲。

  直等他第三次招呼後,窗外依然沒有反應,金蒲孤也不禁迷惑了,有點失去自信地叫道:「莫大哥!小弟一片至誠,你可不能開玩笑!」

  語音方落,他身邊有人輕笑道:「好兄弟,大哥怎麼好意思坍你的台,叫你難堪呢!」

  眾人悚然四顧,只見金蒲孤的身畔已多出一個人,尖嘴瘦頰,形相怪異,忍不住都發出一聲驚呼!

  金蒲孤神色自若地道:「大哥!你真會開玩笑!」

  莫恨天的神色卻有點不自然,朝金蒲孤道:

  「兄弟!我說的如何,你分明是要我出乖露醜!」

  金蒲孤笑笑道:

  「那該怪大哥自己,大家都眼巴巴的等你大駕光降,誰知你會用這個方法出現的!」

  莫恨天道:「我就是要給你們一個出其不意!」

  全蒲孤還沒有開口,李青霞卻在位子上站起來道:

  「金大俠,你該把這位先生給我們介紹一下!」

  金蒲孤道:「這是我大哥莫恨天!」

  李青霞端了一杯酒笑道:

  「莫先生,我代表大家歡迎你,敬你一杯水酒,希望你肯賞光!」

  莫恨天膘了她一眼,舉起酒杯就口,剛待就飲,那杯子忽然拍的一聲,炸了開來,炸了他一身碎瓷!

  莫恨天一跳起來大聲叫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青霞笑笑道:「莫先生!你喜歡開人家玩笑,怎麼自己開不起玩笑呢?」

  莫恨天瞪著兩支小圓眼睛,李青霞又笑道;

  「妾身身為鏢局主人,聽說金大俠要將這個座位留給一個人時,心中很有點不服氣,所以安排了這一小鬧劇,存心是測驗一下先生的膽氣如何……」

  莫恨天呼了一聲道:「我只是事前沒想到……」

  李青霞笑道:

  「這也是先生修養功夫的不足,不過先生不要怪我冒昧,先生自己也跟我一樣,不聲不響地在位子上現身,嚇了我們一大跳!」

  元妙真人也明白了李青霞的意思,立刻笑著道:

  「莫先生的確是太喜歡惡作劇了,貧道在深山靜修多年,仍是經不住先生這一番考驗!」

  莫恨天翻翻眼道:「你們做道士的最拿手畫符作妖,你怎麼也會被妖怪嚇著了!」

  元妙真人哈哈一笑道:

  「莫先生真會說笑話,像先生這樣突然出現,就是一個美麗的天仙,也會把人嚇死?何況先生……」

  李青霞接著道:「何況先生長得這幅模樣呢?喲!對不起!我失言了,請先生原諒。」

  莫恨天哼了一聲道:「不要緊,我知道自己長得不太好看,你說下去!」

  李青霞笑道;

  「既然先生不見怪,我就斗膽直言了,以先生的長相,是有點怕人,不過在座都是見多識廣的武林英傑,無論如何也不會被先生嚇倒了,何況金大俠已經聲明過先生是他的結義兄長呢?不過先生用這個方式現身,的確是太突然了一點,下次請先生別開這種玩笑了!」

  金蒲孤接著道:

  「是啊!大哥!你可怪不得別人,兄弟就在你旁邊,而且明知道你要來,也被你嚇了一大跳,我相信大哥以前也是用這種方法,才嚇得人家不敢親近的吧!」

  元妙真人忙接上嘴道:

  「不錯!貧道觀中的神像比莫先生還要猙惡怖人,可是那股善男信女頂禮膜拜,毫無恐懼之意,這是因為他們心中先有了個印象!」

  莫恨天怔了一怔道:

  「你們是說我之所以引起大家的震驚,完全是因為太突然的原故?」

  金蒲孤笑著退:

  「是的!天下最容易引起人驚悸的事,就是突如其來,大哥若是不改變你的作風,兄弟就無能為力了,因為你不給人家一個從容認識你的機會!」

  莫恨天咬咬嘴唇道:「我不信,我以前也不是沒有試驗過,完全不是你說的那會事!」

  李青霞一笑道:「莫先生以前喝過酒喝?」

  莫恨天一怔道:「自然喝過!」

  李青霞繼續笑道:「莫先生以前打破過酒杯嗎?」

  莫恨天這:「這有什麼相干呢?」

  李青霞笑笑道:「先生以前喝酒或者打破酒杯時,是否也像剛才那樣會跳起來呢?」

  莫恨天呆住了,金蒲孤連忙拍拍他的肩膀道:

  「大哥!你現在該明白了吧!一件很平常的事,突如其然地發生,也會使你嚇一跳,你又何怪乎別人,還是坐下來喝酒吧!」

  莫恨天終於坐下來了,李青霞邊忙換了一支酒杯,滿斟了一杯酒送到他面前道:

  「莫先生1請恕我剛才失禮,這杯酒算是向你賠禮的,你大可放心地喝下去,我敢保證酒杯不會再突然地爆炸了!」

  她神色自如,對莫很天的醜惡好像完全不當會事,莫恨天接過酒來,想了片刻才笑道:

  「好說!好說!我也有失禮之處,這杯酒算是我向大家賠禮吧2」

  舉酒一飲而盡,眾人都陪著飲了一杯,大家都幾乎異口同聲地謙辭道:

  「不敢當!不敢當……」

  莫恨天放下酒杯,歎了一口氣造:

  「兄弟!今天我太高興了,這是我第一次能如此自然地面對著這麼多人!」

  金蒲抓一笑道:「大哥若是不玩剛才那一手,還會自然得多!」

  莫恨天道:

  「你雖然對我說了很多,我總是難以相倍,所以必須親自試驗一下,尤其是你先把我們結義的事說了出來,我不願意因為你的影響而……」

  金蒲孤笑道:

  「所以大哥才來這一手驚人之筆,我正在奇怪,在我的感覺上,明明知道大哥在窗外,三呼不見人,我還以為大哥是存心要我丟人呢?」

  莫恨天一征道:「你知道我在窗外?」

  企蒲孤笑道:

  「我是個練射箭的,對於身外四周的環境,感覺總是靈敏一點,從紹興府開始,大哥一直在我的身外二十丈處守伺著,大哥以為能瞞過我嗎?」

  莫恨天笑起來道:「我沒想到你的本事這樣大!」

  金蒲孤道:

  「大哥的目的是在監視我是否先向人通消息,現在總該相信我了吧,從紹興府到此地我沒有……」

  莫恨天笑著道:

  「我相信你沒有跟人通過信,可是我對這位李總嫖頭的態度還有點存疑,尤其是她在酒杯上玩的這一手,我相信一定是事先安排好的!」

  金蒲孤微笑道:「大哥真聰明,你怎麼知道的?」

  莫很天道:

  「我不但知道你在事先作了安排,而且更知道你在箭袋的底下放了一張紙條,然後你故意把箭袋交給她,暗中向她通了消息!」

  李青霞臉色一變,金蒲孤笑道:

  「大哥畢竟高明,可是大哥為什麼不去看看那張字條呢?」

  莫恨天一歎道:

  「我不想看,因為我知道你的用心在幫助弟妹記得那場賭約,事實上我已經決心放棄那不近情理的規定了,借這個機會讓她贏了也好!」

  李青霞的神色才安定下來,金蒲孤卻笑笑道:

  「大哥!你應該看看那張字條,這證明我並沒有幫季芳的忙,你的賭約是在絕對公平的情形下輸的!」

  莫恨天瞪眼表示不信,李青霞連忙道:「莫先生,你跟金夫人訂的是什麼賭約?」

  莫恨天看著她微笑道;

  「我原來有個規定,凡是見到我真面目的女人,只要她不嚇得叫起來,我就不殺她,弟妹是第一個對我能保持平靜的女人,她建議你是第二個受測試的女子、假如你也能像她一樣,我就放棄我的規定!」

  李青霞神色極不自然地道:「我…」

  莫恨天一笑道:

  「你很成功,你的表現比她更鎮定,就因為你太鎮定了,使我有點難以相信!」

  李青霞目注金蒲孤,臉上有歉然之色,駱季芳這時才明白金蒲抓何以叫她不必有所動作了,原來他是在箭囊上留問之一手,可是這一手並沒有瞞過莫恨天,幸好莫恨天自動改變了心意認輸,否則這後果真是難以想像!

  因此她忍不住白了金蒲孤,似乎是怪他自作聰明,過於孟浪,差一點誤了事,誰知金蒲孤微微一笑道:

  「莫大哥!你聰明過了度,以為我在字條上說了什麼,才害你輸了賭注,那可是你對兄弟的瞭解還不夠!"

  莫恨天一笑道:「難道你字條上沒有說什麼嗎?」

  金蒲孤道:

  「字條還留在箭袋裡,我可以取來給你看下,就證明你的賭約輸得並不冤枉!」

  莫恨無微笑道:「是嗎,那我倒是要看一看!」

  金蒲孤站起身來道:「我去拿!」

  莫恨天道:「不!叫弟妹去!」

  駱季芳神色不寧地走到掛箭袋的地方,取下箭袋,朝裡面望了一眼,神情大變,金蒲孤笑笑道:「我相信字條早已到了莫大哥手中!」

  莫恨天笑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紙團道:

  「老兄弟果然心智過人,字條的確已經被我取來了,不過我沒有打開!」

  駱季芳神色不寧地道:「大哥為什麼不打開呢?」

  莫恨天笑道:「我不忍心打開!」

  駱季芳將箭袋掛回原位道:「大哥還是打開看看吧!」

  金蒲孤飛快地道:

  「不錯!大哥看了之後,才輸得口服心服,更可以證明兄弟心中無他!」

  目中說著話,眼睛卻瞟向駱季芳,得到她一個肯定的示意後,才抓起那張字條,展了開來,上面只有寥寥的幾個字,寫著:「在首位預留席上擺上一付一笑杯!」

  莫恨天怔住了,李青霞也怔住了,只有金蒲孤從容不迫地笑道:

  「這種杯子是武林中常鬧的把戲,用意在給來人個特殊的意外,聊博一笑,兄弟知道大哥一定會以驚人的姿態出現,所以才預屬李總嫖頭安排了這個小玩笑,除此而外,並未提及大哥片言文字,大哥該認輸了吧!」

  莫恨天一拍桌子道:「我認輸,可是你怎麼知道我會不聲不響地進來呢?」

  金蒲孤笑道:

  「因為大哥對兄弟處處地方不信任,兄弟只好針對大哥的疑心,作了這個安排,而且也借此機會,向大哥證明大哥以往的作法錯誤,否則這批朋友都是真心想結識大哥的,被大哥自己弄糟了,豈非辜負兄弟一片誠意,以後更給對大哥解釋了!」

  駱季芳接著笑道:

  「是啊!大哥用那種方法現身,不管是誰都會被你嚇著了,若是大哥誤會別人是被你的長相嚇看了,豈不是自絕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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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30 00:08:4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莫恨天搖搖頭歎道:「兄弟!謝謝你,也許我是太多疑了一點,可是以往的經驗使我……」

  金蒲孤連忙道:「別提過去了,至少今天在場的人都沒有把大哥視作妖魔鬼怪,這不就行了嗎?現在我向大哥—一介紹一番!日後大家就更易相處了!」

  莫恨天笑笑道:「不必介紹了,我全認識,雖然我沒有正式與各位見面,可是各位的一舉一動我全知道……」

  眾人又是一驚,金蒲孤微笑道:「那就更好了,現在我們都在與一個危險的人作對,仰丈大哥的地方很多!」

  莫恨天慨然道:「沒問題,包在我一個人身上!」

  元妙真人捧盞起立道:「得莫先生這等高人為助,劉素客再厲害也不足為慮了,貧道敬先生一杯!」

  其他人也站了起來道:「我們公敬一杯!」

  莫恨天稱謝起立笑道:「大家別客氣,莫恨天很高興有了一個好兄弟,進而能結識這麼多好朋友,實感快慰平生,各位的事就是兄弟的事,恨天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在一陣熱烈的掌聲中,他興奮地坐了下來,小圓眼中浮著亮亮的淚光,這是他最興奮的一天了,從一個被人視為妖魔如蛇蠍的怪人,一下子成為武林尊崇的大人物,怎麼能不教他欣喜若狂呢!

  酒過數巡,元妙真人又道:「莫先生的武功簡直到了神奇莫測的境界,就以方才而論,眾目展睽之下,居然沒有一個人看到先生是怎麼進來的!」

  莫恨天謙虛地笑道:「這只是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窗子外面,才給兄弟一個偷溜進來的機會!」

  金蒲孤微微笑道:「大哥躲在桌子底下的滋味不好受吧!」

  莫恨天愕然道:「你真是鬼精靈,怎麼又知道的?」

  金蒲孤道:「以大哥的身法,兄弟斷然無從發覺,怪大哥心心念念不忘記箭袋中的字條……」

  莫恨天叫道:「原來你看見我攝取那張字條的!」

  金蒲孤笑道:「是的!兄弟知道大哥一定會不放心那張字條,所以無時無刻不在注意著箭袋,幸虧大哥沒有先看字條,否則兄弟那番安排就失去價值了!」

  莫恨天一歎道:「我不看字條是為了避免使你難堪,萬萬想不到卻因此使我明白了一個大道理,由此可見人心中存一份誠念,對自己只有好處!」

  金蒲孤雖然跟著點頭含笑,笑容卻有點僵硬,忽而長空中傳來一陣鷹鳴,莫恨天一驚道:「小黑子在示警,說是你的那頭大鳥出了事,我去看看!」

  身於一聳,就從窗口飄了出去,眾人方自警覺,那兩扇窗子已經合了起來,恢復原狀!」

  金蒲孤也歎道:「是啊!所以我干方百計去爭取他的好感,他的行為雖然怪一點,但是心地極佳,只要我們持之以誠,他絕不會被別人所用的!」

  元妙真人失聲歎道:「這位莫先生的功力實在已到了上參造化下通幽冥之境,幸虧金大俠能先獲結識,否則給劉素客網羅了去,我們都將死無□類矣!」

  駱季芳這時才輕輕一歎道:「我倒是替你擔心,你在字條上玩的那一手不是太冒險了一點嗎?」

  李青霞跟著道:「是啊!剛才我真急死了,不過金大俠是用什麼方法把字條換過的呢?」

  金蒲孤道:「我沒有換,只是把字條多寫了一張,浮貼在上面,我知道他一定會用內功去攝取的,所以他只攝去了上面一段浮貼的不相關的一段……」

  駱季芳道:「假如他用力大一點呢?」

  金蒲孤笑道:「你應該知道,我下面那張紙上早已用過工夫,只要稍遇外力,立即粉碎,他也不會發現什麼的。」

  駱季芳搖頭道:「你把他的功力估計得太低!」

  金蒲孤不禁一個怔道:「難道那張字條出了問題!」

  駱季芳道,「你自己看吧!」

  說時用手一攤、展開一團紙屑,雖然已碎成一片模糊,仍可看見上面有著密密麻麻的字跡。

  路季芳望著金蒲孤一歎道:「我過去看的時候,這張字條被夾在兩枝箭桿中間,我想利用內力將它震碎的,誰知我的手才一動,那張紙已有碎裂之微象,我不敢再用大勁,只好輕輕地拈了出來捏在手中,上面寫的什麼我不清楚,可是相信我李總鏢頭的一切行動,都是根據這上面的指示而作,這豈不是太危險了嗎?」

  金蒲孤一呆片刻才笑道:「的確是冒險了一點,幸好上天幫忙,被箭桿夾住了,沒讓他拿了去,否則我真是弄巧成拙了!」

  駱季芳正色道:「他的功力能將這張易碎而緊貼的紙一點不損地吸了起來,難道箭桿夾住了他就會不知道嗎?」

  金蒲孤又是一怔道:「你是說……」

  駱季芳道:「我想這是他故意留在箭桿上給你一個忠告,也是給你一個友善的表示!」

  金蒲孤怔怔地道:「這是怎麼說呢?」

  駱季芳道:「你把這張字條貼得如此慎重,顯然是不願意被他看見,他尊重你的意思,故捨而不取,不過他已對你下了忠告,交友以誠,叫你不要再存機心!」

  金蒲孤的臉色漲得通紅,這是他的行動第一次被人看得如此澈底過,與劉素客那等天縱奇資的人物鬥智,他都沒有落過下風,卻想不到會在這位新交的老大哥前出了一次大醜!

  耿不取自從打劉素客那兒脫身歸來後,已經磨盡了傲氣,變得十分謙虛怡淡,平時很少開口,這時見到金蒲孤的神色後,才輕輕問道:「小子!你現在作何感想?」

  金蒲孤一歎道:「真想不到這位莫大哥如此精明!」

  耿不取淡淡地道:「比劉素客又如何呢?」

  金蒲孤道:「精明多了,在劉素客面前我可以毫無畏忌,今後對這位老大哥倒是要多多小心!」

  耿不取輕歎道:「小子!我真替你擔心!」

  金蒲孤連忙道:「老耿,你不必替我擔心,莫大哥倒底是自己人!沒有什麼可擔憂的!」

  耿不取神色一正道:「我擔心的不是莫恨天,而是你自己,你自從與劉素客交鋒佔到一點優勢後,一直躊躇滿志,處處地方都要玩弄心機,慢慢地你就會變成第二個劉素客了,莫恨天是個有心人,所以才給你一個教訓!」

  金蒲孤悚然一驚,身上的冷汗都急出來了,耿不取又說下去道:

  「你結交莫恨天的目的是為了想利用他來對付劉素客,動機已經不夠純正,幸好他急於得到友誼,也看出你的用心在幫助他建立信心,所以才原諒了你,不過這絕不是最好的方法,假如由劉素客來做,他一定會比你做得更不落跡……」

  金蒲孤急了道:「老耿!你究竟要說些什麼?」

  耿不取道:「我想莫根天一定去試探劉素客去了!」

  金蒲孤愕然道:「這不可能吧!」

  耿不取沉著臉道:「這絕對可能,不然的話,他絕不會匆勿不辭而去,像他那樣渴望與人群接近的人,剛剛認識了這麼的朋友,絕不至於捨得離去的!」

  金蒲孤怔了一怔道:「可是他的鷹!」

  耿不取道:「不錯!他的鷹來告警,說鋼羽出了問題,而鋼羽是你的,他為什麼不叫你一起去呢?」

  金蒲孤深思不語,耿不取淡然道:「我本來是個極端自負的人,可是在劉素客那兒受了幾次教訓後,已經懂得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自知淺薄,所以遇事謹慎,總是先往不如意處去想,大概不會為你同意!」

  金蒲孤憬然道:「不!老耿,你才是真正給了我一個當頭棒喝,你的見解尤其值得我欽佩!」

  說完朝座上群豪拱拱手道:「各位在此等候消息吧!我要往萬象別府去一趟!」

  元妙真人一怔道:「大俠要單獨前去?」

  金蒲孤莊容道:「是的!鋼羽出了岔子,一定是與劉素客那邊的人發生了衝突,而莫大哥匆匆趕去,也一定是想由來人身上見到劉素客,姑不論他是否去試探劉素客來與我們作比較,我一定要去見見他!」

  元妙真人道:「大俠一個人能阻止他嗎?」

  金蒲孤道:「不!我不去阻止他,我是去鼓勵他接受劉素客的試探,甚至於陪著他同訪劉素客!」

  眾人都為之驚疑不止,金蒲孤繼續道:

  「劉素客的行為如何,他並未身經目睹,只是根據我們的敘述,自然不能使他相信,一定要親去體驗一下,而劉素客知道他的武功高低後,定然也會使盡手段籠絡他!」

  駱季芳道:「那麼你是去破壞劉素客的籠絡手段了!」

  金蒲孤笑笑道:「我不必破壞,只要有我在場,劉素客的任何手段都會自然而然地表現出他的存心!」

  元妙真人歎道:「不錯!劉素客所忌者唯大俠一人,假如大俠在場,劉素客也無法裝出假冒偽善的樣子去騙取莫先生的信任了,不過大俠一個人前去畢竟太冒險了!」

  金蒲孤笑道:「這件事必須我一個人去辦,安危是小事,假如莫大哥中了劉素客的奸計,才是真正的禍難,以他的身手,再加上劉素客的野心,天下將永無寧日矣!」

  駱季芳險有憂色,卻不便出言阻止,金蒲孤笑著安慰她退:

  「你放心好了,憑我與莫大哥的交情,他也不會坐視我聽人宰割的,再者假如劉素客殺了我,便再也無法取得莫大哥的信任了,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耿不取忽然遭:「對!小子!這才是真正的俠義心胸,投鼠而忌器,竟有所顧恤耳,假如先打破了那件器具,也就堅定了滅鼠的信心!」

  駱季芳一怔道:「這是怎麼說呢?」

  耿不取笑:「這很簡單,我還是就事舉例吧,假如一支老鼠蹲在灶台上偷食盤中的殘餘,你手裡拿著一根棒子,明明一下可以打死那頭老鼠的,可是那支瓷盤卻為你心愛之物,你就會因循遲疑不敢下手了!」

  駱季芳道:「這與金蒲孤之行有什麼關係呢?」

  耿不取笑笑道:「大有關係,假如那頭老鼠為了躲避你,或者是過份激動,先將那支瓷盤擠落地上打破了,試問你肯放過那頭老鼠嗎?那時即使你心中原沒有殺鼠之意,也會緊追著那頭老鼠不放,非殲之而甘心了!」

  駱季芳道:「那麼蒲孤是存心去送死的了!」

  金蒲孤道:「我不一定會死,而且即使死了,那一死的代價也很高,何樂而不為呢!」

  駱季芳低下頭去,沉思不語,耿不取知端起面前的酒杯道:

  「小子,老頭子敬你一杯酒,以壯行色!」

  金蒲孤慷慨地接過一飲而盡,全座的人都不自而主地站了起來,在崇敬的心情中幹掉了自己的酒!

  金蒲孤含笑拱拱手,然後取下牆上的箭袋與長弓、背在身上,朝大家道了一聲珍重昂然而去!

  駱季芳追上去拉住他道:「你對大家沒有一句交代嗎?」

  金蒲孤搖搖頭道:「沒有!而且我想大家也沒有什麼事了,我若能有機會殺了劉素客,固是一大好事,假如我被劉素客殺了,自有莫大哥為我報仇!也不用大家費心了!」

  駱季芳怔了一怔又道:「那麼對我呢?」

  金蒲孤哈哈大笑道:「我對你應有千萬萬語,卻不必用口來說,你若是不知道我想說的話,更無須問我了!」

  駱季芳神情一動,手指輕輕地鬆開了,金蒲孤又對她笑了一下,回身踏步而去,拋下了身後一片如死的寂靜與無數人心中無言的祝福!

  

全書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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