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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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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雪雁]邪劍魔星[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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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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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6 23:48:05 |只看該作者
  一塊重石,突然壓上了雲姬心頭。

  有些黯然的,雲姬道:「我把你拉進險境裡來了。」

  笑了一聲,燕翎雕道:「你應該說我們走進險境裡來了,誰也沒有拉誰,對嗎?」

  低下了頭,雲姬道:「你不後悔?。

  燕翎雕道:「後悔的話,我早就回去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意見?」

  溫婉地,雲姬道:「我說過,我聽你的。」

  燕翎雕道:「那我們就這麼決定了?」

  話落轉向金童子,燕翎雕放重聲音道:「金童子,我們就明天進谷吧?」

  似乎並不覺得意外,金童子道:「那麼二位就隨我來選擇你們的住處吧。」

  玄冰谷的冰雪之下是一片灰石巖,到處都有坑穴可避風雨,金童子沒有說錯,這裡的確有很多可供歇腳的住處,「生死關」——玄冰谷唯一的一關,離谷口足有十幾里之遙,沿途沒有任何明校暗卡。

  一座小廟似的住屋,高高地築在離地足有三十丈高的一方參天崖壁中伸出的石基上,這就是把關之人的住處。

  除了那座冰雪封蓋的小屋之外,石基上看不到有人隙望把守這個關卡,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有人會從下面偷偷地溜進右。

  這是一處與武林各門各派的一般關卡完全不同的一關。闖關的人,需得自己去找守關者較量,守關之人,也用不著擔心有人偷溜進去。

  因此,這高踞於石崖壁上的一關,與其說是守衛哨卡,不如說是一處向天下武林同道公開挑戰的比武台。—一能公然向天下同道挑戰的人,其武功是可想而知的了。

  站在右崖下,金童子向燕翎雕與雲姬作了個讓客手勢道:「二位請上。」

  淡淡地,燕翎雕道:「客不壓主,三位請。」

  望向冷面僧與「血絞」,金童子道:「大哥二哥請。」

  看了面現尷尷之色的「血蛟」一眼,冷面僧冰冷地道:「老三,你這是有心的還是無意?」

  冷冷地笑了一聲,金童子道:「二位心中怎麼想與怎麼做,兄弟我都不在乎,二位請。」

  重重地哼了一聲,冷面僧走到血蛟面前,伸手搭在他肩頭上,道:「老二,你先上去。」

  有些怯意的,「血蛟」望著冷面僧,冷面僧心中很明白「血蛟」的心思,低聲道:「不要緊,你先上去吧。」

  冷面僧的限色中:「血蛟」明白了他的用心,當即深吸了一口冷氣,大喝一聲,飛身向上射去,在「血蛟」起身的同時,冷面僧搭在他肩頭上的雙手猛然向上提了一下。

  險險地,「血蛟」雙手抓住崖邊用力向上一拉,才咎登上了石基。

  暗中捏了把冷汗,冷面僧狠狠地瞪了金童子一眼,道:「老三,咱們走著瞧!」話落轉身吸氣,猛一跺腳,飄逸灑脫地躍上了右崖頂。

  金童子在冷面僧後面飛上了石台,其身法比之冷面僧更輕巧灑脫得多了。

  望著雲姬,燕翎雕道:「我先上去。」

  「鐵血紅顏」雲姬不安地道:「你不怕……」

  笑獎,燕翎雕道:「有金童子在上面,我們用不著擔什麼心。」

  飛身躍起;燕翎雕在空申劃了一道斜斜的半弧,輕靈地飄落石上。

  燕翎彫落定之後,雲姬也飛身躍上來了。

  她人原本就美得令人目眩,再飄忽的緩升倏降,真似仙子凌風一般。

  雲姬輕靈如幻的身法,使金童子心中已增添了一份惘悵,直覺告訴他,他不但敵不過燕翎雕,也將無法對抗這個美勝仙姬的少女。

  石台寬有二十義方圓,那間屋子就佔去了十五六丈,因此,屋前的穴地,也不過只是四五丈方圓而已。

  冷面僧與「血蛟」此時已不在崖上了,想必是已經進屋去了。

  聳聳肩,金童子道:「得委曲二位在此暫等片刻了,我那兩依兄長辦事,永遠都快不到哪裡去的。」

  的確不快,台上的三人足足等了有領飯的工夫,冷面僧才走出來,寒聲道:「關主說,有請。」

  金童子道:「燕當家的,在下事先忘記告訴你了……」

  燕翎雕接口道:「此時關主不迎容?」

  金童子笑道:「大人物總得有個大人物獨特的風範與排場,二位當家的,這就是排場的一種,二位請。」

  臉上毫無慍色,燕翎雕道:「閣下請。」

  成隊樣地,三人同時跨進了那個寬敝的大門,轉過那方擋在門口的雲母屏風,面前的景象令燕翎雕與雲姬都怔了一怔。

  空空蕩蕩的一個大廳,佔地足有十二三丈方圓,幾乎是這屋子的全部面積了。

  大廳的正間,擺著二張桌子,四張椅於,除此之外,廳中唯有的就是六個人了,三使者,燕翎雕與雲姬,以及此間的主人。

  主人背向二位而坐,一見此人,就會使人想到金童子所說的那三個字——「大人物」。

  銀盤似的一張又圓又白的大臉,白得似能發光,臉白,就更顯他那五柳蒼髯有些灰暗不潔的感覺,獅鼻、海口,兩眼目中無人地半睜半閉著,開閉之間,似能發光。

  岸然而坐,那神態倒真有些像城皇廟中居中高坐於眾小鬼面前的冷面閻王。

  第一眼,燕翎雕就認出這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老者了——

  「九幽神」龐化。

  燕翎雕的心弦突然間繃得更緊了,他實在沒想到這個二十年前名動武林的梟獐般的殘毒人物,竟然潛伏在玄冰谷中守起關來了。

  低垂著眼瞼,「九幽神」以散漫的聲音道:「金童子,你我在玄冰谷的身份,誰高?」

  不迎客,不問客,這顯然是不把來人看在眼裡。

  蛾眉一聳,「鐵血紅顏」雲姬就想發作,卻被燕翎雕用服色阻住了。

  淡漠地,金童子道:「只論身份?」

  「九幽神」龐化冷聲道:「武功高下咱們還沒比,因此,只能淪身份。」

  金童子毫不考慮地道:「關主高。」

  大白臉突然一寒,「九幽神」道:「金童子,聽說你曾代老夫決定過一件事?」

  金童子冷然地道:「哪一件?」

  「九幽神」龐化道:「代老夫擅自留客。」

  冷冷地笑了一聲,金童子諷刺道:「關主如想占那以逸待勞的便宜,我金童子確實是越權代你留了一夜的客,在下願領重罰。」

  「九幽神」龐化一呆,道:「你是說他們要來闖老夫這一關?」

  金童子冷聲道:「詳情他們該已全告訴了關主才是。」

  猛然地向站在身邊的冷面僧與「血蛟,」九幽神「龐化森冷地道:」他說的是實話嗎?「

  不安地,兩個人一齊垂下了頭。

  重重地哼了一聲,「九幽神」龐化冷笑道:「你們兩個的年齡加起來有他四個大,但你們永遠不如他,你們實在是白活了。」

  冷笑了一聲,金童子道:「關主,家醜不外揚,你可『揚』完了嗎?」

  猛然站了起來,「九幽神」龐化道:「金童子,你在對誰說話?」

  緩慢地,金童子道:「關主,你不會是當著客人之面,要與我比個高下的吧?」

  急爆似地,「九幽神」龐化道:「什麼客人?」

  金童子冷笑道:「不是猛龍不過江,關主,一個敢過江的客人。」

  目光從金童子臉上轉到燕翎雕與雲姬二人身上,上下打量了二人許久「九幽神」龐化突然揚聲狂笑道:「哈……哈……是你們兩位!哈哈……」

  「鐵血紅顏」雲姬又想發作,又被燕翎雕阻住了。

  停住笑聲,「九幽神」龐化又等了許久,仍然末,見回話,忍不住又開口道:「老夫方才說的話,你們聽到了沒有。」

  燕翎雕仍然不開口。

  有些下不了台,「九幽神」龐化冷聲道:「燕翎雕,你好會做作,老夫的話你聽到沒有?」

  愛理不理地掃了「九幽神」龐化一眼;燕翎雕冷淡的道:「尊駕既然知道在下是燕翎雕,就該知道燕某面前,向來不容狂犬吠叫。」

  整個人幾乎從地上跳到桌上,「九幽神」龐化暴跳如雷地道:「小輩,你知道老夫是誰?」

  冷嗤一聲,燕翎雕道:「一個二十年前在阻山臥龍坡上癰哭流涕,繼而匿跡的人物。」

  滿腔的暴唳凶狠神色突然消失,盯著燕翎雕,「九幽神」龐化探問道:「你是誰的傳人?」

  聲音是緩和平靜了,但聽起來卻更狠了。

  冷冷地,燕翎雕道:「在下不是來接受尊駕盤詰的,在下是闖關來,少問兩句吧。」

  向左移開兩步,「九幽神」龐化右手抓在一張棗木椅背上,道:「你是客?」

  燕翎雕道:「在動手之前,在下應該是客。」

  「是客?」抓在重重的棗木椅背上的手突然向前一送,「九幽神」龐化沉喝道:「請坐。」

  平穩而迅捷,棗木椅子對準燕翎雕奔來,那股潛藏的罡猛之力,入目自然地就會感覺出來。

  燕翎雕沒有用手去抓,身子向左側讓開兩步,屁股一始,正好坐在椅面上。

  疾馳的棗木椅突然停了下來,那潛藏的雄猛力量也跟著突然消失了。

  那椅子上有多大力道,「九幽神」龐化非常明白,因此,被怔住了。

  態度漸漸改變了,緩步退回到自己原先的坐位上,「九幽神」

  龐化沉喝一聲道:「看座!」

  冷面僧與「血蛟」聞言,分別走到桌子兩邊,各自拉開了桌前的椅子。

  冷漠地笑了一聲,燕翎雕與雲姬雙雙走了過去。

  燕翎雕在「九幽神」龐化對面坐了下來,雲姬則坐在「九幽神」左邊。

  向右邊的空位看了一眼,「九幽神」龐化轉向金童子道:「金童子,你坐在這邊。」

  金童子冷笑道,「此處也有我的坐處嗎?」

  「九幽神『』龐化道:」你是我方纔的見證人。「金童子冰冷地道:」你相信我真會助你?「

  「九幽神」龐化道:「你雖然不一定會助我,但是,你也不可能去助別人,這一點,老夫有十足的把握,請。」

  「請關主吩咐。」

  「九幽神」龐化道:「現在老夫還不能決定是否用你,我得先聽聽來客的意見。」

  轉向燕翎雕道:「你們是替敞谷谷主送參王來的?」

  看看「鐵血紅顏」雲姬,燕翎雕道:「不錯。」

  「九幽神」龐化道:「把它放在這裡,再把你們要的條件告訴老夫,由老夫進去替你們傳遞,你們就算是沒有白進谷了。

  燕翎雕道:「不進谷,就用不著闖關了?」

  點點頭,「九幽神」龐化道:「不錯,不進谷就用不著闖關了。」

  燕翎雕道:「在下記得金童子好像說過我們是幹什麼來的丁。」

  金童子接口道:「闖關。」

  大白臉上漸漸浮上了煞氣,九幽神「龐化森冷地道:」那你得下很大的賭注!「

  燕匆雕道:「如果在下敗下來,在下這條命與所帶來的東西,就全歸貴谷了。」

  「九幽神」深沉地道:「還不止此。」

  燕翎雕道:「除此之外,在下想不到還有什麼東西堪賭的?」

  瞟了雲姬一眼。「九幽神」道:「還有她。」

  臉色一變,燕翎雕才待開口,「鐵血紅顏」雲姬已搶先開口道:「我這條命也可以做為賭注之一,如果燕翎雕敗了下來,也就等於我雲姬敗了。」

  陰陰地笑了一聲,「九幽神」龐化道:「姑娘,老夫要的不是你的命,而是活著的你。」

  冰冷地,雲姬道:「你還沒有決定取捨的資格。」

  怔了一下,「九幽神」龐化道:「老夫沒有決定取捨的資格?

  哼,除非你們……「

  突然想到了自己是守關的關主,對方是來闖關的,他底下的話就接不下去了。

  冷冷地笑了一聲,雲姬道:「除非我們不想闖關了,是嗎?」

  怔了一怔,「九幽神」的臉一沉,道:「廢話少說,到時候,你就會知道老夫有沒有決定取捨的能力了,兩位誰與老夫比上一比?」

  燕翎雕道:「在下!」

  「九幽神」龐化陰冷地道:「老夫這一關,沒有任何助手,僅只老夫一人,而且,要闖這一關的人,都得依據此間的方法比試。」

  淡淡地,燕翎雕道:「客隨主便。」

  陰沉沉地笑了一聲,「九幽神」道:「好氣魄,『血蛟』,去把傢伙拿出來!」

  應了聲「是」,「血蛟」由右邊一個小門入內,不大工夫,雙手捧著一柄長有四尺,紅續包裹著的長兵器走了出來。

  接過「血蛟」手中紅續包著的兵器,「九幽神」龐化把它放面前桌子上,伸手解開紅綾。

  那是一根兩頭打造成利劍的精鋼利器。中間部份粗如盅口。

  緩慢地,「九幽神」龐化把雙頭劍調放成正對著燕翎雕與他自己的一直線,道:「燕翎雕,比內功,你懂老夫的意思嗎?」

  只要看見放在桌上的那根比試用的工具,任何人都會懂得比試法。

  點點頭,燕翎雕道:「各抓住一頭?」

  得意地陰笑一聲,「九幽神」龐化道:「任何一方只要內功稍差一著,燕翎雕,你能想像得到那後果。」

  仍然高深莫測地,燕翎雕道:「這是一針見血的比式。」

  「九幽神」龐化道:「自老夫把守此關至今;已有整整的十個年頭了,燕翎雕,老夫能活到今天,你該能想得到為什麼才是,因此,只要你們將東西放下,把條件開出來。由老夫進谷,你仍然可以回去。」

  燕翎雕道:,「可以回去的不是『我們』?」

  「九幽神」陰笑道:「只有你!」

  燕翎雕冷冷地道:「龐化,你覺得你的話沒有白講嗎?」

  「九幽神」龐化道:「只要你們想活著的話,老夫深信這句話沒有白講,燕翎雕,你內功雖然不錯,但你絕非老夫的對手。」

  談淡地,燕翎雕道:「東西就橫在你我面前,尊駕何用多費唇舌說些無意義的話?」

  凝眸注視了燕翎雕許久,緩慢地,「九幽神『』龐化抓住了近身一端的兩刃劍身,沉冷地道:」燕翎雕,你請。「

  毫不遲疑的,燕翎雕也伸手抓住了另一頭,莫測高深地道:「尊駕請。」

  粉臉兒在激變著,「鐵血紅顏『』雲姬忍不住開口道:」燕大哥,你……你有把握?「

  答非所問地,燕翎雕道:「但這一關我們非闖過去不行。」

  陰險地,「九幽神」龐化道:「姑娘,現在他既然已抓住另一頭了,就沒有機會再換別的方式子,除非,你們依老夫的話去做。」

  「鐵血紅顏」雲姬道:「龐化,以你的身份,本姑娘深信你沒有臉去幹那等投機取巧的勾當。」

  大笑了一聲,「九幽神」龐化道:「沒有用,雲姑娘,對老夫說這些話是沒有什麼用的,燕翎雕沒有說錯,當年老夫曾痛哭流涕,目的只是為了求得活命,老夫是那種只求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鐵血紅顏」雲姬怔住了。

  冷冷地,燕翎雕道:「龐化,咱們可以開始了。」

  不死心地,「九幽神」龐化道:「雲姑娘,你怎麼決定?」

  冷哼了一聲,燕翎雕不等遲疑不決的「鐵血紅顏」雲姬開口,內力猛然向外一吐,透過兩頭劍刃的鋼汗,直*「九幽神」龐化。

  老臉一變,「九幽神」龐化心頭一震,急忙凝神而動,把早巳提聚了的功力壓向對方。

  兩張臉同時紅了一下,緩慢地,各自垂下了眼瞼。

  四尺長的精鋼鐵桿,紋絲不動地支在兩人面前,外觀誰也看不出來這正是生死存亡的搏鬥。

  燕翎雕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了,與對方的內力才一接觸,他就發覺那勝強大的壓力,沉重如山,綿綿似江海,剛上來,他能抵得住,但是,他深知自己的內功絕沒有對方深厚,因為,他的年齡與「九幽神」龐化相差甚遠,只要一開始他壓不倒對手,便等於是注定要失敗了。

  「九幽神」龐化更明白這個道理,因此,他肢上已現出了勝券在握的喜色了。

  所有的目光都盯在那根紋絲不動的精鋼鐵桿上,他們希望它早點移動以便看出勝負的趨向,卻又怕它移動向自己的人這一邊來。

  寬敞的空室內是靜的,靜得落針可聞。

  時間就在這般枯寂、沉悶、緊張的情況下,如雨夜滴水般地緩慢的,緩慢的流失著。

  汗水,漸漸地浮上兩人的額角、鼻尖、面頰、頸項,而至於全身。

  「九幽神」龐化臉上的得意之色開始消失了,燕翎雕心中的恐慌也開始隨著時間的增加消失了。

  對二人而言,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燕翎雕很明白自己的內功基礎,因此,早先他估計自己絕耐不了多久,因此,目前這種感覺,似乎內功用之不盡的情況,既令他興奮,也令他其名其妙。

  「九幽神」也料準了燕翎雕堅持不了太久,因此,燕翎雕綿綿不絕,絲毫未見潰乏偽內力,令他心急,也令他恐慌。

  精鋼鐵扦開始移動了,先向燕翎雕移近丁寸許,接著又推回原位,然後再移向「九幽神」寸許,也被推回原位。

  一直這麼來回移動著,但卻一直無法久停於一方不動。

  又過了半個時辰了。

  「九幽神」龐化握劍的手上首先滲出了鮮血,精鋼鐵桿開始緩慢地向他移過去。

  他,沒有再把它推回來。

  一寸,一寸地一直移過來,「九幽神」龐化臉上的汗珠越來越多了。

  勝負的局勢,漸漸地開始明朗了。

  站在「九幽神」龐化身後的「冷面僧『』與」血蚊「互望了一眼,慢慢地,他倆開始向燕翎雕這邊移過來。

  「鐵血紅顏」雲姬則仍然全神貫注在擠斗中的燕翎雕身上。

  在場的這些人中,以金童子對兩人的行動看得最清楚。

  低沉地,他道:「這是一場公平的決鬥。」

  他的話,極像在自語。

  現場的形勢,使雲姬放心了不少,因此,她已有心思去注意別的事了。

  美眸轉動了一下,她發現「冷面僧」與「血蛟」此刻已離開他們原來的位置了。而且仍在不停地向前移動著。

  很快地,她明白了兩人的企圖,但她卻漢有做任何看到的表示,暗自提足了功力,她全神地在戒備著。

  燕翎雕的手指縫中,此時也開始向外滲出了鮮血,但精鋼鐵桿仍然在一分分地向「九幽神」龐化面前推近著,全無停頓的跡象。

  「九幽神」龐化,灰白的鬍鬚在顫動者,一條右臂也開始輕微地抖動起來。

  「冷面僧『』與」血蛟「向前移動的腳步開始加大了。

  「鐵血紅顏『』雲姬則仍然沒有任何行動。

  金童子原本不想開口,但他此刻的立場,卻又不容許他不開口,冷冷地,他自語道:世間就有那許多目以為聰明的人,時時都想著去做那種掩耳盜鈴、自欺欺人之事。「

  一似乎有所警覺,「冷面僧」掃了「鐵血紅顏」雲姬一眼,腳步卻沒有停止向前挪動。

  冷笑了一聲,金童子又道:「貓戲鼠時,往往使老鼠產生一種貓沒看見它的錯覺,而自以為能投機成功。」

  「血蛟『』此時已自左邊包紗到燕翎雕身後,冷面僧則停在」鐵血紅顏「雲姬身後。

  無聲息地,此刻在大廳門口,出現了「天王刀」海清,他正好是在「血蛟」後面。

  仍然是金童子先發現了他,冷聲一笑,金童子道:「百丈距離,想不到尊駕競走了這麼大半天。」

  朗聲一笑,「天王刀」海清道:「人老了,沒用了,我老人家雖然早到了大半天了,由於滿身是汗,因此,在外面休息了這許久。」

  冷面僧與「血蛟」的兩顆心都開始往下沉了。

  金童子道:「尊駕如果再多歇上半刻……」

  「天王刀」海清道:「我老人家某些脾氣與你金童子有些相似,比方說,我也一向主張『公平』二字。」

  恰在這時,突聽「九幽神」龐化一聲大喝,「碰」的一聲,精鋼鐵汗,突然中分為二,燕翎雕與「九幽神」龐化同時向後平滑出去。

  精鋼鐵桿的斷裂聲,如同一聲行動的號令,全廳內的人突然在同一時間內行動起來。

  飛動的人影,各有他們自己的目標。

  「鐵血紅顏」雲姬撲向燕翎雕身後的「血蛟,站在門口的」天王刀「海清則撲向」鐵血紅顏「雲姬身後的冷面僧。

  「鐵血紅顏」雲姬的雙劍及時架住了「血蛟『摟頭打向燕翎雕的九節鞭,」天王刀「海清則剛好抵住了冷面僧。

  假使沒有「天王刀」海清的出現,雲姬必然無暇顧及到自身的安危,而傷在冷面僧手下,燕翎雕也必將因雲姬的無法相救,因而傷在「血蛟」鞭下,因為,此刻的他,已無力同進對付兩面的攻擊了。

  金童子像是完全中立的人他沒有移動過。

  「九幽神」龐化外來的助力固「天王刀」海清的出現,而突然瓦解於無形,勝與負,便只有他與燕翎雕的當面一拚了。

  事實上,他倆誰也無暇顧及到外來的力量,鐵桿的斷裂中分,雖然把兩人力擠內功的僵持局面分開了,但戰鬥卻誰因此而停下來。

  抓住半截鐵桿的右手倏然向上一抖,「九幽神」龐化把手中的鐵桿調轉過來,偕著身體前頓之勢,以鋒利如劍的一端,刺向對面燕翎雕的胸口。

  由於內功消耗太大,「九幽神」龐化雖然已竭盡了全身力量,但那攻擊的速度,卻緩慢得像一般江湖道上未入流的角色。

  燕翎雕的內功也同樣的消耗將盡,但他卻沒有像「九幽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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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化一樣的調轉手中的半截鐵桿為武器,他仍然相信自己用「邪劍」的速度。

  在「九幽神『龐化調轉手中鐵桿的同時,燕翎雕以精巧熟練的手法抽出了」邪劍「。

  兩般兵器以歷歷可見的速度,在桌子的正上方接觸了一下,散發出一聲清脆但卻並不太大的響聲。

  「九幽神」龐化手中的半截鐵桿被盪開了半尺許,「邪劍」則直對著「九幽神」龐化向前傾著的上半身的胸口刺了大汗淋漓的老臉,在手中半截鐵抨被盪開的同時,暴散出滿臉驚怖之色,緊咬著:口黃牙。圓睜著那雙怪眼,「九幽神」龐化竭盡全身最後的力氣,極力控制,收壓手中被震開的那半截他此刻覺得沉重無比的鐵汗。

  他知道一切都將因這突如其來的失機而無可挽回,他也知道因力不從心而很難把自己的武器導入攻擊路線,但他卻極力那麼做著,因為,他知道燕翎雕此刻的情形,絕不會比他好多少,只要他能在被對方刺中之前控制了手中的兵器,他就不會虧本。

  以佈滿青筋的手臂,「九幽神」龐化終於把那截沉重的鐵桿控制住了。

  在此同時,燕翎雕寒冽森冷的狹窄的劍刃,也已到達「九幽神」龐化的胸前了。

  知道自己絕躲不開,因此,「九幽神」龐化沒有躲。

  兩隻圓睜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漸漸接近胸口的利劍,「九幽神」龐化仍把全身之力集中在右臂的鐵汗上。

  就在「九幽神」龐化覺得手中鐵汗已將導入攻擊路線的時候,鋒利的劍刃已刺透了胸部。

  眼睜睜地看著胸前銀白閃亮的劍身漸漸變短,一抹腥紅的鮮血,沿著越來越短的銀白劍身流著、滴著。

  「九幽神」龐化知道那血是他胸腔內的,同時,他也覺得全身最後的一點力量也已洩盡了,但他仍然把右手中那覺半截尚未對正燕翎雕胸口的鐵桿推了出去。

  燕翎雕同樣的也無力閃避。

  目光從胸前唯一露在體外的劍柄上移動,然後平視向前方,「九幽神」龐化看到了近在半尺之內的另一張同樣佈滿丁汗水的臉,年輕、俊美的臉,然後;他看到了自己的成果—— 刺在燕翎雕左臂上的鐵汗尖端。

  咧咧嘴,「九幽神」龐化笑道:「年輕入,老夫沒撈回來。」

  燕翎雕也報以生硬的一笑,道:「龐化,你太老了。」

  汗,一滴連一滴的滴在光滑的桌面上,「九幽神」龐化道:「年輕人,薑是老的辣。」

  燕翎雕道:「尊的下場卻否定了這句話了。」

  搖搖頭,「九幽神」龐化道:「否定不了,經驗之談,是世代累積證實了的至理,絕對否定不了。」

  冷酷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但尊駕卻失敗了。」

  燕翎雕冷酷的神情,「九幽神」龐化怔仲了一下,驚異地望著燕翎雕,他道:「燕翎雕,在這種淒慘的情況下,你仍能狠得下心用冷酷的言辭對待敵手?」

  淡漠地,燕翎雕道:「龐化,如果我狠不下心的話,此刻將看到你以同樣的面孔對待我!」

  同意中帶著驚訝,「九幽神」龐化點著頭,道:「這也是經驗之談,只是,年輕人,在你這種年齡,竟有這種經驗,將使任何一個老一輩的道上同仁為之心驚膽寒。」

  冷漠地,燕翎雕反問道:「尊駕原先未曾料到吧?」

  「九幽神『龐化吃力地笑了一聲,道:」年輕人,老夫是沒料到,老夫這一生之中,就只有這一樁沒料到,但卻送了命。「

  話落一停,道:「年輕人,有一件事,老夫直到現在仍然開不明白,也許你能告訴我?」

  燕翎雕道:「尊駕還想再多吸收一份經驗!」

  「九幽神」龐化自信地道:「不是經驗,而是超越經驗的一種奇跡。」

  劍眉皺了一下,燕翎雕道:「尊駕指的是……」

  「九幽神」龐化道,「你的成功。」

  燕翎雕自己也同樣地不明白,因此,他那兩道未舒展開的劍眉又皺起來了。

  金童子是這間屋子內所發生的一切動亂情況中唯一的旁觀者,他一直在靜聽著兩人的對話,直到燕翎雕他陷入了思忖中,他才想到其他打鬥中的人。

  響亮地大喝了一聲,金童子道:「老大、老二,這裡的一切已經結束了,不用打了。」

  打鬥的雙方,都有自己所關心的人,一聽到「結束」二字,自動地各自分開了。

  場中的情況使冷面僧「血蛟」同時呆了半響,冷面僧突然問道:「老三,你一直在旁觀著?『』看都沒看冷面僧一眼,金童子雙臂交叉於胸前,冷漠地道:」不錯。「

  冷面僧冷聲道:「沒有下手機會?」

  金童子道:「有,而且是百分之百的取勝機會。

  「血蛟」冷聲問道:「金童子!你覺得你自己是站在哪一面的?」

  金童子坦然地道:「玄冰谷這一方。」

  冷面僧冷笑道:「金童子,你用不著多費唇舌了,等入谷面見谷主之後,他會告訴你你是不是玄冰谷中這一面的。」

  恰在這時,「九幽神『』龐化又開口了。

  「年輕人,你要隱藏自身的秘密?」

  在金童子眼中,燕翎雕與「九幽神」龐化雖然都不是他的朋友,但卻是兩個他值得一看的人,因此,他沒有理會冷面僧。

  望著「九幽神」龐化煞白如紙的老臉,燕翎雕道:「假使在下說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尊駕相信嗎?『』連想都沒有多想,」九幽神「龐化出人意料地點了點頭,道:」老夫相信,燕翎雕,因為世間確實有菜些藥物能使服食之人,增進修為而自己無感覺。「

  心頭猛然一動,「藥物」二字,使燕翎雕突然明白過來了,但他沒有對「九幽神」龐化說明,只淡漠地道:「尊駕如此容易相信別人,倒是出乎了燕某人的意料之外了。」

  「九幽神」龐化想大笑,但胸口那種漏了氣似的軟弱感覺卻使他無力笑出聲來,痛苦地咧咧嘴,他道:「年輕人,你錯了,老夫並非容易相信別人,只是知道哪一種人可信而已,年輕人,這也是經驗。」

  燕翎雕冷淡地笑了一聲道:「尊駕的經驗可真多呀!」

  服角餘光向燕翎雕那條被血染紅的左臂掃了一眼,「九幽神」龐化道:「薑是老的辣呀。」

  「呀」字才出口,右手五指突然一緊,右臂向內一撇,那半截鐵桿猛然向燕翎雕左臂臂骨壓了過去。

  「邪劍」在「九幽神」龐化右臂才剛一動的剎那間霍然油了出來,一股血箭,立時噴滿桌面,濺了燕翎雕一身。

  全身唯一的一絲力氣,也隨著胸腔內噴出的熱血濺盡了。

  鬆掉鐵桿,「九幽神」龐化本能地雙手撫在胸口上。

  鮮血,透過指縫,仍然向外噴射著。

  「九幽神」龐化,最後一線的翻本希望又落空了。

  把穿在左臂上的鐵桿抽了出來,燕翎雕冷漠地道:「龐化,你該明白,在燕某心目中,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才是。」

  蹣跚地向後退了幾步,「九幽神」龐化無力地跌入坐椅中,吃力地道:「燕翎雕,沒有……沒想到我九……九幽神的一……一條命,竟然連……連你一條左……左臂都換不…… 不到,你……

  你是個精於心計的人。「

  語氣緩慢而冷酷,燕翎雕道:「在下心細,那就顯得尊駕太粗心大意了。」

  以漸漸模糊的目光望著卓然而立的燕翎雕,「九幽神」龐化用漸漸變弱的聲音道:「與你相……相比,老……老夫的確太……太粗心了,這……這是老夫一生之中,唯……唯一有……有這……這種感覺的一……一次,因……因此,老夫不得不承……

  承認你……你是個使……使人不……不易看出來的『霸主「梟』……『梟雄』,年…… 年輕人,只……只要你……你能出得了玄冰谷,燕………燕翎雕這……這三個字,將……將使天下各……各方霸……霸主為……為之心……心……寒……老……老夫預……預祝…… 祝……你……」

  「九幽神」龐化終於嚥下了他最後一口氣。

  他胸口的鮮血仍在狂流著,屍體則端坐在椅子上。

  他竭盡所有的能力,想多撈回些本錢,但卻處處失敗,然而,他雖然一直是失敗的一方,但他臨死之前卻留下了他誠心的祝福。

  這,算得上是英雄本色。

  只有英雄才惜英雄,這種心理,不管是敵是友,都存在著。

  空屋內,陷入一片死寂中,此時此地,似乎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才恰當似的。

  悄悄地走到燕翎雕身邊,「鐵血紅顏」雲姬伸出一雙纖玉手,輕輕地、默默地,替燕翎雕撕揭著被濃稠的血粘貼左臂上的衣服。

  扭頭看看粉臉上仍浮著一顆顆細小汗珠的雲姬,燕翎雕輕聲道:「不用看了,不重。」

  回眸望了燕翎雕一眼,「鐵血紅顏」雲姬莊重地反問道:「如果我們易位而處,你看不看我的傷?」

  怔仲一下,燕翎雕突然笑了,道:「雲姬,你使我無從回答。」

  「鐵血紅顏『』雲姬也笑了,道:」只要你不問那些不必要的問題,就可以避免那些令你無從作答的難題了。「

  他們說的原本只是些普通的語句,但這些辭句於此時此地這種場合上出現,卻代表著極不普通的意思。

  極力在忍著,但卻仍然忍不住,金童子重重地咳了一聲,道:「燕當家的,本谷這唯一的一關,你是闖過去了。」

  目光從左臂傷口處的哪十隻忙碌的纖巧五指上移到金童子臉上,燕翎雕道:「尊駕是催促燕某上路?」

  沒法說是為了心中那種異樣的感受而開口,金童子隨口道:「燕當家的何時上路,與在下不相干,只不過想請你給在下一個肯定的答覆。」

  忙碌中的「鐵血紅顏『』雲姬突然開口笑道:」三天之後,如何?「

  眸子突然一亮,金童子道:「這是雲會主的決定?」

  「鐵血紅顏」雲姬道:「是我替燕翎雕決定的,他受了傷了,你是親眼看到的。」

  星目中的不芒消失了,金童子道:「雲會主,你們此來,是以誰為主?」

  燕翎雕想開口,雲姬卻搶先道:「我們以誰為主也與貴谷有關嗎?」

  金童子原以為雲姬是在求他,卻沒想到他是在替燕翎雕打算,雖然,他明知道絕不可能得到雲姬,但內心那股妒火卻無法壓抑。

  以漠的聲音,金童子陰笑道:「雲會主,你們以誰為主都與本谷無關,不過,你們進谷的行程,卻與區區在下是有關了。」

  「鐵血紅顏」雲姬一呆,道:「你是說……」

  金童子做態道:…『如果是雲會主你有求於我,在下倒可以設法你們在此停留三天。「

  冷面僧插嘴冷笑道:「金童子,你大概忘記自己是誰了?」

  冷冷地橫了冷面僧一眼,金童子道:「但我沒忘記出谷前,谷主交待由誰做主的那句話。」

  氣往上一衝,「血蛟」猛然向前路出一大步,厲聲怒喝道:「金童子,你……」

  冷冷地截住「血蛟『未說出來的話,金童子道:」老二,你少那麼橫眉豎限地盡露些丟人現眼的醜態,有話留著等見了谷主之後再說吧!』『一支箭般倏竄到金童子面前,「血蛟』『猛揚起手中九節鞭,激動地道:」金童子,少逞口舌之能,你我這就見個高下!「

  雙臂交叉環抱於胸前,金童子撤了撇嘴,道:「老二,不要說你不是我的對手,就算你能敵得住我,料你也不敢違抗老頭子的命令。真是的,做給誰來看的呢?『』實在下不了台了,」血蛟「一抖手中九節鞭就要出手。

  「老二。」以急躁的聲音,冷面憎喝住了故做姿態的「血蛟」之後,轉向金童子道:「金童子,面見谷主之後,你與我們兄弟之間,總會有一方得倒下去的,咱們走著瞧。」

  陰冷地笑了一聲,金童子道:「這才是明智之舉,我知道倒下去的一定是我。」

  話聲雖冷,但卻十分莊重,不似賭氣言語。

  由金童子的言語行動,燕翎雕本就懷疑著他與「寒魄」金岳的關係,如今,金童子這句類似從容就義的話,更加深了燕翎雕的疑心了。

  趁著三人爭執的空檔,「鐵血紅顏」雲姬也考慮好了回答的話了,道:「尊駕要雲姬如何求你?」

  以玩世的嬉笑語氣,金童子道:「叫我一聲金大哥!」說話時,金童子的一雙眼睛緊緊地盯在燕翎雕臉上。

  兩道黛眉因皺緊而豎起,「鐵血紅顏」雲姬一張粉臉兒煞時間佈滿了怒容,冷聲道:「如果我說辦不到呢?」

  金童子臉上笑容一收,道:「雲會主,如果你叫那麼一聲,你與燕當家的,都將得到你們意想不到的大收穫,相反的,你們將得到意想不到的阻礙。對你雲會主而言,或許還能抵抗,但是,燕當家的那條左臂一時之間無法動轉,那後果,嘿嘿……」

  想到燕翎雕,雲姬的語氣就開始軟化了。

  雲姬冷然道:「你是說……」

  金童子正色道:「雲會主,你該是知道的,玄冰谷的實力,並不是完全靠谷主一個人來代表的。」

  玄冰谷的實力。汀湖中皆有耳聞,金童子只不過是把事實重複了一通而已,雲姬沒有不相信的理由。

  試探著,「鐵血紅顏」雲姬道:「尊駕的意思是……」

  金童子道:「二位是由我出面接待,因此,在面見谷主之前,你們得聽我調度。」

  「鐵血紅顏」雲姬開始遲疑了。

  又開始流露出那種令人難堪的笑容了,金童子追問道:「只有三個字而已,雲會主用得著考慮這許久嗎?」

  緩和地,燕翎雕開口了,沉聲道:「金童子,你問的話,早已回答了你!」

  金童子一怔,道:「燕當家的是說……」

  燕翎雕平和地道:「辦不到。」

  那平和的語氣亦如他聲色不動的平和表情,有一股無法動搖的穩定力量。

  「鐵血紅顏」雲姬不安地望著燕翎雕道:「你,你……」

  平靜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雲姬,我們既然來了,就沒做那種毫髮不傷的打算,既然我們沒有那種打算,我們當然就用不著委曲求全,對嗎?」

  雲姬遲疑地道:「可是……」

  平靜地,燕翎雕道:「雲姬,一個人最可貴的是在生死存亡之際,仍能保有不變的自己。」

  話如暮鼓晨鐘,敲散了「鐵血紅顏『』雲姬芳心瀰漫著密霧。

  終於,雲姬點了點頭。

  又是一次失敗,金童子的臉突然沉了下來,冰冷地道:「雲會主,你們的入谷期限在明天黎明。話日大步出屋而金童子既然下了決定,冷面僧與」血蛟「也沒有再留的餘地,也跟著走了出去。

  看看燕翎雕左臂上被洞穿了的肌肉,「鐵血紅顏『』雲姬臉上立時浮上了愁容,榜徨無著地道:」燕大哥,你知道我這次進谷的目的……「

  截住雲姬的話,燕翎雕笑道:「殺金岳!」

  嬌軀猛然震了一下,雲姬迷惑地道:「你……你全知了?」

  燕翎雕道:「我並不知道理由,但我知道最終的目的。」

  凝視著燕翎雕,雲姬道:「你騙我。」

  鄭重地,燕翎雕道:「你相信我會騙你?」

  「鐵血紅顏」雲姬用力地搖著頭,大聲道:「我……我知道你不會騙我。但是……」

  燕翎雕莊重地道:「理由很簡單,你既然把入谷的東西給我服食了。一旦進谷之後,拿不出東西來,那後果不是十分明顯嗎?你既然明知將有什麼後果,卻仍然要進谷,除了殺金岳,還會有什麼目的呢?」

  「鐵血紅顏」雲姬美眸中的迷惑之色消失了,脫口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他嗎?「

  燕翎雕道:「大概金岳本人也不能一下子弄明白你為什麼要殺他的,因此,你勢必得當面再告訴他一遍,那密秘我不是就知道了嗎?」

  睜大了一雙杏眼,雲姬道:「萬一理虧的一方是這們呢?」

  燕翎雕不考慮地道:「那我會向著理虧的那一方。」

  有些吃驚地盯著燕翎雕,雲姬道:「只為了一個艷麗的人對你好?」

  燕翎雕道:「既然連世代以正義見稱的少林寺天字輩的高僧都向著理虧的一方,我燕翎雕並不想博求什麼名份,又有什麼做不得的呢?」

  既佩服、又感動,「鐵血紅顏」雲姬含淚細聲道:「大哥,你是個細心的人,我雲姬何幸,竟然能與你為侶伴。」

  憐惜地,燕翎雕輕聲道:「雲姬,你不是那種喜歡落淚的人,對嗎?」

  眨眨那雙靈活的,含淚的大眼睛,藉著查看傷口避的燕翎雕的視線,雲姬道:「我…… 我沒有掉淚,燕大哥,你的傷怎麼辦呢?」

  「天王刀」海清的聲音突然起自門口道:「我老人家有一種能即刻癒合傷口的靈藥。」

  嬌軀猛然一震,「鐵血紅顏」雲姬倏然轉向門口,脫口道:「是你,海清,我倒把你忘了!」語氣中,自然地流露著殺機。

  人坐在門檻上,「天王刀」海清忙搖著雙手,道:「我的姑奶奶,你可別想那些狠的,你們所說的話,我是一句也沒聽到。」

  緩慢地,燕翎雕轉過身來,笑道:「你不是一直就看著雲姬嗎?」

  站起來,「天王刀」海清道:「你看到了?」

  燕翎雕道:「我聽到了。」

  「天王刀」海清笑道:「眼見猶恐不實,耳聞豈能算真。」

  冷漠地,燕翎雕道:「海老兒,我看咱們別盡說這些廢話了,說說你的目的吧!」

  「天王刀」海清道:「你信得過老夫?」

  燕翎雕道:「那要看你目的是什麼?」

  「天王刀」海清道:「老夫要與你們起進玄冰谷。」

  「鐵血紅顏」雲姬道:「腿長在你身上,你要往哪裡去,與我們何干?」

  「天王刀」海清笑道:「話是沒說錯,但是,老夫如果要與你們同行,沒有你們的承認,卻進不去。」

  「鐵血紅顏」雲冷聲道:「天下也有你『天王刀』進不去的地方嗎?」

  「天王刀」海清道:「會主,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啊!」

  燕翎雕道:「你要我們承認什麼?」

  「天王刀」海清道:「承認老夫與你們是同道的。」

  燕翎雕道:「玄冰谷的三個使者會相信嗎?」

  「天王刀」海清道:「他們不會相信,但是,只要你們說我們是同行的,他們卻無法阻擋。」

  「天王刀」海清說的倒是事實,只要他倆肯承認,玄冰谷的確沒有加以阻止的理由。

  雖然「天王刀」海清與燕翎雕一直都沒有站在同一條陣線上過,但在燕翎雕心中,他對「天王刀」海清卻有一種莫名狀的親切感,這種感覺,是由於在許多艱險的環境下「天王刀」海清的一再出現所造成的。

  凝重地點點頭,燕翎雕道:「你當然可以與我們同行。」

  「鐵血紅顏」雲姬一怔,望著燕翎雕道:「你信得過他?」

  燕翎雕點頭道:「是的,我信得過他,你呢?」

  不安的神色立時消失,雲姬道:「我也相信。」

  她是對燕翎雕的信賴,一種可以不問理由的完全信賴。

  「天王刀」海清拿出了身藏的刀傷靈藥,那真是藥到傷合的靈藥。

  轉眼三天即逝,燕翎雕的內外傷雖未全愈,卻也好了八九分,雲冰谷三位使者早就等得不賴煩煩了。

  燕翎雕、「天王刀」刀海清以及雲姬在玄冰谷三位使者的帶領下進入了通向說冰谷的秘密邃道,隨著一級級石階向上延升足足走了五百步方走出山洞的出口處。

  金童子走向出口處的鐵門邊向內通報了情況,厚重的鐵門才向兩邊滑去。

  出了洞口裡面是一個佔地數畝的大山坳,四周全是尖削的峭壁,高達數十丈,任你有絕頂的輕功也無法飛度。

  來到一座石屋前,金童了指向石屋道:「我陪三位在此等候片刻,讓他們兩位進去稟報本谷總管。」

  等了一頓飯工夫後才見從外面施施然走進二人來,金童了介紹道:「這是本谷二位總管『天猿』畢如群,『天地判官』華雲峰。」

  「天王刀」海清道:「觀鬥不見二位,原來二位在玄冰谷高就。」

  「天猿」畢如群和「天地判官」華雲峰同時望向「天王刀」海清道:「我道是誰有此能能力過得了本谷『生死關』原來是你海老兒所為。」

  淡然一笑,「天王刀」海清道:「多謝二位兄弟如此過獎海某人,只可惜海某無此能為,心中雖覺卻之不恭,但卻實在愧不敢當。」

  兩張老臉又同時一怔,「天猿」道:「你是說那闖關者另有人在?」

  「天王刀」海清道:「海清正是這個意思。」

  盯著「天王刀」海清,「天地判官」華雲蜂道:「誰?」

  聳聳肩,「天王刀」海清道:「華兄的神氣像是問案。」

  「天地判官」華雲峰道:「江湖中人皆稱老夫為『天地判官』。」

  「天王刀」海清大笑道:「哈哈……老夫如今仍在陽世之間,大概還沒有分到判官的轄區內吧!」

  「天地判官」華雲峰跋扈地道:「海兄,可知道你此時頭頂誰家的天、腳站誰家的地嗎?」

  「天王刀」海清道:「華兄這是代替貴谷谷主向來客誇財富還是誇權勢?這就是貴谷的待客之道嗎?」

  「天地判宮」華雲蜂冷聲道:「;海兄既然自認是客,賓主之間就該乳水相溶,兄弟只不過問問闖關者是哪一位而已,這個請求,老夫覺得並不失禮與不當之處。」

  「天王刀」海清道:「此處共有六個人知道,華兄何以竟然賓主不分,獨問我海清呢?」

  「天地判官」華雲峰道:「老夫選了你了!」

  「天王刀」海清老臉一沉,生硬地大笑道:「哈哈……那是我海清的榮幸,只可惜我海清一生所厭惡的事,就是被人選中!因此,華兄你選錯人了。」

  「天地判官」華雲峰冷笑道:「兄弟也有個毛病,海兄可知道嗎?」

  「天王刀」海清冷冷地道:「寧肯等一家,不願走十家?」

  「天地判宮」華雲蜂道:「因此,你我總得有一方遷就另一方。」

  「天王刀」海清道:「那實在不幸。」

  離開洞口,「天地判官」華雲峰大步向這邊走了過來。

  「天猿」畢如群見狀,也跟著離開右洞走了過來。

  在三入面前五尺左右處,「天地判官」華雲蜂停下來,道:「海兄,你看咱們誰遷就誰?」

  「天王刀」海清道:「恐怕很難說。」

  金童子插嘴,道:「華總管,過關之人不是他。」

  冷冷地瞄了金童子一眼,「天地判官」華雲峰道:「但他可以告訴我是誰。」

  金童子冷冷地道:「我可以告訴你。」

  「天地判宮」華雲蜂冰冷地道:「我並沒有問你。」

  金童子道:「問問我或許比你自己妄行要好得多。」

  老臉霍然一沉,「天地判官」華雲峰道:「金童子,你是在跟誰說話?」

  毫無懼色,金童子道:「跟你,華雲蜂。」

  霍然轉向金童子,「天地判官」華雲峰氣極狂笑,道:「哈哈……金童子!你大概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了,你實在不應該……」

  深沉地,「天猿」畢如群道:「華老兒,你想說什麼?連自己人與外人你都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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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6 23:48:4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奇險天成玄冰谷


  心頭猛然一震,「天地判宮」華雲蜂住口了。

  冷漠的,金童子道:「我知道我不應該回來,但我卻田來了,因此,華雲峰,你最好少端你那總管的架子!」

  一張皺紋密佈的老臉,煞時間氣得赤紅如血,但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陰柔地笑了一聲,「天猿」畢如群道:「金童子,那第一關是誰闖的?」

  一肚子氣正沒處發洩,「天地判官」華雲峰忙轉向「天王刀」

  海清道:「海老兒,你說吧。」

  金童子卻接口道:「燕翎雕。」

  把左手的一對判官鐵筆分握在雙手中,「天地判官」華雲峰猛然又轉向金童子。

  雙臂習慣地交環於胸前,金童子冷漠地道:「華雲蜂,你想找我拚?」

  未等「天地判官」華雲峰開口,「天猿」畢如群忙插口道:「華老兒,谷主最好面於,你總不至於在客人面前先來個窩裡反,使他老人家難堪吧?」

  「天地判官」華雲峰怒聲道:「可是他……」

  「天猿」畢如群道:「他也得叫谷主的。」

  「天地判宮」華雲峰當然懂這句話的含意,但心頭積壓的怒火卻無法清除,猛然轉向燕翎雕等,冷聲喝問道:「哪個是燕翎雕?」

  緩慢地向前跨出了一步,燕翎雕深沉地道:「在下就是。」

  其實,「天地判官『』華雲峰早就知道誰是燕翎雕了,因為,來的這三個人中,除了」天王刀『』海清之外,就只有燕翎雕是男的了,他之所以要問,只是表示對燕翎雕的輕視而已。

  雙眼瞪著燕翎雕,「天地判官『』華雲峰一直走到燕翎雕面前不到兩尺處才停了下來,但卻直瞪著燕翎雕沒有開口說話。

  這等於是當面表示他對燕翎雕的輕視。

  平和而又緩慢地,燕翎雕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北海玄冰谷的待客法?」

  仍然瞪著燕翎雕,「天地判官」華雲峰答非所問地反問道:「第一關是你闖過來的?」

  冷漠地,燕翎雕遭:「尊駕不相信嗎?」

  「天地判官『』華雲峰擺出一派長者氣勢,冷聲道:」老夫一向不信任的是好大喜功的年輕人。「

  燕翎雕反唇相譏道:「燕某生平最厭惡自身一無是處,只憑癡長了幾歲,見人就想賣老的浮躁之輩。」

  眼睛瞪得似欲奪眶而出,「天地判官」華雲峰一個字一個宇地獰聲道:「年輕人,你在罵老夫?」

  燕翎雕平靜地遭:「華雲峰,在下罵你還是看得起你呢?」

  「原本就有一肚子火沒發洩出來,」天地判官「華雲峰聞言,老臉倏然一沉,切齒道:」年輕人,老夫要教教你對待長輩的禮節。「

  氣勢如山,燕翎雕平靜地道:「你我之間的距離太近,尊駕出手前最好能慎重點兒。」

  「天地判官」華雲峰冷聲道:「你替誰擔心?」

  燕翎雕道:「燕某是來做客,不願賓主失歡,因此,怕你一旦吃了虧,那張臉沒處放,而惱羞成怒的擾個沒完,反倒叫此間主人說是燕某上門欺人了。」

  連肝肺幾乎都要氣炸了,暴躁地,「天地判官『』華雲峰大喝道:」你以為你是誰了?「

  「了」字聲中,雙臀齊揚,一對判官鐵筆帶起一串刺耳絲絲聲;徑點燕翎雕胸口兩大死穴。

  出手快如閃電,認穴準確無比,他一隻伸手,狠、準、毒、辣,幾個字便全都使著了。

  原本就沒敢輕估對方,因此,燕翎雕內心一直都在戒備著。

  左手握住的「邪劍」倏然向上一揚,由上而下,硬抗上去,右手同時抓向劍柄。

  「天地判官」華雲峰犯了與「九幽神」龐化同樣的毛病——低估了對方的內功。

  雙筆由上斜向下點來,竟視燕翎雕架過來的「邪劍」如無物。

  「咋」的一聲脆響聲,「天地判官」華雲峰猛覺雙臂微微一麻,竟像點在一道鋼牆鐵壁上一般,無法推進分毫。

  一縷寒光在響聲揚起的同時,館電般地向點「天地判官『』華雲峰胸口。

  抓劍、拔劍、出劍,全都在「天地判官『』華雲峰駭然一震的剎那間完成,使人感覺到,他只做了一個刺敵的動作而已,像是根本未抓劍、拔劍。

  全仗著經驗上的一種本能的反應,「天地判宮」華雲峰急電般地向後倒射出去。

  在「嘶」的一聲輕響中,「天地判官」華雲峰總算脫離了險境。

  他胸前左臂根下,翻出了兩三尺長的一道韶皮的毛,他穿的竟是件高貴的白韶皮衣。「天猿」畢如群呆住了,他雖是旁觀者,但自信如果處在華雲峰的境況下,也將照樣無力應付那把快劍。

  還劍入鞘,燕翎雕森冷地道:「貴谷金童子使者說過,在下叫燕翎雕。」

  「天地判官」華雲峰與「天猿」畢如群當然知道他叫燕翎雕,只是,此刻這三個字的份量卻完全不同了。

  像是根本就沒聽到燕翎雕的回答,「天地判官」華雲峰,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在抖動著。

  燕翎雕那一劍,並沒有傷到「天地判官」的皮肉,但卻重重地刺傷了他的自大狂與自尊心。

  十指緊抓著那對判官筆,「天地判官」華雲峰又一步一步地走向燕翎雕;一面冷酷地道:「燕翎雕,老夫方才低估了你了,因此,老夫要認真待你。」

  森冷地,燕翎雕喝道:「慢著,在下有話要先說明白了。

  「天地判官」華雲峰冷聲道:「燕翎雕,要在這裡說話,你得先具有某種份量,否則,此處漢有你說話的份。」

  燕翎雕不願意在末見到「寒魄」金岳之前,再發生血拚,冷聲道:「華雲蜂,你該知道我等是來送什麼的。」

  「天猿」畢如群接口道:「龐化沒告訴你怎麼個送法嗎?」

  燕翎雕冷笑道:「說過了。」

  「天猿」畢如群道:「燕當家的,你沒答應?」

  燕翎雕道:「天地奇珍,燕某不願假第三者之手轉交。」

  陰冷地,「天猿」畢如群道:「燕當家的,你此刻就算願意將『天地奇珍』假第三者之手轉交,也太晚了。」

  微微怔了一下,燕翎雕道:「尊駕的意思是說……」

  「天猿」畢如群仍用那種陰柔得令人生慶的聲音,細聲細語地道:「燕當家的,老夫是說你已經使玄冰谷中的人看到血了。」

  有點明白了,燕翎雕道:「尊駕是嫌血流得還不夠多?」

  「天猿」畢如群道:「燕當家的,那才只是開始。」

  突然轉向金童子,燕翎雕道:「金童子,這裡是第二關嗎?」

  金童子生硬地道:「燕翎雕,玄冰谷只有一關,沒有第二關,這裡是本谷總艙。」

  「天猿」『畢如群接口道:「沒錯,燕當家的,金童子沒說錯,這裡是本谷總舵,燕當家的,你覺得本谷形勢如何?」

  冷冷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奇險天成,堪稱絕地。」

  「天猿」畢如群道:「燕當家的稱得上是慧眼獨具,此處果然堪稱絕地,燕當家的,這是你進來之後才看出來的吧?」

  燕翎雕道:「燕某在谷口就已看出來了。」

  「天猿」畢如群大笑道:「燕當家的,你是個聰明人,怎麼卻明知是絕地,卻硬要往裡闖呢?」

  灑脫的一笑,燕翎雕道:「有道是『絕處逢生,後福無窮』,燕某想到了這句話,所以就闖進來的!」「天獄」畢如群陰陰地笑道:「燕當家的,三位的厚福,只怕要等來生才能享了。」

  燕翎雕道:「尊駕是說?」

  「天猿」畢如群深沉地道:「燕當家的,三位向來路。看看,也就不用老夫多費唇舌了。」

  燕翎雕等三人聞言心頭同時一震,轉身向谷口掃視著。

  三個發眉俱白的老者,備領著十幾個白衣漢於,此時從谷道中走進谷來。

  心頭駭然一震,燕翎雕道:「原來『天地五惡』都集中貴谷來了。」

  「鐵血紅顏」雲姬與「天王刀」海清見狀臉色也都為之大變。

  「天地五惡」原是武林中有名的五大惡人,個個都以功高難纏而久負盛名,如今再加上三使者,未戰之前,強弱已一目瞭然了。

  在藹翎雕三人的注目之下,三隊三十三個人進入玄冰谷。

  徑向這邊走過來了。

  三隊中最中間的白袍老者,人高馬大,黃臉濃眉,雙目帶煞,滿臉暴凶之氣,此人是「惡甲神」凌飛,他使的是一柄開山大斧。

  「惡甲神」凌飛右手邊的老者,肚大腰圓,肥胖如桶,滿臉肥肉,一步三顫,一隻小眼,閃爍不定,入目可知是個工於心計的人,此人是五惡之三的「無翼梟」牛震方,他身上沒有兵器。

  「惡甲神」凌飛左邊的老者,是五惡之四的「鬼頭雕」雲泰,細長身材,飄逸不群,卻偏偏生了一張白斑密佈的花臉,兩隻白多黑少的眸子在滿臉白紋之間,閃爍不定,似能發光。令人觸目心寒,此人手提一柄多刺流星錘。

  眼看著三個兄弟大步而來,就像是看到了勝利的後果了似地,「天猿」畢如群陰聲笑道:「燕當家的,本谷地處邊荒,食物難運,故而無法養活許多人,派場當然不能與三位所見過的大場面相比,還望三位海涵,不過,嘿嘿……」

  心中雖然忐忑不安,但卻未形之於色,燕翎雕冷冷地道:「不過貴谷用的是精兵之策,對嗎?」

  「嘿嘿」連聲冷笑了一陣子,「天猿」畢如群陰險地道:「敝谷是有這個打算,但卻不敢擅加那個『精』字,還得等燕當家的親身指教過後,才能斷定。」

  冷靜地,燕翎雕道:「尊駕是向燕萊下口頭戰書?」

  似乎永遠都不會激動,「天猿」畢如群道:「燕當家的,老夫說過這是絕地。」

  「鐵血紅顏」雲姬,此時實在有些緊張了,一雙美目凝注在金童子臉上,冷笑道:「三使者,貴谷這個圈套是早就安排妥當了的吧?」

  滿腔的嫉火恨意,在目光與「鐵血紅顏『』雲姬那雙美眸接觸的剎那間全消失了,在這個他一生中唯一傾倒的麗人面前,他的冷傲個性,似乎永遠都無法流露出來。

  面上微微有些不安的金童子,道:「雲會主,只要你們當初不闖那第一關,這一切便不會發生。」

  「鐵血紅顏」雲姬冷笑道:「你知道我們一定要進谷面見你們谷主,對嗎?」

  確實知道,因此,金童子無法否認,道:「是的,在下知道。」

  「鐵血紅顏」雲姬冷聲道:「因此你建議我們把所帶來的留在飛沙堡中,對嗎?」

  金童子點點頭,道:「不錯,在下是那麼建議過。」「鐵血紅顏」

  雲姬氣極冷笑道:「金童子,你有一張使容易相信的外表,但卻沒有相同的內在。」

  黯然地搖搖頭,金童於道:「雲會主,在下知道永難博到你的信賴,但在下的建議對貴屬下等卻有百利而無一害,會主,你可知道他們原先為什麼不在谷中嗎?」

  芳心一動,「鐵血紅顏」雲姬沉默了下來。

  金童子接著道:「他們原先埋伏在峽谷兩側,如果你把你們那些手下帶來,他們對此間地形不熟,加以谷道狹窄,雲會主,吃大虧的絕不會是本谷的人馬。」

  有幾分相信了,「鐵血紅顏」雲姬道:「那他們何以讓他們進入谷中而不乘機下手呢?」

  一個雄渾的聲音起自三人身後,道:「老夫可以回答這個問題。」

  說話聲中,進谷的三個老者已自燕翎雕等三人身邊越過,並排站在「天猿」畢如群兩側,三人帶來的三十個白農大漢,則分成兩排,八字形地並列於四個老者兩側。

  說話的是「惡甲神」凌飛。

  大模大樣地站好了姿勢,「惡甲神」凌飛道:「雲會主,老夫等不出手的道理很簡單,那是因為你們來的只有三人,而且,是不易對付的三個強者。老夫如果下令攻擊,混亂的將是老夫的人,因此,那就不如讓各位進來之後再戰了,因為老夫等所帶來的這些入,對三位而言,派不上用場。」

  精眸一轉,「天王刀」海清突然插嘴問道:「三位?凌老兒,你是連我海清也算上了?」

  「惡甲神」凌飛冷笑一聲,反問道:「莫非你不在他們之中?」

  「天王刀」海清笑道:「你幾時聽說過我海清與燕翎雕一道過了?」

  「惡甲神」凌飛道:「不用聽到,老夫現在就看到了。」

  「天王刀」海清道:「那現在咱們都聚在谷中,照你這麼說,你也是與燕翎雕同道了?」

  「惡中神」凌飛一呆,一時間倒接不上口來了。

  「無翼梟」牛震方冷笑道:「那你與姓燕的一同進谷又怎麼說?」

  「天王刀」海清一怔,脫口反問道:「貴谷只有一條通道,老夫又不會飛,不與燕翎雕同一條路,你叫老夫怎麼個走法?」

  「鬼頭雕」雲泰道:「牛老兒指的是你與他們同時進谷的,你又怎麼狡辯法?」

  慢條斯理地,「天王刀」海清道:「同時走在一條路上的就能算是同夥的,那洛陽街上豈不是沒有異己之人了?」

  凶晴一瞪,「惡甲神」凌飛道:「海老兒,你好一張利嘴!」

  「天王刀」海清正色道:「天下事不出個理字,我姓海的在講理,你凌老兒怎可以出口傷人呢?」

  只一句話,「惡甲神」凌飛便又被頂得無言以對了。

  明柔地長笑了一聲,「天猿」畢如群插口,道:「這麼說,你海老兒與姓燕的是無關的羅?」

  臉色一緩,「天王刀」海清道:「那當然。」

  右手作了個讓客的姿勢,「天猿」畢如群道:「那麼請。」

  明知故問,「天王刀」海清道:「請我到哪裡去?」

  「天猿」畢如群笑容可掬地道:「站到一邊去。」

  「天王刀」海清道:「不懷疑我姓海的了?」

  「天猿」畢如群笑道:「懷疑你,兄弟會這麼做嗎?」

  歡天喜地地,「天王刀」海清道:「那麼老夫先謝了。」

  橫身攔在舉步欲行的「天王刀」海清面前,「鐵血紅顏」雲姬冷聲道:「海清,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

  故做茫然之色,「天王刀」海清道:「老夫說過什麼?」

  似乎存心在拖時間,一句話如果不成兩句,「天王刀『』海清絕不一句把它說完。

  「鐵血紅顏」雲姬道:「你真要我說出來?」

  「天王刀」海清沉聲道:「說出來大家聽聽也好。」

  「鐵血紅顏」雲姬冷哼一聲,道:「你不是說過要與我們一同進谷嗎?」

  「天王刀。海清道:」老夫是與你們一同進來的呀,難道說這又有什麼不對了嗎?「

  黛眉煥然一皺,雲姬怒聲道:「你,你……」

  搖搖頭,海清故做憐憫之狀,道:「雲會主,老夫知道你們此刻實力薄弱,正需要援手,但老夫不能眼睜睜的因為問情便自己也往火坑裡跳呀,對嗎?」

  玉掌一翻,「鐵血紅顏」雲姬就要出手。

  一把拉住雲姬的玉腕,燕翎雕溫和地道:「讓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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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是唯恐天下不亂似地,「天王刀」海清笑道:「雲會主,老夫的話雖然不怎麼中聽,但是,你可得忍耐著點,你們現在已經應付不了了,還樹得起老夫這個敵人嗎?」

  周圍立時響起一片大笑聲。

  一張粉臉兒立時氣白了,「鐵血紅顏」雲姬用力一掙,沒掙脫燕翎雕的手,忍不住怒聲道:「你放開我。」

  以冷靜的聲音,燕翎雕道:「你忘了我們此行的用心了?」

  很突然地,雲姬冷靜下來了。

  大失所望地望著粉臉上一片平靜的雲姬,「天王刀」海清也呆住了。

  「天猿」畢如群道:「海兄,你請。」

  點了點頭,「天王刀」海清向前邁進了兩步,突然又停下退了回來。

  「天猿」畢如群道:「海兄,你怎麼又停下來了?」

  「天王刀」海清道:「老夫突然覺得又幣妥當了。」

  久久沒有開腔的「天地判官」華雲峰突然開口道:「畢老兒,他分明是在拖時間。」

  「天王刀」海清忙否認道:「誰說我在拖時間了?」

  「天地判官」華雲峰冷聲道:「你婆婆***囉唆了半天不算,如今走了不到兩步又停了下來,不是拖時間是幹什麼?」

  「天王刀」海清道:「我只是擔心而已。」

  「天猿」畢如群道:「海兄但心什麼?」

  慎重地,『天王刀「海清道:」我擔心你們擺平了他們兩個之後再來對付我,到那時候,我豈不是連個伴都沒有了?「

  「天猿」畢如群那張一直保持著溫和的老臉突然一沉,語氣一改,冷聲道:「海兄,兄始雖然猜不出來你的真正用心,但卻可以斷定你的確是在拖時間。」

  臉色一變,「天王刀」海清急聲道:「畢老兒,在你的地盤上,我拖時間有何意義?」

  寒著臉,「天猿」畢如群冷笑道:「海老兒我說過我猜不透你的用心,但卻可以斷定你是在拖,兄弟們,圍起來。」

  五個人同時移動,以五個不同的方向把三個人圍了起來。

  一見無法再拖下去了,「天王刀」海清翻手拉出背上的七星刀,寒聲道:「你們真連我姓海的也算進去了?」

  「天猿」畢如群冷聲道:「有你不多,無你不少。兄弟們,動手。」

  恰在這時,谷口突然響起「樵霸」柴洪的一聲大叫,「好兔崽子,竟然依多為勝,俺來得可正是時候。」

  「天地五惡」可沒想到還會有燕翎雕的人趕來,五人不由同時一怔。

  現在,他們明白「天王刀」海清為什麼要拖延時間了。

  不但是「天地五惡」沒料到會有人進來,就這燕翎雕與雲姬心頭也都是一團疑霧。

  朗笑了一聲,「天王刀」海清讚道:「雲會主,你有個好幫手,她雖然不會武功,但卻有一顆常人難及的精慎頭腦,要是她晚來一步,今天我們可都要好看了。」

  燕翎立時明白了過來,脫口道:「海老兒,咱們這筆帳,往後可怎麼算?」

  「天王刀」海清道:「恩歸恩,怨歸怨,一筆一筆地往下結,就混不了帳了。」

  「樵霸」柴洪一現身,跟著「雙頭龍」齊如飛,四鳳中的「白鳳『,與」血鳳「也相繼出現,再後面是」青鳳「與」藍鳳』『扶托著的「天魁女」風如儀,「鐵血會」的三十多個手下則跟在「天魁女』『三人後面。

  這些人一出現,立時便呈現了一種勢均力敵的情勢了。

  「天猿」畢如群臉色猛然一變,急聲道:「凌飛、雲泰,帶著三使者與本谷弟子,先去截住他們,這裡由我們來應付。」

  「惡甲神」凌飛與「鬼頭雕」雲泰應了一聲,抽身而出。

  「鬼頭雕」雲泰飛身躍到仍井然排在那裡的兩排玄冰谷的徒眾之間一抬手,道:「截住他們。」聲落,當先奔向「樵霸」柴洪,那三十個玄冰谷的手下也哄然一聲跟了上去,刀劍齊出,各找對手,拚了起來。

  「惡甲神」凌飛奔到三使者前面,喝道:「上!」

  「冷面僧」與「血蛟」早已躍躍欲動,聞言各自抽出兵器,奔了出去。

  「冷面僧」碰上了「白風」「血蛟」則與「血鳳」打上了。

  金童子則立在原地沒動。

  老臉一沉,「惡甲神」凌飛寒聲道:「金童子,你怎麼不動?」

  冷漠地,金童子道:「此處沒有我插手的餘地。」

  「惡甲神」凌飛冷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金童子道:「凌飛,你不是知道我不應該回來的嗎?你想,我會為金岳效命嗎?」

  一橫板斧,「惡甲神」凌飛陰聲道:「金童子,你要反?」

  淡淡地,金童子道:「按說我此刻反,也沒有什麼不應該的,只是,這些都與事無補,這就是我為什麼仍然把燕翎雕等人引進來而卻沒有洩底的緣故。凌飛,你去吧!其它的話,我會當著金岳的面說的,目前,我不會助任何一方的;多少,我還欠了金岳一筆養育債,這就是報答吧。」

  橫著板斧,「惡甲神」凌飛冷酷地道:「原來你全知道了,金童子,那實在很不幸。」

  冷冷地,金童子道:「凌飛,我說過我將不幫任何一方,別瞪眼,目前你們樹不起我這個敵人。」

  這是千真萬確的實話。

  重重地冷哼了一聲,「惡甲神」凌飛忍下了那口氣,轉身而去。

  目下,他確實樹不起這個敵人。

  離開金童子之後,「惡甲神」凌飛收眼向混亂的鬥場望去,只見「雙頭龍」齊如飛勢如猛虎般地在玄冰谷的人群中奔馳著,勢如虎入羊群。

  毫不考慮地,「惡甲神」凌飛揮舞著長柄大斧,逕向「雙頭龍」

  奔去。

  整個玄冰谷雪白的谷地上,此時只見刀光劍影,血肉飛揚,呼喊喝斥之聲,亂成了一片!

  「天地五惡」分出兩個人去應付「樵霸『』柴洪等人之後,就成了三對三之勢了。

  由五對三變成三對三,燕翎雕心理上的憂慮消失了,遊目四望了一眼,冰冷地道:「三位朋友,我們也應該開始了。」

  「天地判官」華雲峰心中一直有著一股未消的怨氣,聞言首先應道:「燕小子,老夫來陪你!」

  一對判官筆,在說話聲中,揮灑出一片密網,驚濤駭浪般地捲向燕翎雕,攻勢狂猛,但卻比第一次攻擊燕翎雕謹慎多了。

  冷笑一聲,燕翎雕道:「來吧!」

  「邪劍」應聲出招,也凌厲的攻向「天地判官」華雲蜂,以攻對攻。

  這兩個人,一開始,便猶如驚濤駭浪、般地硬打拚上了。

  「天王刀」海清擺擺手中「七星刀」,向「天猿『』畢如群走過去道:」畢老兒,咱們也別閒著了。「

  「天猿」畢如群心中雖然恨「天王刀『』海清的拖延破壞了他的全部計劃,表面上卻平和如初,陰柔的笑了一聲,一擺雙掌,道:」海老兒,請!「

  「五惡」之中,數「天猿」畢如群為人最好詐,武功也最高,因此,「天王刀」海清不敢大意讓他先攻,冷笑聲中,「七星刀」斜斜地向「天猿」畢如群右肩一指,右腕猛然一震,一片森森的刀光,突然急如電光般地捲向「天猿」畢如群。

  「天王刀」海清有「天下第一快刀」之稱,出手速度,的確快得令人跟花。

  「天猿」畢如群也不是弱者,見狀冷喝一聲,身子猛然左右一晃,倏地向後移出八尺,動作之快,就像是他原來就站在八尺之外似的。

  「天猿」雙足足點才一沾地,一雙細小如鷹爪般的手掌已揮掃出去,晃手之間,灑下了漫天的掌影。

  「天猿」畢如群的下雙手掌雖然不大,掃出的罡風卻銳利駭人,似有無堅不摧的聲勢。

  「天王刀」海清有第一快刀之稱,一招未能奏功,第二招已跟著遞了出去,正好迎上「天猿」畢如群的反擊。

  於是,這兩個人也纏鬥在一起了。

  場中,此時只有「鐵血紅顏」雲姬與「無翼梟」還沒有動手了。

  大步走向「鐵血紅顏」雲姬,道:「美丫頭,輪到咱們倆了。」

  抽出雙劍,雲姬冷聲道:「請?」

  「無翼梟」牛震方輕薄地道:「刀劍無眼,老夫怕傷了你這個天下第一美人,因此,老夫就用這雙肉掌與你摸上一摸吧。」

  嬌願立時一紅,「鐵血紅顏」雲姬冷哼一聲,雙劍齊出,直捲「無翼梟」牛震方出手雖快,但看在「無翼梟」眼中,卻覺得沒有什麼威力!

  當然,以雲姬的武功,絕不會在「五惡」任何一人之下的,「無翼梟」牛震方之所以覺得沒有什麼威力,只不過是中了雲姬的嬌敵之計而己。

  或許是雲姬的美,使「無翼梟」牛震方迷了心,也可能是雲姬的年齡,使「無翼梟」產生了一種不懂事的錯覺,總之,他沒有想到這個艷勝仙姬的少女是在用計。

  怪笑一聲,一雙既肥又大的肉掌,對準雲姬直壓了過來,出手輕靈快捷,令人防不勝防。

  「鐵血紅顏」雲姬,粉臉上故意驚容一閃,向左跨出一步,退開了正面。

  別看「無翼梟」牛震方身胖似桶,行動可真快得如風似電,肥大的身子一扭,立時又正面對向雲姬了。

  雲姬又錯步向另一面閃去。

  一閃一攻,一開始,兩人之間就形成了一面倒的形勢了。

  整個玄冰谷內,此刻已完全陷入戰鬥中了。

  在「藍鳳」與「青鳳」的護持之下,「天魁女」風如儀仔細地打量著自己一方的每一個人的情況。

  「天地五惡」的功力的確不凡,才交上手不久,「樵霸」柴洪與。雙頭龍「齊如飛已出現不文的景象了。

  「樵霸」柴洪索以力大棒猛見長,如今遇上了「鬼頭雕」雲泰,無論拼刀拚技巧,處處都顯得捉襟見肘,雖有些難以應付,但卻還能支持得住。

  「雙頭龍」齊如飛的情況就更險惡了!

  以雙劍對付「惡甲神」凌飛的巨斧,招式上既不如「惡甲神」

  凌飛,力道上更是相去甚遠,因此,除了招架閃避之外,幾乎全無攻擊能力了。

  「天魁女」風如儀向身旁的「藍鳳」及「青鳳」望了一眼,急聲道:「你們速去幫助柴、齊二位吧,他們應付不了的。」

  一見「雙頭龍」齊如飛左文右架的險惡情況,「藍鳳」早已心急如焚,不安地道:「那你……」

  天魁女「風如儀道:」我不要緊,叫兩個弟子下來就行了,現在她們抽得下人來了。「

  鐵血會的弟子是佔了絕對的優勢了。

  鐵血會的弟子,所以占丁優勢,倒並非因為她們武功比玄冰谷的弟子高,主要的是玄冰谷中的人,少與外界接觸,因此,一旦遇上這些美貌女子,一個個心猿意馬,武功全都打了折扣。

  「青風」飛身而出,揮劍放倒了最近的四個玄冰谷的漢子,對那四個失去對手的少女道:「你們去保護鳳姊吧!」聲落人就向「樵霸」柴洪那邊奔了過去。

  四個少女一到,「藍風」也飛身向「雙頭龍」齊如飛撲了過去,人未到,已先高聲道:「如飛,我來助你。」

  以廣對二,「惡甲神」巨斧凌厲的攻勢絲毫未減,反倒把兩人*得團團轉。

  那邊,「樵霸」柴洪的情況也相同。

  唯一堪稱勢均力敵的是「白風」與「血風」她們那一邊。

  隨著時間的增加,玄冰谷弟子的人數越來越少了,三十個人,目下已剩下不到十個了。

  鐵血會當然也有不輕的傷亡,但相形之下,卻可算得上是大獲全勝了。

  鐵血會的弟子,此時雖然已有多人沒有對手了,但他們卻無力相助柴、齊二人。

  燕翎雕等三人這邊,以:天王刀「海清與」天猿「畢如群拚鬥最烈,」天地判宮「華雲峰忖燕翎雕,此時已完全陷入被動:」無翼梟「牛震方已改攻擊為捕捉了,他完全相信雲姬無法應付他。

  看看時間已然成熟,「鐵血紅顏『』雲姬黛眉一桃,雙劍突然一緊,攻向」無翼梟「牛震方,寒芒突然暴漲,拾似星星之火上突然潑上了熱油,那突如其來的爆裂威勢,令人既無從意料,也無從防範。

  做夢也想不到自己面對的這個美勝仙姬的少女竟有這等駭人的功力,「無翼梟」牛震方呆住了!

  爆起的寒芒在「無翼泉」牛震方胸前閃過,一抹血雨在一聲沉悶的吼叫聲中揚起!

  雙手撫著胸口,「無翼晃」牛震方驚楞地望著「鐵血紅顏」雲姬;道:「嬌……嬌兵之……之計?」

  晃了兩晃,「無翼梟」牛震刀「砰『』然一聲跌在地。

  五惡之中,他是第一個倒下去的。

  「天地判官」華雲峰本就有些支持不住了,「無翼梟『』牛震方的吼叫聲,使他全身不由自主地震動了一下。

  五朵寒星,就在此時閃到了他面前!

  一聲淒厲的吼叫聲中,「天地判官」華雲峰仰面跌倒地上,額上紅白相間的腦漿與鮮血,立時流了滿臉。

  他是「五惡」之中,第二個倒下去的。

  幾乎是在「天地判官」華雲峰倒下去的同時,燕翎雕身後七八丈外響起「雙頭龍」齊如飛一聲驚呼:「娥妹!」

  全身為之一震,燕翎雕霍然轉過身去,恰好看見「惡甲神」凌飛一斧砍向『雙頭龍「齊如飛左肩。

  俊臉猛然一變;燕翎雕厲嘯一聲,飛身彈射而起,撲向「惡甲神」凌飛。

  七八丈的距離,一任燕翎雕度多快,仍然是來不及,人未到達,「雙頭龍」齊如飛的一條左臂已齊肩斷落地上了。

  似乎有意叫「雙頭龍」齊如飛多吃點苦頭再死,「惡甲神」凌飛酷聲道:「她是腰斬的,老夫不便厚此薄彼,你小於也嘗嘗腰斬的滋味吧。」話落巨斧已砍了下來。

  燕翎雕此時恰好落地,但卻已來不及出手相救,情急大叫道:「燕翎雕來了!」

  由於燕翎雕喊聲極響,「惡甲神」凌飛聽來就像是起在身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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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能的想到自救,高舉著的巨斧不由緩了一緩。

  「雙頭龍」齊如飛的右劍就在這時脫手飛了出去,刺進「惡甲神」凌飛胸腔內。

  凶睛一瞪,巨斧倏然落向「雙頭龍」齊如飛腰際。

  燕翎雕也恰在這時飛射到「惡甲神」凌飛身後。

  在「雙頭龍」齊如飛一聲悶吼聲中,「惡甲神」凌飛的一顆人頭也離了頸項。

  一腳踢開「惡甲神」凌飛直立未倒的屍體,燕翎雕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腦後像似突然被人重重地猛擊了一棒,燕翎雕晃了好幾晃才站直了身子。

  緩慢地燕翎雕走向地上的「雙頭龍」齊如飛,無意識地茫然地道:「老齊,我能醫好你,老齊我真能。」

  不停的以堅定的神態點著頭,但堅定的外表卻阻不住他星目中閃動著的淚珠滾滾而下。

  在「雙頭龍」齊如飛身邊,燕翎雕蹲下了身子,然後跪下,以顫抖的手,他托起了齊如飛的半截上身。

  以渙散失神的目光望著燕翎雕,「雙頭龍」齊如飛青紫的嘴唇在啟動著,但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抬起顫抖的右臂,他示意燕翎雕把他放下來。

  一聲嬌呼,這時「鐵血紅顏」雲姬也撲到了「藍風」身邊,她所看到的,只是「藍風」斷了氣的屍體。

  把「雙頭龍」齊如飛輕輕地放倒在地上,燕翎雕木然而充滿淒涼的聲音道:「老齊,你要說什麼?快說!」

  抬起顫抖著的手,以食指沾著身邊剛流出的鮮血,「雙頭龍」

  齊如飛在雪地上馬上寫了兩個軟弱無力的字:「合葬。」

  轉動著眸子,「雙頭龍」齊如飛望了右邊三尺處業已斷了氣的「藍風」一眼,目光再緩慢地轉到燕翎雕臉上,頹然長歎一聲,他嚥下了那最後一口氣。

  雙臂猛然抓住「雙頭龍」齊如飛的雙肩,燕翎雕張大了口,但卻沒叫出聲來。

  紅潤的臉,突然變得煞白如紙,發紫的嘴唇在顫抖著,但是,燕翎雕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來,因為他知道單憑呼喚與眼淚,他永遠也換不回這個陪伴他多年的生死夥伴,這是另一筆他非得討回的債!

  因此,他知道他該怎麼做!

  一把抓起身邊的「邪劍」,燕翎雕霍然站起身來,轉向右邊滿臉淚痕的雲姬道:「雲姬,你去把『冷面僧』與『血蛟』收拾下來,我們血洗玄冰谷!」

  燕翎雕一句話,激發了「鐵血紅顏」雲姬滿腔的復仇烈火,一躍而起,抽出身邊的那對短劍,逕向「冷面僧」奔了過去。

  在「鐵血紅顏」雲姬動身的同時,燕翎雕已飛身撲到「鬼頭雕」雲泰與「樵霸」、「青風」的打鬥圈中。

  「邪劍」灑出漫天銀芒,在連聲清脆的響聲中,「鬼頭雕」雲泰被*遲了五六尺,膠著的戰局,立時分了開來。

  「樵霸」柴洪與「育風」由危機之中突然鬆脫下來,全身幾乎都軟了。

  沉重緩慢地,燕翎雕道:「柴洪,老齊死了。」

  一時間似乎無法接受,怔仲仲的,「樵霸」柴洪道:「你說什麼?」

  以同樣的聲音,燕翎雕道:「老齊死了。」

  整個人突然全呆了,「樵霸」柴洪張大了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焦急地,「青風」插嘴道:「那娥妹呢?」

  燕翎雕沉聲道:「她也死了。」

  倒豎著柳眉,圓睜著一雙杏眼,「青風」呆呆地凝立一陣,突然尖聲叫道:「娥妹,娥妹。」叫喊著,就要轉身向後跑。

  「樵霸」柴洪也同樣下意識的抓起赤銅扁擔就要往燕翎雕來的路上衝。

  以沉冷懾人的聲音,燕翎雕喝道:「慢著!」

  不自覺地,兩人聞聲同時站住了。

  冷酷地,燕翎雕緩慢地道:「現在不是哭喊流淚的時候,別忘了他們是怎麼死的,我要血洗玄冰谷!」

  不用燕翎雕再多說什麼,他倆也知道怎麼做的。

  恨火,怒氣重又填滿了他倆的那兩具近似慮脫了的身體,似兩頭出柙狂虎,他倆撲向玄冰谷的那些所剩無幾的徒眾。

  緩慢地,燕翎雕又向「鬼頭雕」雲泰邁進了一步,冰冷地道:「雲泰,你將是第四個倒下去的了。」

  藉著燕翎雕與「樵霸」柴洪二人說話的空檔,「鬼頭雕」雲泰也緩了一口氣,同時也看清了谷中情勢,使他本能的產生了一種怯意,尤其值此與燕翎雕對面的時候。

  掩飾著心中的焦慮與膽怯,「鬼頭雕」雲泰搖動著手中的多刺流星錘,道:「來吧,姓燕的,咱們看看倒下去的是誰!『右手箕張的五指慢慢地扣在」邪劍「的劍鞘上,燕翎雕道:」出手吧,朋友,你只有出一招的機會了。「

  醜臉上的肌肉在抽動著,「鬼頭雕」雲泰不自覺地把手中的流星錘揮動得更急了,但卻仍然沒有下手。一燕翎雕靜靜地站在那裡,使「鬼頭雕」雲泰覺得他全身都是可供下手的空門,但是,他卻覺得膽怯。

  是燕翎雕的靜,使他膽怯。

  緩慢地,燕翎雕開始向外抽「邪劍」了。

  醜臉上抽動的肌肉突然一緊,在一聲暴唳的吼叫聲中,『鬼頭雕』雲泰終於搶先出手了。

  自右下方斜向左上方,多刺流星錘挾著一片勁疾的怒嘶聲掃向燕翎雕腹胸,出手威猛駭人。

  沒有閃避,燕翎雕右臂向外一揮,森冷的劍芒急如一道匹練般地攔向疾馳而至的流星錘。

  這一著,完全出乎「鬼頭雕」雲泰的意料之外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燕翎雕會以輕巧為主的劍來硬碰他全力揮出的重兵器的。因而這使他下一招預定好的攻勢也無從施展了。

  在「噹」『的一聲巨響聲中,七顆寒星已捲到「鬼頭雕」雲泰面前了。

  這是燕翎雕第一次把「邪劍」的最後一招施展出來。

  七顆寒冽森冷的星星,像是由「鬼頭雕」雲泰身體周圍的空氣凝聚而成的,既看不到其來處小更看不到其來的速度。

  駭異地,「鬼頭雕」雲泰圓睜著一雙精目,脫口驚怖地叫道:「邪劍七……」。

  令人目眩的星芒突然爆裂在「鬼頭雕」雲泰面前,一蓬血光掩去了「鬼頭雕」雲泰未曾出口的那個「星」字。

  不錯,這確實是燕翎雕邪劍的最後一招,也是「邪劍」最令人心寒的一招。

  顫抖著,「鬼頭雕」雲泰緩慢地仰面跌倒在雪在上,他眉心上也出現了一顆正溢著腦漿與鮮血的星口。

  「五惡」之中,如今只剩下「天猿」一個了。

  「冷面僧」在「鬼頭雕」雲泰中劍之前已死在雲姬劍下了,「血蛟」則死在「樵霸」柴洪與「青風」合攻之下,玄冰谷中,如今剩下的唯一活口只有「天猿」與金童子了。

  移動腳步,燕翎雕走到「天王刀」海清與「天猿」打鬥的鬥場邊沉聲喝道:「海清,把『天猿』交給我!」

  「天猿」畢如群獨鬥「天王刀」海清正是勢均力敵之勢,因此,他既不敢鬆懈也不敢分神,場中的變化,他可說是一無所知。

  燕翎雕的聲音突然出現,使「天猿」畢如群本能的想到自己這邊的情況。

  由絕對的優勢突然變成了全面的失敗,這是「天猿」畢如群作夢也沒想到的事情。

  鋒利的刀芒,在海清手臂間一閃,一道血箭突然爆射而出,「天猿」畢如群左胸口上多了一道五寸多長,深及胸骨的血槽,撫著左胸,「天猿」畢如群怔了一怔,突然飛身向七丈以外的正中間的那個洞口飛射而去。

  在「天猿」畢如群怔仲的那一瞬間,「天王刀」海清有足夠的時間可以下手,但他卻沒有出手。

  淡漠地,燕翎雕道:「海老兒,你原本有機:會可以下手。」

  把「七星力」歸鞘,「天王刀」海清聳聳肩,道:「你要問我為什麼不下手?」

  搖搖頭,燕翎雕道:「我知道你為什麼不下手,用不著問,值得問的,例是你為什麼要通知我們的手下起來?」

  「天王刀」海清笑道:「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聞關,而你一但聞關,在玄冰谷內就必然得發生一次血戰,因此,你倆人手一定不夠;所以……」

  燕翎雕接口道:「所以你就把一次可以報復的機會放掉了。

  朗笑了一聲,「天王刀」海清遭:「那是因為我們還沒有到勢不兩立的境地,再說,我如果讓你們死在他們手中,我也照樣不敢進谷,既不能進谷,我就得本到我想要的。」有些難以置信地,燕翎雕道:「你真是有所圖而來的?」

  精眸一亮,「天王刀」海清道:「燕當家的,你這不是多此一問了嗎?武林之中,哪個不知道玄冰谷的厲害?如無厚利可圖,我海清為什麼要拿自己的性命作賭注往玄冰谷裡闖呢?噢!對了,燕當家的,你方才不是說咱們這筆帳該怎麼算嗎?我倒想出一個結算的方法了。」

  靜靜地,燕翎雕道:「在下正在聽著。」

  「天王刀」『海清道:「等你們離谷之後,老夫要全部接收這個空谷。」

  微微怔了一下,燕翎雕道:「空谷?你就准知道我們會與金岳起衝突?又准知道我們能拾下金岳?」

  深沉地笑了一聲,「天王刀」海清道:「參王既不在了,衝突你們是非起不可的,至於誰勝誰負,那得看你們用什麼打法了。」

  平靜地,燕翎雕道:「你猜我們會用什麼打法?」

  「天王刀」海消道:「一對一,燕當家的,你只有五成勝算,如果你與雲會主聯手,你們會有十成勝券。」

  燕翎雕道:「你猜我會選幾成的?」

  笑了笑,「天王刀」海清道:「燕當家的,你這是多此一問了,雖然一對一,你沒有必勝把握,但老夫仍要把話說在前頭,假使這裡剩下了空谷,老夫將接收這一切。」

  冷漠地輕笑了一聲,燕翎雕道:「假使玄冰谷的人全死光了,海清,你仍有一著沒想到。」

  怔了一怔,「天王刀」海清道:「哪一著?燕當家的?」

  朗笑了一聲,燕翎雕道:「假使玄冰谷內的人全死光了的話,那時,你我的實力相較,你不是太薄弱了嗎?」

  揚聲大笑了一了,「天王刀」海清道:「燕當家的,你信不信?

  這一著我海清老早就想到了。你想想看,不然我怎會處心積慮地把你們的手下帶進谷來呢?老夫所要安排的就是互惠啊。「

  臉色一沉,燕翎雕道:「你就准知道我姓燕的會領你這份情嗎?」

  朗聲一笑,「天王刀」海清道:「燕當家的,你我相識已非一日,我海清已這麼一大把年紀的人了,你想想看,沒有把握,我會這麼做嗎?」

  狠狠地瞪了「天王刀」海清一眼,燕翎雕道:「海清,但願你往後每一件事都能想得這麼周詳,千萬別錯在我燕翎雕手中。」

  笑瞇瞇地,「天王刀」海清道:「你的『善意』提醒,老夫謝了,與你燕當家的對面時,老夫一向都是十分小心的。」

  重重地哼了一聲,燕翎雕轉身向金童子走過去,「鐵血紅顏」

  雲姬則向著燕翎雕走了過來。

  在金童子面前,燕翎雕與「鐵血紅顏」雲姬同時停了下來。

  望了這一對粉妝玉琢的少年男女一眼,金童子緩慢地道:「玄冰谷在二位手中已毀滅了一半了。」

  談談地,燕翎雕道:「假使尊駕也伸手的話,這一半的毀滅,還用不著這麼多時間。」

  冷淡地,金童子道:「燕當家的,你就知道我準會助你?」

  燕翎雕道:「你是玄冰谷中的人,但你卻沒有助玄冰谷,這不就說明了你與玄冰谷的關繫了嗎?」

  搖搖頭,金童子道:「燕當家的,你不會是想說我反玄冰谷吧?」

  燕翎雕道:「事實上,尊駕現在已好反了。」

  沉默了一陣,金童子突然笑了笑道:「不錯,我是已經反了,但我卻不會依靠任何人為後盾,從我引你們進谷的事實,燕當家的,你該不會再多費唇舌了吧?」

  淡漠而緩慢地,燕翎雕點了點頭,道:「尊駕對玄冰谷仍有著一份依戀?」

  金童子冰冷地道:「這裡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

  言辭神色間,充滿了矛盾。

  長長地吸了口氣,燕翎雕道:「人各有志,不能相同,金童子,是你領我們進去呢?還是你進去通報金岳來會我們呢?」

  毫不考慮地,金童子道:「我領各位進去吧,不過,是不是各位全進去,那就要燕當家的與雲會主你們自己決定了。」

  燕翎雕與「鐵血紅顏」雲姬互望了一眼,要領那些人進洞,似乎一時之間決定不了。

  「天魁女」風如儀開口道:「會主,就由卑職帶本會弟子留在洞外好了,會主與燕當家的帶領三風及柴大俠進去吧。」

  「鐵血紅顏」雲姬思討了一陣,道:「那就由『血風』與『白風』陪你留在這兒好了,順便把齊大俠及『藍風』等人的屍體妥善的收斂起來,洞內的事,就由我們四個去處理,去多也沒有用。」

  「天王刀」海清忙道:「老夫也算在內。」

  冷漠地,燕翎雕道:「尊駕留在洞外,照樣也可以接掌玄冰谷。」

  「天王刀」海清笑道:「玄冰谷的無數奇珍異寶全都藏在洞內,因此嘛,嘿嘿……」

  臉色一寒,燕翎雕道:「你不放心我們?」

  「天王刀」海消一笑道:「燕當家的,酒紅人面,財動人心,你叫老夫怎麼個放心法呢?」

  壓制著心中的怒火,燕翎雕冷哼了——聲,道:「那麼尊駕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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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拂梟雄殲滅巨霸


  石洞寬敞而光滑,似非人工鑿成的,七彎八拐,婉蜒深入,叉道如網,如入迷宮,一根根粗如兒臂的松油火炬,高插在洞道的石壁上,閃爍的光焰,照耀著深遠的洞道,雖然亮如白晝,仍不免使人產生一種神秘恐怖的奇異感覺。

  默默地,眾人跟著金童子魚貫而行,沒有一個人開口發問。

  沿著彎曲的洞道,一行五人足足深入了有三十多丈,終於在洞道的盡頭的封閉石門前面,金童子停住了腳步。

  站在洞門右邊,金童子凝立了足足有半頓飯的功夫,才把右掌舉起來,壓在石壁上一顆雞蛋大小的凸起的紅色石鈕上。

  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他才運功把那個紅色石鈕按碎了。

  眾人都以為那石鈕是通知室內的信號鈕,因此,金童子把石鈕壓碎之後,眾人都在等著裡面的反應。

  石門依然關閉著,沒有絲毫反應。

  向身後眾人望了一眼,金童子重又抬起右手,在石門上的一個指頂大小的白色石鉤上拉了一下。

  金童子的手才放下來,石門己在一陣「軋軋『』的沉重的鉸鏈響聲中升了起來。

  呈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間方圓足有十多丈的華麗石室,四壁古畫名劍,琳琅滿目,虎皮鋪成的地面,看起來既松柔又溫暖,縱然是官宦人家,只怕也找不出幾家的陳設堪與這間石室相比。

  正對著石室門口,是一張高大的檀木桌案,兩邊雁翔形的並排著十六張高背紫檀木太師椅,氣氛森嚴而堂皇,毫無疑問,這就是亨冰谷的議事大廳了了。

  在正面桌案的正上方石壁上,高掛著一方長達六尺,寬有三尺,厚有兩寸的紫金扁,上面刻著「玄冰谷」三個斗大的凸字。

  這裡的一切,無一不是象徵著豪奢,難怪武林中人都把玄冰谷看成了聚寶之地了。

  正面桌案後面,正襟危坐著一個紫衣白髮老者,一目瞭然,此人必定是玄冰谷谷主金岳了。

  發白如銀、雪髯齊胸,那蒼松古月般紅潤溫和的老臉上,耳目口鼻,無一不代表著端正與威嚴,這樣的一個人,如果僅以其表面來看,誰也無法相信他會是武林之中人人談之變色的凶險惡之徒。

  「寒魄」金岳身後,並肩排著六個由衣童子,個個年齡俱在十六歲上下,清秀俊英,惹人愛憐。

  「寒魄」金岳布下手第一張太師椅上,端坐著面容肅穆的「天猿」畢如群。

  如炬的目光,透過洞開著的大門,在門外眾人臉上打了個轉,落在金童子臉上,「寒魄」金岳平和地道:「金童子,你身後的那四位,就是專程來我玄冰谷的貴客嗎?」

  木然地,金童子道:「是的,谷主。」

  臉色一變,「寒魄」金岳忙道:「你看你這孩子,既有貴客光臨,你怎麼還不快請他們進來坐呢?快呀,快請他們進來呀!」

  木然地,金童子道:「屬下得先稟明谷主有關於外面的事,我想,畢總管也許早已凜告過了。」

  溫和地點了點頭,「寒魄」金岳道:「畢總管是告訴過我,請他們進來吧。」

  沒有再多說話,金童子向側裡讓開兩步,作了個讓客姿勢。

  燕翎雕帶頭,順次是「鐵血紅顏」雲姬,「天王刀」海清與「樵霸」柴洪。

  四人距離「寒魄」金岳八尺左右處排成一排,燕翎雕拱手道:「在下燕翎雕等特來拜望金谷主。」

  燕翎雕的年齡使「寒魄」金岳微微吃了一驚,但他臉部的變化卻只是剎那間的事,精光如電的雙目在眾人臉上掃視了一遍,朗聲笑道:「不敢當,不敢當,列位請坐。」

  道了聲謝,燕翎雕等四人在左邊一排太師椅上坐了下來。

  金童於則在與「天猿」畢如群相隔了一張椅子的第三張太師椅上坐了下來。

  溫和地,「寒魄」金岳道:「獻茶。」

  淡漠地,燕翎雕道:「金谷主不要客氣,在下等不混,再說,谷主如果太客氣了,在下等有話反而不好說了。」

  微笑著,「寒魄」金岳道:「江湖一家,禮該如此,各位貴客有話儘管說,與老夫如何待客絕對無關。」

  燕翎雕說:「谷主之言雖然正確,但在未淪及正事之前,谷主縱然送上茶來,在下等也不便飲用,因此,在下以為這一道手續大可以省掉了。」

  臉色微徽一變,「寒魄」金岳道:「燕小哥的意思是直截了當的,燕翎雕道:」你我雙方敵友未明。「

  怔了一下,「寒魄」金岳突然大笑道:「哈哈……燕小哥,你話中之意,似乎敵對的成份多於友善。」

  燕翎雕道:「谷中的情形谷主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寒魄」金岳平靜地道:「那是每一個要面見老夫的人必須走的關卡,各位既然聞過了這兩關,那是闖關必然產生的結果,老夫就不能怨恨各位。因此,谷外的一切事故,在老夫心目中,都不能算是敵對象徵。」

  四人聞言同時一怔,「天王刀『海清忍不住脫口誇道:」谷主好大的度量!「

  目光在「天王刀」海清臉上停了片刻,「寒魄」金岳微微一笑,問道:「你背負『七星刀』,大概就是『天王刀』海清吧?」

  拱拱手,「天王刀」海清笑道:「晚輩正是海清。」

  「寒魄」金岳笑道:「老夫久聞你有『天下第一快刀手』之稱,心中倒著實想著,你刀法快到什麼程度?」

  笑容一收,「天王刀」海清道:「晚輩這兩下子稀鬆平常的刀法,哪能入得金前輩法眼。」

  「寒魄」金岳笑著道:「那不是有負你背上那柄稀世寶刀了嗎?」

  言下之意,無疑是表示「天王刀」海清的刀法的確平常無奇了。

  並不生氣,「天王刀」海清道:「晚輩也有同樣的想法,只可惜一直未能遇上堪使此刀的真主。」

  「寒魄。金岳仍然笑著,道:」你看老夫如何?「

  「天王刀」海清道:「金前輩雄踞北海一方,聲震千里之外,是當今霸主之一,當然堪配此刀,只是……」

  笑容一收,「寒魄」金岳道:「只是什麼:」

  「天王刀」海清道:「只是,此刀一旦落入前輩手中,只怕還不如跟著晚輩光彩呢!」

  老臉上漸漸罩上了一層寒意,「寒魄」金岳道:「你是說老夫的武功不如你?」

  「天王刀」海清道:「晚輩是說前輩縱然得到了此刀,也無法帶它去邀游四海。」

  輕輕地「嗯」了一聲,「寒魄」金岳道:「這倒也是事實,老夫一年到頭也難得在武林中走動幾次。」

  「天王刀」海清緊遏道:「事實上,前輩連一次也無法走動。」

  老臉又是一變,「寒魄」金岳重複道:「無法?」

  點點頭,「天王刀」海清道:「是無法走動!因為前輩不良於行已有三年之久了。」

  老臉先是一變,「寒魄」金岳突然大笑道:「海清,你是怎麼知道的?」

  「天王刀」海清道:「前輩不是正在廣求於天下武林同道,尋找萬年參王嗎?由這一點,江湖同道不難推想到金前輩已有重病,但晚輩進洞之後,卻發現前輩完好如初,精神煥發,因此,晚輩就想到前輩的兩條腿上去了。」

  「嗯」了一聲,「寒魄」金岳道:「你想得很對,老夫此刻確實不良於行,還好,你們已將老夫把救治之藥帶來了。」

  語氣上,已比方才緩和多了。

  「天王刀」海清只淡談地笑了笑,沒有開口。

  燕翎雕等人也沒有開口。

  「寒魄」金岳的目光落在「鐵血紅顏」雲姬臉上,溫和地笑道:「姑娘貌比天仙,你就是雲姬吧?」

  冷淡地,「鐵血紅顏」雲姬道:「小女子正是。」

  「寒魄」金岳對雲姬的神態雖然不滿,但卻未形之於色笑道:「聽說你從長白山上得了一棵萬年參,要來與老夫換幾樣東西。」

  「鐵血紅顏」雲姬道:「谷主說得完全正確。」

  「寒魄」金岳道:「可曾帶來嗎?」

  從背上解下那個黃綾包袱,放在腿上把它紮好,然後把木盒放在面前三尺外的通道上,「鐵血紅顏『』雲姬道:」帶來了,請谷主過目。「

  一雙精眸一亮,「寒魄:金岳忙道:」金童子,把它拿上來我看看。「

  粉胎一沉,「鐵血紅顏」雲姬道:「慢著!」

  立時警覺自己失態了,「寒魄」金岳一笑掩過,道:「對了,姑娘還沒開出價目來,其實,姑娘大可不必如此懷疑老大,老夫話既出口,自反悔之理,姑娘要什麼只管說,只要老夫有的!只要你開出來,就可以拿去。」

  冷冷地,雲姬道:「你真捨得嗎?」

  朗笑一聲,「寒魄」金岳狂傲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老夫又有什麼捨不得的呢?」

  皺皺秀眉,雲姬道:「金谷主的意思是說我們出不了玄冰谷?」

  「寒魄」金岳道:「老夫保證你們出谷。」

  「鐵血紅顏」雲姬道:「還有呢?」

  「寒魄」金岳傲然一笑道:「姑娘總不會要老夫保你一生安全吧?」

  燕翎雕笑道:「谷主的意思是東西今日失之於玄冰谷內,日後將收回於玄冰谷外?」

  望了燕翎雕一眼,「寒魄」金岳佳許地點點頭,笑道:「燕小哥,你有一顆靈巧的心。」

  燕翎雕冷然一笑道:「金谷主,你覺得這筆買賣這麼做,公平嗎?」

  「寒魄」金岳以教訓的口吻道:「年輕人,你在武林中雖然已有點名氣了,但對武林的生死定律瞭解的似乎還不甚透澈。」

  燕翎雕冷笑道:「強存弱亡?」

  「寒魄」金岳笑道:「原來你也明白嘛。」

  燕翎雕道:「金谷主自認為是強者?」

  「寒魄」金岳傲然道:「這是武林道有目共睹的事實,還用老夫再來加以證實嗎?」

  照翎雕道:「照尊駕這麼說,我等最好是將帶來的東西放在這裡,一無所求的轉身就走?」

  「寒魄」金岳老臉突然一沉,冷聲道:「在你們臨走之前,老夫還要叮嚀你們尤其是你燕個哥一句,不要鋒芒太露,使老夫覺得你不安全!」

  燕翎雕道:「這麼說,咱們這歷盡艱險的一越是白走了?」

  金岳道:「老夫說話一向算數,只要你們認為入寶山空手而回心有不甘,你們仍可以開出帳單來,老夫照付。」

  側臉望了雲姬一眼,燕翎雕笑道:「你看咱們應不應該空手

  而回?「

  「鐵血紅顏」雲姬也笑道,「我以為不應該。」

  燕翎雕笑道:「對,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咱們是不應該空手而回。」

  「寒魄」金岳笑問道:「二位決定了嗎?」

  「鐵血紅顏」雲姬道:「決定了。」

  「寒魄」金岳道:「你們要什麼?」

  「鐵血紅顏」雲姬道:「我們所要的東西已列好在盒內了。」

  大笑了一盧,「寒魄」金岳道:「哈哈……這麼說,這是不二價的東西了,老夫只要拿了貨,就得照價付錢了。」

  「鐵血紅顏」雲姬道:「因此,『我們希望你金谷主也能慎重考慮一番。」

  又狂傲地大笑了起來,好一陣子才止住笑聲,臉色一沉,道:「金童子,把盒子拿給我。」

  緩慢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金童子定過去把黃綾包袱拿了起來,解開第一個對角結,把黃綾包繫在自己腰間。

  怔了一怔,「寒魄」金岳道:「我叫你拿過來!」

  轉向「寒魄」金岳,金童於道:「我聽你的話聽了二十多年,你以為我會聽錯嗎?」

  老臉倏然一沉,「寒魄」金岳道:「那你怎麼不拿過來?」

  淡漠地,金童子道:「金谷主,你不是精通金針過穴之法嗎?

  不用藥物,你也照樣可以行動自如啊。「

  心,有些寒了,「寒魄」金岳冷聲道:「那方法要是可行,我還用得著藥物嗎?」

  冰冷地,金童子道:「是行得通,只不過活動一次之後,你那雙腿得永遠廢掉而已。」

  「金童子,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冰冷的笑了一聲,金童子道:「金谷主,我是什麼意思,你殺梁坤的時候不是就明白了?」

  由盛怒中突然冷靜了下來,「寒魄」金岳笑了笑,溫和地道:「我原本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因此,你突然回來,又使我誤以為你什麼都不知道。」

  冷冷地,金童子道:「事實上,我什麼都知道,金谷主,我這樣稱呼,將是最後一次了。」

  搖搖頭,「寒魄」金岳惋惜地道:「老夫一生,殺人如麻,只有對你動了一次憐憫之心,因為你是稀世難尋求的好材料,因此,老夫收留了你,這是老夫的第一樁錯事:梁坤素有忠厚之心,老夫讓他扶養你數第二樁錯事;老夫既然知道你已明白自己的身世了,卻又不忍心殺傷,而欲放你一條生路,這是老夫第三樁錯事。老夫共犯了三大錯誤,而你,金童於,你也做了兩件大錯之事,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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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地,金童於道:「自從你毀滅了足堪壓制你的金燕嶺之後,你教導了我二十多年,你還在乎再告訴我、教導我犯的是哪兩樁大錯嗎?」

  金童子冰冷、生硬而又充滿敵意的語氣,似乎使「寒魄」金岳冷酷如玄冰的心田上起了重大的波動,他臉人的肌肉抽搐了一陣,道:「不錯,我是應該告訴你。」

  隨著話聲,他脖子中漸漸凝上了殺機,森冷而緩慢地道:「第一,你既已知自己的身世,又有脫身機會,你就該無走高飛,等候報復時機,因為,目下你絕非我的對手,第二,你既然回來了,就該裝作若無其事,以博老夫信任,充實自己,再圖報復,但你卻兩樣都放過去了。」

  冷然長笑了一聲,金童子道:「哈哈……金岳,我是個處心積慮欲替金燕嶺上下三百餘口死者復仇討債的人,你想我會不慎加考慮嗎?原來,我是打算遠走高飛,再圖後計,但是,雲會主的美,使我想到了找個侶伴,因此,我與燕翎雕交了手,他的武功。

  使我意識到我將永遠無法與他相比,因為,武林中武功能如他者,並無第二人,等我年齡老大以後,你已不在人世間了,這是我回來的原因,我之所以沒有偽裝,那是因為你從小就對我存有戒心,梁坤的死,將使你戒心更大,在你身邊,我武功將水遠比不上你。「

  點了點頭。「寒魄」金岳道:「也對,也對,你現在武功不是仍不及我老夫嗎?」

  金童子冷冷地道:「我是仍不及你,但是,你將永遠無法康復,也沒有機會康復,這也是我急著回來的原因。」

  「寒魄」金岳道:「如果你死了呢?」

  金童子道:「我知道我活的機會已微乎其微,但是,你能活下去的機會只怕也不會超過五成。」

  「寒魄」金岳道:「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金童子大笑道:「哈哈……因為我身上的盒子是空的,他們拿空盆子硬闖進玄冰谷來,其用心還用我再多說嗎?」

  老臉一變,金岳的目光突然凝注在四人身上。

  緩慢地點了點頭,燕翎雕道:「並不完全是空的,那裡面還有一張金谷主你的付款單。」

  立刻意會到事不尋常了,「寒魄」金岳老臉一沉,明冷地道:「為了什麼?」

  猛然站了起來,「鐵血紅顏」雲姬怨毒地問道:「金岳,你還記得你當年曾活埋過的女嬰嗎?」

  輕輕地「噢」了一聲,「寒魄」金岳道:「你是『雲夢七俠』老么的那個女兒?」

  「鐵血紅顏」雲姬切齒道:「不錯,今天是你還債的日子了!」

  大笑一聲,「寒魄」金岳道:「哈哈……由你的美麗,老夫早該想到你是七俠老么的女兒才是,你長得很像你母親,想當年,要非令堂在緊要關頭毀容自絕了,說不定你已成了老夫的女兒了呢!哈哈……老夫因為憐愛她美貌蓋世,所以當年特地為她買了口棺材,連你也裝了進去,卻沒想到你竟然被人救了出來。也好,你貌美猶勝於你母,母債女償,你就留下來償償老夫的想思債吧,哈哈……來!」

  霍地拔出腰間的那對短劍,「鐵血紅顏『』雲姬飛身就要往上撲。

  一把扣住雲姬的腕脈,燕翎雕沉聲道:「慢著,雲姬。」

  怒火填胸,雲姬尖聲叫道:「放手,你放手呀!」

  低沉地,燕翎灘喝道:「雲姬,冷靜點。」

  右手短劍一揮,照定燕翎雕胸口刺了過去,一面喊道:「放手!」

  仍然沒有放手,燕翎雕身子向右一偏,躲開了心窩要害,那一劍正刺在他左胸肉上。似乎沒有想到燕翎雕會寧肯挨一劍也不鬆手,雲姬雖然及時撒手,劍尖仍然刺進了半寸許。

  鮮血令雲姬心疼如絞,一股爆發的怒火民因而消散了,脫口驚呼道:「你……你……」

  凝視著她美目中清澈閃動著的淚珠,沒有絲毫怒意,溫文地含笑搖搖頭,燕翎雕緩慢地道:「雲姬,我們費盡心思,歷盡艱險才進得玄冰谷,為的是什麼?不就是因為他不是一個普通的敵人嗎?二十年,你都冷靜的忍住了,此刻,你更需要冷靜,更需要忍耐,因為,他正希望你失去這些。」

  這是危機患難中的真切關懷,雲姬突然覺得自己竟是那麼軟弱,那麼需要照顧,這是自她懂事以來,從來沒有真正體會過的一種感覺。

  她想哭,撲在面前的這個她私心傾慕著的人懷裡痛哭一場,以渲洩她的愛心與愧疚。

  搖搖頭,燕翎雕沉聲道:「不要激動,雲姬,感情的渲洩會使人軟弱,我知道你,你也知道我,對嗎?」

  柔順得更惹人愛憐了,雲姬擦乾了淚痕,點了點頭,重又在燕翎雕身邊坐了下來。

  目光凝注在燕翎雕左胸口上,「寒魄」金岳笑道:「燕小哥,你胸口上的傷不礙事吧?」

  冷漠地,燕翎雕反問道:「谷主看呢?『」寒魄』:金岳道:「如果嚴重的話,老夫願意奉送點神效的刀創靈藥。」

  燕翎雕道:「谷主以為我們目前是什麼關係?」

  「寒魄」金岳笑道:「很明顯的敵對關係。」

  冷笑一聲,燕翎雕道:「谷主真有那等資助與你勢不兩立的敵人的海量嗎?」

  「寒魄」金岳笑道:「不是資助,而是互惠。」

  怔了一下,燕翎雕道:「互惠?」

  慢條斯理地,「寒魄」金岳道:「你們拿了個裝參的空盒子來,自然,老夫的痼疾是無法用藥物醫治了,因此,老夫想到了另一個法子,但卻需要一個內功基礎深厚的人。燕小哥,聽說你曾經以內功擊敗了老夫守第一關的關主?」

  冷笑了一聲,燕翎雕道:「因此你想到了互惠這個美妙的名辭嗎?」

  搖著頭,「寒魄」金岳道:「不是名辭,燕小哥,絕不是名辭,老夫一生言出必行。」

  冷漠地,燕翎雕道:「金岳,你把咱們看成幹什麼的了?」

  「寒魄」金岳成竹在胸地道:「燕小哥,你要看事實?」

  淡然一笑,燕翎雕道:「而且是能使燕某等為之動心的有力事實。」

  以憐憫的表情望著燕翎雕等人,「寒魄」金岳以泰然自若的神情道:「燕小哥,老夫勸你們還是不要看的好,因為,你們沒有服解毒藥,你們擋不住那種毒氣。」

  每人心頭不由自主地同時為之一震,不由自主地一同望向洞開著的石室進口。

  得意地狂笑了一聲,「寒魄」金岳道:「燕小哥,你們最好不要那麼想,老夫一生不做沒有把握的事,那道門,你們絕出不去。」

  話落慢條斯理地嚥了口唾沫道:「不過,老夫可以向你們保證,你把老夫這雙腿治好之後,老夫可以與你進行一次公平的單獨決鬥。」

  由「寒魄」金岳穩若泰山的神態,使人很難以相信他是在大言恐嚇。

  四個人遲疑地互望了一眼,誰也拿不定主意了。

  悠然自得的金岳慢慢地等待答覆,那神態活像一隻險惡的老貓靜伏在一旁監視著在他控制下的一群小老鼠。

  等了好一陣子,不見答覆,「寒魄」金岳又開口了:「燕小哥,你們怎麼決定,是否仍不相信?」

  試探著,燕翎雕道:「金岳,你猜當今武林中會有幾個人信得過你?」

  大笑了一聲,「寒魄」金岳道:「哈哈……對對,當今武林中的確沒有幾個人能相信老夫,看樣子,老夫得拿出點事實來給各位看看了。」

  話落老臉一沉,突然探右手向案下摸去。

  「寒魄」金岳的手在案下停住了摸索,但石室之內卻沒有絲毫異樣變化。

  手臂震動了一下,顯然他是在用力按壓案下的機關暗鈕。

  石室內,依然沒有絲毫異樣變化發生。

  一直沒有開口的金童子突然開口道:「金岳,你的第四個大錯誤,是把室內的機關按紐在外面多安裝了一個;你只防到外人侵入時可以在室外置之於死地,但卻忽略了由外面也可以破壞室內全部的裝置。

  一張老臉突然間漲得紅如噴血,森冷如電的目光,緊緊地*視在金童子臉上,冷酷地,「寒魄」金岳道:「老夫最大的錯誤是讓你活到今天!」

  避開「寒魄」金岳的目光,金童子冷冰地道:「金岳,如果你用金針過穴之法,使你那兩條腿能夠活動的話,你仍然可以叫我無法再活下去。」

  狠毒地冷笑了一聲,「寒魄」金岳道:「就算老夫不動,你仍然是活不了,除非,你找他們相助。」

  冰冷地,金童子道:「如果我要找他們相助的話,他們就不會拖到現在才來見你了。」

  「寒魄」金岳道:「好,金童子,單憑你這份獨作獨當的氣魄,老夫這二十多年就算沒有白,養你了!這裡有兩組本谷的人,一組只有畢如群:另一組是『銀童』你自己選吧!」

  對金童子的武功,「天猿」畢如群心中有所顧忌,聞言起身稟道:「谷主,對這種大逆不道的叛徒,何用如此優待,拿下來就是了。」

  老臉一沉,「寒魄」金岳道:「這裡由誰做主?」

  唯唯應了聲「是」,「天猿」畢如群悻悻地坐了下來。

  冷冷地掃了「天猿」畢如群一眼,金童子斷然地道:「我選『六銀童』。」

  「天猿」畢如群暗自鬆了口氣,「寒魄」金岳卻為之臉色一變,迷惑地道:「為什麼?」

  金童子冷冷地道:「我有解釋的義務嗎?」

  「寒魄」金岳不慍不火的道:「老夫只是心中奇怪而已,你明明不是『六銀童』之敵,卻為什麼偏要選他們?」

  冷冰冰地,金童子道:「再說一遍,我選『六銀童』。」

  「寒魄」金岳看準了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了,精且中冷光一閃,沉聲道:「六銀童!」

  他身後的六個白衣童子齊應了聲:「在。」

  冷沉而緩慢地,「寒魄」金岳道:「拿下。」

  六銀童應聲而出,每排三人,分成兩排,對著金童子*了過去。

  退到兩排太師椅所圍成的通道後面的空敞的地方,金童子一言不發地抽出了背上的那對虎頭鉤。

  六銀童按六個方位,各自抽出身邊暗藏的一柄尺半長的短劍,嚴陣等待著。

  對這六個未成年的孩童,金童子似乎存有極大的威懼之心,神色較之他與燕翎雕對敵之時,猶要凝重三分。

  金童子的表情,使燕翎雕等四人對這六個看來極不起眼的孩童的看法完全改變了。

  就在眾人驚訝迷惑之際,突聽「寒魄」金岳冷酷地開聲道:「殺無赦,上!」

  金童子正前方的兩個白衣童子聞聲同時向前激進三尺,分別以一招「笑指天南」與一招「攔江截斗」『一刺金童子咽喉,一掃金童子腰腹。

  雖然只是極其平常的兩招,但兩人出手的速度與勁道,都已堪稱用創的行家了。

  燕翎雕等人的臉色立時為之一變,觀在,他們明白金童子為什麼會那麼凝重的了。

  左鉤向上一撩,金童子架向攻咽喉的那一劍,右手虎頭鉤則硬截攻向腰腹的那一劍,雙鉤同出,快捷迅猛,乾淨利落。

  兩個白衣童子一見金童子出招,攻出的招式突然中途一變,分別絞向金童子雙手腕脈,卻置自身的空門於不顧。

  金童子如果原招不變,硬攻下去,必然能傷到兩個童子。但是,他如果撤招,雙手則非被兩個童子截下來不可。

  乍看起來,六銀童所用的似乎是一種拚命的打法;然而,這卻是一個大騙局,因為,金童子手中雙鉤在觸及前面的二童子之前,他身一轉就得先挨上背後圍上來的四童子的四劍。

  無論時間、方位,那另外的四個白衣童子卻配合得恰到好處,天衣無縫。

  這是一種很奇特的戰法,但使用這種戰法的每一個人,卻都必須存著敏捷臨敵的反應能力才能使被因之人無法回招自保,六銀童就有這種能力。

  金童子對這六個人的配合戰法很清楚;雖然他無法破解,但卻不易上當。

  在身後分成兩組的四銀童的劍將要近身的剎那間,金童子突然凌空一躍而起。

  六銀童同時撲空,分成三對,換了個方位,重又組成了一個新的包圍圈子,等待著金童子落下來。

  金童子雙足才一著地,正面的兩個童子重又圍了上來。

  金童子被*得重又躍了起來。

  顯然的,金童於是沒有破解之法,因此,他一次又一次地跳躍著。

  六銀童從來不做凌空的捕擊,他們耐心地消耗著對方的體力。

  「鐵血紅顏」雲姬不安地頻頻皺起眉頭,燕翎雕則神色肅穆地沉思著,他在想那破解之法,但卻始終想不出來。金童子跳躍的速度越來越慢了,在第十九次躍起時,他背上同時挨了三劍,每劍深及脊,剎那間,鮮血便染紅了他半面身子了。

  第二十次躍起時,他又挨了四劍,有一劍在胸前,除了頭以外,他全身幾乎都被鮮血染紅了。

  血,使六銀童產生了鬆懈的心理,他們臨敵的經驗終究還是太少了。

  就在「寒魄」金岳看出苗頭不對,欲待提醒六銀童的時候,金童子已第二十一次落在地上。

  他手中原本軟弱無力的一對虎頭鉤,突然以快得出奇的速度揮向正面撲上來的兩個童子。

  他們都沒有想到這個他們以為已經垂死的人,會有如此勁猛的攻勢。

  虎頭鉤掃掉了兩顆人頭,餘勢不減地又掃向身後,在第三顆人頭飛起的同時,三柄尺半長的短劍也同時刺進金童子體中。

  狂噴的鮮血洩盡了金童子全部的力氣,手中一對虎頭鉤無力地掉落在地上。

  雙手撫著鮮血狂噴的腰腹,金童子瞞服地轉向「寒魄」金岳,慘厲地,金童子笑道:「金岳,你唯一的也是最具威力的護身衛士瓦解了,哈哈……你……你得用那金針過穴之法了。」

  六銀童之中,只要去掉任何一個,他們就不會配合了,何況,如今已去了三個,的確瓦解了,這是「寒魄」金岳未曾想到的一個重大損失。

  呆呆地望著金童子,金岳木然地道:「這就是你選六銀童的目的吧?」

  金童子得意地笑道:「不錯,因為,只有我知道你們的打法,也……也只有我能破得了他們,而……而給你帶來……真正的死……死亡威……威脅。」

  轉向燕翎雕與「鐵血紅顏」右姬,金童子慘然一笑,吃力地道:「燕翎……雕,你…… 論是個幸運兒,不……不要問我是以什……什麼身份說……說這種話,善……善待她。」

  緩慢地,金童子撲倒地上了。

  激動地,燕翎雕與雲姬同時搶上前去,燕翎雕抱起了金童子。

  無力地搖搖頭,金童子道:「放……放下我,但願……願你們能夠……能夠離……離開這兒。」

  「寒魄」金岳突然激動地大聲叫道:「金童子!金童於!」聲音中充滿了感情。

  突然扭頭向著「寒魄」金岳,提足了最後的一絲力氣,金童子道:「金……岳,拿…… 拿出你的……梟……梟雄的本……本色出來,你曾親手殺……殺了你的堂弟……全……全家,怎會……

  在乎……我……「

  這個背負了一身血債,卻又懷著滿腔矛盾的少年人,就這麼離開了這個令他不知如何自處的世界。

  放下了金童子,燕翎雕面對著「寒魄」金岳緩慢地站了起來。

  乎放在案上的右手中抓住三根細長尖銳的金針,「寒魄」金岳喃喃自語了一陣,突然縱聲狂笑道:「哈哈……我是殺了我的堂弟全家,你一個毛小子居然妄想報仇,你是自不量力,自尋死路,怪不得老夫,哈哈……」

  激動的情緒隨著狂笑聲漸漸平復了下來,第一眼,金岳就看到了站在通道上的燕翎雕與雲姬。

  凶殘暴映地指著二人,「寒魄」金岳猙獰地道:「你們將與他一樣,你們誰也逃不出玄冰谷。」

  「鐵血紅顏」雲姬切齒道:「金岳,我們是來找你的!我們用不著逃。」

  暴唳地,「寒魄」金岳道:「畢如群,給我拿下來。」

  燕翎雕與雲姬各殺了五惡之一,「天猿」畢如群是親眼看到的,他那裡敢同時對付他們兩個。

  惶恐地站起身來,「天猿」畢如群吶吶地道:「稟谷主,卑職,卑職……」

  雙目閃射著凶光,「寒魄」金岳*問道:「你怎麼樣,怕?」

  猛然震顫了一下,『天猿「畢如群忙道:」不……不是,卑職……「

  「寒魄」金岳道:「是叫我自己來?」

  一張臉完全變了色了,「天猿」畢如群懦弱地道:「谷主,卑職不敢,可是……」

  抓住金針的右手,在腰腿之間連動了三下,「寒魄」金岳寒聲道:「畢如群,你過來。」

  不安地向前挪了兩步,保持著一段距離,「天猿」畢如群惶恐地道:「卑職聽令。」

  冷酷地,「寒魄」金岳道:「畢如群,你是玄冰谷中第一個違我指令的人,你知道該怎麼辦!」

  急得幾乎要哭了,「天猿」畢如群連聲道:「上稟谷主,卑職不敢。」

  霍然從案後椅上飛射而起,只見紫影一閃,一道罡猛絕倫的狂飆已捲掃向「天猿」畢如群。

  來勢實在太快,快得連有「天猿」那種身手的人都無法閃避。

  「天猿」畢如群一向老謀深算,他雖然表面上謙恭,暗地裡卻也早有了自救的準備。

  蓄滿功力的雙掌猛然向外一推,「天猿」畢如群在無從閃避的清況下,便接了一掌。

  「轟」然一聲大響,在地動天搖的震晃中,「天猿」畢如群向後連退了四大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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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6 23:50:13 |只看該作者
  「天猿」畢如群連站起來的時間都沒有,「寒魄」金岳在暴怒的大吼聲中,已第二次攻到。

  抬起酸麻的雙臂,「天猿」畢如群又硬接了一掌。

  連人帶椅子,「天猿」畢如群被震到牆邊了,「寒魄」金後的第三次攻擊又已*到。

  在一聲恐怖的大叫聲中,「天猿」畢如群已被擊得貼在石壁上,變成了一個血肉模糊的肉餅了。

  雖然「天猿」畢如群只有招架不敢反擊,但「寒魄」金岳能三擊之下要了他的命,這份內功,已足能使在場的每一個人為之惴惴不安了。

  「寒魄」金岳看都沒看已死的畢如群一眼,回身一掌把近身的那排太師椅掃落到壁腳下,凶殘地凝視著燕翎雕與雲姬道:「你們兩個一起來吧,省得老夫多費手腳!」

  燕翎雕才想開口,「鐵血紅顏」雲姬已搶先道:「金岳,你欠的是我雲家的血債,用不著我們兩個一起上,來吧!」

  燕翎雕神色一變,忙道:「雲姬,由我來對付他。」

  雲姬堅決地搖搖頭道:「不,由我來,假使我不行的話,你再來也不遲。」

  燕翎雕不安地道:「雲姬,高手對招,怎能……」

  霍然放出腰間的雙劍,雲姬堅定地道:「你不要說了,我非手刃這個老賊不可!」

  話落雙劍齊揚,揮灑出一片劍芒,滾滾如網地鄭向「寒魄」金岳。

  似乎沒料到「鐵血紅顏」雲姬的劍法如此玄奧,金岳心又一震,抖手全力劈出兩掌,大聲喝道:「三童子,困住其他三個。」

  顯然,他是擔心燕翎雕真個與雲姬兩人聯手來對討他了。「

  剩下的三個童子,聞聲一起揮動手中短劍攻了過來,卻被「天王刀」海清與「樵霸」柴洪全擋住了。

  「樵霸」柴洪抵住一個,「天王刀」海清則以一對二,嘴裡卻不住地叫道:「以老對小,真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

  嘴裡雖然說不好意思,手中那柄「七星刀」印是絲毫不留情。

  由:寒魄「金岳對付」天猿「時,」鐵血紅顏「雲姬已知道他內力深不可測了,因此,她不敢正對著他的掌內攻擊。

  嬌軀一扭,雲姬向右側飄出五尺,避過「寒魄」金岳凌歷掌風的止面,揮動雙劍,重又卷撲上去。

  「寒魄」金岳,不但掌勢沉猛,身法也極其靈活,身子猛然一轉,抖手之間,連揮出七掌,布成了一面半圓形的掌網,*得雲姬不由自主地向後連退了六七尺。

  雲姬一退,「寒魄」金後便跟著*了上去。

  似乎有意要將雲姬*到牆邊,「寒魄」金岳暴吼聲中。雙掌齊揮,指顧問連攻出十八掌之多!

  綿密的掌網,隨著「寒魄」金岳飛躍急轉的身體,分成三面罩向雲姬,狂飄滾滾,似江河決堤!

  由於無法突破這層掌網,雲姬不由自主地又向後退了七八尺,距離身後石壁已不到五尺。

  旁觀的燕翎雕緊張地向前*進了七八尺,額角鼻尖上巳冒出了汗珠。

  「鐵血紅顏」雲姬粉臉上的汗比燕翎雕更多。

  「鐵血紅顏」雲姬的節節後退,使「寒魄」金岳更有把握了,連連狂暴的映吼聲中,他又連攻出十八掌,仍然是以三面包抄上來。

  在十八掌最後一掌將要拍出的剎那間,「寒魄」金岳的雙腿突然彎了一下,移動的速度也跟著一緩。

  這是:鐵血紅顏「雲姬唯一可以下手的時機了。

  雙劍揮掃出一片熾/的光幕,如一條光帶,雲姬衝向「寒魄『,金岳。

  血光在「砰」然一聲輕響中暴現,兩條剛接觸上的人影倏然分了開來。

  「鐵血紅顏」雲姬向左邊飛射出一丈多遠,落地連退了三四步,停在燕翎雕身前。

  胸口急劇地起伏著,「鐵血紅顏」雲姬的一張粉臉兒蒼白如紙。

  面向雲姬,「寒魄」金岳,自左胸上方到肩頭,出現了一條半尺來長的血槽,鮮血狂飆如噴泉。

  由方才雙腿突然的彎曲情形,「寒魄『』金岳知道自己能活動的時間將沒有多久了,因此,他必須爭取時間,在他兩腿尚能活動的情況下,放倒面前這兩個年輕人。

  老臉上殘酷的殺機一熾,暴喝聲中,「寒魄『』金岳再度撲向」鐵血紅旗「雲姬。

  方纔的情形又重演了,在「寒魄」全岳雙腿再度不聽指揮的彎曲了一下之後,兩人又接觸了一次。

  「鐵血紅顏」雲姬衝上去的身體,再度被震了回來,嘴角上已見了血跡了。

  「寒魄」『金岳左胸上也多丁另一道交叉的血槽。

  同樣的情況重演,使「寒魄『』金岳不敢再拖下去了,狂吼一聲,他第三次攻了上來。

  「鐵血紅顏」雲姬雖然自知內俯傷勢不輕,絕無力再與「寒魄」抗衡,但她卻不問避,嬌軀一扭,就要再往上撲。

  急上四尺,燕翎雕橫身截在雲姬面前,沉聲道:「給我!」

  為了護著身後受了內傷的雲姬,燕翎雕不敢閃避,硬接了「寒魄」金岳的掌力。

  「砰」然一聲大響聲中,燕翎雕向後連退了四尺,背部幾乎碰到身後的雲姬。

  右臂酸麻無比,幾乎無法抬起,燕翎雕心中不由大大吃了一驚。

  「寒魄」金岳也向後退了兩大步,胸口也為之一塞。

  他的驚訝,似乎並不在燕翎雕之下。

  硬碰硬,燕翎雕知道自己的內功絕無法與「寒魄」金岳抗衡,因此,他抽出了「邪劍」。

  「寒魄」金岳心中迫切希望能盡快把兩人收拾了,心中對燕翎雕的武功雖然吃驚不小,卻仍不得不硬拚。

  在喝叱聲中,「寒魄」金岳又攻過來了,這次他連攻了十六掌。

  揮「邪劍」,燕翎雕揉身而上,點灑出兩朵寒星。

  「寒魄」金岳出掌雖猛,但卻無法將燕翎雕*到四尺以外,既無法*出劍長能及的距離以外,燕翎雕的劍就能觸金岳的手掌。

  肉掌,當然無法與利劍相觸。

  十六掌只攻實了一半,「寒魄」金岳便被迫撤掌退了去。

  「寒魄」金岳雖然極力壓制著心頭的駭異,但語中仍流露了出來。

  「邪劍七式?」

  森冷地,燕翎雕答非所問地道:「金岳,你雙腿的動,越來越慢也。」

  「寒魄」深知自己所提心著的事,早晚會被燕翎雕看出來但燕翎雕一但真的看出來時,他卻又覺得惶恐,焦急起來了。

  以一聲狂笑掩過內心的不安、「寒魄」金岳殘毒地道:「在老夫這兩條腿無法行動之前,老夫就足以把你們送上閻王殿了。」

  這時,石室近門處突然響起一聲慘號,慘號聲後,跟著吶起「天王刀」海清的聲音道:「真不好意思。」

  「天王刀」海清的話聲才完,又響起一聲慘厲的悶哼。

  提著赤銅扁擔,「樵霸」柴洪大步走了過來。

  「看樣子,玄冰谷今天是要絕滅了。」

  「天王刀」海清的話聲才落,第三個「銀童」也跟著倒下去了,於是,「天王刀」海清也攏了過來。

  現在,玄冰谷中的人,就只剩下「寒魄」金岳一個了。

  緩慢地,「寒魄」金岳開始向後退了。

  由於「寒魄」金岳雙腿無法支持太久,燕翎雕料定了他不敢拖下去,因此,他毫不心急地跟著向前*了過去。

  「寒魄」金岳向後退了八步,突然飛身躍向左邊七八尺遠的石壁,伸手摘下掛在壁上的一柄古劍,人在空中,已把劍抽了出來。

  在急劇下落的一瞬間,「寒魄」金岳一用腰力,扭向燕翎雕,顯然,他以為燕翎雕會乘機攻擊。

  雙足一著地面,「寒魄」金岳雙腿又彎曲了一下。

  森冷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金岳,尊駕那兩條腿是越來越不聽指揮了。」

  有一種被人當面唾辱的感覺,「寒魄」金岳怒氣一沖,手中的劍不由自主地揚了起來,但卻沒有躁進。

  冷然一笑,燕翎雕道:「尊駕的定力令人佩服。」

  森沖地冷n亨了一聲,「寒魄」金岳道:「燕翎雕,在老夫面前使這一套,你還差得遠!」

  淡然一笑,燕翎雕道:「尊駕還能支持多久?」

  這是個使「寒魄」金岳很難以回答的問題,因此,他只冷冷地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寒魄」金岳雖然沒有回答燕翎雕的話,但他明白自己沒有時間與對方於耗下去了,因此,他開始向燕翎雕走了過來。

  面對著一個名滿武林、人人畏之如虎的強人,燕翎雕沒有絲毫的穩勝把握,因此,對方的一舉一動,他都得小心地戒備著。

  凝重地,燕翎雕也開始向對方走過去。

  自從看到燕翎雕使出「邪劍」七招中的招式之後,「寒魄」金岳也失去自信心了。

  武林各大門派的武功,「寒魄」金岳都曾見過,唯獨對燕翎雕的「邪劍」:七式他是完全陌生的。

  兩人之間的距離由一丈多遠變成了七尺、六尺而停在五尺上。

  凝視著對方,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石室內的空氣幾乎完全凍結了,沒有絲毫聲息,狀如一個空室。

  這種氣氛,令人發悶,也令人心慌。

  燕翎耀與「寒魄」金岳仍然彼此嚴密的監視著對方,雖然沒有動過手,兩人額角上卻都浮出了汗珠。

  「樵霸」柴洪是個急性人,性急盯人,也最怕這種沉閉的對峙氣氛,急雖然急,他卻不敢開口。

  為了擦右手掌上的汗,「樵霸」柴洪把赤銅扁擔交到左手,扁擔頭與地接觸時碰響了一聲輕微的沉悶撞擊聲。雖然地上鋪著虎皮,但在寂靜如死一股的石室內,這沉悶的碰擊聲,仍能足以令人驚駭。

  燕翎雕與「寒魄」金岳的身體同時震顫了一下,兩團突然爆烈出的銀芒也跟著湧向對方。

  七朵寒星絞著一團銀芒,一觸而過,耀跟的銀芒也跟著一閃而逝。

  互換了一個方位,背對著背,仍以五尺的距離分開著,誰也沒有動。

  在場的都是江湖頂尖的高手,但卻誰也沒有準確地看清雙方的攻勢,他們所唯一感覺到的,只有一連串急雨般的碰擊聲而已。 。「寒魄」「金岳面對著雲姬等人而立,他指向右上方的劍突然掉在地上了,胸口正中央,血噴如泉。

  緩慢地,兩個人各自轉了過來,又成了面對面之勢。

  燕翎雕右大腿上及左腰眼上,血也在狂流著,模糊的一片,使人無法看清其傷勢的深淺。

  以蹣跚不穩的腳步,「鐵血紅顏」雲姬向燕翎雕走了過去,神色凝重而惶恐。

  望著燕翎雕,「寒魄」金岳道:「邪劍的最後一式?」

  燕翎雕點點頭道:「不錯。」

  「寒魄」金岳道:「有幾個人逃過這一招?」

  沉緩地,燕翎雕道:「你是唯一見過這一招而仍能說話的人。」

  滿足地笑了笑,「寒魄」金岳道:「你怎麼樣?」

  燕翎雕道:「我能活下去。」

  慘然一笑,「寒魄」金岳道:「燕當家的,你的盛名將凌駕在我『寒魄』之上了,你將使武林不安也將有打發不完的麻……煩。」

  護心的一點真氣一洩,「寒魄」金岳頹然撲倒在地上,鮮血剎那間流滿了一地。

  一代霸王,一代暴君,就這樣自人間消失了。

  他沒有流露出死亡的痛苦,也沒有死亡前的恐懼,自始至終,侃侃而談,直到他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大奸巨邪,的確都有他們異於常人之處。

  纖纖玉手扶在燕翎雕肩頭上,雲姬不再避諱什麼了,關切地,她問道:「你……你真的不礙事碼?」

  燕翎雕道:「你呢?」

  坦率地,雲姬道:「我的死活取決於你。」

  望著雲姬,燕翎雕道:「你的意思是說……」

  雲姬莊重地道:「你希望我說什麼?」

  燕翎雕凝重地道:「你我不分離?」

  毫不考慮地,雲姬道:「是的,我們永不分離。」話落笑了笑,道:「你該治傷了。」

  「天王刀」海消道:「我這裡有治刀傷的靈藥。」

  望著「天王刀」海清,燕匆雕道:「那藥的確神效,海老兒,這次你開的價錢是什麼?」

  「天王刀」海清笑道:「白送。」

  燕翎雕一怔,道:「白送,為什麼呢?『」天王刀「海清道:」我海清今天發了筆大財,理該如此。「

  燕翎雕道:「那麼你有沒有治內傷的藥物?『』」天王刀「海清道:」老夫這裡有顆『大還丹』,也白送,如何?「

  心頭微微一震,燕翎雕道:「『大還丹』?真的?」

  急步走到燕翎雕與雲姬面前,「天王刀『海清從懷中摸出一白一紅兩個小玉瓶,交給燕翎雕道:」加假包換,你自己看吧。「

  紅玉瓶中裝的是刀創藥,白玉瓶內果然裝有一顆佛門「大還丹。」

  凝視著「天王刀」海清,燕翎雕道:「海老兒,你早就準備了這些了?」

  「天王刀」海清笑道:「那當然,天有不測風雲,人有且夕禍福,老夫怎能不準備點自救的東西?」

  燕翎雕道:「我是說為我們準備的?」

  「天王刀」海清一怔,道:「你想到哪裡去了?」

  凝重地,燕翎雕道:「海老兒,咱們是敵是友?」

  「天王刀」海清笑道:「咱們的帳還沒結,敵友未分,燕當家的,咱們言歸正傳,這玄冰谷如今可是老夫的丁。」

  心中雖然仍然懷疑著,但卻知道海清如果不想說,絕無法從他嘴中套出真情了,燕翎雕只有讓這個他自己解不開的迷存在心中了。

  在玄冰谷,燕翎雕整整住了六天,才能行動,然後,又多住了十天,他才與雲姬率眾離去。

  玄冰谷中留下了「雙頭龍」齊如飛與「藍風『』的一對鴛鴦塚,及一批鐵血會的弟子的墳墓,留在這裡的唯一活人,就是」天王刀「海清。

  「鐵血紅顏」雲姬率眾在燕家莊住了些時日,然後率眾回江南,她得先把鐵血會安頓好了,才能離開她們,她告訴燕翎雕,她將與「天魁女」風如儀一起再回到燕家莊,「天魁女」鳳如儀是她禍福與共的姐妹。

  正如「寒魄」金岳臨逝時所說的,燕匆雕的盛名凌駕於「寒魄」之上了,口外大小幫派都以能附翼於燕家莊為榮,「邪劍魔星」燕翎雕已一變而成了口外的唯一霸主。

  這是一股令武林不安的龐大力量,正如「寒魄」金岳所料,他將有更多的麻煩,而敢找他「邪劍魔星」燕翎雕的麻煩的人,自身也必然具備那種能找麻煩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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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6 23:50:3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先禮後兵是有詐


  黑壓壓的一片濃雲,沉甸甸地壓著遠山、平原,潼關的城外以及黃河渾濁及遼闊的河面。

  原本就酷熱難耐的六月天,此時更使人覺得連喘息都困難了。

  這是驚雷暴雨的兆征。

  在「天河樓」這座臨河的酒樓中,燕翎雕正出神地憑窗遙望著百丈以外的渡口碼頭,那裡正扶老攜幼地聚集著黑壓壓的一片人頭,雖非井然有序,但卻鴉雀無聲,那情況,攝像百姓夾道迎官。

  燕翎雕兩側桌邊坐著「鐵血紅顏」雲姬與「天魁女」風如儀,她倆也正在迷惑地注視著那一大群聚集的人。

  在三人對面桌子上,「樵霸」柴洪正與六個粗壯結實的大漢在狼吞虎嚥地大嚼者。

  對「樵霸」柴洪而言,除了事情明顯地牽扯到自己或自己的朋友身上,而必須解決的以外,他是從來不願意多花腦筋的。

  「鐵血紅顏」雲姬第一個開口道:「他們像是在迎人。」

  燕翎雕仍然望著那群人,道,「此人與官府絕對沒有關連。」

  雲姬一怔,道:「何以見得,也許這裡正有一樁地方官解決不了的重大刑案,正等著大官來處理也說未定啊!」

  「天魁女」風如儀突然插門道:「不可能,迎官必有地方官在場,這些人,從他們衣著上可以看得出來,大都是些勞苦百姓,前面臨江邊的那一排衣著鮮明的漢子,一眼便可以看出來是些江湖人物,他們所迎接的,必然與統領這一方,*持著他們衣食的江湖人物有關。」

  「鐵血紅顏」雲姬芳心微微一動,道:「你是說『金龍堡』與『飛虎嶺』?」

  燕翎雕的目光仍然凝視著窗外,這時,正有三艘巨船出現在離岸大約有五六十丈的河面上,居中的那艘最大的船上插著三面三角白旗,旗上豁然繡著一條五爪金龍。

  一聲巨雷,大雨傾盆而下,剎那間交織成一片綿密的雨網。

  碼頭岸邊的人,有傘的撐開了傘,沒有傘的任由豪雨淋著,沒有一個人敢離開。

  燕翎雕的心頭重重地震動了一下,這景象,明確地顯示出那三條船上的人物,在這些人心目中所具有的震懾威力。

  雲姬與鳳如儀的思想完全集中在推測迷題上,因此,她倆都沒注意到江中那三條巨船。

  「天魁女」風如儀沉思了一陣,道:「至於是哪一方的人,我們得先知道此地是誰的勢力範圍才行。」

  望著窗外的傾盆豪雨,雲姬冰冷的道:「學武功用在全無抵抗力的百姓身上,不管他們是那一方面的人,我都恨之入骨。」

  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燕翎雕掃了二女一眼,道:「他們是金龍堡的人。」

  二女的目光同時集結在燕翎雕臉上,雲姬道:「你怎麼知道?」

  用拇指向窗外指了指,燕翎雕道:「那三條船上有一條船上有『金龍旗』。」

  二女同時一怔,齊聲道:「船?」目光一起向河面上望去。

  那三條船,這時已離岸不足四丈了。

  收回視線,「天魁女」風如儀,道:「這麼說,此地是金龍堡的地盤了?」

  凝重地「喂」了一聲,燕翎雕道:「不錯,這裡是他們的地盤,因此,我們得早些離開。

  目光突然疑視在燕翎雕臉上,雲姬道:「為什麼?」

  燕翎雕冷靜地道:「不為什麼!」

  想到那些暴露於驚雷豪雨中的人們,「鐵血紅顏」雲姬就覺得無法忍受,焦躁地道:「你想躲開他們?你……」

  截住雲姬的話,燕翎雕道:「不要往下說了!」

  實在覺得無法忍受了,「鐵血紅顏」雲姬激動地道:「躲,躲,躲,這一路上,我們簡直像是在做賊,任何一點,風吹草動,咱們都得提早動身。吳家集,咱們從那被吊著毒打的店主身邊走過,應該說是溜過去的,在龍伏莊。咱們又眼看著借居的金家莊院化成一片火海,在……」

  仍然十分冷靜,燕翎雕接口道:「不要激動,雲姬,你細心地想想,這些事情都發生在誰的地盤上?」

  雲姬脫口道:「就因為金龍堡勢力大?」

  平靜地,燕翎雕道:「那不是主要原因,雲姬。」

  雲姬仍然很激動:「那是為了什麼?」

  燕翎雕道:「因為我自口外一路南下直到江南去找你們,一路上什麼也沒碰到;當我們中途北上時,在沒有接下『天地雙鞭』的人交於我們保運的東西之前,我們也同樣的什麼也沒遇到過。

  但是,當我們接下之後,卻接二連三地遇上這許多事故,而且,每一件事都發生於我們面前,你不覺巧得有些令人難以置信嗎?「

  雲姬微微怔了一下,道:「但是,從吳家集第一樁事開始,你就一直躲著,難道你早就知道事情會接二連三地發生嗎?」

  神色有些沉重,燕翎雕搖搖頭,道:「我的確沒有料到,但是,自從我接下『天地雙鞭』派人送來的那口委託我代運的箱子開始,我就覺得我在一步一步地走進一個別人為我安排的圈套裡。」

  芳心猛然震動了一下,雲姬語氣立時緩和了下來,道:「你是說那口箱子並非莫家兄弟托你運的?」

  沉重地,燕翎雕道:「是的,我一直這麼想。」

  雲姬焦急地道:「那我們為什麼還要替他運呢?」

  苦笑了一聲,燕翎雕道:「他們所交給我的玉符令確實是我自己的。」

  雲姬道:「但是,我們明明知道……」

  搖搖頭,燕翎雕道:「在未到地頭之前,我們不能說『明明知道』這句話,江湖中人所重的是事實而非爭辯。」

  「鐵血紅顏」雲姬道:「那你的意思是要竭盡所能維護玉符今的威嚴?」

  冷靜地,燕翎雕道:「與其那麼說,倒不如說是我要維護一個人對人的起碼信諾。」

  雲姬不以為然地道:「既然莫氏兄弟將你的玉符令借與別人來指揮你,對這種人,還有什麼信諾可言?」

  搖搖頭,燕翎雕肯定地道:「莫家兄弟不是那種人。」

  雲姬追問道:「你瞭解他們?」

  燕翎雕滿懷信心地道:「我雖然說不能瞭解他們,但最起碼,我知道他們是哪一種人。」

  懷疑地望著燕翎雕,雲姬道:「依你看,他們是哪一種人?」

  燕翎雕道:「『他們是那種以自我為中心的人,他們不希望任何人打入他們的圈子裡,也不希望擾入任何人的圈子裡。因此,像他們這種人,他們如果接受了你,便永遠不會出賣你。」

  雲姬道:「你的意思,是他們接受了你?」

  肯定地點點頭,燕翎雕道:「雲姬,如果他們不接受我,他們原可以在大峽谷中袖手看我斷氣的。」

  一想到當日迷林中的那一幕,雲姬的一片疑心也跟著煙消雲散了,隨著疑心的幻滅,她突然又擔心起莫家兄弟來了。

  目光凝注在燕翎雕臉上,雲姬道:「如果那玉符令並非莫家兄弟借與別人的,你看別人會在哪一種情況?得到它?」

  「鐵血紅顏」雲姬的問話也正是燕翎雕所擔心的,微微震了一下,燕翎雕渺茫地道:「這個問題也許只有等我們到達目的地之後,才能找到答案。」

  神態顯得有些不安,雲姬道:「萬一……」

  下面的話,她沒有再問下去,但是,燕翎雕知道她要問什麼。

  「我欠了他一條命。」

  雲姬道:「也許你該說我們都欠了他一條命。」

  仍然很沉重,燕翎雕笑了笑,道:「本來,我們把東西送到指定的地方之後,我們就可以不用管丁,因為,他們只要求了我們這些。」

  雲姬也笑了,道:「如果有問題,我們卻又不能不伸手,對嗎?」

  燕翎雕笑道:「也許我們有些愚蠢。」

  很快地,雲姬接口道:「有時候,愚人也有他們『愚笨』的做事方法與道理。」

  彼此互望了一眼,兩人會心地獎了笑,燕翎雕接口道:「雨已經停了,快些吃點東西,我搞得收拾收拾上路了。」

  雲姬道:「我早就飽了,妹妹,你再吃點吧。」

  「天魁女」風如儀道:「我已經吃飽了。」

  那邊,「樵霸」柴洪等人在他們說話的空檔,一直沒住口,因此,他們食量雖大,也都已酒足飯飽多時了;

  站起身來,燕翎雕道:「老柴,收拾收拾,咱們得上路了。」

  似乎沒有想到這般時候燕翎雕還要趕路,「樵霸」柴洪愣怔了一下,道:「頭兒,是掌燈的時候了!」話落人已站起來轉向著燕翎雕了。

  燕翎雕道:「我有眼睛。」

  看看兩個姑娘都沒開口,「樵霸」柴洪深知再多說了,除了碰釘子外,一無所有,當即轉向六個壯漢,道:「相好的,上路了。」

  六個推車的壯漢,一句怨言也沒說,彼此相互望了一眼,各自推開坐椅站了起來。

  恰在這時,門簾子一掀,穿著整齊而潔淨的堂官走了進來,直走到燕翎雕面前,哈腰笑道:「公子爺、姑奶奶,你們還要點什麼嗎?」

  搖搖頭,燕翎雕道:「不要什麼了,店家,你來得正好,我們要會帳了。」

  堂官堆著一臉的餡笑,卑恭屈膝地連聲道:「公子爺,小的不是來催公子爺算帳的,小號有公子爺及二位姑奶奶賞光住腳,已覺光彩萬分了,小的怎敢收三位的銀子?」

  皺著一雙劍甩,燕翎雕迷惑地道:「店家,你們開酒樓,無非是將本求利,哪有不收帳的道理。」

  堂宮獎道:「公子爺,你們是例外呀!」

  燕翎雕一怔道:「例外?我們也是過往客人,有什麼例外的?」

  堂官道:「公子爺,你是咱們金龍堡雷老堡主家的上賓呀。」

  心頭猛然震動了一下,燕翎雕道:「金龍堡?」

  堂官媚笑道:「公子爺,你可真算得上是真人不露相,要非雷少堡主親自率眾來相迎,小號還幾乎有眼無珠地怠慢了貴人了呢。」

  燕翎雕臉色凝重地道:「你所說的那位雷少堡主就是方才過河來的那位嗎?」

  堂官忙道:「正是,正是,公子爺,現在少堡主就在小號內,正在沐浴更衣,準備親來拜望公子爺,我們掌櫃的特命小的先來把席面撤了,稍後,他將親自陪少堡主來拜見公子爺呢。」

  粉臉上突然凝上了一層寒霜,「鐵血紅顏『』雲姬冷冷地道:」店家,你去回凜雷少堡主,就說我等急於趕路,改日再親往拜謁。「

  堂官一呆,惶惑地苦著臉道:「姑奶奶,你們一定,小號可……可怎麼擔待得起呢?」

  美目一瞪,稜芒畢露,雲姬冷笑一聲道:「笑話,自古住店與杏取定於商旅,可沒聽說有過店家強行留客的。」

  燕翎雕心中知道這個面是非見不可了,但在這般情況下,他卻無法開口來勸雲姬。

  堂官的一張臉立時變得像條苦瓜似的,連聲哀求道:「姑***,小人斗膽也不敢強留你呢,只是,你們這麼一走,萬一少堡主怪罪下來,店連掌櫃的帶跑堂打雜的上下七八十口人就別想再活下去了!姑奶奶,小的不敢再說那個『留』字,只求姑奶奶可憐可憐咱們這些仰人鼻息而活的可憐人吧。」

  雲姬俠骨天生,聞言語氣立時一緩,道:「堂官,你這話是打算騙哪個?」

  堂官惶恐地道:「姑奶奶,小的發誓,如果小的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這種事,在咱們這一帶地面上發生了已不止一次了,去年正月離此五十里地的天水鎮就為了沒有吩咐把一位龍少堡主留下來;死了二十多個人呢!」

  粉臉上閃動著濃熾的殺機,「鐵血紅顏『』雲姬的目光從堂官臉上緩慢地轉到燕翎雕平和的臉上。

  笑了笑,燕翎雕深沉地道:「他既然找上門來了,我們如果避而不見,倒反而顯得小氣了,對嗎?」

  雲姬點點頭,道:「好,咱們就會會他吧,店家,把東西收下去吧。」

  堂官千恩萬謝了一番,連忙出去招呼,來把桌面清理乾淨了,然後悄悄地退了出去。

  一直沒有開口的「天魁女」風如儀此時開口道:「姊姊,如果他以客卿之道相待,而卻一無所求,我們又將如何應付?」

  雲姬道:「咱們與他金龍堡素無瓜葛,他們以何名目以待客之道待我們?」

  燕翎雕在沉思著,沒有開口。

  「天魁女」風如儀道:「略盡地主之義就是最堂皇之名目。」

  「鐵血紅顏」雲姬道:「金龍堡既然對我們一無所求,他們的目的又何在?」

  「天魁女」風如儀道:「這裡與飛虎嶺所盤踞的地盤只有一水之隔,而『暴虎』龍天豪與雷震宇勢如水火,其用心可想而知。」

  「鐵血紅顏」雲姬芳心一動,道:「你是說金龍堡要藉與我們會面的事實,使『暴虎』龍天豪產生金龍堡與我們聯合對付他的錯覺?」

  「天魁女」風如儀確實有這個想法,聞言道:「『就算』暴虎『龍天豪沒有這種錯覺,對金龍堡而言,他們也沒有吃虧,因為最起碼,』暴虎『也不可能再與我們聯合了。」

  雲姬望著沉思中的燕翎雕道:「你的看法呢?」

  燕翎雕仍然想不出個頭緒來,當即談然一笑,道:總覺得這一段路程中所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是針對著我們的但卻又理不出一個頭緒,不過,憑直覺,我覺得如果這些都是金龍堡安排的,其用心絕不會像鳳姑娘所說的那麼純。「

  「鐵血紅顏」雲姬道:「你的意思到底是怎麼樣呢?

  燕翎雕苦笑著道:「雲姬,在未能知道是誰安排了這些之前,你知道:」我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時雅室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方向正是向著門口而來。

  「公子爺,我們可以進來嗎?」

  聲音濁而不清,沉而不雄。顯然不是個練武之人的聲音。

  望了二女及眾人一眼,燕翎雕道:「請。」

  首先揪開珠簾進來的是那個年逾花甲,留著一把山羊鬍子的掌櫃的。

  一腳跨進室內,老掌櫃的往門旁一讓,朝燕翎雕及兩個姑娘做了一揖,道:「公子爺,謂恕小老兒打擾,小老兒領著雷少堡主,特來拜望公子爺及二位姑娘。」

  老掌櫃的話聲才落,門外已響起一聲清朗的笑聲,笑中,珠簾啟動,一個二十三四歲,穿著一身暗紫色錦袍,手拿招扇的少年人已邁了進來。

  他有一張白嫩的臉,白得使人以為塗了一層粉,一頭黑髮,眾光閃亮,像是剛從油裡把頭拔出來似的,劍眉斜飛,目光如電,直鼻通梁,齒白唇紅,由這一些,組合成了他那個不文不武的尷尬腦袋!雖然五官無一不是俊秀端正的,但是,不知怎的,一見他那個腦袋,總會使人先想起那些貪花好淫、邪惡不正之徒。

  少年後面跟著兩個老者,左邊一個,濃眉環眼,絡腮髯,威猛罡烈之氣,顧盼之間,流露無遺,這種人,其個性與其外表,都使人覺得硬得全無彈性,像是能折斷似的。

  右邊那個老者剛好相反,彎腰駝背,臉似老猿,要非他那雙溜轉不定的銳利目光無法掩蓋,見了他,誰都不會相信他是個殺人不見血的市井惡棍。

  「燕當家的路過敝處,因家父聞訊太遲,故至今才派兄弟前來迎接,失禮之處,還望燕當家的多多海涵。」

  這是紫衣少年、的第一句話;話的語句十分客氣,但那神態,卻使燕翎雕覺得自己好像在受人抬舉、扶寵著。

  談渙地掃了紫衣少年那張微微向上仰著的臉,燕翎鋼艙道:「雷少堡主言重了,燕某等因有要事,路過貴地,未曾來得及拜訪貴堡,已屆失禮,怎敢白勞貴堡如此相待?」

  露齒傲然地笑了笑,紫衣少年道:「燕當家的,藝壓武林群雄,名滿宇內,言辭竟然如此謙恭,實在令人佩服。」

  燕翎雕平和地道:「在下怎比得上雷少堡主?」

  粉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紫衣少年把高仰著的胎向下壓了壓,道:「聽說與燕當家的同行的尚有兩位美艷的麗人,可有此事?」

  臉上浮出一絲怪異的笑容,燕翎雕道:「雷少堡主指的是哪兩位?」

  紫衣少年道:「『鐵血紅顏』雲會主與『天魁女』鳳姑娘。

  冷淡地,燕翎雕道:「不錯,她們確實與在下同行。」

  眸子中突然浮上一抹邪惡的光芒,紫衣少年忙道:「可否煩燕當家的替兄弟引見引見?」

  猿臉老者一聽話題不對,未等燕翎雕開口,忙補充道:「來者俱是上賓,不能失禮,少堡主應該先拜見拜見二位姑娘如。」

  猿臉老者這麼一說,燕翎雕不得不把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冷漠地道:「老人家這麼一說,可就太客氣了。」

  當下把背對著紫衣少年等三人的雲姬與風如儀替他們引見了。

  從二女轉過嬌軀開始,紫衣少年兩隻眼珠子就不停地來回在兩人臉上滾動著,整個身子都僵直了。

  從背後,猿臉老者重重地拍了紫衣少年一把,朗聲遭:「少堡主。還不快見過二位姑娘?」

  收回了三魂七魄,神志卻仍有些不清,紫衣少年慌慌張張地朝二女深深地作了一揖道:「小可雷青峰,外號人稱『驚雷手』,特此拜見二位姑娘,嘿嘿,特此拜見二位姑娘。」

  心中原本就對金龍堡有成見,「鐵血紅顏」雲姬冰冷地道:「雷少堡主言重了,我們姊妹不敢當。」

  陪著笑臉,「驚雷手」『雷青峰道:「理該如此,理該如此,兩恢姑娘如有用得著我雷青峰的地方……」

  寒著一張粉臉,雲姬冰冷地道:「雷少堡主此來有何指教,請直接與燕當家的談,我們姊妹不擅辭今,少堡主海涵。」。

  話落拉著「天魁女」風如儀,重又背對著「驚雷手」雷青蜂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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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6 23:50:54 |只看該作者
  在自己的地盤上,「驚雷手」雷青峰從來還沒有被人如此冷落過,當時就呆住了!

  虯髯老者猛眼突然一瞪,悶雷似地叫道:「哼,你們可知道是在誰的地盤上嗎?」

  淡談地笑了笑,燕翎雕道:「王法雖嚴,不拘安份之人,難道說在金龍堡的地面上,就不許武林中人走動了嗎?」

  虯髯老者沖聲道:「要走動,你們就得客氣點。」

  霍然站了起來,「樵霸」柴洪吼道:「怎麼個容氣法?池娘的,叫咱們扛著腿走?」

  猛然轉向「樵霸」柴洪,虯髯老者指著「樵霸」柴洪的臉面,道:「黑小子,你罵哪個?

  「樵霸」柴洪爆聲道:「哪個說話不入老子的耳,老子就罵哪個。」

  側身一大步跨了進來,虯髯老者狠聲道:「黑小子,有三分人情味,你給我『活魔王』項橫出來。」

  一把拉起斜倚在桌緣上的赤銅扁擔,「樵霸」柴洪一腳踢開椅子,向外跨出一步,道:「別拄外抬招牌,姓項的!我姓柴的如果能被招牌唬住,他娘的就沒種往外闖了,來來。姓項的,如果

  你不怕老於把你那個『活』字改成個『死』,你上來?「

  猛然竄了上去,「活魔王『項橫伸開一雙巨掌,一把抓向」樵霸「柴洪胸口,出手速度,奇快如電。

  似乎沒想到他會說打就打,「樵霸」柴洪急忙向後退了一步,右臂一抖,赤銅扁擔已橫在胸前。

  「活魔王」項橫素以力大聞名,見狀一把抓住扁擔中間,猛力向懷中拉過來。

  這一著又出乎了「樵霸」柴洪的意料之外,身子一浮,差一點被他拉過去。

  以兩臂全力十一提,未能拉動「樵霸」柴洪,「活魔王」項橫也為之大吃一驚。

  定住了底盤,「樵霸」柴洪笑道:「來呀,姓項的,使勁呀!」

  額上的青筋,根根如蚯蚓般地浮了起夾「活魔王」項橫的兩條手臂開始發抖了。

  暗中吸了口真氣,「樵霸」柴洪大閉,一聲,道:「來。」

  喝聲中用力向後一拉,「活魔王」項核果真身為出己地向前進了:—步。

  未等「活魔王」項橫立穩馬步,「樵霸」柴洪大吼聲中,已把他向前拖了一步。

  好不容易,藉著「樵霸」柴洪換氣的空檔,「活魔王」項橫站住了腳。

  這兩步「活魔王」總得設法拉回來,臉上才掛得住,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冷氣,傾盡全身之力,「活魔王」項橫大吼一聲道:「過來。」『「樵霸」柴洪也傾盡了全力,但卻不是拉,而是推。

  雙臂全力向外一送,雙手緊跟著一鬆,「樵霸」柴洪大聲道:「給你吧!」

  萬萬沒料到「樵霸」柴洪這個外表看來粗魯無比的家狄肚子裡也有機關。

  抓住赤銅扁擔,「活魔王」項橫一陣風似地向後退了三四步,「轟」然一聲撞在牆壁上!隨著紛紛塌落的濃秒碎石,「活魔王」

  項橫丟下手中赤銅扁擔,雙手反壓在腰桿子上,直挺挺地坐了下去。

  由於不敢開罪了兩個美人,「驚雷手」雷青峰原本寄望著「活魔玉」項橫能替他出「胸中那口悶氣」,因此一開始他就沒有喝阻,但卻沒想到氣沒出成,反栽了個大觔斗。

  氣往上一衝,「驚雷手」雷青峰猛然向前跨出了一大步。

  貼著「驚雷手」雷青蜂踏出去那一隻腳的腳尖,一隻細瓷酒杯平穩地落在地上,直陷到杯口與地面洽好形成平面。地,是青瓷磚鋪成的。

  「驚雷手」雷青峰原本計劃跟進的第二條腿已無法抬起驚駭、驚怖地望著燕翎雕,那張粉白的臉已變成了血紅色。

  銳利的眸子一轉,猿臉老者朗聲大笑道:「哈哈……柴二當家的身手果然不凡,鬥智斗力,我這個組魯的把兄弟實在難望柴二當家的您的項背,佩服,佩服,少堡手,咱們玩笑就到此為止了,再繼續下去,可要怠慢了客人了,萬一老堡主怪罪下來,不要說老夫我,就是少堡主您,只怕也擔當不起啊。」

  他以「玩笑」將僵局打開,卻又把燕翎雕拋下的那只瓷杯當做沒看見,就這麼把這個無法挽回的局面挽回了。

  一提到「老堡主」「『掠雷手」雷青峰滿臉紅涵便漸漸退掉了,

  乾咳了兩聲,朗聲一笑,道:「哈哈……秦老叔說得是,小侄例幾乎真地怠慢了貨客了,來來來!燕當家的請坐。」

  燕翎雕年齡雖然不大,江湖閱歷卻極豐,像汐種硬的不行便以笑臉相迎的人,他見得多了。冷漠地笑了一聲道:「雷少堡主不必多禮,在下尚有急事需得趕路,雷少堡主尚有什麼吩咐,請說?」

  「驚雷手」雷青峰笑道:「燕當家的,急也不急在一時,此刻天色已晚,又是滿天明霾,隨時都可能有驟雨,何不在此暫留一宿,也好讓敝堡略盡地主之義?」

  淡淡地,燕翎雕道:「少堡主與貴堡上下一番盛情,燕某心領如同身受,少堡主另外還有什麼吩咐嗎?」

  望了雲姬與鳳如儀的背影一眼,「驚雷手」雷青峰強留道:「燕當家的莫非是因家父未在,嫌兄弟身份太輕了嗎?」

  燕翎雕反問道:「少堡主看在下是那種人嗎?」

  一句話,頂得「驚雷手」雷青峰無法再接下去了,這在另一方面,使得「驚雷手」雷青蜂覺得在燕翎雕面前施展不開。

  又是猿臉老者出面打圓場,他笑道:「燕當家的既然急於上路,少堡主自然也不敢強留,這樣吧,燕當家的,就讓我們金龍堡替各位洗個塵,也算是餞個行如何?」

  只要能使雲、鳳二女多停留片刻,「驚雷手」雷青峰都覺得值得去做,當下忙接口道:「就是這麼決定了。」

  燕翎雕略一思忖道:「貴堡盛情,燕某等如過分推卻,就顯得不近人情了,但是,我等的確已酒足飯飽,無法再吃,這樣吧,燕某就代表我們大家,心領貴堡三杯醇酒以表謝意吧。」

  就怕他們即刻動身,「驚雷手」雷青蜂忙道:「那就等菜擺上來再飲如何?」

  燕翎雕道:「真情不在於形式,少堡主說對嗎?」話落抓起面前酒壺斟了三杯,連飲三杯。

  「驚雷手」雷青蜂可真急了,脫口道:「燕當家的何以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

  燕翎雕冷漠地道:「雷少堡主此話怎講?」

  猿臉老者心知少堡主心戀著雲、鳳二女,怕她們離去,當即笑道:「少堡主,你如此留客,豈不把善心變成惡意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你還怕往後沒有機會與『大家』相聚嗎?哈哈……」

  「驚雷手」雷青峰臉色又緩和了下來,依戀地望了二女背影一眼,道:「說得也是。」話落轉向剛剛站起來的「活魔王」項橫,道:「項師叔,我們準備送客了。」

  「活魔王」項橫狠毒地瞪了「樵霸」柴洪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燕翎雕朝「樵霸」柴洪使了個眼色,道:「老柴,你先到櫃台去把東西領出來。」

  猿臉老者陰柔地笑道:「燕當家的,各位的一切所需,我們少堡主已替各位辦完了。」

  燕翎雕微怔了一下,談然地道:「那麼請雷少堡主上稟令尊,今日的招待,燕某謝了,告辭。」

  「掠雷手」雷青峰等人沒有再出言挽留。

  打從鎮西北的出口開始,沿著官道的兩旁,火龍似的排著兩條綿長達里許的火把,夜幕如墨,火光沖天,縱然相隔五六十里,也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到這條明亮的送行隊伍。

  這支送行隊伍,當然仍是由本地鄉民所織成的。

  燕翎雕等與金龍堡素無往來,於情於理,金龍堡都沒有如此誇大其事的必要,這益發使燕翎雕覺得他們是另有圖謀,但是,他卻無法拒絕,因為,他們是以禮相待。

  一路上,都是猿臉老者在說話,燕翎雕雖然極少搭腔,但行進的速度卻始終無法加快。

  走完了這里許地,他們花了足足有半個更次的時間。

  在極度僵冷的情況下,他們分了手,燕翎雕懷著滿腹更深更濃的疑念上了路,猿臉老者等則帶著滿臉陰冷的笑意轉回了頭。

  沿著平坦開闊的河邊官道前進,除了獨輪車在地上輾出的沙沙響聲之外,沒有絲毫其它的聲音。

  黑漆似的夜空,寂然無聲的遼闊原野,使人覺得像是走在一個無人的世界裡。

  輕聲地,雲姬打破了沉默,道:「我們就這麼一直走下去嗎?」

  燕翎雕道:「前面只要有可供我們借宿的地方,我們就歇下來。」

  六個推車壯漢中的一個劉姓漢於聞言忙道:「燕大當家的,前面半里左右處,嘮,就是那個有燈光的地方r那裡有座河神廟,地方雖然不大,但卻還乾淨,那廟裡的和尚小的認得,我們要不要在那裡住一宿?」

  燕翎雕道:「打此向前走,再有多遠會有鎮集?」

  劉姓漢子道:「啟稟燕當家的,距離最近的華雲鎮,距此少說也還有二十里地。」

  望著劉姓漢子,燕翎雕道:「劉頭兒,這一帶你好像很熟嘛?」

  心頭微微一震,劉姓漢於急忙於笑—聲,道:「是的,燕當家的,我們這一夥兄弟,就靠著在這一帶賣力氣,嘿嘿,因此這裡的一切,我們六個就算閉上眼睛也能把客人推到地頭。」

  淡淡地笑了笑,燕翎雕道:「那就在河神廟借住一宿吧。」

  劉姓漢於心中暗喜,急忙應了聲是,高聲道:「弟兄們,咱們在河神廟歇。」

  河神廟的確不大,沒有廟旗也沒有圍牆,廟門向著河,距官道約有五六丈遠。

  把那輛獨輪車停在廟前的小廣場上,燕翎雕一行先後路上了那只有三階商的廟前廊簷下。

  劉姓漢子急上兩步,趕到門前,抬手拍著門道:「喂喂,孫老和尚在嗎?老和尚,我是劉老弟呀,開門哪!」劉姓漢子連叫了三四遍,廟內卻仍是寂然無聲。

  回頭望了燕翎雕一眼,劉姓漢子道:「大當家的,我們把門撞開好不好?」

  話落雙手抵往廟門,大叫道:「老和尚,開門呀!」

  隨聲用力一推;兩扇黑漆大門突然「呀」的一聲推開了,敢情大門根本就沒有拴上。

  一縷暗淡的燈火,隨著推開的門射了出來,劉姓漢子抬腳邁了進去。

  一腳門裡,一腳門外,劉姓漢子突然「呀」的大叫了一聲,扭頭衝了出來,把隨後預備進去的其他五個漢子嚇了一大跳。「老劉,你他娘的鬼叫個什麼勁嘛?」

  是氣不接下氣的,劉姓漢子道:「你……你們自己看看……」

  他這麼一說,其他五個人例不敢往裡走了。

  移動了兩步,燕翎雕一腳跨了進去。

  也是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燕翎雕也呆住了。

  他,雖然沒有轉回來,但他那張一向平靜的俊臉突然湧上了紅潮,一雙星目中爆閃著冷別尖銳的寒芒,尖銳中,閃射著那種無法壓抑的森冷殺機。

  大門裡面就是正殿,四五尺高的河神雕像正對著大門面向著河面,狹長特高的香火供案橫列在神像前,再向外便是一張大八仙桌,桌前是一排叩拜的跪用長凳,凳上鋪設著軟墊子。

  頭枕著那列低矮的長凳,並排著六個全身赤裸的女子,個個身上血肉模糊,觸目可知,全是生前被人姦殺的,正中間的兩個女子身上,還壓著兩個無頭的和尚,兩個鬚眉俱白的和尚頭,就擺在離門口不到三尺的地面上。

  由這兩個老態龍鐘的人頭,誰都看得出,這殿上的景象絕非他倆造成的。

  昏暗的燈光,映著這片慘絕人寰的景象,燕翎雕的血開始沸騰了。

  雲姬與風如儀相繼攏了上來。

  殿上的景象雖然淫惡,但她倆的臉都沒有紅,這慘烈的景象,使她倆沒有心思再想到其他的了。

  「鐵血紅顏」雲姬的嬌軀在顫抖著,「天魁女」風如儀心情雖然也因激動憤怒而異樣地跳動著,但她卻天生有一副冷靜細密的心思。

  轉過嬌軀,她向站在身後滿臉困惑的「樵霸」柴洪及其他五個漢子道:「把你們的外衣服下來給我。」

  「樵霸」柴洪一呆,道:「要我們的外衣做什麼?」

  以極為平和冷靜的聲音,風如儀道:「柴兄,請你不要多問,稍停你就知道了。」

  「樵霸」柴洪微怔了片刻,道:「相好的,把你們的『皮』都給我剝下來。」

  話落當先把自己的外衣解了下來,然後逐個把六個漢子的外衣收了起來交給鳳如儀。

  一句話也沒多說,「天魁女」風如儀拿著七件外衣,急步入殿,把那令人氣煞的景象平了下來。

  眼前的景像一消失,燕翎雕激動的情緒便也跟著稍微冷靜了一些。

  這時?「樵霸」柴洪也己走了進來。

  雖然看不到那些女子全身,但由她們裸露在外面的腿,「樵霸」柴洪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環眼一瞪,大聲吼道:「他娘的,你們這兩個老禿驢,看老子不敲碎了你們的屍體。」括落抓著扁擔就要往前衝。

  沉冷地,燕翎雕道:「老柴!」

  「樵霸」柴洪道:「頭兒,你別管,俺實在忍不住了。」

  低沉地,燕翎雕道:「不是他們於的。」

  瞪大了一雙環眼,「樵霸」柴洪指著正中間的兩個女子道:「頭兒,他們還在上面呢,怎麼不是他們幹的。」

  燕翎雕冰冷地道:「我說不是他們於的。」

  「樵霸」柴洪不服地道:「頭兒,,俺知道你對佛門中人索有一份敬重之心,但是,這兩個算不上佛門中人,這景像你是親眼看到的啊。」

  星目中冷芒如電般地一閃,燕翎雕大聲地道:「老柴,我看你是越來越糊塗了,你幾時聽說過八九十歲的人還能幹這種事了?

  你說?「

  呆了一呆,「樵霸」柴洪再轉身看看地上的那兩個鬚眉盡白的和尚頭,不由汕汕地道:「俺……俺是氣昏了頭了。

  從認識燕翎雕至今,雲姬從來沒見過他這般震怒過,有些怯怯地,她上前兩步,輕聲道:「你打算您麼辦?」

  斬釘斷鐵地,燕翎雕道:「清查這附近的武林中人。」

  雲姬道:「你能肯定這是武林中人幹的嗎?」

  燕翎雕道:「我能明定,因為普通人絕沒有能力同時把六個女子搶到這裡來。」

  「天魁女」風如儀突然插嘴道:「燕大哥,你不覺得這件事發生得也很巧嗎?」

  點點頭,燕翎雕道:「就是因為太巧了,我仍才覺得我們不能再往下忍了,她們原來不會有這種命運的,因此,這使我覺得於心難安。」

  「天魁女」風如儀柔聲道:「燕大哥,過去的那些事,我們全都忍下來了。」這一次…… 「

  燕翎雕道:「那是因為過去一直沒有人因為我而死。」

  「天魁女」風如儀道:「如果這是他們安排的,也許他們正希望我們這麼做。」

  星目中閃動著熾而濃的殺機,燕翎雕道:「如果這真是他們所安排的,那他們算是達到目的了,剩下的,是叫他們自己看看他們達到目的之後,該付些什麼代價了!」

  「樵霸」柴洪首先附和道:「對,要對付這些鼠輩,非來硬的不行。」

  雲姬道:「要對付他們,我們也總得找出個頭緒來。」

  燕翎雕沉思了一下,斷然地道:「老柴,你在這裡守著車,雲姬,你與風姑娘把這些女屍料理一下,我出去看看。」

  恰在這時,最右邊的那個裸女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呻吟o「天魁女」風如儀忙道:「那邊還有一個活的。」

  「天魁女」風加儀說話的空檔,「鐵血紅顏」雲姬已飛身搶了上去,不顧血漬地抱起那個女子的上身,道:「姑娘,姑娘,是誰幹的?」

  驚恐地掙扎了一下。那女子叫道:「求求你……求……求你,饒……饒了我吧。」

  雲姬沉聲道:「不要怕,姑娘,我是來救你的,我也是女的。」

  聽到「女的」這兩個字,那女子吃力地睜開了眼,恐懼地叫道:「姑……姑娘,請救…… 救我。」

  沒有心思去注意那女子的眼神是否像個將要垂死的人,雲姬道:「我一定救你的,姑娘,告訴我,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是誰做的?」

  那女子道:「江邊,飛……飛虎嶺……的……船。」

  燕翎雕雖然不便於站得太近,但卻聽到了,這裡的事,他正好也不便於插手,當即道:「我到江邊看看去。」

  「樵霸」柴洪忙道:「頭兒,俺與你一同去。」

  燕翎雕道:「我一個人行動快些,你不要去了。」話落大步向門外走去。

  慎重地,「天魁女」風如儀道:「燕大哥,金龍堡與飛虎嶺勢同水火,是非末明白之前,還望燕大哥能按住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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