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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J.K. Rowling] 哈利波特系列七 死神的聖物【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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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黑魔王崛起

【第二章】回憶

【第三章】德思禮一家的離開

【第四章】七個波特

【第五章】戰士隕落

【第六章】穿睡衣的食屍鬼

【第七章】阿不思‧鄧布利多的遺囑

【第八章】婚禮

【第九章】藏匿之地

【第十章】怪角的故事

【第十一章】賄賂

【第十二章】魔法就是力量

【第十三章】混血巫師登記委員會

【第十四章】竊賊

【第十五章】妖精復仇

【第十六章】高錐克山谷

【第十七章】巴希達的秘密

【第十八章】阿不思‧鄧布利多的人生與謊言

【第十九章】銀鹿

【第二十章】謝農費裡厄斯‧羅古德

【第二十一章】三兄弟的故事

【第二十二章】死聖

【第二十三章】馬份莊園

【第二十四章】魔杖製造者

【第二十五章】貝殼小宅

【第二十六章】古靈閣

【第二十七章】最後的庇護所

【第二十八章】失蹤的鏡子

【第二十九章】遺失的金冕

【第三十章】賽佛勒斯‧石內卜的離去

【第三十一章】霍格華茲之戰

【第三十二章】長老魔杖

【第三十三章】王子的故事

【第三十四章】禁忌森林再現

【第三十五章】國王十字車站

【第三十六章】百密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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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十九年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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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在一條灑滿月光的狹窄小路上,兩個男人憑空出現在了相距幾碼的地方。他們一動不動地
靜立著,互相用魔杖指著對方的胸膛;很快,他們認出了對方,將魔杖收到了長袍下,朝著同
一個方向飛速走去。
  「有新消息嗎?」兩人中的高個子問道。
  「有個棒極了的消息!」賽佛勒斯‧石內卜回答。
  小路左邊長滿了茂密低矮的荊棘,而右邊則是被修剪得整整齊齊的高大樹籬。兩人飛快地
前進著,身上的長袍不停地拍打著他們的腳踝。
  「我還以為我會遲到,」亞克斯利說道,上方的樹枝時不時地把月光遮住,他笨拙的身影
也時隱時現,「比我所想像的要困難些,但我希望他會滿意。聽起來你對你們的見面很自信?」
  石內卜點了點頭,但沒有詳細說下去。他們轉進右邊一條寬闊的車道,離開了小路。高高
的樹籬隨著他們轉了個彎,遠處一扇華麗的鐵門擋在了他們面前,但兩個人都沒停下腳步。靜
寂中,他們像行禮似地舉起了左手,然後徑直穿過了鐵門,那黑色的金屬彷彿只是一團煙霧。
  紫杉樹籬的響聲模糊了兩個男人的腳步聲。突然,他們的右邊發出了沙沙的聲音,亞克斯
利抽出魔杖,舉過他同伴的頭頂,對準了聲音發出的地方。但那聲音只不過是一隻白孔雀在樹
籬頂部昂首闊步時所發出的。
  「魯休思總是把自己弄得太舒適了,孔雀––」亞克斯利發出一聲粗重的鼻息,把魔杖狠
狠地插回了斗篷。
  路的盡頭,一座堂皇的宅院從漆黑的夜幕中閃現出來,樓下用鑽石拼成的窗戶裡透出點點
燈光。漆黑的院子裡,有一座噴泉在噴水。石內卜和亞克斯利快速走向前門,碎石在他們腳下
辟啪作響。門打開了,儘管他們沒看到任何人來開門。
  走廊很寬闊,燈光昏暗但卻裝飾得很奢華,石製的地面上鋪著華麗的地毯。當石內卜和亞
克斯利邁著大步穿越走廊的時候,牆上那些面色蒼白的雕像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們。他們在通向
下一間房子的厚重木門前停了下來,平靜了一下呼吸,接著,石內卜轉動了銅製把手。
  休息室裡華麗的長桌邊坐滿了人,一個個都沉默不語。房間裡的傢俱被隨意地堆在牆邊。
大理石壁爐裡熊熊的火焰是房間內的唯一光源,壁爐的上方有一面鍍金的鏡子。石內卜和亞克
斯利在門口逗留了一會兒,當他們的眼睛適應了這微弱的光線後,一個非常奇怪的場景吸引了
他們:一個不省人事的人倒懸在桌子上方,緩慢地旋轉著,就好像有一條無形的繩子綁著她似
的,她倒映在鏡子和那被蹭得珵亮的桌面裡。然而,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看她,除了一個面色
蒼白的年輕人,這年輕人幾乎就是坐在她的正下方,好像忍不住每幾分鐘就要看她一眼。
  「亞克斯利,石內卜,」桌前傳來一陣清亮高昂的聲音,「你們快要遲到了。」
  說話的人坐在壁爐的正前方,所以剛來的兩人一眼看去只能隱約分辨出他的輪廓。兩人走
近了幾步,終於看清了他那張在黑暗中發光的臉,那是一張沒有頭髮,像蛇一樣的臉,他的鼻
孔是一條細線,猩紅色的眼睛中瞳孔也成了一條細線。他實在太蒼白了,蒼白得簡直像珍珠發
出的微光。
  「賽佛勒斯,坐在這裡,」佛地魔邊說邊指著他右邊最近的座位,「亞克斯利,你坐在多
洛霍夫旁邊。」
  倆人在指定的位子上坐下了,桌邊的大部分人都盯著石內卜,佛地魔也首先向他詢問。
  「怎麼樣?」
  「主人,鳳凰會準備在下週六的傍晚把哈利.波特從現在的住所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這顯然勾起了在座人們的興趣:有些人驚呆了,另一些則坐立不安,大家都直勾勾地盯著
石內卜和佛地魔。
  「週六––傍晚––」,佛地魔重複著,他猩紅的眼睛死死的盯住石內卜的黑眼睛,以至
於一些旁觀者將目光移向了別處,他們顯然害怕自己會被這種殘忍的目光灼透。石內卜卻沉著
地的回視著佛地魔的臉,過了一會兒,佛地魔那沒有嘴唇的嘴微微彎曲了一下,像是在笑。
  「好,非常好。那這個消息來自––?」
  「來自我們討論過的那個線人,」石內卜說。
  「主人。」
  亞克斯利向前傾了傾身子,看著桌子那頭的佛地魔和石內卜,所有人的臉現在都轉向了他。
  「主人,我聽到了不同的消息。」
  亞克斯利等待著,但佛地魔什麼也沒有說,於是他接著說道,「那個正氣師德力士,透露
說波特在三十日之前不會被轉移,也就是那個男孩十七歲生日的前一天。」
  石內卜笑了。
  「我的線人告訴我他們準備放一個假消息,這一定是那個假消息,德力士無疑是被施了混
淆咒,他總是對此缺乏抵抗力,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主人,我向你保證,德力士看起來非常確定。」亞克斯利說。
  「如果他真的被施了混淆咒,自然會很確定,」石內卜說,「亞克斯利,我向你保證,正
氣師辦公室不會再參與保護哈利.波特的工作了,鳳凰會確信我們已經滲透進了部裡。」
  「那鳳凰會在這點上還是正確的,是吧?」離亞克斯利不遠處一個蜷縮著的男人說道,他
聲嘶力竭的笑聲在桌子四周迴盪。
  佛地魔沒有笑。他凝視著上方那個緩緩旋轉的身體,好像陷入了沉思。
  「主人,」亞克斯利接著說,「德力士認為有整整一隊的正氣師會被派去轉移那個男孩。」
  佛地魔舉起了蒼白的大手,亞克斯利立刻就沒有聲音了,憤憤不平的看著佛地魔轉向石內
卜。
  「他們接下來準備把那個男孩兒藏在哪兒?」
  「藏在一個鳳凰會成員的家中,」石內卜說,「據線人稱,社裡和魔法部用盡了一切措施
來保護這個地方。我認為一旦他被送到了那兒,我們就很難再抓到他了。主人,除非––當然
,除非魔法部在下個星期六前就垮掉,這樣我們就可以有機會發現和破解足夠的魔法。」
  「那麼,亞克斯利,」佛地魔對著桌子下方說道,爐火映在他的眼睛中,奇怪的閃爍著,
「魔法部會在下週六前垮掉嗎?」
  所有人再一次轉過了頭,亞克斯利挺直了身子。
  「主人,關於這點,我也有一個好消息。我歷盡千辛萬苦,終於成功地對畢尤斯‧底克尼
斯施了奪魂咒。」
  亞克斯利周圍的許多人看起來十分欣喜,坐在他旁邊的,那個長著一張長長的、扭曲的臉
的多洛霍夫甚至在他的肩上拍了幾下。
  「那僅僅是一個開始,」佛地魔說,「僅僅底克尼斯一個人是不夠的。在我行動之前,我
們必須包圍斯克林傑,取部長性命行動中的任何一次失敗都會讓我退後一大步。」
  「是的,主人,確實如此,但是你也知道,作為魔法執行司的司長,底克尼斯不但可以經
常與部長本人聯繫而且可以和部裡各個部門的部長聯繫。我想,現在有一個這樣的高層官員在
我們的控制之下,這對我們制服他人是很有利的。然後我們就可以利用他們把斯克林傑搞下台
。」
  「不管我們的朋友底克尼斯在他把剩下的人拉下水之前是否會被發現,」佛地魔說,「無
論如何,在下週六之前我們拿下魔法部都還不是穩操勝券的。如果我們不能在終點截到那個男
孩,那麼我們就必須在途中下手。」
  「我們在這方面有優勢,主人。」亞克斯利說,他似乎很想得到別人的認可,「我們在魔
法運輸司安插了幾個人,如果波特幻影顯形或者使用飛路網,我們立刻就會知道。」
  「他不會用這其中的任何一種方式,」石內卜說,「鳳凰會不會使用任何被魔法部控制或
管理的運輸方式,他們對與那個地點有關的一切都保持著懷疑。」
  「那反而更好,」佛地魔說,「那他就得在室外被轉移,我們就能更容易抓到他了。」
  佛地魔又抬頭看了看那個緩慢旋轉的身體,接著說道:「我要親自對付那男孩。跟哈利.
波特有關的計劃漏洞百出,這其中也有些是我自己所造成的。波特那小子能活到現在,與其說
是他的勝利,不如說是因為我所犯下的錯誤。」
  桌邊的人都膽戰兢兢的看著佛地魔,從每個人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們都害怕佛地魔將哈利
能存活至今怪罪於自己。然而,佛地魔卻更像是在自言自語,而且眼睛仍然盯著那具沒有知覺
的身體。
  「我太大意了,也被自己完美計劃中的運氣和機遇這類致命問題所耽誤了。但現在我明白
了,明白了過去我所沒有明白的東西。殺死波特的人必須是我,也一定會是我!」
  話音剛落,突然響起了一聲尖利綿長而又充滿痛苦的哀號,好像是對這番話所做出的回應
。桌邊的許多人都震驚地朝桌子下面望去,那聲音好像是從他們腳下發出來的。
  「蟲尾巴,」佛地魔用剛才那種平靜、沉思的語調說道,眼鏡依舊盯著上面那個旋轉的身
體,「我難道沒有告訴過你要讓我們的犯人保持安靜嗎?」
  「是的,主––主人,」桌子中間的一個矮小的男人氣喘吁吁地說。他剛才坐得太低了,
以至於乍眼看去,他的椅子像是空的。他從椅子上爬起來,跑出房間,身後留下了一道奇特的
銀色微光。
  「就像我剛才所說的那樣,」佛地魔看著他那些神色慌張的追隨者接著說,「我現在已經
明白了,在殺死波特之前,我需要做些事情,比如,向你們中的某人借一根魔杖。」
  佛地魔周圍的所有臉孔一瞬間全部寫滿了震驚,就好像他所要借的是他們的一隻胳膊似的。
  「沒有人自願嗎?」佛地魔說,「讓我來看看––魯休思,我覺得你不再需要魔杖了。」
  魯休思‧馬份抬起頭來。他的皮膚在火光裡顯得蠟黃蠟黃的,深陷的眼睛周圍籠罩著陰影
,他張開嘴,發出嘶啞的聲音。
  「主人?」
  「你的魔杖,魯休思,我要你的魔杖。」
  「我––」
  馬份瞥了一眼身旁的妻子。她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臉色和她的丈夫一樣蒼白,她長長的
金髮垂在背上,然而在桌子下面,她纖細的手指輕輕地碰了一下他的手腕。因為妻子的這一碰
,魯休思把手伸進長袍,抽出魔杖,交給了佛地魔。佛地魔把魔杖舉到了腥紅色的眼睛前,細
細地觀察著。
  「是用什麼做的?」
  「榆木,主人。」魯休思輕聲說道。
  「杖芯呢?」
  「龍––龍心健。」
  「很好,」佛地魔說,他把自己的魔杖拿出來比了比長度。魯休思‧馬份不自主地移動了
一下,有那麼一刻,他看起來似乎在盼望佛地魔會把自己的魔杖交給他。他這一動沒有逃過佛
地魔的眼睛,他充滿敵意地睜大了眼鏡。
  「把我的魔杖給你,魯休思?我的魔杖?」
  人群中發出了一陣竊笑。
  「我已經給了你自由,魯休思,這難道還不夠嗎?但我發現你和你的家人好像不太開心啊
,是因為我的出現而使你失去了職位,你感到不開心了麼,魯休思?」
  「沒,沒有,主人!」
  「別撒謊了,魯休思––」
  佛地魔殘忍的嘴唇已經不動了,但似乎還有聲音在嘶嘶作響。當嘶嘶聲變得更響,一兩個
食死人禁不住輕輕顫抖時,可以聽見一個很沉重的東西從桌下滑過的聲音。
  一條巨蛇緩緩地爬上佛地魔的椅子。它一點點向上移動,長長的身子似乎沒有盡頭,然後
它纏在了佛地魔的肩頭上休息。它的脖子有人的大腿那麼粗,它的眼睛和佛地魔一樣,有著豎
直的細縫,眨也不眨。佛地魔用他細長的手指心不在焉地敲擊著它,目光仍舊盯著魯休思‧馬
份。
  「為什麼馬份一家那麼不高興呢?我的回歸,我重新掌權,不正是他們這麼多年來一直宣
稱所渴望的事情嗎?」
  「當然是的,主人,」魯休思‧馬份說,他的手顫抖著擦去上唇的汗珠,「我們過去渴望
––現在仍舊如此。」
  在馬份的左邊,他的妻子奇怪地、僵硬地點了點頭,把視線從佛地魔和那條大蛇身上移開
。在他的右邊,他的兒子跩哥,在這之前一直盯著頭上懸著的身體,他瞥了一眼佛地魔後就立
刻把目光移開了,他害怕與佛地魔對視。
  「主人,」桌子中間的一個皮膚黝黑的女人激動地說,「你能到這裡,到我們家族的房子
裡來,是我們莫大的榮幸,再也沒有比這更令人高興的事情了。」
  她坐在自己的妹妹旁邊,兩人一點都不像,她那深黑的頭髮和耷拉的眼瞼使她看起來好像
在承受著什麼;納西莎則冷漠僵硬地坐著,而貝拉特裡克斯的身體傾向佛地魔,好像光是語言
還不足以表達她對與佛地魔親近的渴望似的。
  「沒有比這更令人高興的事情了,」佛地魔重複道,他的頭略微向她轉了一下,「這太有
意義了,貝拉特裡克斯,對你來說。」
  她的臉上充滿了欣喜,熱淚盈眶。
  「主人知道我說的是實話!」
  「沒有比這更令人高興的事情了––比那件這周發生在你家的喜事還更令你高興嗎?」
  她盯著他,嘴張了張,顯然很困惑。
  「主人,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我說的是你的侄女,貝拉特裡克斯也是你們的侄女,魯休思和納西莎。她剛和一個狼人
結婚了,就是那個萊姆斯‧路平。你肯定感到很驕傲了。」
  桌子周圍爆發出了一陣嘲笑聲,很多人相互交換了愉快的眼神,還有幾個人用拳頭捶打著
桌子。桌下的巨蟒張大了嘴憤怒地嘶嘶叫著,表示對這陣騷動的抗議。但食死人們根本沒在意
,繼續嘲笑著貝拉特裡克斯和馬份家族的恥辱。貝拉特裡克斯那剛剛還充滿了喜悅的臉色瞬間
變得羞紅而醜陋。
  「主人,我們沒有這樣的侄女,」她在那陣大笑聲中奮力喊著,「我們––納西莎和我–
–自從我們的妹妹嫁給了那個麻種後,我們就再也沒有正眼瞧過她。這個小雜種根本沒有做過
一件對我們有用的事,她嫁的那個禽獸也是。」
  「你認為呢,跩哥?」佛地魔問,儘管他的聲音很輕,但卻清晰得傳過了那片噓聲和嘲笑
聲,「你會管這樣的小雜種嗎?」
  歡鬧的場面凝固了。跩哥‧馬份恐懼地看了看他爸爸,而他爸爸正低頭盯著自己的大腿,
他只能再看向媽媽。她令人無法察覺地搖了搖頭,然後又繼續面無表情地盯向對面的牆。
  「行了」,佛地魔撫摸了一下那條憤怒的巨蟒,「夠了。」
  笑聲立刻停止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們最古老的家族都變得不太純淨了,」在貝拉特裡克斯哀求般的無
聲注視下,他說,「你必須得剔除掉那些敗類來保持家族的健康吧?剔除那些威脅整個家族血
統純淨的糟粕部分吧。」
  「沒錯,主人,」貝拉特裡克斯輕聲說,她的眼中再次充滿了感激的淚花,「在第一時間
剔除!」
  「你應該這樣做,」佛地魔說,「你的家族也是,全世界都是––我們都應該剔除掉那些
敗壞了的部分,直到留下來的都是純血統––」
  佛地魔揚起魯休思‧馬份的魔杖,對準了懸掛於桌子上方的軀體,然後輕彈了一下。那個
身體呻吟著活了過來,開始試圖掙脫在她身上的無形的禁錮。
  「你認出了我們的客人嗎,賽佛勒斯?」佛地魔問道。
  石內卜抬起眼睛看著那張倒掛的臉。現在所有的食死人也開始看著這個俘虜,就好像他們
被允許表現出好奇似的。當那個女人臉轉到爐火的方向時,她發出了嘶啞而恐懼的聲音:「賽
佛勒斯,救救我!」
  「嗯,認識。」石內卜答道,那個女人的臉又慢慢轉開了。
  「你呢,跩哥?」佛地魔問,同時用沒拿魔杖的那隻手敲擊著巨蟒的嘴。跩哥猛烈地搖頭
。現在那個女人已經清醒了,他似乎根本不敢去看她。
  「但是你上不了她的課了,」佛地魔說,「你們不知道,我們今天能聚在這裡都是因為她
,查瑞麗‧伯比奇,她一直在霍格華茲魔法學校任教。」
  桌子周圍的人恍然大悟,一個身軀高大肥碩的長著尖牙的女人咯咯笑了起來。
  「是的––伯比奇教授教給孩子們關於麻瓜的知識––麻瓜們是如何與我們不同––」
  一個食死人拍著地板。查瑞麗‧伯比奇的臉再次轉到了石內卜的方向。
  「賽佛勒斯––求你––求你––」
  「安靜!」佛地魔說,又抖動了一下馬份的魔杖,頓時查瑞麗像被塞住了似的說不出話來
,「伯比奇教授並不滿足於腐蝕污染有魔法天賦的孩子們,她上周還在預言家日報上發表了一
篇熱情洋溢的文章,為麻種辯護。她說巫師必須該接受那些賊的知識和魔法,伯比奇教授還認
為純血統人的減少是令人滿意的––她要我們找麻瓜做伴侶––或者,當然了,還有狼人––」
  這次沒有人再笑了,佛地魔的聲音中透著勿庸置疑的憤怒與蔑視。查瑞麗‧伯比奇的臉又
一次轉向了石內卜,她的眼淚湧了出來,直流到頭髮裡。她再次轉開的時候,石內卜冷漠地盯
著她的後背。
  「阿瓦達索命!」
  那道綠光照亮了屋子的每個角落。查瑞麗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下面的桌子上,桌子吱
吱作響。幾個食死人又坐回到了椅子中,跩哥癱在了地板上。
  「吃晚飯了,納吉尼。」佛地魔輕聲說,那只巨蟒慢慢地從他的肩膀上滑向了光亮的木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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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4 12:47:3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哈利流著血,用左手緊緊地攥住右手。他一邊喘息一邊小聲地咒罵著,用肩膀撞開了他臥
室的門。這時傳來了打碎瓷器的聲音––他踢倒了一杯放在臥室門口的涼茶。
  「怎麼––?」
  哈利看了看四周,女貞路四號外的平台早已荒廢了。這個陷阱可能算得上是達力的一個不
算成功的惡作劇。哈利舉起還在流血的手,把茶杯的碎片刮到一起,扔進了臥室門裡那個已經
填滿的垃圾桶。
  哈利還有四天才能夠不受限制地使用魔法,這簡直令人無比地煩悶與氣憤––但是他不得
不承認這個手指上的傷口會使他產生動搖。他從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傷口,但是現在他必須好好
地考慮一下––特別是對於他馬上要實施的那些計劃––這似乎是他所學魔法中一個很大的漏
洞,哈利提醒自己以後一定要問問妙麗該怎麼做。他一邊想著,一邊用一卷紙巾擦去了地上的
茶水,然後砰地關上了身後的門,回到了臥室。
  哈利花了整整一個早晨把在學校用的箱子第一次完全倒空––和他六年前把它裝滿一樣費
事。在之前的幾個學期裡,他僅僅需要拿出裡面最重要的部分,然後整理或者是更新它們,而
箱子的底部則留下了一些零碎物件––舊的羽毛筆、風乾的甲蟲眼睛、單只的早已穿不下的襪
子。幾分鐘前,哈利剛把手伸進這些東西裡時,便感到右手的無名指一陣刺痛,拿出來一看,
他的指尖上流出了大量的血。
  他現在進行的更小心了些。當哈利再次跪在箱子邊,摸索著箱子的底部時,他找到了一個
兩面閃爍著「支持塞德裡克‧迪戈裡」和「波特臭大糞」的發光的徽章、一個裂開的窺鏡,還
有一個金色小盒子,裡面藏著那張署名為R‧A‧B的紙條。最後他發現了那個剛才刺傷他的東
西,他立刻認出來了,那是一塊兩英吋長的魔法鏡子的碎片––是他已死的教父,小天狼星送
給他的。哈利把它放在一邊,又仔細地摸了一遍箱子裡剩下的東西,然而除了像發光的沙礫這
樣的粘在箱子最底層的粉狀玻璃外,再也沒有他教父的遺物了。
  哈利坐起來檢查了一下把他弄傷的那個不規則的鏡子碎片,但是只看到自己那明亮的綠眼
睛在望著他。他把這個碎片放在床上那份還沒讀過的預言家日報上,同時嘗試著抑制心中由於
那鏡子碎片而回憶起的痛苦和後悔。
  哈利又花了一個小時把箱子完全清空,丟掉了沒用的東西,並把留下來的物品分門別類地
安放好––今後的什麼時候或許還需要它們。他的校服和魁地奇的制服、坩鍋、羊皮紙、羽毛
筆還有大部分的課本最後都堆到了一個角落裡,他不知道姨丈和姨媽會如何處置它們。也許把
它們當成是某些可怕罪行的證物一般,在某個深夜燒掉吧。他的麻瓜衣服、隱形衣、藥劑箱、
一些必要的書、海格送給他的相冊、還有他的魔杖都被重新打包進一個舊帆布包裡。最前面的
一個口袋裡是劫盜地圖和那只裝著R‧A‧B寫的紙條的小盒子。這個盒子是值得放在裡面的,
或許它的確一文不值––即使是在平常人看來,它也毫無價值––但想起為了得到它所付出的
代價,它確實是值得放在裡面的。
  在他的書桌上還留著相當大的一堆報紙,旁邊是他的貓頭鷹,嘿美,唯一一個天天陪伴著
哈利在女貞路度過這個夏季的生物。
  他從地上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身子,然後來到書桌前。嘿美沒有動,他開始草草地瀏覽著
報紙,隨後一張張地扔進垃圾箱裡。嘿美睡得很熟––或者說是裝作睡得很熟,她還在生氣哈
利限制她飛出籠子的時間。
  當哈利翻到這堆報紙的底層時,速度漸漸慢下來,他開始尋找著他剛回到女貞路時送來的
一期特刊,他記得那期的頭版有一小條關於霍格華茲的麻瓜研究課教授,查瑞麗‧伯比奇辭職
的新聞。最後他總算找到了。在打開第十版後,他坐在椅子上,再次讀起那篇早已就看過的文
章。
  紀念阿不思‧鄧布利多
  埃非亞‧多戈
  我第一眼見到鄧布利多是在十一歲,那天,我們第一次來到霍格華茲。我倆的共同點無須
置疑,就是我們都覺得自己是局外人。我在來學校前感染了龍疹,儘管不會再傳染了,但我臉
上標誌似的麻點和綠色的皮膚都使得許多人不願接近我。而阿不思,則是頂著被眾人討厭的臭
名聲來到霍格華茲的,將近一年前,他的父親,珀西瓦爾,因為公然使用暴力攻擊三個年輕麻
瓜而被定罪。
  阿不思從不否認他的父親(已經死在了阿茲卡班)所犯下的罪行,相反,當我鼓起勇氣去
問他時,他斷然告訴我他明白他的父親是有罪的。在那之後,鄧布利多一直拒絕談論起這件傷
心事,儘管許多人嘗試著迫使他開口。甚至有一些人是在讚揚他父親的行為的,並猜想阿不思
也是一個討厭麻瓜的人,他們實在是大錯特錯了––任何一個瞭解阿不思的人都可以證明,他
從來都沒有表現過反對麻瓜的傾向。實際上,他對麻瓜的堅決支持使他在後來的幾年中給自己
樹了許多敵人。
  這件延續了好幾個月的事,使阿不思的名聲被他父親所敗壞。但第一學年結束時,他就再
也不是作為一個痛恨麻瓜者的兒子而出名,而是作為學校有史以來最聰明的一個學生。我們這
些有幸成為他朋友的人也受益頗多,不只是他的幫助和鼓勵,還有他一貫的慷慨與大方。後來
他對我承認,那個時候,他就知道自己一生中最大的志向就是教學。
  他不僅贏得了學校裡的每一個獎項,還很快就和那時許多最著名的魔法界人士開始了信件
往來,包括有名的煉金術士尼可‧勒梅、著名的歷史學家巴希達‧巴沙特,以及魔法理論家阿
德貝‧沃夫林。從他的好幾封信裡都可以找到後來他所出版著作的痕跡,像是《今日變形》、
《有趣的挑戰》和《實踐魔藥學》。鄧布利多的未來似乎在那時就已經注定輝煌,但是長久以
來一直有一個疑問,那就是他為什麼不去當魔法部部長。雖然在後來的幾年裡一直有著這方面
的傳言,可是,他從來就沒有進部裡工作的野心。
  在我們到霍格華茲的第四年,阿不思的弟弟,阿不福思,也進入了學校。這兩人沒有一處
相同的地方,阿不福思一點都不喜歡讀書,喜歡用決鬥來解決爭端而不是像阿不思那樣通過理
智的辯論。然而,並不像某些人所設想的那樣,兄弟兩人會反目成仇。這樣兩個完全不同的男
孩,卻相處得相當友好。公平的說,對於阿不福思,生活在阿不思的光芒下絕不是一段很舒服
的經歷。作為阿不思的朋友,他身上所不斷閃現的光輝都不是一件讓人很舒服的事;那麼作為
他的兄弟,這就更加令人不快了。當阿不思和我離開霍格華茲,打算開啟不同的人生之前,我
們想一起來一次那時所流行的世界旅行––拜訪並且觀察外國巫師。但在我們旅途開始前的那
個黃昏,阿不思的母親凱德拉過世了,作為一家之長,阿不思得養家餬口。我將啟程的日子推
遲了很長一段時間,去參加凱德拉的葬禮以表尊敬。然後獨自一人進行這孤獨的旅程,毫無疑
問阿不思肯定不會和我一起去旅行––他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需要照料,而且他們幾乎沒有
什麼錢。
  在那段日子裡我們很少聯繫,我寫信給阿不思,可能是無意識地,描繪起了我在旅行中看
到的奇景和故事,從在希臘勉強逃離吐火獸的事,到埃及那些煉金術士們的實驗。他給我的信
則幾乎不提他那日復一日的生活,我想這種生活對一個那麼有才氣的巫師來說一定是十分地挫
敗和無趣。當我還沉浸在我的旅行中時,我很悲痛地聽說另一樁慘劇降臨到鄧布利多的頭上:
他的妹妹阿瑞娜去世了。
  雖然阿瑞娜的身體虛弱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但這在失去母親不久後的又一個打擊,對
他們兄弟倆影響仍然非常大。所有這些阿不思的不幸的私事––再加上我自己所碰上的幸運事
––使得鄧布利多覺得他對阿瑞娜的死負有責任(其實當然完全和他沒有關係),它們給鄧布
利多刻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我回去後才發現這樣一個年輕人已經歷了一個年長者所能遭遇的苦痛。阿不思比從前多了
一分保守,少了些無憂無慮。像是老天為了增加他的痛苦,失去阿瑞娜沒有使阿不思和阿不福
思更加親密,反而更加疏遠了(當然這被及時挽救了––在後來的幾年中他們恢復了友誼,不
是更親密,而是變得更加的坦承以待)不管怎樣,從那時起,他就不再談起他的雙親和阿瑞娜
,他的朋友們也不會再提及。
  彷彿從前的這些痛苦只是為了反襯他在接下來幾年裡取得的成功。鄧布利多在魔法學術方
面的無數貢獻,包括發現龍血的十二種用途,將使好幾代人受益。同樣,成為威森加摩首席巫
師的他在許多審判中表現出非凡的智慧。許多人說,現在仍然沒有哪次巫師決鬥能夠與一九四
五年鄧布利多與格林德沃之間的這一場相媲美,所有目擊者都寫下了他們在觀看這兩位傑出的
巫師的搏鬥時所感到的恐懼與敬畏。鄧布利多的成功,以及這些成功在巫師界的重要地位都被
記錄在了魔法史上,被認為是與《國際保密條令》的傳入和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魔頭的垮台
並列的轉折點。
  阿不思‧鄧布利多從不驕傲自負,他可以從任何一個人那裡獲益,但是那都是卑劣和毫無
意義的,我相信早年的那些挫折賦予了他高尚的人格和同情心。我不敢相信我會失去這樣一個
朋友,但是我的損失肯定無法與整個巫師界相比。他被稱作是霍格華茲有史以來最鼓舞人心和
受人愛戴的校長,他在人們心中雖死猶生。長久以來他都為了一切能變得更好而工作,直到他
生命的最後時刻,一定還很樂意向一個得了龍疹的小男孩伸出援手,就像我遇到他的那天一樣。
  哈利讀完了,但是他依然盯著訃告旁的那張照片:鄧布利多帶著他熟悉的,慈祥的微笑,
但是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透過他那雙半月型的眼鏡,就算是在報紙上也能給波特以強烈的印
象,就彷彿是X光一般,哈利的悲傷中混合著一種羞恥感。
  他以為他很瞭解鄧布利多,然而在他讀了這篇訃告後,他才不得不意識到,他從來都沒有
瞭解過他,他每次一想到鄧布利多,就跳出自己所認識的那個莊嚴、年老的,有著銀色頭髮的
人。他對年輕時的鄧布利多完全沒有概念,就好像試著去想像一個愚蠢的妙麗或者一條友好的
炸尾螺一般。
  他從沒想過要去詢問鄧布利多的過去,毫無疑問那會很奇怪,甚至很魯莽。而且畢竟鄧布
利多與格林沃迪的那場傳奇性的決鬥已經變成了普及的知識,哈利也沒有想過去問問鄧布利多
那是一場怎樣的決鬥,更不用說他的那些其它成就了。沒有,他們只是一直在談論哈利,哈利
的過去,哈利的未來,哈利的計劃––似乎對於現在的哈利來說,儘管他的未來充滿著危險和
變化,他都已經錯過了那些無可代替的機會,去問問那些有關鄧布利多自己的事。甚至,他曾
經問過校長的唯一一個私人問題,鄧布利多也沒有誠實地回答他:
  「您照魔鏡的時候,看見了什麼?」
  「我?我看見自己拿著一雙厚厚的羊毛襪。」
  哈利想了很久,他把這張訃告從《預言家日報》上撕了下來,摺好放在《實用防禦魔法及
其對黑魔法的克制》的第一冊中。然後把剩餘的報紙都丟到垃圾桶裡,轉身面對房間:它已經
變得整齊多了。唯一留在外面的東西是今天的《預言家日報》,仍然放在他的床上,在它的上
面,是那塊損壞了的鏡子的碎片。
  哈利穿過房間,移開今天的《預言家日報》上的鏡子碎片,打開報紙。當他一大早拿起貓
頭鷹郵遞送來的捲好的報紙時,只匆匆瞥了一眼頭條,發現沒什麼關於佛地魔的消息後,就把
它扔到了一邊。哈利確定部裡一定會禁止《預言家日報》刊登有關佛地魔的新聞。但是現在,
他突然看到了他因此而錯過的東西。
  在第一版的底部中間有一條小消息,配有鄧布利多照片,好像是匆忙間被發佈出來的:
  鄧布利多––最後的真相?
  上個星期以來,作為他這一代中最偉大的巫師,有關這個有缺陷的天才人物的令人震驚的
故事被許多人所看重。揭開受人歡迎的表象,這個長著銀鬍子的賢者。麗塔‧斯基特為展示他
混亂不堪的童年時代、目無法紀的青年時代、一生中長期的家族鬥爭,還有鄧布利多那帶進了
墳墓的秘密:為什麼這個男人輕易放棄成為魔法部長的機會,而僅僅滿足於做一個校長呢?什
麼是那個被稱為鳳凰會的神秘組織的真正目的呢?鄧布利多是怎麼面對他的死亡的呢?
  還有許許多多諸如此類的其他問題已經在麗塔‧斯基特最新的爆炸性的人物傳記––《阿
不思‧鄧布利多的人生與謊言》中得到探究,詳見第十三版,貝瑞‧布理斯懷特的專訪。
  哈利撕開報紙找到第十三版。在這篇文章的頂部,是另一張哈利熟悉的臉:一個帶著鑲寶
石眼鏡的女人,捲曲的金色頭髮經過精心打理,露出牙齒無疑是在展示一個勝利的微笑,照片
中的她正在對他擺動著手指。哈利盡可能地不去看這幅噁心的照片,繼續讀了下去。
  在我個人看來,麗塔.斯基特不同於她那些以犀利著稱的傳言,要溫柔熱情得多。當她在
那舒適的走廊裡招呼過我後,她把我徑直引入廚房喝茶,吃了片重油蛋糕,接著,不用說,這
是一次熱情祖漲的談話。
  「當然,鄧布利多是每一個傳記作者的夢想,」斯基特說,「這樣一段漫長而又充實的人
生。我保證我的書將會是以後許許多多傳記中的第一部。」
  斯基特確實說到了要點。她那九百多頁的著作僅僅在鄧布利多六月的神秘死亡後四周內就
完成了。我問她是怎樣設法完成這超高速的壯舉的。
  「哦,當你像我一樣當了那麼長時間的記者後,你會知道極限工作只是一個本能而已。我
知道巫師界都在吵嚷著要求知道整個故事,我想成為滿足他們需求的第一人。」
  我提到了那篇最近普遍流傳的,由威森加摩的特邀顧問、鄧布利多長久以來的好友埃非亞
‧多戈所作出的評論:「斯基特的書所包含的內容還沒一張巧克力蛙的畫片上多呢。」
  斯基特大笑起來。
  「親愛的多戈!我還記得幾年前採訪他關於人魚權利的事,上帝啊!他太愚蠢了,就好像
我們坐在溫德美爾湖底,他卻總是不停地和我說要小心鮭魚。」
  可是埃非亞‧多戈的那些譴責在許多地方都產生了影響,斯基特真的認為短短的四個星期
就足夠獲得鄧布利多那漫長而非凡的一生的信息嗎?
  「哦,親愛的,」斯基特微笑著,親切地用指關節敲打著我,「你當然知道一大袋加隆、
從不讓人拒絕的作風、還有一支美妙的速記筆可以換來多少消息!人們排著隊都要來揭露鄧布
利多的污點呢!你知道,不是每個人都認為他是那麼優秀的––他惹惱了很多重要人士。老騙
子多戈馬上就會被脫下他那崇高的外衣了,因為我獲得了一個許多記者會用他們的魔杖去交換
的消息來源––一個從不公開演說,卻是鄧布利多那目無法紀的青年時代中一位很親近的人物
。」
  前面提到的那本斯基特的公開傳記,的確建議那些堅信鄧布利多的人生完美無暇的人們必
須對即將到來的打擊做好準備。我想問,那麼她所揭開的最大的驚人之事是什麼呢?
  「現在別問,貝瑞。在你沒有買我的書前我不會洩露任何亮點!」斯基特笑道,「但是我
可以保證那些仍然相信鄧布利多是像他的鬍子一樣清白的人會遭到當頭一棒!讓我們想想,人
們都聽說他強烈地反對著那個人,但是做夢也不會想到他自己在青年時代曾經涉足黑魔法!作
為一個在晚年時代提倡寬容的巫師,年輕時候卻絕不是一個氣量大的人!是的,阿不思‧鄧布
利多有一段極度黑暗的過去,更不用說他的那個靠著努力學習來掩飾的,所避免提及的骯髒的
家庭。」
  我問斯基特她所指的是不是鄧布利多的弟弟阿不福思,十五年前因為一樁對未成年人濫用
魔法的惡行而被威森加摩定罪的事。
  「哦,阿不福思那事只是那一大堆醜聞中的末梢而已,」斯基特笑著說,「不,不,我說
的是關於比一個虛度光陰的弟弟,甚至比他那個殘害麻瓜的爸爸要嚴重的多的事––儘管鄧布
利多無論如何都不能使他倆中的任何一個冷靜下來,他們兩個都被威森加摩控訴過。不!引起
我興趣的是他的母親和妹妹,挖掘出來一點兒被掩蓋得很好的醜事––不過,正如我所說的,
你們將不得不等到第九到第十二章時才能知道所有細節。我現在只能告訴你們,毫無疑問鄧布
利多從來不向別人談起他那斷了的鼻子的故事。」
  雖然被揭露了家庭醜聞,但是,斯基特總不能否認鄧布利多在許多魔法發明上的光輝吧?
  「他是有頭腦,」她承認,「儘管對於那些現在假定屬於他的成就是否真的完全是他該得
的榮耀還有許多疑問。正如我在第十六章中所揭示的,艾弗‧狄龍斯貝宣稱他在鄧布利多『借
用』他的論文前早已經發現了龍血的八種功用。」
  但是,恕我冒昧地說,鄧布利多的一些成就的重要性是無法否認的。他擊敗格林沃迪的那
次著名事件呢?
  「哦,我很高興你現在談到了格林沃迪,」斯基特帶著一種淺淺的微笑說,「恐怕那些天
真地相信鄧布利多的那次重大勝利的人們肯定會像是中了一顆炸彈––也許不如說是中了一個
糞彈。確實是非常下流的手段。我想說的是,不要對傳說中那場壯觀的決鬥那麼確信。當讀過
我的書後,人們也許會被迫承認格林沃迪只是從魔杖末端變出了一塊白手帕,然後一切都結束
了!」
  斯基特拒絕透露更多有關這個陰謀事件的內幕,我們只好轉向了那些最讓她的讀者著迷的
人際關係方面的內容。
  「哦,是的,」斯基特說道,興致勃勃地點著頭,「我用了整整一章來講述鄧布利多和波
特間的關係。那種被稱為是不健康,甚至是有點邪惡的關係。再說一句,你的讀者們想要瞭解
整個故事就得買我的書了。不過我剛剛那句話毫無疑問是指鄧布利多對波特產生了一種不正常
的興趣。那是否是他對那男孩最大的興趣––沒錯,你們將會在我的書中瞭解到。毫無疑問哈
利擁有一個麻煩不斷的青春期。」
  我問她是不是還在和哈利‧波特聯繫,去年她對他的採訪使自己名聲大噪:一篇突破性的
關於波特確信那個人回來的專訪。
  「哦,不錯。我們的聯繫更緊密了,」斯基特說,「可憐的波特幾乎沒什麼真正的朋友,
我們在他面臨一生中最關鍵挑戰的日子裡碰頭了––那就是三強爭霸賽。我大概是現有的,可
以說脈一真正瞭解哈利‧波特的人了。」
  我把談話巧妙地引到了那些圍繞著鄧布利多最後時刻的許多傳聞上。斯基特相信在鄧布利
多死的時候波特就在那兒嗎?
  「哦,我不想說太多,這都在我的書裡。不過許多在霍格華茲城堡裡的目擊者都看見了波
特在鄧布利多掉下來––或是跳下、被推下來之後從現場跑了出來。波特後來也指證了賽佛勒
斯‧石內卜,一個聲名狼藉的,對他心懷嫉妒的男人。這一切都真的像它們所表現出來的那樣
嗎?這需要大家來決定––一旦等他們看過我的書之後。」
  完成所有具有誘惑力的記錄後,我離開了。沒有人會懷疑斯基特是一個極好的推銷者。到
時候,鄧布利多的眾多崇拜者們會為他們的英雄身上所暴露出來的劣跡而發抖不止。
  哈利看完了全篇文章,卻仍然無神地盯著報紙。像是要嘔吐似的,強烈的厭惡與憤怒從他
體內燃起,他把報紙揉成一團丟了出去,用力砸在了牆角,和那些已經滿出垃圾桶的垃圾作伴
去了。
  他開始盲目地在房裡大步地來回走,拉開空蕩蕩的抽屜,撿起書本又把它們放回書堆中–
–幾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麗塔的文章裡那些胡編亂造的語句在他的腦海中迴盪:用了整整
一章來講述鄧布利多和波特間的關係––不健康,甚至是有點邪惡的關係––他年輕時曾涉足
黑魔法––我得到了一個大多數記者會用魔杖來交換的消息來源––
  「撒謊!」哈利吼道,透過窗戶,他看到鄰居稍稍停了一下,然後重新發動割草機,緊張
地抬頭看著。
  哈利重重地坐在了床上。那面破碎的鏡子在離他不遠處晃動,他把它撿起來,翻來覆去地
在手裡玩弄,思念著鄧布利多,還有麗塔誹謗他的那些謊言––
  有道明亮的藍光一閃而過,哈利驚呆了,手指再次從那些鋸齒狀的邊緣上滑過。他看到了
––他必須做點什麼。他看了看身後,牆壁是佩妮姨媽挑選得那種病懨懨的桃紅色:這裡沒有
任何藍色的東西能從鏡子裡反射過來。他又一次凝視著鏡子碎片,然而這次他沒有看到任何東
西,除了他自己那發亮的綠眼睛在看著他。
  那只是幻境,沒有別的解釋;看到它,是因為他一直在想著自己已故的校長。如果有什麼
可以確定的,那就是阿不思‧鄧布利多那雙充滿智慧的藍眼睛再也不會深深凝視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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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4 12:47:3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前門的撞擊聲傳到了樓上,一個聲音咆哮著:「嘿!小子!」
  然而經歷了十六年被呼來喝去的日子的哈利,這會兒當然沒有立刻回應。他仍然看著狹長
的碎鏡片,有那麼一剎那,他以為自己看到了鄧布利多的眼睛。直到威農姨丈又吼了一聲「小
子!」,哈利這才慢慢地起身下床,向臥室門口走去,中途他把碎鏡片放進了他將要帶走的旅
行包裡。
  「別磨蹭!」威農‧德思禮衝著樓梯上的哈利喊道,「下來,我有話要說。」
  哈利雙手插在口袋裡,慢悠悠地走下樓梯。他環視了一下客廳,發現德思禮一家三口都在
。他們穿得好像正要出門似的:威農姨丈穿著一件舊破的襯衫,而達力––哈利那個人高馬大
,肌肉發達,一頭金髮的表兄則穿著一件皮夾克。
  「怎麼了?」哈利問。
  「坐下!」威農姨丈說。哈利挑起眉毛,「請!」威農姨丈補充了一句,微微地畏縮了一
下,好像那個字很難說出口一樣。哈利坐下來,他覺得自己已經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了。他
的姨丈開始來回踱步,佩妮姨媽和達力都期待地看著他。終於,威農姨丈皺緊了他紫色的大臉
,在哈利面前停了下來,開口說道:
  「我改變主意了。」
  「真令人意外啊。」哈利諷刺地說。
  「你竟然用那種語氣––」佩妮姨媽用那尖刻的聲音說,然而威農姨丈揮手制止了她。「
那些全都是空話,」威農姨丈用他豬一樣的小眼睛盯著哈利說,「我一個字都不打算相信。我
們就待在這裡,哪兒都不去。」
  哈利看著他的姨丈,感到又好氣又好笑。過去的四個禮拜裡,威農姨丈每隔二十四個小時
都要改變一次主意,把行李放到車上,又拿出來,再放進去,每改變一次主意都要重複一遍。
哈利最喜歡的一次是,威農姨丈不知道達力在上次收拾行李時把啞鈴也放了進去,準備把那箱
子提起來放進汽車行李箱時,不但摔倒在地,還痛得叫出聲來,只好自己小聲咒罵。
  「都是因為你,」威農姨丈一邊說著,一邊重新開始在客廳裡踱來踱去,「我們––佩妮
、達力和我––陷入了危險之中,因為那些––那些––」
  「『我們那種人』,是嗎?」哈利說。
  「總之我不信,」威農姨丈重複了一遍,再次停在哈利面前,「昨晚我想了大半夜,我確
信這是一個陰謀,為的就是要得到房子。」
  「房子?」哈利重複道,「什麼房子?」
  「這所房子!」威農姨丈尖叫道,額頭上的青筋跳動著,「我們的房子!現在這裡的房價
飆升!你想把我們都支開,然後用一些騙術詭計,當我們還蒙在鼓裡的時候房子就成了你的了
,然後––」
  「你瘋了嗎?」哈利問道,「為了得到這所房子?難道你真的和看上去一樣蠢?」
  「你怎麼敢––!」佩妮姨媽尖叫道,但是威農再一次制止了她,他的表情看起來無所畏
懼。
  「恐怕你們忘了,」哈利說,「我的教父已經留了一所房子給我,我怎麼會想要你們的?
難道是為了這裡的美好回憶嗎?」
  房間裡出現了一陣沉默。哈利覺得自己已經在這次辯論中壓制住了他的姨丈。
  「你聲稱,」威農姨丈說,再次開始踱步,「那個什麼魔––」「佛地魔」哈利不耐煩的
說,「我們已經討論過一百次了,那並不是我聲稱,而是事實。去年鄧布利多告訴過你,金利
和衛斯理先生也告訴過你。」
  威農姨丈怒氣沖沖的聳起肩膀,哈利猜他的姨丈一定是在試圖擺脫那些關於不速之客的記
憶,在哈利剛放暑假的那幾天,兩個成年巫師––金利‧沙克爾和亞瑟‧衛斯理的到訪,對德
思禮一家來說,是一次非常不愉快的意外。哈利不得不承認,不管怎麼說衛斯理先生曾經毀掉
德思禮家的半個客廳,他的再次到訪絕不會令威農姨丈開心。
  「金利和衛斯理先生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哈利冷冷的指出,「一旦我年滿十七週歲,
保護我的魔法就失效了,那意味著你們會和我一樣被暴露出來。鳳凰會確信佛地魔一定會拿你
們當靶子,他會折磨你們來試圖找到我,或者他認為只要把你們當作人質,我就會去救你們。
」威農姨丈和哈利目光交匯,哈利確定那個時刻他們想的是同一件事。
  威農姨丈繼續踱步,哈利接著說道:「你們要藏起來,鳳凰會會幫助你們,並且給你們最
完善的保護。」
  威農姨丈一言不發,只是走來走去。太陽已經落到了女貞路的籬笆下面,隔壁鄰居家的割
草機又停了下來。
  「你們不是有個魔法部嗎?」威農姨丈突然說道。
  「沒錯。」哈利有些驚訝。
  「那麼,為什麼他們不來保護我們?在我看來,作為無辜的受害者,我們除了窩藏一個被
關注的傢伙之外沒有任何罪過,我們有權利得到政府的保護!」
  哈利實在忍不住,他放聲大笑。那真是典型的威農姨丈,即使在一個他藐視,猜忌的世界
,也寄希望於機構裡。
  「衛斯理先生和金利已經告訴過你了,」哈利重複道,「我們認為魔法部已經被他們那些
人腐蝕了。」
  威農姨丈大步退回到壁爐邊,用力地倒吸了一口氣,以至於他的大鬍子遮住的那張臉變成
了醬紫色。
  「好吧,」他說,再一次停在哈利面前,「好吧,就當是為了這次的爭論,我們接受他們
的保護,不過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不能讓那個金利小子保護我們。」
  哈利使勁兒控制著翻白眼的衝動,但那非常困難,這個問題同樣被討論了好幾次了。
  「我告訴過你了,」他咬牙切齒的說,「金利要保護麻––我的意思是,你們的首相。」
  「顯然–他是最棒的!」威農姨丈指著空白的電視屏幕說。德思禮一家在新聞裡看到過金
利陪同麻瓜首相去醫院探訪。金利完全掌握了打扮得像個麻瓜的訣竅,加上他那令人安心的緩
慢低沉的嗓音,這一切使得德思禮一家對金利另眼相看,儘管他們從來都沒見過金利戴耳環的
樣子。
  「他已經有任務了,」哈利說,「但是海絲佳‧瓊斯和德達洛‧迪歌更適合這份工作。」
  「如果我們看過他倆的簡歷––」威農姨丈剛開口,哈利已經失去耐心,他走到姨丈的前
面,獨自盯著電視機說道:「那些看起來像意外的事故不是意外––墜機、爆炸、列車出軌,
還有從我們最後一次看新聞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不是。人們失蹤和死亡都是他幕後操縱的––
佛地魔。我一次又一次的告訴過你們,他殺人不眨眼。甚至那些霧氣––那都是催狂魔造成的
,如果你不知道他們是什麼,去問你兒子!」
  達利突然用雙手摀住了嘴,在他父母和哈利的注視下,他慢慢的把手放下來,開口問道:
「他們有–更多的?」「更多?」哈利笑了,「比襲擊我們的兩隻要多,你是問這個嗎?當然
!現在有幾百個,也許幾千個,依靠恐懼和絕望生存––」
  「好吧,好吧,別嚇人了,」威農姨丈喃喃的說,「你已經說清楚了。」
  「希望如此,」哈利說,「因為一旦我年滿十七歲,所有的那些東西––食死人、催狂魔
,也許還有陰屍,也就是被黑巫師控制的死屍,那些東西都可能會找到並且襲擊你們。如果你
們還記得上一次試圖擺脫巫師的情景,我想你會同意接受幫助的。」
  房間裡出現了短暫的沉默,海格撞碎木門的遙遠的聲音似乎穿越時空再次迴盪起來。佩妮
姨媽看著威農姨丈,達力看著哈利。最終,威農姨丈衝口而出:「我的工作怎麼辦?達力的學
校怎麼辦?我不認為這些事情對於一群懶惰的巫師來說有任何意義。
  「你還不明白嗎?」哈利喊道,「他們會折磨你們,殺死你們,就像當初對待我父母那樣
!」
  「爸爸,」達力大聲的說,「爸爸,我要跟那些鳳凰會的人走。」
  「達力,」哈利說,「你這輩子總算說了句有用的話。」
  他知道自己贏了,如果達力因為恐懼而接受鳳凰會的幫助,他的父母會陪他一起的。毫無
疑問他們將撤離他們的老古董房子。哈利看了一眼壁爐上的旅行鐘。「他們大概五分鐘後到。
」他說,沒等德思禮家的人開口,他就離開了房間。曾經他以為自己會因為與姨媽、姨丈以及
表兄永遠的告別而萬分開心,但如今空氣裡卻有種尷尬和難為情的味道。十六年的相看兩厭將
要結束的時候,你會對對方說些什麼呢?
  回到臥室,哈利漫無目的的翻著他的背包,然後在嘿美的籠子裡翻出兩盒貓頭鷹堅果。她
沒有理會那兩盒砰地一聲掉到地上的食物。「我們就快走了,很快就走,」哈利對她說,「然
後你就又可以飛翔了。」
  門鈴響了,哈利猶豫了一下,走出房間,下了樓。他不能指望海絲佳‧瓊斯和德達洛‧迪
歌能夠單獨與德思禮和平相處。
  「哈利.波特!」哈利剛打開門,一個激動的聲音就尖叫到,那個戴著紫紅色禮帽的矮個
男人對著他深深的鞠了一躬,「一如既往的榮幸!」
  「謝謝你,德達洛。」哈利說,有點窘迫地對著黑頭髮的海絲佳微微一笑,「你們能來幫
忙真是太好了––他們在那裡,我的姨媽、姨丈還有表兄––」
  「你們好,哈利.波特的親人們!」德達洛走進客廳開心的說。德思禮一家看起來並沒因
此覺得開心,哈利有一半的心期待著他們再次改變主意。達利一見到巫師就縮到他媽媽身後。
  「看來你們都已經準備好了,棒極了!就像哈利告訴你們的那樣,這是一個簡單的計劃,
」德達洛一邊說,一邊從背心口袋中掏出一個大懷錶看了看,「我們比哈利走的早,如果在你
們家裡使用了魔法會有危險––哈利還未成年,在這裡使用魔法的話魔法部就有借口來逮捕他
––所以我們開車走,比方說,十英里左右,我們會幻影顯形到給你們安排好的安全地點。我
想,你知道如何開車吧?」他禮貌的詢問威農姨丈。
  「知道如何––?我當然知道怎麼開車!」威農姨丈氣急敗壞的說。
  「您非常聰明,先生,非常聰明。就我個人而言,那些按鈕讓我十分迷惑。」德達洛說,
很顯然他是想要討好威農姨丈,但是威農姨丈顯然因為德達洛的這些話,對計劃喪失了信心。
  「連開車都不會。」他咕噥著,鬍鬚氣憤的顫動著,所幸德達洛和海思佳都沒有聽到他講
的話。
  「你,哈利,」德達洛接著說道,「要在這裡等你的護衛前來,安排上有了一點小變化–
–」
  「什麼意思?」哈利立刻問到,「我以為是瘋眼來接我,從飛路網過來。」
  「不能那樣了,」德達洛簡潔的說,「瘋眼會解釋的。」德思禮一家聽著這些對話,一臉
的迷茫。「快點!」德思禮一家被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尖叫嚇了一跳,哈利到處望了望才發現
聲音是德達洛的老懷錶發出來的。
  「就是,我們的行程非常緊張,」德達洛衝著老懷錶點點頭,把它放回背心口袋裡,「我
們儘量掐准了你離開這裡和你的家人幻影顯形的時間,哈利,所有咒語將會在你們都安全了的
那一刻消失。」他轉向德思禮說:「那麼,所有人都準備好出發了嗎?」
  沒人回答他。威農姨丈仍然驚駭地盯著德達洛背心口袋突起來的那部分。
  「也許我們應該去外面的門廳等一下,德達洛。」海斯佳小聲的說。她顯然覺得這時候留
在屋裡是不明智的,哈利可能要和德思禮一家來個傷感落淚的道別。
  「不必了,」哈利咕噥了一聲,但是威農姨丈誇張地大聲表達了同樣的意思:
  「那麼,再見了,小子。」
  他伸出右臂靠近哈利的手,但是最後一刻似乎有些畏縮,然後合上拳頭前後揮了兩下,像
個節拍器一樣。
  「準備好了嗎,達達?」佩妮姨媽問,她忽然沒道理地檢查起手提包的扣子來,好像為了
避免看到哈利。
  達力並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張開嘴巴站在那裡,這讓哈利想起了巨人呱啦。
  「那麼,走吧。」威農姨丈走到了客廳門口,這時候達力開口說道:「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麼啊,寶貝?」佩妮看著她的兒子問。
  達力抬起粗大如火腿一般的手,指著哈利:「為什麼他不和我們一起走?」
  威農姨丈和佩妮姨媽僵在原地,他們盯著達力,就好像達力剛才說的是他想要當一個芭蕾
舞演員一般。
  「你說什麼?」威農姨丈大聲的說。
  「為什麼他不一起走?」達力問。
  「嗯––他––不想走,」威農姨丈說完,把臉轉向哈利,補充了一句,「你不想走,對
吧?」
  「一點都不想。」哈利說。
  「你明白了吧,」威農姨丈對達力說,「好了,我們現在出發吧。」
  他向房間外面走去,打開前門,但是達力仍然沒有動,佩妮姨媽遲疑的走了兩步,也停下
來了。
  「現在是怎麼了?」威農姨丈咆哮著又出現在門口。
  達力似乎在很費勁的要把想法轉化成語言說出來,經過了幾秒鐘痛苦的內心掙扎,他終於
開了口:「但是,他要去哪裡呢?」
  佩妮姨媽和威農姨丈對視了一眼,很顯然達力把他們嚇到了。海思佳打破了沉默:「但是
––你們一定知道你們的外甥要去哪裡吧?」她迷惑地問。
  「我們當然知道,」威農姨丈說,「他要去和你們那種人在一起,不是嗎?好了,達力,
我們上車去,你聽到那個男人的話了,時間很緊,快過來。」
  威農姨丈再一次走到了前門,可是達力仍然沒有動。
  「去和我們這種人一起?」海斯佳看起來被侮辱了。哈利已經見過巫師們被德思禮一家所
震驚的樣子了,他們驚訝於這些人竟然對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如此不在意。
  「沒關係,」哈利讓她放心,「說實在的,我不介意。」
  「不介意?」海斯佳提高聲音重複了一遍。
  「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你將要做什麼嗎?他們不知道你要面臨多少危險嗎?他們不知
道你在對抗佛地魔的戰鬥中扮演著多麼重要角色嗎?」
  「呃––是的,他們不知道,」哈利說,「他們覺得我是個垃圾,事實上,我以前確實是
––」
  「我不覺得你是垃圾」要不是哈利親眼看到達力的嘴唇在動,他絕對不相信這話是他說的
,他看了達力幾秒鐘,才接受了那些話是出自他的表兄之口這個事實,而且,達力的臉紅了。
哈利既窘迫又驚訝:「嗯––呃––謝謝你,達力。」
  達力又一次很困難與自己的思想做鬥爭,想要把想法表達出來,他咕噥道:「你救了我的
命。」
  「不完全是,」哈利說,「催狂魔要的是你的靈魂––」
  他好奇的看著他的表兄,其實無論是去年夏天還是今年夏天,他們都沒怎麼說話,因為哈
利回女貞路的時間非常短,而他把自己關在房間的時間非常久。哈利漸漸地明白過來,那杯他
踩到的冰茶也許並不是個惡作劇。雖然他很感動,但是看到達力因為表達自己的感受以後筋疲
力盡,再說不出話的樣子,哈利還是鬆了一口氣。達力又試著張了一兩次嘴,還是紅著臉安靜
了下來。
  佩妮姨媽早已經痛哭流涕了。海斯佳原本滿意的表情在看到佩妮姨媽跑過去擁抱的人是達
力而不是哈利之後,轉變成了憤怒。
  「真是––真是太貼心了,達達––」她撲在他那結實的胸口上哭著說,「這麼––這麼
可愛的男––男孩––說––說謝謝你––」
  「但是他根本沒說謝謝!」海斯佳憤怒的說,「他只是說他不認為哈利是垃圾!」
  「是的,但是達力說出那樣的話,就相當於說『我愛你』了。」哈利說,哭笑不得的看著
佩妮姨媽仍然緊緊地抓住達利,好像他剛把哈利從失火的房子裡救了似的。
  「我們到底走不走?」威農姨丈吼道,再一次出現在客廳門口,「我還以為我們的時間很
緊呢!」
  「是的––是的,我們確實時間很緊,」德達洛‧迪歌說,他剛才一直很困惑的看著這些
變故,這會兒終於回過神來了,「我們確實要馬上出發了,哈利––」很快走到哈利身邊,雙
手緊握住哈利的手,「––祝你好運,我希望我們可以再見。拯救巫師界就靠你了。」
  「噢,」哈利說,「好,謝謝。」
  「非常好,哈利,」海斯佳也握住他的手說,「我們的心和你在一起。」
  「希望一切順利。」哈利看了一眼佩妮姨媽和達力說。
  「噢,我想我們一定會成為好哥們兒的。」迪歌說,他輕輕地揮了一下帽子,走出房間。
海斯佳也跟著離開了。
  達力輕輕的從他媽媽手裡掙脫開,走到了曾經用魔法威脅過他的那個人身邊,然後伸出他
粉紅色的大手。
  「哎呀,達力,」哈利在佩妮姨媽的嗚咽聲中說,「催狂魔把你變了一個人嗎?」
  「誰知道呢,」達力咕噥著,「再見,哈利。」
  「嗯––」哈利說,握住達力的手搖了搖,「也許能再見,當心點,D哥。」
  達力幾乎笑出來了。他們一起走出屋子,哈利聽著自覺沉重的腳步聲穿過沙石路,然後車
門關上了。
  佩妮姨媽的臉一直埋在手帕裡,聽到聲音了才抬起頭,發現自己竟然和哈利單獨在一起了
。她飛快的把手帕放進口袋裡,說:「那麼,再見。」然後沒有再看哈利一眼,向門外走去。
  「再見。」哈利說。
  她突然停住了,轉過頭來,有那麼一會兒,哈利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佩妮有什麼話要
對他說;她用一種古怪而又震撼的目光看著哈利,似乎馬上就要說出口了,但是,她只是猛地
轉身跟在丈夫和兒子後面,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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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哈利跑上樓,回到了他的房間,剛好透過窗戶看到德思禮一家的車子慢慢從車庫駛上公路
。在佩尼姨媽和達力的頭中間可以看見在後座的德達洛的頂帽。車在女貞路的盡頭向右駛去。
一剎那,車窗在落日的映照下反射出猩紅色的光芒,很快便隨著汽車消失在了哈利的視線中。
  哈利拿上嘿美的籠子和火弩箭,背上他的背包,最後掃了一眼他那從來沒這麼整潔過的臥
室,晃晃悠悠地下樓把他的東西都堆到樓梯角里。光一下子就暗了下來,夕陽的光線使得客廳
裡滿是光影。現在他站在這裡準備最後一次離開這間房子,這感覺很奇怪。還記得很久以前當
德思禮一家出去找樂子把他獨自拋在屋裡時,那份孤獨確實是一種難得的享受。每當這時,他
總會放下偷偷在冰箱裡翻出的好吃的東西,衝進達力的房間玩電腦遊戲,或是打開電視看他朝
思暮想的節目。回憶過去的那些時光讓他覺得奇怪而空虛,就像是思念一個他死去多年的兄弟。
  「你就不想再最後看一眼嗎?」他問還把頭埋在翅膀裡的嘿美,「我們再也不會回來了。
你就不想再回憶下過去的好時光嗎?我的意思是,看見這擦鞋墊了嗎?多麼美好的回憶啊––
當我從催狂魔嘴下把達力救回來後,他在這上面一把鼻涕一把淚––畢竟他還是很感激我的–
–你會信嗎?––去年夏天,鄧布利多從那扇門走了進來。」哈利沉醉在回憶中,嘿美也沒想
把他喚醒,還是把頭埋在翅膀裡。哈利轉身背對著前門,說:「這兒,嘿美,」哈利拉開了樓
梯下的一間小門,「這就是我以前睡覺的地方!那時你還沒見過我呢,哎,真小,我都忘了–
–」哈利看了看那些各式各樣的鞋和傘,想起了原來每天早上他是怎麼樣醒來,盯著那時不時
都懸著一兩隻蜘蛛的「房頂」的。那都是在他知道自己真實身分,知道自己的父母被謀殺,知
道為什麼有那麼多奇怪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之前了。但哈利還記得那些緊緊纏著他的夢,即使
是在那段時間,夢裡儘是閃爍的綠光,有一次威農姨丈聽到哈利說他夢見了飛在天上的摩托車
,差點把車撞得稀爛––
  突然,不知從那裡傳來了一陣震耳欲聾的咆哮,哈利一驚,直起了身子,頭磕到了那低矮
的門框,這又讓哈利想起了威農姨丈曾經罵他的話,他搖晃地走回廚房,把頭探出窗外朝後院
望去。黑暗中似乎起了漣漪,空氣似乎在微微顫抖。然後,一個接一個的人幻影移形急匆匆的
走進了他的視線。最顯眼的是海格,他戴著配了護目鏡的頭盔,騎著一架碩大無比的摩托車,
還帶著一個黑色的邊車。其他人則從飛天掃帚上––有兩個人是從黑翅膀的夜騏上––慢慢爬
了下來。哈利迫不及待地推開門衝向他們,妙麗熱情地擁抱了他,榮恩則拍了拍哈利的背。海
格說:「好了,哈利。你都準備好了嗎?」
  「當然,」哈利歡快地說道,「但我沒想到你們都來了!」
  「計劃有變,」瘋眼不耐煩地說,他手裡提著兩個鼓鼓的麻袋,那只帶魔法的眼睛還飛快
地從昏暗的天空掃到房子再到花園,「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慢慢給你說。」
  哈利領他們進了廚房,他們有的坐在椅子上,有的坐在佩尼姨媽閃閃發亮的案板上,還有
的則靠在她那些一塵不染的器具上,有說有笑。榮恩還是又高又瘦;妙麗把她亂糟糟的頭髮紮
成了辮子;弗雷和喬治露出一模一樣的笑容;比爾臉上滿是疤痕,頭髮也長了;衛斯理先生還
是和以前一樣的和藹,禿著頭,眼鏡也戴歪了;瘋眼穿著戰鬥裝,瘸著腿,那只魔法眼在眼窟
窿裡不停地轉;東施的短髮已經成了她最愛的亮粉色;路平的頭髮更白了,有了更多的皺紋;
花兒一頭柔順的銀髮,比以前更窈窕美麗了;金利還是禿頂寬肩膀;海格的亂髮和鬍鬚還是老
樣子,為了不撞到天花板他不得不微微地彎下腰;蒙頓格斯,還是那麼瘦小、委瑣,長著一對
獵犬般的珠泡眼。看見他們大伙讓哈利的心裡暖洋洋的。他發現自己從來沒這麼喜歡過他們,
就連蒙頓格斯這個他上次還差點掐死的人也是一樣。
  「金利,你不是在照料那個麻瓜首相嗎?」哈利嚷到。
  「現在他可一刻也離不開我,」金利說道,「但是你比他重要多了。」
  「哈利,你猜怎麼著?」東施坐在洗衣機上快活地說,左手得意地向哈利搖晃著,一枚戒
指在她的無名指上閃閃發亮。
  「你們結婚了?」哈利大聲問,看看她又看看路平。
  「你沒能來真是太遺憾了,哈利,但我們的婚禮也沒太張揚。」
  「那可真是太好了,真是恭––」
  「好了,好了,現在沒有時間閒聊了,」穆敵大叫,廚房裡馬上就安靜了下來。他把袋子
放到腳邊,對哈利說,「就像德達洛告訴你的那樣,我們得放棄計劃A。畢尤斯底克尼斯變卦
了,這就給了我們一個很大的問題。現在這所房子與飛路網相連的行動都不允許了,無論是用
門鑰匙,還是幻影移形進出。美其名曰是為了防止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人接近你。在我看來
那全是在胡來,你媽媽的魔法已經做得夠好了。他做的那些事反而讓你不能安全離開這兒。」
  「第二個問題是:你還沒成年,那就意味著你必須還得遵守那條法規。」
  「我沒––」
  「法規!法規!」瘋眼不耐煩地說,「偵測未成年人身邊的魔法活缺的咒語,那是部長發
現未成年人非法施法的方式!如果你,或是你周圍的什麼人,施魔法想帶你離開這裡,底克尼
斯就會在第一時間知道,當然食死人也會。」
  「我們等不到這印記失效的時候了,因為你一成年,你媽媽給你施的保護咒就會失效。用
不了多久,底克尼斯的人就會把你捉住。」
  哈利也忍不住暗地裡佩服起了這個不認識的「底克尼斯」。
  「那我們怎麼辦呢?」
  「我們只有一種方法了,那也是印記追蹤不到的唯一方法,因為我們不用施魔法:掃帚,
夜騏,還有海格的摩托車。」
  哈利覺得這計劃有點問題,但他還是沒有打斷瘋眼的話:
  「你媽媽的咒語在兩種情況下會失效:你成年時或是––」穆敵衝著廚房隨便揮了揮手臂
,「你不再把這裡叫做你的『家』。你和你的姨媽姨丈今晚就分別了,那就是說你們不會再生
活在一起了,沒錯吧?」
  哈利點點頭。
  「所以,這一次你離開的時候,就不會再回來了,那麼魔法也會在你踏出房門的那一剎那
失效。我們打算提前讓它失效,因為不這樣的話,那個人就會在你成年那一刻來抓住你。」
  「對我們來說,唯一的優勢就是那個人不知道我們今晚會來把你帶走。我們給魔法部漏了
一點小小的假消息:他們會認為你三十日前是不會離開的。但我們要面對的是那個人,所以我
們不能指望他也相信那假消息;他肯定會讓一幫食死人在這片區域的上空巡邏以防萬一。因此
,我們給一打房子都施上了盡可能多的保護咒,這樣他們就不能確定我們到底把你藏在那間房
子裡,他們都和鳳凰會有一定聯繫:我的房子,金利的住處,莫麗的穆裡兒姨媽家...你明白了
?」
  「太好了。」哈利說道,但並不那麼真心地覺得這主意太好了,因為他還是發現了一個漏
洞。
  「你要去東施父母那裡。你一進入我們給那裡設的保護咒裡,就可以用門鑰匙去陋居了,
還有什麼問題嗎?」
  「呃––有一個,」哈利說,「可能他們一開始是不知道我在這十二間房子裡的哪一個,
但我們會不會太顯眼了?」他飛快地點了點人數,「我們十四個人一起朝東施父母家飛去?」
  「啊,」穆敵說,「我忘了說最重要的一點了。我們十四個不會全去的。今晚將有七個哈
利.波特飛過天空。」說完,穆敵從斗篷裡取出一瓶看上去像泥巴的東西。
  不用再說什麼,哈利立刻就明白了這計劃的全部內容。
  「不行!」他大聲抗議,他的聲音整個廚房都聽得到「絕對不行!」
  「我跟他們說了你肯定會有這種反應的。」妙麗得意地說。
  「你認為我會讓六個人冒著生命危險––」
  「––因為這是我們第一次為了你而冒險,」榮恩說。
  「那不一樣,假扮成我––」
  「好了,哈利,我們沒人想假扮成你,」弗雷真誠地說,「要是出了問題讓我們永遠都是
那麼瘦的話,怎麼辦?」
  哈利沒有笑。
  「如果我不配合的話,你們就不能那麼做,你們得用我的頭髮。」
  「不錯,那就是這個計劃失敗的地方,」喬治說,「很明顯如果你不配合的話我們根本就
不可能拿到你的頭髮。」
  「是啊,我們十三個人要拿一個不能使用魔法的小子的幾根頭髮,我們沒有任何機會的。
」弗雷說。
  「有趣。」哈利說,「這很好笑。」
  「如果不得不使用暴力的話,哈利,我們會的。」穆敵咆哮著瞪著哈利,他的魔法眼在眼
窩裡也有一點顫抖,「這裡的人都是成年人了,他們都準備好了為你而冒險。」
  蒙頓格斯聳聳肩,做出一個很難看的鬼臉。魔法眼突然從穆敵的頭轉向他那一側看了他一
眼。
  「不要爭了,時間不等人,給我你的頭髮,孩子,馬上。」
  「這太瘋狂了,沒有必要––」
  「沒有必要!」穆敵開始咆哮了,「那個人就在我們身邊,而且已經控制了半個魔法部,
你認為這沒有必要?波特,如果我們運氣好的話他就會相信那個假消息然後計劃在你成年時再
抓你,但他不可能不派一兩個食死人來盯梢––換我也會這麼做。在你媽媽的保護咒還有用時
他們也許暫時還找不到你或是這所房子,但保護咒馬上就要消失了,他們也知道了你的大概位
置。我們唯一的機會就是假扮成你然後掩護你離開這兒。就算是那個人也不能把他自己分身成
七個人吧!」
  哈利看到了妙麗的眼睛,馬上又朝別處看去了。
  「所以說,波特––給我點你的頭髮!」
  哈利又看看榮恩,他正朝他故意做著鬼臉。
  「快點!」穆敵喊到。
  就這樣,在大家的注視下,哈利把手伸到了頭頂,抓起一小撮頭髮扯了下來
  「太好了,」穆敵一邊拖著瘸腿朝哈利走來,一邊拔出了瓶口的軟木塞,「放進去吧。」
  哈利把頭髮扔進了那泥狀的液體裡面。液體一碰到他的頭髮就開始冒出大量的氣泡和煙霧
,然後立刻變成了清澄的亮金色。
  「噢,你的看上去比克拉布和高爾的好喝多了,哈利。」妙麗說。看到榮恩揚起他的眉毛
,她的臉有點紅,又說,「噢,你知道我的意思––高爾的嘗起來太恐怖了。」
  「現在,假波特們請到這裡來排隊。」穆敵說。
  榮恩,妙麗,弗雷,喬治,花兒在佩尼姨媽閃著微光的洗手槽前排成一排。
  「還差一個人。」路平說。
  「讓他去吧。」海格抓住蒙頓格斯的頸子把他摔到花兒旁邊,粗聲粗氣地說。花兒皺了皺
鼻子,站到了弗雷和喬治的中間
  「我是一名戰仕,但我更想成為保護者」蒙頓格斯說
  「閉嘴!」穆敵朝他喊到,「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沒骨氣的東西,每個食死人都想抓住波
特而不是殺死他。鄧布利多總是說那個人想親手殺死波特。需要擔心的是保護波特的人,食死
人想殺死的是他們。」
  穆敵的話看上去並沒有讓蒙頓格斯安心,但穆敵已經從斗篷裡拿出了六個蛋杯大小的杯子
倒滿了湯劑。
  「那麼,現在––」
  榮恩,妙麗,弗雷得,喬治,花兒,還有蒙格頓斯都喝下了湯劑。他們剛嚥下湯劑就不停
地粗氣,臉也痛苦地扭曲著。他們的身體就像一堆滾燙的蠟一樣開始冒泡變形;妙麗和蒙格頓
斯在快速地長高,榮恩,弗雷和喬治的身體則不住地收縮,頭髮也在變黑;妙麗和花兒的頭髮
好像在往頭皮回縮;穆敵看上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只是彎下腰鬆了鬆麻袋的口。當他再站
起來時,面前已經站了六個氣喘虛虛的哈利.波特了。
  弗雷和喬治對望了一會兒,一起說到:「哇!我們真是長得一模一樣!」
  「但我覺得,我還是更帥一點。」弗雷在茶壺倒影中看到自己的樣子時說。
  「呸,」花兒在微波爐門上看到了自己的新造型,「比爾,千萬別看我,我太難看了。」
  「如果覺得衣服大了,我這裡有小點的。」穆敵指著第一個口袋,「大的也有,袋子裡還
有六副眼鏡,別忘了戴上。穿好衣服後,到那個口袋裡去拿皮箱。」
  真正的哈利認為這真是他見過的最古怪的事情了,即使他以前見過很多古怪的事情:他看
著六個他自己在麻袋裡翻找,拿出一套一套的衣服,換上一副一副的眼鏡,把他們自己的東西
丟開。看見他們毫無顧慮地寬衣解帶––很明顯比起讓他們自己裸體來,他們更樂意讓哈利這
樣––他真想讓他們稍微尊重點他的隱私。
  「我就知道金妮說的那個紋身是假的!」榮恩看著自己前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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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4 12:47:45 |只看該作者
  「哈利,你的視力真是糟透了。」妙麗邊戴眼鏡邊說。
  穿好衣服後,假哈利們都提上了帆布背包和貓頭鷹籠子,每個籠子裡都裝著一隻剛從第二
個袋子裡拿出的餵飽了的貓頭鷹。
  「很好,」看見他們七個都穿好衣服戴好眼鏡提著行李,穆敵滿意地說,「我是這樣分組
的,蒙頓格斯和我一組,乘掃帚––」
  「為什麼我要和你一組?」最靠近門的那個哈利抱怨道。
  「因為你是最需要監視的人!」穆敵毫不留情的說,當他繼續宣佈分組時,他的魔法眼也
一直盯著蒙頓格斯,
  「亞瑟和弗雷––」
  「我是喬治,」穆敵指著的那個哈利說話了,「難道我們變成哈利了你也還是分不清嗎?」
  「對不起,喬治––」
  「開玩笑的,其實我是弗雷––」
  「夠了!」穆敵吼叫著打斷了他的話,「另外一個––管你是喬治還是弗雷––你和路平
一組。德拉庫爾小姐––」
  「我要和花兒一組騎夜騏」比爾說,「她不喜歡騎掃帚。」
  花兒走到比爾身邊,用一種幽怨、順從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哈利衷心希望那種眼神再也不
要在他的臉上出現。
  「格蘭傑小姐和金利先生一組,也是騎夜騏。」
  妙麗看上去稍稍有點安心,她也向金利笑了笑––哈利知道妙麗從來都對掃帚比較畏懼。
  「那麼你就和我一組了,榮恩。」東施開心地朝他揮手,不小心弄翻了一個盆栽。
  榮恩看上去可不像妙麗那麼高興。
  「啊,哈利,我們一組,對嗎?」海格有點興奮。「我們騎摩托,哈利,掃帚和夜騏載不
動我。但是我需要坐在車上,所以只好委屈你坐在車斗裡了。」
  「太棒了。」哈利並不是發自內心的應了一句。
  「我們猜想食死人認為你會騎掃帚,」穆敵好像看出了哈利在想什麼,「石內卜有足夠的
時間告訴他們關於你的一切,所以如果我們真的撞上了食死人,我敢打賭他們會選那個騎在掃
帚上的波特。那麼,」他把大家脫下來的衣服裝進了麻袋,朝後門走去,「我們三分鐘後出發
。不用鎖後門,他們如果真想進來那鎖根本沒用。出發吧!」哈利趕快背起他的背包,拿起火
弩箭和嘿美的籠子,跟著大家走到黑漆漆的後院裡。
  掃帚已經躍躍欲試準備一衝雲霄,妙麗和花兒也在金利和比爾的幫助下騎上了夜騏。海格
戴好了護目鏡,正站在摩托旁邊。
  「這是小天狼星的摩托車嗎?」
  「不是,但它們很像,」海格歡快地說,「上次你乘坐它的時候,我能一手把你握住呢,
哈利!」
  坐在車斗裡,哈利不免覺得有些丟臉––因為這讓他比每個人都矮了那麼幾英尺。榮恩看
到哈利像個孩子一樣坐在車斗裡,不禁對著他傻笑起來。哈利把背包和火弩箭堆在腳邊,用雙
膝夾著嘿美的籠子,難受極了。
  「亞瑟把它改造了一下,」看到哈利顯然十分不舒服,海格說。然後他騎上了摩托––弄
得它吱吱作響,還往下陷了幾英尺,「現在它有一些新功能了,那個是我的主意。」
  他用他巨大的手指指著速度計旁邊的一個紫色按鈕。
  「注意安全,海格,」衛斯理先生拿著掃帚站在他們旁邊說,「那工作起來還不穩定,不
到萬不得已別用它。」
  「好了,」穆敵說,「大家都準備好。我們必須在同一個時刻一起離開否則整個轉移計劃
就泡湯了.
  每個人都點點頭。
  「抱緊了,榮恩。」東施說。哈利注意到榮恩把手抱在東施腰上前,對路平投去了一種無
奈而負罪的眼神。海格把摩托點上了火。它像龍一樣地在咆哮著,車斗也開始震動起來。
  「大家好運!」穆敵喊到,「一小時後陋居見,我數三下就出發,一,二,三!」
  摩托車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吼叫,哈利感到車斗一下子就傾斜得厲害。他正在飛快地升空
,眼睛被迎面而來的風吹出了淚水,頭髮則向後吹去。他身邊的掃帚也迅速升空,夜騏的尾巴
輕輕掃了過去。他的雙腳被嘿美的籠子和他的背包擠在車斗裡動彈不得,已經有點酸痛麻木了
。他難受得都忘記了看女貞路四號最後一眼。當他再從車斗邊上往下看時,他已經認不出哪一
棟才是了。
  就在這時,他們突然被包圍了。至少三十個不知從何而來的人懸停在半空,他們組成了一
個半圓的陣型,把鳳凰會的人圍在了裡面。
  尖叫聲,然後是無數的綠光。海格大喊一聲,把摩托車翻了個轉。哈利已經搞不清楚自己
的方位了。他頭頂上是街燈,四周都是喊叫,他緊緊抓住車斗以免被摔下去。但嘿美的籠子,
火弩箭和背包都從他膝蓋邊滑出去了。
  「不!救命!」
  儘管摩托車和火弩箭都在不停地旋轉,哈利還是想方設法抓住了背包帶子和籠子的掛鉤。
只有一瞬間的喘息,又是一道綠光射了過來。嘿美尖叫了一聲,倒在了籠底。
  「不–不!」
  摩托車陡然拔高,海格試圖衝出包圍圈,哈利卻注意到,這時,戴著頭巾的食死人有意識
地分散了。
  「嘿美–嘿美!」
  但嘿美卻像只玩具一樣可憐地倒在籠底,一動不動。他已經出奇地憤怒,想到其他人更感
到害怕。他轉頭,看見一群人飛來飛去,不停地有綠光射出,有兩對鳳凰會的人騎著掃帚向高
飛去,但哈利認不出來他們是誰。
  「海格,我們得回去,我們得回去!」他把嘿美的籠子往車底一摔,拔出魔杖在摩托車那
雷鳴般的機器聲中衝著海格大喊,他不相信嘿美真的死了,「海格,掉頭!」
  「我得保證你安全到達陋居,哈利!」海格又加大了油門。
  「停–車!」哈利喊,但他再回頭看時,兩道綠光擦著他的左耳飛了過去––四個食死人
衝著海格寬厚的背從包圍圈裡衝了出來追趕他們。海格一個急轉彎,但食死人跟得很緊。黑魔
法一個接一個得向他們射來,哈利不得不把頭埋下去。然後扭過身子大叫:「昏昏倒地!」一
道紅光從他魔杖射出,追趕他們的食死人不得不分散開來躲避,這樣就閃出了一個空隙。
  「堅持住,哈利,看我的!」哈利抬起頭,剛好看見海格那厚厚的手指砸向油表旁的一個
綠色按鈕。
  一道結實的黑色防護牆從排氣口噴了出來。哈利伸長脖子看見那牆在半空中膨脹。三個食
死人及時轉向避開了它,但剩下那個就沒那麼走運,他的掃帚被撞得粉碎,人也重重得摔了下
去,無影無蹤了。一個食死人放慢速度去救他,海格則乘機加速。很快,他們就連著那股強大
的氣流一起消失在了黑夜裡。
  剩下的兩個食死人揮著魔仗瘋狂地發射出的死咒擦著哈利得頭皮飛過,他們瞄準的是海格
。哈利則用更高級的擊暈魔法予以還擊。紅光和綠光在半空激烈的碰撞,激發出耀眼的火花,
這讓哈利不禁想到了焰火和地面上困惑的麻瓜。
  「再來一次,哈利,抓緊!」海格按下了第二個按鈕,喊到。這一次從排氣口放出的是一
張巨大的網,但食死人早有準備,輕易地躲開了。更糟的是,那個去救同伴的食死人也追了上
來,突然從黑暗裡冒了出來。現在他們三個在全力追趕摩托車,還不停地發射咒語。
  「這個會有用的,哈利,抓緊!」海格喊著,哈利看見他用整個手掌按下了速度計旁的那
個紫色按鈕。
  這次排氣口直接噴出了熾熱無比的龍息般泛著藍白的光的火焰,摩托車帶著金屬彭擊的聲
音像從槍膛裡射出得子彈一樣向前衝去。哈利只能看見食死人匆忙躲避那致命的火焰,但同時
他也感覺到車斗在令人不安地搖晃––車斗與摩托車連接處的金屬塊由於加速的力量有點裂口
了。
  「沒事的,哈利!」海格叫到,他被剛才的加速甩到了車尾,也就是說現在已經沒人駕駛
了,車斗已經因為氣流而開始猛烈搖晃起來。
  「哈利,別擔心,有我呢!」說著,海格就從上衣口袋裡抽出他那把帶花的粉紅色雨傘。
  「不!海格!讓我來!」
  「恢復如初!」
  一陣震耳欲聾的響聲過後,車斗已經完全從摩托車上分離了。哈利先是因為摩托車飛行動
力的推進向前飛了一會兒,然後車斗就開始直直往下掉。哈利把魔杖指著車斗絕望地叫道:「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車斗像一隻軟木塞飄浮了起來,雖然操縱不了,但至少沒往下掉了。他剛鬆了口氣,就發
現了更多的咒語向他襲來––那三個食死人接近了。
  「我來了,哈利!」海格在黑暗中對他大聲喊到。但哈利感覺得到車斗又在開始往下掉,
他蜷在車斗裡盡可能地低下身子,然後衝著那團朝他飛來的人影的中間大喊:
  「障礙重重!」
  咒語擊中了中間那個食死人的胸部。有那麼一會兒那個食死人在半空中擺出一個「大」字
型,就好像撞上了一堵透明的牆。他身後的一個同夥差點就撞上了他。
  然後車斗又開始了自由落體,剩下的食死人則追著哈利放咒語。要不是哈利躲得快,有一
個咒語也許就不會只是打掉車斗邊上的一個齒輪了。
  「哈利,我來了,我來了!」
  一隻大手抓住了哈利長袍的背部,把他拉出了那只墜落的車斗。哈利努力在位子上坐穩,
抓緊他的背包,才發現他和海格正背靠背地坐著。當他們再次爬升,甩開了那兩個食死人後,
哈利吐出一口血,把魔杖指著那只車斗喊到:「粉身裂骨!」
  當車斗爆炸時,他感受到了嘿美那可怕的劇痛;離車斗最近的一個食死人從掃帚上被炸下
去不見了,他的同夥及時逃開不見了。
  「真對不起,哈利,真對不起」海格低聲地說,「我不該自己去修的,你坐不下了––」
  「沒事兒,繼續飛吧!」哈利又看見兩個食死人從黑暗裡靠近了。
  當哈利與食死人互射魔法時,海格把車彎來轉去,走了一個「Z」字型,哈利知道因為它
的座位不安全,海格不敢再用火焰噴射了。哈利不停地朝後面的食死人施放昏迷咒,差點就把
他們打下了掃帚。一個食死人的頭巾在躲避哈利魔法時掉了,藉著昏迷魔法發出的紅光,哈利
看見了斯坦桑帕克那張蒼白異常的臉。
  「除你武器!」哈利叫道。
  「就是他,他是那個真的!」
  那個帶著頭巾的食死人發出的喊聲甚至壓過了摩托車引擎的轟鳴,不一會兒,兩個食死人
都撤退得無影無蹤了。
  「怎麼回事,哈利?」海格問,「他們去哪兒了?」
  「我不知道!」
  但哈利很害怕,因為那個蒙著頭巾的食死人說「就是他!」他怎麼會知道呢?他看了看四
周那無盡的黑暗,感到了一絲危險,他們在哪兒?
  他轉了個身面朝前方,緊緊抓住了海格的衣服。
  「海格,再來一次那個火焰噴射吧,我們得趕快離開這兒!」
  「那麼,抓緊了,哈利!」
  伴著又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噴氣口噴出一鼓發白的藍色火焰。哈利覺得自己好像在往座
位後面不住滑動。海格一手從後面把他牢牢抓住,一手盡可能地控制著車把手。
  「我想我們甩掉他們了,哈利,我們成功了!」海格興奮地叫道。
  但哈利並不放心,他不停地左右張望,內心依然在擔心那不知在何方的追殺者。他們為什
麼撤退?他們中有一個人還有魔杖的––「是他––他是那個真的」––在他除掉斯坦的武器
後,他們說對了。
  「我們就要到了,哈利,我們就要成功了!」海格大聲說。
  哈利感到摩托下降了一點點,儘管地上的燈火依然像天上的星光一樣遙遠。
  他的傷疤突然像火燒一樣地疼痛起來,就在這時摩托車的兩邊各出現了一個食死人。兩條
從後面飛來的死咒幾乎擊中了哈利。哈利轉過頭,看見佛地魔正像風裡的煙霧一般向他飛來–
–沒有騎掃帚也沒有騎夜騏。他那蛇一樣的面容閃著陰險的光。他那蒼白的手指端起了魔杖––
  海格發出了驚恐的慘叫,駕著摩托車幾乎是垂直著往下衝。哈利緊緊抓住海格的衣服,隨
意地向身後的無邊黑暗裡放著昏迷咒。看到一個身影從他身邊掠過,他知道他射中了一個,但
一聲巨響之後,摩托車的引擎就冒起火花,車也隨之完全失控,旋轉著從空中一頭載了下來。
  綠光呼嘯著從他們身邊掠過,哈利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傷疤還在火燎一般的痛,讓他覺得
自己隨時都可能死掉。一個蒙著頭巾的身影騎著掃帚出現在他身邊幾英尺的地方,他看到那身
影揚起了他的手––
  「不!」
  海格咆哮著從摩托上跳向了那食死人,把他嚇了一跳,然後哈利眼睜睜看著海格和食死人
消失在了他的視野裡––那掃帚載不動海格和食死人。
  全完了,他完全不知道佛地魔在那裡,他只看見另一個食死人突然掉了下來,接著便是「
阿瓦達––」
  傷疤劇烈的疼痛使哈利睜不開眼睛,他的魔杖開始自己運動起來。他感到那魔杖像被磁鐵
吸引住了一樣拖著他的手,然後他半睜的眼睛看到一股噴薄而出的金光,同時還有破碎聲和憤
怒的喊叫聲。剩下的食死人鬧成一團,佛地魔大聲叫著「不!」不知怎麼的,哈利發現他離那
個噴火裝置的按鈕如此接近。他用那只沒有拿魔杖的手按下了它,摩托車頓時射出了大量的火
焰,飛一般摔向地面。
  「海格!」哈利拚命地抓住摩托車喊到,「海格飛來!海格!」
  摩托車的速度越來越快了,直直地朝地面奔去。哈利的視線被車把手擋住了,現在除了越
來越近的燈光他什麼也看不見。他就要摔得粉身碎骨卻無能為力。這時從他身後傳來另一聲叫
喊,
  「塞爾溫,把你的魔杖給我,快!」
  在佛地魔發現他之前,哈利已經感覺到了。他朝聲音望去,直直地盯著那雙紅色的眼睛,
確定那是他一生中看見的最後一樣東西了。佛地魔正在準備給他下一個死咒––
  就在這時,佛地魔消失了。哈利向下看去,發現海格正在他身下的地上像一個「大」字躺
著。哈利努力地想把車轉向以免撞著他,可正當他摸索著尋找剎車時,隨著一陣巨響,摩托車
還是墜毀了,哈利則掉進了一個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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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海格?」
  哈利在一片狼籍的金屬和皮革殘骸中掙扎著爬起身,手掌一用力又陷入了泥濘之中。他想
不通佛地魔去哪兒了,他覺得也許佛地魔隨時會從黑暗中對他發起襲擊。一些溫熱潮濕的東西
從他的下巴和前額上滴落下來,他爬出那灘泥濘,跌跌撞撞地向著地上那片又大又黑的陰影走
去,那是海格。
  「海格?海格,跟我說句話呀––」
  但是那個黑色的大塊頭沒有動靜。
  「誰在那兒?是波特嗎?你是哈利‧波特嗎?」
  哈利不認得那個聲音,隨後,一個女人叫了起來,「他們摔下來了。泰德!摔在花園裡了
!」
  哈利頓時覺得頭暈目眩。
  「海格,」他機械地重複著,感覺膝蓋好像僵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自己躺在一塊墊子似的東西上面,肋骨和右臂火辣辣地疼,磕
掉的牙又重新長了出來,前額上的傷疤還在一跳一跳的抽痛。
  「海格?」
  哈利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房間的沙發上面,屋裡亮著燈,他那濕答答的帆
布背包上沾滿了泥巴,扔在離他不遠的地上。一個金髮、大腹便便的男人正焦急地注視著他。
  「海格沒事,孩子」,那個男人說,「我的妻子正在照顧他。你覺得怎麼樣?還有什麼地
方受了傷嗎?我幫你治療了你的肋骨,牙齒和胳膊。順便說一句,我是泰德,泰德‧東施,朵
拉的父親。」
  哈利猛地坐了起來,燈光照在他的眼睛上,他覺得一陣頭暈和噁心。
  「佛地魔––」
  「放鬆,現在別急,」泰德‧東施說道,伸出手扶著哈利的肩膀,讓他重新靠在墊子上,
「你可是摔得不輕,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摩托車出了什麼問題嗎?亞瑟‧衛斯理又做了他自己
力所不及的事情嗎,他和他的麻瓜精巧裝置?」
  「不,」哈利說,他的傷疤像裂開似地疼。「食死人,很多食死人––在追擊我們––」
  「食死人?」泰德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尖利起來,「什麼意思,食死人?我以為他們並不知
道我們要在今天晚上把你轉移,我以為––」
  「他們知道了。」哈利說。
  泰德‧東施抬頭看著天花板,好像他的目光能穿透那裡直到外面的天空中去。
  「那麼,我們知道那時我們的保護咒仍在起作用,不是嗎?他們不論從哪個方向都應該無
法進入你周圍的一百公尺才對。」
  現在哈利明白了,佛地魔是在摩托車衝入鳳凰會保護咒的那一剎那消失不見的。他現在只
希望這些咒語仍然有效:他想像著佛地魔正在一百英尺外的高空上看著哈利被一個巨大的透明
圓球保護了起來,看著他們的交談,同時尋找一切空隙想要殺進來。
  他把腿從沙發上挪下來,他必須親眼看一眼才能相信海格安然無恙。他還沒站起來,門就
開了,海格從門外費力地擠進來,臉上沾著血和泥,儘管有一點跛,但仍然奇蹟般地活著。
  「哈利!」
  海格撞翻了兩張精緻的桌子和一盆蜘蛛抱蛋草,兩步跨過房間,把哈利緊緊擁抱在懷裡,
幾乎壓碎了他新長好的肋骨。「啊呀,哈利,你怎麼逃出來的?我還以為這下咱倆都完了。」
  「嗯,我也是,我沒想到––」
  哈利突然頓住了,他這才看到有個女人在海格身後進入了房間。
  「你!」他大喊,飛快地把手伸進口袋想去拿魔杖,但是那空空如也。
  「你的魔杖在這兒,孩子,」泰德提醒道,把魔杖輕輕搭在哈利的胳膊上。「它掉在你身
邊,我就揀起來了,這位––是我的妻子。」
  「哦,我––我很抱歉。」
  東施夫人走進房間,現在她看上去和她的姐姐,貝拉特裡克斯,並不是那麼驚人的相似了
:她有著淺棕色柔軟的頭髮,眼睛看上去也更寬厚友善。但是由於哈利的叫嚷,她看上去有一
點傲慢。
  「我們的女兒怎麼樣了?」她問,「海格說你們中了埋伏,尼法朵拉在哪兒?」
  「我不知道,」哈利回答道。「我們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
  她和泰德對視了一眼,看到他們的表情,一種混合著恐懼和內疚的感覺緊緊攫住了哈利。
如果有任何一個人死了,那都是他的錯,全是他的錯。是他同意了這個計劃的,把自己的頭髮
給了他們––
  「門鑰匙,」他忽然想起來,「我們必須回到陋居去看看––然後我們會給你們消息,或
者––或者是東施會親自給你們送信,只要她––」
  「朵拉會沒事的,多米達,」泰德安慰道,「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也多次跟著正氣師們
出生入死過。門鑰匙在這兒,」他對哈利說,「它會在三分鐘內離開,如果你們想用的話。」
  「是的,我們得走了。」哈利說。他一把抓過自己的背包,甩到肩上。「我––」他看著
東施夫人,想要為把她置於這樣恐慌的境地裡道歉,他覺得自己對此承擔著極大的責任,但是
他沒能想起一句讓自己聽起來不那麼虛偽的說辭。
  「我會告訴東施––朵拉––送信過來的,等她回––謝謝你們救了我們,謝謝你們所做
的一切,我––」
  他很高興終於離開了那個房間,跟著泰德‧東施穿過一段很短的走廊進入一間臥室。海格
緊跟其後,弓著身子,以免他的頭撞到門樑。
  「在那裡,孩子,那是門鑰匙。」
  東施先生指著梳妝台上一個小小的銀色背面的梳子說。
  「謝謝,」哈利說,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梳子上,準備離開。
  「等一下,」海格說,同時向四周張望。「哈利,嘿美在哪兒?」
  「她––她被擊中了,」哈利說。
  這個認知差點摧垮了他:淚水刺痛著他的眼睛,他替自己感到羞恥。那隻貓頭鷹是他的夥
伴,每當他被迫回到德思禮家的時候,她是他跟魔法世界之間一根重要的紐帶。
  海格伸出一隻大手,沉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別難過了,」他粗聲說,「別難過了。她過了長壽而偉大的一生––」
  「海格!」泰德‧東施大聲提醒著,那把梳子發出明亮的藍光,海格只來得及把食指伸出
去搭在上面。
  他們的肚臍下面猛的一緊,好像有那裡有有一個看不見的鉤子和繩索把他們拽得飛了起來
,他們完全失去控制地旋轉著被推入了虛空,手指像是粘在了梳子上,哈利和海格遠離了東施
先生。一秒鐘以後,哈利的雙腳「砰」地撞上了堅實的土地,他雙手著地跪在陋居的後院裡,
海格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費力地用雙腳站起來。哈利把暗淡無光的梳子甩到一邊,搖晃著站
起身,聽見了一聲尖叫,他看到衛斯理夫人和金妮從後門的台階上跑下來,
  「哈利?真的是哈利嗎?發生了什麼事?其他人在哪兒?」衛斯理夫人哭喊著。
  「什麼意思?沒有其他人回來嗎?」哈利喘著粗氣回答。
  衛斯理夫人蒼白的臉上清楚地寫著答案。
  「食死人在那兒等著我們的,」哈利告訴她,「我們一出發就被他們包圍了––他們知道
是今晚––我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四個食死人在追我們,我們只有逃跑,然後佛地魔追上
了我們––」
  哈利自己都能聽到話中那自我辯解的味道,他是在求衛斯理夫人諒解為什麼自己對她兒子
的狀況一無所知,但是––
  「謝天謝地你沒事,」衛斯理夫人一把抱住哈利,可是哈利覺得自己根本不配得到這樣的
待遇。
  「有白蘭地嗎,莫麗?」海格微微顫抖著問道,「就當是用來治病?」
  衛斯理夫人本可以用魔法把酒取過來的,但她轉身迅速朝著傾斜的房子走去,哈利知道她
不想讓別人看見她的臉。他望向金妮,無聲的詢問著現在的狀況,金妮立刻明白了,她說:「
榮恩和東施應該最先回來的,但他們錯過了門鑰匙,鑰匙回來了,但他們沒有,」她指著地上
的一個生了銹的油罐。「還有那個,」她指著一隻球鞋,「那應該是爸爸和弗雷的,他們應該
第二個回來。你和海格是第三個。」她看了看表,「如果喬治和路平一切順利的話,應該在一
分鐘內到這裡。」
  衛斯理夫人拿著一瓶白蘭地走了出來,遞給了海格,他拔去塞子,一飲而盡。
  「媽媽!「金妮指著幾英尺外叫到。
  黑暗中一道藍光閃現:它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亮,路平和喬治從中間旋轉著落了下來。
哈利馬上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路平支撐著喬治,後者已經失去知覺,臉上全是血。
  哈利跑過去抓住了喬治的腿,和路平一起把喬治抬進屋裡,穿過廚房,一直抬到客廳,把
他放在沙發上。燈光照亮了喬治的頭,金妮倒抽了一口氣,哈利覺得自己的胃裡一陣翻湧:喬
治失去了一隻耳朵。傷口這邊的臉和脖子鮮血淋漓。
  衛斯理夫人把她兒子的身子翻過來,而路平一把拽過哈利的上臂,粗魯地把他拖出房間,
帶進了廚房,海格還在試圖讓自己的大塊頭從後門中擠進房間。
  「喂!」海格憤怒地喊道,「放開他!放開哈利!」
  路平沒有理他。
  「哈利‧波特在霍格華茲第一次拜訪我的辦公室時,在角落裡的是什麼生物?」他問,微
微搖晃著哈利,「回答我!」
  「一個––一個在櫃子裡的格林迪洛,不是嗎?」
  路平放開了哈利,向後倒在了廚房的碗碟櫥上。
  「這是在幹什麼?」海格咆哮著質問。
  「對不起,哈利,但是我不得不這麼做,」路平簡潔地回答,「我們被出賣了,佛地魔知
道我們要在今天晚上把你轉移,能把這個情報透露給他的只有直接參與這次行動的人。你也可
能被人冒充。」
  「那你為什麼不檢查我?」海格喘著粗氣說,仍然在和後門較勁。
  「你有一半巨人血統,」路平抬頭看著海格說。「復方藥劑只能給人類使用。」
  「不會是鳳凰會的人告訴佛地魔我們要在今晚轉移的,」哈利說。
  這個念頭對他來說太可怕了,他不相信任何人會做出這種事。「佛地魔最後才追上我,一
開始他並不知道哪一個是我。如果他知道整個計劃,那麼一開始他就應該知道跟著海格的是我
。」
  「佛地魔追上你了?」路平厲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逃脫的?」
  哈利告訴路平,食死人們是如何在追趕他們的途中認出了他,他們是怎麼放棄了追趕,他
們是怎樣召喚出佛地魔來,就在他和海格馬上要趕到東施父母的避難所的時候,佛地魔出現了。
  「他們認出你來了?可是他們是怎麼做到的?你都做了些什麼?」
  「我––」哈利盡力的回想著,整個旅程充滿了恐慌和混亂,「我看到了斯坦‧桑帕克–
–你知道,就是騎士巴士上的那個售票員,我試著去解除他的武器––他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
麼,不是嗎?他一定被施了奪魂咒!」
  路平看上去嚇呆了。
  「哈利,『除你武器』的時代已經過去了!這些人想要抓住你然後殺了你!就算你沒有準
備好殺人至少也要用昏迷咒!」
  「我們當時是在幾百英尺高!斯坦‧桑帕克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了,而且如果我對他使用了
昏迷咒他會掉下去摔死,這和我直接用阿瓦達索命咒沒有區別!兩年前『除你武器』把我從佛
地魔手裡救了出來!」哈利反駁道。路平讓他想起了赫夫帕夫學院的那個總是一臉輕蔑樣的扎
卡賴斯‧史密斯,他嘲笑過哈利竟然教鄧布利多軍「除你武器」。
  「是的,哈利,」路平痛苦地克制著自己,「但是許多食死人都目睹了它的發生!原諒我
,但是這次行動非同尋常,是極大的死亡威脅下進行的。在目睹或者聽到了你上次行動的食死
人前再次使用它無異於自殺!」
  「所以你覺得我應該殺了斯坦‧桑帕克?」哈利憤怒地問。
  「當然不是,」路平說,「但是食死人––坦白講,大多數人––希望你攻擊回去!除你
武器是個有用的咒語,哈利,但是食死人似乎認為它是你的標誌性動作,我強烈要求你不要讓
事情變成那樣!」
  路平讓哈利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他體內仍然埋藏著叛逆的種子。
  「我不會只是因為別人擋了我的路就殺了他們,」哈利說,「那是佛地魔才幹的事。」
  路平沒有再反駁。海格終於成功擠過了那扇門,他搖晃著走到椅子旁邊坐下。椅子壓塌了
。哈利沒有理會海格的賭咒和道歉,又轉向路平。
  「喬治還好吧?」
  路平面對哈利時所有的挫折感都被這個問題一掃而空。
  「我想是的,儘管他的耳朵不可能再長回來了,用咒語治療也不行––」
  外面傳來一陣混亂的聲音,路平向後門衝了過去,哈利跳過海格的腿快步跑向了後院。
  兩個人出現在後院裡,哈利跑近後認出了是妙麗,她已經恢復了平常的裝扮,還有金利,
兩人都緊抓著一個彎曲的晾衣架。妙麗撲進了哈利的懷抱,但是金利看見了他們沒有一點高興
的樣子。哈利越過妙麗的肩膀看見他舉起了魔杖,指著路平的胸膛。
  「鄧布利多最後對我們兩個說的什麼!」
  「哈利是我們的最大希望。相信他。」路平平靜地回答。
  金利把魔杖轉過來對著哈利,但路平制止了他,「是他,我檢查過了!」
  「好吧,好吧!」金利說著把魔杖塞回了斗篷下面,「但是有人出賣了我們!他們知道,
他們知道是今晚!」
  「看上去是這樣,」路平回應道,「但是很明顯他們沒有弄清楚有七個哈利。」
  「就這麼點安慰!」金利咆哮著說。「還有誰回來了?」
  「只有哈利,海格,喬治和我。」
  妙麗摀住嘴,發出一聲悶悶的呻吟。
  「你們遇到什麼事?」路平問金利。
  「被五個食死人追,傷了兩個,可能殺了一個,」金利滔滔不絕地說,「而且我們也看到
了那個人,他半道上加入了追趕我們的行列,但是很快就消失了。萊姆斯,他能––」
  「飛,」哈利回答道。「我也看見他了,他在追海格和我。」
  「所以他離開是去追你!」金利喊起來,「我還納悶他為什麼消失了呢,但是究竟是什麼
使他轉移了目標?」
  「哈利對斯坦‧桑帕克表現得有點過於友善了,」路平說。
  「斯坦‧桑帕克?」妙麗重複著這個名字。「可我記得他在阿茲卡班啊?」
  金利陰沉地笑了笑:「妙麗,很明顯有一場規模很大的越獄事件,可是魔法部卻把這件事
掩蓋下來。我向特萊維爾施咒的時候,他的兜帽滑落下來,他肯定也是其中一員。你們遇到了
什麼事,萊姆斯?喬治在哪兒?」
  「他失去了一隻耳朵,」路平說。
  「失去一隻––?」妙麗尖聲重複。
  「石內卜幹的,」路平補充道。
  「石內卜?」哈利叫了起來。「你沒跟我說––」
  「在追逐過程中他的兜帽掉了。神鋒無影咒一直是石內卜的專長。我希望我能夠說出我已
經報復了他這樣的話,但是在喬治受傷後我只能保護他在掃帚上不掉下來,他流了許多血。」
  一陣靜默籠罩了這四個人,他們抬頭看著天空。沒有任何東西移動的痕跡,星辰也看著他
們,它們持續閃耀而冷漠,儘管有人飛來飛去卻依然不遮掩。
  榮恩在哪兒?弗雷和衛斯理先生在哪兒?比爾,花兒,東施,瘋眼和蒙頓格斯在哪兒?
  「哈利,過來搭把手!」海格站在門口用嘶啞的聲音喊道,他又被卡在那兒了。哈利很高
興有事情可以做,他把海格推了進去,穿過沒人的廚房回到客廳,衛斯理夫人和金妮仍然在那
兒照料喬治。衛斯理夫人已經幫他止了血,藉著燈光,哈利看到喬治原來長著耳朵的地方留下
一個清晰的孔。
  「他怎麼樣了?」
  衛斯理夫人看了看周圍說,「我沒法讓它再長回來,被黑魔法傷害了就不能再長出來了。
但是事情本來可能更糟糕的––至少他還活著。」
  「是啊,」哈利說。「感謝上帝。」
  「我是好像聽見後院裡有什麼動靜?」金妮問。
  「是妙麗和金利,」哈利說。
  「謝天謝地,」金妮低聲說。他們看著彼此,哈利很想擁抱她,把她抱在懷裡;他甚至不
在乎衛斯理夫人也在場了,然而就在他幾乎控制不了自己的衝動時,廚房裡傳來碰撞的一聲巨
響。
  「我會向你證明我是誰的,金利,得等我看見我的兒子,如果你聰明的話現在馬上後退!」
  哈利從來沒有聽到衛斯理先生那樣吼過,他直直闖入客廳,頭上禿頂的地方閃爍著汗珠,
眼鏡歪在一邊,弗雷就跟在他身後,兩人都面色蒼白,但是沒有受傷。
  「亞瑟!」衛斯理夫人嗚咽起來。「哦!謝天謝地!」
  「他怎麼樣了?」
  衛斯理先生在喬治身邊跪了下來。從哈利認識弗雷以來,他第一次看上去喪失了語言能力
。他靠在沙發背上張大了嘴巴看著雙胞胎兄弟的傷口,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事。
  也許是被弗雷和他父親到來的聲音弄醒了,喬治動了一下。
  「你覺得怎麼樣,喬治?」衛斯理夫人問。
  喬治用手指摸索著他頭受傷的一邊。
  「像個聖人。」他嘟囔著。
  「他怎麼了?」弗雷嘶啞著問道,看上去很害怕。「他的腦子壞了?」
  「像個聖人,」喬治重複道,睜開眼睛往上看著他的兄弟。「你看––我變神聖了,有洞
的,弗雷,明白了?」(註:喬治在這指的是HOLY 和HOLEY的同音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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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4 12:48:38 |只看該作者
  衛斯理夫人嗚咽得更厲害了。喜色湧上弗雷蒼白的臉。
  「真可悲啊,」他對喬治說,「可悲!全世界有關耳朵的笑話都堆在你面前,你就撿了個
有洞的?」
  「啊,對了,」喬治微笑著對他滿臉淚水的母親說。「無論如何,以後你就能分清我們倆
了,媽媽。」
  他向四周看了看。
  「嗨,哈利––你是哈利,對吧?」
  「是的,我是,」哈利回答,向沙發靠近了一些。
  「嗯,至少我們把你安全帶回來了,」喬治說。「為什麼榮恩和比爾沒有簇擁到我的病榻
旁邊?」
  「他們還沒回來,喬治,」衛斯理夫人說。喬治的微笑褪了下去。哈利掃了金妮一眼,用
動作示意她和他一起回到外面去,他們通過廚房時金妮低聲說道:
  「榮恩和東施現在應該回來了,他們要走的距離不長,穆麗爾姨媽的家離這裡沒那麼遠。」
  哈利一言不發。自從到達陋居開始,他就一直努力不讓恐懼靠近自己,可是現在莫大的恐
懼包圍著他,似乎攀爬上他的皮膚,在他胸膛裡不停悸動,堵住他的喉嚨。他們走下進入後院
的台階時金妮牽住了他的手。
  金利大步地走來走去,每次轉身的時候都抬頭掃視天空。哈利想起了威農姨丈在客廳裡來
回踱步的樣子,那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海格,妙麗和路平肩靠肩地站著,沉默地向上看
。哈利和金妮加入他們無聲的守侯時,沒人理會他倆。
  這幾分鐘漫長得好像過了好幾年。任何輕微的風聲都會使得他們跳起來,轉向發出聲音的
灌木或樹,希望能看到某一個還未回來的鳳凰會成員毫髮無傷地從那些葉子裡跳出來––然後
,就在這個時候,一把掃帚在他們正上方顯形,快速墜落到地上––「是他們!」妙麗尖叫起
來。
  東施在一個長剎車後著陸,揚得塵土和沙礫到處都是。
  「萊姆斯!」東施尖叫搖晃著從掃帚上下來,撲進路平的懷裡。榮恩的臉色呆板蒼白,他
看起來說不出話,頭暈眼花,跌跌撞撞地向哈利和妙麗走過去。
  「你平安無事,」他喃喃自語,妙麗朝他飛奔過來,緊緊擁抱他。
  「我以為––我以為––」
  「我沒事,」榮恩說,拍打著她的背。「我很好。」
  「榮恩棒極了,」東施熱情地說,放開了路平。「簡直太好了。打昏了一個食死人,正中
頭部,尤其還是在飛行的掃帚上瞄準一個移動的目標––」
  「這是真的?」妙麗問,仰臉盯著榮恩,胳膊仍然環著他的脖子。
  「總是那副驚訝的樣子,」他有點粗暴地說,打破了輕鬆的氣氛。「我們是最後回來的嗎
?」
  「不是,」金妮說,「我們還在等比爾,花兒,瘋眼和蒙頓格斯。我要去告訴爸媽你沒事
,榮恩––」
  她跑進屋子。
  「是什麼絆住了你們?發生什麼事了?」路平聽上去似乎對東施感到生氣。
  「是貝拉特裡克斯,」東施說。「她想要我的命不亞於要哈利的,萊姆斯,她憋足了勁想
殺了我。我只希望我能抓住她,我記住她了!但是我們傷了魯道夫––然後我們去了榮恩的穆
麗爾姨媽的家,錯過門鑰匙,她還在那兒對我們大驚小怪––」
  路平的收緊了下巴,點點頭,似乎說不出別的話來了。
  「你們那組發生了什麼事?」東施問道,轉向哈利,妙麗和金利。他們各自講述了自己的
經歷,然而比爾,花兒,瘋眼和蒙頓格斯的缺席像濃霧一樣籠罩在他們身上,寒冷的侵蝕使得
它越來越難以被忽略。
  「我必須回唐寧街去,我一個小時前就應該到那裡了,」金利最後掃視了天空一次,說道
:「他們回來了就通知我。」
  路平點了點頭,金利沖其他人揮揮手,走進門外的黑暗裡。哈利覺得他聽到了金利越過陋
居邊界後幻影移行的微弱爆破聲。
  衛斯理先生和衛斯理夫人奔跑著衝下樓梯,金妮跟在他們身後,兩人擁抱了榮恩,然後轉
向路平和東施。
  「謝謝你們,」衛斯理夫人說,「為了我的兒子們。」
  「別傻了,莫麗,」東施立刻說。
  「喬治怎麼樣了?」路平問。
  「他出什麼事了?」榮恩尖聲質問。
  「他失去了––」
  然而衛斯理夫人的下半句話被四周響起的一片喊叫聲淹沒了。一隻夜騏尖聲呼嘯而來,在
離他們幾英尺外著陸。比爾和花兒從上面爬下來,被風吹得狼狽不堪,但並沒有受傷。
  「比爾!感謝上帝,感謝上帝––」
  衛斯理夫人跑上前去,比爾卻只給了她一個勉強的擁抱,他直直地看著他的父親,說,「
瘋眼死了。」
  沒人說話,沒人動。哈利覺得好像身體裡的什麼東西墜落下去了,墜落著穿過地球,永遠
地離開了他。
  「我們看見了,」比爾說,花兒點了點頭,她面頰上的淚痕在廚房窗戶透出的燈光下閃著
光,「就發生在我們剛衝出包圍以後,瘋眼和蒙頓格斯離我們很近,他們也在向北飛。佛地魔
––他能飛––直接衝他們追了過去。蒙格頓斯慌了,我聽見他大聲叫喊,瘋眼試圖阻止他,
但是蒙頓格斯幻影移形了。佛地魔的咒語正打在瘋眼瞼上,他後仰著從掃帚上倒了下去––我
們什麼也做不了,一點也做不了,我們自己也被六七個人追趕––」
  比爾的聲音崩潰了。
  「你們當然什麼也做不了,」路平說。
  他們都站著,看著彼此。哈利有些不能理解,瘋眼死了,不可能是他––瘋眼,他是如此
強悍,如此勇敢,是最後的倖存者––
  最後,儘管沒有人說話,但每個人似乎都明白了,再在院子等著已經毫無意義了,他們沉
默著跟隨衛斯理夫婦回到了陋居,進了客廳,弗雷和喬治正笑作一團。
  「出什麼事了?」弗雷問道,掃視著每個進來的人的表情,「有什麼事情?誰––?」
  「瘋眼,」衛斯理先生說,「死了。」
  雙胞胎兄弟的微笑由於震驚而扭曲。沒人知道該做什麼。東施把臉蒙在手絹後面無聲地哭
泣著,她與瘋眼很親近,哈利知道這點,在魔法部她是他的驕傲和被他保護的人。海格坐在空
間最大的角落裡,用一塊桌布大小的手帕擦著眼睛。
  比爾走到餐具櫥,拿出一瓶火焰威士忌和一些玻璃杯。
  「給,」他說著揮了揮魔杖,十二杯滿滿的酒飛到房間裡每個人的手中,他自己高舉著第
十三杯。「為了瘋眼。」
  「瘋眼,」他們一齊說著喝下酒。
  「瘋眼,」海格打了個嗝重複道,比其他人晚了一點。火焰威士忌灼燒著哈利的喉嚨,似
乎把感覺帶回到他的體內,一些類似勇氣的東西驅逐掉了煎熬著他的麻木和不現實感。
  「那蒙格頓斯消失了嗎?」路平問道,已經喝完他自己的那一杯。
  氣氛立刻變了。每個人都緊張地注視著路平,希望他繼續說下去,在哈利看來,他們對可
能聽到的東西又有一點害怕。
  「我明白你在想什麼,」比爾說,「我也是那麼懷疑的,看上去食死人就正在回來的路上
等著我們呢,不是嗎?但是蒙格頓斯不可能背叛我們。他們不知道會出現七個哈利,我們出現
的時候他們完全被弄糊塗了,而且你也許忘記了,是蒙格頓斯建議用點小計謀的。他為什麼不
把這最關鍵的情報告訴他們?我認為蒙格頓斯只是太驚慌了,就是那麼簡單。他一開始就不想
來,但是瘋眼強迫他來,而且你也知道佛地魔是直接衝著他們去的。這足夠使任何人無比恐慌
。」
  「那個人完全按照瘋眼期望的那樣做了,」東施用力吸了吸鼻子,「瘋眼說他肯定認為真
正的哈利會跟著最強壯、技藝最高超的正氣師們的。他一開始來追瘋眼,但當蒙格頓斯放棄了
他們以後,他就轉向去追金利––」
  「是,則四(這是)不錯,」花兒抽噎著,「可是則(這)並不能解釋台(他)們若(如
)何知道我們會在今天晚上轉移阿(哈)利,不得(對)嗎?一定有人四(是)太過粗心大意
了。有人對外面的人提起了則(這)個日子。則(這)是對於台們(他們)知道是今天但是不
瞭解陣(整)個計劃的唯一解釋。」(註:花兒的口音問題。)
  她注視著所有的人,淚痕仍然掛在她美麗的臉上,靜靜地面對著可能來自任何人的反駁。
然而沒有人那樣做。唯一打破寂靜的是從海格手帕後面傳來的抽噎的聲音。哈利看著海格,那
個剛剛不顧他自己的性命救下自己的人––海格,那個他愛的人,信任的人,那個曾經為了交
換一個龍蛋而被佛地魔設計套出重要情報的人––
  「不是的,」哈利大聲說,他們都驚訝地看著他:火焰威士忌似乎放大了他的聲音,「我
的意思是––如果有人犯了個錯誤,」哈利接著說,「說漏了嘴,我知道他們本意不是如此。
這不是他們的錯,」他重複著,比他平時的聲音稍微大一些。「我們必須相信彼此。我相信你
們所有人,我不相信這個房間裡的任何一個人會把我出賣給佛地魔。」
  他說的話引來更久的靜默。他們都看著他:哈利又感到有點熱,他喝下更多威士忌。當他
喝下酒的時候,他想起了瘋眼。瘋眼對鄧布利多願意相信別人的這點總是很反對。
  「說得好,哈利。」弗雷出人意料地說。
  「YEAR,EAR,EAR,」(註:YEAR,YEAH,EAR讀音相似雙關)喬治說,瞥了弗雷一眼,嘴
角抽動了一下。
  路平用一幅奇怪的表情看著哈利。那模樣近乎同情。
  「你覺得我很傻嗎?」哈利質問道。
  「不,我覺得你很像詹姆斯,」路平回答,「他總是把不信任朋友上升到恥辱的高度。」
  哈利知道路平的意思,他的父親被朋友彼得‧佩迪魯背叛了。他覺得沒來由的憤怒,他想
辯解,但是路平已經轉過身去,把玻璃杯放在一邊的茶几上,向比爾問道:「有工作要做,我
想問問金利是否可以––」
  「不。」比爾馬上說,「我來做,我會去的。」
  「你們去哪兒?」東施和花兒同時問道。
  「瘋眼的遺體,」路平說,「我們得處理一下。」
  「不能––?」衛斯理夫人懇求似的看著路平。
  「等?」比爾說,「除非你想讓食死人先找到他?」
  沒人說話。路平和比爾跟大家道了再見就離開了。
  除了哈利,其餘所有人都倒在沙發裡,他仍然站在那兒,死亡到來得那麼突然,好像就在
他們的身邊。
  「我必須得走了。」哈利說。
  十個震驚的眼神投向哈利。
  「別傻了,哈利,」衛斯理夫人說,「你究竟在說什麼?」
  「我不能待在這兒。」
  他摀住了額頭,傷疤又開始疼了,已經一年多沒有這麼疼了。
  「因為我在這兒,你們全都有危險。我不想––」
  「別傻了!」衛斯理夫人喊起來。「今天晚上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把你安全帶到這兒來,
感謝上帝我們做到了。花兒也同意不在法國而在這兒結婚,我們安排好了所有事情,就是為了
能夠聚在一起保護你––」
  她沒明白;她不知道她這是讓他更難過。
  「如果佛地魔發現了我在這兒––」
  「他怎麼會發現呢?」衛斯理夫人反問。
  「你現在可能在十幾個地方,哈利,」衛斯理先生說,「他沒法知道你到底在哪個房子裡
。」
  「我擔心的不是我自己!」哈利喊道。
  「我們知道,」衛斯理先生平靜地說,「但是如果你走了,會讓我們今天晚上的努力全都
失去意義。」
  「你哪兒也不能去,」海格咆哮著說。「啊呀,哈利,在我們那麼辛苦才把你帶到這兒之
後?」
  「是啊,我流血的耳朵怎麼辦?」喬治說,在靠墊上直起身子問。
  「我知道––」
  「瘋眼也不希望你––」
  「我知道!」哈利大吼。
  他覺得自己被圍攻脅迫,他們真的以為他不知道到現在為止他們為他做過什麼,他們難道
不知道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想離開,以免他的行為使更多人受傷?一陣長久而難堪的沉默,哈利
額頭上的傷疤持續著刺痛,一跳一跳的,衛斯理夫人開口打破了僵局:
  「嘿美在哪兒,哈利?」她哄著他。「我們可以把她跟小豬放在一起,然後給她點吃的。」
  他的心縮成一團,他不能告訴她實話。哈利把杯子裡最後的威士忌喝完,來逃避回答問題。
  「等他再出來你就像上次那樣,哈利,」海格說,「躲開他,等他正到你頭頂的時候就擊
垮他!」
  「不是我,」哈利用平板的聲音說。「是我的魔杖。它自己使出的魔法。」
  幾秒鐘之後,妙麗溫柔的說:「那是不可能的,哈利。你的意思是你無意識地使用了魔法
;你本能地做出了反應。」
  「不,」哈利說,「車子在下墜,我根本不知道佛地魔在哪兒,但是我的魔杖在我手裡旋
轉著找到了他並向他發射出一個咒語,我甚至都不認識這個咒語,我以前從來沒有發射過金色
火焰。」
  「那很普遍,」衛斯理夫人解釋著,「當你在巨大的壓力下你可以製造出你從來沒見過的
魔法。許多沒有接受過正規訓練的小孩經常發現––」
  「不是那樣的,」哈利咬緊了牙說道,他的傷疤像是在燃燒一般,他感到生氣和沮喪,他
討厭大家都認為他有著可以與佛地魔對抗的力量。
  沒人說話了,他知道他們不相信他。現在他開始考慮起這件事,以前從來沒聽說過一個魔
杖可以自行使用魔法。
  他的傷疤被疼痛灼燒著,他所能做的就是不讓自己大聲呻吟出來。他把杯子放下,低聲說
想要透透氣,然後離開了屋子。
  當他穿過後院時,巨大的骨骼畢露的夜騏抬頭看著他––把它的巨形的蝙蝠樣的翅膀抖得
沙沙響,然後開始吃東西。哈利在通向花園的門口停了下來,看著繁茂叢生的植物,摸著頭上
跳動的傷疤想起了鄧布利多,鄧布利多肯定會相信他的,他知道。
  鄧布利多會知道哈利的魔杖是為什麼和怎麼樣自行發射魔法的,因為鄧布利多什麼都知道
,他瞭解有關魔杖的一切,他跟哈利解釋過他的魔杖與佛地魔魔杖之間奇特的聯繫––但是鄧
布利多,像瘋眼,小天狼星,他的父母,他可憐的貓頭鷹那樣,去了一個他再也不能與他們交
談的地方。他覺得喉嚨裡有東西在燒,這不是因為烈性酒的關係––
  然後,毫無來由地,疼痛突然變得尖銳。他拚命摀住前額閉上眼,一個聲音在他腦子裡尖
叫。
  「你告訴過我換個魔杖就可以解決問題!」
  突然一幅畫面闖入他的腦海,一個瘦弱的老人躺在石頭地面上的一堆破布裡,尖叫著,用
一種極可怖的拖長了的聲音,聲音裡有難以忍受的痛苦––
  「不!不!我求求您,求求您––」
  「你對佛地魔王撒謊了,奧利凡德!」
  「我沒有––我發誓我沒有––」
  「你在幫助波特,幫助他從我這兒逃走!」
  「我發誓我沒有––我相信換一個根同的魔杖會管用的––」
  「那麼怎麼解釋發生的一切,魯休思的魔杖毀了!」
  「我不知道––這種聯繫––只能存在於你––和波特的魔杖裡––」
  「撒謊!」
  「求求您––我請求您––」
  然後哈利看到那只白色的大手舉起了魔杖,他感覺到了佛地魔惡毒的怒火在翻湧,地上那
個羸弱的老人痛苦地打著滾––
  「哈利?」
  劇痛結束得就像它來臨得那麼迅速:哈利在黑暗中發著抖,緊緊抓著通向花園的門使自己
不至於倒下,他的心臟在狂跳,傷疤在劇痛。過了一會兒他才意識到是榮恩和妙麗在他旁邊。
  「哈利,回到房間去吧,」妙麗輕聲說,「你該不是還想著要走吧?」
  「是啊,你一定得留下來,哥們,」榮恩說,拍打著哈利的背部。
  「你沒事吧?」妙麗問道,她現在離哈利的臉很近,「你看上去很糟糕!」
  「嗯,」哈利顫抖著回答,「我可能看見了奧利凡德了––」
  當他給他們倆講完他看到的景象後,榮恩感到很驚駭,然而妙麗卻嚇壞了。
  「可是這不應該再發生了!你的傷疤––它不應該再這樣發作了!你不能讓這種連接再發
生一次––鄧布利多希望你能封閉你的大腦!」
  哈利不發一言,妙麗抓住了他的胳膊:「哈利,他已經控制了魔法部和報社還有一半的巫
師世界!不要讓他也控制你的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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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4 12:48:4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接下來的幾天,失去瘋眼的打擊籠罩著整棟房子,哈利仍舊希望看見他的身影笨重地穿過
後門,像其他鳳凰會的成員一樣,進進出出,傳遞著消息。哈利感到,除了戰鬥,沒有任何事
能減輕他的內疚感和悲痛,所以他應該盡早出發去完成找尋和破壞魂器的使命。
  「但是,關於那個––」榮恩作出「魂器」的嘴型,「你什麼都不能做。直到你十七歲,
你還擁有那種保護魔法,而且我們可以在這兒計劃好,像在別的地方一樣,不是嗎?或者,」
他降低聲音,耳語道:「你覺得自己已經知道那個人在哪兒了?」
  「不知道,」哈利說。
  「我想妙麗已經做了一些調查」榮恩說,「她說她在幫你做些準備。」
  他們坐在餐桌前,衛斯理先生和比爾剛剛離開家上班去了,衛斯理夫人上樓去叫醒妙麗和
金妮,花兒也飄進輿洗室洗澡去了。
  「這種保護魔法將在三十一日打破」哈利說,「那意味著我只需要在這兒呆四天,然後我
就能––」
  「五天。」榮恩堅決地打斷他,「我們要留在這兒參加婚禮,如果錯過了,她們會殺了我
們的。」
  哈利明白「她們」是指花兒和衛斯理夫人。
  「這是特別的一天,」哈利正要有所抗議,榮恩說道。
  「她們難道不知道那件事有多重要?」
  「就是因為她們不知道,」榮恩說,「她們一點頭緒都沒有,既然現在你提到它,我想和
你好好談談。」
  榮恩匆匆地瞥了一眼通向大廳的門,看到衛斯理夫人仍然沒有回來,然後,向哈利靠近一
些,
  「媽媽試圖想從我和妙麗那兒瞭解我們要離開做什麼,下一個就是你了,所以你要挺住。
爸爸和路平都問過我們,但是當我們說鄧布利多告訴你除了我們之外不能告訴別的任何人,他
們就放棄了,可媽媽就不,儘管這樣,她還是很堅決。」
  榮恩的預測在幾小時後應驗了,午餐前不久,衛斯理夫人把哈利從其他人身邊叫出來認領
一隻襪子,她認為那是從他的帆布背包裡掉出來的,她把哈利帶到廚房的小小的碗碟儲藏室,
「榮恩和妙麗似乎認為你們三個要退出霍格華茲了,」她貌似漫不經心地輕聲說。
  「哦––嗯,」哈利說,「是的。」
  熨衣機在一個角落和諧地轉著,熨出一件像是衛斯理先生的背心的東西。
  「我可以問為什麼你們要放棄學業嗎?」衛斯理夫人問。
  「哦,鄧布利多留給了我––一些事去做,」哈利咕噥著,「榮恩和妙麗知道,他們也想
去。」
  「哪種事?」
  「對不起,我不能––」
  「好,坦誠地說,我認為亞瑟和我有權利知道,我確信格蘭傑先生和夫人也會同意!」衛
斯理夫人說,哈利很害怕「關心你們的父母」這樣的話語,他強迫自己直接看著她的眼睛,當
他這樣做的時候注意到她的褐色的眼睛與金妮的簡直一模一樣。他失敗了。
  「鄧布利多不想其他人知道,衛斯理夫人,對不起,榮恩和妙麗不是一定要來,那是他們
的選擇––」
  「我沒看出你也必須去!」她厲聲說,現在她已經扔下所有借口,「你幾乎還沒成年,你
所說的一切,全是扯淡,如果鄧布利多有工作要做,他有整個鳳凰會的人可以自由支配!哈利
,你一定誤會了他的意思,也許他只是告訴你一些他想完成的事,你卻認為他想要你––」
  「我沒有誤會,」哈利乾巴巴地說,「那是指我。」
  他遞回那只襪子,上面繡著金色的蘆葦圖案。
  「那不是我的,我不支持普頓密爾隊(魁地球隊名)。」
  「哦,當然不是,」衛斯理夫人疲憊的聲音突然恢復到她那不經意的語調,「我應該意識
到的,那麼,哈利,既然我們仍然留你在這兒,你不介意幫忙準備比爾和花兒的婚禮,對嗎?
還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做。」
  「不–我–當然不介意,」哈利說,被這突然改變的話題弄得不知所措。
  「你真好,」她回答,微笑著離開了碗碟儲藏室。
  從那一刻起,衛斯理夫人讓哈利,榮恩和妙麗忙個不停地準備婚禮,他們幾乎沒有任何時
間去思考,這種行為的最好的解釋是衛斯理夫人想把他們的注意力從對瘋眼的思念和他們最近
的可怕的旅行中轉移過來,兩天不斷地做著餐具清洗,各種顏色調配,緞帶和花,除花園的地
精,幫衛斯理夫人烤了很多的夾子魚烤麵包。然而,哈利開始懷疑她別有用心,所有這些分派
的工作看起來好像是讓他,榮恩和妙麗彼此分隔。從第一晚,當他告訴他們佛地魔拷問奧利凡
德後,他根本沒有機會單獨地與他們兩個說話。
  「我想媽媽認為如果她能阻止你們三個聚到一起計劃,她就能夠拖延你離開的時間。」他
到來後的第三個晚上,當他們在擱放晚餐桌時,金妮低聲地對哈利說。
  「那麼她想過會發生什麼嗎?」哈利咕噥著說,「當她把我們留在這兒做肉餡餅的時候,
別的什麼人也許會消滅佛地魔?」他想也沒想地說,盯著金妮變白的臉。
  「那麼那是真的?」她說,「那就是你打算去做的?」
  「我––不––我只是開玩笑,」哈利推脫著。
  他們彼此盯著,有一些比震驚更多的東西在金妮的表情裡。哈利突然意識到自從那些在霍
格華茲隱蔽的角落失去的美好時光後,他和她是第一次單獨一起。他確信她也記得。當門打開
的時候,他們兩個都跳了起來,衛斯理夫人,金利和比爾走了進來。
  他們經常與別的鳳凰會成員一起晚餐,因為陋居已經代替了格裡莫廣場十二號作為鳳凰會
的總部,衛斯理先生解釋說,鄧布利多––他們的保密人死後,每一個已被鄧布利多告知格裡
莫廣場位置的人都自動成為了保密人。
  「而且由於在我們之中大約有二十個,這大大地削弱了赤膽忠心咒的力量。食死人有二十
多次的機會從某人處獲得這個秘密,我們不能期望它能夠堅持很久。」
  「但是,石內卜肯定現在已經告訴了食死人這地址了吧?」哈利問。
  「呃,瘋眼施了幾個咒語來抑制石內卜再一次找到那個地方,我們希望它們的力量足夠強
大,既能將石內卜排除在外,而當他想說出這個地方的時候,也能夠約束他的舌頭,但是我們
不能肯定。所以在它的保護變得如此弱的情況下,繼續使用這個地方作總部是很愚蠢的。」
  這個晚上,廚房實在太擁擠了以致於使用刀叉都變得非常困難。哈利發現自己擠在金妮旁
邊,一種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感覺在他們之間傳遞著,那讓他希望他們中間能間隔著幾個人。
他正盡力避免碰著她的胳膊,所以他幾乎不能切他的雞肉了。
  「沒有關於瘋眼的消息嗎?」哈利問比爾。
  「什麼也沒有。」比爾回答道。
  他們還沒有為穆敵舉行葬禮,因為比爾和路平還未能找到他的屍體。在黑暗和混亂的戰鬥
中找到他可能掉下的地方很困難。
  「關於他的死或是找尋他的屍體,《預言家日報》一個字也沒提,」比爾繼續說,「但是
,那是意味著什麼,他們這些天一直非常安靜。」
  「而且他們還沒有因為我用了對付食死人的那些魔法而審理一個未成年人使用魔法的訴訟
,」哈利隔著桌子跟對面的衛斯理先生說,衛斯理先生搖搖頭。
  「因為他們知道我沒有選擇或者因為他們不樂意告訴魔法界佛地魔攻擊了我?」
  「最近,我猜,斯克林傑不想承認那個人已經像過去那樣強大,也不想承認阿茲卡班爆發
了一個大規模的越獄。」
  「是啊,為什麼要告訴公眾真相呢?」哈利說,緊抓著他的刀,他右手背上模糊的白色的
傷疤顯現出來:我不可以說謊。
  「難道在魔法部裡沒一個人準備勇敢地抵抗他嗎?」榮恩憤怒地問。
  「當然不,榮恩,但是人們害怕了,」衛斯理先生回答,「害怕他們將會是下一個消失者
,他們的孩子會是下一個受攻擊者!有令人厭惡的謠言在到處流傳,我是不相信,在霍格華茲
辭職的那個麻瓜研究教授,她已經失蹤幾周了,其間,斯克林傑整天關上他的辦公室,我只希
望他正在制定一個計劃。」
  當衛斯理夫人用魔法把空的盤子弄到工作台上,開始端上蘋果餡餅,大家都不說話了。
  「我們必須決定怎樣保護你,阿利」,花兒說,大家正吃著布丁,「為了這個婚禮,」見
他困惑地看著她,她補充道,「當然,我們的客人中沒人是食死人,但是我們不能保證在他們
喝了香檳酒之後不會無意中說出一些事。」
  從這一點。哈利推斷她仍然懷疑海格。
  「是的,好提議」,衛斯理夫人從她坐著的桌子頂部說,眼鏡掛在她的鼻梁上,同時瀏覽
著已潦草地寫在一張長長的羊皮紙上的繁雜工作。「現在,榮恩,你已經打掃乾淨你房間了嗎
?」
  「為什麼?」榮恩大聲叫起來,他的勺子掉到地上,怒視著他的母親,「為什麼我的房間
就必須要打掃?哈利和我喜歡它現在的樣子!」
  「我們要在幾天的時間內舉行你哥哥的婚禮,小伙子––」
  「那他們要在我的房間裡舉行婚禮嗎?」榮恩狂暴地問,「真見鬼––」
  「不許對你媽媽那樣說話,」衛斯理先生堅決地說,「照她說的做。」
  榮恩怒視著他的父母,然後撿起他的勺子,嚥下最後幾口蘋果餡餅。
  「我可以幫忙,這兒有些是我的東西」,哈利告訴榮恩,但是衛斯理夫人打斷了他,「不
,哈利,親愛的,我希望你幫亞瑟弄這些雞,妙麗,如果你去換換德拉庫爾夫婦的床單我會非
常感謝的。你知道他們要在明天上午十一點到這兒。」
  但是一切表明,開始弄這些雞的時候,只有很少的事情秘,「這沒必要向..呃..莫麗說珞
,」衛斯理先生對哈利說,他正在把他的那隻雞趕進雞捨,「但是,嗯,泰德‧東施送了我小
天狼星摩托車的大部分零件,而且,嗯,我正保留著呢,就是說,把它藏在這兒,真是神奇的
東西,有一個排氣裝置,就像我相信它說的,最華麗的電池,這是一個偉大的機會來研究剎車
是怎樣工作的。我將再次將它們都組裝在一起,當莫麗不––我意思是說,當我有時間的時候
。」
  當他們走回房子時,衛斯理夫人不見了蹤影,於是哈利飛速跑向榮恩的閣樓臥室。
  「我正在做,我正在做––!啊,是你,」榮恩騰地跳起來誇張地說,當哈利進入房間時
他正躺在床上,房間還是像以前一樣的亂。唯一的不同是妙麗現在正坐在遠處一個角落裡分揀
兩大堆書,其中一些,哈利認出來是自己的,她那毛絨絨的薑黃色的貓,克魯克山在她的腳邊。
  「嗨,哈利」當他坐在他的行軍床上時,她說道。
  「你是怎麼逃脫的?」
  「哦,榮恩的媽媽忘記了她昨天已經叫金妮和我去整理床單了。」妙麗說,她把一本《格
蘭瑪‧狄卡和數字占卜》丟在一堆書上,一本《黑魔法的興衰》丟在另一堆上。
  「我們正在說瘋眼,」榮恩告訴哈利,我猜他可能還活著。」
  「但是比爾看見他被奪命咒擊中了。」哈利說。
  「是的,可比爾也處在被攻擊中,」榮恩說,「他怎麼能確認他看見的?」
  「即使索命咒沒打中他,瘋眼仍然是從一千英尺高掉了下去,」妙麗說,現在拿著一本厚
重的《英格蘭和愛爾蘭魁地奇隊》在她的手裡。
  「也許他用了一個保護咒––」
  「花兒說他的魔杖從手中擊飛了」哈利說。
  「唔,好吧,如果你想要他死,」榮恩暴躁地說,把他的枕頭拍成一個更舒服的形狀。
  「我們當然不想他死!」妙麗說,震驚地看著他,「他的死是很可怕的!但是我們也要面
對現實!」
  第一次,哈利想像瘋眼的身體,像鄧布利多的一樣斷折掉下來,一隻眼睛仍然在眼窩裡颼
颼轉著,他感到一陣抽痛伴隨著一陣奇異的想笑的願望。
  「食死人可能後來自己收拾了,這就是為什麼沒有人發現他。」榮恩‧衛斯理說。
  「是的」哈利說,「像巴蒂.克勞奇一樣,變成了骨頭,被埋葬在海格的前花園,他們可
能把穆敵變形然後把他埋到––」
  「別再說了!」妙麗震驚地尖叫,哈利望過去,正好看到她眼裡迸出了眼淚,滴在她抄寫
的符咒字母表上。
  「哦,不」,哈利說,掙扎著從行軍床上爬起來,「妙麗,我不是想讓你不安––」
  但是,隨著一陣的生銹的彈簧床的吱吱聲,榮恩跳離床,走到妙麗那,一個胳膊抱住她,
他在他的牛仔褲包裡摸索,然後,抽出一塊看起來令人厭惡的他過去常用來清掃烤箱的手帕,
慌忙地拔出他的魔杖,他用魔杖指著抹布,「煥然一新」。魔杖吸走了抹布上的多數油脂,他
看起來很滿意,榮恩把有些冒煙的手帕遞給妙麗。
  「哦,謝謝,榮恩––對不起––」她吸了吸鼻子,抽泣著,「那真是太可–怕了,不是
嗎?正發生在鄧布利多––之後––我從––從來不敢想像瘋眼會死,不知何故,他看起來那
麼的堅強!」
  「是啊,我知道。」榮恩說,並向她擠了擠。」但如果他在這兒,你知道他會說什麼嗎?」
  「時––時刻保持警惕,」妙麗抹了把眼淚。
  「的確,」榮恩點頭說,「他已經告訴我們要向他的遭遇中學習,我學到的是不要相信膽
小鬼,蒙頓格斯。」
  妙麗虛弱地笑了笑,探身再撿起兩本書,一秒鐘後,榮恩伸出他的胳膊繞著她的肩,《妖
怪們的妖怪書》掉到了他的腳上,從拴的帶子處解放了出來,它惡毒地咬著榮恩的腳踝。
  「對不起,對不起!」妙麗話裡帶著哭腔,哈利把書從榮恩的腳上使勁扭下來,重新把它
捆住。
  「你要這些書做什麼?」榮恩問,一跛一跛地回到他的床邊,
  「只是想看看我們需要帶哪些書」妙麗說,「當我們找魂器的時候。」
  「哦,當然,」榮恩說,一隻手輕輕的拍在前額上,「我忘記了我們要開始在流動圖書館
中跟蹤追擊佛地魔。」
  「哈哈,」妙麗說,盯著下面的魔法字音表,「我想知道––我們會不會需要翻譯古魔文
?那是可能的––我想我們最好帶上它,為了安全起見。」
  她把字音表丟進兩堆書中較大的一堆中,撿起《霍格華茲,一段校史》。
  「聽著,」哈利說。他直直地站起來,榮恩和妙麗看著他,眼光裡混合著順從和挑戰。
  「我知道你們在鄧布利多的葬禮後說過想要同我一起戰鬥。」哈利開始說。
  「他要行動了。」榮恩轉動著他的眼睛對妙麗說。
  「就像我們知道的那樣他會的,」他嘆息,走回到書堆旁,「你知道,我想我將帶《霍格
華茲,一段校史》,即使我們不回到那兒,如果我們不帶它的話我不認為我會覺得合適––」
  「聽著!」哈利再一次說。
  「不,哈利,你聽著,」妙麗說,「我們要與你一起,那是幾月前就決定了的,或是幾年
前,真的。」
  「但是––」
  「閉嘴,」榮恩警告他。
  「––你們確信你們徹底地考慮好了嗎?」哈利堅持問。
  「看吧,」妙麗說,砰的一聲把《與山怪同游》丟進廢棄的那一堆書中,一臉的暴躁的表
情。「我已經收拾了幾天了,因此我們已經準備好迅速離開,供參考的信息已經包括了非常困
難的魔法,不要提出在榮恩媽媽的鼻子底下偷帶走瘋眼的全部的復方藥劑。
  「我也修改了我父母的記憶,因此他們確信他們真的叫溫德爾和莫尼卡威爾金斯,他們的
生活願望是移居到澳大利亞,他們現在已經去了,那會讓佛地魔難追捕到他們,向他們審問我
的行蹤––或者你的,因為很不幸地,我曾經告訴過他們關於你的一些事情。」
  「假如我在我們搜尋魂器的行動中倖存,我將找到爸爸媽媽並撤消魔法。如果我不––好
,我想我已經施了一個足夠好的魔法讓他們安全和幸福,溫德爾和莫尼卡‧威爾金斯不知道他
們有一個女兒,你知道。」
  妙麗的眼睛裡淚珠又開始在閃動,榮恩又從床邊回到她身邊,再一次抱住了她,對哈利皺
著眉,好像責備他不夠機敏。哈利想不到要什麼說,不僅僅因為對榮恩來說教別人機敏是彆扭
的。
  「我––妙麗,我很抱歉––我不––」
  「難道沒有發覺我和榮恩非常清楚地知道如果我們和你一起可能會發生什麼嗎?我們知道
,真的,榮恩,給哈利看看你做了什麼。」
  「不,他剛剛才吃過飯,」榮恩說。
  「快點,他需要知道!」
  「哦,好吧,哈利,這兒來。」
  榮恩第二次從妙麗肩上抽回他的胳膊,笨重的走向門邊。
  「來吧。」
  「是什麼?」哈利問,跟著榮恩走出房間,來到一個很小的樓梯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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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4 12:48:45 |只看該作者
  「速速顯形」榮恩咕噥著,他的魔杖指著低低的天花板,他們的正上方,打開了一個洞口
,同時一架梯子滑到他們腳邊。一個可怕的、半吮吸半呻吟的聲音從方形的洞口傳來,伴隨著
一陣令人噁心的像打開的臭水溝的氣味。
  「那是你的食屍鬼,是不是?」哈利問,他確實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不時打斷夜間寂靜的
生物。
  「沒錯,就是它,」榮恩說,一邊爬上樓梯,「來看看。」
  哈利跟著榮恩爬上短短的樓梯進入這個小小的閣樓。他的頭和肩膀才伸進閣樓,就瞥見這
個東西蜷縮在離他幾英尺遠的地方,它的嘴大張著睡在幽暗中。
  「但是它––它看起來––食屍鬼一般都穿著睡衣嗎?」
  「不,」榮恩說,「他們通常也沒有紅色的頭髮和大量的膿皰。」
  哈利越想這件事越有點噁心。它有和人類一樣的體形和高度,現在哈利的眼睛適應了黑暗
,他清楚地看見它穿著榮恩的一條舊睡衣,他確信食屍鬼一般都是相當粘糊糊並禿頂的,並不
是像這樣有很清楚的頭髮和全身長滿水胞,顏色象因為生氣而脹紫了的臉。
  「那是我,像不像?」榮恩說。
  「不,」哈利說,「我認為不像。」
  「回到我的房間我再解釋這件事,這氣味讓我受不了。」榮恩說。他們爬下樓梯,榮恩讓
天花板恢復原狀,重新走到仍在整理書的妙麗的身旁。
  「一旦我們離開,這個食屍鬼就會下來住到我的房間,」榮恩說,「我認為他真的渴望那
一天––好,很難說,因為他所能做的一切只是呻吟和流口水––但當你提起這件事時它就一
個勁地點頭,無論如何,他將帶著死斑谷病成為我的替身,不錯吧,嗯?」
  哈利頭腦中一片混亂。
  「它很棒的!」榮恩說,對哈利沒有領會到這個計劃的完美而明顯地失落著。「你想,當
我們三個將不再出現在霍格華茲,每個人都會認為妙麗和我一定是和你一起,是嗎?那意味著
食死人將會直接去找我們的家人看他們是不是有一些關於你行蹤的消息。」
  「但是,希望那將看起來好像是我已經與爸爸媽媽一起離開了,大量麻瓜出身的巫師此刻
都在談論去躲起來。」妙麗說。
  「我們不能將我的全家都藏起來,那看起來太蠢了,而且他們不能都丟下工作不管。」榮
恩說,「因此我們要編個故事說我得了嚴重的死斑谷病,這就是為什麼我不能回到學校的原因
。如果有人來向我調查,媽媽或者爸爸就讓他們看看我床上那滿身膿皰的食屍鬼,死斑谷病真
的會傳染的,因此他們不會願意靠近他,他不能說話也不會引起麻煩,因為,很明顯,一旦病
菌傳播到你的舌頭上,你就說不出了。」
  「那你的媽媽和爸爸也參與了這個計劃?」哈利問。
  「爸爸是這樣的,他幫弗雷和喬治給食屍鬼變形,媽媽––嗯,你已經看見了她的態度了
,她不會同意的––直到我們離開。」
  大家都沉默了,只有妙麗輕輕的分書聲。榮恩坐在那兒望著她,哈利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什麼也說不出。他們所採取的保護家人的措施使他認識到,不僅僅是其它能做的事,他們真
的要與他一起,而且他們也確切地知道那將是多麼的危險,他想告訴他們對他來說那意味著什
麼,但是他完全不能找到足夠份量的話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在寂靜裡衛斯理夫人的大叫聲從四樓傳來。
  「金妮可能弄了一個斑點在那發霉的餐巾環上。」榮恩說,「我不知道為什麼德拉庫爾夫
婦一定要在婚禮兩天前來。」
  「花兒的妹妹是女儐相,她需要先來這兒排演,而她太年輕了,不能自己來。」妙麗說,
她猶豫不決地注視著《與女妖同游》。
  「客人們可不能減輕媽媽的壓力」,榮恩說。
  「我們真正需要決定的是,」妙麗說,瞟也不瞟一眼就把《黑魔法防禦理論》丟進箱子裡
,然後撿起《歐洲魔法教育評估》,「我們離開這兒會要去哪裡?我知道你說你想要先去高錐
克山谷,哈利,我明白為什麼,但是––嗯––我們不應該先去找尋魂器嗎?」
  「如果我們知道任何一個魂器在哪,我就贊同你,」哈利說,他不相信妙麗真正明白他想
要回到高錐克山谷的願望。他的父母的墳墓只是吸引他想去那兒的一個原因,他有一個非常強
烈的,儘管無法形容的感覺,這個地方有他想要的答案,也許只是因為在那兒,他在佛地魔的
死咒裡倖存了下來,既然他正面臨著重複壯舉的挑戰,這個發生了壯舉的地方吸引著哈利,讓
他想要去弄明白。
  「你不認為佛地魔有可能監視著高錐克山谷嗎?」妙麗問,「他也許期待著,一旦你能夠
自由的行動,你會回去看望你父母的墳墓?」
  哈利並沒有想到這點,當他盡力地辯爭時,榮恩大聲地說,顯然只跟著他自己的思路。「
R.A.B這個人,」他說,「你知道的,就是那個偷了真正的掛墜盒的那個嗎?」
  妙麗點點頭。
  「在他的字條裡他說他將要毀滅它,不是嗎?」
  哈利拉過他的帆布背包,摸出那個假的魂器。R.A.B的字條仍然拆疊著放在那。
  「我偷走了真正的魂器,並打算盡快銷毀它。」哈利讀著。
  「好,如果他真的幹完了會怎樣?」榮恩說。
  「或是她,」妙麗提出。
  「無論哪一個,」榮恩說,「對我們來說都少了要摧毀的一個!」
  「是的,但是我們仍然不得不盡力去找那個真正的掛墜盒,不是嗎?」妙麗說,「無論它
是不是被摧毀我們都得把它找出來。」
  「一旦我們找到它,我們怎麼來摧毀一個魂器呢?」榮恩問。
  「呃,」妙麗說,「我在查找相關資料。」
  「怎麼做呢?」哈利說,「我不認為在圖書館的書裡有關於魂器的資料。」
  「沒有,」妙麗說,臉紅了,「鄧布利多把它們全移走了,但是他––他沒有毀了他們」
。榮恩挺直了腰,瞪大著眼睛。
  「天知道你是怎麼設法弄到這些關於魂器的書的?」
  「那––那不是偷!」妙麗說,帶著幾分失望的神色,看看哈利又看看榮恩,「它們仍然
是圖書館的書,即使鄧布利多把它們從架子上拿走,不管如何,如果他真的不想任何人弄到他
們,我確信他一定會把它們藏得更難找––」
  「說到關鍵了!」榮恩說。
  「呃––很容易,」妙麗小聲說,「我施了一個召喚咒,你知道––飛來咒,它們就縮小
了,從鄧布利多的書房飛到了女生宿舍。」
  「但是你是什麼時候做的?」哈利問,既欽佩又懷疑地看著妙麗。
  「是他––鄧布利多––葬禮後」妙麗小聲說,「正好是我們同意我們要離開學校去找尋
魂器的時候,當我回到樓上收拾我的東西––那使我想起關於魂器的事我們知道得越多,會更
好––我獨自呆在那兒––然後試了試––咒語起作用了,他們從打開的窗裡徑直飛了進來,
然後我––我把它們捆了起來。」
  她嚥了嚥口水,然後懇求說:「我不相信鄧布利多會生氣,而且我們不像是會利用這些信
息來製造魂器,不是嗎?」
  「你聽到我們在抱怨嗎?」榮恩說,「總之,這些書在哪裡?」
  妙麗到處翻了一會兒,然後從書堆裡抽出一個大的用黑色的褪色的皮革裝訂的書卷,她帶
著一點厭惡的表情看著它,拿著它,好像它是剛死的什麼東西。
  「這書非常清楚地指導怎樣製造一個魂器。《黑魔法的秘密》––很可怕的書,真的可怕
,全是邪惡的魔法,我想知道鄧布利多是什麼時候把它從圖書館拿走的––如果是在他當校長
之後,我敢打賭佛地魔從這兒得到了所有他需要的指導。」
  「那麼,為什麼他還要問斯拉格霍恩怎麼製造魂器?如果他已經讀了這書?」榮恩問。
  「他接近斯拉格霍恩僅僅是想弄清楚如果把靈魂分成七片會怎麼樣。」哈利說,「鄧布利
多確信,裡德爾問斯拉格霍恩的時候他已經知道怎麼製造魂器,我想你是對的,妙麗,他能夠
很容易地從那兒獲得這些信息。」
  「我讀得越多,」妙麗說,「它們看起來越可怕,至少我相信他確切地製造了六個,在這
書裡警告說撕裂靈魂會使其餘的靈魂不穩定,而那就是通過製造一個魂器!」
  哈利記得鄧布利多說過佛地魔已經遠遠超出了「通常的邪惡」。
  「難道沒有什麼方法把它們恢復原狀?」榮恩問。
  「有,」妙麗空洞地笑了笑說,「但是它將是極度的痛苦的。」
  「有?那怎麼做?」哈利問。
  「自責,」妙麗說,「你已經為你所做的真正地覺得自責,顯然地,這種痛苦能毀滅你,
不知何故,我可沒發現佛地魔先要這麼做,你們呢?」
  「沒有,」榮恩在哈利回答前說,「那麼,書裡說了怎樣破壞魂器嗎?」
  「是的,」妙麗說,現在她翻開這些易脆的書頁,好像在檢查腐爛的內臟,「因為它警告
黑巫師,他們不得不施非常強有力的魔法,從所有我讀到的這些來看,哈利對裡德爾的日記所
做的是幾個十分簡單的摧毀魂器的方法之一。」
  「什麼,用蛇怪的尖牙刺穿它?」哈利問。
  「哦,好吧,很幸運,那麼我們已經有大量的蛇怪的尖牙了,」榮恩說,「我想知道我們
要怎麼對付它們。」
  「不是說一定要蛇怪的尖牙。」妙麗耐心地說,「只要是有足夠破壞性,讓魂器不能自我
修復的東西,蛇怪的毒液只有一個解毒的方法,它是不可思議的珍貴––」
  「––鳳凰的眼淚,」哈利說,點點頭。
  「非常正確。」妙麗說,「我們的問題是只有很少的東西才具有與蛇怪的尖牙一樣的破壞
性,隨身攜帶他們是非常危險的,儘管如此,這是我們不得不解決的一個麻煩,因為撕裂,粉
碎,或壓碎一個魂器將不會成功,你必須讓它不能用魔法自我修復。」
  「但是,即使我們破壞了它寄存的東西,」榮恩說,「為什麼它裡面的靈魂不會只是飄出
來再寄存到別的東西裡?」
  「因為魂器是完全與人類相反的東西」
  看到哈利和榮恩十分困惑地看著,妙麗繼續說,「看,如果我現在拿起一把劍,榮恩,你
讓它穿過你,我就全然不會破壞你的靈魂。」
  「那對我來說是非常舒服的,我確信。」榮恩說,哈利大笑。
  「那是,當然!但是我說的重點是無論對你的身體做什麼,你的靈魂都會倖存,沒能觸及
,」妙麗說,「但是它是對魂器來說是不同的方式,它裡面的靈魂碎片依賴於它的容器,它的
施過魔法的身體,來逃避災難,沒有容器它就不能存在。」
  「當我刺穿日記本的時候它似乎死了,」哈利說,想起墨水像血一樣從穿孔的書頁中流出
來,當它消失時佛地魔的那片靈魂的尖叫著。
  「一旦日記被完全的破壞,這片保存在它裡面的靈魂就不再存在了。在你破壞它之前,金
妮盡力地擺脫這本日記,把它從水管裡沖走,但是,明顯地,它回來後還是象新的一樣。」
  「等等,」榮恩皺著眉說,「這片在日記中的靈魂支配著金妮,是嗎?那它是怎樣做的呢
?」
  「當這個魔法容器仍然完好無缺,它裡面的這片靈魂就能飛進或飛出靠近容器的那人的身
體。我不是說它長久地支配,只是碰它,它什麼也不能做。」她在榮恩開口說話之前補充說,
「我的意思是說,在情感上接近,金妮向日記本傾訴她的心事,她使自己非常容易受到攻擊,
如果你太喜歡或是太依靠魂器你就麻煩了。」
  「我想知道鄧布利多是怎樣破壞戒指的?」哈利說,「為什麼我沒有問他?我真的從來沒
有––」
  他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他正在想那些所有他應該問鄧布利多的事,但是鄧布利多已經死
了,當鄧布利多活著的時候,哈利似乎浪費了太多的機會,去查明更多的真相––去查明每件
事的真相––
  隨著門牆轟隆一聲響,臥室的門飛開了,打破了大家的沉默,妙麗尖叫著丟開了《黑魔法
的秘密》。克魯克山在床下飛跑出來,憤怒地發出嘶嘶聲。榮恩跳離床,剎在一張青蛙巧克力
包裝紙上,他的頭碰在對面的牆上。在哈利意識到自己正抬頭看著衛斯理夫人前,本能地衝向
他的魔杖,衛斯理夫人的頭髮凌亂,整張臉憤怒地扭曲著。
  「對不起,破壞了你們舒適的小聚,」她說,她的聲音發抖,「我想你們都需要休息了–
–但是有很多婚禮的禮物堆在我的房間需要挑選出,我記得你已經同意幫我的。」
  「哦,是的,」妙麗說,看起來像受到了驚嚇,她雙腳跳起來,踢得這些書四面八方飛出
去,「我們願意––我們很抱歉––」
  妙麗痛苦地看著哈利和榮恩,跟在衛斯理夫人後面匆匆地離開了房間。
  「像家庭小精靈一樣,」榮恩小聲的抱怨,當他和哈利跟在後來走出房間,他仍在揉著他
的頭。「我討厭這些工作,婚禮就結束得越早,我越高興。」
  「是啊,」哈利說,「然後我們除了找魂器之外什麼都不用做了––那將會像一個假期,
不是嗎?」
  榮恩開始笑,但是瞥見一大堆婚禮禮物在衛斯理夫的房間裡等著他們,笑聲驟然停止了。
  德拉庫爾一家在第二天早上十一點到達了,哈利,榮恩,妙麗和金妮對花兒一家在這時到
來感到很憤慨。榮恩毫不紳士地跑回到樓上,去穿與衣服相配的襪子,哈利努力地撫平他的頭
髮,當他們都弄得看起來很聰明乾淨的樣子後,他們全都集合在陽光充足的後院等著來賓。
  哈利從來沒有發現這個地方看起來如此整潔,通常從後門亂丟在樓梯口的生銹的大鍋爐和
舊的威靈頓皮靴現在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兩個新的隨風搖擺的矮樹叢,立在門的兩邊的
大大的罐裡。雖然沒有微風,葉子卻懶洋洋地搖動著,形成一個好看的波浪狀;廚房的門已經
關上了;院子也打掃乾淨了;鄰近的花園也修剪整齊了,雖然哈利更喜歡它簇葉叢生的樣子。
他想,沒有平時隨時跳出來的地精它看起來好像被遺棄了的樣子。
  他已經失去了很多魔法的安全保護,那是鳳凰會和魔法部設置在陋居的。他所知道的是對
任何人來說不再可能通過魔法徑直到達這一個地方,因此衛斯理先生已經前往附近的一個山頂
去迎接德拉庫爾一家了,他們將通過門鑰匙到那兒。他們到達的第一個聲音是一不尋常的尖銳
的大笑聲,那是衛斯理先生的笑聲,片刻後他出現在大門口,帶著滿滿的行李,領著一個美麗
的金髮女人,她穿著長長的葉綠色的長袍,她是花兒的母親。
  「媽媽!」花兒哭著,撲進她的懷裡:「爸爸!」
  德拉庫爾先生遠沒有他妻子那樣有魅力。他比她矮了一個頭,有一小撮尖尖的黑色的鬍鬚
,他看起來脾氣很好的樣子,跳躍著走向穿著高跟鞋的衛斯理夫人,在她的每邊臉頰上各吻了
兩次,讓她很是慌張。
  「給你們添麻煩了,」他說,聲音很低沉,「花兒告訴我們你做了很多事。」
  「哦,沒什麼,沒什麼!」衛斯理夫人說,聲音顫抖著。「完全不麻煩!」
  榮恩一腳踢在一個從後面隨風搖擺著的矮樹叢中探頭窺望的地精身上來發洩他的感情。
  「親愛的女士,」德拉庫爾先生說,他的一隻胖胖的手仍然拉著衛斯理夫人的手,喜氣洋
洋地說,「對我們兩個家庭的結合,我感到很榮耀!讓我來介紹我的妻子,阿波羅。」
  德拉庫爾夫人向前滑行幾步,然後也停下來吻衛斯理夫人。
  「很榮幸見到你」她說,「你的丈夫已經告訴我們非常有趣的故事!」
  衛斯理先生放聲大笑起來,衛斯理夫人看了他一眼,他立即變得沉默了,裝出一幅好像在
看望生病在床的好朋友的表情來。
  「當然了,你們已經見過了我的小女兒,加布麗,」德拉庫爾先生說,加布麗像是花兒的
縮小版,十一歲,有著齊腰長的純色頭髮和閃著銀光的碧眼,她對衛斯理夫人燦爛地笑了笑,
擁抱了她一下。然後,熾熱地看了哈利一眼,眼睫毛閃動著,金妮大聲地清了清喉嚨。
  「那麼,請進來吧!」衛斯理夫人明快地說。在一片「不,你請!」「你先!」「一點兒
也不」聲中,她引領著德拉庫爾一家進入房間。
  不久,大家就發現德拉庫爾一家是特別能使人開心,他們喜歡每件事,很熱心地幫著準備
婚禮,德拉庫爾先生大聲安排著每種事物,從座位安排到女儐相的鞋。
  德拉庫爾夫人在使用家庭咒語方面是最熟練的,一剎那間就那烤爐清掃乾淨了,加布麗跟
在她姐姐後面,盡力地以任何方式幫助她,她含糊不清地快速說著法語。
  但另外一方面,陋居的建造不是很適合很多人居住,衛斯理先生和夫人現在睡在起居室裡
,德拉庫爾先生和夫人喊叫著抗議,堅持不睡他們的臥室。加布麗和花兒一起睡在珀西的舊房
間裡,等比爾的伴郎查理從羅馬尼亞回來後,他們兩人睡一個房間。聚在一起商量計劃的機會
幾乎成為不可能,那使哈利,榮恩和妙麗非常絕望,他們自願要求喂小雞,只是為了逃避開那
過度擁擠的房間。
  「但是她仍然不要我們單獨呆在一起!」榮恩吼叫,他們的第二次試圖在院子裡聚會被衛
斯理夫人的出現阻止,她的胳膊上挎著一大籃要洗的衣服。
  「哦,太好了,你們已經喂完小雞了,」當她走近他們時就叫了起來,「我們最好在明天
有人到達之前把小雞關起來––為了支起婚禮用的帳篷,」她解釋,暫時停下來斜靠在雞捨邊
,她看起來筋疲力盡,「米爾拉蒙的魔法大帳篷––他們非常好,比爾正護送他們來––當他
們到的時候你們最好呆在裡面,哈利,我必須說周圍這些所有的安全魔咒讓婚禮變得更複雜了
。」
  「對不起,」哈利謙恭地說。
  「哦,不要內疚,親愛的!」衛斯理夫人馬上說,「我不是說––當然,你的安全是更重
要的!確切地說,我應該問你想要怎樣慶祝你的生日,哈利,十七歲,畢竟,那是重要的一天
––」
  「我不想要大家為它忙亂」哈利很快說,想像著額外的緊張工作又要加在他們大家頭上,
「真的,衛斯理夫人,只需要一個一般的晚餐就好––是婚禮前的那一天––」
  「哦,好,如果你確信,親愛的,我將邀請路平和東施,行嗎?海格怎麼樣?」
  「那很好,」哈利說,「但願不會再添什麼麻煩。」
  「一點兒也不,一點兒也不––那不麻煩––」
  她看著他,長時間地,意味深長地,然後,帶著點悲傷的微笑挺直腰走開了,哈利看著她
在洗衣繩邊揮舞著她的魔杖,濕濕的衣服自動地升上空中掛了起來,他忽然感到一陣強烈的自
責在心底激盪,因為他帶給她的這些麻煩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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