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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玄幻奇幻] [柳暗花溟]我的手機能見鬼(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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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5 10:44:39 |顯示全部樓層
570 戲劇人生

  實在心慌意亂時就研究下自己的法寶手機。
  
  魔界當然沒信號,但也沒有封印閻君給她的修行教程等文件,乾脆有機會就修行起來。不知什麼原因,最近她的進境居然很快,突破了第一層。雖然只是最低層的進階,卻解鎖了不少法術。
  
  就這麼著在魔界待了十幾天,這天天快黑的時候,她從圓屋回到北冥淵的住處,特意去看了看那棵巨大的靈樹,哪想到遇到了預料之中又有點意想不到的人。
  
  葉靈。
  
  她穿著件白底綠色絲繡的古裝,仍然是文雅清秀,身段纖柔,美得不沾凡塵的模樣。誰能知道,她有一顆比凡塵還凡塵的心,沾染了比凡人還黑的心,真是枉為修道人了。何況她修的還是木系,辛火火最喜歡的木系?
  
  以前,辛火火會羨慕葉靈的美貌和靈氣,那是凡人無法具備的,很有迷惑和誘人性。有時候,她也會疑惑,為什麼北冥淵從不對葉靈動心?同時,她也很有點自卑來著。但,愛情真的讓她內心強大起來。有北冥淵那樣的男人對她一往情深,別的女人再好,似乎也與她沒什麼關系了。
  
  女為悅己者容,多美麗不關鍵。關鍵的是你愛的人恰巧愛你,那才是福氣呀。
  
  「咦,你怎麼在這兒?」四目相對的瞬間,辛火火立即開啟戲劇人生。
  
  好在,她並不十分憎恨葉靈,只是厭惡的情緒很好掩飾。不然,一定會穿幫。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葉靈聲音輕柔,語氣卻有點不友好。
  
  「正在備戰,你不是應該留在北冥淵身邊嗎?」辛火火聳肩,一臉茫然。
  
  看到辛火火愣愣的,對她沒有排斥感,葉靈悄悄鬆了口氣,神情和聲音都軟下來,「主上讓我來給你送東西。」
  
  辛火火心頭一跳,很努力才能保證沒顯露出異常表情。她知道,葉靈正在觀察她,不錯過她一點微小的情緒變化。她沒有猜錯,因為有了那段在六天魔域裡的記憶,葉靈在迷惑,所以現在來試探了。
  
  而葉靈看辛火火又發呆,心底便寬一分,從衣袖裡拿出個小盒子,遞過來。
  
  說是小盒子,大約也有半尺見方,不知葉靈怎麼能藏在那衣料柔軟的袖子裡的。盒子的材質是硬殼紙,上面還繪有氣球和花朵這樣鮮亮的卡通圖案,一看就不是屬於魔界的東西。
  
  辛火火覺得,葉靈應該沒這麼大膽子,敢在魔界,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她怎麼樣。好吧,附近沒什麼人,但她肉眼凡抬看不出來,未必真的沒人。何況,這顆靈樹搞不好長了眼睛會說話呢。總之葉靈不能把她如何,她乾脆把盒子接過來。
  
  這番內心糾結也不過是在數秒之內,看起來像是她反應慢,倒不值得懷疑。
  
  「什麼東西啊,他給我的嗎?」辛火火一邊說,一邊打開盒子。
  
  然後就不需要回答了,盒子裡的東西雖然不會說話,但辛火火卻明白了其中之意,不禁露出甜蜜的微笑。
  
  棉花糖。
  
  北冥淵居然在百忙之中,找人去人界給她買了棉花糖來。這心意實在是太溫柔,比送什麼金銀珠寶還令人動心。當然,送金銀珠寶她也很喜歡。
  
  重要的是,這是北冥淵在隱晦的表白愛意。棉花糖可說是他們定情,不,是定心之物。盡管喜歡這東西的其實是那個看似冷酷無情、無所不能的魔頭,但這是屬於他們之間的秘密呀。
  
  所以從這方面看,葉靈沒有撒謊。確實是北冥淵派她來的。另一重意思也明顯︰葉靈想試探她,但找不到機會,於是北冥淵就藉著給她送東西,給了葉靈一個機會。畢竟很多疑惑要盡快解決,越拖,越不利於被懷疑的一方。
  
  真是好甜!
  
  而她情不自禁、發自內心的笑容,讓葉靈看得非常刺目,繼而刺心。
  
  「謝謝你跑一趟,告訴他我收到了,很喜歡呢。」她想了想,又從地上撿了一片落葉,在上面重重吻了吻,「再請你把這個給他,算是我的還禮。」
  
  啊,好古意,有點肉麻。可是她身邊沒別的東西,不知送他什麼好,誰讓這麼恰好,魔界又一夕為秋了呢?想想,也真替這顆樹心累,有時候大雪中還保持翠綠,有時候就得配合時節。再說,這樣還可以刺激一下葉靈,讓她快行動。
  
  果然,葉靈掙扎著伸出手,把葉子接過,妥帖,不如說一臉嫌棄的放在懷裡。
  
  「還有什麼事嗎?還是他有話帶給我?」見葉靈並不走,辛火火故意問,率先轉了腳步,向北冥淵的「魔窟」走去。
  
  對著這麼個陰陽怪氣,內心復雜的蝶妖,她沒出息的有點膽怯,還是往人多的地方去,心裡平靜一點。夠淡定,才不會被看出偽裝。
  
  「並沒有,只是護送你回去而已。」葉靈低聲道。
  
  「在這裡,誰會對我不利呀。」辛火火故意大大咧咧。
  
  葉靈沒說話,只猶豫一下,見辛火火似乎對她真的不防備,也沒什麼惡感的樣子,就試探著問,「你知道主上在備戰?」
  
  「這麼大的事,他不瞞我的。」辛火火平靜的說。
  
  接著,兩人各懷心思的女人又聊了些關於天氣啊,衣服啊之類之類的沒營養內容。最終,在辛火火的好耐性面前,葉靈忍不住了。
  
  「那天讓你被滅世者抓走,是我失職,對不起。」葉靈低聲道,「我請主上懲罰我,可他並沒有。」
  
  「滅世者實力那麼強,你主上都沒有必勝把握,他怎麼會苛求你呢?一切都是意外罷了。你和血骨鳥能保護我爸爸回來,我已經很感激了。想必,他也是這樣想。」哼,這時候還想挑撥關係嗎?我們情侶一心,怎麼會上當!
  
  「其實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從時間通道裡出來的呢?」葉靈轉了話題。
  
  「說起這個,還真嚇人。雖然就是這麼出來的呀,不過倒是遇到了風險,我差點死在裡面,現在想想還後怕。」辛火火拍了拍胸口,一臉驚恐萬狀。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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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5 10:44:51 |顯示全部樓層
571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

  我這樣是有原因的,懂?!
  
  辛火火努力傳達給葉靈這樣一個信息,因為葉靈突然問起此事,她的心跳有些加快。明知道妖魔們耳聰目明,有點風吹草動就會被發現,於是趕緊用其他事加以掩飾。
  
  那麼,提到遇到的兇險,感到害怕,心跳不規則了,這很正常吧?
  
  然後,為了加強可信度,她就把在時間通道裡與小食人怪和滅世者的遭遇詳細說了一遍。謊話中帶著七分真實事件,聽起來就特別可信。而回想起那些情景的時候,她的心跳更亂,就算葉靈在傾聽也會無跡可循。
  
  「後來不知怎麼,我覺得四處都黑,怎麼也出不去,幸好北冥淵來接我。」
  
  「是主上啊!」葉靈控制不住的變色,但很快掩飾,以為辛火火沒看到,「主上法力深厚,必然是可以救你的。只是我好奇,他怎麼做的?」
  
  你不就是怕她發現你做了手腳嗎?哼哼,居然拐彎抹角地亂問。
  
  辛火火心裡冷笑,表面上一臉心有餘悸的樣子道,「在我被滅世者丟到六天魔域之前,北冥淵把他的本命魔字送我了,你知道吧?」
  
  葉靈點頭,心如刀絞。
  
  「那魔字上,他牽了一根他新得到的法寶,名為引路線,從沒對別人說過的寶貝。」幸好,之前她和北冥淵對過謊,編出了很圓的故事,「有點像閻君送我的陰陽繩。所以當時他雖然進不了時間通道,但聽到了我的聲音後,直接牽著那條繩,就把我拉出來了。」
  
  葉靈事先問過玄流和炎惑也沒關係,因為那兩貨也不清楚她具體是怎麼出來的,倒是知道當時她和北冥淵用聲音交流。從這一方面說,算是給她的謊言背書。
  
  聽辛火火這麼說,葉靈明顯暗中鬆了一口氣,但她還有點不放心,就繼續問道,「之後主上沒有研究你被困的原因嗎?主上睿智,斷不會沒有留意的。」
  
  「唉,這都要怪我。」辛火火聳聳肩,「是我太笨了,穿越通道的時候耽誤了太多時間,我出來後,時間通道就閉合了。這個你大約也懂,所以就算有心,也沒辦法調查下去,可算是無跡可循吧?其實換個角度想想,也沒有什麼好研究的吧?畢竟,除了滅世者之外誰還想害我?或者誰有這個能力?其實就算滅世者自己,當時也只是在外圍操控,誰都知道進入通道是會有危險的。」
  
  辛火火說完,就假裝東張西望,跟路過的幾個魔類打招呼,實則是偷偷觀察葉靈的神情。葉靈的表情控制得蠻好,表面上真看不出什麼異常來,但辛火火有心觀察,加上修行後眼睛利了很多,還是清晰的注意到葉靈面頰上的肌肉放鬆了下來,連眉間那道帶著點輕愁的皺褶都淺淡了好多。
  
  葉靈相信自己沒有被懷疑就好,她過來這邊就是為了試探的吧?只要她自以為得計,就不會影響北冥淵秘密插在滅世者心臟上的釘子。
  
  「好了,我到了,你要不要進去坐坐,喝點茶?」辛火火站在魔界中唯一一座造型正常的房子前,說。
  
  這是一溜三間的石屋,雖然沒有圍牆,但由大塊粗糙堅硬的石頭砌就的屋子就矗立在大片荒原的前面,沒有人敢靠近。它背靠著一座隆起的山包,周圍是看似零散,實際上暗和陣法拱衛著的幾座奇形怪狀的房子,大概是玄流、炎惑等幾名貼身近衛的住處。
  
  屋子裡面,之前什麼樣,辛火火不知道。反正現在布置得比較舒適,有很多現代化的東西,比如抽水馬桶和淋浴。雖然沒有電,沒有電信,但有一種叫「法術」的東西可以彌補一切。
  
  辛火火很明白,她覺得合用的全是北冥淵後來為了她而備下的。畢竟,只有人類才離不開物質的簇擁。
  
  「謝謝,但是不了,我是被派來執行任務的,還要回去復命。」葉靈說得很得體,但辛火火真想給她一聲冷哼。
  
  真是任務的話,你東問西問的幹什麼呢?真是,說得比唱得還好聽。
  
  可不管心裡怎麼想,面上還得掩飾。於是兩人又簡單的客氣兩句,就分別轉過身,向著不同的方向走去。辛火火回「家」,葉靈則回到北冥淵的作戰基地去。
  
  辛火火並不知道,葉靈只是站在她面前,想到她住在那個石屋裡就有多麼妒忌了。蕩魔大戰後,曾經主追隨主上,一起經歷過無數大小戰鬥而倖存的妖魔或者修妖修魔的人們,就一起來到這處三界之外的魔界領域。那三間石屋就好像六天魔域裡的王帳,代表著一種身份,但除了主上,從來沒有人進去過。就算是有緊急的正事,不遠處也有專門議事的大廳。於是石屋就成了絕地,雖然主上隨後去了人界潛伏,偶爾才回來一趟,但那凡女能輕易進入,證明她將會是主人。
  
  主人,主上的心上人,主上會娶她為妻的人!
  
  葉靈感覺自己的心就像一片葉子,因為生了討厭又怎麼也打不死的蟲,已經被啃得千瘡百孔。只是她不敢有大動作,生怕被主上知曉她的心思。那樣,她就無論如何也不能留下了。
  
  然而不管是幾千年前在六天魔域,還是那次在鏡像界引來滅世者,她都做了手腳,絕可致命的手腳。可那凡女的命卻太大了,怎麼也弄不死!
  
  現在要怎麼辦?真的眼睜睜看著她和主上雙宿雙飛,獨得寵愛嗎?若主上像炎惑一樣到處留情,她或者沒這麼恨辛火火吧?她恨的是那兩個字︰唯一。辛火火就是主上的唯一,這個認知才是最錐心的痛。
  
  她不明白到底哪點比不上那凡女,為什麼她溫柔順從,她讓自己變得美麗而充滿誘惑,她為主上連命也豁出去,主上就是不能多看她一眼呢?當然,主上對她是好的,絕不辜負。但那種好是對屬下的好,對炎惑、玄流、血骨鳥,對任何一個忠誠他的手下都會有的好呀。
  
  為什麼,她不能是唯一?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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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5 10:45:03 |顯示全部樓層
572 賊喊捉賊

  那現在她要怎麼辦?
  
  葉靈想著,伸手入懷,拿出那片辛火火作為回禮的樹葉,幾度想把它撕得粉碎,可終究沒敢這麼做,只恨恨的又放回去。
  
  她覺得她現在大概應該收斂一些,幸好主上沒有發現她的私心,那麼她就還有機會留在主上身邊,等打完滅世者,再想想辦法。說不定,辛火火會在這一戰中死掉呢?誰不知道凡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
  
  葉靈並不知道,她的舉動早就被發覺,她的反應也在預計之中。若她有一念之善,或者沒有那麼愚蠢直接下手也好,至少可以救自己一條小命。
  
  而辛火火這邊完成了被「刺探」的任務後,乾脆把這一切都丟到九霄雲外去了,每天就在對北冥淵相思,守護父親以及勤奮修行中渡過。她知道臨時抱佛腳是很LOW的,但也有句話叫「臨陣磨槍,不亮也光」是嗎?戰場上瞬息萬變,她多一點能力就多一分希望。即使幫助不了別人,至少可以幫助自己。
  
  於是日子就這麼沒頭沒腦的過,因為不在意時間,魔界的四季天時又與人界不一樣,她乾脆就沒有計算日期,完全是愛咋咋的心態。可是這天晚上,她在睡夢中驚醒了。
  
  其實也不能算驚醒,因為她正做著夢,夢到和北冥淵一起爬山,可是山道太泥濘了,她一邊爬一邊不斷的摔跤,搞得渾身是泥,狼狽不堪。她想讓北冥淵背著她,或者拉著也好啊,可他一直在前面,也一直回頭望著她,溫柔的笑,但就是不伸手。奇怪的是,她並不失望和生氣,只覺得疲憊不堪,心卻軟軟的。她真想拉住身上前方的他的手,於是拼命一躍,結果……摔了個嘴啃泥。
  
  但,怎麼泥地如此柔軟濕潤?她的嘴撞上去也不疼的,還挺舒服。於是她本能的就在「泥地」上使勁蹭了蹭,然後覺得「泥水」湧進了她的口腔裡,那有點急促和激烈的攪動感,令她渾身發麻發熱。
  
  在這種情況下,她若還不醒來,那真叫「睡死」了。所以在清醒的瞬間,因為意外感太強烈,所以還是有點恐懼的。但很快她發現那是她熟悉以及渴望、思念的氣息,乾脆就一直纏了上去。以她那種經常被各種妖魔鄙視的小體格,竟然生生把一個未來的魔尊大人撲倒在了床上。
  
  「今天夢想成真了。」吻得氣喘吁吁之餘,她抽空說點話。
  
  北冥淵卻輕輕拉開她,令兩人可以「好好的」並排躺在床上,「什麼夢想?」
  
  「就是睡著睡著,被王子吻醒啊。」辛火火嘻嘻哈哈,「少女時期的愛情幻想嘛,我可喜歡睡美人的故事了。」
  
  「我卻在考慮,要不要再給你加幾個守衛。」北冥淵嘆,「睡得這樣沉。」
  
  他是抽空回來一趟,被辛火火回贈的那片沒什麼誠意的樹葉撩得好幾天不得安寧了。哪想到,進了屋就見她睡得手舞足蹈,纖細嬌嫩的四肢都露出在被子之外,還有一小截白晃晃的腰腹,引得他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去吻她。明明想好,只是看幾眼就走,絕不多停留的,結果果然是不能踫的。
  
  這凡女可好,他不過輕輕親親她的嘴唇而已,她卻游魚一樣黏上來,人還迷迷糊糊的就對他親吻,因為是無意識的,所以更誘人。他能忍住沒有進行下一步,連他自己都佩服自己超頑強的定力。
  
  「再加派?」辛火火注意到這幾個字。
  
  北冥淵「唔」了聲,卻沒說話。
  
  真是開玩笑,雖然這是他的地盤,但葉靈事件已經足讓他清醒了。這凡女不在他身邊就沒有絕對安全,所以他又怎麼可能把這樣一隻香噴噴的小白兔丟在妖魔窩裡而不派人保護?
  
  「我覺得不需要呀。」辛火火卻沒有這方面的意識,「如果不是我覺得特別安全的話,怎麼可能睡得這麼不警覺呢?」
  
  前二十多年,自從離了父母的羽翼,她就算晚上鎖好幾道門也沒特別踏實的睡過好嗎?小七小八來出現後好了點,但真的睡得完全有安全感,不會覺得夢中或者現實中有恐怖的事情發生,是跟北冥淵睡過而且是很多次之後了。
  
  好像把他放在心裡,整個生命也都安穩了。
  
  「還睡得很沒有形象。」北冥淵補足。
  
  辛火火佯怒,調皮得張開四肢,像八爪魚那樣纏他,直到他求她,「你安生點吧,這樣下去我真的忍不住了。」
  
  就是要你忍不住哇!辛火火心想,理智上卻知道他必定是非常忙的,回來一趟不容易,還是說正事要緊。
  
  於是她乖順的躺在他身側,真的不亂動了,定了定神才問,「你擔心葉靈來試探我的事,所以才跑回來嗎?」
  
  「不。」北冥淵很肯定地回答,「你讓葉靈帶葉子給我,我就知道你能應付得來。你總說不要小看凡人,我覺得你說得對。所以,我相信你。」
  
  哎喲,未來的魔尊大人,你要不要這麼可愛啊?
  
  「那你回來是……」
  
  「只是,想你了而已。」
  
  「啊,你這人總說這種讓人心癢癢的話,卻又不讓人家撲倒,這也太不人道了。」辛火火重重一哼,身體向外側挪了挪。
  
  北冥淵下意識的拉她,微涼的手指踫到她溫熱的手臂,兩人都是一哆嗦。
  
  「好好說話。」很快他又賊喊捉賊,嗓子都有點啞了。
  
  「那麼滅世者到底有動靜沒?」辛火火用手扇扇風,感覺好熱。
  
  「當然有。」北冥淵傲然一笑,「我對它的推斷是沒有錯的,它不僅動了,而且打算破釜沉舟,看來你順利回到我身邊對它的刺激不清。它怕我佔了先機,必定是選擇先下手為強的。」
  
  「那你呢?」
  
  「我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北冥淵很自信,甚至帶著一點興奮,「本座也等了幾千年了,早就不耐煩,是生是死,直接來戰吧。」
  
  看他的樣子,辛火火就知道他必定是等得很焦急,求戰的欲望非常強烈。不然,怎麼連「本座」這種詞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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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5 10:45:15 |顯示全部樓層
573 五五之數

  其實只要有心,已經感覺到了一絲非比尋常的氣息。
  
  這幾天她也仔細觀察了下,整個魔界的妖魔們也都蠢蠢欲動的,看起來等這一戰等得嗷嗷叫,氣勢是很足的。這樣一想,感覺老君讓北冥淵帶人潛伏這麼多年,也有一種把需要他們憋得快內傷,大戰時徹底爆發以提升數倍戰力的緣故。
  
  用膝蓋想也明白了,所謂妖魔,全是不守規矩的傢伙。把他們困在一個不通三界的地方不讓出去就算了,還告訴他們有一場大戰會打,卻一直沒有戰爭的意思。如此一來就幾千年,讓這群慣於惹是生非的等得快要發霉了,寧願死也要戰!
  
  這樣分析一下戰局,雖然滅世者的神秘實力佔盡上風,但在戰意、勇氣和意志方面落了絕對下風。雙方在準備方面應該是差不多水準,算來算去,竟然是五五之數。
  
  所謂五五之數,也就是未知。但,同樣相當於有了贏的希望。
  
  「你覺得……大概還要多久?」看到北冥淵一身古裝,也是戎裝,辛火火的心還是有點提了起來。
  
  「不出十天。」
  
  「會不會是障眼法,他又使什麼花招?」辛火火懷疑。
  
  北冥淵猶豫一下,終於還是伸出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頭發,「你從來沒打過仗,不懂到現在這個時候,雙方已經沒辦法再偽裝了。除非是暗棋,不然棋局已開,且不說隱瞞沒有意義,也無法阻擋對方視線,單說藏著掖著反而會失了先手這一點,滅世者就不會這麼做。這就像簽在弦上,或者槍已經了上膛,已經沒辦法再退。退,就是敗。猶豫,也是敗。至於誰先動手,要看誰先沉不住氣。但大家也不會一直這麼繃下去,總有契機的。」
  
  「那你……不用擔心我。」
  
  辛火火本想說︰你一定要贏,你一定要活著回來之類之類的,但想到此時二人已經心意相通,再說這些話除了徒增壓力之外,也沒有太大意義,乾脆就不再提了。既然決定了生死相隨,她反而變得很坦然。
  
  原諒她的自私,她唯一的親人現在是植物人狀態,她所愛的人會站在戰爭的第一線,她的朋友都會參與進去,她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所以,結局真的不那麼重要。大不了,大家一起灰飛煙滅,重回宇宙初級的混沌狀態,靜靜等待三十三天回轉,由哪位創世神再重新深化這個世界。
  
  她所恐懼的只是分離,只是遺忘,只是彼此不再認得對方是誰。
  
  「嗯,有血骨鳥在你身邊的話,我不擔心你。」北冥淵平靜的說出讓辛火火驚訝的話。
  
  「讓血骨鳥跟著我嗎?這絕對不行!」她立即反對,「雖然我沒有見過,但我聽說,而且也堅信小血的戰鬥力有多強。在戰場上,你需要它!」
  
  「這話不要讓它知道,不然它得得意死。」北冥淵輕聲笑,「不過做為這次大戰的最高統帥,你的意見被駁回了。」
  
  「可是……」
  
  「火兒,血骨鳥在你身邊我才能安心。安心了,我就可以專心、一心,那樣才能盡全力一戰,我不能分神的,你該懂的。」
  
  他當然知道血骨鳥的戰力有多麼強大,在戰場上能起多麼大的作用,但就是因為它太強,所以把火兒交到它手上,他才放心。就算遇到極大的危機,就算他真的回不來,哪怕三界崩塌,血骨鳥也能最大限度的保住火兒。
  
  辛火火把頭別了過去,抿著唇不說話。
  
  她不是鬧別扭,她是掩飾一下情緒,省得什麼心思都擺在臉上,讓北冥淵看出來。這個男人對很多事是不在乎的,所以偶爾看起來還很隨和,但只要他決定的事就很難改變,在這點上很是霸道和強勢。有時甚至有點不講理,大男子主義。
  
  她不願意跟他吵,再說他完全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但讓她就這麼順從,那也是不可能的。某些日本女人說得好︰男人嘛,表面上順從他,保住他的自尊就行了,自己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因為,男人有時候會糊塗呀。至於北冥淵,因為太愛了、太在乎,所以有點關心則亂亂,判斷失誤。
  
  她是凡人,她是女人,可她不是扯後腿的,也不是沒用的。
  
  現在的她在想,要怎麼在不影響他的專注力的情況下還能幫到他,還不會讓他因為損失血骨鳥而降低戰力……
  
  其實可以預見,血骨鳥那個一打架就興奮,沒架打連吃飯都不香的人,等了這幾千年,忽然不讓它上戰場,它也很鬱悶吧?
  
  員工心裡有疙瘩,想不通,硬要它做一件事,它也容易有情緒,反倒搞不好關係,也許還會出狀況,那還不如她和小血血一起合計合計,看能想出什麼辦法。
  
  「火兒,聽話一點。」以為背過身的辛火火是不高興了,北冥淵放棄「不能踫她」的決定,從後面擁她入懷。
  
  他的體溫,瞬間就熨帖了她的身心。
  
  「我沒不聽話,也沒不高興。」辛火火趕緊調整情緒,「我在想跟小血要怎麼相處。聽你的意思,它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要跟著我了。它那麼大隻,變小了又長相兇惡,我每天到底要給吃點什麼?它睡在哪兒?我出門要怎麼帶著它才不麻煩。」她有點語無倫次了。
  
  北冥淵抱著她的手臂又緊了緊,說話時呼出的熱氣就噴在她後頸裡,「我知道你不願意接受這個決定,但是我必須這麼做。你懂嗎火兒,我只能這樣做。」
  
  他的話從字面上看非常的強硬,毫無轉圜的餘地,但語氣卻柔軟,帶著一點點求懇。辛火火本來就沒想直接地、正面的抗拒,這下子心就更軟了。
  
  「好嘛,就聽你這次。」她的指尖劃過繞在她腰間的手臂,無意識的在上面繞圈圈,「但是,小血同學現在就在外面嗎?它有沒有跟來?」
  
  「嗯,它跟我回了魔界,但現在不知晃到哪裡去了。」
  
  是要氣得自己鑽洞了吧?不然還不得原地爆炸?或者直接以下犯上,和主人對毆了。辛火火了然,有點可憐那隻渾身沒有一兩肉的大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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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5 10:45:30 |顯示全部樓層
574 御弟哥哥,我理解你

  「我怎麼找它?」辛火火問。
  
  若血骨鳥躲起來怎麼辦?現在北冥大魔頭下了令,她對小血算是有責任了。
  
  「我教你一句咒語,只要念一遍,它就會立即出現。就算萬里遠,對它也不過幾步之遙。」北冥淵揮手設下結界,免得真的把血骨鳥即刻招來。
  
  那咒語短短七個字,但發音古怪生澀,辛火火足學了十幾遍才學會。北冥淵又讓她復述幾遍,完全無誤後才把結界撤掉,人也站了起來。
  
  「我得走了。」他說得決然,眼睛卻在她身上留連,似有千言萬語。
  
  辛火火也捨不得他,卻為了能讓他少些牽掛,故意露出賴皮的樣子,「給個告別吻唄。」她伸出兩隻爪子。
  
  「那就真走不了了。」北冥淵低沉的笑,走近了。
  
  正當辛火火以為真會有一個吻時,他卻輕拍她的頭一下以示懲罰,之後頭也不回的出門。
  
  但是,當那道門關上,兩人的臉色都變了。
  
  北冥淵一臉深情繾綣,好幾次差點轉回身,最終卻咬著牙大步離開。而辛火火則眼淚汪汪,躺在剛才北冥淵躺過的地方,汲取他殘餘的溫度。
  
  ……
  
  早上天剛亮,自北冥淵走後就失眠的辛火火終於第一次念出了那個咒語。
  
  「現在我知道唐僧有多快樂了。」看到眨眼間來到面前的血骨鳥,因為她站在門外,並沒有變化成小號的血骨鳥,辛火火不禁感嘆。
  
  這樣桀驁不馴的大兇物,隨她這種弱雞隨便念念就乖乖的俯首帖耳,怎地一個「爽」字了得啊。
  
  御弟哥哥,我理解你!
  
  「你別不開心嘛,我有好事告訴你。」別問她是怎麼從那隻全身上下沒有肌肉和羽毛覆蓋,只有骨架之形的鳥,以及它那骷髏頭上看出表情的,總之她就是知道,「俯耳過來。」她招招手。
  
  血骨鳥不情不願,彷彿強抑著暴躁的心情,啪的變幻成一隻色彩斑斕的大公雞。雖然沒有完全聽命,沒有俯耳過去,但至少辛火火蹲下來,就可以與它平視了。它明顯是帶著不良情緒的,能克制到現在這樣已經到了極限。
  
  「我知道你正因為不能上戰場而鬱悶,又怪你主上不讓你去做正事,非要跟著我這個百無一用的凡女。」辛火火彈了一下「雞翅」說。
  
  「呱。」
  
  「明白,明白,你不是鬱悶,你是絕望。」辛火火點頭,險得問它︰身為一隻鳥,還是隻兇鳥,叫得像隻烏鴉真的好嗎?
  
  「但是,不上戰場,未必不能在戰場『上』。」辛火火說得拗口,「而且,你不是奉命要跟著我嗎?我在哪兒,你在哪兒。這樣,我們就可以在不違背你主上命令的情況下,爭取出一點小小的餘地。」
  
  說到這兒,她停頓了下,血骨鳥已經不再別扭,情不自禁把頭湊過來。
  
  辛火火覺得好笑,就手欠地又拉了它另一邊「雞翅」道,「你不是能穿過陰陽界?那麼可不可以把我從魔界偷渡到冥界。我需要到那邊找閻君,然後我們大約就能找到可行的辦法了。那位老爺子,真是老奸巨猾,鬼主意多得很。不過你要知道,我們所做的一切的前提不是讓你爽,而是讓你在爽的同時還能幫你主上的忙,而絕不能拖它腿。」不知道閻君聽到她這樣的評價,會不會氣樂了。
  
  而只要能讓它參戰,血骨鳥大約是什麼都肯做的。這隻兇鳥出生於戰場上戰死的亡靈,成形於他們的血與骨,得神於他們的無窮戰意和對勝利的渴望,所以戰爭和殺戮是它骨頭縫裡都銘刻著的東西。雖然在和平時期它可能是個禍害,但若有大戰,它就是最好的幫手。
  
  但所謂物盡其用,它喜歡廝殺,就算在和平時期也總有陰暗暴亂是需要平定的。所以,只要把它放在合適的地方就成就了好事。
  
  「呱。」血骨鳥大聲叫,這是催促辛火火快點走。
  
  辛火火之前早已經準備好,當然立即答應。
  
  血骨鳥熱切積極到不用她再多說,體型驟然變大,叼住辛火火的衣領,把她丟到自己背上。然後最大限度的展開雙翅,騰空而起。
  
  這一天,魔界的人都看到那個誰也惹不起的死鳥帶著主上的凡女心上人飛走了,簡直是從未有過的風景。也有人立即報告給北冥淵,北冥淵只是沉默了片刻後說︰隨它們去。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血骨鳥的戰力不用擔心,火兒的智力也不用擔心。於是,他又陷入大戰之前忙碌又緊急的準備之中了。
  
  另一邊,辛火火覺得自己和坐飛機差不多。因為血骨鳥真正施展了翅膀,那真是大得很,而且它還小心的設了結界,讓她這種凡人沒有經歷狂風、缺氧和寒冷,以及速度帶來的痛苦感,跟坐在機艙裡一樣。然後她發現,越界簡直是在數息之間跨越黑夜和白天。除此之外就像是撞上透明牆壁,因為不是她撞,倒也沒什麼直觀的感覺。
  
  所以說有能力就是任性,當時辛火火以凡人之軀到冥界去,經歷了太多的考驗和折磨,可此時對於血骨鳥而言,就串門子一樣輕鬆。不過它這個客人沒什麼禮貌,突然闖入的時候引起了冥界的一些恐慌。
  
  長著一對透明翅膀的、巡邏的小飛鬼發現有人入侵,慌得立即發了警示,以至辛火火才隨著血骨鳥落地,就看到了閻君,還有小七小八。
  
  「都散了吧?沒事,不過是個不愛敲門的死鳥。」閻君看清來人,揮揮手。
  
  他老人家仍然身穿古代文官的衣服,不過以冥界諸兵將的反應看,似乎早做了準備,一呼即能百應,齊唰唰的鬼將陰兵,城牆一樣迅速圍個水洩不通,因為遠處太黑了,也看不清有多少人。但肯定不少,也肯定是為了配合北冥淵與滅世者一戰而訓練的。此時得了閻君之命而散去,就像一陣風,一陣煙,從這個角度來看,還真是帥極了。
  
  「還有你啊丫頭,幹嘛來了?」閻君和顏悅色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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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5 10:45:42 |顯示全部樓層
575 狡猾的人類和虛偽的神

  「想您了唄。」辛火火跳下鳥背,嬉皮笑臉。
  
  「呸,小孩子亂說話。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他對半空抱了抱拳,好像忘記在這個地界他是最大的,然後轉過頭來罵辛火火,「凡人哪有想閻君的,活膩歪了嗎?大戰在限,太不吉利了。快吐口水在地上,再踩幾腳。」
  
  辛火火笑瞇瞇的照做。
  
  其實她並無所謂,但閻君既然表現得像個迷信的普通老人,她就配合一下唄。
  
  「進去說話。」閻君指了指不遠處的閻王殿,率先走在前面。
  
  其他人自然跟隨,辛火火借機跳到兩個年輕帥氣的男人中間,一手挽著一人手臂,「小七小八!我也想你們啦!」
  
  她拉住他們,分別擁抱這兩個開啟了她玄幻人生的人,不對,是鬼差,是正神。小八的身體略略僵硬,但小七仍然一如既往的熱情。而且,廢話也多。
  
  「切,誰信你?想我們那怎麼不來看?」他拍拍辛火火的頭,繼續慢慢地向前走,「虛偽的人類。」
  
  「那你想我沒有?」辛火火反問。
  
  「當然想了。」
  
  「你不是也沒看我去?哼,虛偽的神。」
  
  「狡猾的人類,居然設語言陷阱。」白小七仗著身高手長,又彈了辛火火的腦門一下。不過他整個人散發著開心的氣場,可見有多麼欣喜這場重逢。
  
  其實黑小八也是,但他情緒內斂,除了眼楮不同尋常的閃亮外,從外表並看不出來,還露出往常標誌性的、淡淡的、嫌棄性的神情說,「難道你以為我們很閒嗎?老七嘛,就更忙了。」
  
  辛火火明白,北冥淵忙於準備那場滅世之戰,作為他的盟軍,閻君帶領著小七小八等人,也會忙翻天的。身為生於和平時期的人,她只有在某些涉及大型戰爭的影視劇裡看到這樣備戰的場面,卻也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這種緊張感。
  
  不過,小八一向縝密穩重,小七卻是衝鋒陷陣的類型,平時最不耐煩的就是動腦子,怎麼會更忙?難道,閻君給了他比較重的任務嗎?
  
  這樣想著,就轉頭看了看白小七。哪想到看到他正對黑小八丟眼色,確切的說是瞪視外加警告。當與辛火火的目光接觸到,居然別過臉去,耳朵尖有點可疑的犯紅了。更奇怪的是,那樣運動型身手矯健的男人,在上台階的時候差點絆倒了自己,顯然是心亂所致。
  
  好奇怪,發生了什麼事?看小七這麼扭捏,好像是和某些冒著粉紅色泡泡的事情有點關係啊。
  
  辛火火正想八卦一下,閻王殿的大門卻已經大開,閻君頭也不回的邁步走進去,她也只好壓下心頭的好奇,跟了進去。
  
  「大老遠的從魔界跑到冥界來,不可能只是看看我老頭子這麼簡單吧?」閻君坐在書案後。
  
  和往常一樣,房間裡只有一個座位,除了他老人家外,小七和小八就站在一邊,她想了想,還是老實的席地而座。唉,每次來閻君的書房,都像受審。
  
  「平時我也是會來看您的,但非常時期嘛,我如果沒事,哪敢打擾您老人家的公務呀。」辛火火嘻嘻笑,「再說,我總跑過來,您不煩嗎?」
  
  若放在一年多年,她就算開再大的腦洞也不敢想象某天能和黑白無常勾肩搭背,和閻王老子在這兒嬉皮笑臉,還完全不會害怕的。
  
  「嗯,嘴巧。不過你說得也是,最近為了那個破事,真是忙得我老人家人仰馬翻的,所以恨得那個什麼滅世者牙根癢癢。真是有好日子沒好過,吃飽了撐的瞎折騰。」
  
  辛火火笑容更大,因為真的喜歡閻君這樣很平民化,很白話的說話和行事的風格,真是平易近人哪。所以說,生平別做虧心事,真死到了地下,也沒誰會憑白無故的嚇唬你。
  
  「好在砂鍋搗蒜,就這一錘子買賣,輸贏也就一戰拉倒。」閻君豪氣地揮了揮手,又轉向辛火火,「既然有事,既然知道本君很忙,就趕快說吧。」
  
  「您看到血骨鳥了?」辛火火換個角度說事情。
  
  「廢話。」閻君佯瞪了她一眼,「本君還沒有老眼昏花,何況它長這麼大的個頭,尖著嗓子一叫,把我地府裡的小鬼嚇得直哆嗦。」
  
  「它丟下火兒去哪兒了?」白小七突然想到。
  
  「它好像有點邪火的樣子,看樣子,是去荒野區打獵了。」黑小八仍然是目光如炬,一眼看出血骨點有火沒地方撒,必須要找茬發洩。
  
  不過荒野區辛火火知道,是無邊無際冥界的非管轄區,裡面都是些還沒來得及收拾的兇煞惡鬼。地府一直工作人員緊張,很多地方顧不過來。血骨鳥到那種地方肆虐一番,也算是為民除害。所以不管是閻君、小七小八還是辛火火,對此都完全無所謂的。
  
  「它幹什麼脾氣這麼暴躁?難道是魔尊大人不許它上戰場嗎?」閻君一下就抓住了重點,而且猜得無比準確。
  
  只是辛火火聽到「魔尊大人」四個字時愣了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是說北冥淵,於是點頭道,「閻君英明,血骨鳥被派給我了。」她自己並不知道,提到北冥淵時,她的臉上就自然而然露出溫柔甜蜜的微笑。
  
  一臉「我正在愛情裡啊」的表情。
  
  黑小八垂下眼睛,默念了幾遍靜心咒才平靜下來。白小七一邊看到,不禁嘆了口氣,只有辛火火是無知無覺的。
  
  「我就猜嘛,這種破天滅地大戰,就算我們聯手把人界封死,世上也無絕對的淨土,他必要安置一個最強者在你身邊才安心哪。」閻君了然的點點頭,「就是可憐了那隻鳥,多強的一員戰將。那攻擊力,我看得都眼饞。」
  
  辛火火又怔了怔,這才知道這些天北冥淵忙成這樣子,是為了把人界給包裹起來,免得遭到大戰的荼毒。想想也是,人類就是池魚,不能被殃及。
  
  「所以我來和您商量一下,要怎麼樣才能物盡其用。」辛火火收回心思,正色道,「這樣的大戰,最微小的助力都要用上,何況血骨鳥這種兇悍之將?那是絕對不能浪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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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5 10:45:51 |顯示全部樓層
576 一個蘿蔔一個坑

  「就知道你這丫頭不會老老實實的。」閻君瞪了辛火火一眼。
  
  不過在辛火火看來,這個白眼有鼓勵的成分。
  
  於是她笑瞇瞇的湊近了些,笑道,「閻君大人,您修行歲月悠長,與天地同壽還見多識廣,應該見過古今的戰爭,也看過現代戰爭電影吧?」
  
  「你想說什麼?」閻君懷疑,不對,是警惕地望著她。
  
  「我想說的是︰高空優勢是應該爭奪的吧?我看好多二戰的電影,飛機上的機關槍掃射地面,或者扔個炸彈什麼的,都威力巨大。」
  
  「廢話,本君不看電影也知道。那些妖魔打架,或者神仙之戰也會這樣,不過用的是妖鳥或者飛行靈寵、異獸什麼的。」閻君又白了辛火火一眼。
  
  「你是說讓血骨鳥上天?」黑小八接過話,「它若出現在戰場,本來就是在空中攻擊的好不好?」
  
  「但它也會俯衝下來抓、啄以殺人,有時候還吃。」白小七說。
  
  隨後,又似乎想起了什麼,又是佩服又是心有餘悸地說,「它俯衝之時好像刮過狂風暴雨,風雨裡帶刀子那種,那真是……一死一大片哪。」
  
  「可惜魔尊把它送給你當坐騎了……」閻君意有所指。
  
  辛火火立即打蛇隨棍上,又湊近了一點,「既然您也這樣說了,所謂坐騎是供人騎乘的吧?」
  
  黑小八立即明白過來,驚訝地道,「你難道還想上戰場,騎著血骨鳥?」
  
  「我穿越界面,來到這裡就是把它當成馬,不對……」想起炎惑那貨,立即改口道,「當成共享單車的呀。」
  
  「不行!」閻君、小七小八,三人同聲反對。
  
  「為什麼?」辛火火不幹了。
  
  「魔尊把它給你,恐怕它還不怎麼樂意……」閻君緩緩地道。
  
  「它不是不樂意。」辛火火打斷閻君,「它是很不樂意,幾乎要爆炸了好嗎?」
  
  不過是因為必須服從主上,才忍了的。可是忍字頭上一把刀,再說對鳥類的心理狀態也是不好的。鳥兒天性自由嘛,根本不是能忍的動物呀。
  
  「你以為以魔尊的智商,不會預計到這個結果嗎?」閻君哼了聲,「滅世一戰,勝負難料,所有人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都是要保留的。何況,血骨鳥是一根很大的蘿蔔,廢了它,連我都覺得心疼。但,魔尊卻仍然把它派給你,就是為了你的安全。如果我同意,並且幫助你上了戰場,豈不讓魔尊與我生了罅隙?再者說了,我老人家不擔心你的安危嗎?所以,你的方法行不通。」
  
  「行的通,行的通。」辛火火再湊近些,已經近到閻君的腳邊上了,「嚴格來講,空中不能算戰場上,只能算戰場上方。我也不是胡鬧,是經過仔細認真科學的考量的。我只問您一個問題,血骨鳥在天空是不是無敵的?好吧,就算不敢保證它的戰力,那飛行能力是一流吧?還有什麼快過它?」
  
  「這個嘛……」閻君愣了下,而後沉吟,看向兩個下屬。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沒有更厲害的出現以前,血骨鳥確實在魔戰中還沒有逢過敵手。」黑小八搜腸刮肚的想了想,「速度上,也至今沒人追得上。」
  
  「應該說,目前還沒人逼迫它用盡全力飛過。」白小七摸了摸下巴,「它被北冥淵收服的時候,其實年紀還小,現在的修為只怕更勝一籌了。當年,也是北冥淵祭出那把冰劍才令它俯首稱臣。」
  
  「這傢伙只一宗好處,不過忠誠二字。一日認主,終生不變。這麼想來,魔尊當年這筆買賣做得好划算。」閻君有點放飛自我。
  
  辛火火只好拉回他的思緒,「綜合你們的意思,就是血骨鳥是食物鏈頂端的生物,是天空中的霸主,只有它欺侮別人,沒有別人欺侮它。除非北冥淵這個級別的,也就是閻君或者滅世者親自出手才能對付它?」
  
  「大致是這樣子吧。」閻君道,「可我不會對付它的,我曾經想收服它,然後縮小了放在鳥籠子裡。以後退休了到人界去玩,裝成個老頭上,提著鳥籠在河邊溜彎……」
  
  好吧,閻君又放飛自我了。而且這想法別給血骨鳥知道,不然它會更暴躁。
  
  「既然如此,我又有什麼危險呢?」辛火火拐回自己感興趣的話題上,「這樣的傢伙不讓它上戰場,真的是暴殄天物。而且,我是絕對不會在後方等著戰爭消息的。」意思很明白,如果不答應她,她有可能偷入戰場。
  
  其實她是不會的,她不會那麼冒失,讓北冥淵以及關心自己的所有人因為分心和不可預計的意外而承擔風險。但,她可以這樣說。這有點卑鄙,因為吃定了愛她的人一定會擔心,然後答應她的條件。
  
  以前,她用這招對付過北冥淵了。還有,她爸。
  
  「你這是威脅我嗎?」閻君瞪眼。
  
  但,誰會怕他老人家裝凶啊?
  
  於是辛火火點點頭,「對啊,這是威脅。所以何必讓我這種小輩這麼無法無天呢,您直接答應了,多麼皆大歡喜。」
  
  「其實我覺得她說得對。」旁邊又有插嘴的。
  
  辛火火還以為是小七,因為只有白小七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黑小八一向冷靜而穩重,這種話不像是他說的。
  
  但偏偏,就是黑小八。
  
  所以連閻君帶白小七都一起驚愕了,黑小八卻攤開手,「一葉障目,關心則亂。我很贊成讓血骨鳥保護火兒的安危,因為沒有比它更合適的了。但你們都忘記了一點︰戰爭一起,世間已無淨土。就算我們包裹起人界,讓它暫時不受戰爭的荼毒,但我們若敗,人界也在劫難逃。」
  
  「當然呀,不然怎麼會叫滅世之戰。」白小七一臉「你在說廢話」的神情。
  
  「我的意思是,既然沒有安全之地,那麼火兒的安危就要在『安全之人』的身上著落。」
  
  「你是說血骨鳥?」白小七搔搔頭髮。
  
  黑小八點頭,「再順著這個邏輯走就是,既然血骨鳥在哪兒,火兒的安全之地就在哪兒。那麼,血骨鳥為什麼不能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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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5 10:46:02 |顯示全部樓層
577 瘋狂的小鳥

  對啊!我咋不上天呢,和太陽肩並肩呢?
  
  辛火火眨眨眼楮,「滅世者沒有機會出手,老爺子和那個魔頭自然也不會出手打下血骨鳥的。那既然沒有,我身邊站著那麼強大的保鏢,只要我保證不涉極險之地,哪裡不可以去呢?包括,戰場的上空?」
  
  「你到底想幹嘛?」白小七有點明白,但不太理解。
  
  「我不想幹什麼,我只是不想袖手旁觀。我是人類,我們人類也要為自己的生存權努力呀。最重要的是,我不動,血骨鳥的戰力就浪費了。何況,它心情不好說不定會變態,到時候精神失常,反噬我怎麼辦?那時,你們都陷身在大戰之中,來不及顧及我,我身邊可沒人幫我控制瘋狂的小鳥。」
  
  「它不會的!」盡管互相看不順眼,白小七還是堅定相信血骨鳥。
  
  可辛火火不理他,只看向閻君。
  
  閻君猶豫良久,忽然嘆了口氣道,「進來吧。」
  
  進來?誰進來?他們都在這兒啊。辛火火和小七小八面面相覷。難不成外面還有人偷聽?可這是閻王殿,誰敢?!
  
  就在他們感到莫名其妙的時候,門輕輕打開了一條寬縫。因為他們三人習慣性視線平舉,第一眼並沒看到什麼,還以為是有誰隱形了。可當視線向下,就看到一隻彩斑斕的大公雞從門縫中擠了進來。
  
  原來血骨鳥變小了身形,不知何時躲在了外面。如果雞會感到難為情,並且流露在黑豆般的眼楮裡,或者表現上被雞毛覆蓋的臉上,那麼此時,血骨鳥就是在難為情。
  
  「你居然偷聽!你不是跑去荒野區狩獵嗎?好沒品哦。」辛火火驚訝。
  
  呱!血骨鳥沒理她,直接站在閻君的桌子前,叫了一聲。
  
  「它說什麼?」閻君不太懂。
  
  「它在請戰,並且保證不會帶我到險地,甚至可以不落到地面上。它說自己能力超群,絕對保護得了我。如果有危險,會立即有多遠飛多遠。為此,它可以發血誓,請閻君大人成全。」辛翻譯嘔心瀝血。
  
  「它只發出一個音節,你就解釋出這麼多話?」黑小八向來嚴肅,可居然快被逗笑了。
  
  「鳥語是一種很精煉的語言,哪怕一個音節也含義非常豐富。」辛火火瞪了小八一眼,怕他拆台。
  
  其實血骨鳥說的是︰它不會變成瘋狂的小鳥。
  
  而聽她這麼胡亂翻譯,如果雞能翻白眼,那血骨鳥會連翻了好幾個。但,因為它心裡也確實是這麼想的,乾脆也就沒發作,默認了。然後在閻君面前垂了垂腦袋,算是行禮吧?居然姿態還挺優雅的。然後走到白小七面前,一雞爪子按在他的腳上,又挪開。
  
  「這是……踩我?」白小七很納悶。
  
  「這是蓋章。」辛火火鄙視了一把白小七的沒見識,「因為你剛才給它的鳥品背書,它覺得你在不了解它的情況卻理解信任它,所以這一爪子,證明以後是朋友了。」珍惜吧,白小七,這是很難得的呀。
  
  「那我要不要踩它一腳,以示雙方信任?」白小七抽了抽長腿。
  
  「別耍寶!」閻君丟過一隻毛筆,正打在白小七的頭上。
  
  於是白小七閉嘴了,臉對著牆畫圈圈。這情形讓辛火火恍然,似乎回到中學時光,老師用粉筆頭丟那些上課睡覺的人,那真是神準。
  
  「丫頭回神,你也走神了。」閻君拍了拍桌子,有些微的無奈。
  
  大戰在即,這是自上次蕩魔大戰後惟一的一場跨界大戰,幾乎要涉及到魔界與鬼界,以及第四界所有的人,所有的力量。而且,勝負難料。再而且,輸的一方會失去整個世界,包括寶貴的生命。可這些孩子怎麼這麼吊兒郎當的沒有緊張感呢?以為是過家家嗎?以為輸了還能再來一局?是不是現在的孩子都這樣,什麼也不在乎的?和他年輕時可不一樣了……
  
  閻君咳嗽了聲,因為發現自己也走神了,「反正你動了念,誰也攔不住。如果本君不給你出點主意,任由你胡來,你可能遇到更大的危險,闖更大的禍,倒不如兩害相權取其輕,遂了你的意,但對你有所限制。」
  
  辛火火想說︰我從來沒有闖過禍呀。好在及時收到黑小八的制止眼神,趕緊抿緊了唇,省得笑出來。
  
  她懂了,閻君這樣說就是答應了她的請求!但因為北冥淵的存在,他老人家必須找點藉口。不然豈不成了插手人家家務事,或者拉人家後腿嗎?必須是被逼無奈,或者是某人任性,他老人家勸不住,不得已幫忙,其實是為了減少損失。
  
  「別給我說你看了多少二戰電影,神魔之戰是不同的。」閻君想了想說,「你被血骨鳥帶到天上,看到的不是敵人的戰機,可能是各種飛行異獸,以及會飛的妖魔鬼怪。說不定,還有隱形的。」
  
  我也看過奇幻類的電影呀,那也是滿天飛動物的。辛火火差點說,可還是死死忍著,生怕閻君又改變主意。
  
  「你們不僅要保證絕對不落到地面上,還要保證小心地面上的攻擊。別以為在天上就很安全,畢竟我指望你們飛得高高的,脫離戰爭範圍,你們肯定也不能答應。那麼至少,答應我會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閻君很嚴肅,並敲了敲桌子以示強調,「我說的是你們倆,都要給我應承!」
  
  辛火火和血骨鳥連忙點頭,動作不知道多麼整齊劃一。
  
  「本君相信血骨鳥在天空的統治性戰力,但,誰也不能保證滅世者弄出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來,所以你們還得保證,遇到從來沒見過的東西,先閃遠點,試探完了,確定自己贏面很大才能進攻。」
  
  一人一鳥,繼續點頭,不過眼神都閃爍了些游移的光,不敢看向公桌,只能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大家心知肚明。
  
  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什麼事都要到時候看,世事瞬息萬變嘛,還得根據當時的情況,自己做主。這樣,也不算違背約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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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5 10:46:13 |顯示全部樓層
578 雷霆

  「還有……」閻君沉吟。
  
  「您講您講,我們無不應下。」辛火火趕緊表態。
  
  「我還得給你加上一副鞍子,還有一個緊箍咒。」閻君說出最後的要求,面對的是血骨鳥,「因為火兒畢竟是人類,修為還很爛,你這小鳥在天上翻飛騰展得高興了,速度和角度的技能點大開,她的凡人之軀萬一適應不了,不小心掉下來怎麼辦?別說你能接到她,半空中能出很多事故。也別跟我瞪眼,你能保證興奮起來還記起背上有人嗎?」
  
  血骨鳥小小的呱了一聲,因為它知道閻君說得對,玩HIGHT了,還真有可能忘形。真把那凡女掉到地上摔死,主上得把它拆成雞碎骨。
  
  「你只當背了個雙肩包吧,快答應。」辛火火怕向來野慣了的血骨鳥不肯被束縛,出聲反對,連忙勸說。
  
  見血骨鳥有點垂頭喪氣的再點頭,轉過頭來又勸閻君,「您看它答應了,但緊箍咒什麼的,就算了吧?我也不是唐僧。」而且,她的修為爛這種事非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嗎?很傷自尊呀。
  
  「誰讓你當唐僧了,你的語言技巧達得到嗎?」閻君哼了聲,「但是你一個有幸生在和平時期的凡女,沒有經歷過戰亂,連架也沒打過,受了欺侮也就是當當鵪鶉,縮著脖子忍了,所以你不能理解什麼叫殺紅了眼,也不知道那種狀態下自身和他人有多麼不可控。」
  
  「這個倒是。」白小七不劃圈圈了,又積極參與話題,「戰得性起,根本顧忌不到其它。我有親身經驗,那時候你會感覺周圍的人和物都不存在了,只剩下對手,然後天與地被藍光籠罩,耳朵裡除了你的血流和心跳聲,死寂一片。你不記得你是誰,也不記得你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就是想把對方殺死,把世界染成紅色。」
  
  「你說得好可怕。」辛火火震驚了一下下。
  
  「確實如此。」黑小八給作證背書了,「所以閻君的顧忌是對的。」
  
  血骨鳥垂頭喪氣的呱了一聲,居然就這麼答應了。可見它為了能上戰場,什麼讓步都是可以的,對戰爭的渴望已經讓它不顧一切。
  
  而它黑豆般的眼楮,居然有點濕潤感,這是……哭了嗎?
  
  「不要感到屈辱,小鳥。」辛火火摸了摸它的羽毛,「咱倆是好朋友,我不會隨便念你的。」其實想想能威脅這隻兇鳥,還是暗搓搓的有些開心,真卑鄙。
  
  「我說緊箍咒,是一個比喻,並不是真的那種。」閻君無奈的拉回話來,「其實就是一道特殊的清心符,當血骨鳥殺得眼紅,喪失理智,可能會危及你的生命安全時,你只要念一念,它就會感覺頭上有雷霆,然後就能徹底清醒。」
  
  「雷霆?」
  
  「是啊,從雷祖那裡順的寶貝。」閻君得意洋洋,然後又一臉肉疼,「你這丫頭從我這裡拿了多少好東西啊。陰陽繩還給我!你手機裡那些高級法陣還給我!」
  
  辛火火連忙向後縮了縮,「不但不能還給您,還得再要點好東西呢。」她乾脆就耍賴,「我要血骨鳥帶我上戰場,不對,是到戰場上空去,不是為了參觀、旅行或者旁觀的,我要做出貢獻。不然,剛才說什麼高空優勢?」
  
  「我以為你只是一個駕駛員。」白小七道。
  
  血骨鳥呱了一聲,上前去又踩了白小七一腳。這一腳力量很大,白小七疼得跳起來,「我知道我們以後是朋友了,你不要這麼用力的強調。」
  
  「它不是強調,它是通知你,要和你絕交了。」辛火火忍住笑,「它是一隻很小氣的鳥,誰讓你說我是駕駛員的,那它成什麼了?」
  
  「坐騎有什麼不好?他們家炎惑不也是?」白小七嚷嚷。
  
  閻君另一隻毛筆丟過去,白小七蹲下,這次對著牆角劃圈圈。
  
  「你要攻擊能力,但是你有什麼基礎嗎?」閻君問辛火火。
  
  「我就是那點點爛修為。」辛火火自己說出來也有些不好意思,「從前有水火印的神力可借用,現在沒了。」說到這兒,突然後頸一熱,立即又著補道,「我把水火印給了北冥淵,他與之融合,應該可以借到上古神力。不過,他把他的本命魔字給了我,不知能不能有用?」
  
  閻君沒說話,只是招了招手。
  
  辛火火本來就坐在他老人家腳邊了,此時只需要低下頭。
  
  閻君的手掌在她脖子上方探了探,感慨地道,「果然是魔尊的本命魔字,相當於他把命都交到你手上了。所以,你更不能出事。你死,就是他死。」說著轉向了血骨鳥,「你聽明白了吧?保護這個凡女,就是保護你的主上,你責任重大。」
  
  血骨鳥嘰嘰咕咕了一陣,聽起來像是抱怨,又像是埋怨。
  
  在它看來,主上也太草率了,怎麼可以讓自己的捏在別人手上?
  
  「魔尊的本命魔字,那可是威力無窮的。可惜,你根骨和修為太差,動用不了這麼大的神力,好像幾歲的娃娃守著一座金山,讓你隨便搬,你都搬不動。好在你曾經背負了水火神印多年,經脈被不知不覺中沖刷過,想想辦法,也許可以一試。」閻君沉吟。
  
  辛火火對著小七小八和血骨鳥打手勢,讓他們不要發出聲響,自己也屏住了呼吸,就這麼等了差不多十幾分鐘,閻君才拍了一下掌道,「我們冥界有一把隱藏多年的神弓,名為迷離,雖不是什麼上品神器,卻也是下品仙兵。只不過有弓無箭,就一直被封印著,倒是埋沒了它。」
  
  聽到這兒,黑小八「啊」了聲,很是驚訝。
  
  他不像白小七,喜歡四處玩,是個坐不住的性子。他沒事就愛往冥界的藏書樓跑,因此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包括這把弓。
  
  而看他的樣子,就知道這個兵器很是了不起。
  
  「不過話說回來,真有上品仙器或者不管什麼品的神器,以你之能也是用不了的,倒不如能趁手的才算百搭。」閻君又毫不客氣的數落了辛火火一句,「其實連這種兵器你也是無法駕馭的,但我老人家可以想點辦法,讓你勉強用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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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5 10:46:23 |顯示全部樓層
579 溫柔鄉,英雄塚

  「您剛才說迷離弓沒有箭……」辛火火小聲提醒。
  
  「笨!你不是有魔尊的本命魔字嗎?那可是能演化出其他魔字的。你以為那是普通的字嗎?那是以字為刀。那麼它即可為刀刃,自然也可為箭矢。」閻君點了點辛火火的額頭,「魔鬼魔鬼,魔字與鬼字總是聯在一起說,並不是沒有道理的。這意味著,魔道和鬼道有共通的地方,兵器就能組合著用,明白?不過,哪個魔字可以為箭,我就不知道了,你得問下魔尊本人。」
  
  「反正無論如何,都得通知他對不對?」辛火火明白了閻君的意思。
  
  當然,魔字的用法一定要北冥淵來教的,畢竟那是他的法術,外人不能得知細節。另外,閻君也不是怕擔責任,卻一定擔心北冥淵誤會。萬一他以為是閻君鼓動她進戰場,說不定會生氣。而雙方現在聯手,容不得半點罅隙。
  
  「可是我找不到他。」因為他故意不讓她找到,「您和他總有聯絡方式吧?」
  
  「哼,你這丫頭自己不敢說,非要讓我老人家去討嫌。」閻君瞪了辛火火一眼,就站起來,向書房後面走。
  
  上次辛火火已經見識過了,閻王殿裡的閻王書房看似很小,但後面卻別有洞天,似乎能通向好多不同界面似的。
  
  「跟上啊!」見辛火火不動,閻君回頭叫她。
  
  「不是……您幫我說服他嗎?」辛火火磨磨蹭蹭。
  
  她好想他啊,但是,又真怕他不答應。
  
  「我老頭子哪有這麼大臉面,你得讓他看到你才會心軟,知道嗎?」
  
  「閻君老大人好像很懂的樣子,不知道年輕的時候……」白小七又廢了半句話,而後收到閻君的威脅眼神又及時蹲回牆角,誓不回頭。
  
  呱!血骨鳥叫了聲,感情豐富的鳥語中包含著激勵和拜託,害得辛火火不得不挪動像灌了鉛似的雙腳。
  
  明明答應好好的聽他安排,不扯後腿的,結果還是要讓他分神……
  
  懷著一點期待,一點愧疚,辛火火跟著閻君走到書房後,七拐八拐地又站到了一面巨大的黑色水晶牆面前。閻君站在她身邊,對著牆揮了揮手,虛空的劃出一個奇異的形狀,而後那面水晶牆就開始發光,最後變成一面鏡子那樣。
  
  「又是鏡子啊。」辛火火忍不住咕噥。
  
  很多恐怖故事裡有鏡子,殺人魔鏡中外都傳說過,還曾是陰陽的界門,第四界就是由一面大鏡子籠罩而成,沒想到閻君和北冥淵的交流工具也是。
  
  「鏡子能映物,所以才神奇,容易招靈物,也容易取靈氣。我們道教,鏡子還是收妖伏魔的法物。」閻君解釋道,「物,從來沒有好壞,端得看使用的人。」
  
  正說著,水晶牆,不對水晶鏡子上閃過一道光亮,有景物映了出來。
  
  辛火火油然而生一種熟悉感,因為鏡子裡的景象簡直是六天魔域裡北冥淵的王帳翻版。一模一樣的布置,一模一樣的粗糙和簡陋的樣子。然後,帳簾忽然被掀起,北冥淵進來了。
  
  他矮下身,好像隔著一個鏡頭,湊近了看什麼東西。那一刻,感覺很奇妙。
  
  「火兒。」他略有些驚訝,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你知道我來冥界?」她控制著自己撲過去,貼著鏡面擁抱的舉勸,有點怯生生的問。
  
  「你帶著血骨鳥從魔界走失,去向並不難猜。」北冥淵哼了聲,滿是無奈。
  
  「用走失這個詞不太恰當吧?」她咕噥。
  
  「說吧,要幹什麼?」北冥淵坐下,就像與她促膝談心似的,若不是因為那堵無形的牆,她恨不能立即坐到他腿上去,窩在他的懷裡。
  
  平時,那是她最喜歡的姿勢。所以說相見不如懷念,見得到又踫不著,莫名的就有點心酸。然後她就說不出話,抬頭望著他,又迅速低下來。然而,又捨不得挪開視線,再望回去……
  
  北冥淵心中嘆息,情不自禁地伸手,踫了踫鏡面,又很快縮回去。
  
  在閻君這邊是黑水晶的牆壁,他那邊則是一塊完整的、萬千不化的冰晶,所以入手處有些微涼。那寒意讓他可以保持清醒,咬著牙令自己不要失態。
  
  畢竟火兒看不到,可他卻看到閻君就站在她旁邊。此時不管他多麼想把她拉到自己懷抱中,讓她貼著自己的胸口,卻還得保持冷靜理智。
  
  「水火印的神力與你融合了吧?緊要關頭可以用嗎?」她終於開口。
  
  北冥淵「嗯」了聲。
  
  「我打算把我爸藏到人界去,找人看護著。」她又說,「我才聽說你和閻君把人界包裹了起來,相對安全得多。」
  
  北冥淵又「嗯」了聲。
  
  「你準備得如何?」
  
  北冥淵再「嗯」了聲。
  
  閻君看不過眼了。
  
  他們這麼情意綿綿,自己還不知道。一個看似正常,其實在講廢話,另一個好似正經,甚至是冷淡的,其實心潮澎湃,好像下一秒就忍不住了。哎喲,隔著鏡子都溢出濃情蜜意了。且不說他這個旁邊者都尷尬了,起碼耽誤事啊。
  
  怪不人家都說,溫柔鄉是英雄塚。但是,他老人家還真羨慕哩,年輕真是好哇。想當年他……咳咳……正事要緊!
  
  「火丫頭要了我冥界的迷離弓,我應了。不過,她還需要你魔字形成的魔形箭。」他咳了聲,直截了當地道,「她的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她還說如果不能到戰場上會更危險。」
  
  「不行!」北冥淵想都沒想就拒絕。
  
  「閻君……」辛火火不求北冥淵,反而轉身拉住閻君的手臂,不斷搖晃,一臉誠懇,再加上一點「如果不幫忙,立即就能哭出來」的模樣。
  
  「唉,怕了你了。回頭三十三天的眾神歸來,我得找司命看看,我老人家是不是欠過凡人的情!」閻君被磨得沒有辦法,加上之前也答應了,此時就點了點辛火火的額頭,上前一步,直面北冥淵。
  
  對於勸說別人,他老人家還是很有條理的,而且早準備了有理有據的八條意見,又仔細復述了剛才辛火火的威脅,表明這是正當的要求。
  
  最後說,「你該相信她,既然喜歡上凡女,就該知道凡人的力量總在不經意之處爆發。說不定,她才是這場大戰勝負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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