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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宋初雲】世家遺珠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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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5 17:39:1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六章 一敗塗地

    顧箏和梁敬賢馬不停蹄的趕回梁家後,竟意外的在大門外碰到原本應該被江盜殺害的梁大夫人!和梁大夫人一起的除了當日一起僥幸逃脫的梁四夫人外,竟然還有原本和他們不是一路的蕭語柔……

    蕭語柔一見到梁敬賢就未語淚先流,讓顧箏見了覺得特別刺眼,梁敬賢倒是沒空安撫蕭語柔,直接問梁大夫人這是怎麼一回事:“大伯母,大哥不是說你們已經……怎麼你們反倒比我們幾個都先平安歸來?”

    一回到熟悉的大宅院裏,梁大夫人自傲的氣場便又回到身上,只是語氣卻少見的帶著幾分恨意:“我們幾人僥幸逃過一劫後,一路往島的另外一面而去,路上正巧遇到了語柔……我們幾人最後終於尋到水邊,並幸運的遇到廣東南路的總兵,我們表明身份後由他護送回刺州。”

    說話間幾人已步入內宅,梁大夫人一見家裏掛著白幡,立時加快腳步往廳堂走去,一進屋見到梁二夫人、立時扯著她追問道:“二郎呢?二郎在哪裏?”

    梁二夫人被梁大夫人扯得差點站不穩:“大嫂,你冷靜些,先鬆手我們再慢慢說……”

    梁大夫人此刻已然被那白幡弄得滿面焦色,全無往日的氣派風度,死死的揪著梁二夫人不肯鬆手:“我問你我的二郎呢?!快說!”

    梁二夫人見無法逃避這個問題,只能支支吾吾的說道:“二郎已經沒了……聽說他被江盜砍了數刀,大郎尋到他時已經沒氣兒了,大嫂你節哀順變……”

    梁大夫人一得知梁二少爺已經去世,立時臉色巨變,言語淒厲得如此厲鬼哭嚎:“不!我的二郎不會死!你胡說!”說著梁大夫人竟樂極生悲、仰天長笑,笑過後咬牙切齒的瞪著梁二夫人:“梁敬謙呢?他人在哪裏?讓他出來見我!”

    梁大夫人歇斯底裏的找梁大少爺時,梁大老爺、梁大少爺一行人正好走了進來,為表孝心、梁大少爺更是假惺惺的做出驚喜狀,快步奔到梁大夫人面前,哽咽著說道:“大夫人,您能夠平安無事的歸來,我總算是……”

    “啪!”

    梁大少爺話還沒說完,梁大夫人就揚手重重的給了他一巴掌:“你這個孽畜!沒想到我這些年來竟養出這麼一個心狠手辣的白眼狼!你說說這些年來我究竟哪裏虧待了你?竟讓你做出如此喪盡天良、大逆不道的惡行來?”

    梁大少爺自認為當初他不過是臨時起意、借的也是江盜的力,事情做得天衣無縫、不可能讓梁大夫人有所察覺,立時不再惺惺作態,手一甩冷冷的質問梁大夫人:“大夫人,你平白無故的給我扣上這樣的罪名,總得給大家夥兒一個說法吧?‘喪盡天良’、‘大逆不道’這樣的罪名我可擔不起!”

    “孽畜!你還敢狡辯!”

    梁大夫人恨不得把梁大少爺碎屍萬段給自己的兒子報仇,一見梁大少爺竟然反咬她一口,手一舉就想再給他一巴掌,卻被梁大少爺不客氣的格住手腕:“你別妄想再打我一巴掌,你先當著父親的面把話給我說清楚,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事?”

    “你還有臉問你做錯了什麼事?”梁大夫人挑眉冷笑了一聲,把身後那一路上都跟著她的大丫鬟葡萄叫了出來:“葡萄,你告訴大家夥兒,出事那一日你在山洞外看到了什麼!”

    葡萄的老子娘都在那場混亂中沒了性命,這讓葡萄對梁大少爺這個罪魁禍首充滿了恨意:“那一日奴婢正巧在山洞外面,想替夫人們摘些野果,不曾想卻正巧看到大少爺悄悄的把江盜往山洞這邊引……奴婢初始還不曉得大少爺這是要做什麼,待奴婢意識到大少爺是想害大家夥兒時,已來不及進去通風報信了……”

    似乎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葡萄竟陰差陽錯的親眼看到梁大少爺所做的一切,讓梁大老爺聽了後面色逐漸陰沉,沉默了許久才抬眼看向梁大少爺,一字一句的問道:“大郎,我問你———葡萄說的可是實話?你可曾做下那喪盡天良、殘害手足和親人的惡事?”

    梁大少爺還沒答話,梁大夫人就恨恨的接上話:“除了他還會有誰?我們明明已經找了十分隱蔽的山洞躲藏,若不是他刻意把江盜引來,那些江盜哪能那麼快就找到我們?老爺你就別和他廢話了,像他這樣的不孝子就該逐出家門……”

    梁大夫人的話引得梁大老爺雷霆大怒:“住嘴!我問的是大郎,你讓他自己回答!”說完死死的盯著梁大少爺,等待他出言回答。

    梁大少爺自是不會承認,立刻反過來說梁大夫人誣陷他:“我沒做過,是大夫人含血噴人!那葡萄是一直在大夫人身邊服侍的大丫鬟,她的話不足為信!再說了,我的髮妻都在這次意外中離我而去,難不成我連髮妻也會加害?!”

    承受了喪子之痛的梁大夫人已然有些不顧一切,竟不加掩飾的揭穿彼此直接的恩怨:“你向來都看我這個繼母不順眼,於氏是我給你挑選的媳婦兒,你打從一開始就不中意她,這件事闔府上下人人皆知———對一個你一直不喜歡的人,你當然下得了手連同她一起加害了!”

    梁大少爺懶得和梁大夫人爭辯下去,反正如今大房只剩下他一個男丁,不管梁大夫人願不願意,世子之位只能由他繼承。

    自認為打了勝仗的梁大少爺一臉輕蔑的掃了梁大夫人一眼,徑直對梁大老爺說的:“父親,您不能只聽大夫人的一面之詞、便把莫須有的罪名扣在我身上!二弟的死已經讓大夫人失去理智了,興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就在這時,有帶著難掩激動的尖細女音倏然響起:“我可以證實葡萄說的話不假!”

    來人竟是被江盜侮辱過的梁三娘———是負責善後、把梁家眾人遺體運回來的人發現梁三娘的,當那些人搬動梁三娘的遺體時,梁三娘竟然動了動手指,讓隨行的大夫立刻對她進行救治,也讓她最終死裏逃生的活了過來!

    梁三娘當時被江盜糟蹋過後心如死灰,一動不動的閉著眼睛只求速死,江盜見了便以為她已經斷氣了,也正好沒在她身上補幾刀,並肆無忌憚的交談這次的收獲,言詞間曾經提到似乎有人故意把他們往山洞這邊引過來……

    梁三娘當時並不知道江盜說那話的意思,一直到剛剛在門外聽到葡萄說的那番話,梁三娘才把梁大少爺和江盜口中那個引路人聯係在一起,成為證實葡萄的話不假,讓梁大少爺再也無法狡辯和抵賴的關鍵證人。

    事到如今,梁大少爺的狡辯已然蒼白無力,梁大少爺對他這個嫡長子更是失望不已:“大郎,我知道遲遲未能替你請封世子之位,讓你心裏一直很是不甘,但我沒想到你竟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來———二郎可是你的嫡親兄弟啊!還有三娘,她也是你的親妹妹,你怎麼能狠得下心來加害他們?”

    梁大老爺邊說邊一步步的走向梁大少爺,往日高大健碩、意氣風發的身影,在這一刻卻顯得有些落寂、滄桑……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顧箏,突然覺得梁大老爺兩鬢的白發透著幾分悲涼,讓她下意識的看了同樣沉默不語的梁敬賢一眼。

    梁大少爺見梁大老爺一步步的朝他逼開,一面被迫往後退去,一面一臉警惕的問道:“事已至此,你意欲如何?”

    “如何?你是我的親生骨肉,是先妻留給我的唯一血骨,我能對你如何?”說話間梁大老爺已經把梁大少爺逼得無路可退,並在眾目睽睽之下猛的抬腿掃向梁大少爺的下盤,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用盡十分力……

    不過須臾之間,梁大少爺便被梁大老爺掃得癱坐在地上,臉上更是一片惶恐:“你竟然……竟然……”

    “沒錯,我親手打斷了你的雙腿,”梁大老爺說這話時臉色一片晦暗,語氣裏也有著深深的自責:“我因憐你自幼失了親母,一直都狠不下心來管教你,如今終是害得你釀成大錯———子不教父之過,你今日之所以會釀成大錯,全是我這個做父親的責任!是我沒用,才會害了梁家那麼多人!”

    梁大老爺說著痛苦的閉上了雙眼,沉默了許久後緩緩的轉身離開,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一直關了三天三夜才重新踏出書房,將一道折子交給親信:“快馬加鞭的替我送去京城……”

    一直守在書房外的梁大夫人見了急忙問道:“無端端的你遞折子上去做什麼?大郎的事你打算如何處置?他害我的二郎沒了,不能只打斷他的腿就了事!”

    梁大老爺反問了梁大夫人一句:“那你想如何?讓他一命償一命,然後讓我們大房徹底的絕了後?”

    梁大夫人還是心有不甘:“我……”

    “你不必再多說了,讓人把大郎送回鄉下,一輩子替大房看守祖宅吧,”梁大老爺沖欲言又止的梁大夫人擺了擺手,道:“我遞折子上去是向聖上請罪,並明言大郎之過———我在折子上說大郎身為宣平侯府嫡長子,遇到危險卻只顧自己保命,將親人置於險境,實在不能委以重任、立為世子……”

    梁大老爺說著頓了頓,重重的歎了口氣:“我請奏聖上奪去大郎承爵的資格,立三房的嫡長子三郎為世子。”

    梁大老爺知道要是這件事由梁大夫人捅出去,梁大夫人不但會照實描述梁大少爺的所作所為,還會刻意誇大他的惡處,到時候梁大少爺怕是連性命都保不住。因此為了保住先妻留給他的唯一血脈、同時給梁大少爺應有的教訓,梁大老爺不得不親自動手剝奪梁大少爺的一切,讓梁大夫人不得不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梁大夫人雖然不甘心梁大少爺最終只落了個被打斷雙腿、關在鄉下老宅度過餘生的結果,但梁大老爺已經主動做出這些舉動了,她也不好忤逆他的意思,只能提了提立世子的事:“你當真要立三郎為世子?”

    梁敬賢終歸是梁大夫人的親生骨肉,梁大老爺不怕她不答應這事,直接反問道:“你有更合適的人選?”

    梁大夫人語塞……

    於是梁敬賢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竟意外的代替梁大少爺成為世子候選人。

    此時正逢皇上對刺州平亂一事論功行賞之際,梁大老爺、梁敬賢都參與了這場平亂,自然都是有功之臣,讓皇上順水推舟的以梁大老爺平亂有功,準了他的奏請,下旨立梁敬賢為宣平侯世子。

    至此,宣平侯一直懸著的世子之位才算是有了繼承人,梁家眾人遇亂一事也算是告了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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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5 17:39:3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三個婆婆一台戲

第一章 發難

    與梁家相比,岑家那頭撤離時卻是十分順利,一家人順利抵達京城,住了一小段時日後得知刺桐兩州已經安定下來,才和早一步到京城的岑太夫人、梁太夫人一起起程歸鄉。

    岑太夫人回鄉後,少不得要把顧箏叫回去仔細的問話,確定顧箏毫髮未傷方才安下心來。

    梁家出了這樣的意外後,顧風卻是有些不放心劫後餘生的顧箏,隔三差五便上梁府探望顧箏……這一日顧風照樣前來梁府探望,但他自個兒卻臉色憔悴、顯得心事重重,讓顧箏反過來擔心他:“大哥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般難看?可是家裏發生什麼事了?”

    顧風不願顧箏替他擔心,一個字都沒提岑家的事,只叮囑顧箏好好休養:“我能有什麼事?家裏也都好好的,我不過是最近有些太過操勞,人才會憔悴了一些,你別胡思亂想了,好好的養好身子才是要緊事。”

    顧風這話明顯說得有些敷衍,可偏生無論顧箏如何旁敲側擊的打探,顧風都不肯透露半分,讓顧箏心裏越發生疑,一送走顧風便支著肘子坐在窗下,思來想去還是放心不下,便把辦事最為穩重的琉兒給喚了進來:“昨兒我們不是做了些春餅嗎?你裝些送去桐州給祖母嚐嚐鮮……”

    顧箏說著頓了頓,才補了句:“回了家你再尋個機會悄悄的打探下,看家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重點打探下少爺的事,我瞧著他今兒過來有些不對勁。”

    琉兒暗暗的把顧箏的話牢記在心裏,揀了些顧箏親手做的春餅裝在食盒裏,提後自回岑家替顧箏打探消息不提。

    琉兒一從岑家回來便去見了顧箏,一五一十的稟道:“三少奶奶,奴婢一回去便覺察到府裏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勁,但府裏上上下下的人都守口如瓶,任憑奴婢如何試探、打聽,都打探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沒替顧箏把事情辦好、讓琉兒一臉愧色,倒是顧箏一聽說琉兒費了這麼大勁都沒能打探到有用的消息,立時意識到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打探不到啊!除非家裏人故意瞞著我,所以一見我派人回去、就叮囑大家夥兒管住嘴巴……”

    顧箏琢磨了好一會兒都琢磨不出緣由來,只能再問琉兒道:“那暫且不提可疑之處,你只說說家裏近來可有什麼新鮮事兒?”

    琉兒認真的回想了一番,回道:“別的新鮮事兒倒是沒有,只一件讓府裏下人們津津樂道———聽說新抬了位姨娘進門,且那位姨娘很是得老爺的寵愛,平日裏要什麼老爺就給什麼,把夫人給氣得不輕。”

    這岑老爺納了新妾,怎麼想都和顧風沒半毛錢關係啊!

    顧箏很快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後,尋思著哪天得空得親自回一趟娘家……

    且先不提顧風到底遇到了什麼事,卻說梁家一直懸著的世子之位雖然已經定下來,但經歷了江盜這場意外後,府裏上下卻依舊處在一片混亂當中,尤其是沒了當家男人的二房,更是一片混亂!

    這一日趁著大家夥兒都聚在敬和堂陪梁太夫人的機會,一向沉默寡言、受盡二房壓迫的張盛突然發難,當著眾人的面跪在梁太夫人面前:“老太太,我想和元娘和離,望您能允許!”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齊齊發出驚訝聲,顧箏更是神色複雜的和梁敬賢對望了一眼,兩人心裏都只有一個念頭———看來他們低估了張盛這些年來在二房受的氣,低估了他對二房的恨意,否則張盛也不會到了這個地步了還要和梁元娘和離。

    張盛雖只提要和離、沒說和離的理由,但在場眾人卻都知道他有足夠的理由要求和離———經歷了江盜那一劫後,梁元娘雖僥幸保住性命,但卻已失清白。

    可眼下梁二老爺沒了、梁元娘被打瘸了腿,在這樣的狀況下,梁二夫人豈會同意張盛和梁元娘和離?

    只見張盛才一把和離的話說出來,梁二夫人就猛地站了起來,衝上前狠狠的打了張盛一巴掌:“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年若是沒有我們家,你們家能挺過你父親帶來的劫難嗎?如今我們家才一出事你就想抽身走人,真真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張盛此番卻是不畏懼梁二夫人,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反駁道:“別的我都可以忍,但我卻不能忍受被戴綠帽子、讓我張家列祖列宗蒙羞!”

    張盛說著毫無畏懼的迎上梁二夫人的目光,讓她被他看得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瞬間沒了絲毫底氣、只支支吾吾的說道:“那是場誰都不想發生的意外,元娘不也吃了大苦頭嗎?你以為她願意這樣嗎?你是她的夫君,你就不能心疼、心疼她嗎?”

    張盛卻堅持要和梁元娘一刀兩斷:“事已至此我們雙方都無需再多說,只和離一條路可以走!這些年來我在你們梁家做牛做馬,被你們二房當成孫子般使喚,如今我淨身出戶,也足夠還欠你們的那份人情了!”

    若是換做以往,還有丈夫撐腰的梁二夫人只會繼續對張盛破口大罵,但此時此刻張盛卻是他們二房唯一的男丁、唯一的支柱,她縱使心裏再不痛快,為了二房、為了已經瘸腿失清白的梁元娘,她只能吞下所有的不滿……

    只見梁二夫人沉默了片刻後,竟破天荒的對張盛軟語相求:“你和元娘好歹也做了多年的夫妻,你就不能看在這麼多年夫妻的情分上,不要在二房最艱難的時刻棄元娘離去嗎?你就這樣走了,元娘這輩子可就毀了,再不會有人願意娶她了!”

    “夫妻情分?”

    梁二夫人的話讓張盛冷笑了幾聲,反問道:“在沒遇到江盜之前,二夫人你和元娘可曾看在我當了你們二房多年半子的份上,顧及我的臉面、感受,尊重、善待我的家人?沒有!你們只會高高在上的任意訓斥我,只會冷漠的把我的家人擋在梁家大門外!”

    張盛的話讓梁二夫人一臉心虛:“我沒有不讓你家人進門啊,我……”

    “二夫人你不必再多說了,以往你們是如何對待我、如何輕賤我,你我都心知肚明!”張盛當日既引來江盜害二房一行人,便是打定主意要和二房劃清界限,如今更是不肯輕易讓步:“這麼多年來我受夠了!事到如今,我無論如何都要擺脫當上門女婿這個羞辱,不再留在梁家讓你們作踐!”

    張盛的話讓梁二夫人怒火沖天、正想著不顧一切的和張盛撕破臉時,梁太夫人卻咳嗽了一聲緩緩的出言:“張盛,你心裏的委屈我都知道,但我卻得說幾句公道話———元娘平日裏雖然刀子嘴、說話刻薄,但她卻是真心喜歡你的,否則當日她也不會放棄更好的人選,一心一意的要招你上門為婿。”

    “當然,元娘更多時候對你是恨鐵不成鋼,她人又不會說話,這些年相處下來才會招了你這麼多怨恨,但你也得想想她的好吧?你們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她不會沒有丁點讓你念好的地方吧?”

    梁元娘對張盛雖平日裏也是不太尊重,但她待張盛卻真是有幾分真情,因此梁太夫人的話讓張盛陷入了沉默,雖沒出言反駁,但卻也沒有就此打消和離的念頭。

    梁家餘下眾人見梁太夫人都發了話了、也不好再袖手旁觀,便紛紛勸張盛改變主意。顧箏算是知道江盜一事內幕的人,因此她默默的走到張盛面前,旁的也沒多說,只對他說了一句話:“大姐夫,我想你心裏即使有再大的怨恨,此時此刻應該也都已經發泄完了……”

    “既然如此,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大姐對你有沒有真情實意,其實你自己心裏最是清楚,你不該再繼續傷害她,”顧箏說著頓了頓,壓低嗓音說了句只有她和張盛聽得到的話:“事到如今,大姐並不欠你什麼,而你欠她的卻太多了,你不該再拋下她不管。”

    張盛神色複雜的看了顧箏一眼,最終鬆口不再提和離、向梁家上門女婿這個身份妥協,但他卻獅子大開口的向梁二夫人要了許多鋪子的管理權,還讓梁二夫人答應把他替鋪子掙來的收益,拿出一成送給他母親和妹妹傍身。

    梁二夫人心知梁元娘失了清白後,若是和張盛和離肯定很難改嫁,雖心有不甘,但為了留下張盛、只能答應張盛開的所有條件……此後梁二夫人過活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張盛一個不高興拋棄梁元娘,那她老來可就真的沒有依靠了。

而經歷了這場混亂後,張盛在梁家二房總算能夠抬起腰杆子做人,不必再事事看岳母等人的臉色,也再沒人敢輕視他……

    不過興許是顧箏的話點醒了張盛,張盛雖膝下無子、但並沒有趁機要求納妾,反而親自照顧瘸腿、行動不便的梁元娘的飲食起居,良心算是沒有徹底的泯滅,也讓顧箏終是沒把他做的那些事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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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5 17:40:1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患得患失
   
    張盛後來如何待梁元娘,那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卻說顧箏當初為了勸張盛“放下屠刀”沒少單獨找張盛談話,畢竟把話都說開了、顧箏才能更直接的勸張盛。

    顧箏本是一片好心的勸張盛收手,不曾想她和張盛單獨交談時,卻被梁二夫人意外撞見了幾次———這梁二夫人才剛剛沒了夫君,最寶貝的女兒不但失了清白、還瘸了腿,這讓她心裏早就憋了一股子無處發泄的邪火。

    這股子邪火梁二夫人如今是不敢發泄在張盛身上了,便心心念念的想找個人出氣,如今再一見三房的人毫髮未傷,顧箏還和張盛這個姐夫走得很近,梁二夫人立時看顧箏很不順眼,一單獨碰上顧箏就利用強盜思維、把氣都出在顧箏身上……

    “我說三郎媳婦兒,那一日我們為了避開江盜、都老老實實的在山洞裏躲在呢,怎麼就你一人大著膽子出了山洞,意外逃過那一劫?”梁二夫人說著語氣越發的陰陽怪氣:“你還真是走的正正好啊!我看你是一早就覺察到不對勁,為了不驚動江盜才自個兒偷偷先溜走吧?!”

    顧箏不可能說是因為張盛事先提醒了她、她才能意外逃過一劫,也不想禮尚往來的嘲諷梁二夫人———顧箏覺得如今的梁二夫人有些可憐。

    於是顧箏只客客氣氣的替自己解釋了幾句:“二伯母誤會了,當日我真的只是僥幸,再說了,像我這樣因為意外原因僥幸脫險的人,還有大伯母、四伯母、表姑娘呢,難道他們也是故意的?她們總不會故意把自己的親生兒子害死吧?”

    “我就知道你會狡辯!”梁二夫人卻不聽顧箏的解釋,竟把二房遭遇的不幸全都算在顧箏身上:“若不是因為你自私自利、只顧著自己逃命,二老爺也不會沒了!我家元娘更不會斷了腿,到現在還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梁二夫人的強盜思維讓顧箏啞口無言,她實在是不知道如何和遷怒遷得如此離譜的梁二夫人再對話下去,只能一臉憐憫的對她說道:“二伯母,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打擊,這個打擊讓你語無倫次我也能理解……你還是多歇歇吧,早點緩過勁來,別再胡亂遷怒別人了。”

    顧箏說完這些話便徑直離開,不再和梁二夫人再浪費唇舌,可顧箏越是不把梁二夫人當一回事,梁二夫人就越是看顧箏不順眼,讓她心理越發的扭曲、畸形,竟真把顧箏當成害了二房的罪魁禍首,開始事事都針對顧箏、一找到機會就給顧箏添堵……

    顧箏猜想梁二夫人怕是接受不了打擊,患了輕度的心理疾病、妄想症之類的,也不好和她一個病人較真,只能盡量避開她、不和她碰面,也沒把梁二夫人對她的所作所為告訴梁敬賢。

    不曾想梁敬賢卻很快知道了這件事,讓人打聽過後,得知梁二夫人無理取鬧的遷怒顧箏、給顧箏難堪,梁敬賢氣衝衝的找上梁二夫人,沉著臉把事情戳破:“二伯母,二房如今之所以會落得這樣一個下場,說直白點就是你們一家人咎由自取。”

    這雖然是眾所周知的事,但被梁敬賢一個晚輩當著一眾下人的面說出來,還是把梁二夫人氣得渾身發抖:“三郎,你竟敢這麼跟長輩說話?”

    “你身為長輩都敢無理取鬧的為難晚輩,我有何不敢的?”梁敬賢冷冷的掃了梁二夫人一眼:“你以前要是知道善待大姐夫,大姐夫現在也不會如此絕情,二伯母若是不希望我也絕情、今後不幫襯著二房,最好別再伸手管我們三房的事,我的媳婦兒我母親自然會教導,不勞二伯母費心。”

    “你……你……”

    梁敬賢把該說的話都說完後便不再多做逗留,看都沒看梁二夫人一眼就徑直離開,回到秋霜苑後直接對顧箏說道:“我已經去警告過二伯母了,你不必擔心,二伯母要是再刁難你、你不予理睬便是———出了什麼事我替你擔著,你不必怕家中的長輩責罰。”

    “出了什麼事我替你擔著”,這不過是很簡單的一句話,顧箏聽了卻很是受用、覺得十分窩心———一個女人最想聽的其實不是“我愛你”,而是“有我在”。

    梁敬賢這句簡簡單單的話讓顧箏再一次淪陷了,讓她對他的感情不知不覺的往前前行的一步,也讓顧箏開始下意識的關心梁敬賢的衣食住行,不知不覺的完全進入到“梁敬賢的妻子”這個身份裏。

    以前顧箏壓根就不會關心梁敬賢今天穿什麼衣裳應酬,明天穿哪件衣裳出去見客,但如今顧箏會主動替梁敬賢搭配好換洗的衣裳,甚至這一日天氣不過才剛剛轉涼,顧箏便擔心梁敬賢穿得有些太單薄,取了披風便親自送去書房給梁敬賢。

    到了書房顧箏自是不會說她是專程來給梁敬賢送披風的,先顧左言右的說了一大堆不搭邊的話,才狀似隨意的把披風遞給梁敬賢,語氣輕描淡寫:“我想到你書房裏找幾本書回去看,出了門才發現風有些大,讓丫鬟們替我取披風時,順道把你的也一並取來了……”

    顧箏說著有些不自在的扶了扶別在鬢邊的絹花,不等梁敬賢伸手就把披風塞到他手上:“唔,你拿著,一會兒出門覺得冷就披上。”說完不敢再在書房裏多做逗留,抱了胡亂挑選的幾本書匆忙離去。

    梁敬賢目不轉睛的看著顧箏略顯慌亂的背影,再低頭看了眼手上那件披風,雙眼燦若晨星,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梁家男人經此一劫後折損了太多,讓梁敬賢身上的擔子加重了不少,家裏的庶務也全都落在他身上,讓他這幾日都在書房裏看各處鋪子送來的賬冊,且每每一看就要看到深夜,讓顧箏知道了很是心疼。

    而梁敬賢夜裏不能早早歸來歇息,顧箏自己一個人也睡不踏實,於是她便開始變著花樣研究夜宵,每每做出來必找藉口給梁敬賢送去一碗,或是故意說做多了吃不完;或是說自己吃太撐了,藉著送夜宵走動消食;或是說做了不合胃口不愛吃,便送來給梁敬賢幫忙解決。

    顧箏每每把東西送去書房便不會離開,會一直呆在書房裏消磨時間,一直到梁敬賢忙完了才和他一起漫步回秋霜苑。

    總之顧箏這一喜歡上梁敬賢,做事說話就時常變得別別扭扭的,有時會突然無理取鬧,有時卻對梁敬賢殷勤得緊……

    顧箏的這些變化梁敬賢都不動聲色的看在眼裏,回回顧箏找藉口來書房和他單獨呆著,他都會笑而不語、滿臉溺愛,任憑顧箏窩在書房的貴妃椅上打盹,也任憑顧箏嘰嘰喳喳的在書房裏亂翻,一切一切都只會順著顧箏的意。

    如此相處了一段時日後,梁敬賢心裏慢慢的感受到顧箏對他的心意,有著滿當當的幸福和甜蜜,同時倍感欣慰———梁敬賢以為顧箏終於讀懂他的心意,願意用行動來回應他的情意,以為他們已經心心相印,彼此之間不必再刻意把那層紙捅破。

    可惜男女之間那點事兒卻總是不能以正常的思維來對待———梁敬賢以為他和顧箏已經心心相印、彼此屬意,不必再明說些什麼。但做出這些關心、照顧梁敬賢舉動的顧箏,卻一直在等梁敬賢開口給她一個明確的回應。

    可梁敬賢卻一直沒有任何明確的表示,讓顧箏慢慢的開始患得患失,誤以為梁敬賢心裏壓根就沒有她、才會一點回應都沒。心裏有了這樣的念頭後,再一想起梁敬賢心心念念的人是蕭語柔,顧箏不由覺得有些懊惱和泄氣,甚至覺得自己根本就不該對梁敬賢動心……

    顧箏患得患失的哀怨了幾日,突然就耍了小姐性子、不再對梁敬賢好了,看木頭一樣的梁敬賢也是越看越不順眼,便總是莫名其妙的衝他發脾氣。梁敬賢一向都溺愛顧箏,見顧箏發脾氣倒也沒生氣,只小心翼翼的哄她開心、變著花樣想要博顧箏一笑。

    這一幕正好讓暗暗的關注梁敬賢一舉一動的蕭語柔盡收眼底……

    蕭語柔素來心細,不過是旁觀了幾日,便覺察到梁敬賢和顧箏之間流動著曖昧的情愫,覺察到他們之間的感情似乎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

    這個發現讓蕭語柔心裏大為緊張、馬上有了危機感———絕不能讓顧箏和三表哥之間的感情不斷升溫下去,否則她哪還有機會把三表哥搶回來?

    有了危機感的蕭語柔決定雙管齊下,一面不死心的想方設法的接近梁敬賢,一面下足功夫從梁家幾位長輩身上下手,心想只要幾位長輩接受她、繼而給梁敬賢施壓,那她早晚會成為梁敬賢的女人……

    這一日顧箏閑來無事,在古代冰酪的基礎上做出了水果冰,還嚐試著做了個四不像的“冰淇淋”。可惜顧箏自己吃了幾口後卻沒有想象中那般興奮,捏著那柄魚尾銀勺子早青花白底的瓷盞裏攪了半響,最終還是對勺兒吩咐道:“這冰酪做得有點多,你們幾個也嚐嚐吧……嗯,嚐完給三少爺送一碗過去。”

    顧箏雖是吩咐勺兒替她跑一趟,但臨了卻還是親自送去書房給梁敬賢,不曾想她一到了書房就看到蕭語柔的身影,蕭語柔今兒一身如桃花般嬌顏的衣裙,讓顧箏見了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腳步頓了一頓才提了裙子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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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挑撥

    顧箏進去後才發現梁敬賢不在,書房裏只有蕭語柔一人,這不免讓她微微感到失望———她獻寶似的親自把這些冰品送過來,是想把好的東西和梁敬賢分享,順道再給梁敬賢一個驚喜,沒想到這番心思卻都白費了。

    而一旁的蕭語柔一見顧箏手裏捧著的東西,竟皺著眉頭、帶著幾分不悅責怪顧箏:“三表嫂,莫非你不曉得三表哥吃不得寒涼之物嗎?就是那三伏天三表哥都不吃冰酪,更別提如今已是初秋、天氣漸漸有了涼意,三表嫂你真真是不心疼三表哥……”說完不忘搖了搖頭,似乎顧箏的不懂事讓她很是失望。

    顧箏是真的不知道梁敬賢不能吃寒冷之物,但她不想在蕭語柔面前弱了氣勢:“表姑娘這可就不懂了,人人都曉得這冰酪得在三伏天吃,卻不曉得秋天、冬天吃別有一番風味———我就喜歡在大冬天吃冰酪。”顧箏可沒說謊,前世她的確是最喜歡在大冬天買個甜筒啃著吃,凍並快樂著。

    蕭語柔一心不想讓梁敬賢和顧箏的感情繼續發展下去,聽了顧箏這番話後立時心生一計,故意在顧箏面前擺出一副老人的姿態:“那你今後可就只能自個兒一人吃了,千萬別拉著三表哥陪你一塊兒吃!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我表哥打小就有個壞毛病———他吃別的東西都沒事,唯獨一吃寒涼之物就會鬧肚子!”

    蕭語柔說著嘴角微撇,眼底有著一絲似有似無的嘲諷:“三表嫂真真是不關心三表哥……”說著話鋒一轉,忽地一笑:“不過這也怪不得三表嫂,你和我表哥成親也沒多久,表哥不主動告訴你、你不曉得他的忌諱倒也不足為奇……”

    蕭語柔說到這裏語氣裏多了幾分得意、以及一分莫名其妙的優越感:“我是從小陪著表哥一起長大的,表哥的這些事我自是從小就知道了,所以我是從不送那些寒涼之物給表哥吃,平時也會看著表哥的吃食。”

    蕭語柔這是赤裸裸的在向顧箏挑釁,顧箏雖然聽了後心裏很不舒服,但她卻面色不改、沒有如蕭語柔所期望的那般被挑起怒氣,反而笑吟吟的衝蕭語柔點頭道謝:“那我可要多謝表姑娘提醒了———表姑娘一說、我不就知道了?”

    顧箏自是不會在蕭語柔面前認輸,話說得越發的利索和“真心實意”:“唉,多虧夫君今兒不在,否則我把這東西送到他跟前去,定會讓他取笑我、說我不關心他……我可得好好的謝謝表姑娘才是,否則我又得鬧笑話了。”

    顧箏沒有如蕭語柔預料那般生氣、拂袖離去讓蕭語柔很是不甘,更是不甘心她竟白白的提點了顧箏一回,非但沒能氣到顧箏、反而讓顧箏知道了這些忌諱,預算她心思一轉、立時繼續挑撥顧箏和梁敬賢之間的感情:“三表嫂客氣了,不過三表哥出去前沒使人和三表嫂說一聲嗎?”

    見顧箏不語,蕭語柔得意洋洋的說道:“不過這也沒什麼,我替三表哥和你說一聲就是———三表哥和大老爺一道去了張先生家,中午不回來用午膳了,三表嫂到了用午膳的時辰自個兒先吃就是,不必等三表哥了。”

    梁大老爺先前來書房找梁敬賢時,蕭語柔正好尋了個借口賴在書房裏,正巧聽到他們的談話。且因梁大老爺讓梁敬賢立刻隨他動身出府,梁敬賢走得匆忙才沒來得及知會顧箏一聲。

    這不過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但卻被蕭語柔拿來做文章,故意表現出一副對梁敬賢的行蹤了如指掌的樣子,想要刺激顧箏……

    可惜顧箏知道她一旦表現出生氣或者傷心,那就會讓蕭語柔如願以償、更加得意的挑釁她,所以面對蕭語柔精心編排出來的一番謊話,顧箏仿若未聞、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更別提生氣了。

    蕭語柔見了越發不甘心,越發的想撕破顧箏那張平靜的面孔,便把掛在脖子上的一塊玉觀音翻了出來,胡亂瞎編道:“三表嫂瞧瞧這塊玉佩如何?是三表哥特意去大昭寺求來送我的———三表哥說這是廟裏的主持大師親自開過光的玉佩,戴在身上能夠壓驚驅邪。”

    “三表哥曉得我一向信奉觀音娘娘,不久前又剛剛受了驚,所以才特意送了這麼一塊觀音玉佩給我,”謊話既起了頭、蕭語柔便越說越溜,竟還有臉拿這莫須有的事來挑釁顧箏:“三表嫂定然也得了類似的寶貝吧?我想三表哥這般疼愛三表嫂,一定不會忘了也給你捎帶一件,讓你壓壓驚、驅驅邪。”

    蕭語柔這回還真是歪打正著的說中了———把顧箏從荒島上接回來後,梁敬賢的確是特意去尋了串佛珠給顧箏,讓她貼身戴著驅邪壓驚。

    原本顧箏對梁敬賢的體貼之舉還頗為感動,如今一見蕭語柔身上也有梁敬賢送的東西,顧箏恨不得把手上那串佛珠狠狠的扔還給梁敬賢,更是不屑借此事和蕭語柔爭個高低。

    倒是跟著顧箏的勺兒見了心裏不痛快,快言快語的搶在顧箏前頭回敬蕭語柔:“怎麼沒有了?三少爺不但特意尋了串佛珠給我們三少奶奶壓驚,還夜夜都陪在我們三少奶奶身邊,就怕夜黑我們三少奶奶會害怕,三少爺還日日都……”

    顧箏知道勺兒是一片好意,但她不想和蕭語柔多費唇舌、降低自己的身份,便不鹹不淡的打斷勺兒的話:“還不快住嘴?你這丫頭怎麼能和外人說這些私事?仔細三少爺知道了責罰你。”

    說完顧箏還不忘衝蕭語柔靦腆一笑:“我身邊的丫鬟不懂事,嘴上沒個遮攔,讓表姑娘見笑了———這些事夫君不喜歡讓外人知曉,還請表姑娘諒解。”

    顧箏說完便禮貌的衝蕭語柔點了點頭,以完勝的姿態離開書房,把氣了顧箏半天都沒成果的蕭語柔氣得渾身發抖,暗罵顧箏油鹽不進、沒心沒肺。

    卻說顧箏雖然之前面上未露半分不悅,但回去的路上心情卻不由自主的有些低落,心想似乎關於梁敬賢的事、蕭語柔事事都比她清楚,而梁敬賢似乎也是事事都會告訴蕭語柔,還特意送玉觀音為蕭語柔壓驚,而她卻只有一串不起眼的佛珠……

    這些念頭在心裏轉了一圈後,顧箏便越加認為梁敬賢喜歡的人是蕭語柔,為了不讓自己受到傷害,好不容易從自己的龜殼裏探出來的顧箏,最終決定重新縮回自己的龜殼裏,選擇逃避內心的情感,決心把梁敬賢從自己的心裏驅逐出去。

    一旁的勺兒一面暗罵蕭語柔可惡無恥,一面帶著幾分焦慮勸慰顧箏:“三少奶奶,您千萬別把表姑娘說的話放在心上,她壓根就沒安過好心!她是故意說這些話來氣您的!”

    勺兒見顧箏聽了不語,心想自己的安慰實在是有些蒼白無力,便換了個方式、舉了個最簡單的例子:“我們家老爺出門不也沒回回都告訴夫人?可見老爺們多少都會有些疏忽,這是人之常情,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勺兒說的是岑老爺和羅夫人,事實也的確是如此,只是顧箏聽了只幽幽的說了句:“那是因為父親心裏沒有母親的位置,不在意母親的感受,倘若他心裏在意、記掛母親,就一定會每次都不厭其煩的使人知會母親一聲……”

    勺兒一時語塞,頓了頓才急忙忙的說道:“三少爺之前出門都會使人和三少奶奶說的啊,許是這回走的匆忙忘記了……”

    勺兒說著又提了提冰酪一事:“三少奶奶不曉得三少爺不能吃寒涼之物,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這些事相處時間久了自然就會知曉了,三少奶奶可別因為表姑娘那些話心裏不痛快!”

    勺兒說著猛地記起顧箏當初過敏一事:“再說了,三少爺當初不也不曉得您吃不得艾草?如今不是曉得了?還回回都細心的檢查您的吃食?這些小事知曉不知曉,都是相處時間長短的問題,證明不了什麼的。”

    勺兒費盡苦心說的這些道理顧箏都懂,但她卻還是有些悶悶不樂,一路上一言不發……

    且先不提顧箏如何,卻說蕭語柔在顧箏面前沒討到好處,沒能離間顧箏夫妻倆的感情後,下定決心出狠招替自己創造機會。蕭語柔帶著這樣的決心輾轉一夜後,很快就心生一計,第二天一大早便做了些點心送去四房給梁四夫人。

    江盜一劫讓梁四夫人失去了從大房過繼來的庶子、梁四少爺,多年來精心教養的嗣子就這樣沒了,這讓梁四夫人大難歸來後一直不曾出去走動,也變得不愛見人,平日裏只呆在自己的院子裏。

    不過因為當初蕭語柔陰差陽錯的和梁大夫人、梁四夫人成了一路,路上幾人相依為命、一起對敵,加上蕭語柔刻意討好、照顧兩位夫人,因此不但大難歸來後梁大夫人對蕭語柔的態度好了不少,就連不願意見人的梁四夫人、對蕭語柔也是另眼相待,一聽說蕭語柔來了就親昵的拉著她陪自己說話。

    蕭語柔先陪梁四夫人品了會子茶,後又乖巧的陪梁四夫人打理院子裏的草木,邊打理邊狀似隨意的和梁四夫人談心,並刻意把話題往梁敬賢身上引:“三表哥天資聰明、打小就很有本事,現如今又成了世子,將來前程一定不可限量!家裏少爺這一輩,今後怕是只能靠他一人了……”

    蕭語柔一提起梁敬賢、梁四夫人的心情便低落了幾分,這梁敬賢和她先前的兒子梁敬行都是嗣子、且都出自大房,可如今她唯一的依靠和希望就這樣沒了,而過繼到三房的梁敬賢卻因為這次意外崛起,這哪能不叫她覺得心酸、羨慕和悔恨?

    梁四夫人恨的是梁四少爺不爭氣,悔的是當初她選的人不是梁敬賢———如果她當初選的過繼人選是梁敬賢,那現在風光的可不就是他們四房了?

    她也斷然不會落到這麼一個老來無所依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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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兼祧(一)

    蕭語柔一見梁四夫人面色黯淡,但猜到她心中必定很是不甘,立時隱晦的把話題往兼祧上引:“四伯母,我尋思著如今三表哥出息了,定然不會只是三伯母一人的兒子,大伯母再怎麼說也是他的生身母親,如今沒了依靠自然便只能依靠他了。”

    梁四夫人一時也沒多想,只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是自然的,他們之間那層關係是無論如何也剪不斷的……”

    蕭語柔打趣道:“家裏本就子嗣單薄,如今少爺這一輩也只剩下大表哥、三表哥二人,要我說如今三表哥可不單單是三伯母的兒子,算是幾位伯母共同的兒子,有那麼點兼祧三房的意思。”

    蕭語柔的話讓梁四夫人茅塞頓開、腦海裏立時蹦出“兼祧”二字———所謂“兼祧”,是指在宗法製度下,一個男子同時繼承兩家宗祧的習俗。

    兼祧人不脫離原來家庭的裔係,兼做所繼承家庭的嗣子,大宗之子兼祧小宗,則為所生父母斬衰三年,而為兼祧父母齊衰不杖期。

    也就是說讓梁敬賢兼祧兩房,同時當三房和四房的兒子,將來生了兒子四房也能分得一個,由他來繼承四房的香火。

    梁四夫人平日裏遇事也是個沒主見、沒膽識的主兒,唯獨對子嗣一事十分執著,一遇到和子嗣有關的事,主意便會比梁四老爺多!

    眼下更是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可行,能夠挽救四房如今的困境、解決她沒有子嗣養老送終這個問題,很快就一臉激動的握住蕭語柔的手:“柔兒,你真是個聰明的孩子———你先前那番話可是幫了我的大忙!”

    蕭語柔故作不解:“四伯母說這話是何意?我不過是隨口說了幾句玩笑話,怎就幫了四伯母的大忙?”

    “唉,我一時也和你說不清楚,簡單來說就是我想和你四伯父商量下,看能不能讓三郎兼祧兩房,當三房兒子的同時也當我們四房的兒子!”梁四夫人說著心裏那個念頭越發的堅定:“這如今恐怕是唯一的法子了,我想老太太那頭一定會答應,至於三房那頭,他們不答應也得答應,這可是關係著我們四房香火傳承的大事!”

    蕭語柔聞言故作羞澀的自謙道:“四伯母嚴重了,我自是也盼著三表哥能好,三表哥要真能兼祧兩房、也當四伯母您的兒子,那可是他的福分———一下子多了個娘疼著、護著,三表哥定會高興壞了。”

    蕭語柔這話把梁四夫人哄得眉開眼笑,拿眼上上下下的將她打量了一番,掩著嘴笑了起來:“你這丫頭的心思我曉得!你放心,若是兼祧這件事成了,四伯母就幫你把心願給圓了,讓你當我們四房的媳婦兒!”

    蕭語柔之所以提點梁四夫人兼祧一事,為了就是梁四夫人這個承諾,如今梁四夫人果然如蕭語柔期望的那般、說出她最想聽的話,蕭語柔內心自是暗喜不已———梁敬賢若是真的兼祧三房、四房,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娶兩個妻子,分別為三房、四房傳宗接代。

    且這後娶的妻子同樣以三書六禮聘之,地位和顧箏一樣,同樣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生下的孩子也是嫡係,只不過是屬於四房的嫡係。

    這可比嫁到三房給梁敬賢當妾要好多了,蕭語柔自然不會錯過這樣的好機會,立刻不動聲色的在梁四夫人跟前說了許多兼祧的好處,把梁四夫人說得迫不及待的使人把梁四老爺給請回來商量……

    梁四夫人和梁四老爺商量過後,二人都覺得以梁家現在的情形,的確唯有讓梁敬賢兼祧兩房才能維持四房的香火,且這對四房來說其實也沒什麼損失———就算梁敬賢不願意再娶一房妻子,那顧箏生的頭兩個兒子也必定要歸三房,第三個兒子才可能劃到四房、繼承四房的香火。

    打定主意後梁四老爺夫婦很快就找上梁太夫人,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娘,我想讓三郎兼祧兩房,這樣一來我們四房就不會絕了香火。”

    梁太夫人自然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兒子後繼無人,仔細的斟酌過後實在是想不出更為妥善的法子,只能允了梁四老爺的請求:“這倒是個不錯的法子,只是得另外替三郎娶房媳婦兒才行,這樣才不會亂了原本的安排……”

    梁四夫人連連點頭讚同、並立刻接上話:“娘您說的對,箏娘今後生的孩子照樣歸三房,這樣我們才算是對得住三哥、三嫂,我們另外給三郎娶房媳婦兒就是,絕不會打箏娘的主意!”

    梁太夫人一聽這話便曉得梁四夫人心裏已經有了主意:“你已經有合適的人選了?”

    “哪用得著去找合適的人選?咱家裏不就有現成的嗎?”梁四夫人喜滋滋的虛指了指蕭語柔住的院子所在的方向,道:“我瞧著柔兒就挺不錯的,不但是知根知底的自家人,還是打小和三郎一塊兒長大的表妹,彼此之間也都互相欣賞喜歡,怎麼都比從外頭再娶個回來強!”

    梁太夫人對蕭語柔倒也還算是中意:“那你且先去問問柔兒的意思,老三那頭我會找機會和他們說說,他們同意後再舉行兼祧儀式也不遲。”

    梁四夫人見梁太夫人答應了立時喜出望外,說了一堆感激的話後便坐不住了,告了個罪後便風風火火的離開敬和堂,直接去了蕭語柔住的華雲齋。

    蕭語柔一將梁四夫人迎到內室坐定,梁四夫人就滿臉喜色的說道:“柔兒,老太太已經答應讓三郎兼祧兩房一事了,就差尋個合適的機會和三房那頭提一提!我尋思著三房那頭也不會不答應,這事兒很快就能成了!”

    蕭語柔一面按捺住內心的欣喜,一面笑吟吟的恭喜梁四夫人:“恭喜四伯母得償所願,三表哥素來都十分孝順長輩,將來一定會好好的孝順四伯母和四伯父……”

“    你這丫頭真是嘴甜,說的全是我愛聽的話兒,”蕭語柔的話把梁四夫人哄得眉開眼笑,越發想讓如此貼心的蕭語柔當自己的兒媳婦兒,立時問起蕭語柔的意思:“柔兒啊,三郎若是也當了我們四房的兒子,那我們自然是要替他再娶一房媳婦兒,好替我們四房開枝散葉……”

    “我和你四伯父尋思著要找個知根知底的,不想再去外頭另外娶別人家的姑娘,不曉得你願不願意給三郎當媳婦兒,做我們府裏的四少奶奶?”

    梁四夫人這番話讓蕭語柔的心“砰砰砰”的跳個不停,眼底有著難掩的激動,且還激動到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猛地點了好幾下頭才擠出幾個字來:“我願意!”

    說完蕭語柔自個兒便紅了臉、把頭埋得低低的,再開口時聲音更是細弱蚊聲:“婚姻大事全憑長輩們做主,語柔……都聽四伯母的。”

    “好、好、好!”蕭語柔那副嬌羞的模樣讓梁四夫人喜得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當下便拉了蕭語柔的手細細的端詳起來:“我一直想找個像你這樣的兒媳婦兒,如今總算是得償所願了!”

    蕭語柔依舊低著頭,小聲的衝梁四夫人撒嬌:“四伯母,您又取笑我……”

    梁四夫人可謂是心情大好,尤其是蕭語柔對她的奉承和迎合,讓平日裏有些被妯娌們瞧不起的她很是滿足:“好,我不取笑你了!不過如今我都有兒媳婦兒了,得趕緊把兒子的事定下來才是,免得讓你獨守空房!”

    蕭語柔卻不忘給顧箏使個絆子:“四伯母,雖說讓三表哥再娶一房妻子是不得已而為之,可三表嫂知道了會不會怨恨我?我怕她會不待見我……”

    梁四夫人如今已然把蕭語柔當成了自家人,一見她擔心會被顧箏怪罪,立刻擺起長輩的架子、大包大攬下來:“有我在你怕什麼?我就不信三郎媳婦兒敢忤逆長輩們的意思!娶你當四少奶奶是我和老太太的意思,她敢說個‘不’字便是大不孝,我即刻就讓三郎休了她!”

    蕭語柔聽了不由暗喜,心想顧箏今後在梁四夫人這個婆母面前一定沒好果子吃,還不忘繼續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態,故意替顧箏說好話:“四伯母您千萬別這樣對三表嫂,無端端的多了我橫在她和三表哥之間,她心裏不痛快也是人之常情……”

    “您放心,無論三表嫂如何怨恨我、不待見我,我都受得住!”蕭語柔說著怯怯的看了梁四夫人一眼,轉挑好話來說:“我進門後只會一心一意的服侍三表哥和四伯母、四伯父,旁的事一概不爭、不管,遇事也會禮讓三表嫂、讓她心裏痛快些。”

    蕭語柔越是這樣示弱、梁四夫人就越是覺得她不爭氣,也越發的覺得自己有責任替她撐腰:“傻孩子!這種事哪能退讓?你進門後就是我們四房的媳婦兒,是箏娘的妯娌、弟妹,不是被她管著的小妾,哪用看她的臉色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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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兼祧(二)

    為了四房的子嗣,梁四夫人竟一掃往常的懦弱,態度強硬的鼓勵蕭語柔:“好了,別的事你就別瞎想的,好好的想想如何抓住三郎的心才是正理兒!只有你緊緊的將三郎抓住,才能早些替我們四房開枝散葉、多生幾個大胖小子!”

    蕭語柔裝出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再三表明今後什麼都聽梁四夫人的,並越發殷勤的討好、奉承梁四夫人,為自己成為梁四少奶奶鋪路……

    而在蕭語柔推波助瀾下發生的這些事,梁敬賢、顧箏以及三房夫婦卻全都被蒙在鼓裏,只梁大夫人意外得知這個消息,自個兒在內心合計了一番後便匆忙趕到敬和堂,開門見山的向梁太夫人提出自己的要求……

    “娘,我想把三郎要回大房。”

    梁大夫人的話讓梁太夫人大吃一驚:“你想把三郎要回大房?”

    “沒錯,三郎本就是我的親生骨肉,如今我生的二郎已經沒了,就剩三郎這麼一個親生兒子了,我自然要將他要回身邊,由他替我養老送終。”梁大夫人這番話說得理所當然,似乎完全忘記她之前有多不待見梁敬賢,更是忘記了當年她是如何把梁敬賢往外推的。

    可當年梁家已經開過祠堂舉行過過繼儀式,稟明祖宗、重新在族譜上記了一筆,讓梁敬賢徹頭徹尾的成為三房的嗣子,哪能再改回去?

    且梁敬賢已經在三房夫婦膝下承歡多年,哪有如今再把他要回去大房的道理?

    若真是這樣做了,那這個家豈不亂了套?

    梁太夫人自然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當下就微斥了梁大夫人一句:“胡鬧!三郎既已過繼到三房,那他便不再是你的兒子了,更是沒有要回去大房的道理!”

    梁大夫人之所以向梁太夫人提出這樣的要求,一是因為她最寶貝的二郎已經沒了,如今她身邊已沒有親生兒子可以依仗;二是不爽她生的兒子有了出息後,卻只為三房和四房的人養老送終,而她卻只能當一個外人。

    因此梁太夫人雖訓斥了梁大夫人,但她卻依舊不甘的辯解道:“三郎都可以兼祧兩房,怎麼就不能回到我身邊了?娘不把他還給我也行,那就讓他兼祧三房、把大房的子嗣也一並兼祧了,將來他的兒子大房也得要一個……”

    梁太夫人不等梁大夫人把話說完就重重的拄了拄拐杖,呵斥的聲音也比先前大了許多:“又是胡鬧!你們大房不是還有大郎嗎?大郎早晚會重新娶妻,只要新娶的媳婦兒生下兒子,你這個做祖母的就可以把孩子接回來教養,大房不就後繼有人了?”

    梁大夫人如今對梁大少爺可謂是恨之入骨,一見梁太夫人提起他、當場不屑的撇了撇嘴,冷冷的說道:“像他那種狼心狗肺的東西不是我生的,也不是我的兒子,我也不會教養害死我親生兒子的人的孩子!”

    梁太夫人見一提起梁大少爺、梁大夫人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只能無奈的歎了口氣:“我曉得你心裏對大郎還有怨恨,但你再怨他恨他、他也還是老大的親骨肉啊!你可以不待見他、不讓他回到府上,但他的孩子卻是無辜的———他的孩子身上同樣留著我們梁家的血,我們不能讓他們流露在外,必須接回來養在家裏。”

    “娘您想怎麼做我無權過問,但孩子接回來後我是絕不會教養他的,”梁大夫人的態度十分堅決,並且似乎鐵了心要把梁敬賢要回到身邊:“至於三郎,當年本就是出於無奈、我才將他過繼給三房繼承香火,如今我自個兒的香火都沒得延續了,我自然要將他要回來了。”

    在這件事上梁太夫人同樣態度十分堅定,絲毫不肯讓步、只讓梁大夫人早早的死心:“此事休得再提,我絕不會讓你胡鬧下去———三郎這輩子都是三房的嗣子,這點誰也改變不了!兼祧不過是順道的事,能不能挑得起來還得看四房的造化。”

    梁太夫人說完便閉了眼不再多語,只揮手示意胡嬤嬤送客,梁大夫人雖心有不甘,但她到底是梁家的媳婦兒、大不過梁太夫人這個婆母,只能不情不願的被胡嬤嬤送出敬和堂,另外再想法子把梁敬賢拉回身邊。

    梁太夫人怕事情拖下去會夜長夢多,很快就把四房人都叫到一塊兒商討兼祧一事,梁三老爺聽了後倒是沒違背梁太夫人的意思,只梁三夫人心裏有些不痛快,有一種她多年來辛辛苦苦的栽種果樹,等到果子成熟時卻被人強行分去一半的感覺。

    但梁三夫人也找不到理由來忤逆長輩的意思,只能勉強找了個由頭表達自己的不滿:“三郎和三郎媳婦兒感情好著呢,我們就這樣給三郎再安排一房媳婦兒,這不是給他們小夫妻添堵嗎?三郎自來都是個有主見的孩子,這事兒我看還是得再斟酌、斟酌,可別最後弄巧成拙、得不償失。”

    梁四夫人以前沒少被幾個妯娌壓著,如今見她好不容易想出這麼一個好辦法還被諷刺,立時氣衝衝的接上話:“三嫂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故意要給三郎添堵?像我們這樣的人家,為了多替家族開枝散葉,哪位爺屋裏沒幾個小妾通房?”

    “三郎本就是三房的嗣子,就算他不兼祧兩房,你敢說你沒給他多納幾個妾的打算?我看你早就想給三郎納妾、好早點抱上孫子,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罷了!”

    梁三夫人的確是有過這樣的念頭,但她教養了梁敬賢這麼多年,也算是了解梁敬賢的性情,看得出他十分在意顧箏的感受,更是知道她若是硬給梁敬賢納妾、很可能會把梁敬賢推得更遠。

    因此雖然顧箏的肚子一直未傳出好消息,梁三夫人還是耐住性子沒提納妾一事,相反還表現出一副十分諒解和體貼顧箏的樣子,把刻意避孕的顧箏弄得很不好意思……

    梁三夫人從未把心中所想付諸行動,自是不怕梁四夫人的指責:“四弟妹,話誰都會說,可事實是如何?我可曾在三郎面前提過‘納妾’二字?這點三郎比你清楚,我和你多說也無益,只要三郎心裏記著我的好就行了。”

    “你心裏怎麼想的別以為別人不知道……”

    “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梁太夫人瞪了梁四夫人一眼,轉而問大房、二房的意思:“你們意思如何?”

    梁大老爺向來孝順自是沒有異議,梁大夫人知道梁太夫人心意已決,雖不情願但卻抿了嘴不說話。梁二夫人則是唯恐天下不亂,且她向來都看顧箏不順眼,為了給顧箏添堵、當下便大力讚成兼祧,就連再娶蕭語柔當四少奶奶一事她都十分讚成。

    讚同的人比反對的人多,讓梁三夫人最終只能無奈的同意讓梁敬賢兼祧兩房,但她為了和梁四夫人對著幹,故意不讚成讓蕭語柔嫁給梁敬賢:“兼祧的事我可以照著娘的意思去般,但給三郎再娶一房媳婦兒一事,我覺得還是得問問三郎的意思,這我可做不了主。”

    梁四夫人打以前便操控著嗣子梁四少爺所有的事,一直以來都認為小輩絕不能忤逆長輩的意思,因此她聽了梁三夫人的話後一臉不以為然:“三郎不過是小輩,難不成我們這些長輩的吩咐他敢不從?直接把大家夥兒都叫來,當眾宣布這件事就是……”說著便讓人去請梁敬賢、顧箏、蕭語柔等晚輩。

    這件事早晚都得告訴梁敬賢,梁太夫人便也沒阻止梁四夫人的舉動,待梁敬賢等人都到了,梁太夫人先是和顏悅色的衝顧箏招了招手,把顧箏喚到身邊坐下後,方才示意梁四夫人開口。

    梁四夫人早就憋不住了,一見梁太夫人頷首示意、立時上前拉住梁敬賢的手,親親熱熱的說道:“三郎,老太太打算讓你兼祧三房、四房,從今以後你也算是我們四房的兒子了,你可得好好的孝順我和你四伯父才行!”

    這個意外消息讓梁敬賢劍眉微挑,帶著幾分疑惑看向梁太夫人:“兼祧?”

    “沒錯,你四弟已經去了,如今你四伯父那一房人也沒個繼承子嗣的人,便想著將你……”梁太夫人一面拉著顧箏的手,一面笑吟吟的將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說到最後頓了頓,意有所指的看了顧箏一眼,才將重點說出來:“三郎,你既要兼祧兩房,那就得再娶一房媳婦兒才是!”

    梁太夫人說著笑吟吟的指了指一臉羞澀的蕭語柔:“人祖母已經替你挑選好了,就柔丫頭吧!你們倆從小一起長大、柔丫頭又是自家人,也算是知根知底,你們二人湊一塊兒倒也算是合適。”

    梁太夫人說著便衝蕭語柔招了招手,蕭語柔見了輕輕的咬了咬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的躊躇了片刻才挪步走到梁太夫人面前,垂著頭低低的喚了聲:“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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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交心

    梁太夫人笑容滿面的拉了蕭語柔的手,將她的手放到顧箏的手裏:“彎彎,從今以後柔兒會和你一起服侍三郎,你可要把她當成親姊妹般看待,和她一起把三郎服侍好了才是,千萬不可耍小性子和她置氣。”

    梁太夫人這番話顧箏聽了像是生生的吞了一只蒼蠅那般惡心,那股堵在心頭的惡心感讓她第一次沒有乖巧的答應梁太夫人的吩咐,而是拿眼定定的看想梁敬賢———她想知道這件事梁敬賢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想知道這是不是也是他的意思。

    梁敬賢見了剛想開口解釋,梁太夫人就不動聲色的打斷他的話,對蕭語柔叮囑道:“柔兒,雖說你也是以正室夫人的身份進我梁家大門,但彎彎再怎麼說也比你早進門,你要把她當成姐姐來尊重才是,事事都要多和她商量,多聽她的教誨……萬萬不可因你從小在家裏長大,眼裏就沒彎彎這個三嫂。”

    蕭語柔聽了一臉乖巧的點了點頭,主動上前緊握住顧箏的手示好,還不忘從善如流的改了對梁太夫人的稱呼:“祖母您放心,柔兒一定會謹記您的教誨。”

    顧箏用力的把自己的手從蕭語柔的手裏拿出來,面對蕭語柔釋放出來的“善意”不予理會,更是避開梁太夫人包含深意的目光,只面色不虞的看向梁敬賢……不曾想梁敬賢的面色卻比顧箏還要難看幾分,薄唇抿得緊緊的,眼神也逐漸變得一片冰冷。

    只見梁敬賢給了顧箏一個安撫的眼神後,一言不發的緩緩掃了在場眾人一眼,最終將目光停留在梁太夫人身上,一臉痛心的質問道:“祖母,您已經替我決定並安排好了一切?我是您的親孫子,不是外人,您連問我一聲都不樂意嗎?把我不想要的東西推給我,這就是您對我的疼愛?”

    梁敬賢的話雖讓梁太夫人感到一絲內疚,但卻同時讓她覺得尊嚴受到了挑釁,讓她當著眾人的面一時有些抹不開臉:“三郎,你這是在質問祖母?!祖母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你怎麼能……”

    “您別說了,”梁太夫人話未說完、梁敬賢就出言打斷,這一次他選擇忤逆長輩的意思,堅持自己的底線:“兼祧一事我可以按照長輩們的安排去做,但我不會另外再娶一房妻子,且這是最後一次,從今以後誰也不能再安排我的人生。”

    梁敬賢說完自己的意思便拂袖離去,任憑梁太夫人如何訓斥都沒有留步,讓場面一時陷入尷尬之中,蕭語柔一雙杏目更是噙滿了淚水,欲言又止的看著梁太夫人、一臉委屈的絞著衣角。

    顧箏這才知道原來梁敬賢也不知道這件事,並且覺察到這件事讓梁敬賢很受打擊,似乎勾起了他內心深處的不愉快……

    這些猜測讓顧箏一刻也呆不下去,當下便趁大家夥都覺得尷尬的機會告退,回到秋霜苑後不見梁敬賢身影,便獨自一人去了園子西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一撥開幾片芭蕉葉,便見梁敬賢果然如她預料那般坐在秋千上,目光沒有焦距的落在花叢上。

    顧箏一面挨著梁敬賢坐下,一面望著梁敬賢,故作輕鬆的打趣他:“梁少爺心情不好?”

    “沒有。”梁敬賢悶悶的回了句,並有些不自在的別開臉,不想讓顧箏看到他臉上的表情。

    “騙人!你若不是心情不好,為何來這裏傻坐?”顧箏說著不等梁敬賢再狡辯,就帶著幾分得意說出自己的發現:“我早就發現你每當心情不好時,就會獨自一人悄悄的來這兒坐著發呆……要不我怎麼會來這兒找到你?”

    顧箏的話讓梁敬賢頗為吃驚,轉念一想這其中的緣由,心情不由好了幾分:“原來你一直注意著我的一舉一動,連我這麼個小習慣都被你給覺察到了,我倒是小瞧你了。”

    顧箏自從對梁敬賢生出異樣的情愫後,的確是悄悄的注意著梁敬賢的一舉一動,而許多事一旦上了心、用心去觀察,自然就會知道的比別人多。

    顧箏的心思一被梁敬賢揭穿,便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讓她掩飾性的乾咳了兩聲,飛快的把話題岔開:“說說正經事吧!你為何心情不好?剛剛竟還當著眾人的面忤逆了太夫人的意思,太夫人可是被你氣得不輕……”

    一提起這個話題梁敬賢的眼神便暗了下去,整個人也開始一言不發、讓彼此之間的氣氛陷入沉默之中,也讓顧箏第一次覺得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面對這樣的梁敬賢。

    梁敬賢沉默了許久、許久,久到顧箏以為他不願意告訴她、打算放棄這個問題時,他才冷不丁的開口:“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都只是一件東西,一件任誰都能搶來搶去、任誰都能決定命運的東西,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當年被長輩們過繼到三房時,從頭到尾都沒人問過我的意思,沒人問我願不願意離開父母,認三叔、三嬸娘當父母,更沒人在乎我的感受———甚至連我的母親,為了保住她最疼愛、最看重的兒子,也冷漠無情的把我往外推!”

    梁敬賢說著臉上滿是痛苦之色,放在腿上的雙手因為憤怒和心痛而緊握成拳:“可他們這樣操控我的人生,把我推到三房還不夠,如今還要我兼祧兩房、多認一對父母,甚至問都沒問我一聲、就想多塞給我一個妻子!難道他們真的當我只是一件只會接受、妥協,不會有任何情感和感受的東西嗎?”

    “這麼多年了,我以為我只要努力的付出,讓自己出類拔萃、出人頭地,甚至超越大哥、成為梁家最優秀的後輩,便不會再被長輩們擺布命運……不曾想他們卻一直都沒變過,他們還是不問我的意思、不顧及我的感受,只會把最終的結果告訴我,讓我必須接受這個結果!”

    梁敬賢的眼底有著受傷的神色,讓顧箏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輕輕的覆蓋他的手背上,柔聲安撫道:“我能夠體會你的心痛,也能夠體會被人操控命運的感覺,人不是動物,每個人遇到每件事都會有自己的感受和想法……”

    “他們是做的不對,哪怕他們事先和你商量一下,尊重你的意思,那即便你心裏再不願意、也不會違背長輩的意思,心裏也不會有這麼大的怨恨。”

    梁敬賢以為顧箏會說他目無尊長、大逆不道,甚至還會不屑的指著他的鼻子痛罵他一頓,不曾想顧箏竟能夠體會他內心的痛苦、掙紮和糾結,能夠懂他這些年來對長輩們的心結……

    這讓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顧箏:“彎彎,你真的不怪我?我以為你會勸我不要一意孤行的忤逆長輩。”

    “你之所以會這樣,全是因為當年過繼一事在你心裏留下的陰影,你沒有錯,”顧箏一臉真誠的望著梁敬賢,緩緩的把她內心的觀點說出來開導梁敬賢:“更何況我從不認為只要是長輩說的話,就一定要盲目的遵從,長輩也會犯錯不是嗎?更何況你也不是事事都違背長輩的意思啊!只是遇到一些關係到你的事,你選擇一意孤行罷了。”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你不願意那樣做,那大膽的告訴長輩們就是,別想太多了,”顧箏說到最後忍不住感歎道:“說實話,大家族的矛盾已經夠多了,那就更應該讓自己的‘小家’過得簡單幸福些才是!”

    “自己的‘小家’?”梁敬賢意識到顧箏說的是夫妻二人組成的小家後,忍不住順著她的話問了句:“那你覺得自己的小家怎樣才算是過得簡單幸福?”

    顧箏完完全全的按照自己內心所想回答梁敬賢:“最幸福、最美滿、最少矛盾的小家,就是家裏只有一夫一妻,只有他們共同的孩子,除此之外再沒有別人,更不能有妾室、通房等等,這樣的小家才能牢固幸福!”

    顧箏說完想起了梁太夫人想讓梁敬賢娶蕭語柔一事,下意識的把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既然你無力改變大家族這些煩心事,那就從自己做起,從根源讓自己的孩子今後少受點委屈和折磨……”

    顧箏說著頓了頓,才忍著內心的不舒服提議道:“你如果真心替你今後的孩子著想,那就一定要只娶一個妻子,等有了兒子再選一個過繼給四房,千萬不要娶兩房妻子———你若是同時擁有兩位夫人,只會讓你的小家發生更多的矛盾,甚至還會牽連到無辜的孩子。”

    梁敬賢聽了顧箏的話後若有所思,想起顧箏曾經說過她喜歡的人必須堅持不納妾、一輩子都只一夫一妻,否則即便已經成親,她也會決然離去……

    往昔顧箏說過的話仿若字字在耳,讓梁敬賢突然抬眼,目光專注的看著顧箏,鄭重其事的問道:“彎彎,如果我這一世只娶你一人,並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你願不願意和我做真真正正的夫妻,陪著我風雨同舟、一路走下去?”

    梁敬賢鄭重其事的告白終於引起顧箏的重視,讓她意識到梁敬賢在這樣的情形下說出這些的話,絕不可能是在和她開玩笑……

    梁敬賢的突然告白讓顧箏又驚又喜,驚喜之餘她忍不住問了個很是煞風景的話:“你……你說的全是真心話?你還記不記得你當初娶我的初衷,你當初是為了能和表姑娘長相廝守才假意娶我的,如今你……”

    顧箏說著頓了頓,咬了咬嘴唇,在梁敬賢殷殷目光中終於鼓起勇氣,將那藏在心裏許久、一直想問但卻沒勇氣問的問題說了出來:“你為何希望我陪著你風雨同舟、一路走下去?心裏喜歡的人不是表姑娘嗎?還是你……已經不喜歡她了?”

    “我……”

    梁敬賢剛剛想要回答,蕭語柔卻突然出現、打斷他們的談話:“三表哥你快隨我去瞧瞧老太太吧!你前腳才剛一走,老太太後腳就被你氣暈過去了!眼下敬和堂可是一片混亂!心病還須心藥醫,只有你去和老太太賠禮認錯,老太太的身子才會轉好。”

    梁敬賢一聽說梁太夫人被他氣昏過去,只能無奈的暫時把想對顧箏說的話咽回肚子裏,和顧箏一起匆忙趕回敬和堂探望梁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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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水到渠成

    蕭語柔來請梁敬賢時,雖滿臉焦急,但眼底卻有著掩不住的喜色,還趁梁敬賢不備挑釁的看了顧箏一眼。

    顧箏通過蕭語柔的神色,推測出梁太夫人應是沒什麼大礙,火急火燎的讓蕭語柔找梁敬賢過去,想必是要借病威脅梁敬賢妥協。

    思及此處,顧箏不由有些擔心的望了梁敬賢一眼,害怕梁敬賢面對長輩們的壓力時,會堅持不住自己的立場,妥協退步,收下蕭語柔讓她失望———這也算是一個證明梁敬賢心意的機會吧!

    顧箏很想親眼看看剛剛才和她表白過的梁敬賢,面臨長輩們的壓力時會怎麼做……

    顧箏便是帶著這樣的念頭和梁敬賢一起匆忙折回敬和堂,一進屋顧箏便聞到一股子嗆鼻的藥味兒,那股藥味兒讓梁敬賢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到軟榻之前,“撲通”一聲跪在梁太夫人面前,滿臉內疚的請罪:“孫兒不孝,把祖母給氣病了,請祖母責罰!”

    “無妨,不過是陳年舊疾正巧發作罷了,”梁太夫人虛弱的衝梁敬賢抬了抬手,示意他坐到她身旁:“三郎,是祖母疏忽了,祖母是該事先問問你的意思才是,你別怪祖母、別和祖母賭氣可好?”

    梁太夫人都病倒在床榻上了,梁敬賢豈敢再同她賭氣,自是一口應下:“好,孫兒不和祖母賭氣了,孫兒也不怪祖母。”

    梁太夫人聽了一臉欣慰的點了點頭,這回也沒再直截了當的把蕭語柔硬塞給梁敬賢,反而語氣溫和的詢問梁敬賢的意思:“你說祖母沒事先問你的意思不對,那祖母現下就好好的問問你的意思,你覺得祖母把柔兒給你當媳婦兒如何?”

    梁太夫人話音一落,屋裏眾人的目光便齊齊聚集在梁敬賢身上,顧箏更是目不轉睛的看著梁敬賢,生怕錯過梁敬賢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一顆心更是緊張得“砰砰砰”直跳,對梁敬賢接下來的回答既期待又害怕。

    和顧箏一樣緊張的還有蕭語柔,她同樣目不轉睛的看著梁敬賢,滿心期望的等待梁敬賢的回答……

    而牽動著這件事發展的梁敬賢卻突然沉默了,片刻後一臉愧疚的對上梁太夫人的目光,擲地有聲的再次拒娶蕭語柔:“祖母,我答應過彎彎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必須對她信守承諾———表妹我不能娶,請祖母您諒解。”

    梁敬賢再一次斬釘截鐵的拒絕娶蕭語柔為妻,讓蕭語柔臉色一片慘白,一臉難以置信的捂著嘴,無聲的流淚,定定的看著梁敬賢———她以為梁敬賢第一次拒絕是因為長輩們事先沒和他商量,他覺得不被重視才會毫不猶豫的拒絕。

    她以為這次她說服梁太夫人,把事情安排得這般好、給足梁敬賢面子和台階,梁敬賢不可能再拒絕她,會半推半就的接受長輩們的安排……可結果卻和她期望的截然不同,這讓她情何以堪?

    蕭語柔哭著看了梁敬賢許久,哽咽著問了句“表哥你為什麼不肯娶我”,便捂著臉跑了出去……

    梁太夫人見了若有所思的看了顧箏一眼,似乎考慮到岑、梁兩家的交情,最終只歎了一口氣,沒有再逼梁敬賢:“罷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年紀大了,管不了你們這些小輩的事了。”

    梁敬賢雖不後悔做出的決定,但他一連忤逆了梁太夫人兩次,心裏還是有著些許愧疚:“祖母,都是孫兒不孝……”

    梁太夫人不等梁敬賢自責完就開口打斷他的話:“好了,你不必自責,路是你自己選的,你將來不要後悔就行。”

    一旁的顧箏卻因梁敬賢當著長輩們的面做出的承諾而感動不已,心頭雖五味俱全,但望向梁敬賢的目光卻是情意綿綿。二人退到一旁後顧箏還第一次在人前做了小動作,悄悄的握了梁敬賢的手,以這種方式來表明她的心……他們藏在袖子裏的手一碰便緊緊的交纏在一起,久久都不願意分開。

    從敬和堂出來時已是深夜,顧箏遣退跟著服侍的勺兒等人,和梁敬賢獨自漫步在通往秋霜苑的青石小路上。

    夜風穿過花叢卷起顧箏的裙角,被風帶起的花瓣灑落在顧箏的肩頭,讓她身上多了淡淡的花香,牽著顧箏的手的梁敬賢一臉陶醉,將頭埋在顧箏的脖頸間:“彎彎,你身上真香,讓我很是著迷。”

    顧箏輕輕的環住梁敬賢的腰,靜靜的把頭靠在梁敬賢的胸膛,在漫天飛舞的花瓣中享受流淌在彼此之間的柔情,那絲絲柔情像羽毛般輕拂過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讓她心裏有了一種微妙奇異的美妙感覺。

    耳邊傳來梁敬賢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彎彎,你也愛我對嗎?我終於等到你的愛了……”

    梁敬賢的告白讓顧箏突然很想吻他,而她也很快就把內心這個念頭付諸行動,悄悄的環住梁敬賢的脖子,踮起腳尖在他的唇角烙下暖暖一吻,吻問過後給了梁敬賢一直期盼著的回答:“嗯,我愛你,很早很早就愛上了。”

    顧箏這句簡單的告白似乎瞬間讓梁敬賢的血脈沸騰起來,讓他激動難耐的含住顧箏的如花般的唇瓣,瘋狂的吸允、索取,以此來證明這不是一個夢……

    就在顧箏和梁敬賢在花瓣飛舞的小徑上深情擁吻時,雙眼紅腫的蕭語柔突然出現在不遠處,眼前這一幕深深的刺痛著她的雙眼,讓她滿心不甘、滿心怨恨,看向顧箏的目光如蛇蠍般惡毒———如若顧箏這個女人從來沒在表哥的身邊出現過,那現在被表哥擁在懷裏的人一定是她!

    蕭語柔緊緊的咬住紅唇,一直到把唇瓣咬出血來都沒鬆口,一雙眼更是瞪得大大的,目光死命的釘在顧箏身上,許久許久之後才悄聲無息的離開。

    沉浸在彼此柔情裏的顧箏和梁敬賢,完全沒覺察到蕭語柔的出現和離去,此時梁敬賢正懶懶的環著顧箏的腰,一臉不滿的和顧箏翻舊賬:“彎彎,我看你平日裏挺聰明的啊,怎麼一遇到感情之事就固執的嚇人,還特別的笨,反應也不是一般遲鈍,都快把我急死了。”

    顧箏一見梁敬賢調侃她,立時不滿的瞪了他一眼:“你也沒見得有多聰明!這種事本來就該男人主動,你就不會主動點早點和我說清楚嗎?害我老是猜來猜去、患得患失,我都沒怪你呢,你還好意思反過來怪我?”

    顧箏這一埋怨、梁敬賢立時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啊!

    他難道沒向顧箏表明過心意嗎?

    明明是顧箏不把他的一片苦心當一回事啊!

    這一點讓梁敬賢鬱悶了許久,也讓他一定要替自己申辯:“我怎麼沒主動?我可是費盡苦心的向你表明心意,明裏暗裏都不曉得表明了幾次,偏偏你總是無視我的一片情意,不但固執的認為我喜歡的人是語柔,初始竟還很大度的撮合我和語柔,給我和語柔創造單獨相處的機會,可沒把我氣得差點吐血而亡……”

    梁敬賢說著故作哀怨的看了顧箏一眼,半真半假的埋怨她:“娘子,你就不怕弄巧成拙、真把我推到語柔懷裏去啊?唉,我怎麼就娶了這麼一個狠心的娘子,偏偏我還喜歡得緊,真是自作自受啊……”

    梁敬賢的自我調侃引得顧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客氣的用粉拳捶他的胸口:“去去去,你要想和蕭語柔好趁早去找她,別膩歪在我面前礙我的眼,哼!”

    梁敬賢卻是一把將顧箏的粉拳摟在懷裏,眨著眼和顧箏耍花腔:“這麼用力打我,娘子你就不心疼嗎?換做是我,我可舍不得打你。”

    顧箏沒好氣的瞪了梁敬賢一眼,反過來發泄自己內心的不滿,埋怨梁敬賢當初自己把自己繞進死胡同裏:“我之所以把你往蕭語柔身邊推,還不是因為當初你說要娶我時,自個兒說你喜歡的人是蕭語柔!”顧箏說完還不忘氣哼哼的在梁敬賢的腰上掐了一把,大有讓他好好的解釋清楚的意思。

    梁敬賢被掐後十分配合的誇張大喊了聲疼,喊完滿心鬱悶的把事情的原委解釋清楚:“唉,別提當初那事了,我都悔到腸子快青了!當初不是有選秀那事兒催著嗎?為了不讓你被送進宮、早點把你拐到我身邊,我才不得不尋了那麼個借口,讓你一口答應嫁給我……”

    “我當初要是不說娶你是為了讓你給我當擋箭牌,直接說娶你是因為我喜歡你,你不得好好的考慮一番,哪會那般爽快的答應嫁給我?!”梁敬賢說著苦著臉歎了口氣:“我原想著先把你拐進門,事後再慢慢的和你解釋清楚,不曾想事後卻越解釋越亂,加上家裏又發生了不少事,才讓這事一直拖到現在才算是解決了。”

    梁敬賢把該說的話一股腦的倒出來後,顧箏終於徹底明白他的心意,也終於明白為何他當初明明說喜歡的人是蕭語柔,娶了她後卻動不動就對她表白,也總算是明白自己是有多遲鈍,差點就錯過了梁敬賢這個好男人。

    如今回過頭仔細的回想了一番,顧箏這才明白梁敬賢以前許多舉動的用意,許多事情也都瞬間想通了……

    想通後顧箏也覺得自己實在是遲鈍得很,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尷尬的看了一臉委屈的梁敬賢一眼,把頭埋到了梁敬賢懷裏、用細弱蚊聲的聲音承認錯誤:“好嘛,我承認我在這種事上是笨了點,遲鈍了點,可人家這也是頭一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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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盡情綻放

    梁敬賢一見顧箏承認自己笨,立刻“得寸進尺”的提出要求:“知道自己笨了?那你可得好好的補償我才行,你不知道那段時日我有多鬱悶!”

    梁敬賢的抗議讓顧箏心裏有著滿滿的甜蜜,但為了不讓梁敬賢太過得意,她故意假裝不情願、無奈的開口問道:“你說說你想要什麼補償?得是我辦得到的才行。”

    “辦得到、辦得到,你一定辦得到,”梁敬賢說著湊過來小聲的和顧箏咬耳朵:“我要你晚上主動些補償我,最好是你在上頭……”

    梁敬賢只在顧箏耳邊輕輕的說了句話,顧箏立刻面若霞飛,俏臉火辣辣的燒了起來,推開梁敬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呸!不害臊!我才不要那樣……”

    梁敬賢長手一伸、顧箏就重新落入他的懷裏,薄唇大大咧咧的貼到顧箏耳邊,不依不饒的要求補償:“彎彎,我的好彎彎,就一次好不好?要不也不要你主動了,只要你在上面……你就隨了我的心願吧?”

    “這般不害臊的心願你也好意思說出來?!”顧箏斜斜的嗔了梁敬賢一眼,羞澀的掙脫梁敬賢的桎梏,快步往院子走去。

    卻不知道顧箏那一眼似嗔似怒,帶著無盡的嫵媚和嫵媚,自有一番風情,勾得梁敬賢心癢難耐,立時三步並作兩步的追了上去,一把將顧箏橫抱在懷裏,引得顧箏下意識的驚呼出聲:“會被人瞧見的,別胡鬧,快把我放下來!”

    梁敬賢抱著顧箏大步流星的往屋裏而去:“無妨,夜已深,不會有人在園子裏走動。”

    顧箏羞得把臉埋到梁敬賢的懷裏:“丫鬟們還在院門外候著呢!”

    梁敬賢有著一身好武藝,自有神不知鬼不覺帶著顧箏回到裏屋的法子:“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叫你丟臉讓人笑話,你只管摟緊我就是。”

    顧箏哪敢讓梁敬賢這樣胡鬧,這要是讓勺兒她們撞見了,那得有多丟人啊!

    “別鬧了,快……唔唔……”

    這回顧箏話還沒說完,小嘴兒就被梁敬賢狠狠的堵住,讓她的抗議化作低低的嗚嗚聲……

    顧箏的小嘴恢複自由時,發現自己已經被梁敬賢壓在床上,兩側的帳子已被梁敬賢順手放下,橘紅色的燭光透過大紅紗帳灑落在床上,把床鋪染得紅紅暖暖的,透著一絲曖昧,讓人心醉沉迷。

    梁敬賢的大手不知何時已經探入顧箏的小衣裏,握著她胸前那團柔軟輕輕的揉捏,讓顧箏下意識的呻吟了一聲,有些慌亂的捉住梁敬賢不安分的大手:“別……動靜太大了,她們會誤以為屋裏進了賊……”

    梁敬賢低頭舔吮顧箏白皙柔嫩的脖頸,被顧箏捉住的大手索性反握著她的小手,牽引著放到他下身早已膨脹得生疼的地方,聲音低沉嘶啞:“別怕,她們進不來……彎彎,我好難受,我想要你。”

    顧箏有些生澀的握住梁敬賢下身的欲望,在梁敬賢的牽引下笨拙的上下撫摸,讓梁敬賢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大手一扯,兩三下便將兩人身上那礙事的衣服扯掉。

    潔白無暇的玉體赤裸呈現在梁敬賢眼前,讓他的血脈瞬間噴張沸騰起來,燒得他連呼吸都透著濃濃的渴望,那灼熱的氣息輕拂過顧箏的臉頰,讓顧箏的身子下意識的戰栗,並羞澀的用手掩住胸前那片風景:“你……你別那樣看我。”

    顧箏的羞澀反而讓梁敬賢的目光更加灼熱,讓他溫柔的撥開顧箏護胸的玉手,略顯粗糲的大掌再度覆上玉峰,大拇指有意無意的劃過頂端那兩顆紅櫻桃,在顧箏身上帶起陣陣電流,勾人的呻吟聲一聲接一聲的從她嘴裏溢出來:“嗯,唔……別……別這樣,不要……我難受……”

    顧箏難受的扭動著身子,想要逃脫梁敬賢的大掌,卻引得梁敬賢嘴角一勾,突然低頭咬住頂端那兩顆翹挺的紅櫻桃,舌尖貪婪地攪動吸吮起來,讓顧箏本就虛弱的抗議,徹底化作支離破碎的呻吟和喘息。

    他的大手順著玲瓏有致的曲線而下,最終在她光潔柔嫩的大腿上遊走,挺在兩腿之間,尋到那微顫的花心,拉扯撚弄的挑逗著,感覺到顧箏下意識的夾緊雙腿,他竟變本加厲的以指探路,不一會兒便擠了兩指進去,帶著幾分得意低笑:“彎彎,你濕了。”

    顧箏聽了頓時又羞又惱,一面暗罵你不挑逗我、我哪會……濕,一面抬了腳去踢他,卻反而被他緊緊握住腳踝:“娘子好心急呢,莫急、莫急,為夫這就入巷……”

    說話間梁敬賢以膝蓋頂開顧箏的雙腿,將自己的欲望抵在她柔嫩誘人的花心,反複摩擦、擠壓,讓顧箏的小腹竄起一股熱流,酥癢難耐的扭動腰肢,既想擺脫梁敬賢的禁錮,又下意識的想要迎合,那欲拒還迎之態瞬間化作最勾人的邀請。

    把梁敬賢勾得猛地一挺腰,將下身的欲望擠進顧箏早已經春水泛濫的穴道中,讓顧箏的身體猛地被那碩大的欲望填滿,也讓顧箏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出聲讓他慢些,他已經按捺不住的往前一挺,直達最深處!

    兩人因為這強烈的結合下意識的呻吟出聲,像兩尾被甩到岸邊的魚般,劇烈的張口喘氣,彼此交纏在一起,渴望得到更多的滋潤。

    梁敬賢已經忍了許久了,如今好不容易得到釋放,迫不及待的扶著顧箏的腰肢,用力的動作起來,一深一淺,一快一慢,把顧箏折磨得不斷溢出悅耳的呻吟聲,嬌小的身子幾乎承受不住那一波接一波的猛烈撞擊:“慢點,你慢點……”

    顧箏的呻吟聲像那最猛最烈的催情藥,勾得梁敬賢非但沒放慢速度,反而加快了進出的頻率,每一下都直頂到深處,讓顧箏的甬道被奇怪的膨脹感擠壓、填滿,微疼中帶著絲絲快感,讓她不自覺的夾緊環在梁敬賢腰間的雙腿……

    顧箏這一夾,梁敬賢立時舒服的呻吟了一聲,只覺得夾著他欲望的小穴又緊又濕,暖暖的包裹著著他的欲望,就像有幾千萬張小嘴緊緊的吸附著他的欲望,令他感受到從所未有的快感和滿足,恨不得將身下的人兒徹底揉到身體裏。

    梁敬賢賣力的動作了上百下後,強烈的撞擊忽地慢了下來,讓顧箏張開手臂抱著他結實健碩的肩膀,有些不滿的扭了扭身子,發出無聲的抗議和邀請。

    偏偏梁敬賢的動作卻越來越慢,讓顧箏渾身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噬她的骨頭,讓她渾身酥癢難耐,有著說不出的難受,只能用力的咬了梁敬賢的肩膀一口:“你欺負我!”

    “彎彎乖,到我上面來好嗎?”

    說話間梁敬賢一個用力便讓彼此換了個位置,讓顧箏趴坐在他身上,目光灼然的看著寸縷未著的顧箏,啞著嗓子哀求道:“來,緩緩的坐下……”

    這個姿勢甚是羞人,讓顧箏忍不住又咬了梁敬賢一口:“渾蛋,你只會欺負我。”

    “想咬就咬這裏。”

    梁敬賢輕笑著把顧箏的頭壓到胸前,帶著幾分霸道將她柔軟的唇瓣貼在自己胸前的茱萸上,自己則在她如絲綢般的白皙肩頭印下一串濕熱的熱吻,熱吻慢慢的轉化成細啃,細啃又慢慢的化作貪戀的吸允,直到顧箏的肩頭被吸允出一朵朵絢麗的花兒。

    梁敬賢的吻像帶有魔力般,在顧箏的嬌軀上撩起熊熊大火,讓她乖乖的任憑梁敬賢托住她的翹臀,對著那碩大的欲望,一點一點的壓下來,直到她緊密無間的坐在梁敬賢的大腿上,在他的扶助下生澀的上下動作,帶給梁敬賢十分刺激的快感……

    梁敬賢是第一次哄得顧箏答應女上,這個銷魂的姿勢只動作了數十下,梁敬賢就差點沒忍住噴射出來,一雙手緊緊的嵌入顧箏的翹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逼迫自己暫且停歇片刻,目光專注的望著被如瀑布般的青絲覆了半臂的顧箏,只覺得眼前這個嬌人兒美得讓人窒息,讓他再也控製不住,猛一抬起顧箏的翹臀,配合著她的動作劇烈的進進出出。

    梁敬賢一加快動作,一波接一波的熱浪就將顧箏淹沒,讓她一時覺得梁敬賢似乎要將她捅穿,一時又覺得她像是踩在雲端上,整個人輕飄飄的,腦袋也像被掏空了般,只下意識的囈語:“啊……唔……嗯,你輕點,我……我快受不住了。”

    顧箏的囈語卻是最好的鼓勵,讓梁敬賢滿足得意的同時,越發的加快動作,把顧箏折磨得欲仙欲死,忍不住低低的出聲求饒:“唔……不要……”

    梁敬賢一臉壞笑的反問:“真的不要?”

    說話間他故意將動作放慢,讓顧箏得不到滿足,終於情不自禁的流露出真實心意:“要……快點……快……”

    她的小臉布滿紅霞,一雙美眸裏含著氤氳動人的水霧,如那綻放到極致的花朵,讓梁敬賢忍不住想要憐愛她、疼愛她,讓他逐漸加快動作,每一次進入都仿佛要將她頂穿,每一次動作都讓顧箏嬌嗔、低呼,繼而低喃著“快,再快”……

    雕著並蒂蓮的拔步床伴隨著他們的動作,發出“咿呀咿呀”的曖昧聲響,低垂的紗帳隨風輕舞,輕拂過那緊緊交纏在一起的兩具身軀上,撩撥著兩人的心尖,讓他們身和心都在這場歡愛裏得到巨大的滿足……

    顧箏的身體很快感到一陣戰栗,體內似有什麼東西噴薄而出,讓她腳底緊繃、雙手緊緊的扣住梁敬賢的肩膀,片刻後虛軟無力的趴在梁敬賢身上,渾身一絲力氣也使不出來了。

    顧箏的投降讓梁敬賢眸色更亮,一個翻身便重新將顧箏壓在身下,抬高她的雙腿,猛地挺近,動作猛烈的抽動了近百下,最終一個深深的挺進,將滾燙的愛液留在她緊致的甬道裏。

    到達那最高峰時,梁敬賢一臉滿足的發出一聲悶哼,俯身趴在顧箏身上低喃著:“彎彎,你真美,讓我總是情不自禁的想要你……”

    此刻的顧箏杏眼迷醉,如同蒙上一層薄霧,雙手無力的搭在梁敬賢肩膀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唯有劇烈起伏的酥胸流露出她的滿足。

    能夠帶著顧箏共赴那美妙的巔峰讓梁敬賢很有成就感,如打了勝仗的將軍般翻身側躺,伸手將一臉疲憊的顧箏抱入懷中,愛憐的細吻她的鬢角:“彎彎,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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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5 17:41:4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蜜裏調油

    天際剛剛透亮顧箏便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剛想翻身就發覺胸前那團柔軟被一只大手握著,頭正枕在梁敬賢的胳膊上,整個人都窩在他懷裏。

    這個曖昧的姿勢勾起了顧箏的回憶,讓昨晚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如潮湧般浮現心頭,一想起梁敬賢昨晚……顧箏臉上立時飛上兩朵紅雲,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胸前的大手從小衣下拉出來。

    不曾想她才剛一動手,就引來梁敬賢不滿的嘟囔,握著酥胸的大手不但倏然緊縮,大拇指竟還似有似無的摩挲頂端的櫻桃,讓顧箏下意識的吸了一口冷氣,只覺得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酥麻感在身體裏擴散開,讓她緊緊的捉住那只不安分的大手。

    梁敬賢也不反抗、任憑顧箏捉著他的手,只是另一只卻輕輕的遊走在顧箏光潔的後背,像只靈活的小蛇般鑽進顧箏的小衣裏,一路直下,直探兩腿之間的花心,把顧箏羞得緊緊的夾住雙腿:“別這樣,我們該起來了……”

    梁敬賢卻仿若未聞,一個翻身將顧箏壓在身下:“母親不是免了你的昏定晨省?我們只管睡就是,不必急著起身。”

    說話間梁敬賢已經將顧箏的衣裳悉數剝去,讓顧箏一時又羞又惱:“再過會子天就亮了,勺兒她們會進來服侍我們洗漱的……別鬧了,我們晚上再……晚上吧?晚上好不好?”她低低哀求的聲音酥軟甜膩,透著幾分誘人的嬌媚,讓梁敬賢心跳瞬間加快,身體某個地方迅速蘇醒過來。

    下身的膨脹讓梁敬賢啞著嗓子悶哼了一聲,遂握著顧箏的手一路往下而去,牽引著她握住他那蓄勢待發的昂揚:“我昨晚一整晚都沒睡好!這兒一直不肯睡,我又怕你太累了……”梁敬賢的聲音嘶啞低沉,仿佛有著說不清道不明、讓人不自覺沉淪的魔力,讓顧箏竟忘記羞怯、在梁敬賢的牽引下握住那火熱的昂揚。

    那堅挺碩大的東西滾燙得有些燙手,竟然還在她的手心裏跳動了兩下,讓她一時間如捧著燙手山芋般:“那個……我們……”

    “乖,一會兒就好,”說話間梁敬賢已經把唇貼在顧箏的柔軟上,見顧箏扭著身子不願意配合,被勾得越發興奮之餘,不忘趁機向顧箏訴委屈:“我好不容易可以隨心所欲的和你恩愛,不必再借著酒醉、催情藥等由頭,你就隨我一回吧!”

    梁敬賢說著壞壞的啃了顧箏的紅櫻桃一口,引得顧箏忍不住發出一聲悅耳的呻吟聲,才滿意的鬆了口、貼在顧箏耳邊低喃道:“自從開了葷我就……都快憋死了,我可是從沒碰過別的女人,雖然每天都抱著你一起睡,但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不能隨意吃,可是委屈憋屈得緊……”

    梁敬賢說他從沒碰過別的女人,和她開了葷有了第一次後,雖夜夜都抱著他但卻只能暗暗的忍著欲望……這讓顧箏的心瞬間軟了下來,感到欣慰、甜蜜的同時,也不忍再拘著梁敬賢,拱了拱身子主動迎合上去,讓梁敬賢心裏一喜、趁機挺身攻了進去。

    身體瞬間被填滿,讓顧箏“啊”了一聲,還未來得及適應這突如其來的膨脹感,那堅挺的昂揚便在她緊致的甬道中反複磨蹭,讓她緊緊的攀住梁敬賢的肩膀,整個人像是落到了油鍋裏,碰哪兒、哪兒都滾燙火熱,讓她渴望被梁敬賢愛撫、渴望早點得到解脫……

    顧箏的反應讓梁敬賢在她耳邊低低的笑了起來,伸出一只手探到兩個人結合處,捏住她的花心一輕一重的揉撚,將她體內那股噬癢撩撥到最高處,讓顧箏再也控制不住的呻吟出聲,忘情的扭動著腰肢配合梁敬賢的動作……

    梁敬賢好不容易說動顧箏陪著他胡鬧,沒折騰個兩三回自是不肯罷休,於是等他們收拾好起身時已然到了用午膳的時刻,讓顧箏一見到端了熱水進來的勺兒就微微的紅了臉,一身的不自在。

    倒是梁敬賢像個沒事的人般,大大方方的坐下用午膳,還時不時衝顧箏投去曖昧的目光,讓顧箏背著勺兒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在人前正經嚴肅一些。

    …………

    且先不提顧箏和梁敬賢捅破彼此之間那層紙後,關係如何突飛猛進的進展,卻說梁敬賢當眾拒娶蕭語柔,並表明這輩子只會有顧箏一個妻子後,梁敬賢雖然很快就正式肩挑兩房,擔起兼祧重任,但卻無人敢再提娶蕭語柔為梁四少奶奶一事。

    倒是兼祧一事塵埃落定後,看著梁三夫人、梁四夫人都把梁敬賢當成兒子看待,都以梁敬賢為豪,梁大夫人不免越發的覺得不甘心,以前不曾有過的一些念想也反複在她心裏閃現,讓她有些控製不住的想要將這些念想付諸行動。

    如今大房已然沒有梁大夫人可以依靠的人,在對繼子梁大少爺恨之入骨的情形下,梁大夫人慢慢的把梁敬賢這個被她從身邊推開的兒子當成唯一的依靠,幾經思忖過後竟破天荒的主動接近梁敬賢,並且見面時不像以往那樣一臉厭惡、恨不得躲得遠遠的,而是問了一句梁敬賢以前做夢都想聽到的話:“三郎,這些年你在三房過得可好?”

    這句話在梁敬賢沒對梁大夫人死心前,曾經無數次的渴望、幻想能夠親耳聽到梁大夫人對他說,哪怕是在夢裏,可這些年來梁大夫人卻從未關心過他,從未問過他被強行過繼到三房後,過得好不好、順不順心……

    如今梁大夫人終於如梁敬賢所期盼的那般問出了這句話,但梁敬賢卻覺得這句話已經來得太遲,遲到他聽了後已然無動於衷,只冷冷的反問梁大夫人一句:“我過繼到三房已有十餘年,大伯母到如今才想起問我這句話,是不是有些太遲了?”

    梁敬賢的話讓梁大夫人一時語塞,望了梁敬賢許久低低的問了句:“三郎,你心裏可是一直記恨著娘?”

    “我對你已沒有期盼,又怎會有恨?”梁敬賢嘴角有著一絲冷冷的自嘲,語氣也如千年寒冰般沒有絲毫溫度:“娘?你不配說這個字,我沒有娘,只有一位母親。”

    梁敬賢的話讓梁大夫人大怒:“你怎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說完見梁敬賢冷冷的看著她,一點都沒因為她的話而動容,心一緊,終是把餘下的話咽了回去,只幽幽的歎了口氣把話題岔開:“我記得你小時候最愛吃艾糍,我親手做了一些,還在裏頭加了切碎的杏仁,你嚐嚐……”

    梁敬賢側過頭不看梁大夫人,梁大夫人卻依舊把東西從食盒裏拿出來放在桌上,又取了一個親手做的荷包出來:“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我做的荷包,且只喜歡同樣的圖案和樣式,我每回動手做荷包,你總會嚷嚷要我繡上幾枝瀟湘竹,我還記得……”

    梁大夫人似乎有備而來,叨叨絮絮的和梁敬賢提些小時候的鎖事,還刻意提了許多在旁人眼裏顯得微不足道的小事,勾起梁敬賢許多回憶,讓他內心慢慢的無法再平靜下去,陷入回憶的同時內心也起了波動。

    可惜梁敬賢內心雖因梁大夫人的話有所動容,但心裏更多的卻是疼痛和怨恨,他並沒有因為梁大夫人的這些話就原諒她對他的傷害,依舊以沉默作為回答,對梁大夫人的態度也一如既往的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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