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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三忙道:「卑職該死,卑職毫不敢有一絲不敬之意,只是驚喜之餘,脫口而出。」
「那就好,交出來吧。」單超上前一步,伸出了手。
哈三道:「格格是要卑職現在就交出來?」
「你以為我是什麼意思?」
哈三臉上掠過一絲詭異之色,道:「格格開恩,可否容卑職返京以後,當面跪呈皇上。」
艾姑娘「嘿!」地一聲笑了,笑得怕人:「哈三,這麼說,你是信不過我。」
「格格這是降罪於卑職了,卑職大膽也不敢信不過格格啊。」
「那麼你還在等什麼?」
「格格明鑒,要奪這塊東西的人,不在少數,卑職為自己的性命瞥想,不能不防個萬
一。」
「呃,你要防什麼萬一?」
哈三微笑:「卑職不能不防,這塊東西讓他們奪了去。」
艾姑娘道:「這麼說,你保有『虎符劍令』的本事,比我還大了。」
哈三笑笑道:「那倒也不是,格格有經天緯地之能,卑職一介凡夫俗子,焉能跟格格相
提並論,只是——」
哈三把個「是」的尾音拖得長長的。
艾姑娘接問道:「只是什麼?」
「只是格格如若根本不設防,就是三歲孩童也能輕易地把這塊『虎符劍令』奪了去啊。」
姬凝翠、單超勃然色變,冷哼聲中,雙雙欲動。
艾姑娘忙抬皓腕攔住二人,嬌笑道:「哈三,你真是狡猾奸詐,連我都能看透啊,不錯,
我跟李燕豪說好了,一旦擒獲了你,他要『虎符劍令』,我要人,可是眼前的情勢由不得你,
若之奈何。」
哈三笑道:「未必,格格,如今卑職我掌握著這塊『虎符劍令』,若是卑職我呼喚一聲,
翡翠谷的這些人,加上霍天翔他們,就會對格格群起而攻,到那個時候,就憑格格您這兩三
個人,未必是敵手啊。」
艾姑娘道:「雙拳難敵四手,好漢不敵人多,真要是這樣的話,我這兩三個人的確不是
他們的敵手,可是,那要你的呼喚能讓他們聽得見才行,是不是?」
哈三笑道:「這一點格格盡請放心,卑職我擅傳音入密,他們不會聽不見的。」
「你若用傳音入密,他們當然聽得見,可是,設若他們裝聽不見,來個充耳不聞,你又
怎麼辦?」
哈三臉色一變,道:「『虎符劍令』權威無上,我不信他們會這麼做。」
「什麼事情只怕想通,『虎符劍令』固然是權威無上,就是因為它權威無上,落在你手
裡,那才是個大禍害,他們寧願來個充耳不聞,也要從你手裡把他們這塊權威無上的東西奪
回去,這是絕對有可能的,是不是?」
哈三臉色又一變:「卑職不敢相信。」
「容易,你何妨用傳音入密的功力呼喚他們試試。」
「卑職還真要試上一試。」話落,他嘴唇一陣翕動。
他的嘴唇是翕動過了,但卻沒有見到任何的反應,哈三立時為之神情震動,瞬即臉色大
變。
「如何?」
哈三桀桀陰笑:「格格,你是想奪這塊『虎符劍令』?」
艾姑娘微搖頭:「我不想強奪,除非你不願意自動把它交給我。」
「格格,狗急了跳牆,格格你若是下手強奪,那是逼我毀這塊『虎符劍令』了。」
「你要是毀了這塊『虎符劍令』,那你就是死路一條,絕沒有第二條好走。」
「一樣,格格,你怎好把哈三當成三歲孩童,我若是交出這塊『虎符劍令』,我死得更
快,我原不相信『虎符劍令』可以贖命之說,否則我早就把它交給格格了。」
艾姑娘微微皺了皺眉鋒道;「既然你看得這麼透澈,我也就沒什麼話好說了,你要是自
信毀得了這塊『虎符劍令』,那你就動手吧。」
哈三瞇著眼看了艾姑娘一眼,陰笑道;「要說卑職我不是格格的對手,卑職我絕對相信,
要說卑職連當著格格的面,毀掉手裡的東西都辦不到,那實在難讓卑職我心服。」
「哈三,你也可以試試看啊。」
哈三臉上陰笑,心意不改,眉宇間突然騰起一股陰煞之氣,右手探懷一摸,往左掌上一
放,「虎符劍令」已呈現在他左掌心上,他揚起右手,目光緊盯艾姑娘:「格格,卑職這一
掌拍下去……」
姬、單二人怒目而視作勢欲動。
艾姑娘輕攔二人,目注哈三:「那你就一掌拍下去吧。」
陰笑中,哈三兩眼奇光暴閃,跟著右掌閃電拍下。
哈三這一掌,足能碎石開碑,這一掌要是讓他拍在「虎符劍令」上,那塊「虎符劍令」
非碎成粉不可。
而就在這干鈞一發的當兒,哈三托著「虎符劍令」的那只左手,像是忽然被什麼毒蟲咬
了一下,陡地一抖一振,那塊「虎符劍令」離他掌心飛起。
哈三大吃一驚,連念頭都還沒來得及轉。
只聽艾姑娘一聲輕喝:「嬤嬤,接著,單老,擒賊!」
姬、單二人疾若脫弩之矢,飛掠而出,姬凝翠一把抄住「虎符劍令」,單超抖手一掌,
哈三悶哼聲中噴出一口鮮血,踉蹌暴退,砰然一聲撞在石壁上,他怔住了。
他不明白,他不明白艾姑娘這是什麼功力,何以具有如此身手,竟然不但能襲人於無形
之中,且能使他失去對單超出手招架之力。
就在他這一怔神間,單超已如影附形跟到,揚手一指,哈三身軟如泥,往下一滑,就什
麼也不知道了。
姬凝翠雙手呈過「虎符劍令」。
艾姑娘伸手接了過去,眼望著那塊「虎符劍令」,嬌靨上浮現起奇異而激動的神情。
姬凝翠道:「格格,您真打算………」
打算怎麼樣,姬凝翠沒說下去。
艾姑娘也宛似沒聽見,好半天,艾姑娘突然歸於平靜,淡然道:「把哈三帶出去再說
吧。」
「是!」單超應了一聲。
這一切,似乎都在司徒霜耳目之中,單超剛躬身答應,石室一轉,艾姑娘發現,她跟姬、
單二人還有哈三又回到甬道之中。
艾姑娘忍不住一聲輕歎;「我從沒服過人,到今天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
還有一山高。」
她轉身向外行去。
單超提起哈三,偕同姬凝翠跟了出去。
出了玲瓏閣,首先迎上來的是海珠、紫瓊,司徒霜帶著四名綠衣少女,跟金無垢、霍天
翔等站在不遠處。
艾姑娘走了過去。
司徒霜這才含笑前迎:「恭喜格格,格格高明得令人五體投地。」
艾姑娘伸玉手握住了司徒霜的柔荑,道:「姑娘,我算是服了你了。」
司徒霜忽然一陣激動:「格格,漢族世胄、先朝遺民,拜領你的大恩德。」
她轉身,出雙手,手裡平托著「虎符劍令」,面對霍天翔:「霍大俠。」
霍天翔等神情劇震,無不動容,俱皆恭謹躬身,霍天翔趨前一步,躬身施禮,出雙手接
過「虎符劍令」,然後,他帶著群豪向艾姑娘躬下身去:「姑娘——」
艾姑娘截口發話,美日中閃漾著淚光:「諸位萬不可如此,請聽我一言。」
霍天翔等直起身,凝望艾姑娘。
艾姑娘緩緩說道:「令,我交還了諸位,人,我帶走了——」
金無垢一怔,急道:「帶走?妹妹。」
「姐姐!」艾姑娘道:「我想過了,我只能盡這一點心力,也只有做到這一步了,到時,
還要請你原諒……畢竟,我姓愛新覺羅,這是永遠也無法改變的。」
「可是——」
「我不願再多說什麼,姐姐也不用再多說了,有緣,咱們總會再相見的,只是,我希望
咱們永遠是朋友,永遠是姐妹。」
一頓接道:「嬤嬤,單老,咱們走吧。」她帶著海珠、紫瓊邁了步。
金無垢啞聲叫道:「妹妹——」
艾姑娘腳下頓了一頓,然後又繼續往外行去。
金無垢神情黯然,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但是她卻忍著沒讓它掉下來。
霍天翔突然叫道:「艾姑娘。」
艾姑娘停了步,轉回了身,淡然道:「霍大俠還有什麼見教?」
霍天翔道:「姑娘去意既堅,我等自是不便阻攔,但是,姑娘可有船渡海麼?」
艾姑娘道:「多謝霍大俠關注,我來的時候,把船藏進了海邊的巖洞裡,若是沒有什麼
意外,它應該還在那兒。」
霍天翔道:「我們來時所乘的幾艘船,在我們登岸以後,會繞島巡弋,為防他們發現姑
娘的船,把它拖了去,姑娘還是帶霍某一樣信物去,免得屆時發生不必要的誤會。」
說完了話,手揚處,一物飛向艾姑娘。
艾姑娘大袖微揚,那樣東西飛投大袖之中,艾姑娘她美目深注,道:「多謝霍大俠。」
話落,轉身,帶著姬、單二人及海珠,紫瓊行去。
艾姑娘等走出了視線,金無垢的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
只聽司徒霜輕歎道:「這位格格不失為性情中人,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她的走,是咱
們每一個人的損失。」
霍天翔轉望金無垢,慰勸道:「姑娘不要再難過了,她這麼做是對的,也唯有這樣才值
得人敬佩,私交歸私交,大立場不變,唯有這樣才能使她人格完美,姑娘愛她,難道願她在
人格上有任何一絲缺陷麼?」
金無垢香唇啟動,欲言又止,終於默默地低下頭去。
蒲天義輕咳一聲道:「司徒谷主,如今是否可以將李少俠請出來了?」
司徒霜道:「理應如此,諸位請在此稍候,容司徒霜去請出李少俠來。」
口 口 口
李燕豪斜倚軟榻,好生無聊,好生煩躁。
石室一轉,司徒霜已帶著四名綠衣少女出現眼前。
李燕豪連忙站起,還沒來得及說話,司徒霜已柔聲說道:「司徒霜特來恭請少俠出玲瓏
閣。」
李燕豪精神為之一振,急道:「谷主取得『虎符劍令』了?」
「我雖然沒有取得『虎符劍令』,但是『虎符劍令』現在已經不在哈三手中了。」
李燕豪為之一怔:「『虎符劍令』已經不在哈三手中了,那麼現在『虎符劍令』在誰手
中?」
「少俠隨我出去之後就知道了。」
「那麼,哈三呢?」
「少俠放心,哈三已然成擒。」
李燕豪忍不住心頭一陣劇跳。
石室轉動,李燕豪與司徒霜等已置身在甬道之內。
司徒霜皓腕輕抬,道;「少俠請!」
李燕豪要走,忽又停步凝目:「司徒谷主!」
司徒霜道:「不敢,司徒霜。」
李燕豪深深一眼,欲言又止,邁步往外行去。
出了玲瓏閣,群豪均在眼前,李燕豪不由為之一怔。
「燕豪!」金無垢脫口驚喜嬌呼,人已帶著香風,飛掠而至。
李燕豪方欲定神,入耳一聲燕豪,不禁又一怔。
金無垢眼見李燕豪的神態,再看司徒霜的一雙目光,這才發現自己失態,不禁羞紅嬌靨,
垂下螓首。
霍天翔偕同蒲天義等迎了上來,呼道:「燕豪!」
李燕豪忙定神,抱拳躬身:「姨父,諸位!」
司徒霜道;「我曾經保證,李少俠除了行動不能自由之外,其他等於是我『翡翠谷』上
賓,諸位現在相信了吧!」
霍天翔含笑抱拳:「多謝谷主,霍天翔等感同身受。」
司徒霜忙答一禮道:「霍大俠是長輩,這叫司徒霜怎麼敢當。」
霍天翔道:「谷主忒謙了。」
話鋒微頓,取出「虎符劍令」,出雙手遞向李燕豪:「『虎符劍令』已然取回,你就快
接過去妥當收藏吧。」
李燕豪神情一肅,微帶激動,忙雙手接過,道:「原來是姨父奪回來的,」
霍天翔望司徒霜。
司徒霜道:「我沒告訴李少俠。」
霍天翔收回目光,道:「燕豪,『虎符劍令』是艾姑娘奪伺來還給咱們的。」
李燕豪一怔:「艾姑娘?」
目光掃動,找尋艾姑娘。
金無垢道,「她已經帶著哈三走了。」
李燕豪又復一怔,心中頓有悵然若失之感,半響方始輕輕「呃!」了一聲。 霍天翔道:
「燕豪,她這麼做是對的,也值得人敬佩。」
李燕豪心中百感交集,難言感受,微微點頭道:「是的,姨父!」
只聽司徒霜道:「『虎符劍令』物歸原主,不枉諸位千里追尋,這件事總算告一段落了,
請諸位廳中坐,容司徒霜一盡地主之誼。」
李燕豪猛吸—口氣,平靜了一下自己,道;「多謝谷主,這件事雖已告一段落,但還有
更多的事等著李燕豪,『虎符劍令』的丟失,已使李燕豪耽誤了不少事,不敢再行耽誤,好
意心領,李燕豪等就此告辭。」
司徒霜道:「少俠,不差這半日。」
李燕豪還待再說。
只聽一個豪邁、粗獷話聲傳了過來:「哪位是李少俠?」
眾人忙舉目望去,只見院中大步走進一人,此人身材魁偉,一身錦袍,四十上下,虎頭
燕額,濃眉環眼,虯髯如蝟,正是司徒霜那位「大哥」。
霍天翔忍不住脫口道:「好聲勢,好氣概。」
錦袍大漢一抱拳道:「多謝誇讚!」
司徒霜忙道:「大哥,這位就是李少俠。」
錦袍大漢目光投射,大步行來。
李燕豪道:「在下就是李燕豪,閣下是——」
司徒霜要說話。
錦袍大漢拍手攔住司徒霜,凝目望李燕豪,環目中威稜逼人:「我有個不情之請,敢請
少俠讓我看看『虎符劍令』。」
「自無不可。」李燕豪翻腕托起「虎符劍令」。
錦袍大漢入目李燕豪手中「虎符劍令」,身軀暴顫,神情激動,一部虯髯簌簌抖動,猛
抬眼:「容我再問一句,你跟大將軍是何淵源?」
李燕豪微一怔,忙道:「我是大將軍的義子,也是大將軍的衣缽傳人。」
錦袍大漢大叫一聲,推金山、倒玉柱跪了下來:「見少主如見大將軍,請受末將韓少棠
一拜。」
李燕豪急伸雙手,硬生生架起錦袍大漢韓少棠:「你,你就是老人家帳下的韓叔叔?」
「不敢,末將正是韓少棠。」
「韓叔叔,我提個人,洪桐。」
「洪桐!」韓少棠大叫:「少主,洪桐,他現在何處?」
「奉老人家遺命,護守明陵至今。」
「好洪桐,沒想到他……」
突一怔,急忙反抓李燕豪:「遺命!」
「少主,您是說,大將軍他……」
李燕豪黯然道:「他老人家已經過世了。」韓少棠入耳此言,如遭雷殛,身軀猛一震,
旋即臉色大變,身軀暴顫,一部鋼髯賁張如蝟,抖動得簌簌直響,只聽得啞喊一句:「大將
軍……」砰然一聲,跪倒塵埃,爬伏在地,放聲大哭。
韓少棠這種人,無論知道不知道他,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屬於豪邁、粗獷型的人物,鐵
錚錚的硬漢。
這種人,十個有十個是寧流血、不流淚的漢子,馳騁沙場,身經百戰,怎麼會是動輒號
哭流淚的人物。
而如今,他竟然是如喪考妣,放聲悲哭。
這正是,英雄有淚不輕彈,只緣未到傷心處。
這也是真情的流露,至情至性的表現。
在場群豪,無不黯然。
司徒霜更陪著流下了珠淚。
李燕豪忍著悲痛,道:「韓叔叔——」
韓少棠聽若無聞,依然呼天搶地。
李燕豪方待再攔。
霍天翔已然道:「燕豪,不要攔,韓將軍哭得是大明江山,哭得是痛失故主,若不盡情
發洩,悶在心裡會鬧出毛病來的。」
李燕豪沒再攔,他的兩行熱淚也順著面頰流下。韓少棠哭得聲嘶力竭,哭得淚盡血出,
真正是風雲為之變色,草木為之含悲。
突然,韓少棠住了聲,不哭了,身軀趴伏在地,一動不動。
群豪都為之一怔。
霍天翔飛掠而至,一指點下,緊接著又一掌拍在韓少棠後心之上。
韓少棠張口吐出一口鮮血,身軀泛起了顫抖。
群豪明白了,韓少棠是悲痛過度攻了心、閉了氣,若不是霍天翔眼明手快,這一指一掌,
韓少棠就非受內傷不可。
只見韓少棠緩緩站了起來,嘴角猶見血跡,睜著赤紅的兩眼望霍天翔,啞聲道:「多謝
閣下。」
霍天翔道:「舉手之勞,何敢當將軍一個謝字,將軍,人死不能復生,還望節哀,大將
軍的傳人就在眼前,還請善視有用之身,化悲憤為力量,共同追隨『虎符劍令』,完成大將
軍的遺志。」
韓少棠猛吸一口氣,整了整臉色,道:「韓某敬謹受教,請教,閣下是——」
「在下霍天翔。」
「敢莫是有當世第一家的霍家主人?」
「不敢,正是霍天翔。」
韓少棠肅容抱拳:「韓某失敬。」
霍天翔連忙答禮。
韓少棠轉向李燕豪,單膝點地。
「大將軍已然升天歸位,末將誓追隨少主完成大將軍遺命,雖是肝腦塗地,粉身碎骨,
亦在所不惜。」
李燕豪忙伸手扶起,感動地道:「韓叔叔,燕豪感激。」
韓少棠站起身來正色道:「少主,您這話就不對了,叫末將又怎麼敢當,匡復義舉,凡
我漢族世胄、先朝遺民,莫不應該盡自己一份心力,何況末將追隨大將軍多年,親如骨肉手
足,關係又自不同,末將等理應竭智殫慮,聽候差遣。」
這就是忠義,這才是真正的忠義。
李燕豪好生感動,道:「既是如此,我就什麼也不說了。」
只聽司徒霜道:「少俠,翡翠谷自當追隨『虎符劍令』,聽候差遣。」
李燕豪呆了一呆,道:「谷主……」
韓少棠截口道:「少主以為這些人住在翡翠谷裡是幹什麼的,避秦,做遁世之民,樂不
思蜀,不,少主,這些人等的就是大將軍的登高一呼,等的就是大將軍的將令,末將當日跟
大將軍失散,曾遍尋宇內,不見俠蹤,只好跟我這位義妹退居此處,等待匡復訊息,這些年
來,我們企盼大將軍,都快把眼盼瞎了,如今天可憐見,終於『虎符劍令』出現翡翠谷,您
能叫這些人還閒著,您能不要這些人?」
李燕豪正色道:「韓叔叔誤會了,匡復義舉,需要的就是力量,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
我怎麼會不要,況且匡復義舉不但是我漢族世胄、先朝遺民,每一個人的義務,且是每個入
的權利,我又憑什麼不讓誰參與,尤其司徒谷主,才智絕世,這種奇才我更是求之不得,又
怎容她閒著……」
司徒霜肅然施禮:「司徒霜深感榮寵,並多謝少俠賜我這份榮寵。」
李燕豪連忙答禮:「司徒谷主幹萬不要過謙。」
韓少棠道:「少主,此地不是談話處所,請在大家廳裡奉茶,擺酒歡聚。」
李燕豪還沒說話,冷超已然叫道:「有酒,好哇,韓將軍,你怎不早說。」
韓少棠道:「少主,這位是……」
李燕豪道:「讓我一一為韓叔叔介紹。」
李燕豪為韓少棠一一介紹了群豪。俱是血性英雄,性情中人,自是一見投緣,惺惺相惜,
略作親熱之後,韓少棠一把拉住了冷超;「冷老,您也能喝?」
「能喝?」冷超道:「笑話,誰不知道要飯的冷三是出了名的嗜飲、善飲,只問你有好
酒沒有。」
韓少棠大叫:「好酒,翡翠谷別的沒有,窖藏的佳釀你嘗嘗看。」
拉著冷超,邁大步就走。
群豪都笑了,司徒霜道:「不急在這片刻,少俠如今縱是想走,怕也走不掉了,請吧。」
司徒霜輕抬皓腕肅客,一聲請,群豪魚貫行去。群豪剛到大廳門口,但聞得酒香撲鼻。
司徒霜道:「好哇,那兩位已經在裡頭喝上了!」
進大廳看,可不,韓少棠跟冷超一人捧著一個罈子,正在鯨吸狂飲呢。
蒲天義目現奇光,白眉轉動:「這是饞人嘛,老化子也忍不住了,給我也來一壇。」
韓少棠大叫:「蒲幫主,你早說啊,接住。」
側身,伸手,一巴掌拍在地上一罈酒上,那罈酒應手飛起,直奔蒲天義。
蒲天義哈哈大笑,單掌一伸一縮,已把那罈酒接在手中,拍開泥封,就口狂飲。
呼延烈忍不住道:「看來天下的英雄豪傑,都跑進窮家幫去了。」
霍天翔道:「還是真的,這一手我是自歎不如。」
司徒霜含笑再肅客,群豪紛紛落座。
那裡韓少棠喘了口氣,道:「一旦離開這兒,別的都不足惜,只可惜這近百罈好酒帶不
走。」
霍天翔笑道:「不要緊,沒人讓韓將軍離開這兒。」
韓少棠呻怔:「霍大俠這話……」
霍天翔看了李燕豪一眼,道:「執掌『虎符劍令』的人在座,我看還是讓燕豪說吧。」
大夥兒的目光立即都聚集在李燕豪身上。
李燕豪臉色肅穆,目光一掃,道:「我不但要請韓叔叔跟司徒谷主暫時別離開此地,我
還要請呼延教主留下,協同兩位,在此地作生聚、教訓,把此處建設成銅牆鐵壁,牢不可破
的根據地——」
司徒霜不等話完便點頭道:「少俠好主意,這才是長遠的打算。」
韓少棠道:「少主,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啊,匡復義舉,急不可待。」
「不,韓叔叔,咱們必須忍耐,必須等待時機,目下咱們要做的,是聯絡志士,培植實
力,成功不必在我,大漢子子孫孫永繼不絕,只要咱們有足夠的力量,總有一天可以將滿虜
逐出關去。」
霍天翔點頭道:「燕豪說得是,匡復必須要有完整的計劃,足夠的準備,充實的力量,
不能毫無計劃,一盤散沙似的東一下,西一下,那樣也許可以給滿虜不斷的打擊,但卻不足
以成大事。」
司徒霜道:「要是這樣的話,少俠分配這裡的人手,建設這個根據地,恐怕稍嫌不足。」
蒲天義猛可裡站了起來,道:「少俠,窮家幫願意留下,盡些微薄力量。」
李燕豪起身抱拳道:「多謝蒲幫主,固所願也,未敢請耳。」
冷超大叫道:「這下好,不愁沒酒喝了。」
蒲天義道;「三弟,咱們留下可不是喝酒啊!」
冷超道:「事當然要做,酒也當然要喝,不喝酒哪來的力氣啊。」
群豪聞言大笑。
霍天翔道:「這樣最好,燕豪四處奔走,去聯絡志士,我回明陵去照顧,這麼一來,咱
們就有兩處根據地了。」
「姨父!」李燕豪道:「不久的將來,咱們的根據地也會一個連一個的成立,力量也會
不斷的日益壯大,只等準備充足,有了足夠的力量。」
韓少棠接口道;「屆時少主是一聲令下,何愁不能打得滿賊丟盔棄甲,狼狽逃出關去。」
李燕豪道:「我正是這意思。」
群豪聽得無不熱血沸騰,磨拳擦掌,躍躍欲試。
司徒霜道:「看來不能不光他們三位痛飲,咱們這些人也該喝一杯。」
話落,她立即吩咐擺酒設筵,四名綠衣少女領命而去。李燕豪一雙目光落在金無垢身上:
「姑娘……」
金無垢微一怔。
霍天翔道:「燕豪,你也可以改改口了。」
一句話羞紅了兩張臉,李燕豪尤其窘,一時竟沒說出話來。
冷超忽一拍腿道;「我想起來了,咱們不只有兩處根據地,三處,金家船幫偌大一股力
量,怎麼忘了。」
蒲天義道:「說得是,怎麼把金家船幫忘了。」
李燕豪輕咳一聲道:「我沒有忘。無垢,我就是請你回去,協助令尊,建設船幫內部,
並逐漸擴大力量。」
金無垢呆了一呆,嬌靨上浮現驚急之色:「你,你叫我回船幫去?」
李燕豪道:「大局為重,只有盡逐滿賊,收復河山,大家才有安定的日子,目下,每一
個人必須盡一己之力去做他該做的。」
李燕豪這幾句話相當含蓄,可是在座沒有一個人不懂。
金無垢也是位奇女,自然深明大義,也自然能暫時置兒女私情於腦後,聞言一整臉色毅
然點頭;「好,我聽你的。」這句話,贏得了群豪的暗暗敬佩。
李燕豪目光深注,沒說什麼,但是他目光裡所包含的,比他要說的還多得多。
有這一瞥,已很能安慰金無垢的芳心了。酒筵擺上,酒是客范好酒,菜是山果野味,大
伙兒爭杯暢飲,直喝到日薄西山。
席散,李燕豪、霍天翔、金無垢要走,群豪一直送到了翡翠谷口。
霍天翔趕回明陵。
李燕豪則隻身孤騎繼續他的神聖使命去了。
誰都不知道,天亮前後,李燕豪趕上了艾姑娘,把姬、單二人,還有海珠、紫瓊請出了
屋外,兩個人關上門一席密談。
誰都不知道李燕豪、艾姑娘兩個人談了些什麼。
只知道李燕豪走了,艾姑娘送他的時候,美目中含著淚,香唇邊噙著一絲甜美動人的笑
意。
江湖上,從此出現一位帶著「虎符劍令」,孤騎奔馳,仗義行俠,暗中聯絡志士的人,
那個人就是李燕豪。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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