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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雪雁]翠梅谷[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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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 23:46:57
  白玉騏見狀大驚,連拍十二掌,竟然掌掌落空,眼看一片掌影已離身不滿五寸了,說時遲,那時快,白玉騏然驟把真力貫於兩手,向上拍去,雙足同時急點地面,一式「白鶴沖天」躍起三丈,險險避過。

  上清道人一招未中,剛待再出手,突聽半空中一聲清叱,抬眼只見漫天掌影已當頭罩下,敢情白玉騏已在半主中使出了「天光血影」。

  上清道人是識貨之人,一見此招就知破解不易,雙目瞅準白玉騏身體的方位,全力推出一掌,跟著湧身後退,避得也是十分險惡。

  白玉騏雙足落地,第二招隨手而出,恰好迎上上清道人伺機而出的一招,兩人立刻又鬥成一團。

  此時出招較前面的要慢些,但每一招式中都有著無窮的變化,招法也越來越險,誰祗要稍稍失機立刻就有生命之憂。

  轉眼又是十多招過去了,眼看已到了四十七招了,上清道人心中大急,因為他如不能在五十招內將白玉騏擊敗就得實行他自己的諾言了,當下邊鬥邊道:「白玉騏,你敢與貧道硬對三掌嗎?」

  本來白玉騏再與他斗上三招毫無問題,但他天生傲骨,聞言冷笑道:「有何不敢!」

  「砰!」

  一聲大響,白玉騏退出四五步,內腑一陣劇痛,無疑的是牽動了原有內傷。

  上清道人退了兩步,猛然大喝一聲:「再接貧道一掌。」掌風銳嘯震耳,較之上一掌又增強了不少。

  白玉騏那肯示弱,雙掌一舉,平推而出。

  「砰!」的一聲,白玉騏又退了六步,一口熱血直湧而上,但卻並沒吐出。

  「再接這最後一掌。」

  緊接震天價的」聲大響,白玉騏又退出八尺,鮮血順著嘴角汨汨流出。

  上清道人退後三步,楞楞的站在當地,他心中愧恨交集,他明明早已看出白玉騏來時已經負了內傷,而到最後卻仍逼他對掌,以他的身份來說,勝了本已不是光榮了,而想不到如今卻敗了。

  白玉騏用衣袖一抹嘴上血跡,掏出那塊玉鐲,擲在上清道人面前,淡然道:「道長,我就是為了這塊玉鐲而來的,因為它是玉女司徒鳳身上之物。」

  上清道人心中大震,白玉騏在戰勝之後才出示證物,顯然不是謊言了,上清道人此刻簡直不敢與白玉騏的目光相接,雙目爆射駭人的寒芒,突然轉身,目光盯在「武當三清」臉上。

  只見「武當三清」臉上毫無懼色。

  天癡子辯道:「玉女確實被困在武當山啊!只不過在白施主來前不久而已。」

  上清道人大喝道:「你們目中還有尊長嗎?」

  天癡子道:「師板,這是出於不得已,如果不用點計白玉騏也不會上武當山來,那麼門下弟子的賬日後還能清算麼?」

  上清道人見三個師侄如此恬不知恥,登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白玉騏冷然道:「在下尚有事未辦,此刻要動身了。」說罷轉身欲去。

  天塵子笑道:「白施主不是找『玉女』司徒鳳姑娘嗎?貧道還沒有把人交給你呢?」

  「在山下早已會過她了……」

  「白施主何妨向山下看看。」

  白玉騏聞言不由自主的向峰下望去,不望還好,這一望之下登時大吃一驚,只見玉女在一片遠插青竹的空地上左衝右突的走不出來,很顯然是陷在武當山的陣圖中了,而更可怕的是這陣的周圍下正十多個手持火炬的人圍著。陣邊堆了許多乾柴,其用意可想而知。

  白玉騏見狀不由怒道:「武當三清,你們打算怎的?」

  天悟子笑道:「當然要有條件。」

  上清道人道:「把她放出來。」

  天悟子探手人懷取出一塊玉牌,高舉過頂,武當弟子一見玉牌,齊宣一聲佛號,跪在地上,連上清道人也不例外。

  天悟子沉聲道:「武當派自開創迄今,未有任何人敢蓄意殺害本派弟子,不想如今白玉騏竟公然殺害我派弟子多人,今他有人質陷於我派,如想救出此人,需立地接我派第十五代弟子上清三掌,本派體念上天的好生之德,既往不究,此令。」話說得是夠堂皇,但他那陰毒的心腸想之卻令人髮指。

  白玉騏聞言大怒,不白覺的手按「玄玉劍」柄。

  天癡子冷笑道:「白玉騏你休想妄動,貧道早已吩咐過門下弟子,如果上清坪一旦發生事故立刻點火,除非你想以一命換三命,不過我看也是划得來。」言來十分鎮靜,當然他知道白玉騏是不敢這樣做的。

  白玉騏俊臉上抽搐不停,當然,他心中明白,上清道人全力的三掌,如不將他打死在當場,亦必會負嚴重內傷而亡,一時間新仇舊恨齊湧上心頭,委決不下。

  「武當三子」見白玉騏久久沒有反應,深怕他反悔……又道:「白玉騏,請你立刻作個決斷,否則,貧道只需將手一舉……」

  白玉騏黯然望了蒼天一眼,突然平淡的道:「無論在下死與活,你『武當三子』能遵守剛才的諾言嗎?」

  天悟子迫不及待的道:「這個當然。」

  白玉騏不再開腔,北月對三子盤膝坐下。

  周圍群雄個個雖然都是殺人如作家常便飯的江湖人物,但他們幾曾見過這種至情至性的表現,人終究是人,現在他們開始懷疑傳言中的白玉騏是個善惡不分,專與江湖為難的人物了。

  然而,儘管他們認為這種要脅太不公平,但誰又敢與整個武當派為敵呢?所以儘管他們的心中不滿,卻無人敢出頭說話,因此,有許多人開始默默的離去。

  天悟子高舉玉牌命令道:「上清趕快出手,如不用出全力,當知武當的門規。」

  上清道人聞言鬚髮狷張,但是卻不敢抗命,緩步走到白玉騏身前一丈處,沉聲道:「白玉騏,貧道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要確保『玉女』司徒鳳姑娘脫離武當山。」

  「白玉騏相信道長。」聲音十分平靜。

  上清道人黯然良久,才道:「小心了。」雙掌平推而出。

  「砰!」

  白玉騏被震出三尺,口角鮮血泉湧而出,身體卻未撲倒。

  這一掌上清道人是用了八成真力。

  「再受貧道這一掌。」掌力較之剛才更猛。

  這一次白玉騏被震得撲倒地上,哇的一聲連吐三口鮮血,緩緩坐起身來。

  上清道人臉上汗如雨下,一件道袍已然濕透,雙掌高舉,卻再也推不出去。

  「上清,還有最後一掌。」

  上清道人倏的轉過身來,雙目透出殺機,盯在武當三清臉上,武當三清齊齊心頭一震!

  天悟子道:「上清,你要違背祖師之命嗎?」

  上清道人看到那塊玉牌,眼中殺機漸漸消失,緩緩轉過身來。

  上清道人此時雖然看不到白玉騏的面部,但他可以想像得到白玉騏的玉面一定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眼神散亂,再配上口角流出的鮮血,必然異常的淒涼可怖,他覺得自己正在做著一件違背人倫的逆事,但卻無法擺脫。

  上清道人再度舉起戰抖的手掌,驀地把心一狠,大喝道:「這是最後一掌了。」

  聲隨掌出,一股排山倒海的狂飆,挾得雷霆萬鈞之勢向白玉騏背上推去,厲風過處,但聞轟然一聲大震,緊接著是一片死寂。

  群雄不自覺的均跨進一步,數以百計的目光盯在被掃出二丈以外的白玉騏身上,只見白玉騏靜臥地上不動了。

  上清道人雙目盯在白己那只顫抖的手上,喃喃自語道:「你,你一生的缺憾就在這三掌上,你毀了一個無力抵抗的少年英雄!」

  武當三子臉上卻毫無表情,似乎這件事根本與他們無關。

  場上依舊是一片靜默,好像誰也沒有勇氣去打破這沉重的場面。

  突然……

  靜臥地上的白玉騏發出一聲深沉的歎息,身子移動了一下。

  群雄不自覺的發出一聲驚呼!

  「啊!他沒有死!」

  白玉騏內腑雖已破碎,但神志卻還十分清醒,聞言不由激起他的傲氣,心說:「我死也不要死在你們面前。」說著吃力的用雙手撐在地上,用盡全身之力,將身體撐了起來,連幌了兩幌,幾乎跌倒在地,但他終於站住了。

  只見他一張俊臉已經白得發青,眼神散亂,由其嘴上溢出鮮紅的血跡,特別顯得刺目。他那視如生命的玉劍還遺落在地上,竟然毫無所覺。

  白玉騏看了上清道人及武當三清一眼,冷漠的道:「該遵守你們的諾言了吧!」

  「武當三清」見白玉騏沒死,心中大大的恐慌起來……冷冷道:「師叔,是未用全力吧!」

  上清道人冷笑道:「有沒有用全力是貧道自己的事,不過三掌卻已打過了,放人吧!」

  「不過……」

  上清道人見掌門人有反悔之意,登時心中大怒、冷笑一聲道:「你們若敢不遵守此約,貧道拚著受武當最刻毒的門規制裁,也要把你三人立斃就地。」堅決的心意溢於言表。

  群雄此刻也散發出一陣不平之聲。

  「武當三子」何等陰險,見狀心知難稱心願,立刻改變言詞……故作莊嚴的道:「貧道既已有約在先,豈有不遵守之理,只是師叔末遵祖師玉牌之命,此罪不能不追究罷了。」

  上清道人坦然道:「貧道願受門規處制。」老臉上顯出一種英雄遲暮的淒涼。

  天悟子揮手道:「放人。」

  白玉騏聞說放人,心中不由一陣坦然,舉步向峰的背面走去。

  群雄大感驚奇,白玉騏明明是為了「玉女」而來,為什麼「玉女」被釋,他卻不見她呢?尤其他此時內傷之重已瀕臨死亡邊緣,更需要有一個武功像「玉女」這般高的人來保護他才對,而他……

  上清道人沉聲道:「白施主不是要見『玉女』姑娘嗎?」

  白玉騏祗冷然道:「白玉騏不願見任何人。」話落遂向峰後走去,經過群雄的身邊,群雄不自覺的均退步相讓,他們只覺得白玉騏臉上有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

  不大工夫白玉騏就已沒入林中了。

  驀地——

  黃影一閃,坪上多了一個身著鵝黃衣裙,袖上繡有九條白龍的少女,只見她美目帶煞,指著武當三子啜道:「你們三個賊道想怎麼死,快說。」

  天塵子冷笑道:「你知道你私闖本派禁地之罪是什麼?如非有人代你受難,只怕你此刻早已化為灰燼了。」

  「玉女」司徒鳳一向目高過頂,聞言更怒,嬌叱道:「那個敢代我受難。」美目環掃群雄,只見一個個臉上都顯得十分憤怒,無疑問的,「玉女」的高傲已引起他們的不滿——

  驀地——

  她那雙透煞的美目落在地上的一隻玉鐲上,這正是她失落在雞公山上的那隻玉鐲,只見她目中的煞氣突然消失,躍落玉鐲之旁,急急俯身拾起那隻玉鐲,兩隻纖纖玉手,撫弄不已。一派孺慕的光彩掠過她的美目,份外逗人喜愛,她這一派天真的表情,真把群雄看呆了,剛才對他那種憤怒也就消失於無形了。

  突然,上清道人歎道:「就因為這條小小的玉鐲,而把一個蓋世奇才的少年英雄毀於武當山上,唉,人世間竟會有這種至情至性的人。」

  這幾句話說得那麼蒼涼,不由使「玉女」司徒鳳聽得一震,但心中卻說不出是為了什麼會為這句話所動,心中考慮,美目不自主的緩緩由手中玉鐲上移了開去。

  驀地——

  「玉女」司徒鳳輕「啊!」一聲,連退了三步,美目驚駭的盯在身前一丈處的一柄「玉劍」上,劍身前後血跡斑斑,她認出這正是白玉騏珍如性命的「玄玉劍」,立刻,上清道人說的話她全部想通了。

  箇中詳情她雖然尚不能全知,但武當三清所說的代她受難的人無疑就是白玉騏了,一時悔恨交集,萬念俱灰,她突然忘記了仇,也忘記了恨,踉蹌上前抓起那柄玉劍,揣入懷裡,癡癡的問道:「騏哥哥的屍體在那裡,我要看看他,我要永遠陪伴著他……告訴我,告訴我啊!」兩行清淚,幽幽的從蒼白的粉頰上滾了下來,哀怨欲絕。

  上清道人歎息一聲,緩留道:「他還沒有死,唉!只怕天下已無人能救他了。」

  「你騙我!」

  「唉!我的罪已經夠大了,我不會再造孽了。」

  「那那,他在那裡呢?」

  「向那邊走了。」說著一指指向後峰。

  「玉女」突然如同瘋狂的向身後奔去,一閃沒入林中。

  坪上只傳來幾聲,淒婉欲絕的呼喚!

  「騏哥哥,你在那裡,等等我,等等你的鳳妹啊!」

  聲如孤鴻哀嗚,孀婦夜泣,令人心酸。

  上清道人沉歎一聲,道:「掌門人,我們走吧!」

  天悟子冷冷的道:「走吧!」轉臉對群雄道:「請諸位到觀中少息一刻,讓貧道稍表一番謝意如何!」

  但群雄卻皆沒有回答,一個個轉身逕自離坪而去。

  武當三清只得帶著上清道人下坪而去。

  口口口口口口

  「玉女」穿入林中,東奔西走,幾乎找遍了整個坪下的山林,但卻沒見到白玉騏半個影子,她知道,白玉騏重傷之下,決難走出多遠的。

  除非,白玉騏已經氣絕身死,不然,她一定會找到他的。

  想到死,「玉女」登時萬念俱灰,淒涼的自語道:「騏哥哥,你在那裡呢?你就是已經去了,也該答應我一聲啊!叫我一個人孤單單的找到什麼時候呢?」

  「玉女」走過一片亂草,向前尋去。

  此時天色已暗,玉兔束升,在一棵大樹旁,白玉騏像幽靈般的走出來,寒風使他覺得冷酷難忍,他望望皎潔的明月,黯然自語道:「也許這片古林就是我白玉騏的葬身之地了。」想到親仇,想到師恨,使目中不自覺的滾落兩顆淚珠。

  英雄的心是淒涼萬分。

  白玉騏一步一幌毫無目標向山下走去,他不想走出山林回到人間,也不是要找一個永遠的葬身之地,只是心中下意識的告訴他,要走,要走。

  夜風過耳,不時傳來「玉女」淒涼嘶啞的呼喚聲,他沒有答應,只喃喃的道:「鳳妹,只要你想著我就好了,何苦再見我呢?唉!人事滄桑。」

  驀地,腳下一絆,白玉騏噗的跌倒地上,這一摔非同小可,白玉騏只覺內腑一陣巨痛,再也爬不起來,當下只把身子動了一下,心說.「也許這就是我的葬身處所了。」

  這時深草中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響,白玉騏聽得出那不是人的腳步聲,暗忖道:「難道我死了還要葬身在野獸口中嗎?」思忖才了,突聽忽的一聲,深草中躍出一個大如小牛的東西來,一雙明亮的綠眼睛死盯在白玉騏身上。

  白玉騏內功已失,看不清楚是什麼野獸,以他的猜想這該是一隻狼,白玉騏自嘲的暗忖道:「我竟連一隻狼都擋不住了!」只得閉目待死。

  那只綠眼獸圍著白玉騏連轉了四五圈,但卻未敢驟然撲上去,有這畜牲見白玉騏不動,心中在懷疑白玉騏是在搗鬼。

  那野獸轉了幾圈,才開始發出低吼聲,後腿連蹬,作狀欲撲,但還是不敢撲上去。

  這樣僵持了足有一個更次,想是它餓得忍不住了,突然大吼一聲,猛然向白玉騏撲去,森森白牙逕宜取白玉騏咽喉。、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聲大喝:「孽畜膽敢傷人。」

  蓬的一聲,緊接著一聲狼嗥,「叭噠」一聲,就沒動靜了,顯然那隻狼已死於來人之手了。

  來人將那狼擊斃,轉身來到白玉騏身邊,問道:「咦!你是白玉騏。」

  白玉騏睜開眼睛,惜著由林中透來的月光,他看出來人是個和尚,細一端詳,立刻也認出了來人是誰,立刻淡然笑道:「大師是少林的知客僧悟性了。」

  那知客僧被白玉騏擊傷,一見白玉願不由勾起心頭之恨,沉聲道:「難得施主還認得貧僧,想來少林寺的血債施主也不會忘記了吧!」

  白玉騏淡然道:「在下沒忘記,不過在下只能說如海死有應得。」

  「死有應得?那貧僧令日殺你,你也是死有應得了。」

  白玉騏長笑道:「就是大師不殺在下,在下也難活出三天,死又有何懼,但在下要告訴你,在下一死只有便宜了更多的萬惡元兇。」

  「哈!那施主自認是在除惡揚善了?」

  白玉騏冷冷的道:「講了你也不會明白的,請你快下手吧!」

  和尚道:「貧僧沒權殺你,因為掌門人要活的小施主。」

  白玉騏笑道:「只怕你趕不到少林寺……」

  「你怕?」

  「哈哈……何怕之有,我只是認為大師白花精神,太冤枉了。」

  悟性道:「貧僧這就帶你起程。」

  「老賊禿找死?」一縷疾風直襲悟性玉枕穴。

  悟性大吃一驚,本能的撤身自保,斜退五尺。

  黃影一閃,白玉騏已被一個美艷絕倫的少女抱入懷中,只聽那少女幽幽的泣道:「騏哥哥,終於找到你了。」兩臂緊抱著白玉騏,早把一切都忘了。

  悟性此時如果出手偷襲,那簡直易如反掌,但他終究是佛門弟子,不屑做出這等事,於是沉聲問道:「女施主是何人?」

  「玉女」冷冷抬頭道:「你管我是何人?」

  「貧僧想知道你與這位白施主是何關係?以便決定你我是敵是友?因為白施主與我少林寺有一段血債。」他這是明知故問,但並不是真癡,而是想使「玉女」知道他是一定要把白玉騏帶上少林寺的。

  「玉女」冷冷笑道:「少廢話,姑娘這就要走了。」話落舉步欲去。

  悟性大喝一聲道:「留下人再走。」運掌直逼而上。

  這一著早在「玉女」司徒鳳意料之中了,急把白玉騏全身的重量交附於左臂,騰出右掌,一招「落葉歸根」直掃悟性前胸,足下金蓮連環踢出,直取悟性胸前幾處大穴,變化之快出招之狠,確實令人叫絕,剎時間把悟性逼出丈餘,落身之時已沒入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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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 23:47:28
第十六章 三奇一艷


  悟性想追卻怕中了「玉女」埋伏,只得狠狠上武當山而去。「玉女」抱看白玉騏奔下上清坪下的山坡,進入谷底,在溪畔歇下休息。

  白玉騏突然冷冷的道:「姑娘救我只怕在下不能報答了。」

  「玉女」聞言一楞,含淚道:「你,你怎麼這樣稱呼我?」

  「不對嗎?!」

  「你過去不是叫我鳳妹嗎?」

  白玉騏淡然道:「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

  「玉女」淒然笑道:「但我知道你永遠愛我,我不管什麼過去與未來。」

  白玉騏沉默不諳了,他能說些什麼呢?因為他確實深愛著她呀!

  「玉女」見白玉騏如此,突然歡愉的綻顏笑道:「騏哥哥,只要你是真心的愛我,我什麼都滿足了。」粉頰緊緊偎在白玉騏臉上,沒有絲毫憂愁了。

  白玉騏雙臂撫摸著她的秀髮,長歎一聲道:「鳳妹,你別傻了,生與死是兩條路啊!」

  「只要我們是真心相愛,肉體之苦又算得了些什麼?」她臉上泛起一絲遐想,喃喃的道:「你死了以後,我找個好山洞把你放在裡面,然後我出去找一塊很大很大的石頭把洞口封起來,我們不是就可以永在一起了,誰能再分開我們?」

  白玉騏心頭一震,忖道:「她竟想到要殉葬。」

  「玉女」笑道:「騏哥哥,你說是嗎?」

  白玉騏簡直不知道要怎樣回答她才好,只好道:「鳳妹,只要你常記著我就夠了,我可不准你這樣做。」

  「為什麼?」

  「我要你活著。」

  「玉女」一怔,幽怨的道:「我一個人活著?你忍心拋去我嗎?」

  白玉騏忍住內心的感傷,強自堆笑道:「因為我已是活不成了,所以我不能陪著你,但活著總比死了好,所以我一定要你活著。」

  「玉女」喃喃道:「活著比死了好……」

  突然,她美目中射出奇異的光芒,良久良久才道:「騏哥哥,你不會死的,我想到一個人了,他有靈藥可以救你,走,我們現在就去找他。」

  白玉騏搖搖頭道:「誰?鳳妹,我看還是算了,我自己知道,我恐怕已支持不了二天了,鳳妹,在這短短的二天中我要有許多話要跟你說,我們還是在這裡談談吧!」

  「那裡距這裡很近,我們大概花一夜的時間就能趕到那兒了,走。」

  白玉騏知道她是在騙自己,因此並不想動身,故意為難她道:「你先告訴我那個地方。」

  「絕情谷。」

  白玉騏大驚道:「什麼?絕情谷?」接著搖頭道:「鳳妹,我寧願死也不去。」

  「玉女」司徒鳳笑道:「你替我擔心?」

  「難道你沒聽說過『絕情叟』的為人嗎?」

  「玉女」道:「我知道他恨所有女人,但我有辦法使他不恨!」

  「鳳妹,不可能,不可能,我不去。」

  「玉女」司徒鳳道:「我如果沒有辦法我怎敢去冒險,你想想看,萬一我入了獅坑,豈不再也見不到你了。」說來非常自然,白玉騏不由猶疑起來。

  「騏哥哥,現在走好吧?」

  「你真的不騙我?:」

  「玉女」背起白玉騏,道:「真的!」但她美目中卻掠過一絲淒涼,白玉騏要是此時明白了她的用心,一定死也不止目去的。

  「玉女」心急白玉騏的傷勢,一路上不敢稍停,東方剛泛魚白,他們已趕到一處山口,只見四周石峰林立,草木稀少,此時恰巧黎明,天色一片灰暗,乍看起來,山峰猶如一個個猙獰的惡鬼,有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

  山口處一塊巨大的石碑上刻著:「絕情谷」三個大字,其他的一無所有。

  「玉女」司徒鳳抬眼看了看谷口的三個裂痕斑斑的大字,毫不猶疑的舉步向谷內邁進,這倒不是說「玉女」司徒鳳不知道進入此中沒有一個人生還過,而是她已抱了以死相殉白玉騏的決心,因為除此一途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方法能挽回白玉騏的生命。

  經過這一陣急劇的奔跑,白玉騏已失去了知覺。

  「玉女」司徒鳳美目四顧,只見谷道盤旋,兩邊谷壁峭立,光滑如鏡,由那高度看來只怕就是以她師傅那種出神入化的武功也難登得上峰頂,心中不由暗思道:「好生險惡的峭壁。」

  狹道上長草及膝,難見土石,想來這谷道不但絕少行人,只怕連野獸也極少存在,「玉女」司徒鳳邊走邊想道:「莫非這斷魂谷的深處是絕地嗎?不然何以連野獸也不經此呢?」繼而又想:「也許谷中傳言的那個怪人太以厲害,進來的野獸都被他殺光了,所以沒有獸類敢再進入。」

  「玉女」司徒鳳這樣邊走邊想不覺已轉了七八個彎,由於谷道沒有岔路,是以只能順道而行。

  突然,

  眼前豁然開朗,一片百丈方圓以上的谷地呈現眼前,「玉女」司徒鳳微微一呆,不由自主的自語道:「果然是一片絕地。」

  只見四周絕壁高插雲天,光滑與狹道石壁一般無二,地上深草比狹道中的長得更高更密。沒有樹木,谷地中央卻有一處深潭,由於四周長草茂密,這片約有五十丈方圓的大潭顯得特別的醒目,潭水一片深藍色,由萋萋青草相映顯得充滿了生氣。

  「玉女」司徒鳳美目四射。想找出那位傳言中的老人,但卻無一處可供棲身的石洞,不由心中有些焦急起來。

  就在「玉女」司徒鳳心中著急之際,突然震耳的聲音起自左側十丈左右的地方,冷冷的道:「女娃娃你已走進老夫掌風範圍之內了,你是要死還是要活?」

  「玉女」司徒鳳一聽那冷酷的聲音,不自覺的從心底冒出一股涼意,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

  突又聽那聲音喝道:「女娃娃,你如敢再退一步,老夫立刻斃了你。」

  「玉女」司徒鳳本是極端聰明的人,自知在未看清此人模樣以前尚難知此人功力有多深厚,深怕果如那人如言,能在十丈以內取人性命,當下立刻站住不動,舉目向發聲處看去,觸目不由嚇了一跳。

  只見那人蒼白的鬚髮幾乎蓋遍全身,由那沒有蓋到的地方可以看出衣服都已破碎不堪,由於那蓬鬆的鬚髮似亂草一般,是以「玉女」司徒鳳並沒有搜索到,那老人一雙洞人肺腑如炬火一般的眼睛這時正盯在「玉女」司徒鳳的臉上。

  「玉女」司徒風急忙把視線移開,卻在這轉眼之際心中飛快忖道:「此人所言或許不假,真能在十丈之內取人性命,但由他那周圍五尺以外整齊的青草看來顯然他不能走動太遠,必要時……」

  「女娃娃你決定了沒有?」

  「玉女」司徒鳳故意茫然道:「決定了什麼?」要知道「玉女」乃聰明絕頂之人,她這樣明知故問無非是要探出這怪人的底細。

  那老人似有所忌,不耐的道:「要死要活?」

  「玉女」美眸一轉,笑道:「當然要活。」

  「那麼快走過來。」

  「玉女」輕笑一聲道:「我與你根本不相識,我為什麼要走到你身邊去呢?」

  那怪人冷笑一聲道:「只要你不怕死,你盡可以不走過來。」雙目寒光閃閃,逼視在「玉女」司徒鳳的美靨上。

  「玉女」怕他真的出手,一時不敵,傷了背上的白玉騏,急忙道:「你又沒說叫我過來做什麼?」

  那老人稍為緩和一些,仍然冷冷的道:「你過來老夫自然會告訴你。」

  「玉女」司徒鳳何等聰明,暗忖道:「我如過去勢必落入他手中任其擺佈,看情形他目下有求於我,何不等套出他目下的困難後再設法與他交換條件,治好騏哥哥是第一要著,就是萬一他真的惱怒出手,我也不至於真的就會傷在他手下。」

  那老人見她臉上陰睛不定,心中大大著急,但他乃是老奸巨滑之人,當下並不形諸於色,冷哼一聲道:「你別以為十丈距離老夫就沒法殺你,哼哼,老夫如沒有把握也不會出聲來阻止你前進了。」

  「玉女」司徒鳳心中已有所決,笑問道:「真的嗎?」

  老人怒哼道:「老夫是何等身份怎會欺騙於你,若不是怕落個以大欺小,老夫也不會阻止你前進了。」最後一句顯然有些悔意。

  「玉女」司徒風格格笑道:「假使我是老前輩的話,我也要後悔說得太猛浪了,不然豈不什麼都解決了嗎?」她話到此一頓,只見那老人滿面殺機,便把提聚的真力又加了一成,美靨上卻故意地裝出無所謂的笑容道:「老前輩如不能把小女子做的事說出來,小女子可要冒險一試了,也許可以僥倖脫險,也許真如老前輩所料斃命就地,但無論小女子死活與老前輩都沒益處,以老前輩之身份所料,當不至僅僅於此。」她說來頭頭是道,尤其最後一句更搔到了老人的癢處,因為他確實還有許多事情要人做。

  老人冷笑一聲道:「小娃兒,你料事確實有些獨到之處,你先看看你腳邊有些什麼?」

  「玉女」司徒風剛想低頭,心中突然一驚,笑道:「晚輩信得過老前輩,你告訴我也是一樣。」雙目仍然盯在老人臉上。

  老人心中不由暗讚一聲道:「這女娃娃確實聰明得可愛。」

  心中儘管在讚美,口中卻仍冷冷道:「好,老夫就把實情告訴你也不怕你飛上天去。」精光四射的利眸一掃「玉女」司徒鳳道:「老夫喉間為天蠶絲所纏繫於石壁上,叫你過來是要你替我解除。」

  「玉女」司徒鳳心頭暗自一驚,忖道:「聽說天蠶絲細過髮絲,但卻堅韌無比,寶刀寶劍也切它不斷,可是,此人看來功力必已達至高境界,何以不把那石壁繫著的那一頭拔出來呢?莫非……」一雙疑惑的美眸又轉盯在老人臉上。

  老人是何等人物,見狀那有不知之理,但他另有苦衷不敢多延時間,冷喝道:「你究竟是決定了沒有?」

  「玉女」司徒鳳一怔,立刻道:「晚輩當然要答應,不過……」「不過」二字故意拖得很長。

  「不過什麼……」

  「玉女」司徒鳳緩緩道:「不過老前輩也得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老者毫不考慮的道:「我可以答應你三個條件,你說吧。」

  「我只要求一件事就行了,那就是把我背上的人救活。」

  「他可是傷了嗎?」

  「不錯。」

  「好,老夫答應你,老夫雖非醫生,但自信還能治得好他。」

  「老前輩可知道他傷的情形嗎?」

  「大不了內腑受了點傷。」

  「玉女」司徒鳳憂形於色的道:「他內腑完全離位了。」

  「什麼?……」

  話雖然沒有說完,但卻已充分顯示出他內心的驚異,剎時間只見他臉上陰晴不定,一雙眼睛轉動不停,顯然他內心正決定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

  「玉女」司徒鳳乃極端聰明之人,見狀立刻道:「老前輩望重江湖,言出如山,想來晚輩這趟絕情谷沒有白跑了!」此女果然聰明,先拿一頂一局帽子把老人扣住,使他無法欺騙。

  果然,老人歎了口氣搖搖頭道:「除了『九轉回魂續命丹』以外,誰也治不好他。」話落一頓又厲聲道:「但是,你必須先替老夫解除桎梏,那時老夫答應替你把此丹尋來,否則,哼哼,你與那小子都是死路一條。」

  驀地:

  一聲狂笑起自潭的另一面:「哈哈哈……軟的不行可是又要用硬的了……」

  接著一聲朗笑又起自斜對面,一個鏗鏘的聲音道:「十幾年了,你殺了已不下十五人了,但卻並沒有離開我們,你位置雖然接近潭口比我倆機會多,但結果卻與我們一樣。」到此話題一轉,溫和的說道:「姑娘,在下身上有『九轉回魂續命丹』,你的條件何不轉到我身上來。」。

  「玉女」司徒鳳聞言心中一喜,暗忖道:「謝天謝地,騏哥哥總算有救了……」美目一轉,突見那老者滿面殺機,雙目正陰沉的注視著她,她本想回頭看看發話的兩人,此時卻又不得不強自忍下心中的疑慮,暗忖道:「眼下情勢所逼,看來我只有騙他一騙了。」

  當下故意沉吟不定,像是心中非常重大的事情委決不下一般,良久良久,才深深一歎道:「唉!我輩江湖中人,本不應以一己的利害關係決定任何事件,尤其此事關係著前輩自由於否,是以晚輩仍決定先解除前輩的桎梏。」她說來十分誠懇,似乎句句出自肺腑,但那老人仍懷疑的道:「為什麼?」

  「玉女」司徒鳳一笑道:「因為我們是最先見面的,而且老前輩也答應了替我全力尋那丹藥,現下丹藥已有了著落,只要老前輩仍能堅持剛才的條件就夠了。」

  老人雙目神光一閃,突然大笑道:「女娃娃你真夠聰明,老夫完全答應了你。」

  「玉女」司徒鳳淡然一笑,舉步道:「晚輩信得過老前輩。」舉起的纖纖玉足,突然一點地面,身如脫弦之箭向後倒射而去,向最後發話那人的方向躍去。

  那老人萬萬沒料到「玉女」司徒鳳會有這一著,驚怒之下,大喝一聲,一股排山狂飆向「玉女」擊去。

  那股厲風凝而不散如利刃般的向「玉女」擊到,「玉女」司徒鳳早已有備,左臂托住白玉騏,右掌迅速迎上,就在那掌風將要迎上之際,突聽一聲急喝:「姑娘快退!」另一股厲風也已迎到。

  只聽「波!」的一聲巨震,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激起一股極大的氣流,以「玉女」這樣深厚功力仍被沖得向後退了一步,心中不由大驚,暗忖道:「這是三個什麼人物,他們的內功豈不已達神化之境了?」

  先前那個老人哈哈道:「我倒忘了你是個聰明的女娃娃了。」

  「玉女」站住腳,向四周掃了一眼,只見那自稱有丹藥的人年約三十上下,丰神俊朗,有飄然出世之態,一頭黑髮長達地面,想來他是與那老人同時被禁在這裡的。

  這時那書生模樣的中年人也正以一雙神光湛湛的星眸凝視著「玉女」司徒鳳,與那目光一觸,「玉女」司徒鳳登時心頭一怔,一股親切的感覺起自心底深處,呆立當場,一時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這只是剎那間的事,只聽另一個聲音道:「老大,十幾年來是你第一次發慈悲放進一個人來。」

  「哼!老夫永遠也不會發什麼慈悲的,除非老三……唉……」話題一頓,又冷笑一聲道:「她雖然距我不下十六七丈,但別忘了二十丈內我還是可以取任何人的性命。」

  這時「玉女」已移開了目光,他兩人的話她當然全聽到了,心中不由暗自納罕,心忖:「聽他們口氣似乎是師兄弟三人,那先前遇到的是老大,他對話之人是老二,這書生大概就是老三了,看來他們彼此之間似乎仍很關懷,但卻又似不共戴天的仇人,這是什麼道理,天下間的事真是無奇不有。」

  這書生輕咳一聲,溫和的道:「姑娘,那少年是你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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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玉女」已選了一塊平滑的大石頭把白玉騏放下,雙目凝視在白玉騏蒼白的臉上,心中似有無限的痛惜,聞言冷冷道:「前輩別忘了我們是在交換條件,他是我的什麼人你不用管。」雙目仍盯在白玉騏臉上。

  「什麼?你敢這樣回我的話?」聲色俱厲。

  「玉女」司徒鳳是何等高傲的人,又恰值此心情不佳之際,聞言也登時大怒道:「有何不……」

  與那書生目光一觸,她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那書生的目光中充滿肅穆一壯嚴,並不是為了有人傷了他的自尊,而是一片……

  「玉女」緩緩垂下頭去,低聲道:「他叫白玉騏,是……是……」

  她「是」了半天卻說不出是什麼來,奇怪的是那其他的兩個人並沒有插嘴,似乎也正在用心聽他們的話。

  那中年書生瞥了地上的白玉騏一眼,他雖然看不到白玉騏的臉,但由他的身材他可以想像得到他的長像,他緩緩道:「好了,我知道了,但你也記住,天地間有許多東西往往不能僅以外表論斷,否則吃虧的是你自己。」完全是一派教訓的口吻。

  若在平時,司徒鳳早就忍不住了,但此刻她卻一反常態,喏喏道:「他並不是壞人……」

  那中年書生一笑道:「好吧,不談這個,我問你,你父親是什麼人?」

  「玉女」司徒鳳一怔,說實在的,到目前為止她封自己的出身仍是一無所知,中年書生這一問,便不知從何答起了,良久良久才喏喏道:「不知道!」

  「母親是誰你也不知道嗎?」

  「玉女」司徒鳳緩緩垂下頭去,雙目中已掛上了二顆晶瑩的淚珠。

  「我猜你師傅是江湖上人稱『魔魔儒俠』的,對嗎?」

  「什麼!」

  兩聲驚問來自那兩個一直沒開腔的老人口中。

  中年文士卻冷冷道:「不關兩位師兄的事。」

  「玉女」司徒鳳抬起頭來,懷疑的問道:「前輩何以知道!」

  「沒什麼!」眼中掠過一陣黯然的色彩,「玉女」司徒鳳眼然已注意到了,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你過來吧!」

  「玉女」司徒鳳一怔,緩緩回頭向其他二人望去,果見那兩個老人眼中又浮出了一層殺機。

  中年書生淡然道:「我送你那『九轉回魂丹』但卻不用交換條件,你過來吧!」

  「玉女」司徒鳳有些不大敢信,她倒不是不相信那中年書生,而是懷疑那兩個老人信不過這中年書生而驟下殺手,但當她再度回頭望的時候,不由一怔,只見那兩個老人正以疑惑不定的目光盯住中年書生,殺機卻已消失不見。

  「玉女」司徒鳳看看地上奄奄待斃的白玉騏,毅然自語道:「刀山油鍋我也敢上。」大步向中年書生邁去。

  中年書生從懷裡掏出一個玉瓶,向「玉女」司徒鳳遞了過來。

  「玉女」司徒鳳毫不遲疑的伸手接過,突覺手腕一緊,不知那中年書生用了個什麼手法已扣住了她的左腕脈門。

  「玉女」司徒鳳大吃一驚,道:「你你……你反悔了!」

  「哈哈……想不到老夫相信了你一生此刻卻上了一次……」突然住口不說了,四隻灼灼的目光來自不同的方向,卻都盯在中年書生的臉上。

  只見中年書生那張英俊無比的俊臉,此時蒼白的可怕,瞼上肌肉不停的抖動,雙目卻直盯在「玉女」司徒鳳那雙白玉般的玉腕上的一顆紅痣上。

  兩個老人深知中年書生的個性,就是死到臨頭也從不為所動,現下竟然反常至此,可見此事是何等重大。

  「玉女」司徒鳳突然關懷的道:「前輩,你是怎麼了?」

  中年書生突然淡淡一笑,情緒漸漸平復了下來,關懷的看了「玉女」司徒鳳一眼,溫和的道:「沒什麼,你快去救他吧!」 

  「玉女」司徒鳳關切白玉騏內傷,轉身向白玉騏走去。

  那先前的老人大笑道:「我還以為你不守諾言了呢?」

  那中年書生淡然一笑道:「令生今世小弟就是永老斯處也死而無憾了,只是兩位師兄……」

  第二個老人冷笑道:「你不怕死,難道我們就怕死不成。」

  「我知道兩位師兄並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但是兩位的情形與小弟不同,小弟此生唯一的心願已得償,是死而無憾,而兩位卻還有許多事沒辦。」

  首先那個老人冷笑道:「你償了什麼心願?」

  中年書生笑道:「此女。」一指「玉女」司徒鳳。

  「是她!」問話同時出自兩個老人口中。

  「不錯。」

  第二個老人冷然道:「難怪你這麼得意?」

  中年書生一笑道:「是以我也要兩位得意一下。」

  「哼!心腸倒不壞!」

  中年書生突然深深一歎,似乎有無限的苦悶卻要借這一歎來發洩一般,是以這聲歎息令人聽來窒息,只聽他緩緩道:「兩位師兄為了小弟平白被人困於此谷長達十年之久,不是小弟目無尊長故意牽住兩位師哥,實因小弟此生心願末了,不願就死,但小弟十年來沒有一時一刻不在盼望有今天,但這又談何容易,小弟滿以為要終生愧對兩位師哥了,唉!總算上天不負苦心人,這一天終於來到了。小弟如今死而無憾了,兩位師哥也可以白由了。」左手一揚,日光下只見一條銀線落入清潭中。中年書生又看了正在救治白玉騏的「玉女」司徒鳳一眼,緩緩閉上星目。

  兩個老人同時臉上肌肉一陣抽搐,蒼白的鬚髮無風自動,第一個老人冷冷道:「天一老禿驢之仇難道你要我們替你報,哼哼!你算盤打得倒不錯。」

  「十年苦思小弟已想通了許多東西,十年前所做所為小弟不是之處亦多,此仇不報也罷!」

  第二個老人冷喝道:「難道十年夫妻你就不管了!」

  中年書生突然睜開星目,那眸子深處充滿了追憶,良久良久,才淡淡笑道:「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還提它則甚!」

  第二個老人突然大怒道:「什麼?十年這久你還不知道悔改,好好好,我早知今日,當年就該下手與你師哥一起除了你。」

  中年書生本有滿身冤屈,但十幾年來不但妻子沒有諒解他,連兩位同門親如手足的師兄竟也不信他的為人,一時百感交集,心灰意冷,當下平靜的道:「現在還來得及。」

  「不錯,來得及!」第二個老人右手一揚又是一條銀線落入潭中,毅然說道:「大哥,你先脫困吧!」

  「好!」第一個老人左手一抬,「嘩」!的一聲,自潭中提起一個圓筒,豁然竟是一根火筒。

  這時白玉騏已悠然醒來,「玉女」司徒鳳歡呼道:「騏哥哥你好了?」關懷之情溢於言表。

  白玉騏緩緩坐起身來,詫異的問道:「鳳妹,這是絕情谷嗎?」

  「玉女」司徒鳳高興的笑道:「嗯,騏哥哥你完全好了嗎?」突見白玉騏眉頭一皺,心兒登時一涼,幽幽道:「騏哥哥,你……你還恨我?」兩顆淚珠幾乎就要奪眶而出。

  白玉騏突然冷冷道:「你們對一個失去抵抗的人要怎麼樣?」躍身立起。

  「玉女」司徒鳳一怔,立刻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回頭只見那兩個老人已脫困向中年書生逼去,那中年書生卻平靜的閉著星目。

  原來在白玉騏與「玉女」談話之際,第一個老人已用潭中拖起的千里火,把蠶絲燒斷,然後再替那第二個老人燒斷,想來這千里火筒是那天一大師放入潭中的,然後用三根天蠶絲把它繫住分摯三人手中,除非三人同心,否則永遠也脫不了困,因為三人如一爭執,蠶絲必被拉斷,那千里筒將、水沉潭底了,是以三人被困了十年。

  「玉女」司徒鳳對那中年書生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與關懷,見狀大驚,飛身躍撲到中年書生的身前,以背擋住他,凜然道:「他們要做什麼?」

  兩個老人同時一怔,一時答不上話來。

  「乖兒上是為父唯一的下場。」

  「玉女」司徒鳳聞言一凜,突覺昏穴一麻,癱瘓地上。

  中年書生淡然道:「兩位師哥下手吧!」

  第一個老人突然激動的說道:「你自己覺得所做所為對得起恩師的話,我立刻就下手!」

  「我覺得對得起他老人家。」

  第二個老人大喝道:「好!」雙目一閉就要出手。

  「且慢!」第一個老人道:「我解開你的桎梏,我們不妨公平決鬥一番。」話落就要動手。

  「小弟感謝兩位師哥相護之意,但小弟已說過,此生心願已了,只要兩位師哥在小弟死後把侄女交給她母親,小弟也就死而無憾了。」

  兩個老人渾身突然顫抖起來,四隻電光閃射的精目中都浮現了淚光,第一個老人吃力的道:「宇宙三絕今後就要改稱宇宙雙絕了。」

  緩緩舉掌欲劈。

  突然:

  一聲暴喝:「且慢。」兩個老人同時一怔,他們本就不願殺這個小師弟,聞聲立刻停手。

  只覺微風一閃,一個丰神俊朗的少年已立身擋在中年書生之前。白玉騏星目一掃二老冷然道:「還有在下兩位沒打發呢?」

  「要打發你並不難!」

  白玉騏剛欲動身,突覺軟穴一麻,登時倒在地上。

  白玉騏萬沒料到他一片好心相衛卻反而遭人暗算,一股無明火起自心頭,本來他血脈倒流點穴對他是不會起作用的,但他心中有氣,乾脆就應聲而倒,故作穴道被點之狀,心說:「你要死干我屁事哩!」

  只見兩個老者微微一怔,第一個老人心頭一狠,沉聲道:「三師弟,你還有要交待的話沒有?」語聲雖冷,但卻掩不掉心中的激動。

  中年書生似已抱定必死之心,反而平靜的道:「沒有了,記得把此女交給翠妹就行了。」說畢緩緩閉上星目。

  第一個老人與第二個老人彼此對看了一眼,第一個老人突然退後一步,閃電一掌向中年書生璇璣死穴拍出。

  掌出無聲,但卻有一股令人窒息的氣流使人透不過氣來。

  突然——

  一聲嬌呼起自十丈以外!

  「兩位師兄,不要傷他。」

  老人聞聲如遭電殛,混身一顫,外吐的勁力猛然後收,但勁道已出要收回談何容易,只聽「啪」的一聲輕響。那中年書生頓如柔草遇上勁風,毫無抵抗的躺了下去。

  素影一閃,一個淒苦的聲音喚道:「凌哥!凌哥!」中年書生身旁已多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少婦。

  白玉騏偷眼看去,但見這婦人美如仙子,艷如桃李,美目中淚光瑩瑩,楚楚可人,心中猛然地一震,暗道:「這人真像鳳妹!」

  中年書生深情的看了那美婦一眼,淡然一笑道:「你終於來了。」

  美婦突然雙膝跪在文士身旁,戰抖的玉手抓起文士的健腕,突然她驚叫道:「啊,你的手好冷,你!你一定傷得很重。」

  中年書生依舊淡然笑道:「珍妹,你知道她是誰?」一指昏穴被點的司徒鳳。

  美婦卻不管那些,嬌聲道:「你快把這顆藥吞下去,快些!」不知什麼時候她手中已多了一顆紅色的藥丸。

  中年書生道:「這顆丹藥我如吞下去不是就死不了了。」

  「凌……凌哥!你!你還恨我!」美靨上一片哀怨之色。

  中年書生一凜,喃喃道:「恨你?我會恨你嗎?幾十年來我天天盼望著你,但卻又不希望你來,因為我希望你永遠忘記我。」聲音很小,像是自語,也像傾訴,在此平靜中聽來十分淒涼。

  美婦人面色突然一陣搐動,中年書生的聲音雖小,但卻像具有萬鈞之力的重錘擊在美婦人的心靈上。使內功高不可測的她變得如此的失常。

  中年書生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道:「珍妹,十年前的那場誤會……」

  中年美婦突然以顫抖的聲音接著道:「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但現在是十年之後了,凌哥!我……我錯了,我錯了……你!你原諒我!」聲音中充滿無限的愧恨。

  中年書生依舊十分平靜的道:「你明白就好了。」話落突然咳嗽了兩聲,嘴角上溢出一絲血跡。

  中年美婦見狀急得淚下如雨,哽咽道:「凌哥,你快服下這兩顆藥!」一面搖晃中年書生的手。

  突然:

  「絲絲」兩聲,兩縷勁風分別擊在中年書生的黑甜穴與昏穴上,中年書生輕哦一聲,緩緩倒下。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把全場的人登時都驚呆了。

  驀地——

  第一個老人冷冷道:「原來是沙漠的賢昆仲到了,恕老夫耳目失靈未能及時招待。」

  白玉騏偷眼看去,只見兩個身穿麻衫的老者靜立在五丈以外,臉上一片冷漠。

  兩個老者一個身著藍色麻杉,五短身材,細目虯鬚,相貌古怪,雙目精光四射,內功顯然高不可測。

  另一個身材瘦長,穿著黃衫,五柳長鬚,臉面清瘦,雙目猶如寒電,內功修為決不會低於藍衫老者。

  兩人年齡看來均在七旬以上。顯然是江湖早期成名人物。

  白玉騏心中暗自驚忖道:「這兩個老傢伙能在五丈以外以隔空制人要穴,內功決不在我之下,聽第一個老人說他們是沙漠上的二兄弟,不知會不會是『大漠雙絕』?」

  這時那藍衫老者冷冷笑道:「豈敢,豈敢,宇宙三奇內功修為早為世人所知,十丈以內落葉飄花可辨,我兄弟這點道行豈能勝得過閣下,嘿嘿!」冷笑一陣,又冷冷道:「司徒凌霄內腑已傷,我兄弟如非看在義妹面上,哼哼……」

  第二個老者性情火爆,忍不住冷喝道:「宇宙三奇的事還沒有人敢插手多管,兩位豈不是明知故犯!」

  黃衫老人剛待接口,藍衫老人已搶先道:「珍妹,快給他把藥服下,再晚了就來不及了。」

  第二個老人,也就是宇宙第二奇嚴虹,幾時被人如此冷落過,不由大怒,猛然深吸一口氣,向前跨進一步,顯然就要出手,突然:

  第一奇羅傑喝道:「師弟慢著!」

  繼而轉臉向「大漠雙絕」道:「我師妹幾時變成了兩位的義妹?」

  藍衫老人冷笑道:「閣下問的是我們兄弟?」

  「不錯!」

  黃衫老者,大漠第一絕古雲冷笑道:「我們兄弟與兩位在江湖上的地位相比怎樣?」

  羅傑道:「不在我兄弟三人之下。」

  古月大漠第二絕,冷笑道:「那說不說可由我兄弟來決定了!」

  嚴虹冷笑道:「不錯,任何人都有資格決定自己的事,不過……」

  古雲道:「不過什麼?」

  這時羅傑滿佈皺紋的臉上瞬時千變上時突然接道:「兩位古兄,算是我兄弟向二位請問吧!」

  「算是嗎?那也可以算不是了?」

  羅傑面色一寒,但瞬即消失,抱拳一揖道:「古兄請不要再逼我們兄弟,先師臨終之前曾一再叮嚀要照顧小師妹,是以我兄弟不能不過問這件事。」

  古雲冷然道:「羅兄太客氣了,這中間的事兄弟無論如何是要講的,不過,賢昆仲問得太早了一點就是。」話落一停,才緩緩的講出來。

  原來自從洪荒九魔鬧得不歡而散後,大漠雙絕自知當時的武功尚難與七魔抗衡,而遠走邊荒,他兄弟二人本是出身大漠,這次遠走自然也是回大漠了。

  但是,他們深知大漠老巢其他七人都知道,甚至連被他們傷害了的月光魔也知道,為避免七魔糾纏,與月光魔來尋仇,而決定另覓居所,那曉得偏偏機緣巧合而給他們得了一部前人遺留下來的「無心真經」,兄弟二人大喜過望,而潛心鑽研,決定練成絕學與其他七魔一爭短長。

  這部「無心真經」乃百年前一個高僧「無心大師」所留下的,百年前「無心大師」即以一身絕學享譽武林,大漠雙絕豈有不知之理,這一鑽研果然功力大增,二人武學原已早有基礎,是以不到一年二人就把一部「無心真經」學成了十之七八,乃決定到中原一爭長短。

  不過,「無心大師」乃是位得道高僧,其武學雖然冠絕天下,但卻有一種凜然的正氣,慈祥和善完全表示在他的遺書上,是以大漠雙絕研究了一年,不知不覺間那股暴戾之氣也被化去了不少。雖然爭雄之心未滅,但那股好殺的戾氣卻已消失。

  兩人連袂離開邊疆,進入中原,一路上極少惹事。

  在他們進入中原的第二天,聽到有關洱海笛的許多事情,其中包括洱海笛的雄心與可惡的事跡,乃決定先找洱海笛一爭高下。

  兩人意向即決,乃連夜向洱海出發,也許是夭意的安排,竟使這兩個凶人在未到達洱海以前遇到了一個對他兩人後半生有極大影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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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大漠雙絕


  原來兩人在進入大雪山的第二天,突然發現在一處高峰上發現了一個徐徐移動的素影,兩人本來一路上什麼事都不願管,這次卻不知怎的竟連袂追了上去。

  那素影移動的十分緩慢,不出盞茶工夫,他們二人已距那素影不到十丈了,這才發現那素影竟是個女子,由於那女子背向著兩人,是以兩人並沒有看清那女子的容貌。

  但由那女子能夠登上這種插天的高峰來推斷,她決不是個平常女子,可是由那緩慢的行動卻又可以斷是她已經受了傷。

  古雲突然縱前十丈,大聲道:「前面是那位高人?」

  那女子聞言一怔,似乎沒料到此時此地會有江湖人物出現,但僅微微一停,仍繼續向前走去。

  古月心中一陣嘀咕,他奇怪那女子竟有如此的定力,竟連頭也不回,以他的推斷,這女子必定具有極高身手,否則不會如此鎮定!

  突然,古雲又喝道:「前面是斷崖,你要到那去?」

  那女子依舊沒回頭。反而加緊腳步向前走去,這時距斷崖已不滿十丈了。

  古雲心頭又是一怔,突然心頭一動,暗道:「你不回頭,難道我不會到你前面來看看你是何人?」

  忖度間突然兩三個縱躍落在那女子身前五丈處。

  驀地——

  一聲嬌叱:「找死!」

  但見那女子雙掌一翻,漫天掌影單向古月前胸。

  古月心中登時大駭,他萬沒料到這女子竟然身具如此深奧的絕學,倉促間急忙用「無心真經」上的步法,退出四丈,回頭一看已然到了斷崖邊緣。

  只見那斷崖十多丈下白雲如氈,深度竟然無法測知,不由暗捏了一把冷汗,心說:「好險,好險,我幾乎不明不白的葬身在此絕崖之下。」

  那時他心念才轉,突然一股勁風已到胸前,原來那女子已到身前,那翻飛的玉掌已距胸前不滿五寸了。

  古月情急之下,順手迎上了一掌,這掌乃是「無心真經」上的絕學,但見掌影飄飄,「砰」的一聲迎個正著。

  古月掌出本是情急之下,那知與那女子雙掌一按發現毫無力道,心說:「不好,她內功太差。」急忙再收,但仍有五成真力推出。

  只聽一聲嬌哼,那女子已被震出三四步。

  這時古雲也已縱落在古月身邊,兩人順勢望去,頓覺二目一亮。

  只見那女子年約三十上下,明眸如水,瑤鼻櫻唇,猶如仙女下凡,但臉色卻蒼白如紙。

  只聽那女子冷笑道:「原來是古氏兄弟,葛玉珍何幸領教二位的絕學。」

  大漠雙絕同時一怔,齊聲道:「葛玉珍,你是宇宙三奇一艷中的葛玉珍?」他倆雖然這樣問,但臉上卻毫無惡意,似乎只是出於驚奇。

  「一艷」葛玉珍冷哼一聲道:「不錯,兩位遠來這宇宙峰可是有所指教嗎?」

  「這裡是宇宙峰?」

  「兩位豈非明知故問!」

  古雲淡然一笑道:「葛女俠不要誤會,我兄弟只是路過此地,因見在此荒無人煙的地方有人走動,一時被好奇心所驅而趕來一會同道,我看葛女俠臉色白中帶著青,似乎是中了什麼劇毒!」語調說來十分誠懇。

  說也奇怪,大漠雙絕一生善惡不分,但憑好惡行事,更沒有人敢頂撞他們,這次古月兩次被襲幾乎葬身宇宙峰下,不但一艷沒有絲毫歉意,反而連連出言頂撞,他們完全毫無怒意。

  「一艷」見二人一臉誠懇之色,對方纔的舉動心中倒感有些歉然,才緩和的道:「兩位既然已知那人是誰,現在也可以趕路了。」

  古雲道:「葛女俠難不知自己已中了毒嗎?」

  「我自己知道,兩位請吧!」

  古雲淡淡一笑道:「追魂之毒中者難渡過十日,葛女俠好深厚的功力!」

  「一艷」一楞,繼而淡然笑道:「古兄好眼力居然能看出我中的是追魂之毒!」

  「而且已渡過了一個月了。」微頓又道:「在下很奇怪為什麼功力高絕的宇宙三奇會讓你被人下得了毒?」他說話極有技巧,並不說一艷是被襲擊而中毒的。

  「一艷」臉色一陣黯然,但一瞬即失,冷冷道:「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不勞別人操心。」

  古雲搖頭一歎道:「落葉歸根,世事變化往往出人意料之外,老二,咱們走吧!」

  古月道:「大哥,你明知她中了毒,為什麼……」

  「老二,別多管閒事了,我們兄弟雖有一片好心,但別人卻不領情,反正事情水落石出之日,還有別人比咱們更痛惜,也許會痛不欲生哪!」

  古雲本來極富心機,察顏觀色,他已知道宇宙三奇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至於那句水落石出乃是一句猜測之言,不想這句話剛好引起了一艷的生機。

  葛玉珍冷冷道:「什麼水落石出?」

  古月一怔心說:「是啊!什麼水落石出,我們才入中原大哥怎會知道什麼水落石出。」心裡在想不自覺的拿眼望著古雲發楞。

  古雲卻淡然笑道:「葛女俠自己明白。」

  他這幾句話又是一種模稜兩可之言,但這句話也正是一艷葛玉珍放不下的事,因為她也不能完全相信外間所傳說的。

  但儘管一艷心中擔心,卻仍不肯明白承認,當下依舊笑笑道:「不然他為什麼避不與我見面?」

  古雲何等心計,聞言立刻猜中了十之七八,當下又模稜兩可的道:「難道你看到他與她在一起了嗎?」

  「一艷」一怔,緩緩搖頭道:「沒有!」顯然有些悔意。

  古雲道:「江湖之上任何卑劣的人都有,難道葛女俠就沒想到別人會惡言中傷,離間你們宇宙三奇一艷嗎?」

  「合下為什麼要為我們操這麼大的心?」

  古雲一怔,心道:「對啊!」

  古月卻急急道:「我們也不曉得。」

  古雲緩緩道:「以我們兄弟過去所做所為,此刻無論如何向葛女俠解釋,葛女俠也不會相信,但我們要救你卻是事實。」

  一艷由古雲臉上的表情發現他竟是出於一片真誠,她心中感到奇怪,因為雙絕雖然以好惡行事出名,但卻從來沒聽說過他們為了救人而低聲下氣過!心中暗忖道:「難道他們變了!」

  古月見葛玉珍久久不答話,只道她不肯相信,不由急得大聲道:「你不相信我們?」

  一艷葛玉珍淒涼一笑道:「賢昆仲名重江湖,葛玉珍無不信之理,但追魂之毒聞名天下,我服此毒已有月餘,當令之世有誰能救,兩位盛意葛玉珍也只有心領了。」

  這下古月又被難住了,他對醫理一竅不通,而追魂之毒又是聞名已久的劇毒,他怎能想得出什麼解救之法?不由把一雙細眼瞪得老大,看著古雲發怔。

  古雲道:「葛女俠說得的確實不錯,『追魂之毒』聞名於世中者無人能解,但卻並不是絕對無物可解,只是無人知道什麼可解之藥罷了!」

  古月道:「難道你知道?」

  「老二你別打岔,我如果不知道怎敢大言救她?」

  古月一怔,心說:「還是大哥遇事仔細,考慮得周到。」

  古雲繼續道:「大漠有一種無心草,可解天下劇毒,但此草得來卻不容易。」

  一艷葛玉珍淡然笑道:「此去大漠何止千里,兩位可能沒有顧慮及此。」

  「早想到了,但是葛女俠卻要委曲幾天。」話落突然雙手齊出,十縷輕風分擊一艷葛玉珍十處穴道。

  事出突然,距離又近,再加上葛玉珍功力已失去十之五六,是以僅只躲過了七處仍有三處被點,應聲倒地。

  古雲轉頭對古月道:「老二,咱不找洱海笛去了,你快去取幾根樹幹來,我有急用。」

  古月也這以想,找洱海笛僅是爭強而已,救她卻是當務之急更屬重要,至於重要在什麼地方他們可都不曉得,可見人與人之間的緣份的確不是無稽之說。

  不大功夫古月找了幾根帶雪的松枝來,兩人把長衫脫下,架起一個軟床把一艷葛玉珍放在上面,由山路趕回大漠。

  他們倒是想得周到,高山之上人獸罕見,又可放開腳程而不惜驚世駭俗,也可免去男人不少的猜疑。

  兩人趕回大漠,古雲立刻把「無心大師」留下的避毒丹給葛玉珍服下兩顆,使毒氣不致發作,才動身去找「無心草」。

  他倆可真有耐心,整整化了三個月的時間幾乎找握了半個大漠,才被他們找到了一株,而挽回了葛玉珍的一條性命。

  至於宇宙三奇之間的事,自然他倆也都知道了。

  「一艷」葛玉珍本不預備再回中原,但卻在三年後得知了她懷疑的「紅綠女俠」已死去三年,這才知道白己完全是一場誤會。

  至於他們趕進斷魂谷中,乃是上了武當三清借刀殺人的當,那曉得陰錯陽差竟被他們給找到了。

  羅傑聽完這番話,心中十分感激大漠雙絕,但他深知二人性格,不願多說,是以僅只淡淡抱拳一笑道:「宇宙三奇多謝謝兩位古兄。」

  大漠雙絕也只是冷冷一哼,沒有答話。

  嚴紅卻已不再介意。因為大漠雙絕師妹如此厚恩,不啻如同他們身受一般,江湖上最重恩怨,還有什麼好說的。

  突然————

  一個冷冷的聲音道:「兩位就是大漠雙絕?」

  四人尋聲看去,只見白玉騏玉面罩霜,冷冷的目光盯著大漠雙絕。

  古月一怔道:「你是什麼人?」

  「什麼人?我提一個人兩位想必曉得。」

  古雲似乎看出事情有些不尋常,緩緩問道:「提那一個!」

  「神風魔!」

  古雲古月同時驚道:「神風魔?你是他的什麼人?」

  白玉騏急跨兩步,冷笑道:「接我一掌白然知道是他的什麼人?」

  雙掌一翻,一股狂團直捲大漠雙絕,竟是「月落星沉」。

  白玉騏這一掌含恨而出,威力自是非同小可,尤其近期來他有暇就練這殘陽七式,早已練得精而又精,是以一出手雖然同時攻向大漠雙絕,但威力卻絲毫未減。

  大漠雙絕同時一呆,他們沒想到白玉騏一句話沒說完就出手了。

  當下本能的各出一掌相迎。

  這一出手是他們原先的武功,但見怒風猶如山崩海嘯,沙飛石走,威力之猛可碎石裂鋼,顯然兩人已用上了八成真力。

  在他們滿以為兩人合力一擊,白玉騏必然無法還手,那曉得天下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兩人掌才遞出一半便發覺處處受制,眨眼工夫,白玉騏威猛的雙掌已到達了大漠雙絕的胸前。

  大漠雙絕齊齊驚喝一聲,向左右躍開五丈,堪堪避過,但仍驚出了一身冷汗。

  由於他們分左右退開,白玉騏當機立斷,雙掌一翻向古月攻去,電光石火間連攻七掌。

  這七掌招招俱是殺手,式式都是狠招,大漠第二絕雖然武功高不可測,但由於先機已失,白玉騏的武功又恰好克住了他的招式,是以雖然是極短的時間,古月已是三次遇險,如非無心經上的步法巧妙,只怕古月雖然身負絕世武功,也要橫屍就地。

  這時古月已連連退後七八丈,仍無還手之機。

  大漠雙絕乃是成名人物,是以雖然古月連番遇險,但古雲卻並沒有出手相助,只是一眼不眨的盯住白玉騏的掌式與身法。

  古雲越看越驚,因為他發現白玉騏的招式竟是恰好克住了他們的招式,招招未出之前必為所制,古雲本是非常有機智的人,見狀暗忖:「由這小子的招式看來,柳老鬼並沒有死,這武功必是那老兒研究出來制我們的絕學,好在我們兄弟另有奇遇,要不然今天只怕合我二人之力也要敗在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手下。」

  古雲忖度間,古月又被逼退了三丈有奇,額上已隱然見汗。

  古雲立即一局聲道:「老二用『無心經』上的武功制他。」

  古月正在窮於應付,古雲這一提醒,古月心中突然靈光一閃,大喝一聲,一招「佛光普照」正迎上白玉騏攻到的一掌。

  「蓬!」的一聲悶響,兩人各退五步,竟然勢均力敗。

  剛剛劇烈的搏鬥也暫告終止,二人四目相投,視機出手。

  古雲與羅傑嚴虹卻是心頭一震,駭道:「這年輕人的武功竟然已達不可思議之境,真是使人費解,如再假以時日只怕領袖江湖已是非他莫屬了。」

  古雲卻又忖道:「此人不除是我們兄弟令生後患。」心中不由動了殺機。

  羅傑冷笑一聲道:「此人不除只怕難在江湖稱雄了。」

  「羅兄也有此想法?」

  「兄弟只是跟著別人想想而已。」

  古雲冷然道:「羅兄好光明的心地,兄弟佩服!」

  「古兄,好說好說,這只是個人的看法不同而已。」

  驀地——

  古月大喝一聲道:「再接老夫一掌試試。」

  「難道在下怕你。」

  「蓬」的一聲,人影乍分,兩人仍然各退五步!

  白玉騏雙臂酸麻,真氣微微上湧,心中駭然,忖道:「此人功力確實不凡,如合他二人之力,只怕我難與抗衡。」

  古月也氣血翻湧,心中的驚駭決不下於白玉騏,因為在心理上,他自知白玉騏與「神風魔」柳子陽有關之後就先生了畏懼之心,是以在精神上他已先輸了三分。

  白玉騏深吸一口真氣,心中閃電般忖道:「今日之勢決不可力拚,只能在招式上勝他們,否則力拚之下精疲力盡,只怕難出此斷魂谷。」

  忖度大喝一聲:「古老兒納命來!」

  「天光血影」應手而出。

  古月已然提高警覺,急忙撤身一旋,招化「佛渡有緣」迎了上來。

  「無心經」武功之奧妙絕不在殘陽三式之下,兩人功力原在伯仲之間,這一著手搶攻先機,頓時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只見一白一藍兩條人影在場中盤旋,不大工夫已被殘陽斷葉所掩,僅能見一團濛濛青光而已。

  場外之人早已看得呆了,古雲是震驚於這少年人的武功高深得令人難已置信,而生出一種畏懼,想將之除去及惺惺相惜的複雜心理。

  而宇宙三奇的二奇,不但是驚於白玉騏武學而有一代新人換舊之感,也覺得古氏兄弟武功深奧,有一種武學浩如瀚海之威。

  場外六對眼睛一眨不眨的瞪著場中,不自覺的額上卻已見汗,這種心理上的負荷不下於親身搏鬥之人。

  驀地:「蓬!」的一聲,人影乍分。

  古月踉踉蹌蹌退出丈餘,「哇」的吐出一口鮮血。緩緩道:「閣下好掌法。」跌坐地上運功調息起來。

  白玉騏退出九尺,嘴溢鮮血,他的傷與古月也同樣嚴重,但他卻強忍之下不肯讓鮮血噴出口外。

  古雲躍到古月身旁,急急的問道:「老二,傷得怎樣?」

  古月低聲道:「不礙事,他也中了我一掌。」

  白玉騏緩緩把目光掃過在場各人驚異的臉上,淡然道:「古雲現在是你下手的好機會了。」

  古雲臉色突然轉變得鐵青,他知道白玉騏這句話並不是諷刺而是表明他的立場與大漠雙絕絕勢不兩立。

  羅傑陰陰一笑道:「大丈夫豈能乘人之危,年輕人,你把古氏兄弟看成什麼人了?」

  古雲明知羅傑言下之意乃是暗示他白玉騏已受內傷,不該乘一個後生晚輩重傷之餘下手。

  但古雲另有居心,當下冷笑道:「古某並非貪生怕死之輩,只是此人一日在世,我兄弟的計劃只怕一日難以實現,所以古雲寧願違背江湖大義也要除去此人。」言下斬釘斷鐵,似乎勢在必為。

  宇宙第一奇羅傑冷笑道:「只可惜古兄有恩於敝師妹,否則……」

  「羅兄盡可不必顧忌這些,古某兄弟二人救義妹純屬投緣而已,並未打算領別人的情,是以羅兄盡可隨意而為,不必瞻前顧後。」

  白玉騏笑笑的瞥了羅傑一眼道:「在下也不願受人之惠。」

  此言大出宇宙二怪與大漠雙絕意料之外,他們萬沒想到白玉騏年紀輕輕竟會把生死置之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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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宙第二奇嚴虹突然喝道:「老夫只是看你可憐而已,那是要施什麼惠,哼哼,年紀輕輕竟也想不受人惠,老夫問你,你一身武功由何而來,這傳功之人算不算有惠於你?」

  白玉騏仰天一聲狂笑道:「哈哈不錯,傳我武功之人確實有惠於我,但卻是在下佩服之人,與閣下的恩惠大有不同。」

  羅傑臉色一變,冷笑道:「那老夫倒是狗咬耗子多管閒事了,但不知宇宙雙奇有那一點使你不佩服?」

  白玉騏冷笑道:「有倒是有,但在下不願說。」

  嚴虹怒道:「如果不說你就休想離開這『斷魂谷』。」

  白玉騏冷然一笑,大步向谷外走去。

  這不諦是告訴嚴虹,他不配說留下白玉騏。

  宇宙三奇一艷平時在江湖上是何等名望,此時此地當著大漠雙絕被這白衣少年視如無物,試想這口氣他怎會受得了。

  只聽嚴虹暴喝一聲:「你與老夫躺下!」

  掌隨聲出,凌厲無匹的勁風直捲白玉騏後心,勁道之強足可斷鋼裂石。

  白玉騏卻聽如未聞,依舊向前緩步行去,其實他何嘗不知嚴虹這一掌足可將他置於死去,但他自知此刻內腑已傷,無法抵抗,更由於剛才與古月相搏,使他一直認為可以同時制洪荒九魔於死地的殘陽七式已無法制住大漠雙絕,而感到大志難伸,萬念俱灰,是以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眼看掌風已快達白玉騏背後了,嚴虹雖然是大怒之下出手,但究竟不是乘人之危偷襲之輩,見狀不由大駭,但是已出的掌力卻已難再收回。

  驀地——

  一聲暴喝:「兄弟接你一掌。」

  「蓬」一聲,人影乍人口即分。

  只見嚴虹連退三步,那接掌之人也退了四步。

  身形站定這才看出揮掌之人竟是古雲。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確實大出諸人意料之外,就連古雲自己也弄不明白為什麼要出手援救白玉騏。

  白玉騏回頭看了一眼,冷冷一笑,緩步向谷口走去。

  這幾個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卻都楞楞的看著他的背影蹣跚的消失於出口的彎角處。

  古雲突然黯然一歎,自語道:「英雄的心是落漠的。」

  嚴虹冷冷道:「誰是英雄?」

  「絕不會是嚴兄!」

  「那是古兄了!」

  「兄弟還不配。」

  羅傑道:「古兄說的是這少年人了!」

  古雲緩緩收回注視著天際的目光,眸中突然暴射出兩縷寒電,堅決的一掃宇宙二奇道:「是的,只有這少年人堪稱英雄,生死不懼,威武不屈。」一頓又似自語的道:「但我必須除去他,因為他比柳老兒更可怕!」

  宇宙第一奇冷笑一聲道:「能得古兄稱為英雄的人雖死何憾。」

  「哼哼,羅兄此言只怕並非出自肺腑,即便是真的,只怕那少年人也不做此想。」

  「古兄是說那少年人死在古兄的絕世武功下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古雲大笑道:「不錯,不錯,正如羅兄所言,不過,他不只是認為我們兄弟不配殺他,只怕你宇宙三傑也非其敵,不過,羅兄不要誤會兄弟之言有挑撥之意,這純粹是就事論事,說實在羅兄的武學並不見得高於我們兄弟。」

  嚴虹冷冷道:「古兄快人快語,嚴某佩服萬分,不過古兄未免將我兄弟的功力看得太高了,想我兄弟三人被困這斷魂谷中已達十年之久,武學早已荒廢怠盡,那及得上兩位得自無心真經上的絕學,不過,我兄弟不自量力倒想請古兄指教兩招。」

  古雲陰冷的一笑道:「好說,好說,古某得會宇宙三奇這等武林高人,死復何憾,不知那位先指教!」

  空氣頓是又顯得緊張萬分。

  突然——

  一個嬌柔顫抖的聲音道:「啊!你是媽媽?」

  緊張的氣氛登時又被這一聲呼喚弄得鬆懈了下來。

  三人同時轉眼過去,只見那絕色少女已倒入「一艷」懷裡,而那中年文士也緩緩走了過來。

  敢情在這一段時閒中「一艷」葛玉珍已將司徒凌霄救醒了,更由司徒凌霄口中得知少女司徒鳳就是她的女兒,是以才有這一幕。

  中年文士走到古雲身前抱拳道:「多謝古兄救我珍妹之恩。」

  古雲閃身避過,冷冷道:「不敢當!」大聲又對「一艷」問道:「義妹,她就是你一直記掛著的鳳兒嗎?」

  「一艷」急忙一拭眼淚,對懷中的司徒鳳道:「鳳兒,快去見過你幾位伯伯!」

  司徒鳳撒嬌道:「我不去!」她平日雖然獨斷獨行,但在母親面前卻又變得像個小孩。

  「一艷」慈藹的撫著司徒鳳的秀髮道:「鳳兒,在伯伯面前怎可如此。快去!」

  「玉女」粉臉一紅,起身跚跚走來,對各人一福道:「鳳兒給諸位伯伯請安。」

  「哈!果然是個好娃娃。」說話間,古月已到了司徒鳳面前。

  宇宙第一奇見狀,不由心頭一凜,暗忖道:「這怪物功力果然了得,在這短短時間內他竟已把功力完全恢復了。」

  「玉女」司徒鳳羞得兩頰緋紅,緩緩垂下頭去,突然,她想起了什麼猛地抬起頭來,目光飛快的把全谷掃視了一遢。

  只見她嫣紅的雙頰,剎時變得十分蒼白,顫聲道:「他!他那裡去了?」

  古雲突然心頭一震,心說:「準是他!」

  嚴虹道:「誰?可是穿白衣的那個少年?」

  「是,就是他!」

  「你認識他?」

  「玉女」惶怒的道:「他是我騏哥哥。」

  「啊!」

  幾乎是同時,四人都輕啊了一聲。

  這種表情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一定出了不尋常的事情,這越發使「玉女」司徒鳳驚惶,她那雙美目不停的在各人臉上流轉,一時不知要問那個,因為在場的人除了父母親以外都是她的伯伯。

  但是,她父母親不可能知道這件事,而這些怪裡怪氣的伯伯她也是初識,一時不知問那個好。

  良久良久,才聽古月道:「他走了!」

  「到那去了?」

  羅傑冷冷笑道:「鳳兒,他是負了傷走的!」

  「什麼?」「玉女」司徒鳳的聲音已由於過度的驚怒而顯得十分沙啞。

  古雲冷笑道:「不錯,他是帶傷走的,不過,那是在公平的狀況下搏鬥的,鳳兒,你二伯伯也著了他一掌,傷勢相差無幾,但現在你二伯已調息好了,只怕他也不會礙什麼事的!」話落一頓,二目中突然暴射出兩道寒電,沉聲道:「他確實是個難得的豪傑,只可惜他武功太高了……」

  「一艷」與大漠雙絕相處很久,深知兩人個性一向極少服人,這次對一個陌生少年卻倍加讚揚起來,可見此人必是有十分了不起之處。

  她從司徒鳳的激動中可以看得出,女兒與那白衣少年必有不尋常的關係,否則她不會急得花容失色。

  同樣的「一艷」葛玉珍也從古雲寒電的雙眸中看出古雲對這少年有些畏懼,也看出了無窮的殺機。

  「一艷」在極短的時間內連番忖度諸事,當即咄咄道:「大哥,你不放過他?」

  古雲聞聲精眸中殺機頓失,黯然一歎道:「我放過他,他也不會放過我,而且此人對我阻礙太大了。」

  「玉女」司徒鳳先前聽說白玉騏的傷勢與古月相同,心說:「騏哥哥內功深不可測,古伯伯卻能自療傷勢,騏哥哥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心中這麼一想,登時就放心了不少!

  但是此間聽古雲口氣似乎一定要把白玉騏除去,芳心中不由又焦急了起來,她這時可說已心亂如麻,要不是古雲是她母親的救命恩人,她的伯伯,她真想立刻把他劈死劍下,給騏哥哥除去一個大仇敵,至於他自己是不是古雲的敵手,她卻沒有去注意,唯一的想法只是為了維護白玉騏。

  「一艷」葛玉珍道:「大哥、二哥,你們不是說從令以後不再多殺無辜了嗎?」

  「此人必須例外。」

  「玉女」司徒鳳這時已忍無可忍,突然嬌聲道:「我騏哥哥也不一定就不是你們的敵手,你們要殺他只怕沒有那麼容易?」

  司徒凌霄喝道:「鳳兒,怎可對伯伯無理。」

  但「玉女」話出如連珠,等到司徒凌霄阻止時她已說完了。

  古雲古月毫無怒意,古雲淡然道:「鳳兒說得對,他並不一定不如我倆,這也就是我們不敢放過他的原因。」轉面對一艷葛玉珍道:「表妹,現下你夫婦已團圓,大哥還有許多事要辦,在下想暫時分別。」

  「一艷」突然急道:「大哥、二哥!」

  古雲歎了口氣道:「義妹,你們最好在我們與那少年碰面之前找到他,否則,很難說,我現在的心思竟然是如此複雜,老二,咱們走吧!」

  話落一聲長嘯,轉身向谷口馳去,古月緊跟在古雲身後。

  空谷回音,悲壯的嘯聲不絕於耳,誰也分辨不出這嘯聲是英雄未路的悲哀或是氣吞河岳的壯志。

  「玉女」一心記掛春白玉騏的安危,無心分辨那些,當下急道:「我們快走吧!晚了到那去找他呢?」

  一艷問道:「鳳兒,你什麼時候認識他的。」

  「玉女」當然聽得她母親言外之意,不由粉臉一紅,低聲道:「媽!我在路上再告訴你好了。」

  五人出得斷魂谷,逕奔山下,他們想在白玉騏下山前先趕到他前面,否則在山上只怕難以找得到他。

  宇宙三奇在武當山下的雞鳴鎮上換去了破衣,整了下儀容,頓時又恢復了他們本來的面目。

  但見一奇二奇是兩個清瘦的老人,二日精光如電,司徒凌霄則成了一個三旬上下,劍星目的英俊書生,與「一艷」走在一起恰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五人在雞嗚鎮上等了三天,卻始終未見白玉騏的蹤影。

  第四天金雞鎮上突然流傳著一個使人震驚的消息,武當三清已在同一天晚上死於一個白衣少年的劍下,聽說各大門派已出動了不少高手要追拿那白衣少年。

  他們猜測這白衣少年可能就是白玉騏。

  他們得此消息是在中午,此刻恰好店小二送飯進來,司徒凌霄道:「小二哥,我想向你打聽武當山上一個道長,不知你知不知道。」

  小二鼠眼一翻,諂媚的笑道:「武當山上道士那麼多,誰能認得全部,好在你是問到了我,我有個堂哥在山上當老道,是以武當山上的道士我認識最多。」

  司徒凌霄依舊裝著若無其事的笑道:「我打聽的這個人,他在兩年前臨別的時候對我說我只要在雞鳴鎮一提起他們三個的道號,三歲孩童也會知道。」

  店小二雙手一指道:「你找的這人是不是武當三清真人之一。」

  「對對對,他是叫武當三清真人。」

  店小二搖搖頭道:「你若三天前來一定可以見到他們。」

  「難道現在去就晚了嗎?」

  「他們已被一個年輕人殺了。」

  司徒凌霄故作不信的道:「三位道長武功何等了得,豈是那麼容易被殺。」

  小二叫道:「客官,我堂哥在山上當道士難道我還不知道嗎?至於說武當三清真人武功何等了得若與那殺他的少年人比起來可就又差遠了,你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嗎?」

  「玉女」一聽有人讚美她的騏哥哥,芳心大感受用,當即嬌笑一聲道:「小二哥,你知道他們怎麼死的嗎?」

  小二見姑娘也來問他,不由樂道:「說起來實在令人驚駭,武當三清竟然是死在他們天下無敵的三光陣上,這少年的武功你想該有多麼了得。」

  「難道武當三清之死武當弟子卻無動於衷嗎?」

  小二道:「唉!客官,俗語說蟻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呢,試想以武當三清的武功,再加上三光陣的妙用尚且不是那少年的敵手,其他弟子上去何疑是以卵擊石,跟自己的腦袋過不去嗎?」

  「他們就這麼算完了嗎?」

  「當然不會,聽說這少年與少林寺也有著深仇大恨,少林門人已找他很久了,這下正好可與武當的門人聯手,他們兩派弟子遍佈天下,我想那少年是逃不過他們的眼線的,不過,他們可能還是奈何不了他。」

  司徒凌霄故意歎了口氣道:「唉!真是不巧,好吧!小二哥謝謝你啦。」

  「客官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了,你去吧!」

  小二走後,司徒凌霄問「玉女」道:「鳳兒,他為什麼要找武當的晦氣呢?」

  司徒鳳這時愛愁滿腹,聞言幽幽道:「武林六尊與他有殺親之仇。」

  羅傑問道:「他父親可是大惡之人?」

  「怎麼會是大惡之人呢?」「玉女」皺眉道。

  「不然六尊為什麼要除他父親呢?」

  「玉女」突然憤然笑道:「武林六尊大奸大惡竟連伯伯也被瞞過了,哈哈!我騏哥哥的雙親何其不幸竟死在他們手中,而含冤難自!」

  一艷拉拉「玉女」玉手,只覺愛女玉手冰冷,心中登時一痛,柔聲道:「鳳兒,不可激動,快把你所知道的告訴伯伯他們知道。」

  「世事自有公論,善惡自在人心,鳳兒也不可多講了,我們現在趕快去找騏哥哥才是。」

  司徒凌霄道:「你知道騏哥哥在那兒呢?」

  「是的,我知道他到那兒去。」

  葛女俠不由一怔,奇道:「莫非他從前曾與你提過他要到那裡去?」

  「沒有,但是我知道他去那裡。媽!那千絕谷的所在你可知道嗎?」

  宇宙一奇道:「他莫非去了千絕谷?去那兒做什麼?」

  「師伯,我只問你知不知道?」

  宇宙一奇道:「千絕谷成名江湖已達五六十年之久,師伯怎會不知,谷中一草一木,俱各蘊有劇毒,無論人畜治之立斃,是以千絕谷創立不久就立刻威名遠振,迄今還沒聽說有外人闖入過。」

  「玉女」司徒鳳一皺眉頭,但立刻又被一片關懷的神色壓下了,無意間千絕谷的威名她也有所顧忌,但當想到白玉騏時,她卻忘了自身的一切,問道:「師伯,千絕谷住的有雙毒沒有?」

  「不但雙毒住在那裡,連那千毒尊者據說也住在那裡。」

  宇宙二奇微微動容道:「千毒尊者該已不在人世了吧!」

  言下之意自然流露出有些畏懼。

  玉女芳心暗急,深怕他們不同意她去,是以聞言不待別人接口就搶先接道:「千毒尊者大概是天下無敵的厲害人物了。」

  宇宙二奇最好勝,聞言氣道:「他不過靠了些毒物取勝而已,若論真實功夫尚差得遠!」

  「不管他手段如何,他總是無人能敵呀!」

  宇宙二奇氣得大叫道:「胡說,別人怕他三分,我可還沒把他放在眼裡,鳳兒,走,師伯帶你去找那娃兒。」

  司徒凌霄突然插口道:「二師兄,並不是小弟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千絕谷成名江湖歷五六十年而不衰,想來決非偶然,我們師兄弟雖然未見過千絕谷的真面目,但顧名思義,千絕千絕,必是一處險絕,狠絕的所在,我們如不從長計議,而冒然前往,吃虧的恐怕仍然是我們自己。」

  「玉女」急得流淚道:「爹爹,千絕谷既然險絕,狠絕,等我們計劃好了,他豈不……」下面的話她似乎已沒有勇氣再說下去了。

  宇宙二奇道:「對對,鳳兒說得對,救人如救火,我們不妨在路上邊走邊商量,鳳兒,走!」

  「走」字出口,不由分說的拉起玉女的玉腕向各口奔去,眨眼己走出二十餘丈,其他三人縱想阻止也來不及了,只好隨後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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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 23:48:55
第十八章 堡主辯誣


  在「斷魂谷」附近的山上這時正有七八個和尚在四處搜尋著,這些和尚一色的黃色僧袍,為首的一個身看紅色僧袍,顯然這些袍色是代表他們的身份高低。

  他們個個面色凝重,眉宇間隱含悲憤之色。顯然心中都有極大的不平之事。

  這時那紅袍和尚突然止住前進道:「諒那白玉騏已身負重傷,決難在極短的時間內脫出百里以外的,為什麼找了這麼久還沒有找到呢?」

  左側一個相貌十分慈祥的和尚,合什道:「啟稟掌門,師弟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顯然這紅袍和尚就是少林派現時的掌門慧空了,慧空眉頭一皺道:「師弟請說。」

  「想那白玉騏已身中那上清道人三記重掌,上清道長何等功力,白玉騏就是鐵打金鑄只怕也難免五腑碎裂,何況是人的肉體呢?」是以以小弟之見只怕那白玉騏早已身死多時了。「

  慧空道:」但我們並未見到他的屍體。「

  」死了,死了,一死百了,掌門要見他的屍體則甚?難道?」

  慧空沉聲道:「慧智,你一路上一再阻撓本門去找那白玉騏清給仇隙是何居心?莫非你認為我們不該找他嗎?」

  慧智平靜的臉上掠過一絲懊惱之色,但一閃即逝,退後一步合什道:「阿爾陀佛,弟子不敢。」

  慧智身旁的一個矮小僧人這時突然叫道:「你們看那是什麼?」

  眾人一怔,順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五十丈外一個突出的山巖下,端正的坐著一個白衣人,由於距離太遠無法看清他的真面目。

  慧空道:「那人很可能就是白玉騏。」接著一指慧智左側的三人道:「慧倩、慧夢、慧覺你三人繞向左側,切記要十分小心,不要在大家彙集前驚動了他,要是他萬一知覺要逃,格殺勿論。」又指著發現的那個僧人道:「慧光與本掌門走在中間,正面迎敵。」

  「慧智、慧塵走右側上去,要小心。」

  「走!」一聲走,但見七條身影猶如淡煙輕縷,向白衣人坐處飄去。

  在七僧身後也同時飛出一條藍影,輕功似亦不在七僧之下。

  眨眼間七僧已到白衣人端坐的山巖下。

  慧空看清那人後登時一怔,喃喃道:「果然是他,好長的命。」

  原來那白衣人正是受傷後離開「斷魂谷」的白玉騏在此療傷。

  慧空臉上突然掠過一絲狠毒的殺仇,緩緩把勁道提聚於左掌。

  慧智突然道:「啟稟掌門,是否要弟子趁他療傷之際把他擒下。」

  慧空臉色驟然一變,心中恨極,但卻不能出口,當於冷冷道:「少林寺乃是名門大派,豈是乘人之危之輩,你身為少林弟子,難道連這都不知道嗎?」

  慧智躬身道:「弟子錯了!」

  突然——.

  「哈哈……好個名門正派,在下又開了一次眼界了。」

  藍影一閃,七僧包圍圈內躍下了「地絕」韋清嵐。

  慧光怒道:「韋施主狀如怨鬼纏繞不休,不知有什麼見教?」

  「地絕」韋清嵐對慧光的辱罵聽如未聞,逕向意空躬身一揖道:「大師一派宗師風度實教韋清嵐佩服得五體投地,江湖中人皆說我韋清嵐善於隨風轉舵,但若與大師剛才所做的來比,韋清嵐尚不及多多,看來少林寺在大師領導下不出三年必然威名大振,可喜可賀。」

  慧空冷冷笑道:「韋施主所言老衲似懂非懂。」

  「地絕」韋清嵐笑道:「大師的口才亦令在下佩服。」

  慧空心頭一震,冷冷道:「施主來此僅是為了給老袖戴高帽子嗎?」

  「不敢不敢,在下只是想請大師解釋一件事情,但又恐說出來不大方便。」

  慧光恐道:「你為什磨不去少林寺問,偏在此地歪纏。」

  「地絕」韋清嵐不加理會,仍對慧空道:「假使大師認為方便的話……」

  慧光二度對「地絕」韋清嵐冷落,再也無法壓下心中的怒火,大喝一聲道:「接下老衲一掌,再問不遲。」

  掌隨聲出,凜厲的掌風直捲「地絕」韋清嵐。

  「地絕」韋清嵐身體一旋,閃過正面,冷笑道:「在下雖如冤鬼,但還不敢勞動大師超度。」說話間連退九步。

  但慧光大師已動了真怒,一掌落空,猛跨幾步「忽忽!」一連劈出八掌金剛掌,掌風威猛刮面生寒。

  「地絕」韋清嵐亦非省油之燈,身體連旋,指顧間連出八指,直點慧光腕脈,巧、快、准件件俱到,逼得慧光不住收招換式。

  「地絕」韋清嵐雖然出招阻住慧光的掌光,但先機已失,是以無法即刻反攻。

  此刻慧光挨招,雖然難不住他,但他卻亦無法搶回主動。

  眨眼間兩人已互換了四十幾招,仍是勝負末分之數。

  白玉騏依然默默靜坐,只見臉上氣色比剛才紅潤得多了。

  慧空大師一直注意著白玉騏的動靜,此時不由看得暗暗著急,似在「地絕」韋清嵐面前卻尚不敢貿然出手,因為他沒有把握殺死韋清嵐滅口。

  「地絕」韋清嵐何等機警,雖在與慧光激鬥,眼光卻不時溜過慧空大師臉上,是以慧空的表情大都全沒有逃過他的眼下。

  當時心念一動,大聲道:「慧光,你莫非是在替白玉騏護駕?」

  慧光怒道:「是又怎樣?」

  慧空突然沉聲道:「慧光,少林寺不介於別人的恩怨,退下來。」

  慧光虛按一掌,掠身退下,臉上有些茫然,顯然他想不通掌門人一向不准門下弟子在外人面前輸招,此刻何以竟會叫自己退下。

  慧智臉上卻掠過一絲黯然之色,心中沉重的歎息一聲。

  「地絕」韋清嵐吸了口氣,笑道:「慧光大師好雄渾的金剛掌力,在下幾乎招架不住。」

  慧光冷冷道:「好說,好說,施主的拂穴手,老衲也十分佩服。」

  「地絕」韋清嵐笑道:「拂穴手在下只知十之一二,難登大雅之堂,眾位大師見笑了,倒是大師的金剛掌力確也到了登峰造極地步。」

  慧光冷笑道:「好說好說。」

  慧空見「地絕」韋清嵐只談些不關痛癢的瑣事,心中大大著急,當即沉聲道:「施主有事儘管請辦,本寺不願牽入別人的恩怨之中,適才慧光阻撓,老地向施主致歉!」

  「地絕」韋清嵐故作茫然道:「辦什麼事?」

  慧塵冷笑道:「施主不像健忘之人。」

  「地絕」韋清嵐故意裝做恍然大悟的樣子道:「是指在下與白玉騏間的恩怨嗎?」

  慧空道:「本寺不願介於其中。」

  「地絕」韋清嵐長長一歎道:「在下現在想起來真有些慚愧!」

  「慚愧?」

  「是的,假使我早幾個月能有大師這種不乘人之危的胸襟也就不至於與白玉騏種下這種不解之仇了,是以現在想來十分慚愧!」

  慧塵怪道:「施主此刻莫不是覺悟了嗎?」

  「地絕」韋清嵐故作羞愧的道:「本來我此刻要取白玉騏性命易如反掌,但有諸位在場,卻也難說。」

  慧空冷冷道:「本掌門早已說過,少林寺不介於別人的恩怨中。」

  這些話說得十分牽強,顯然不是由衷之言,在場之人除了韋清嵐以外就是少林寺的四大護法,二掌院,可以說都是一時的英才,慧空言不由衷之意豈能瞞過他們,是以六個老和尚卻把驚異的目光投向慧空臉上。

  「地絕」韋清嵐道:「在下不是說出手諸位阻撓,而是說在各位心地光明如日月的高僧面前,在下無顏乘人之危。」

  慧空大失所望,不由有些失態,冷笑道:「施主可真會做作。」

  「地絕」韋清嵐也冷笑道:「在下自知各方面都不如掌門人,怎當得起大師謬讚。」

  恰在這時,白玉騏緩緩站起身來,淡淡的掃了周圍一眼道:「在下有勞各位久等了。」

  慧空沉聲道:「施主認得老納等嗎?」

  白玉騏道:「少林一別迄今雖已數月,白玉騏自信還不至健忘至此。」

  慧智道:「白施主當知老衲等的來意了?」

  白玉騏笑道:「當然知道。」

  慧智冷然道:「白檀樾可有什麼解釋的嗎?」

  白玉騏淡然一笑道:「沒有什麼可解釋的。」一頓又笑道:「武當少林同進同出,看來江湖傳言不假,白玉騏何幸得能同會兩派高人。」

  由於少林七僧面向白玉騏而立,是以看不到後面的情形,但他們心裡有數,是武當派搜索白玉騏的三清等人到了。

  「地絕」韋清嵐凝目望去,只見山下七八個道士急如飛鳥般的向這邊趕來。

  慧空冷冷道:「白施主與武當道友們結的怨仇老衲不管,老衲此來純粹是為了清結一下前任掌門一筆血債。」

  「地絕」韋清嵐搶先冷笑道:「掌門人講得很堂皇。」

  白玉騏冷然道:「兄台不覺得失去了一次除白某的機會嗎?」

  「地絕」韋清嵐大笑道:「兄台說得是,但兄弟早已想到了,兄弟為人雖為兄台不會,但兄弟卻甚欽佩兄台是個英雄,至於你我之間的恩怨,那是你我個人間的事,兄弟雖然不知上進,但卻還不齒參與他人設計的陰謀。」

  突然……

  一個冷漠的聲音道:「韋子玉有子如此,確令老夫羨慕。」

  眾人尋聲望去,在一丈開外站著二個七旬老者,竟然是天光、血影二魔。

  「韋某有子如此,二位如若羨慕何不直與老夫說,二位與他又非平輩,說了豈不是多余。」

  只見在二魔身後一丈處站了一個年約三十上下,丰神俊朗的中年男子,除了他一雙閃閃生光的眸子中看來有些一充滿心計以外,看不出像一個習有武功的人,更無法使人相信他就是名震江湖的韋家堡堡主。

  二魔心知被韋子玉得了便宜,把二人看做是與韋清嵐同輩的後生,但卻找不出反駁的話,血影魔冷笑道:「韋兄看我倆有多少歲?」

  韋子玉冷然道:「好說,好說,韋某與二位相識多年,這些不談也罷。」說罷轉向「地絕」韋清嵐走去,道:「嵐兒,那個叫白玉騏。」說話間已到了「地絕」韋清嵐身側。

  「地絕」韋清嵐恭身道:「這位就是白兄。」

  白玉騏淡然道:「前輩問在下有何指教?」

  韋子玉一掃白玉騏,眉頭一皺,似有些不信,當下問道:「你就是目主一切的白玉騏?」

  白玉騏冷笑道:「難道在下還會冒名頂替不成?」

  韋子玉冷笑道:「也許你不會,但本堡主卻要秤秤你有多大斤兩,竟敢目空四海?」

  白玉騏聞言怒道:「在下候教就是。」

  韋子玉突然大笑道:「好膽識,好膽識,哈哈……在下令諸位失望了。」話落一掃周圍那些滿臉企望的臉孔。

  敢情他早已看出這些人是想假他之手把白玉騏除去,而用這種作法來確定他的想法,此人心計確是高人一等。

  這時武當派的道人也已趕到,一個蒼勁的聲音道:「白玉騏你沒死?」

  白玉騏早已認出他是上清真人,當下淡然道:「令道長失望了。」

  上清真人道:「沒失望。」

  「咳!韋堡主父子與二位高人也來到這裡,貧道倒是失敬了。」話落分別向韋子玉與天光血影二人遙空作揖。

  天光魔笑道:「不敢受道兄大禮,老夫此來只是適逢其會而已。」

  韋子玉笑道:「我父子卻是有心而來,今日難得有諸位在場,韋某生平雖然少管別人間事,今天卻要打破此例,澄清一項很大的誤會。」轉對慧空道:「掌門人,不知你找白玉騏有何大事?」

  白玉騏冷冷道:「在下的事不勞前輩操心。」

  韋子玉冷然道:「韋某人言出必行,今日話已出自我口,聽人所有人耳中,已不是你白玉騏一個人的事了。」

  「掌門人請說。」

  慧生早已看出情形不對,但他乃城府極深之人,當下聞言絲毫不動聲色,只冷冷的道:「白玉騏大鬧少林寺,暗殺少林掌門,此乃天下武林皆知之事,韋施主耳目遍天下,豈不多此一問。」

  韋子玉冷笑道:「掌門人說得不錯,正因為韋某堡中人常在武林中走動,所以韋某不大相信此傳說。」兩道如電目光突然凝聚在慧空臉上,緩緩道:「慧空,你說的可是實話?」

  慧光大怒道:「少林掌門豈是任人污得?韋施主,老衲勸你講話小心一點。」

  慧空不動聲色,只平靜的道:「慧光不要多嘴,公道自有天定,是非自在人心,無稽之談辱不了本寺。」

  韋子玉笑道:「慧空,你這一著做得很對,幾乎使韋某無法回話,但你忘記了韋某一向不作沒有把握的事。」

  慧空冷冷的道:「老衲願聞其詳。」

  「韋某敢問暗算如海大師的是什麼暗器?」

  慧智道:「是一枚短針,請韋施主見諒老衲多言,那枚短針極似貴堡的蜂尾針。」

  韋子玉笑道:「韋某雖未親眼看到,但確知那正是敝堡的蜂尾針。」

  此言一出,不諦是承認如海就是韋家堡暗殺的,周圍圍觀的人不由都把驚奇的目光集中在韋子玉臉上。

  天光魔悄悄對血影魔道:「韋老兒,他莫非瘋了,怎麼自動出來背這黑鍋底?」

  血影魔道:「這倒正是藉機把韋家堡除去的好機會,你我見機行事,一旦出手,你我就聯手對付韋老兒,他們只有三個人,決難逃出重圍。」

  慧空冷笑道:「老衲不敢相信以堡主的名望會假白玉騏與本寺為敵,更不敢相信施主會明目張膽的當眾直言不諱。」

  韋子玉大笑道:「掌門人確非常人,本人要說的是掌門人不該拿本堡的利器暗殺少林寺前掌門人。」

  慧空心頭一沉,但仍不動聲色的道:「韋施主怎可信口污人,當知老衲雖是佛門中人,但卻不是泥土之人。」

  「慧空,你要的是證據吧?」

  慧夢怒道:「韋施主既能任意栽污,當然亦可任意捏造假證。」

  韋子玉冷笑道:「這個是捏造的嗎?」話落拿出一個黃線色的方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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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空一見此盒突然面色一沉,但眾人卻把目光集中在方盒上,是以沒有人注意到慧空的表情。

  慧光道:「施主可否打開一看?」

  「自然要打開的。」

  話落緩緩把黃綾打開,拿出一個五寸見方的玉盒,盒上貼著封條,道:「掌門人認得這個嗎?」

  慧空強定心神,淡然道:「頗似前任掌門放遺命的兩個玉盒之一,不知施主何時盜去的,雖然韋施主沒有盜走存放遺命的玉盒,但卻也不能放過,慧智何在?與我……」

  「且慢!」韋子玉突然一聲大喝,截住慧空的命令,喝道:「慧空,你如問心無愧,可敢當眾把這玉盒打開嗎?」

  這一問的確有效,數十道目光全集中中慧空臉上。

  韋子玉冷笑道:「掌門請接住。」話落玉盒應手而出,向慧空飄去。

  意空功聚右手,猛然向玉盒抓去。

  「掌門人不必把玉盒抓破,否則那遺命就要當眾出現了。」

  「韋施主多心了。」說話間猛散功力,恰好接住玉盒,那玉盒果然毫無勁道。

  慧空順手把玉盒揣入懷中,舉起玉杖道:「慧智……」

  「且慢,慧空你不敢當眾宣讀遺命嗎?」

  慧空冷然道:「這是本門中的事,回寺老衲自然會宣讀。」

  「除了你以外,這樣就沒有外人知道貴寺中的殺兄醜事了是嗎?」

  慧空冷笑道:「本寺中弟子早已聽過遺命了,此中是真是假自然回寺後要寺中弟子共睹。」

  韋子玉大笑道:「現在何妨當眾讓貴寺六大長老鑒別一下?」

  「這是少林寺的事,老衲自會做主,慧智與我把此人擒下。」

  「且慢!」

  「慧空!你以為把玉盒藏起來就能掩去眾人的耳目了嗎?哈哈……可惜你遇到我韋子玉了。」話落掏出一卷貼有封條的紙卷。

  慧空一見那卷紙立刻臉色大變,大聲喝道:「慧智接令,限你立刻將韋子玉拿下覆命。」

  慧智沉聲喧了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弟子領命。」緩步向韋子玉移去。

  韋子玉冷喝道:「慧空你如不收回命令,韋某立刻將如海遺命當眾宣讀,那時,哼哼!」

  天光魔笑道:「韋兄如此做法,不覺得欺人太甚嗎?」

  「阿彌陀怫,慧智身不由己,請施主原諒。」話落探掌向韋子玉抓去。

  「地絕」韋清嵐清叱一聲:「晚輩領教大師幾手擒拿手。」一招分花拂柳向慧智前胸拂去,出手極快,使慧智不得不回手自保。

  這期閒的時間極短,「地絕」韋清嵐一接下慧智,韋子玉立刻道:「兩位醉翁之意,韋某早已洞悉,不是韋某自誇,合你天光、血影二魔之力也未必勝得了韋某。」

  天光、血影乃洪荒九魔中人,除了九魔中的人外,可說把任何人都未放在眼裡,雖然韋子玉武功了得,但在二人心中最多一對一也僅僅戰個平手,若合二人之力,韋子玉決非敵手,是以,一聽韋子玉對他們心存輕視,心中登時大怒,天光魔首先暴起發難,厲聲喝道:「你先接老夫一掌試試再吹不遲。」一招「力平五嶽」以雷霆萬鈞之勢向韋子玉劈去。

  韋子玉冷哼一聲,也以一招「力平五嶽」相迎,顯然是抱定硬拚之勢。

  轟然一聲大震。

  天光魔連退三步,心頭猛震,韋子玉卻僅幌了一幌。

  血影魔旁觀者清,對韋子玉功力的深厚心頭大大感到駭然,因為韋子玉功力決不在洪荒九魔任何一人之下。

  天光魔深吸一口真氣,準備出手。

  韋子玉喝道:「慢著,兩位如若不服,盡可等韋某把此事解決後再比不遲,反正今日韋某以一人之力戰二位是定局了,兩位何必操之過急!」說畢轉對慧空道:「慧空,你是停還是不停?」伸手將封條揭去。

  慧塵怒道:「慢著,施主,天下擅長模仿別人字跡的人比比皆是,難道施主要僅憑一張紙把罪名栽到敝派掌門人頭上不成?」

  慧空卻默然不語。

  韋子玉閃目見韋清嵐與慧智正自打得難分難解,但卻一時之間不至落敗,心頭略定,冷笑道:「這話應由慧空來問,但他已沒有勇氣了。」

  「韋某開頭就已想到慧空一見那玉盒必然會把它揣入懷中,是以盒中之物韋某早已取出,慧空拿的僅是一隻空盒而已。」一揚手中紙卷道:「慧空殺掌門之心早已埋入,但卻苦無機會,因為,如無外人侵犯方丈室每日均有人看守,縱然殺了掌門人,也難登上掌門之位。」

  「慧空,韋某說得可對?」

  慧空冷笑道:「漏洞之多施主自己想想可知,慧空不願多言。」

  韋子玉冷笑道:「你的鎮定確實超人一等,難怪殺害掌門人而無人察覺,慧空,你何妨叫他們停手,要知道,久戰之下,傷者只是犬子,決不是慧智。」

  慧空冷笑道:「施主還算有自知之名,慧智,停手。」

  慧智虛幌一招,躍出圈外,恭身道:「弟子無能未能達成使命,願領掌門責罰。」

  「免了。」

  韋子玉道「掌門人好大度量。」

  「好說。」

  慧覺沉聲道:「韋施主話說完了沒有?」

  韋子玉突然答非所問的道:「當日那守方丈室的小和尚是否也死在蜂尾針下?」

  慧清冷冷道:「施主料事如自己安排一般,老衲佩服之至。」

  「好說,好說,事雖非韋子玉安排,但韋某就事論事,以理推理自信料得不錯。」

  天光魔冷笑道:「韋兄說了半天,不是仍未講到正題嗎?」

  「雖未講到,但已離不遠了。」

  「慧空,可惜你當時不知白家與武林六尊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只道白玉騏傷了如海大師就算了,不會殺他,而你又覺得機會不再,是以才驟下殺手,而白白背上了一個殺師兄的罪名。」

  慧塵冷笑道:「用貴堡的蜂尾針嗎?」

  「不錯。」

  「韋施主有何解說?」

  韋子玉冷笑道:「貴寺可有一條武林人物拜寺需解下兵刃暗器的規條嗎?」

  「不錯。」

  「犬子當日是否按規拜山?」

  「不錯。」

  韋子玉冷笑道「當日保管兵刃之人是誰?」

  「慧智師兄與……」

  韋子玉冷冷道:「慧空。」

  「施主可有更明確的證據?」

  「當日犬子下山時少了蜂尾針。」

  慧覺冷冷道:「可有別人看到了?」

  韋子玉面色一沉,凝重的道「慧智大師,你該知道。」

  慧智突然淒然一歎,低喧一聲:「阿彌陀佛!」緩緩跌坐下去。

  慧空這時額上已冒出汗珠,大聲道:「慧智,你說!」

  韋子玉低歎一聲道:「慧空,你可以永遠逍遙法外了,慧智已自斷心脈死去多時了,韋子玉一生辦事未曾失算,唯獨今日失敗了,你拿去吧!」把手中紙捲向慧空拋去。

  慧空伸手接過,那伸出來的手已有些顫抖。

  突然……

  慧空大聲道:「慧覺何在?」

  「老衲聽命。」

  慧空突然把紙捲向慧覺拋去,慧覺伸手抓住,突聽慧空又道:「接杖,速離此地,回寺依前任掌門之命,立如緣為掌門人。」回手一掌拍在天靈蓋上,只聽「啪」的一聲,腦蓋破裂,死於就地。

  慧覺等五僧齊齊合什向二僧行禮。

  慧覺抬頭望望韋子玉,吩咐四僧抬起慧空、慧智的屍體下山而去。

  白玉騏沉重的歎了口氣,舉步向武當三清走去。

  上清真人道:「白施主這就要下山了嗎?」

  白玉騏淡然道:「在下尚有事未了,道長有何指教?」

  「當令之世能挨我三掌不死的唯有你一人,是以貧道想看看你的真才實學,你有何事未了,快辦吧!」

  「在下要武當三清橫屍就地。」

  上清真人一怔,冷冷道:「你是不把貧道放在眼內了?」

  天癡子冷笑道:「貧道雖死,也不讓武當丟人現眼,來來來!貧道獨接你幾招。」他這本來是一句激將之言,想以武當的聲譽,來激起上清真人與白玉騏拚命之心。

  白玉騏冷笑道:「你能接得在下三招,白玉騏立刻橫屍就地。」

  上清真人怒道:「娃兒,你有多大道行,敢如此目中無人?」

  韋子玉也不由皺眉頭,心說:「江湖傳言果然不假,此人真的狂得怕人。」

  天光、血影二魔見過白玉騏的武功,深信他所言不假。

  天癡子此時騎虎難下,冷喝道:「你也未免太狂了,本派武學雖然算不得獨步武林,但卻也不至於接不下你三招,以貧道之見……」

  白玉騏冷然道:「在下言出必行,多言無益上亮劍吧!」

  天癡子心知今日一戰,關係生死,兒戲不得,翻腕亮出寶劍,站定門戶。

  上清真人冷笑道:「白玉騏,三招之內你如勝不了天癡子也不必橫劍自刎。」

  白玉騏冷笑道:「武當派可真寬大。」

  上清真人冷酷的道:「貧道要你死在我劍下,以警狂妄之徒。」

  白玉騏報以冷漠的一笑,對天癡子道:「雜毛,你進招吧!」

  「為什麼不亮劍?」

  「你找死。」

  白玉騏話才落,天癡子已出招,顯然是想偷招。

  韋子玉見狀不由冷笑連聲。

  白玉騏冷喝道:「老雜毛你打錯算盤了。」身體一旋,驀見濛濛白光一閃,「天光血影」已逼住天癡子,那威力無儔之劍勢真似要把天癡子全部吞沒。

  韋子玉也感到十分震驚,心中暗忖道:「看來嵐兒所一肓不假,此人武功當今江湖堪與比擬的只怕已沒有幾人了。」

  天癡子更是膽戰心驚,愴惶的連退七八步,已無力還招。

  白玉騏已存殺他之心,那會放過他,一招逼退天癡子,第二招「月落星沉」已隨手而出,劍勢既快且猛,較之第一招更是迅速絕倫。

  天癡子第一招首先進攻已無法展開,第二招他在無法還手的情形下,自然更無從招架,當時不由呆住了。

  白玉騏卻意外的突然收式,劍尖抵在天癡子胸口,冷冷道:「老雜毛,你怕死嗎?」

  天癡子臉色蒼白,說不出話來。

  要知凡是這種陰險狡猾之人沒有不怕死的,他們既然把暗算別人都不當做是可恥的行為,其他還有什麼可恥的呢?

  上清真人冷冷道:「白玉騏,士可殺不可辱,你算不算一個大丈夫。」

  白玉騏淡然道:「在下只是要他反省一下過去的所做所為,是否曾想到會有今日,是否會想到拆散別人美滿家庭時那被害者的悲憤,是否曾想到那趕盡殺絕的手段,有些過份,今日白某現身索債,他是否還怕死?」

  驀地:

  天癡子猛然旋身,向白玉騏左脅刺去。

  招式既快又狠,自身門戶全然不顧,顯然是拚命的打法,存心兩敗俱傷。

  白玉騏冷笑一聲,突然一招「金掌追魂」,但聽一聲怪號,血光沖天,天癡子緩緩倒了下去。

  上清真人見狀不由心頭一凜,只見天癡子雙目已失,全身上下連中十八劍之多。

  韋子玉心中暗震,心說:「此人好狠的心腸!」

  上清真人厲聲道:「白玉騏,你的心是什麼做的?」

  白玉騏冷酷的道:「道長,你怨我心狠嗎?假使我說出來你心中會更加驚奇,若依我心中積存之恨,我恨不得生食其肉,活剝其皮。」

  天光魔冷笑道:「你可知道別人對你的看法又如何?」

  「白玉騏殺的是罪該萬死之輩,他們對在下看法白某人並不在乎。」

  上清真人上前拾起天癡子的劍,冷笑道:「你看貧道呢?」

  白玉騏冷冷掃了上清真人一眼,道:「在下要殺的是你身後那二人,你活了這一大把年紀,犯不著與人替死。」

  上清真人大怒,喝道:「你有那份信心能勝得了貧道?」

  「接招」,劍光一轉,「混沌初開」向白玉騏胸前刺去。

  白玉騏回手一劍,「天旋地轉」迎上,劍勢看來毫不著力,但卻十分輕靈。

  上清真人怒道:「你為什麼不用剛才的劍招?」

  白玉騏這報以冷漠的一笑。

  天光魔輕聲對血影魔道:「上清老道的太極慧劍看來火候不弱,但要想勝白玉騏的奇異劍法恐怕還不行,此時如合我們二人之力,倒可把白玉騏乘機除去。」

  「我也這麼想,只是,韋子玉……」

  天光魔一笑道:「韋子玉心中何嘗不怕那白玉騏,只怕他也在這麼想。」

  韋子玉冷冷道:「兩位鬼鬼祟祟談什麼?」

  天光魔奸笑一聲,傳音入秘對韋子玉道:「韋兄對白玉騏持何看法?」

  韋子玉也傳音道:「哼哼,兩位是說兄弟對他有所顧忌嗎?」

  血影魔道:「不敢,不敢,只是想聽聽兄台的高見而已。」

  「以兄弟之見,此子不出五年,必然江湖無敵。」

  天光魔嘿嘿笑道:「那時我們可無立錐之地了。」

  韋子王傳音道:「兄弟早已有意退出江湖了,有沒有立錐之地還不在考慮之例。」心中卻暗自點頭,忖道:「此話不假。」

  「當然,韋兄剛才曾助過他洗雪少林之冤,想來那白玉騏雖然冷傲,到時也不會不給韋兄留一後步。」

  韋子玉冷笑道:「韋某還不是那種軟骨頭,不過,兩位如想用激將之法逼兄弟與兩位合攻那白玉騏,嘿嘿,那兩位算是看錯人了。」

  就在這時,突聽白玉騏一聲大喝,「道長休要不知進退。」

  眾人聞聲抬頭,只見白玉騏創勢如山,煞時把上清真人連連逼退三步。

  上清真人當眾受指,心中大怒,厲吼一聲,連攻三劍,只聽銳風嘶嘶,刺耳驚心,顯然已把全部真力貫注於劍上了。

  白玉騏心頭微震,但卻毫無退意,俊目閃處,已認清天玄子、天塵子的立身方位,劍勢一變,「天光血影」爆出千朵劍花,四面八方向上清真人罩落。

  上清真人心頭雖驚,但卻身法不亂,手腕抬處,「彩蓮千朵」自下迎上,身子也隨著劍身上升。

  那知,劍招才起,突覺壓力大減,眼前一花,白玉騏已失去了蹤影。

  等上清真人找到白玉騏的位置,白玉騏已把天玄子、天塵子逼得團團轉了。

  上清真人今天可把跟斗栽到家了,因為白玉騏在他凌厲的「太極慧劍」下竟能進出自如而毫不在意。

  上清真人急怒攻心,早把什麼江湖規矩忘得一乾二淨了,當下大喝一聲,向白玉騏撲去。

  白玉騏殺機早已升起,上清真人才攻上來,白玉騏怒喝聲中,招化「碧海連天」,但聽一聲淒厲慘吼,天玄子一顆頭顱滾出八尺。頃間衝起一條七八尺高的血柱,良久才倒了下去。

  天光魔急道:「出手吧!」

  「但韋子玉呢?」

  「他雖不會與我們聯手,但也決不會阻撓,因為他對白玉騏的顧忌之心並不在我們之下。」

  「走!」

  「走!」

  兩人大喝聲中,向白玉騏撲去。

  韋子玉果然沒有阻攔。

  就在兩人動身之際,又是一聲慘號,天塵子被白玉騏一招「金掌追魂」逼退上清真人,回手一劍貫胸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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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服毒救眾


  「地絕」韋清嵐問道:「爹,我們幫誰?」韋子玉笑道:「你看呢?」

  「地絕」韋清嵐鄭重的道:「白玉騏是個英雄。」

  「爹亦有此看法,但我們幫不了他了……」

  韋清嵐一怔道:「為什麼呢?」

  韋子玉道:「哀莫大於心死,白玉騏表面雖然剛強無比,猶如一個英雄,但其內心卻靜如止水,江湖名利似乎早已不放在心中了,我們能幫的只是他的外表,卻幫不了他的心。」

  韋清嵐似懂非懂的看著韋子玉。

  韋子玉一笑道:「這是很容易看出來的,以他那種年齡,看來是不會比你大的,但他對人對事的那份平靜淡漠卻儼然像一個得道高僧,爹爹我雖然不知他還有多少恩怨未了,但卻可以看出他只是在還這些恩怨而已,唉!他的才智令人見而生畏,但他的冷漠之心卻又令人見而婉惜。」

  「爹!你可有意挽救他嗎?」

  韋子玉搖搖頭,笑道:「我不能這樣做,你知道為什麼嗎?」一頓又道:「他如有稱雄武林之心,不出五年必能如願以償,那時我們一旱家堡在江湖上還有立足之地嗎?」

  「地絕」韋清嵐低頭沉思一陣道:「過去我也很嫉恨他,但不知為什麼我現在反而不恨他了。」

  韋子玉笑笑道:「道理很簡單,過去你是把他看成同輩中的人,你見他才智俱佳,心中自然會生起一種嫉妒之心,但是,多日以後,你發現他除了了卻自身的恩怨之外,並無爭雄之心後,那畏懼之心自然就消失,畏懼之心一失,你更發現他有更多過人之處,也有更多值得人同情之處,因此這時你不但不會恨他,相反的,卻會同情於他。」

  「但他並不接受任何人的給予。」

  「是的,我想他是不會接受的,你不是說他是個英雄嗎?英雄的心永遠是寂寞淒涼的。」

  一陣微風過處,傳來一陣淡淡的幽香。

  鬥場中的三個人這時依舊未能把白玉騏逼落下風,相反的,白玉騏玉劍在握,每出一招必把三人迫退數步,甚至數丈。

  場外橫看著武當三清的三具屍體,血已凝成黑色,看起來格外顯得慘烈淒涼。

  幽香時斷時續,令人嗅之有淘然欲醉之感,但鬥場四人正在作殊死之爭,場外之人也被那奇奧的招式引開了那注意力,是以無人追察幽香的來處。

  驀地:

  白玉騏一聲清叱,身體暴射而起,但卻出人意料外的,他身體才升了三四丈就驟然降了下來,手中玉劍也未出招。

  地上三人見白玉騏上升的身子驟然下降,本能的爭先出手,但卻出人意料之外的緩慢。

  韋子玉不由自主的咦了一聲,自語道:「這怎麼搞的?」

  「地絕」韋清嵐道:「他們難道真力用竭了。」

  微風過處又送來一陣幽香。

  突然——

  韋子玉大喝一聲:「住手。」聲如春雷乍展,使激戰中的三人不自主的停手分開。

  韋子玉冷冷道:「我們受人暗算了。」

  「誰?」三人同時奇怪的問道。

  白玉騏卻默然不語,俊臉上平靜的猶如一泓水。

  「哈哈……就是老夫。」

  巨石之後緩緩走出一個黑衣老者,只見他黑如鍋底的臉上皺紋密佈,雙目深陷,目光呈淡綠色,全身上下看起來沒有四兩肉,年紀的在七旬上下。

  上清真人怒喝一聲道:「吠!又是你這老毒物乘人之危。」舉掌就要劈去。

  「慢著!老牛鼻子你先別發狠,假使你功力末減之前或許可與我打個你死我活,但是現在可不行了。」

  上清真人怒道:「區區一點毒煙還難不了我上清真人,哼哼……」心中卻暗忖道:「七毒使君」焦孟宇以毒聞名,他身上毒藥無一不是絕毒之物,看來他言下決非欺人之談,倒是想個什麼法子把解藥弄到手。

  「七毒使君」焦孟宇陰笑道:「各位不妨運氣一試,看焦某是否故作驚人之談,喂,老牛鼻子你別擔心,焦某既然現身就是要給你們解藥的,不過……」

  韋子玉大笑道:「焦兄毒煙果然甚烈,韋兄甚信焦兄會給解藥,不過……」

  「韋兄也有什麼話沒說完似的。」

  「彼此,彼此。」

  天光魔聲厲內荏的道:「焦兄既然要給解藥,為什麼故意拖延時間,莫非焦兄另有企圖。」

  「七毒使君」焦孟宇笑道:「兄台急什麼?焦某知道人命關天豈敢大意,只是話沒說完而已。」

  白玉騏冷漠的道:「假使在下把你殺了,解藥就垂手可得了。」語調說得十分平靜,似乎此事與他自身毫無關係。

  「七毒使君」一怔,冷冷道:「你自信有此能耐那是再好不過,焦某要的也是這句話,誰能勝得了焦某一招半式,焦某立刻擲下解藥。」

  韋子玉大笑道:「這是『千絕谷』中毒王『百毒尊者』的妙計吧?」

  「七毒使君」陰沉沉的笑道:「韋兄明察秋毫,焦某何需否認,『子午斷魂霧』中者子不過午,要取解藥否,各位可要早下決定,否則多一分時間少一分功力,那時可別怪焦某不夠交情。」

  天光魔罵道:「老匹夫,你既然早已下毒想必自有必勝把握,那又何必假慷慨。」

  「七毒使君」焦孟宇冷笑道:「只怪你沒有早發覺,誰先指教兄弟幾招?」

  此時群雄竟然都默默無語,因為他們心裡都明白,若憑真才實學,在各人未中毒前,都不會把「七毒使君」放在心上,但此時身已中毒,自知功力大打折扣,實在誰也沒有把握勝得了「七毒使君」焦孟宇。

  再者群雄互相猜疑,勾心問角,誰也不想冒生命之險去救活大家,是以一時間,你看我,我看你,血影魔笑笑道:「韋兄適才未動真力,想必有戰勝把握?」

  韋子玉冷笑道:「韋子玉以父子二人之命奉陪話位,諸位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上清真人冷笑道:「人稱韋子玉奸險無倫,如今看來果然名不虛傳。」

  韋子玉報以冷冷一笑,反駁道:「道長得道高人,想必早已把生死看穿了,韋某少未學僧壯未學道,怕死在所難免人望道長見諒一二是幸。」上清真人立刻被駁得啞口無言,因為他也同樣珍惜著自己的生命不敢出手。

  白玉騏緩氣走到「七毒使君」身前五尺處,冷笑道:「你說話可算數?」

  「七毒使君」冷笑道:「恕老夫眼拙不認識世兄。」

  白玉騏淡然道:「末學後進不通名也罷。」

  「是你要指教嗎?」

  白玉騏淡然道:「在下要討解藥。」

  「七毒使君」笑道:「你為別人賣命不覺得上當了嗎?」

  「在下沒上當,倒是你把算盤錯打了。」

  「你的舉動確出谷主意料之外。」

  「在下可要出手了。」

  突然身子一轉,招化「笑指南天」,一劍刺向「七毒使君」咽喉。

  「七毒使君」身子也是一轉,雙掌交互連拍十三掌,動作之快令人難以看清。

  白玉騏但覺掌風冷得刺骨,勁道之猛不下佛門金剛掌。

  「七毒使君」是奉命行事,早已成竹在胸,連拍十三掌後身體不進反退,飄出五尺之外。

  白玉騏劍招連換,如影附形般趕了上去,指顧之間連出了十二劍。

  但見乳白色的光芒濛濛一片,方圓不下一丈,把「七毒使君」焦孟宇罩於劍幕中。

  「七毒使君」焦孟宇卻不還手,只是一味遊走,左問有避。

  幌眼間三十招已過,白玉騏的劍勢漸漸慢了下來。

  韋子玉旁觀者清,大聲道:「白世兄不可與他消耗時間,他在等你藥力發作。」

  「七毒使君」冷笑道:「韋兄高見焦某佩服,但卻為時已太晚了。」

  果然白玉騏的劍招越來越慢,「七毒使君」每出一招必然把他震得身形連幌。

  群雄睹狀心中大驚,現在他們都渴望白玉騏能夠戰勝「七毒使君」,這倒並不是他們怕白玉騏被殺,主要的是他們有自知之明,目下就是合他們四人之力只怕也不是「七毒使君」的敵手,因為藥力已漸漸擴大了。

  「七毒使君」邊打邊冷譏道:「白玉騏你當老夫不知道你的名字嗎?嘿嘿,我那身列武林六尊的師侄早不知對老夫提過多少遍,本來你早晚是要葬身『千絕谷』的,是以老夫並不想早置你於死地,但你太聰明了,你的智力竟然不在谷主之下,是以老夫不得不先除了你。」

  白玉騏俊臉已泛蒼白,但仍平淡的道:「二毒在千毒谷嗎?」

  「嗯,令生你只怕去不得了。」說著一掌向白玉騏當胸劈去。

  白玉騏這次沒有閃避,大喝一聲道:「為什麼去不得!」說著「金掌追魂」也應手而出,駭人的劍勢,帶起五尺長的芒尾向「七毒使君」掃去。

  「七毒使君」萬沒料到白玉騏已到強弩之末,尚能出此奇異厲害的招式,大駭之下,本能的右手一伸一縮打出一蓬毒針。

  但聽「叮叮……」請聲脆響,藍光如牛毛細雨四散飛射,中間卻夾著白玉騏一聲輕微的悶哼。

  乳蒙色的劍幕一斂,白玉騏的劍尖已指在「七毒使君」的咽喉。

  韋子玉縱身躍出,出手點了「七毒使君」的「七坎」、「肩並」兩穴,冷笑道:「焦兄,兄弟等解藥已等了很久了。」

  「七毒使君」陰笑道:「韋兄好快的動作,使兄弟想跑都跑不了。」

  韋子玉笑道:「焦兄,你該知道你的生死握在誰手中。」

  「但願還不操在韋兄手中。」

  白玉驗道:「閣下該履行諾言了。」

  「七毒使君」焦孟宇笑道:「當然,但白兄中了老夫一根『斷魂針』不在諾言之內。」

  白玉騏面色一凜,問道:「在下能支持多久?」

  「不出二天必然毒發身死,只有服了老夫的另一種解藥,勉可支持百日,不過不在我們的誓言之內。」

  白玉騏笑道:「閣下生命操在白某手中,只怕在下要的是真解藥了。」

  「七毒使君」笑道:「百日之毒就是老夫身上唯一有的真解藥,但若老夫不告訴你服用之法,你殺了老夫又有何用?」

  上清真人大聲道:「這是你們問的事,以後再談不遲,快拿出我們的解藥來。」

  白玉騏冷笑道:「道長剛才為什麼不發狠?」

  「因為老命比小命值錢得多呀。」「七毒使君」諷刺道。

  上清真人頓時惱羞成怒,吼道:「道爺劈了你們。」

  韋子玉冷笑道:「道長,在場的人不止你一個。」

  「七毒使君」焦盂宇冷笑道:「要劈老夫不難,似要陪葬的只怕也不少。」說罷又轉對白玉騏說道:「老夫倒有一個兩全之策。」

  「說說看。」

  「七毒使君」焦盂宇道:「只怕你不願意聽。」

  上清真人怒道:「你們到底要談多久。」

  「七毒使君」冷笑道:「耽誤不了你的命就是。」

  白玉騏道:「你先說說看,接不接受是在下的事。」

  「七毒使君」道:「老夫告訴你『百日之毒』的服法,你擔保老夫性命無憂。」

  「閣下也怕死。」

  「七毒使君」道:「不錯。」

  白玉騏鄭重問道:「到千毒谷需要幾日?」

  「二十天。」

  白玉騏仰頭看著天邊一朵浮雲,星眸中映出一絲蒼涼的光芒,良久良久才收回目光,淡然道:「一百天夠了,在下答應你。」

  「好,老夫信任你。」

  「七毒使君」目光掃過群雄臉上,但見個個臉上隱含殺氣,不由心中暗自發出一聲冷笑,坦然伸手入懷,摸出三個綠色小瓶,辨認一下,打開其中一瓶,倒出一粒遞與白玉騏,又分別倒了十幾粒給在場十幾人。

  群雄接過藥丸,但卻不止目服下。

  韋子玉冷冷道:「焦兄如何使兄弟信得過呢?」

  「七毒使君」焦孟宇冷笑道:「不信不要服。」

  韋子玉笑道:「焦兄別忘了,兄弟已得到解藥了,盡可殺死你再服下去。」

  「七毒使君」臉色一變,他確實沒有想到這一著。

  韋子王哈哈一笑道:「兄弟信得過焦兄。」把藥服人口中。

  其他群雄見韋子玉服下解藥,也都相繼服下。

  突然,群雄除白玉騏外,都紛紛癱瘓地上。

  韋子玉冷笑道:「韋子玉今天算是落入你老匹夫的圈套中了!」

  白玉騏掃目一看,不由面色一寒,兩道冷電的目光突然射在「七毒使君」臉上。

  「七毒使君」神色自若的道:「古詔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各位心中早已埋下殺焦某之意,焦某為了自身的安全只得暫時令諸位稍坐一刻,諸位不妨運氣一試,看『子午斷魂霧』之毒解了沒有。」

  不大工夫,天光魔冷冷道:「焦孟宇,這筆帳老夫有生之年必定要算還。」

  「七毒使君」冷笑道:「『千毒谷』隨時隨地恭迎諸位光臨,喏,白世兄,這是解『百日之毒』的藥丸。」說著伸手遞過一粒紅色藥丸。

  白玉騏接過服下道:「百日之毒服下後身上有何感覺。」順手把臂上的毒針拔去。

  「此毒百日發作身亡,發作前自身毫無感覺。」

  白玉騏回劍入鞘道:「多久見效。」

  「你運功一試便知。」

  白玉騏運功一試,果然氣血暢通如前,當即道:「我該放了你了。」

  血影魔怒道:「白玉騏你當真要放他!」

  白玉騏冷然道:「白某有言在先。」

  天光魔冷笑道:「你卻忘了他的陰險了。」

  「但他敗後並未食言。」

  「七毒使君」冷笑道:「可惜閣下爬不起來是嗎?」

  天、血影二魔同道:「焦兄對了。」

  韋子玉道:「白世兄,你自身的毒呢?」

  白玉騏淡然道:「那是在下的事,不勞前輩操心。」即伸手拍活了「七毒使君」焦孟字被制的穴道。

  「七毒使君」焦孟宇活動了一下,舉步向群雄邁去。

  白玉騏冷喝道:「閣下意又何為?」

  「七毒使君」冷笑道:「日下你我誰也不欠誰的,老夫自然有行動的自由。」

  白玉騏手握劍把,冷笑道:「不錯,但如你要對他們有所不利,別忘了白某功力已復,舉手投足之間,立可制你於死地。」

  「七毒使君」焦孟宇心頭一凜,暗道:「此言不假。」

  口中卻冷笑道:「老夫要做什麼諒你還管不了,只是老夫不能失信於人罷了。」

  白玉騏冷笑道:「閣下請吧!」

  「七毒使君」環顧群雄一眼,冷笑道:「老夫在千絕谷中隨時候駕。」轉對白玉騏道:「希望你珍惜這一百天,哈哈……千絕谷中老夫為你準備棺木,以報你我相識一場。」轉身下山而去。

  白玉騏星眸望著天際,心中卻不知茫然想些什麼?

  驀地……

  上清真人冷冷道:「白玉騏,你我尚未見真章。」

  白玉騏淡然道:「白某希望你自量些吧!」

  「什麼!你以為老夫打不過你?」

  白玉騏猛然轉過頭來,兩道如電的利光射在上清真人臉上,冷森森的道:「你自以為呢?」

  上清真人不自主的退了一步,突然覺得這樣太過丟人,又跨上兩步,大喝道:「老夫不知道,接招!」一招「劍底翻雲」向白玉騏推去。

  白玉騏靜立不動,右手揮處,「天光血影」把上清真人的寶劍盪開,左手呼的拍出一掌,猛烈的掌風真把上清真人逼退五尺。

  驀地——

  連聲怒喝:「白玉騏休狂,老夫會會你。」

  幾乎是在上清真人揉身再上的同時,天光、血影二魔已同時攻了上來。

  白玉騏玉劍連演「月落星沉」「碧海連天」分以三個方向攻向三人,快如電光石火,使人看得眼花撩亂。

  三人武功雖然了得,但仍不免被逼後退三尺。

  這時武當派的五六個高手也都圍了上來,把四人團團圍於核心,個個臉泛煞氣,躍躍欲動。

  「地絕」韋清嵐劍眉一皺,道:「三個絕世高手竟然戰他不下。」

  「他們就要落敗了,此子的武功令人望而生畏。」

  這時激鬥中的白玉騏冷冷道:「上清真人,白某之所以一再相讓,乃是看你已經這麼一大把年紀了,成名不易,不忍讓你晚年失意,至於武當三清乃是江湖敗類,萬死不能贖其罪,你身為武當僅存長老,自己已有失察之罪,你還有何顏說報仇?至於你們二人,白某不是不忍傷害你們,乃是想再以單身雙劍會會洪荒九魔而已,是以不願你們受傷,你們應知進退才對。」

  上清真人吼道:「好堂皇的話,居然教訓起老夫來了,可惜貧道信不過你。」

  天光、血影二魔同聲道:「白玉騏,空口說白話駭不倒別人,儘管拿出些真才實學。」

  「地絕」韋清嵐道:「單身雙劍會洪荒九魔?」

  韋子玉慨歎道:「唉!看來他是真的不把生死看在眼裡了?」

  「他會勝得了嗎?」

  「很難說。」

  驀地!

  鬥場中暴起一聲清叱,嘶嘶銳嘯聲使人聽了膽戰心驚。

  韋子玉駭然道:「馭劍之術。」

  「什麼?」

  連聲驚喝,二魔與上清真人,紛紛躍退八尺,每人胸前都被劃了一個十字,山風過處衣片隨風飄舞,深度恰達肌膚。

  但三人竟似毫無所覺,只楞楞的站在就地。

  白玉騏俊臉上一片冷漠,玉劍已人劍鞘。

  五六個武當高手也都驚得發呆。

  良久良久,上清真人沉重的歎了口氣道:「貧道輸了,而且輸得口服心服,但可惋惜的是你沒有殺了我,也許這就是你狠心的地方。「隨手拋去金劍,轉身對五六個道士道:」你們先回去吧,今後本派弟子人人需謹遵祖師訓諭,不得招搖生事,違者從重議處,掌門人由道緣擔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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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 23:50:14
  道綠揖首道:「師伯何不一起回來?」

  「觀中有我已多,無我恰好,去吧,去吧。」

  五六個道士竟一時不知怎麼說才好。

  白玉騏冷漠的掃了眾人一眼,轉身向山下邁去,隨口吟道:

  「為人不可不回頭。名利英雄有日休。

  千種情懷千種恨。一分榮辱一分憂。

  紅塵大廈中年計。白骨荒郊一土丘。

  開口對人向借問。為誰不了為誰愁。」

  聲音高昂,但卻有無比的蒼涼,似乎在傾出他內心的落漠,也似乎在歎息他人生遭遇的淒涼。

  隨著漸遠的身影,聲音愈來愈弱,直到聽不到,但群雄耳中卻反覆響著那淒涼的聲音。

  上清真人也淒涼的道:「是的,名利英雄有日休……為誰不了為誰愁,哈哈……為誰不了為誰愁。」一連幾個縱躍,向山後奔去,眨眼消失不見。

  「地絕」韋清嵐歎道:「這似乎是他的心聲。」

  韋子玉道:「這是他的孤單身世。」

  「英雄的心是寂寞的,爹,我想跟他一起去『千絕谷』。」

  韋子玉道:「他已抱了必死之心,嵐兒,你呢?」

  「地絕」韋清嵐開朗的笑道:「我見機行事,爹,我去了。」話落向白玉騏的方向追去。

  武當群雄相繼下山而去,緊接著天光、血影二魔也相繼而去,他們沒有說一句話,不知他們心中在想些什麼?

  韋子玉喃喃道:「為誰不了為誰愁……」

  韋清嵐下得山坡,不久即見白玉騏正在加快速度向山下奔去,「地絕」韋清嵐不由微微猶疑了一下,他雖然與白玉騏相處不久,但卻由每次的敵對的場面中知道白玉騏個性十分剛毅,是以他深知,如果直言相助,必然被白玉騏拒絕,是以略為猶疑了一下,他乃十分聰明之人,當下略一思索便已有了對策,當即大聲叫道:「白兄請等一下,小弟有話說。」

  白玉騏聞言止住前衝的身形,緩緩轉過身來,如電的目光射在正向身前奔來的「地絕」韋清嵐臉上,默默運功戒備,但未發一言。

  「地絕」韋清嵐奔到白玉騏前面八尺左右停住,坦誠的笑問道:「白兄意欲何往?」

  白玉騏淡然道:「兄台不覺管得太多了麼?」

  「地絕」韋清嵐絲毫不介意,仍然坦誠的笑道:「假使兄弟猜得不錯的話,白兄此去必然是往千毒谷找那位列武林六尊的雙毒。」他說得十分自信,但卻不提白玉騏是往千毒谷取百日之毒的解藥。

  白玉騏毫不動容的道:「兄台何不說在下去取解藥?」

  「地絕」韋清嵐笑著搖頭道:「解藥對白兄來說似乎並不比找雙毒重要,兄弟並不太懂得詩詞,但由白兄離開時所吟的那首詩中,兄弟敢斷言你已不把生死看做一回事了,『為誰不了為誰愁』兄台的確所不了的,是武林六尊尚有二人未死,只要此二人一死,吾兄就沒有什磨不了的事了,對嗎?」

  白玉騏聽得心頭一震,心說:「此人好聰明。」那戒備之心也跟著更明顯,當下冷冷道:「兄台很聰明絕頂,所言的確也一點沒錯,但不知兄台替兄弟把事情分析得如此清楚是何居心?」

  「地絕」韋清嵐笑道:「沒有什麼居心,我祗是以為兄台不了的事似乎還不止此?」

  白玉騏諷刺的道:「兄台既然有過人的才智何妨也一併來分析一下。」

  「地絕」韋清嵐並不在意,仍然笑道:「不知兄台將來如何安排那些紅粉知己?」

  這正是白玉騏心中無法排遣的事情,也是他最煩惱的事,如今一旦被「地絕」韋清嵐提出,一時之間千頭萬緒,不知要怎樣回答才好,一股莫名的煩惱,頓時化作一股怒火,全發洩在「地絕」韋清嵐身上,冷冷的道:「兄台管的事不嫌太多了嗎?別忘了在下與你是站在不能兩立的地位。」

  「地絕」韋清嵐已對白玉騏產生了一種崇敬與同情的複雜心理,是以任憑白玉騏如何折辱卻仍毫不介意,當下只搖搖頭笑道:「你我相處的地位,現在談之兄弟尚認為太早了些,假使兄台不認為與兄弟在一起有危險的話,兄弟倒想與吾兄結伴到千毒谷一行。」言下之意顯然是說如果你白玉騏怕了我的話那倒大可以不必。

  白玉騏個性何等剛強,聞言不由冷笑道:「白玉騏自出道以來倒未脫過危險二字,如能多歷幾次危險,那是再好也沒有了,咱們走吧!」話落轉身行去。

  「地絕」韋清嵐微微一笑,與白玉騏並肩而行。

  太陽已近西山,山谷中飛騰著一白一藍兩條人影,行動之快恰如一縷輕煙。

  行行復行行不覺已過了五天,這五天來白玉騏的心情是越來越平靜,他似乎已不再想其他的事情了,在他心中唯意思慮的就是如何找到雙毒報得親仇,至於那些紅粉知己,已盡可能的在促使自己趕快忘記掉,並且,另一個想法就是在他找到雙毒之前盡可能的不再與她們見面。

  「地絕」韋清嵐已不多說那些勸解的話了,不過,他心中總是在想要用什麼方法打動白玉騏的生機。

  這一天,兩人已走到雲霧山,這裡距千毒谷尚有兩山之隔,不過,在山中卻可以展開輕功趕路,是以在時間上卻要節省了很多。

  中午時分兩人已到了插天崖下,但見危巖絕壁,屹立如削,而插天崖方圓不下數百里如繞道而行勢必要多花一天的時間,是以兩人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白玉騏打量了一下山勢,見崖壁雖然平滑,但仍有可供借腳之處,當下回頭看了「地絕」韋清嵐一眼。

  「地絕」韋清嵐何等聰敏,見狀笑道:「白兄欲翻此插天崖而過,這樣可以減少不少冤枉路,小弟亦甚贊……咦!那是什麼?」說著用手指著一處距地約五十丈的突石上,只見那突石上插著一根黑色的旗子,正自迎風飄揚中。

  原來「地絕」韋清嵐在說話的時候,就一直在打量著四周的形勢,覓找可以借腳登上的地方,打量到突石上也就自然而然的發現了那支黑旗,只是距離太遠了又不大,加之隨風飄動下是以一時間也看不清旗上是什麼東西。

  白玉騏順著韋清嵐手指的地方看去,劍眉不由一皺,緩緩道:「是一面黑旗,旗上面繡著兩根白骨……。」

  「地絕」韋清嵐面色登時一緊,這時他也看清了黑旗上那兩根刺眼的骷髏白骨了,不由自主的驚道:「枯骨旗!」

  白玉騏並不知道「枯骨旗」表示些什麼,但他由「地絕」韋清嵐的語氣中可以斷定此旗必然代表著什麼恐怖人物,當下冷冷的道:「在下已決定過此插天崖,兄台大可隨便。」

  「地絕」韋清嵐劍眉一皴,當下不由微微發怒,心說:「韋某又豈是貪生怕死之輩,白玉豈你也太小覷於我了。」

  思念間不由大笑道:「兄弟甚佩服自兄的勇氣,但此『枯骨旗』早在六十年前已被江湖上認為是奪命催魂的標記了,為江湖武林所畏懼,小弟雖未親身見過,但想來此旗之能震懾人心奪人魂魄決非無因,怕與不怕是另外一回事,但臨事卻不能沒有戒備之心,小弟直言並非敢教訓白兄還請見諒。」話落不等白玉騏答話首先向崖上奔去。

  白玉騏不由一楞,心中暗自奇怪道:「此人近幾天所為怎麼處處與過去大相逕庭呢?莫非他另有什麼圖謀不成?」想到圖謀,白玉騏心中不由發出一聲冷笑,起身追去。

  這時韋清嵐已登上近二十丈了,白玉騏腳下加勁,僅四五個起落已到「地絕」韋清嵐身後了,但卻並不趕上去。

  眨眼間兩人已同時落在那塊突起的崖石上,白玉騏信手拈起那根黑旗,只見旗桿是鋼製的,旗面是黑綢的,那兩根白骨,則好像是什麼染製成的,近看隱隱發出綠光,想必在黑夜之中此旗亦能為人所見。

  白玉騏將旗插回,反身又向上登去,這次是白玉騏在前,韋清嵐在後,約在一百五十丈左右,又有一塊突起的巨石,上面依舊有一支黑旗,好像這旗子的主人是專為他倆插的一般。

  「地絕」韋清嵐心中微微有些錯愕,略一沉思,向左面飄去,白玉騏微微一怔,心說:「放著直路不走,為什麼走偏路呢?」但他再一想,不由恍然大悟,心中暗道道:「他的心思好慎密。」起身追去。

  但是,當他們再登上得一塊巨石時,上面豁然又插著一支黑旗,「地絕」韋清嵐俊臉一緊,對白玉騏道:「看來他們是衝著我倆來的了。」

  白玉騏冷然道:「你是說他們的旗子是剛插上去的嗎?」

  「地絕」韋清嵐道:「兄弟認為確是如此,因為他們最初並不知道咱們是走左方或右方。」

  「難道他們不會先在每一塊巨石上插上嗎?」

  「地絕」韋清嵐笑道:「白兄說得也是,但據兄弟所知,『枯骨旗』天下僅有五根,如今我們已發現三根,他們是不可能每塊巨石上全插上的。」

  白玉騏心頭怦然一動,心說:「此人若能在我們臨時改變行動之前把旗子插上而不為人所見,其輕功豈不已達駭人聽聞的境界了。」心中雖然在想,但卻不形諸於色,轉首向「地絕」韋清嵐道:「依兄台之見呢?」

  「地絕」韋清嵐道:「依小弟之見,反正他們是衝著你我而來,我們也就不必再躲藏了,乾脆就直衝上去與他們決一死戰算了。」

  「兄台以為他們會如此輕易的讓我們闖上崖去嗎?」

  「地絕」韋清嵐一皺劍眉道:「現在距崖頂大約尚有兩百餘丈,他們要打也要在五十丈左右的地方,我們何妨先衝上一段再說。」

  白玉騏點點頭,起身而去,這次他們已先有決定,是以再衝上百丈雖然又發現了一面黑旗,但兩人卻並未停身。

  插天崖已然在望,距崖頂工十丈處又有一塊突起的大石頭,白玉騏身在空中突聽頭上傳來一陣「臘臘」破風之聲,白玉騏本能的抬頭一看,一溜黑光噗的一聲插於巨石之中,白玉騏也恰在此時落於石上。

  白玉騏將黑旗拔出,仰臉冷笑道:「朋友,我道閣下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原來也不過乘人說話的時間暗作手腳而已,如果此崖再高百丈,閣下豈不已顯了原形。」

  這時「地絕」韋清嵐也已躍落白玉騏身邊,白玉騏的話自然也全聽到了,他那雙星眸也不由向崖上打量。驀地……

  崖上一個冷冷的聲音道:「小子你別以為了不起,若非在下有意留下這一手,哼哼!只怕你們還蒙在鼓裡呢!」隨著話聲崖上出現一個黑衣人,他不但全身穿黑,就是連臉部也都用黑布蒙著,除了那雙炯炯發光的眼睛露在外面以外,其他的一無所見,但由那說話的聲音來判斷,此人年齡當在六旬以上。

  「地絕」韋清嵐冷笑一聲道:「閣下此時在崖上現身莫非是想來個居高臨下,乘人之危!」

  黑衣人陰森森的道:「韋清嵐你少耍花槍,在下如果想乘人之危,又豈是你三言兩語能改變得了在下初衷?」

  「地絕」韋清嵐笑道:「閣下認得在下,在下卻無法看清閣下廬山真面目,在下妄言一句,莫非閻下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

  黑衣蒙面人聞言怒道:「就憑你這句話,在下就容不得你。」

  「地絕」韋清嵐大笑道:「閣下容不得在下,早已在預料之中,但如果在平地你我公平交手,韋某倒不相信誰容不得誰,但在此時在下確信閣下可以輕而易舉的置我等於死地。」

  黑衣蒙面人發出一聲狂笑道:「韋清嵐,你那點基業在下瞭如指掌,就是在平地在下也有十成把握置你於死地,但是……」

  「地絕」韋清嵐深怕他改變主意,未等他說完立刻接口道:「但是現在出手不是省時省力得多,是嗎?」

  那人冷笑連連,震聲:「你很聰明,不過這次你卻沒有猜對。」

  「那閣下是要讓我倆上去再解決了?」

  那人眼中透出一絲狠毒的光芒,冷笑道:「不錯。」

  白玉騏冷冷道:「閣下言而有信嗎?」

  那人冷冷道:「在下沒有欺你的必要,反正今天你們也別想活著離開這插天崖了。」

  白玉騏冷笑道:「那也未必。」起身欲上。

  「地絕」韋清嵐突然拉住白玉騏道:「白兄且慢。」轉頭對黑衣蒙面人道:「閣下站在我倆必經之地不知是何用意?」

  白玉騏心頭一震,心中暗自佩服道:「此人年紀輕輕,心計卻如此之多,難怪能闖出「地絕」的雅號!」

  黑衣蒙面人冷冷道:「那你要在下站在那裡。」

  「地絕」韋清嵐笑道:「當然要有一段足夠的距離能確保我倆可以安然渡上崖頂。」

  黑衣人冷笑道:「你考慮得很周到。」轉身向崖內走去。

  「且慢!」「地絕」韋清嵐突然大叫道:「你站在裡面我等看不見,那豈不比站在邊上更方便得多?」

  黑衣蒙面人心頭猛然一震,目中射出兩縷奇光,緩緩轉過身來道:「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地絕」韋清嵐大笑道:「閣下如有什麼好的計劃大可以此時進行,如果沒有的話,請沿著崖緣向左走出一百丈。」

  黑衣蒙面人怒道:「在下豈是任人擺佈的嗎?」

  地絕韋清嵐笑道:「這並非擺佈,而是公平交易,閣下在平地行一百丈,在下二人登高五十丈,那時就是交起手來也是公平,如果合下認為這樣沒有多大把握的話,那就大可以不必挪動。」

  黑衣蒙面人怒喝一聲道:「韋清嵐等你上得崖來在下定將你碎屍萬段。」話落向左面走去,韋清嵐盯著那黑衣蒙面人,一面對白玉騏道:「白兄,我看崖上決不會僅此一人,說不定就在我們的正上方此時正有一大批人在那兒等著呢?俗語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待會上去的時候最好有兵刃戒備才好。」

  白玉騏此時對「地絕」韋清嵐的看法已不再像先前那麼壞了,聞言點頭一笑說道:「韋兄說得甚是。」

  「地絕」韋清嵐目往那黑衣蒙面人,見他已走出將近百丈隨道:「不要走了,夠了夠了!」從身上摸出一把蜂尾針,對白玉騏道:「白兄請讓小弟先上,小弟的蜂尾針可供開路之用。」

  白玉騏道:「在下先上也是一樣!」

  「白兄莫非信不過在下?」

  白玉騏笑道:「信不過的話在下應該讓你先走,現在時間已無多了,你我並肩上好了。」

  「地絕」韋清嵐深知白玉騏的個性,當下只好點頭,與白玉騏並肩向上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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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闖蕩江湖掃瞄,張丹楓ocr,闖蕩江湖獨家連載第十九章服毒救眾

  「地絕」韋清嵐問道:「爹,我們幫誰?」韋子玉笑道:「你看呢?」

  「地絕」韋清嵐鄭重的道:「白玉騏是個英雄。」

  「爹亦有此看法,但我們幫不了他了……」

  韋清嵐一怔道:「為什麼呢?」

  韋子玉道:「哀莫大於心死,白玉騏表面雖然剛強無比,猶如一個英雄,但其內心卻靜如止水,江湖名利似乎早已不放在心中了,我們能幫的只是他的外表,卻幫不了他的心。」

  韋清嵐似懂非懂的看著韋子玉。

  韋子玉一笑道:「這是很容易看出來的,以他那種年齡,看來是不會比你大的,但他對人對事的那份平靜淡漠卻儼然像一個得道高僧,爹爹我雖然不知他還有多少恩怨未了,但卻可以看出他只是在還這些恩怨而已,唉!他的才智令人見而生畏,但他的冷漠之心卻又令人見而婉惜。」

  「爹!你可有意挽救他嗎?」

  韋子玉搖搖頭,笑道:「我不能這樣做,你知道為什麼嗎?」一頓又道:「他如有稱雄武林之心,不出五年必能如願以償,那時我們一旱家堡在江湖上還有立足之地嗎?」

  「地絕」韋清嵐低頭沉思一陣道:「過去我也很嫉恨他,但不知為什麼我現在反而不恨他了。」

  韋子玉笑笑道:「道理很簡單,過去你是把他看成同輩中的人,你見他才智俱佳,心中自然會生起一種嫉妒之心,但是,多日以後,你發現他除了了卻自身的恩怨之外,並無爭雄之心後,那畏懼之心自然就消失,畏懼之心一失,你更發現他有更多過人之處,也有更多值得人同情之處,因此這時你不但不會恨他,相反的,卻會同情於他。」

  「但他並不接受任何人的給予。」

  「是的,我想他是不會接受的,你不是說他是個英雄嗎?英雄的心永遠是寂寞淒涼的。」

  一陣微風過處,傳來一陣淡淡的幽香。

  鬥場中的三個人這時依舊未能把白玉騏逼落下風,相反的,白玉騏玉劍在握,每出一招必把三人迫退數步,甚至數丈。

  場外橫看著武當三清的三具屍體,血已凝成黑色,看起來格外顯得慘烈淒涼。

  幽香時斷時續,令人嗅之有淘然欲醉之感,但鬥場四人正在作殊死之爭,場外之人也被那奇奧的招式引開了那注意力,是以無人追察幽香的來處。

  驀地:

  白玉騏一聲清叱,身體暴射而起,但卻出人意料外的,他身體才升了三四丈就驟然降了下來,手中玉劍也未出招。

  地上三人見白玉騏上升的身子驟然下降,本能的爭先出手,但卻出人意料之外的緩慢。

  韋子玉不由自主的咦了一聲,自語道:「這怎麼搞的?」

  「地絕」韋清嵐道:「他們難道真力用竭了。」

  微風過處又送來一陣幽香。

  突然——

  韋子玉大喝一聲:「住手。」聲如春雷乍展,使激戰中的三人不自主的停手分開。

  韋子玉冷冷道:「我們受人暗算了。」

  「誰?」三人同時奇怪的問道。

  白玉騏卻默然不語,俊臉上平靜的猶如一泓水。

  「哈哈……就是老夫。」

  巨石之後緩緩走出一個黑衣老者,只見他黑如鍋底的臉上皺紋密佈,雙目深陷,目光呈淡綠色,全身上下看起來沒有四兩肉,年紀的在七旬上下。

  上清真人怒喝一聲道:「吠!又是你這老毒物乘人之危。」舉掌就要劈去。

  「慢著!老牛鼻子你先別發狠,假使你功力末減之前或許可與我打個你死我活,但是現在可不行了。」

  上清真人怒道:「區區一點毒煙還難不了我上清真人,哼哼……」心中卻暗忖道:「七毒使君」焦孟宇以毒聞名,他身上毒藥無一不是絕毒之物,看來他言下決非欺人之談,倒是想個什麼法子把解藥弄到手。

  「七毒使君」焦孟宇陰笑道:「各位不妨運氣一試,看焦某是否故作驚人之談,喂,老牛鼻子你別擔心,焦某既然現身就是要給你們解藥的,不過……」

  韋子玉大笑道:「焦兄毒煙果然甚烈,韋兄甚信焦兄會給解藥,不過……」

  「韋兄也有什麼話沒說完似的。」

  「彼此,彼此。」

  天光魔聲厲內荏的道:「焦兄既然要給解藥,為什麼故意拖延時間,莫非焦兄另有企圖。」

  「七毒使君」焦孟宇笑道:「兄台急什麼?焦某知道人命關天豈敢大意,只是話沒說完而已。」

  白玉騏冷漠的道:「假使在下把你殺了,解藥就垂手可得了。」語調說得十分平靜,似乎此事與他自身毫無關係。

  「七毒使君」一怔,冷冷道:「你自信有此能耐那是再好不過,焦某要的也是這句話,誰能勝得了焦某一招半式,焦某立刻擲下解藥。」

  韋子玉大笑道:「這是『千絕谷』中毒王『百毒尊者』的妙計吧?」

  「七毒使君」陰沉沉的笑道:「韋兄明察秋毫,焦某何需否認,『子午斷魂霧』中者子不過午,要取解藥否,各位可要早下決定,否則多一分時間少一分功力,那時可別怪焦某不夠交情。」

  天光魔罵道:「老匹夫,你既然早已下毒想必自有必勝把握,那又何必假慷慨。」

  「七毒使君」焦孟宇冷笑道:「只怪你沒有早發覺,誰先指教兄弟幾招?」

  此時群雄竟然都默默無語,因為他們心裡都明白,若憑真才實學,在各人未中毒前,都不會把「七毒使君」放在心上,但此時身已中毒,自知功力大打折扣,實在誰也沒有把握勝得了「七毒使君」焦孟宇。

  再者群雄互相猜疑,勾心問角,誰也不想冒生命之險去救活大家,是以一時間,你看我,我看你,血影魔笑笑道:「韋兄適才未動真力,想必有戰勝把握?」

  韋子玉冷笑道:「韋子玉以父子二人之命奉陪話位,諸位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上清真人冷笑道:「人稱韋子玉奸險無倫,如今看來果然名不虛傳。」

  韋子玉報以冷冷一笑,反駁道:「道長得道高人,想必早已把生死看穿了,韋某少未學僧壯未學道,怕死在所難免人望道長見諒一二是幸。」上清真人立刻被駁得啞口無言,因為他也同樣珍惜著自己的生命不敢出手。

  白玉騏緩氣走到「七毒使君」身前五尺處,冷笑道:「你說話可算數?」

  「七毒使君」冷笑道:「恕老夫眼拙不認識世兄。」

  白玉騏淡然道:「末學後進不通名也罷。」

  「是你要指教嗎?」

  白玉騏淡然道:「在下要討解藥。」

  「七毒使君」笑道:「你為別人賣命不覺得上當了嗎?」

  「在下沒上當,倒是你把算盤錯打了。」

  「你的舉動確出谷主意料之外。」

  「在下可要出手了。」

  突然身子一轉,招化「笑指南天」,一劍刺向「七毒使君」咽喉。

  「七毒使君」身子也是一轉,雙掌交互連拍十三掌,動作之快令人難以看清。

  白玉騏但覺掌風冷得刺骨,勁道之猛不下佛門金剛掌。

  「七毒使君」是奉命行事,早已成竹在胸,連拍十三掌後身體不進反退,飄出五尺之外。

  白玉騏劍招連換,如影附形般趕了上去,指顧之間連出了十二劍。

  但見乳白色的光芒濛濛一片,方圓不下一丈,把「七毒使君」焦孟宇罩於劍幕中。

  「七毒使君」焦孟宇卻不還手,只是一味遊走,左問有避。

  幌眼間三十招已過,白玉騏的劍勢漸漸慢了下來。

  韋子玉旁觀者清,大聲道:「白世兄不可與他消耗時間,他在等你藥力發作。」

  「七毒使君」冷笑道:「韋兄高見焦某佩服,但卻為時已太晚了。」

  果然白玉騏的劍招越來越慢,「七毒使君」每出一招必然把他震得身形連幌。

  群雄睹狀心中大驚,現在他們都渴望白玉騏能夠戰勝「七毒使君」,這倒並不是他們怕白玉騏被殺,主要的是他們有自知之明,目下就是合他們四人之力只怕也不是「七毒使君」的敵手,因為藥力已漸漸擴大了。

  「七毒使君」邊打邊冷譏道:「白玉騏你當老夫不知道你的名字嗎?嘿嘿,我那身列武林六尊的師侄早不知對老夫提過多少遍,本來你早晚是要葬身『千絕谷』的,是以老夫並不想早置你於死地,但你太聰明了,你的智力竟然不在谷主之下,是以老夫不得不先除了你。」

  白玉騏俊臉已泛蒼白,但仍平淡的道:「二毒在千毒谷嗎?」

  「嗯,令生你只怕去不得了。」說著一掌向白玉騏當胸劈去。

  白玉騏這次沒有閃避,大喝一聲道:「為什麼去不得!」說著「金掌追魂」也應手而出,駭人的劍勢,帶起五尺長的芒尾向「七毒使君」掃去。

  「七毒使君」萬沒料到白玉騏已到強弩之末,尚能出此奇異厲害的招式,大駭之下,本能的右手一伸一縮打出一蓬毒針。

  但聽「叮叮……」請聲脆響,藍光如牛毛細雨四散飛射,中間卻夾著白玉騏一聲輕微的悶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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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 23:50:39
  乳蒙色的劍幕一斂,白玉騏的劍尖已指在「七毒使君」的咽喉。

  韋子玉縱身躍出,出手點了「七毒使君」的「七坎」、「肩並」兩穴,冷笑道:「焦兄,兄弟等解藥已等了很久了。」

  「七毒使君」陰笑道:「韋兄好快的動作,使兄弟想跑都跑不了。」

  韋子玉笑道:「焦兄,你該知道你的生死握在誰手中。」

  「但願還不操在韋兄手中。」

  白玉驗道:「閣下該履行諾言了。」

  「七毒使君」焦孟宇笑道:「當然,但白兄中了老夫一根『斷魂針』不在諾言之內。」

  白玉騏面色一凜,問道:「在下能支持多久?」

  「不出二天必然毒發身死,只有服了老夫的另一種解藥,勉可支持百日,不過不在我們的誓言之內。」

  白玉騏笑道:「閣下生命操在白某手中,只怕在下要的是真解藥了。」

  「七毒使君」笑道:「百日之毒就是老夫身上唯一有的真解藥,但若老夫不告訴你服用之法,你殺了老夫又有何用?」

  上清真人大聲道:「這是你們問的事,以後再談不遲,快拿出我們的解藥來。」

  白玉騏冷笑道:「道長剛才為什麼不發狠?」

  「因為老命比小命值錢得多呀。」「七毒使君」諷刺道。

  上清真人頓時惱羞成怒,吼道:「道爺劈了你們。」

  韋子玉冷笑道:「道長,在場的人不止你一個。」

  「七毒使君」焦盂宇冷笑道:「要劈老夫不難,似要陪葬的只怕也不少。」說罷又轉對白玉騏說道:「老夫倒有一個兩全之策。」

  「說說看。」

  「七毒使君」焦盂宇道:「只怕你不願意聽。」

  上清真人怒道:「你們到底要談多久。」

  「七毒使君」冷笑道:「耽誤不了你的命就是。」

  白玉騏道:「你先說說看,接不接受是在下的事。」

  「七毒使君」道:「老夫告訴你『百日之毒』的服法,你擔保老夫性命無憂。」

  「閣下也怕死。」

  「七毒使君」道:「不錯。」

  白玉騏鄭重問道:「到千毒谷需要幾日?」

  「二十天。」

  白玉騏仰頭看著天邊一朵浮雲,星眸中映出一絲蒼涼的光芒,良久良久才收回目光,淡然道:「一百天夠了,在下答應你。」

  「好,老夫信任你。」

  「七毒使君」目光掃過群雄臉上,但見個個臉上隱含殺氣,不由心中暗自發出一聲冷笑,坦然伸手入懷,摸出三個綠色小瓶,辨認一下,打開其中一瓶,倒出一粒遞與白玉騏,又分別倒了十幾粒給在場十幾人。

  群雄接過藥丸,但卻不止目服下。

  韋子玉冷冷道:「焦兄如何使兄弟信得過呢?」

  「七毒使君」焦孟宇冷笑道:「不信不要服。」

  韋子玉笑道:「焦兄別忘了,兄弟已得到解藥了,盡可殺死你再服下去。」

  「七毒使君」臉色一變,他確實沒有想到這一著。

  韋子王哈哈一笑道:「兄弟信得過焦兄。」把藥服人口中。

  其他群雄見韋子玉服下解藥,也都相繼服下。

  突然,群雄除白玉騏外,都紛紛癱瘓地上。

  韋子玉冷笑道:「韋子玉今天算是落入你老匹夫的圈套中了!」

  白玉騏掃目一看,不由面色一寒,兩道冷電的目光突然射在「七毒使君」臉上。

  「七毒使君」神色自若的道:「古詔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各位心中早已埋下殺焦某之意,焦某為了自身的安全只得暫時令諸位稍坐一刻,諸位不妨運氣一試,看『子午斷魂霧』之毒解了沒有。」

  不大工夫,天光魔冷冷道:「焦孟宇,這筆帳老夫有生之年必定要算還。」

  「七毒使君」冷笑道:「『千毒谷』隨時隨地恭迎諸位光臨,喏,白世兄,這是解『百日之毒』的藥丸。」說著伸手遞過一粒紅色藥丸。

  白玉騏接過服下道:「百日之毒服下後身上有何感覺。」順手把臂上的毒針拔去。

  「此毒百日發作身亡,發作前自身毫無感覺。」

  白玉騏回劍入鞘道:「多久見效。」

  「你運功一試便知。」

  白玉騏運功一試,果然氣血暢通如前,當即道:「我該放了你了。」

  血影魔怒道:「白玉騏你當真要放他!」

  白玉騏冷然道:「白某有言在先。」

  天光魔冷笑道:「你卻忘了他的陰險了。」

  「但他敗後並未食言。」

  「七毒使君」冷笑道:「可惜閣下爬不起來是嗎?」

  天、血影二魔同道:「焦兄對了。」

  韋子玉道:「白世兄,你自身的毒呢?」

  白玉騏淡然道:「那是在下的事,不勞前輩操心。」即伸手拍活了「七毒使君」焦孟字被制的穴道。

  「七毒使君」焦孟宇活動了一下,舉步向群雄邁去。

  白玉騏冷喝道:「閣下意又何為?」

  「七毒使君」冷笑道:「日下你我誰也不欠誰的,老夫自然有行動的自由。」

  白玉騏手握劍把,冷笑道:「不錯,但如你要對他們有所不利,別忘了白某功力已復,舉手投足之間,立可制你於死地。」

  「七毒使君」焦孟宇心頭一凜,暗道:「此言不假。」

  口中卻冷笑道:「老夫要做什麼諒你還管不了,只是老夫不能失信於人罷了。」

  白玉騏冷笑道:「閣下請吧!」

  「七毒使君」環顧群雄一眼,冷笑道:「老夫在千絕谷中隨時候駕。」轉對白玉騏道:「希望你珍惜這一百天,哈哈……千絕谷中老夫為你準備棺木,以報你我相識一場。」轉身下山而去。

  白玉騏星眸望著天際,心中卻不知茫然想些什麼?

  驀地……

  上清真人冷冷道:「白玉騏,你我尚未見真章。」

  白玉騏淡然道:「白某希望你自量些吧!」

  「什麼!你以為老夫打不過你?」

  白玉騏猛然轉過頭來,兩道如電的利光射在上清真人臉上,冷森森的道:「你自以為呢?」

  上清真人不自主的退了一步,突然覺得這樣太過丟人,又跨上兩步,大喝道:「老夫不知道,接招!」一招「劍底翻雲」向白玉騏推去。

  白玉騏靜立不動,右手揮處,「天光血影」把上清真人的寶劍盪開,左手呼的拍出一掌,猛烈的掌風真把上清真人逼退五尺。

  驀地——

  連聲怒喝:「白玉騏休狂,老夫會會你。」

  幾乎是在上清真人揉身再上的同時,天光、血影二魔已同時攻了上來。

  白玉騏玉劍連演「月落星沉」「碧海連天」分以三個方向攻向三人,快如電光石火,使人看得眼花撩亂。

  三人武功雖然了得,但仍不免被逼後退三尺。

  這時武當派的五六個高手也都圍了上來,把四人團團圍於核心,個個臉泛煞氣,躍躍欲動。

  「地絕」韋清嵐劍眉一皺,道:「三個絕世高手竟然戰他不下。」

  「他們就要落敗了,此子的武功令人望而生畏。」

  這時激鬥中的白玉騏冷冷道:「上清真人,白某之所以一再相讓,乃是看你已經這麼一大把年紀了,成名不易,不忍讓你晚年失意,至於武當三清乃是江湖敗類,萬死不能贖其罪,你身為武當僅存長老,自己已有失察之罪,你還有何顏說報仇?至於你們二人,白某不是不忍傷害你們,乃是想再以單身雙劍會會洪荒九魔而已,是以不願你們受傷,你們應知進退才對。」

  上清真人吼道:「好堂皇的話,居然教訓起老夫來了,可惜貧道信不過你。」

  天光、血影二魔同聲道:「白玉騏,空口說白話駭不倒別人,儘管拿出些真才實學。」

  「地絕」韋清嵐道:「單身雙劍會洪荒九魔?」

  韋子玉慨歎道:「唉!看來他是真的不把生死看在眼裡了?」

  「他會勝得了嗎?」

  「很難說。」

  驀地!

  鬥場中暴起一聲清叱,嘶嘶銳嘯聲使人聽了膽戰心驚。

  韋子玉駭然道:「馭劍之術。」

  「什麼?」

  連聲驚喝,二魔與上清真人,紛紛躍退八尺,每人胸前都被劃了一個十字,山風過處衣片隨風飄舞,深度恰達肌膚。

  但三人竟似毫無所覺,只楞楞的站在就地。

  白玉騏俊臉上一片冷漠,玉劍已人劍鞘。

  五六個武當高手也都驚得發呆。

  良久良久,上清真人沉重的歎了口氣道:「貧道輸了,而且輸得口服心服,但可惋惜的是你沒有殺了我,也許這就是你狠心的地方。「隨手拋去金劍,轉身對五六個道士道:」你們先回去吧,今後本派弟子人人需謹遵祖師訓諭,不得招搖生事,違者從重議處,掌門人由道緣擔任,去吧。」

  道綠揖首道:「師伯何不一起回來?」

  「觀中有我已多,無我恰好,去吧,去吧。」

  五六個道士竟一時不知怎麼說才好。

  白玉騏冷漠的掃了眾人一眼,轉身向山下邁去,隨口吟道:

  「為人不可不回頭。名利英雄有日休。

  千種情懷千種恨。一分榮辱一分憂。

  紅塵大廈中年計。白骨荒郊一土丘。

  開口對人向借問。為誰不了為誰愁。」

  聲音高昂,但卻有無比的蒼涼,似乎在傾出他內心的落漠,也似乎在歎息他人生遭遇的淒涼。

  隨著漸遠的身影,聲音愈來愈弱,直到聽不到,但群雄耳中卻反覆響著那淒涼的聲音。

  上清真人也淒涼的道:「是的,名利英雄有日休……為誰不了為誰愁,哈哈……為誰不了為誰愁。」一連幾個縱躍,向山後奔去,眨眼消失不見。

  「地絕」韋清嵐歎道:「這似乎是他的心聲。」

  韋子玉道:「這是他的孤單身世。」

  「英雄的心是寂寞的,爹,我想跟他一起去『千絕谷』。」

  韋子玉道:「他已抱了必死之心,嵐兒,你呢?」

  「地絕」韋清嵐開朗的笑道:「我見機行事,爹,我去了。」話落向白玉騏的方向追去。

  武當群雄相繼下山而去,緊接著天光、血影二魔也相繼而去,他們沒有說一句話,不知他們心中在想些什麼?

  韋子玉喃喃道:「為誰不了為誰愁……」

  韋清嵐下得山坡,不久即見白玉騏正在加快速度向山下奔去,「地絕」韋清嵐不由微微猶疑了一下,他雖然與白玉騏相處不久,但卻由每次的敵對的場面中知道白玉騏個性十分剛毅,是以他深知,如果直言相助,必然被白玉騏拒絕,是以略為猶疑了一下,他乃十分聰明之人,當下略一思索便已有了對策,當即大聲叫道:「白兄請等一下,小弟有話說。」

  白玉騏聞言止住前衝的身形,緩緩轉過身來,如電的目光射在正向身前奔來的「地絕」韋清嵐臉上,默默運功戒備,但未發一言。

  「地絕」韋清嵐奔到白玉騏前面八尺左右停住,坦誠的笑問道:「白兄意欲何往?」

  白玉騏淡然道:「兄台不覺管得太多了麼?」

  「地絕」韋清嵐絲毫不介意,仍然坦誠的笑道:「假使兄弟猜得不錯的話,白兄此去必然是往千毒谷找那位列武林六尊的雙毒。」他說得十分自信,但卻不提白玉騏是往千毒谷取百日之毒的解藥。

  白玉騏毫不動容的道:「兄台何不說在下去取解藥?」

  「地絕」韋清嵐笑著搖頭道:「解藥對白兄來說似乎並不比找雙毒重要,兄弟並不太懂得詩詞,但由白兄離開時所吟的那首詩中,兄弟敢斷言你已不把生死看做一回事了,『為誰不了為誰愁』兄台的確所不了的,是武林六尊尚有二人未死,只要此二人一死,吾兄就沒有什磨不了的事了,對嗎?」

  白玉騏聽得心頭一震,心說:「此人好聰明。」那戒備之心也跟著更明顯,當下冷冷道:「兄台很聰明絕頂,所言的確也一點沒錯,但不知兄台替兄弟把事情分析得如此清楚是何居心?」

  「地絕」韋清嵐笑道:「沒有什麼居心,我祗是以為兄台不了的事似乎還不止此?」

  白玉騏諷刺的道:「兄台既然有過人的才智何妨也一併來分析一下。」

  「地絕」韋清嵐並不在意,仍然笑道:「不知兄台將來如何安排那些紅粉知己?」

  這正是白玉騏心中無法排遣的事情,也是他最煩惱的事,如今一旦被「地絕」韋清嵐提出,一時之間千頭萬緒,不知要怎樣回答才好,一股莫名的煩惱,頓時化作一股怒火,全發洩在「地絕」韋清嵐身上,冷冷的道:「兄台管的事不嫌太多了嗎?別忘了在下與你是站在不能兩立的地位。」

  「地絕」韋清嵐已對白玉騏產生了一種崇敬與同情的複雜心理,是以任憑白玉騏如何折辱卻仍毫不介意,當下只搖搖頭笑道:「你我相處的地位,現在談之兄弟尚認為太早了些,假使兄台不認為與兄弟在一起有危險的話,兄弟倒想與吾兄結伴到千毒谷一行。」言下之意顯然是說如果你白玉騏怕了我的話那倒大可以不必。

  白玉騏個性何等剛強,聞言不由冷笑道:「白玉騏自出道以來倒未脫過危險二字,如能多歷幾次危險,那是再好也沒有了,咱們走吧!」話落轉身行去。

  「地絕」韋清嵐微微一笑,與白玉騏並肩而行。

  太陽已近西山,山谷中飛騰著一白一藍兩條人影,行動之快恰如一縷輕煙。

  行行復行行不覺已過了五天,這五天來白玉騏的心情是越來越平靜,他似乎已不再想其他的事情了,在他心中唯意思慮的就是如何找到雙毒報得親仇,至於那些紅粉知己,已盡可能的在促使自己趕快忘記掉,並且,另一個想法就是在他找到雙毒之前盡可能的不再與她們見面。

  「地絕」韋清嵐已不多說那些勸解的話了,不過,他心中總是在想要用什麼方法打動白玉騏的生機。

  這一天,兩人已走到雲霧山,這裡距千毒谷尚有兩山之隔,不過,在山中卻可以展開輕功趕路,是以在時間上卻要節省了很多。

  中午時分兩人已到了插天崖下,但見危巖絕壁,屹立如削,而插天崖方圓不下數百里如繞道而行勢必要多花一天的時間,是以兩人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白玉騏打量了一下山勢,見崖壁雖然平滑,但仍有可供借腳之處,當下回頭看了「地絕」韋清嵐一眼。

  「地絕」韋清嵐何等聰敏,見狀笑道:「白兄欲翻此插天崖而過,這樣可以減少不少冤枉路,小弟亦甚贊……咦!那是什麼?」說著用手指著一處距地約五十丈的突石上,只見那突石上插著一根黑色的旗子,正自迎風飄揚中。

  原來「地絕」韋清嵐在說話的時候,就一直在打量著四周的形勢,覓找可以借腳登上的地方,打量到突石上也就自然而然的發現了那支黑旗,只是距離太遠了又不大,加之隨風飄動下是以一時間也看不清旗上是什麼東西。

  白玉騏順著韋清嵐手指的地方看去,劍眉不由一皺,緩緩道:「是一面黑旗,旗上面繡著兩根白骨……。」

  「地絕」韋清嵐面色登時一緊,這時他也看清了黑旗上那兩根刺眼的骷髏白骨了,不由自主的驚道:「枯骨旗!」

  白玉騏並不知道「枯骨旗」表示些什麼,但他由「地絕」韋清嵐的語氣中可以斷定此旗必然代表著什麼恐怖人物,當下冷冷的道:「在下已決定過此插天崖,兄台大可隨便。」

  「地絕」韋清嵐劍眉一皴,當下不由微微發怒,心說:「韋某又豈是貪生怕死之輩,白玉豈你也太小覷於我了。」

  思念間不由大笑道:「兄弟甚佩服自兄的勇氣,但此『枯骨旗』早在六十年前已被江湖上認為是奪命催魂的標記了,為江湖武林所畏懼,小弟雖未親身見過,但想來此旗之能震懾人心奪人魂魄決非無因,怕與不怕是另外一回事,但臨事卻不能沒有戒備之心,小弟直言並非敢教訓白兄還請見諒。」話落不等白玉騏答話首先向崖上奔去。

  白玉騏不由一楞,心中暗自奇怪道:「此人近幾天所為怎麼處處與過去大相逕庭呢?莫非他另有什麼圖謀不成?」想到圖謀,白玉騏心中不由發出一聲冷笑,起身追去。

  這時韋清嵐已登上近二十丈了,白玉騏腳下加勁,僅四五個起落已到「地絕」韋清嵐身後了,但卻並不趕上去。

  眨眼間兩人已同時落在那塊突起的崖石上,白玉騏信手拈起那根黑旗,只見旗桿是鋼製的,旗面是黑綢的,那兩根白骨,則好像是什麼染製成的,近看隱隱發出綠光,想必在黑夜之中此旗亦能為人所見。

  白玉騏將旗插回,反身又向上登去,這次是白玉騏在前,韋清嵐在後,約在一百五十丈左右,又有一塊突起的巨石,上面依舊有一支黑旗,好像這旗子的主人是專為他倆插的一般。

  「地絕」韋清嵐心中微微有些錯愕,略一沉思,向左面飄去,白玉騏微微一怔,心說:「放著直路不走,為什麼走偏路呢?」但他再一想,不由恍然大悟,心中暗道道:「他的心思好慎密。」起身追去。

  但是,當他們再登上得一塊巨石時,上面豁然又插著一支黑旗,「地絕」韋清嵐俊臉一緊,對白玉騏道:「看來他們是衝著我倆來的了。」

  白玉騏冷然道:「你是說他們的旗子是剛插上去的嗎?」

  「地絕」韋清嵐道:「兄弟認為確是如此,因為他們最初並不知道咱們是走左方或右方。」

  「難道他們不會先在每一塊巨石上插上嗎?」

  「地絕」韋清嵐笑道:「白兄說得也是,但據兄弟所知,『枯骨旗』天下僅有五根,如今我們已發現三根,他們是不可能每塊巨石上全插上的。」

  白玉騏心頭怦然一動,心說:「此人若能在我們臨時改變行動之前把旗子插上而不為人所見,其輕功豈不已達駭人聽聞的境界了。」心中雖然在想,但卻不形諸於色,轉首向「地絕」韋清嵐道:「依兄台之見呢?」

  「地絕」韋清嵐道:「依小弟之見,反正他們是衝著你我而來,我們也就不必再躲藏了,乾脆就直衝上去與他們決一死戰算了。」

  「兄台以為他們會如此輕易的讓我們闖上崖去嗎?」

  「地絕」韋清嵐一皺劍眉道:「現在距崖頂大約尚有兩百餘丈,他們要打也要在五十丈左右的地方,我們何妨先衝上一段再說。」

  白玉騏點點頭,起身而去,這次他們已先有決定,是以再衝上百丈雖然又發現了一面黑旗,但兩人卻並未停身。

  插天崖已然在望,距崖頂工十丈處又有一塊突起的大石頭,白玉騏身在空中突聽頭上傳來一陣「臘臘」破風之聲,白玉騏本能的抬頭一看,一溜黑光噗的一聲插於巨石之中,白玉騏也恰在此時落於石上。

  白玉騏將黑旗拔出,仰臉冷笑道:「朋友,我道閣下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原來也不過乘人說話的時間暗作手腳而已,如果此崖再高百丈,閣下豈不已顯了原形。」

  這時「地絕」韋清嵐也已躍落白玉騏身邊,白玉騏的話自然也全聽到了,他那雙星眸也不由向崖上打量。驀地……

  崖上一個冷冷的聲音道:「小子你別以為了不起,若非在下有意留下這一手,哼哼!只怕你們還蒙在鼓裡呢!」隨著話聲崖上出現一個黑衣人,他不但全身穿黑,就是連臉部也都用黑布蒙著,除了那雙炯炯發光的眼睛露在外面以外,其他的一無所見,但由那說話的聲音來判斷,此人年齡當在六旬以上。

  「地絕」韋清嵐冷笑一聲道:「閣下此時在崖上現身莫非是想來個居高臨下,乘人之危!」

  黑衣人陰森森的道:「韋清嵐你少耍花槍,在下如果想乘人之危,又豈是你三言兩語能改變得了在下初衷?」

  「地絕」韋清嵐笑道:「閣下認得在下,在下卻無法看清閣下廬山真面目,在下妄言一句,莫非閻下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

  黑衣蒙面人聞言怒道:「就憑你這句話,在下就容不得你。」

  「地絕」韋清嵐大笑道:「閣下容不得在下,早已在預料之中,但如果在平地你我公平交手,韋某倒不相信誰容不得誰,但在此時在下確信閣下可以輕而易舉的置我等於死地。」

  黑衣蒙面人發出一聲狂笑道:「韋清嵐,你那點基業在下瞭如指掌,就是在平地在下也有十成把握置你於死地,但是……」

  「地絕」韋清嵐深怕他改變主意,未等他說完立刻接口道:「但是現在出手不是省時省力得多,是嗎?」

  那人冷笑連連,震聲:「你很聰明,不過這次你卻沒有猜對。」

  「那閣下是要讓我倆上去再解決了?」

  那人眼中透出一絲狠毒的光芒,冷笑道:「不錯。」

  白玉騏冷冷道:「閣下言而有信嗎?」

  那人冷冷道:「在下沒有欺你的必要,反正今天你們也別想活著離開這插天崖了。」

  白玉騏冷笑道:「那也未必。」起身欲上。

  「地絕」韋清嵐突然拉住白玉騏道:「白兄且慢。」轉頭對黑衣蒙面人道:「閣下站在我倆必經之地不知是何用意?」

  白玉騏心頭一震,心中暗自佩服道:「此人年紀輕輕,心計卻如此之多,難怪能闖出「地絕」的雅號!」

  黑衣蒙面人冷冷道:「那你要在下站在那裡。」

  「地絕」韋清嵐笑道:「當然要有一段足夠的距離能確保我倆可以安然渡上崖頂。」

  黑衣人冷笑道:「你考慮得很周到。」轉身向崖內走去。

  「且慢!」「地絕」韋清嵐突然大叫道:「你站在裡面我等看不見,那豈不比站在邊上更方便得多?」

  黑衣蒙面人心頭猛然一震,目中射出兩縷奇光,緩緩轉過身來道:「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地絕」韋清嵐大笑道:「閣下如有什麼好的計劃大可以此時進行,如果沒有的話,請沿著崖緣向左走出一百丈。」

  黑衣蒙面人怒道:「在下豈是任人擺佈的嗎?」

  地絕韋清嵐笑道:「這並非擺佈,而是公平交易,閣下在平地行一百丈,在下二人登高五十丈,那時就是交起手來也是公平,如果合下認為這樣沒有多大把握的話,那就大可以不必挪動。」

  黑衣蒙面人怒喝一聲道:「韋清嵐等你上得崖來在下定將你碎屍萬段。」話落向左面走去,韋清嵐盯著那黑衣蒙面人,一面對白玉騏道:「白兄,我看崖上決不會僅此一人,說不定就在我們的正上方此時正有一大批人在那兒等著呢?俗語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待會上去的時候最好有兵刃戒備才好。」

  白玉騏此時對「地絕」韋清嵐的看法已不再像先前那麼壞了,聞言點頭一笑說道:「韋兄說得甚是。」

  「地絕」韋清嵐目往那黑衣蒙面人,見他已走出將近百丈隨道:「不要走了,夠了夠了!」從身上摸出一把蜂尾針,對白玉騏道:「白兄請讓小弟先上,小弟的蜂尾針可供開路之用。」

  白玉騏道:「在下先上也是一樣!」

  「白兄莫非信不過在下?」

  白玉騏笑道:「信不過的話在下應該讓你先走,現在時間已無多了,你我並肩上好了。」

  「地絕」韋清嵐深知白玉騏的個性,當下只好點頭,與白玉騏並肩向上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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