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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雪雁]翠梅谷[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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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 23:58:02
第三十章 救人中計


  就在這時,烏雲已蓋住了整個日光,大地頓時顯得陰暗無比,在此生死搏鬥之際,分外顯得陰森可怕。

  只聽古月大聲道:「老大,若不是你阻止,我幾乎破壞了人家的好事。」

  古雲道:「作人就得會觀察,像你這種直衝莽撞,最後,只怕僅做了個費力不討好的冤大頭。」語氣似有教訓之意。

  古月一眨眼,顯然有些不服,剛想開口辯駁,突然,耳邊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吼,不由自然而然的轉過頭去。

  就在他頭剛轉過之際,耳邊又傳來一聲慘叫,目光到處,只見天悟子與天癡於的兩隻右手,已齊腕被截斷,落在地上,那兩個手掌,還緊緊的握住長劍。

  古雲暗自歎道:「此人好快的身手。」

  這時,天塵子已駭得跳出了戰圈,白玉騏正自一步一步的緩緩向他退去,他俊臉上,正映溢著無窮殺機!

  只聽白玉騏冷森的道:「閣下想過你的死法嗎?」語氣冷酷得好像已失去了人性。

  天塵子由心底冒出一股涼意,毫無意識的脫口道:「白,白玉騏,你,你有沒有人性?」

  白玉騏氣極狂笑一聲道:「人性,閣下有人性怎會踏進翠梅谷,趕盡殺絕?」

  這時,天癡子已止住了斷腕上的血,躡足向白玉騏背後走去,精目中突然露出狠毒的光芒。

  古月見狀一動,古雲急忙傳音道:「老二不要妄動,他奈何不了那白姓小子。」

  這時,白玉騏已距天塵子沒有多遠了,突然,他由天塵子雙目中好像看到了些什麼,心中不由為之一動。

  就在這時,突然一股排山倒海的壓力已壓到白玉騏背後。

  白玉騏心中立刻明白,冷笑一聲,就在那股排山倒海的掌風,將近背上之際,驀地暴叱一聲,說道:「你們找死。」一式「潛龍升天」已閃電凌空飛起五丈多高。

  天塵子恰在白玉騏對面沒多遠,天癡的行動,他全看到了,是以才把後退的身子剎

  住,但由於他太緊張了,以至臉上露出了表情,竟使白玉騏事先有了警惕,而功虧一簣。

  白玉騏突然凌空而起,那股威猛無倫的掌風,正好全罩向了天塵子,僅只一閃,便已到了天塵子胸口。

  事出突然,距離又近,任他天塵子功力多高,此時也措手不及了,倉促之下,只提了三成真力,迎著來招拍出。

  只聽,「轟」的一聲大震,接著傳來兩聲悶哼。

  顯然,天癡子新創之餘,功力大減,而天塵子倉促之下,功末提足,兩人打了個半斤八兩。

  這一著全都出乎二人意料之外,一掌對掌後,不由同時一怔,同時發出一聲驚「咦」之聲,楞在當地。

  就在這時,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冷酷的寒笑聲,道:「賊道認命吧!」

  一條白影,一掠疾降下來。

  古雲神情一震,脫口道:「好快的身法。」

  就在古雲一聲驚呼未落之際,荒僻的山野中,又傳來兩聲淒厲無比的慘號聲。

  只見天癡子已跌倒地上,左臂已齊肩而斷,遠拋出一丈之外,創口正如泉湧般的不停冒出鮮血來。

  天塵子則倒退出七八尺,雙手已齊腕而斷,臉雖蒼白如灰,雙目圓睜,恐怖中,充滿了痛苦。

  白玉騏眼見三個殺父仇人,都受了重傷,心中微微覺出一絲輕快的慰意,冷森森的笑道:「二位如有興趣,應該猜猜你們的死活。」

  天悟子急步上前,沉聲道:「白玉騏,你如有一點人性,就該給我們個痛快。」

  白玉騏狠聲道:「痛快?各位知道這些年來,我白玉騏心中,一直在想些什麼嗎?」

  天癡子切齒道:「貧道管你這小狗想些什麼?」現在他只剩下一張嘴了,也只有這一張嘴,能表達出他對白玉騏的恨意。

  白玉騏殘酷的笑道:「罵吧!當初我也痛器過你們!」話落一頓,冷森森道:「但是,不管怎樣,我仍要告訴你們我在想些什麼?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想,我報仇的時候,應該怎樣處治你們!」話落星目中,電射出兩道凶狠而猙獰的光芒,令人望之心寒。

  烏雲已滑過日輪,然而,強烈的日光再度照到這個荒僻的山野時,情勢卻已發出了可怕的轉變。

  白玉騏嚥了口唾沫,冷聲道:「最後,我想出來了,我要看看你們——的——心是不是黑的。」聲音沉重而堅定,但卻陰森之極。

  古雲、古月,心中同時一笑道:「這小子倒會唬人。」

  武當三清是當事人,他們可不相信白玉騏是在唬他們,因為,他目中此時正透出野獸般的光芒。

  天癡子咬緊牙根,狠聲道:「貧道死了做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白玉騏淒厲的狂笑一聲,道:「白某什麼都不怕,就是怕鬼,但怕的卻不是那些禽獸不如的人所變成的鬼。」話落,舉步向天癡子走去,道:「你是三清之首,就先看你的吧!」

  三人中,只有天悟子還有一隻可以活動的手,一見白玉騏就要下手,忍不住怒吼一聲,道:「貧道與你拚了!」聲落一招「獨臂撐夭」,向白玉騏拍去。

  「天悟子」兩手都在時,已不是白玉騏之敵,如今,只剩下一隻手,又如何能奈何得了白玉騏。

  只聽白玉騏冷笑一聲,道:「還沒輪到你。」聲落一招「天光血影」,迎面向天悟子拍去。

  「轟然」一聲大震,平地激起了一陣旋風,沙土直捲上半天。

  天悟子連退了七八步,但仍拿不住樁,一屁股坐在地上,良久,良久,爬不起來,顯然,白玉騏這一掌,力量用得太大了。

  就在天悟子跌坐地上的一剎那,白玉騏霍然地轉身,猛一翻身,他那五支彎曲如鉤的手指,已「噗!」的一聲,插進了天癡子胸口。

  沉寂的山野中,傳來一聲淒厲恐怖的慘號,聞聲令人為之毛骨悚然。

  古雲、古月不由自主的退了兩步,脫口道:「好狠的心!」

  白玉騏右手猛然向外一拉,只見天癡子一陣搐動,鮮血已如噴泉般的由他胸口噴出來,白玉騏手中已多了一顆血淋淋的心臟。

  天塵子一見大師兄死得如此之慘,不由雙目為之盡赤,厲叫一聲,道:「貧道與你拚了。」躍身而起,一頭向白玉騏胸口撞去。

  白玉騏此刻殺心已起,見狀猛然向左一閃,左手閃電向天塵子胸口插了進去。

  天塵子功力大減,再加之存心拚命,神智已有些不清,那曉得閃避,只聽「噗」的一聲,接著傳來一聲淒厲無比的慘號,由王騏左手中,又多了一顆血淋淋的心。

  天塵子屹立的屍體,良久才「砰」的一聲,倒了下去。

  天悟子眼見自己師兄師弟,已全毀在白玉騏手中,心知,自己上去也是白費,不由暗歎一聲,說道:「想不到,當年一念之差,竟落得如此結局,天道報應,真個毫釐不差了。」話落猛然一掌,向自己天靈蓋拍了下去。

  「砰」的一聲過處,天悟子已然腦漿迸流,萎縮在地上,三人中,只有他一個保全了心髒。

  轟動一時的武當三清,就在此荒山僻野中,償清了他們無法以財物抵償的債,命赴黃泉。

  白玉騏冷酷的望了天悟子的屍體一眼,道:「便宜你了!」語氣依舊充滿了恨意。

  古雲、古月兄弟二人,微微猶疑了一下,舉步走到白玉騏身後的五尺處,古雲沉聲道:「老夫一生,殺人不擇手段,但若與你白玉騏相比,自歎尚有雲泥的差別,你的手段的確令老夫心驚。」

  白玉騏掃眼瞥了地上武當三清的屍體一眼,幽幽的歎息一聲,道:「白玉騏恨不得會他們的肉,飲他們的血,這種死法,對他們而言,可說尚有餘辜呢!」

  占雲不以為然的搖頭道:「人死百事了,老夫總不以為這種作法是對的。」

  白玉騏霍然轉身,冷笑道:「在下並不需要你們認為對與不對。」語氣十分冷漠,話落,用力把兩顆血淋淋的心,丟在地上。

  古雲笑道:「老夫只是一種建議,你如此做,只有見棄於江湖,而不容於人,對於你自身,可說有害而無利。」語氣仍是那麼誠懇。

  這一次,白玉騏沒有再冷言相譏,這一剎那之間,也許他覺得自己太孤單了,但是,他卻不願意改變自己的意志。

  白玉騏淡然的掃了二人一眼道:「白玉騏早已見棄於江湖,現在改變主意已來不及了,何況,由某也不願意為別人而改變自己的行動。」

  古月道:「亡羊補牢並不太晚。」

  白玉騏搖頭道:「兩位此刻欲到那去。」

  古雲似乎已看出白玉騏不願再談及他自己的事了,當下接口把話題岔開,道:「先到武當山,望天崖一行,白兄呢?」

  白玉騏道:「在下也欲去那兒一趟,不過,兩位可以先行。」

  古雲點頭道:「也好,咱們分批前往,也可以減少別人的注意!」一頓,道:「咱們何時再相逢呢?」

  白玉騏冷然一笑道:「在下相信,你我總有相遇之日,那時的立場,也許與現在截然不同,在下倒希望二位能先有個準備。」

  古氏兄弟聞言毫無表情,也許,白玉騏的話,已早在他們預料之中了。

  古雲望著白玉騏,點頭一笑道:「在上望天崖之前,老夫可以保證有那一天,但上了望天崖後,老夫卻不能把話說滿了,咱們以後,只有走著瞧了!」話落一拉身側古月,向白玉騏道:「白兄保重了。」反身躍人林中,消失不見。

  由古雲的話中,白玉騏似乎聽出了些什麼,他星目中,透出兩道懷疑的目光,喃喃自語道:「莫非那天殘道人的功力在古氏兄弟聯手攻擊之上不成?要不然,他們怎麼會說上了望天崖後,就不能保證了呢?」

  山野吹來一陣乾燥的熱風,撩起白玉騏白色的儒衣衣角,也卷地陣陣血腥的氣息,令人嘔心。

  白玉騏抬頭看看天色,自語道:「現時天已過午了,我也該走了。」狠狠的掃了武當三清的屍首一眼,起步向大漠雙絕消失的方向走去。

  就在這時,突聽右側崖下傳來一個陰沉的聲音,道:「老夫走遍天捱海角尋你小子不著,卻沒想到,竟在此相逢了!」語氣非常冷森,得意。

  另一個清朗的聲音這:「在下並不認得前輩。」

  「你老子可是藥聖?」

  另一個聲音接道:「家父的江湖同道,確實稱之為藥聖。」

  那陰沉的聲音又道:「你老子是不是練有一種功能克毒增功的『回天丹』。」

  清朗的聲音道:「前輩對家父的事,似乎知之甚詳。」

  「老夫若知不詳,又那會有神算子之稱,小子,今天我實言相告吧,我找你的目的,就是為了那顆『回天丹』。」

  「那藥不在在下身上。」

  那陰沉的聲音冷笑道:「你想欺騙老夫?」

  「在下功力不如前輩,那有欺騙之理。」

  那陰沉的聲音道:「那麼讓老夫搜一搜看。」

  白玉騏聽到此處,劍眉不由為之一豎,心忖道:「世間竟真有這種巧取豪奪之人!」思忖間,已停住了腳步。

  清朗的聲音又道:「請恕在下辦不到。」

  「你別忘了,此地是僻野荒山,如把老夫激怒了,那時宰了你再搜,你可就太不划算了。」

  一句僻野荒山,登時勾起白玉騏滿腔怒火,心說:「哼,你大概沒想到還有我白玉騏在此吧!」話落舉步向右側走去。

  就在白玉騏到達崖惻之際,只聽那清朗的聲音又道:「在下說辦不到,就是辦不到。」

  那陰沉的聲音怒吼道:「你找死。」

  恰在這時,白玉騏也走到了崖邊,舉目向下一看,只見崖下一塊五十丈方圓大小的小小谷地,此時,正有兩個人在那裡捨生忘死的搏鬥著。

  一個,身著黑袍,手持一把短劍,年約五十上下,濃眉細眼,相貌甚是猥瑣,令人望之生厭。

  另一個年約二十四五,劍眉星目,身著白衣,貌甚清秀,揮舞一柄三尺青鋼劍,顯然就是那藥王之子了。

  由他們打鬥的招式上看來,那白衣少年,似乎處處都落於下風,沒有幾招,便已只剩下招架的分兒了。

  但是,那少年雖已落於下風,但瞼上卻毫無驚慌之色,根本就不像真個在與人拚命似的。

  白玉騏先前聞言,心中已下了決心,當下一見少年已走了下風,心中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反而把他的神情忽略了。

  白玉騏發出一聲冷哼,舉步向崖下邁去,一掠之間,已到了距打鬥的兩人,不滿五丈之處。

  白衣少年,偷眼瞥見一個白衣少年,自崖上降落,心中不由暗喜,舉目略一瞥視,只見此人,劍眉星目,玉面朱唇,相貌清奇,超絕人群,目光到處,登時產生一種螢光皓月之感,心中的意念,不由更堅定了一層。

  白玉騏才現身沒有多久,白衣少年已陷入不支之狀,險象環生,左閃右避,狀至狼狽。

  那黑衣老者,似也發現了白玉騏,此時竟然越攻越猛,招式迅捷得令人目弦。

  轉眼之間,又走了五招。

  突然——

  黑衣老者大喝一聲道:「與老夫躺下!」手起一招「推波逐浪」,向白衣少年胸口擊到。

  這一招來得甚是奇特大膽,因為,胸口乃是長劍盤據之地,此招如無絕對把握,勢必弄巧成拙,反傷敵人劍下。

  白衣少年,似乎沒料到敵人會有這一招,一急之下,招法登時為之大亂,甚至連招架的能力都沒有了。

  眼看那短劍已堪堪刺到白衣少年胸口,就在這時,突然——

  一聲怒叱道:「不見得!」聲落白影一閃,接著,谷中傳來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吼,那黑衣老者,已被震出三丈以外,連吐三大口鮮血,跌倒地上。

  這救白衣少年的人,當然就是白玉騏了。

  那藥王之子,微微一怔神,強自鎮定一下神色,上前恭身為禮道:「多謝兄台援救之德,請問貴姓大名?」

  白玉騏淡然一笑道:「這算不了什麼,在下乃是江湖末流,姓名不說也罷!」

  這時,突見那黑衣老者,從地上掙扎著,坐了起來,道:「莫公子!」

  藥王之子,聞言心頭微微一怔,突然轉身,急步向黑衣老者走去,雙目中透出無邊的殺機。

  黑衣老者,見狀心頭狂震,急聲道:「你,你可不能忘恩負……」

  藥王之子,聞言未等他把話說完,突然手起一招「堆山填海」拍向黑衣老者。

  掌出狂風怒號,與先前對敵時的功力相比,不知增高了多少。

  掌風過處,頓時傳來一聲慘號,黑衣老者再度被震出三丈以外,落地時七孔流血而亡。

  白玉騏見狀,心中頓時起了一種反感,心說:「他已受傷,而且,已改稱你為公子,你還要置他於死地,此人記恨之心,端的太強了。」

  藥王之子一掌將黑衣老者擊斃後,轉身走到白玉騏身惻,恭敬的道:「在下莫玉麟,今日之事,如非遇到兄台,只怕這空谷就是小弟葬身之地了,是以,小弟氣他不過,剛才一掌將此人擊斃掌下,倒有些太過火了。」

  白玉騏淡然一笑道:「在下只不過適逢其會而已,兄台何需掛齒。」

  莫玉麟恭身道:「如果兄台不見棄的話,還請以大名相告。」

  白玉騏冷漠的一笑道:「在下並非閣下欲交往之人,不道姓名也罷!就此別過了!」話落,轉身向來處走去。

  莫玉麟俊臉上登時掠過一絲殺機,當即沉聲道:「兄台請留步。」

  白玉騏聞言止步,但卻沒有轉身,只冷冷的道:「莫兄尚有何吩咐沒有?」

  莫玉麟略一思索,道:「兄台既不願受人感恩,莫玉麟也不是願意平白接受他人恩惠之人,此刻在下願以一顆回天丹相贈,使你我互不相欠。」

  白玉騏聞言霍然轉身,冷冷的道:「顯然在下剛才是多此一舉了。」

  莫玉麟道:「不管怎樣,你總是救了在下一命。」話落從懷裡掏出一個密封的玉瓶,走向白玉騏道:「這瓶裡裝有三顆回天丹,在下願以一粒相贈,不過,此丹不能見風,兄台需立刻服下。」

  白玉騏此時對莫玉麟心中成見更深,暗忖道:「施恩於這種人,的確是不智之舉,我就接受他一顆,互不相欠也好。」心中電轉,出口道:「好吧,拿過來吧。」

  莫玉麟聞聲心頭狂喜!急忙掀開了瓶蓋,倒出一粒墨綠色的九藥,遞給了白玉騏道:「兄台快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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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 23:58:20
  白玉騏伸手接住,含入口中,一人口,頓時覺出味道不對,但為時已晚了,那藥早已化成流體,流入腹內了。

  白玉騏冷冷的注定莫玉麟道:「你到底是誰?」

  莫玉麟獰笑道:「白玉騏,在下確實是藥王之子——莫玉麟。」

  白玉騏星目中殺機一閃,冷聲道:「在下與你何冤何仇?」

  莫玉麟冷笑道:「無怨無仇!」

  白玉騏道:「那你為什麼對在下施毒?」

  莫玉麟恨聲道:「你認得一個名叫岳蓉的少女嗎?」

  白玉騏內心一動!點頭道:「認得。」

  莫玉麟道:「就是為了她。」

  白玉騏突然若有所悟的大笑道:「哈哈……我明白了。」

  莫玉麟俊臉一紅,怒吼道:「你笑什麼?明白了什麼?」

  白玉騏諷刺道:「你自己得不到伊人青睞,但卻又捨不得對她下手,是以就想出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想除去她心中所喜愛的人,是嗎?」

  莫玉麟陰險的獰笑道:「你很聰明,但卻可惜慢了一步。」

  白玉騏冷森森的笑道:「你自以為保住性命了嗎?」

  莫玉麟狂笑道:「哈哈……如果葉聖手制之藥,連你白玉騏都制不住,那也枉稱那個聖字了,哈哈……」

  白玉騏心中一動,試一運氣,面色不由為之一變,敢情,此時,他丹田之內的真氣,已完全提不起來了。

  莫玉麟見狀冷笑道:「怎樣,沒錯嗎?」

  白玉騏心中黯然一歎,點頭道:「在下也許太過心慈了。」

  莫玉麟冷笑道:「是的,你不該救我,不過……」

  白玉騏冷笑道:「不過什麼?」

  莫玉麟沉聲道:「只要你肯答應從今離開中原,在下倒可以給你一線生機,使你保全性命。」

  白玉騏道:「你很心慈。」

  莫玉麟笑道:「那裡,那裡,這只是一個條件而已。」

  白玉騏冷笑一聲,道:「假使在下不接受呢?」

  莫玉麟雙眸中,殺機大熾,冷冷的道:「我知道你不會接受的,是以,在下早下了決心,要替江湖除害了!」話落舉步向白玉騏走去。

  白玉騏此刻功力已失,自知不是其敵,見狀只冷漠的笑道:「真想不到連你這種人也知道替江湖除害。」

  莫玉麟冷笑道:「我這種人總比你好得多吧!」聲落面色猙獰的舉步逼近白玉騏,功力貫注雙臂之上。

  白玉騏黯然閉上眼睛,緩緩坐了下去。

  莫玉麟獰笑道:「白玉驗!你認命了吧?」話落緩緩舉起了雙掌。

  就在這時,突然:

  一個蒼勁的聲音喝道:「孽障,你敢?」

  莫玉麟聞聲大驚,已舉起的雙臂,不由自主的又放了下來,霍然轉身道:「爹爹!」

  白玉騏本已自分必死,是以閉目以待,靜等莫玉麟下手,當下聞聲,不覺又睜開了星目,向發聲處望去。

  只見,前面約二十丈處,正綬步走來一個白髮蒼蒼,銀髯飄拂,面色紅潤的老者,由他肩上負的藥鋤判斷,顯然此人就是那舉世聞名的藥王了。

  白玉騏觸目之間,心中閃電忖道:「一個莫玉麟,我已無能應付了,如果再加上他父親,今天看樣子是死定了。」思忖間,兩道冷漠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向藥王掃了過去。

  「藥王」與白玉騏的目光一觸,眼中浮現一絲令人費解的光芒,迅速的轉面,冷冷的對莫玉麟喝道:「此人是誰?他與你有什麼不解之仇,你要置他於死地?」

  莫玉麟似是甚怕其父,再加上他對白玉騏的嫉恨,乃是為了兒女私情,而無法出口,不由囁嚅的道:「爹爹,我……我……」

  「藥王」一見莫玉麟如此不安,更增加了信心,故意裝作震怒的喝道:「我平時教你做人要怎麼做的?」

  莫玉麟不安的低頭,小聲道:「要和善待人。」

  白玉騏聞言心忖道:「此人教子之方,倒不失為一個仁者之風,何以此子竟然如此不肖,真是人性天生,非人力所能改造。」

  「藥王」冷冷的道:「那麼你現在這麼做,難道把我的話全都忘了嗎?」

  莫玉麟回頭陰毒的掃了白玉騏一眼,心說:「這次算你小於命不該絕,恰好在我要殺你時來了我父親,哼!機會還多的是,不怕你能飛上天去。」心念轉動,只不過是電光石火之間,轉臉惶恐的對「藥王」恭身道:「爹爹,孩兒知錯了。」

  「藥王」冷冷的怒哼了一聲,故作不安的上前對白玉騏拱手道:「這位小哥,孽子不肖,方才多有得罪之處,現在老夫就叫孽子給你解除藥毒,還望這位小哥,看在老夫一大把年紀的份上,原諒孽子一次。」話落未等白玉騏回話,轉臉對莫玉麟冷哼喝道:「孽障,你還不快拿解藥出來。」

  莫王麟在父親面前,那敢違抗,心中雖然不願,但卻不能不拿出來,當下緩緩探手人懷,摸出一個綠色玉瓶,倒出兩粒綠色豆大的九藥,遞到白玉騏前面,冷冷的道:「拿去吧!」

  「藥王」見狀大怒道:「用雙手,誰教你對人如此無禮?」

  莫玉麟聞言心中暗暗奇怪,忖道:「平時爹爹雖然對我管教極嚴,但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疾言厲色,也許我今天做的事太過份了。」思忖問,急忙把藥丸用雙手托住,送到白玉騏面前,但卻沒有說一句話。

  白玉騏抬眼看了「藥王」一眼,伸手把藥接過,服了下去。

  「藥王」見白玉騏把藥服下後,心頭大放,但仍冷聲道:「還有什麼事,你沒有做?」

  莫玉麟一楞,忖道:「藥服下去,不用多久毒就解了,還要做什麼事?」一雙迷茫的星目,不自主的掃向藥王。

  「藥王」見狀,心中暗道:「也許真的沒有什麼其他手續了。」他心中雖然在想,但卻仍不放心,一雙精眸,直在白玉騏臉上打轉。

  時間在如此不自然的沉默中,悄悄消逝,解藥果然有奇效,沒有多久,白玉騏蒼白的俊臉已漸漸紅潤起來,顯然藥毒已漸漸消失了。

  莫玉麟眼見白玉騏毒傷已漸漸消除,心中甚是不悅,但當著爹爹的面,卻又不敢表露出來,心中直暗自發狠道:「總有一天,叫你死於此毒之下。」

  這時,白玉騏緩緩睜開了星目,躍身站了起來。

  「藥王」急步上前,脫口問道:「小哥可是完全好了嗎?」

  白玉騏淡淡的點點頭,道:「多謝前輩關懷,在下藥毒已完全解除了。」

  「藥王」仍不放心的問道:「真的一點異樣感覺也沒有嗎?」

  莫玉麟忖道:「藥是你自己制的,難道你對自己也沒有信心了嗎?」

  白玉騏微微一怔,道:「在下確實完全好了。」

  「藥王」聞言高興的仰天笑道:「多謝皇天有眼,使小主人未受奸人暗算,如果老奴晚到一步,後果可真不堪設想了。」

  語氣誠懇無比。

  白玉騏與莫玉麟聞言同時一怔,莫玉麟奇怪的忖道:「爹爹什麼時候認了這小了做主人了?」

  白玉騏卻忖道:「他所稱的主人是誰呢?」

  「藥王」一見兩人臉上的茫然之色,心中自然瞭解,哈哈一笑,伸手往臉上一抹,高聲道:「主人還認得我嗎?」

  白玉騏眼一看,不由為之一怔,脫口道:「你是七面鳥盧珍?」

  不錯,此人正是那前來尋找白玉騏的「七面鳥」盧珍,卻沒想到,他早不找到,晚不找到,竟恰好在白玉騏面臨絕境時救了他,真是,萬事皆天定,半點不由人。

  莫玉麟一聽這個父親原來是白玉騏的僕人,「七面鳥」盧珍偽裝的,心知上了當,但此時卻已太晚了。

  他忖度一下形勢,心知,只是一個白玉騏,他已非敵手,如今再加上一個「七面鳥」盧珍,那勝負之數,不但早已決定,甚至,他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了,俊臉不由變成了死灰之色。

  白玉騏冷漠的掃了莫玉麟一眼,冷冷的問道:「閣下如今作何打算?」

  莫玉麟已自分必死,但卻心有未甘,聞言冷聲獰笑道:「姓白的,你別得意,今天少爺既然落於你白玉騏手中,只算是我瞎了眼睛,認賊作父,要不然,現在躺下的只怕是你白玉騏了。」

  「七面鳥」盧珍冷笑道:「你說我是賊,盧某並不反對,不過,你如真做我的兒子,我還真不敢要呢。盧某生平做事,明來明住,可從來沒偷偷摸摸,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你想認我做父,可還要好好的洗心革面一番呢!」

  莫玉麟全盤計劃,被「七面鳥」盧珍毀於一旦,心中早已恨他人骨,如今再被他出言挖苦,那還忍耐得住,星目中殺機一閃,飛身就待攻擊「七面鳥」盧珍。

  那知,他身子才一動,突覺腕脈一緊,如同剎時之間,被箍上一道鋼圈,全身功力盡失。

  只聽,耳邊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姓莫的,此處已沒有你逞威風的餘地了。」

  莫玉麟聞聲知人,心知自己已落入白玉騏手中,霍然轉臉,怒吼道:「姓白的,你是識時務的,最好立刻殺了在下,不然,可別怪在下言出不遜,辱及你祖宗八代。」

  白玉騏眸中殺機突閃,但卻立刻又消失了,冷森森的道:「你以為在下不敢殺你?」

  莫玉麟狂笑道:「哈哈……中原武林視你如魔鬼,誰會相信魔鬼不敢殺人,哈哈……」笑聲雖然激昂,但卻有些顫抖。

  人,誰不怕死呢?何況,他莫玉麟還有許多未完的心願呢?

  白玉騏俊臉上陰睛不定,時而殺機洋洋,時而平靜無比,顯然的他正在極力克制自己。

  良久,良久,白玉騏才冷笑一聲,道:「毒是你下的,但也是你解的,不管是否出於你自己的心願,而把解藥給在下,但總是出於一人之手,白某與你無怨無仇,今天之事,就此扯清,你滾吧!」聲發用力向外一推,直把莫玉麟推出兩丈多遠,連退了四五步,才拿椿站穩。

  莫玉麟目中透出陰毒的光芒,注定白玉騏,嘶聲道:「白玉騏,總有一天你會後侮!」

  白玉騏冷笑道:「假使真有那一天的話,在下相信,你一定比白某先走一步,趁白某此時心念未變之際,你還是快些滾開的好。」

  「七面鳥」盧珍臉色一變,急忙阻道:「公子,放他不得!」

  莫玉麟聞言心中暗自後悔,道:「剛才不該多言,如果白玉騏真個聽了那賊子的話,我豈不是在自尋死路?」但此時後悔卻已太晚了,當下只得硬著頭皮稱英雄,色厲內荏的道:「此話不錯,白玉騏,你確實不該放過我。」

  「七面鳥」盧珍冷笑道:「姓莫的,你要稱英雄乾脆就稱到底,何苦如此蒼白著臉說硬話呢?」

  莫玉麟俊臉一紅,右掌一舉,似乎就要動手。

  突聽,白玉騏冷森森的笑道:「莫玉麟,你如自信白某殺不了你,就儘管動手不妨,否則,以在下之見,你還是早些滾蛋的好。」

  莫玉麟雖覺白玉騏的語氣咄咄逼人,但是,暗自尋思,卻也是事實,心中自我安慰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君子報仇十年不遲,我還是走的好。」心念轉動,只不過是眨眼間的事,當即開聲道:「青山長在,綠水長流,咱們總有再見面的一天,在下這就告辭了。」話落朝白玉騏一抱拳,轉身急奔而去。

  「七面鳥」盧珍見狀冷聲道:「我家公子,一向言出如山,決不反悔,你何必跑得那麼慌急,像喪家之犬似的呢?」

  莫玉麟聽如未聞,剎那間,已消失於谷口。

  白玉騏目注莫玉麟身形消失,長歎一聲道:「想不到我與此人無怨無仇,他竟向我下此毒手。」

  「七面烏」盧珍道:「這叫江湖險惡,人心難測啊!」

  白玉騏再度長歎一聲,突然,若有所思的抬眼向「七面鳥」盧珍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七面鳥」盧珍,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急道:「公子,我們快走吧!」

  白玉騏一怔,問道:「出了什麼事嗎?」

  「七面鳥」盧珍不安的向四周掃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道:「我們路上再談吧!」

  白玉騏由「七面鳥」盧珍的表情,已知道要發生什麼事了,向四周冷冷的掃了一眼,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現在可是已經危機四伏了?」

  「七面鳥」盧珍,見白玉騏已知此事,而卻毫無逃避之意,心知無法說服於他,只好點頭道:「紅沙堡『血手追魂』司馬長虹已煽動了許多江湖豪傑,前來找你了,來人多少,我不知道,但,寡眾懸殊,確是事實。」

  白玉騏奇道:「我在這裡,他們怎麼知道呢?」

  「七面鳥」盧珍道:「這些人,本來是崑崙山參加祭典的,那知,剛到山下,便接到無情真人心腹弟子的飛鴿傳書,說無情真人,已死於你手中,於是,司馬長虹與武當派的人,便煽動群雄,前來找你替無情真人報仇,我也是聽了他們的傳言,才來的。」話落又不安的向四周看了一眼。

  白玉騏點點頭,道:「我已會過武當三清了。」

  「七面鳥」盧珍奇道:「武當三清?他們早先不是已死於你劍下了嗎?怎麼這裡會再碰到呢?」

  白玉騏搖頭道:「先前我殺的三人可能是假的。」

  「七面鳥」盧珍道:「假的?你與他們交手之際,知不知道?」

  白玉騏點頭道:「當然知道,武當三清以三光劍陣馳名武林,而他們當初與我對敵時,卻並沒有用此陣,當然是假的了。」

  「但你仍然殺了他們了,是嗎?」言下頗有些不安。

  白玉騏星目中寒光一閃,冷聲道:「他們既然要自己扮成三清形像,就算不是三清本人,也必是他們的心腹,在下以為殺他們並無什麼不對之處。」

  「七面鳥」盧珍急這:「這可能是武當三清的毒計之一啊?」

  白玉騏聞言一怔,道:「毒計?什麼毒計?」

  「七面鳥」盧珍道:「苦肉之計啊!他們可能是要藉此證明公子生性好殺,不問青紅皂白,亂殺無辜,然後使江湖群雄,對你心生恨意,群起剪除你啊!」

  白玉騏此時才恍然而悟,忖道:「怪不得武當三清與我相遇之時,絕不提那事,敢情是要故做不知?」但是,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白玉騏只冷冷的道:「我不管他們是真是假,就是再來十批武當三清,我也要悶聲不響的將他們個個殺絕,至於江湖群雄反應如何,我白玉騏一概不管。」

  「七面鳥」盧珍,大大不以為然,急聲道:「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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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血手追魂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狂笑,起自崖頂,道:「哈哈哈……白兄好重的殺氣啊!如果不是江湖上眾豪傑親目所見,親耳所聞,誰會相信呢?」語氣充滿了挑撥之意。

  「七面鳥」盧珍抬眼向發聲處一望,不由得為之駭退了兩步,只見,崖頂正中央,站著一個紅面蒼須,滿面煞氣的七旬老者,此人,正是「紅沙堡主」——「血手追魂」司馬長虹,他身側分立著殘雲、缺月,及五六個高矮不等、老少不一的江湖人物。

  白玉騏沒有回頭,只冷淡道:「閣下可是為了替武當報仇而來的?」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見白玉騏頭也沒回,出言冷傲.心中暗怒,但卻沒形之於色,長笑一聲道:「不敢,兄弟身為江湖武林一份子,只是想為了江湖平靜,略盡一點責任而已。」

  白玉騏冷笑一聲,道:「閣下自信能辨別是非嗎?」語氣雖然仍是那麼生硬,但卻有些許辯駁之意。

  是的,人是合群的動物,誰願意公然與整個人群為敵呢?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大聲道:「好在兄台剛才已經承認,自知他們不是真的武當三清,但卻仍殺了他們。」話落一頓,道:「與武當三清有何仇何恨,姑且不提,但明知無辜,而卻加以殺害,你怎麼解釋呢?」

  白玉騏冷聲道:「在下先已說過,他們裝扮成三清模樣,顯然是事先的預謀,在下與武當三清仇深似海,氣憤之下,殺他們乃是必然之事。」

  「必然之事,世間那有人能偽裝的與另一人完全一樣呢?白兄,在場的都是明白人,閣下自信能自圓其說嗎?」

  白玉騏霍然轉身,冷笑道:「閣下當時並不在場,怎知其偽裝的模樣如何呢?」

  此言一出,「血手追魂」司馬長虹果然無話以對,一時之間,不由怔在那裡,想不出適當言辭。

  就在此時,突然一個低沉的聲音,道:「老要飯的當時曾到過現場。」

  白玉騏不用回頭,已知來人是丐幫幫主「玉杖神丐」桑無忌了,但仍不由自主的轉過身來,只見那「玉杖神丐」桑無忌,手扶綠玉杖,神采飛揚,在他身側,並立著三個鶉衣百結,亂髮如銀的老乞丐,見狀可知,他們就是丐幫三老了。

  白玉騏心中驚忖道:「想不到,連丐幫三老也來了。」

  群雄的目光,並不比白玉騏稍慢,不過,他們期待的卻是「玉杖神丐」桑無忌說明當時現場的情形。

  白玉騏掃了「玉杖神丐」一眼,道:「桑大俠何時到過的,在下怎麼沒見過?」

  「玉杖神丐」桑無忌沉聲道:「是在那邊戰事結束之後。」

  白玉騏道:「桑大俠當可證明一切。」

  「玉杖神丐」桑無忌沉聲道:「老要飯的據實說來,可能令白兄失望。」

  四周登時響起連起催促道:「請桑大俠據實相告。」「不可賣人情……」「桑大俠做事最公正了,當不至於相欺吧?」……

  白玉騏此時已然發現事態嚴重,但已無挽回與辯駁的餘地了。

  白玉騏冷冷的掃了四週一眼,道:「桑大俠,只要自覺良心無愧,何妨直說?」

  「玉杖神丐」桑無忌冷然開聲道:「老要飯的如要維護你白玉騏也不會到這兒來了,我當然要據實說出來了。」

  四周群雄聞言,登時爆出一聲歡呼,好像他們已料定「玉杖神丐」桑無忌不會維護白玉騏似的。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笑道:「桑兄秉公無私之心,真令兄弟欽佩。」

  「玉杖神丐」桑無忌冷笑道:「不錯,老要飯的確沒有什麼私心。」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聞言臉色一變,冷聲道:「桑兄此言,似有所指,不知那一個存有私心來的?」

  「玉杖神丐」桑無忌冷然道:「司馬兄心裡明白!何用老要飯的多費唇舌!」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心中暗哼一聲,大笑道:「哈哈……,桑兄請恕兄弟愚昧,並不知道。」

  「如果真個不知,只怕不可能吧?」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臉色登時一冷,沉聲道:「桑兄不覺太過武斷了嗎?」

  就在此時相持不下之際,西面崖上突然響起一聲沉重的佛號:「阿彌陀怫,眾位施主,此時不是爭辯之時,桑施主何不把當日所見一說,讓在場的人,知道白施主的為人。」言下之意,顯然已認定白玉軀說言欺眾了。

  白玉騏不用看,已知來人是少林寺當今掌門人慧清大師,心中不由暗歎一聲,忖道:「慧清此來顯然是為了少林三任掌門之死,看來令日之局,我白玉騏雙掌難敵四手了。」

  在慧清身側,並肩站著十幾個黃袍和尚,個個面含仇恨之色,顯然他們的來意,並非真的是為了主持武林公義。

  「玉杖神丐」桑無忌略一沉思,開聲道:「老要飯的所見的三個道士的屍體,根本。就不是武當三清。」

  白玉騏心頭一震,他沒有見過武當三清的真面目,他之所以相信他們是武當三清,乃是他們自己說的。

  白玉騏冷然抬頭望著「玉杖神丐」桑無忌,問道:「令日上山的三人,是不是武當三清?」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道:「被你殺的三位道長,確實是武當三清。」

  白玉騏心頭一放,冷笑道:「當日那三人的裝束與長相,與今日三人完全一樣。」

  「玉杖神丐」桑無忌冷聲道:「老要飯的所見,三人與他們長得完全不一樣。」

  白玉騏俊臉不由為之一變,他想不能何以「玉杖神丐」桑無忌一定要把罪過推到他身上,硬把黑的說成白的?

  他星目中射出兩道冷寒無比的光芒,冷笑道:「玉杖神丐,白某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竟能說出這種違心之言。」言下充滿了憤怒。

  「玉杖神丐」桑無忌怒道:「老要飯的何必說連心之言,白玉騏,你如不服,老要飯的倒願意接你幾招。」

  白玉騏心中略一思忖,暗道:「今日之局,只怕難免一戰,不如拚他一個算一個好了。」忖罷,冷森森的道:「白某正有此意,桑大俠何妨下來。」

  「玉杖神丐」桑無忌狂笑一聲,道:「白玉騏,咱們好久沒對過掌了,老要飯的正有此意。」身形一動,就待飛身躍落谷底。

  就在這時,突然二個震耳的笑聲,道:「桑兄何必如此匆忙呢?要知道,當日見過現場的,不只你一個人啊!」

  來人竟是「死堡堡主」韋子玉。

  白玉騏心頭驚忖道:「今天怎麼來了這麼多人?」思忖問,不由自主的舉目向北望去。

  只見,在一處突出的高崖上,並肩著著三人,中間一人是韋子玉,左邊一人是「地絕」韋清嵐,右邊一人,長相與韋清嵐完全一樣,大概就是「天絕」韋清風了。

  三批人數,以他們的人最少。

  「玉杖神丐」桑無忌剎住身形,冷然道:「韋兄確實在場,似乎還早老要飯的一步。」

  「死堡發主」韋子玉笑道:「老夫那時已是第二次到場。」

  「玉杖神丐」桑無忌聞主口一怔,道:「你第一次到場是在什麼時候?」

  韋子玉冷笑道:「在戰事之前。」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問道:「那韋兄也見過三人了。」

  韋子玉冷笑道:「的確見過,不過,與桑兒所見不同。」

  「不同?」

  四周響起了異口同聲的問話。

  韋子玉冷冷的掃了四週一眼,道:「是的,兄弟確實親眼見過。」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聞言心中一喜,忙問道:「韋兄可同意桑兄的說法?」

  韋子玉道:「恰巧相反,那時三人初出現時,兄弟也以為他們是武當三清,這就是兄弟去而復返的原因。」

  此言大出眾人意料之外,他們沒有想到韋子玉竟然會維護白玉騏,而把已定的罪狀,完全推翻。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臉上喜色登時消失,沉聲冷然道:「韋子玉,此主同當真嗎?」

  韋子玉冷笑道:「司馬兄當時未到場,怎知兄弟之言不真呢?」

  「因韋兄所見與桑兄完全不同。」

  韋子玉冷笑道:「桑兄之言可信,難道兄弟之言不足採信嗎?」

  慧清大師接口道:「因韋施主令郎與白玉騏交往甚密,是以,在眾人感覺上,韋兄之言,多少會有些偏差,而有所懷疑。」

  此言一出,眾人登時為之嘩然,敢情,先前他們並不知道白玉騏與「地絕」韋清嵐交往之事,慧清此言。,顯然另有目的。

  韋子玉狂笑一聲,道:「哈哈!慧清大師,此言果然是事情的關鍵,只可惜韋某一向做事都有十分把握,要使大師失望了。」語氣尖刻,絲毫不留餘地。

  慧清臉色一紅,故作鎮定的沉聲道:「老衲乃是據實而言。」

  韋子玉冷笑道:「大師可願意聽聽當日的經過。」

  慧情沉聲道:「想知詳情的,不只老衲一人,韋施主最好把聲音放大一點,讓在場的人,個個都有個耳聞。」

  韋子玉狂笑一聲,道:「哈哈!好好!韋某就做一次傳話之人吧。」話落一頓,道:「當日武當三清死於白玉騏劍下,韋某大覺驚奇,以武當三清的功力,雖說不一定是白玉騏之敵,但卻不致於如此容易便喪命於當場,是以,老夫有所懷疑,而於人走之後,再到武當暗訪了一趟。

  果然韋某所料不錯,在那裡,韋某重見到了武當三清,是以,韋某便又轉了回去,找出了真像。」

  「玉杖神丐」桑無忌一怔,脫口道:「韋兄是說他們帶了面具?」

  韋子玉冷笑道:「桑兄到時卻見到了真面具。」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插口問道:「韋兄想必把三人當時所戴的面具帶來了,可否拿出來讓天下英雄與兄弟等一開眼界?」話下之意,多少有些不信的成份。

  白玉騏向韋子玉望了一眼,他想不通,何以這個以陰沉、毒辣馳名江湖的「死堡」之主韋子玉,今天為什麼要公然抗拒武林,而相助於勢單力薄的他。

  韋子玉冷然一笑道:「那三個面具,確實被兄弟取下了,但卻早已丟掉,司馬兄此言固然甚佳,只可惜兄弟難以從命。」

  慧清道:「老衲很難相信,戴上了面具之人,會與真人完全一樣。」

  慧清此言一出,登時引起了群雄的共嗚,只聽吵雜的人聲中,有人高聲喊道:「空言無憑,拿出來我們看看。」

  「對,我們要看看那面具倒底造的有多靈巧,竟能瞞過韋堡主的法眼。」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卻始終沒有再發言,因為,他深知韋子玉的為人,心中暗暗思忖,道:「韋子玉計深慮遠,既然敢出而公然為證,必有十成把握,決不會如此容易便被人駁倒,與其等他把事情公佈,而失去剪除白玉騏的機會,倒不如先設法與他妥協的好些。」心念轉動,只不過是指顧間的事,嘴唇一動,傳言道:「韋兄覺得白玉騏武功如何?今後幾年之內,不知中原稱霸之人,幾屬於誰呢?」大凡學武之人,都有稱雄之野心,「血手追魂」司馬長虹此言之用意,自然是想激動韋子玉仇視白玉騏。

  韋子玉為人何等老練,聞言心中冷冷一笑,忖道:「司馬長虹,老夫如果如此容易被人三言兩語說動,『死堡』只怕早已冰消瓦解了!哼哼!你如意算盤打錯了。」忖罷,突然,仰天發出一聲震耳長笑。

  笑聲直上雲霄,壓倒了群雄的嘩然之聲,笑罷,郎聲道:「司馬兄之意,兄弟略知一二,不錯,白玉騏的功力,如論單打獨鬥,確實足以睥睨江湖,無人能出其右,今後稱霸江湖之人,自然非他莫屬了。」

  群雄先前沒有聽到司馬長虹所問的話,聞言不由全把目光向司馬長虹望去,他們都是老江湖,當然聽得出話中所含的挑撥之意。「血手追魂」司馬長虹,萬沒料到韋子玉如此不給他面子,但他是一堡之主,所說之話,卻又不能否認,直氣得狂笑道:「哈哈……韋兄嗓門可真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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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子玉冷笑道:「那裡那裡,司馬兄過獎了,兄弟別無所長,就是生就了一付大嗓門,如果有什麼事,要對萬人講述,那請兄弟擔任,準沒有錯。」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氣得大笑道:「韋兄真會裝傻啊,哈哈……」

  韋子玉豈是省油之燈,聞言突然臉色一寒,冷聲道:「司馬長虹,你不該找錯人啊!」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此時已惱羞成怒,怒吼一聲道:「韋子玉,你也太狂了。」

  事情至此,已成箭拔弩張之勢,戰局大有一觸即發的可能。

  「玉杖神丐」桑無忌突然開聲道:「韋兄看得出令日之局嗎?」

  韋子玉狂笑一聲道:「眾寡懸殊,韋某如相助於白玉氣,無異是飛蛾撲火,自我殺身之禍。」

  話落一頓,突然道:「不過,韋某已活過了這麼一大把年紀,早已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了,韋某生平人皆以梟雄相稱,此刻如能為真理而歿,也許可以改變一些人們的看法,總比畏難偷生,好過百倍。」

  「玉杖神丐」那有聽不出其話中之意的道理,直氣得環眼怒睜,青筋暴跳,戟指怒吼道:「韋子玉,你可是認為老要飯的信口胡言?」

  韋子玉似是有恃無恐,聞言泰然冷笑道:「攀龍附鳳,乃是人之常情,韋某不敢批評別人,桑兄乃是正直無比之人,何必多心呢?」韋子玉言辭鋒利,使「玉杖神丐」桑無忌我不出一點可乘之機,明知被人所罵,而卻無言以駁,心中的震怒可想而知。「玉杖神丐」桑無忌,飛身落下谷底,仰頭對韋子玉吼道:「來來來,韋子玉,空口無憑,你我就在拳腳上分個是非曲直好了。」韋子玉似存心折辱「玉杖神丐」桑無忌,聞言並不動怒,也沒落下谷底,只淡淡的一笑,道:「真理永遠是真理,又豈能在拳腳上見出曲直?」這話又使「玉杖神丐」桑無忌為之語塞了。慧清冷然沉聲道:「韋施主好犀利的口齒啊!」韋子玉冷笑道:「大師過獎了,如與大師那等念念不忘師仇兄恨的赤心相較,韋某可真慚愧得多了。」「玉杖神丐」桑無忌被韋子玉如此奚落,那能按捺得住,冷冷的仰臉對韋子玉道:「韋子玉,你如有種,下來與我老要飯的走上兩招?」韋子玉那肯示弱於「玉杖神丐」桑無忌,聞言狂笑一聲,道:「桑兄早說此言,事情不早就解決了麼?」聲落縱身一躍,飄落谷底。

  韋子玉一下去,「天地雙絕」也跟著隨後落了下來,恭身立於韋子玉之後。

  韋子玉一下來,「血手追魂」司馬長虹及他身後所跟之人,也都跟了下來,圍堵於一方。

  跟著,慧清與丐幫三老也都跟了下來,三方面下來的人,範圍一縮小,登時把白玉騏等人圍於核心。

  韋子玉泰然掃視一眼,笑道:「韋某今日如果一敗,只怕連退出之路也沒有了,這可真是一個絕局啊!」話落偷偷掃了白玉騏一眼。

  白玉騏淡然的掃了韋子玉一眼,冷然道:「閣下不覺得太吃虧了嗎?」

  韋子玉笑道:「老夫縱有此想,此刻已來不及了。」

  慧清沉聲道:「韋施主如能及時回頭,事情還沒有到達那種不可收拾的地步。」

  韋子玉笑道:「大師好一片善心啊!只可惜韋某是塊不會點頭的頑石,要令大師失望了。」

  「玉杖神丐」桑無忌開聲道:「韋施主準備好了嗎?」

  韋子玉剛要答話,突聽白玉騏冷然道:「諸位今天既是為了白某而來,當然第一個要對付之人就是在下,來來來,桑大俠,你我先決一死戰好了。」話落緩步向桑無忌走去。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眼珠一轉,突然聞聲道:「白玉騏,老夫願接你幾招,你可有種?」

  韋子玉心中另有打算,不願白玉騏與「玉杖神丐」桑無忌對敵,趁白玉騏一楞之際,猛然沉喝一聲,道:「桑大俠,接招!」聲落招出,「笑指南天」一縷指已然快如閃電般的向「玉杖神丐」桑無忌咽喉點去。

  「玉杖神丐」桑無忌心中早已有備,韋子玉身子一動,他已迅捷的功貫雙足,向右側閃出一丈有餘,閃身之際,早已把功力提於雙掌之上。

  韋子玉知道「玉杖神丐」桑無忌的功力不同凡響,深知一招之下,決難傷得了他,是以「玉杖神丐」桑無忌身形一動,他已迅速的把招式撤回,改使一招「長風萬里」,緊隨「王杖神丐」桑無忌身形襲到。

  「玉杖神丐」桑無忌,不但功力高絕,對敵經驗更是豐富無比,韋子玉此著,早在他預料之中,就在雙足一點地面之際,已然側身擊出三掌,恰好封住韋子玉攻來的掌勢。

  高手對敵,講究的是制取先機,兩人這一交手,登時各盡所能,全力以赴,排山倒海般的掌風,捲起沙土陣陣,草葉飛揚,威勢駭人聽聞至極。

  但見人影紛飛,敵我難辨,這等高手對敵的場面,端得令人目瞪口呆,為之咋舌不已。

  由於兩人都是江湖人已聞名的宗師,武功各有所長,內功修為,卻也不相上下,是以,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兩人這一交上手,決非三五百招之內,能把戰事解決。「血手追魂」司馬長虹,深怕白玉騏也加人戰圈,而把韋子玉代替下來,顯然,在他心中,韋子玉遠比白玉騏可怕得多。

  他之所以有這種想法,也是人之常情,他從未跟白玉騏交過手,雖然江湖傳言,白玉騏武功有多可怕,但這些終究是聞名而未見面的事,心中總有些不相信。韋子玉則成名江湖多年,不但武功令人側目,就是其智謀策略,也足以令人震驚,是以「血手追魂」司馬長虹,寧願對付白玉騏,也不願與韋子玉正面為敵。「血手追魂」司馬長虹掃了身側的殘雲、缺月一眼,冷聲對白玉騏道:「白玉騏,你自信能接下老夫幾招?」

  白玉騏冷笑一聲,輕蔑的道:「司馬老兒,你如能在小爺掌下走出二十招,今日之局,白某算是輸定了。」語氣冷森狂妄,令人不敢置信。

  群雄先前凝注戰局的目光,全被白玉騏引了過來,先是一怔,繼而卻透出不信的光芒。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萬沒料到白玉騏在群雄之前,竟敢出言如此狂妄,使他沒有下台餘地,當下氣極狂笑道:「哈哈……白玉騏,不是老夫小看於你,以你這等小小年紀,竟敢如此目空一切,目中無人,老夫如不殺你,他年讓你稍有地位後,還有江湖同道生存之路嗎?」

  此人心地之險惡,處處都不忘挑撥離間。

  此言果然引起了群雄的共鳴,一雙雙仇視的目光,全都凝注在白玉騏臉上,連丐幫三老,竟然也不例外。

  白玉騏對這些規若無睹,只冷冷的道:「空言無益,既要出手殺在下,現在該是時候了。」

  白玉騏話聲才一落,突然一個聲音怒道:「白玉騏,你有多大道行,也敢如此的目空一切,來來來,讓本少爺司馬照接你三百招試試。」話聲方落,司馬照已排眾來到「血手追魂」司馬長虹身前,恭身道:「爹爹,殺雞焉用牛刀,就讓孩兒把他拿下來好了。」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雖覺兒子不一定戰不過白玉騏,但由於自私心的驅使,卻總有些不放心,一時之間,委決不下。

  白玉騏冷冷一笑道:「司馬照,聽說你是紅砂堡唯一的少堡主,你如出手,紅砂堡司馬一家,豈不要後繼無人了嗎?」

  眾人聞言大嘩,因白玉騏尚未與司馬照過手,便已把勝負之數斷然措了出來,狂傲之態,確實令久難以心服。,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愛子心切,雖然自信兒子不會落敗,但卻仍不敢答應他出手,當下猶豫道:「這個,這個,還是由我自己出手好了。」

  一旁的殘雲缺月,自從投身紅砂堡以來,還沒有表現過,他們雖然明知白玉騏武功可怕,但此時處身於寄人籬下的生活中,卻不能不挺身而出,殘雲心中略一考慮,當即出列道:「啟稟堡主,我兄弟願先會會白玉騏。」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心中雖然巴不得如此,但當著群雄,他卻不能不故意裝作一番,搖頭說道:「怎可群毆,還是由本人出手吧?」

  白玉騏冷笑一聲,道:「最好你們四個都下來。」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故意假怒道:「白玉騏,你狂可也要有個範圍,不然……」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話未說完,周圍群雄中已有人高聲喊道:「就讓他們三個下去好了,反正一這他自己願意的。」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故意低頭假裝考慮了一陣,抬頭凝視著白玉騏,冷冷的開聲道:「白玉騏,老夫不願做那種事,你如自知不敵,仍可收回成命,仍由犬子與你較量。」

  白玉騏冷冷一笑道:「你如為了司馬一家的後代著想,最好是你自己下來,否則,白玉騏手下,從無倖免之人,那時後悔,於事可就無補了。」語氣寒森,令人心顫。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心中略一思忖,暗道:「殘雲,缺月乃是天外三魔的弟子,由他們出手相助,還怕白玉騏不就範嗎?」忖罷,眼中毒芒一閃,沉聲道:「白玉騏,這可是你自己找的,怨不得別人。」話落一頓,對三人道:「你們去吧!」

  殘雲、缺月心中同時忖道:「紅砂堡屹立中原數十年不衰,其武功自有獨到之處,如今有他們的少堡主出手,再加上我倆從旁相助,還怕勝不了白玉騏嗎?」思忖間,齊應一聲,飛身躍出,以三足鼎立之勢,把白玉騏困於核心。司馬照因曉霞、清風屬意於白玉騏,心中正是嫉火千丈,此時把握住這一機會,那肯放過,得意的冷笑一聲道:「白玉騏,你沒想到會有今天吧?」

  白玉騏若無其事的道:「在下確實沒想到今天竟要斷一家之後。」司馬照向殘雲、缺月望了一眼,見他們都已準備好了,心頭頓時雄心萬丈,厲喝一聲,道:「先接小爺一招,再吹牛不遲。」聲落招到,「烈火燒天」直向白玉騏小腹拍到。

  掌出迅如驚雷奔電,呼號的掌風中,透出炙人的熱氣,敢情這正是紅砂堡的絕學「血手掌」。

  群雄見招,登時發出一聲高彩。

  殘雲、缺月,也在這聲高彩聲中,紛紛出招,向白玉騏左右兩惻拍到,威猛無倫的掌風,似還遠在司馬照之上。

  三人出招的時間,相差不到毫釐,剎那之閒,白玉騏週身全被數不清的掌影所罩,根本就無脫身之路。

  「七面鳥」盧珍臉上掠過一絲恐懼之色,雙手緊握,狀至緊張,因為,白玉騏此時仍沒採取任何行動,狀似已不知從何應付了。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臉上笑意盎然,狀似得意無比,敢情,他以為白玉騏連一招都接不下,便要葬身就地了。

  眼看那些威猛無備的掌影,就要印在白玉騏身上了。

  就在這時,白玉騏平靜的俊臉上,突然如閃電般的浮上了駭人的寒意,嘴中冷喝一聲,道:「你們瞎了眼了!」

  話聲方落,開場中突然傳來一聲「轟然」大震,群雄只見眼前一花,攻擊白玉騏的三人,突然驟台乍分。

  迥旋的氣流,盤旋直上,高達數丈,顯然,這一掌,三人都用了全力。

  白玉騏依然泰然的立於中間,所不同的是,他平靜的俊臉上,已佈滿了濃濃的寒霜,星目中,正露出駭人的殺機。

  退下的三人,則個個臉上變色,顯然,這一擊,他們不但沒佔到便宜,反而吃了大虧。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臉上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比的驚異,現在,他覺得江湖傳言,並非言過其實了,因為,以他的目光,他只見到白玉騏的身形一閃而已,但是事情很明顯的事,白玉騏並未被三人擊倒。

  然而,事已至此,後悔卻已不及了。

  白玉騏冷冷一笑,注定三人道:「三位還有什麼遺言沒有?」

  殘雲、缺月臉色一緊,敢情他們已覺察出,司馬照還不如他們。

  司馬照功力最差,是以還看不出白玉騏的厲害,聞言怒吼一聲,返身撲向白玉騏喝道:「你再接小爺一掌——」聲落一招「血手追魂」向白玉騏胸口拍到。

  白玉騏星目中殺機一熾,發出一聲令人心寒的森森冷笑,人卻仍然站於原地未動,似乎根本就沒把司馬照放在眼裡。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見狀大驚,急叫道:「照兒不可。」

  然而,事情卻已太晚,就在「血手追魂」司馬長虹的「可」字尚未出口之際,谷中響起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慘號聲,司馬照一個身子,已問電般的被擊出五丈之遠,「叭噠」一聲,落在地上,七孔流血而亡。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飛身撲了過去,見愛子已然身亡,不由肝膽俱裂,大吼一聲,瘋狂般的撲向白玉騏,厲聲道:「小子,拿命來。」

  一招「血手追魂」,全力向白玉騏拍了過去。

  同樣的一招武功,出自他手中,卻比司馬照拍出的威力,大了數十倍以上,威勢令人咋舌。

  白玉騏心頭微微一凜,側身向左一旋,一招「天光血影」已然拍了出來。

  只見紅光一閃,「血手追魂」司馬長虹拍出的掌影,全被封了回去,行動竟然是如此的輕鬆。

  這時,群雄已緩緩圍了上來,一個個都磨拳擦掌,大有出手相助「血手追魂」司馬長虹之勢。

  白玉騏雖然正與「血手追魂」司馬長虹過招,星目卻仍時時流轉於群雄之間,見狀忖道:「我如不殺司馬長虹,這些人只怕永遠要被他花言巧語所騙,那時再來對付他,可就不容易了。」心念電轉間,殺機立生。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此時已形如瘋狂,一招不中,立刻換招,「血雨濛濛」再度全力向白玉騏撲了過來。

  白玉騏此時殺機已起,心中再無多慮之處,見相冷叱一聲道:「來的好!」聲落招出,「月落星沉」早已拍了出來。

  殘陽七式何等玄奧,「血手追魂」司馬長虹的武功,雖然獨成一家.但要與殘陽七式相比,可差得遠了。

  白玉騏一招「月落星沉」一出,不但把「血手追魂」司馬長虹招式全部封了回去,而且把「血手追魂」司馬長虹逼退了四五步。

  「血手追魂」司馬長虹雖在傷心之下,但精神卻未混亂,一招不敵,心知不妙,剛要撤招換式,突聽白玉騏冷喝一聲道:「躺下去!」聲落人已騰空而起,連演「碧海無邊」「金掌追魂」閃電攻了出來。招式如閃電,兩招乍看起來,似如一招。「血手追魂」司馬長虹心頭大寒,但要閃避,已來不及了,一聲不好尚未出口,身上已連中了三掌。

  一聲慘號,響徹了雲霄,令人聞聲心寒。「血手追魂」司馬長虹一個龐大的身體,已被擊出三丈多遠,落地略一掙扎,便已命嗚呼。一代梟雄,從此與世長辭了。事情演變得太快,太出人意料之外,誰也沒想到,以「血手追魂」司馬長虹的功力,在白玉騏手下竟未走出四招。

  膽小的,一見苗頭不對,早已趁機溜走了。

  那些對白玉騏心存仇視的人,以為我到了良機,紛紛圍了上來,大有群策群力,全力以赴之勢。

  白玉騏冷冷的掃視了四週一眼,暗自把功力提聚於雙掌之上,以備必要時,全力應敵。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冷然的聲音道:「白玉騏,你可曾想到貧道等三人嗎?」

  群雄聞聲回頭,目光到處,不由全都為之一怔。

  原來,此時來的三人,竟是背後插松紋古劍的武當三清。

  群雄皆知,武當三清早已死於白玉騏手下,此時竟於此地相見,一個個不由全都疑惑起來,全部目光,都集結於三人臉上,似想由他們臉上,辨出真偽,倒把白玉騏的存在遺忘了。

  白玉騏凝目一看,不由血脈俱張,這時,他真的弄不清楚,到底究竟有幾個武當三清?

  慧清察看了良久,竟在三人臉上找不到一點偽裝之處,不由疑惑的開口問道:「阿彌陀佛,三位道友原來還健在人間,不知崖上白施主方纔所殺之人,是誰偽裝的?」

  天癡子聞言一怔,道:「有人偽裝貧道三人?」

  「丐幫三老」中間一人冷冷的道:「三位道兄真的不知道?」

  天悟子不悅的道:「施主難道不信貧道之言?」

  就在這時,谷中突然傳來一聲大響,群雄聞聲,始才想到還有韋子玉與「玉杖神丐」桑無忌在拚搏,一時間,目光不由又轉向了兩人。

  只見,韋子玉與「玉杖神丐」桑無忌各退了三步,剛才一掌硬拚,顯然是勢均力敵,平分秋色之勢。

  韋子玉冷冷的看了「玉杖神丐」桑無忌一眼,道:「桑兄好雄渾的掌力啊!兄弟佩服萬分。」

  「玉杖神丐」桑無忌冷笑一聲,道:「彼此,彼此,韋兄可願一息見個高下?」

  韋子玉側目掃了一眼,冷笑道:「韋某甚願奉陪,不過,此時正主已到,桑兄可要見個真偽?」

  練武之人,講究的是眼看四面,耳聽八方,「玉杖神丐」桑無忌功力高絕,韋子玉既然已看到了現身的武當三清,當然他也看到了,當下冷笑一聲,道:「老要飯的正有此意,今日之局,我們暫時放過,等此間事了,再決高下不遲,韋兄以為如何?」

  韋子玉豈是省油之燈,聞言仰天打個哈哈,這:「屆時,韋某決定捨命相陪。」話落,轉身向武當三清走去,臉上神色,顯得有些驚異。

  「玉杖神丐」桑無忌雙目一直沒離開過韋子玉的臉,一見他臉有驚奇之色,心中不由暗奇這:「莫非他也不知三人的來歷,我還道是他找人偽裝的呢?」恩忖間,人已走到武當三清之前。

  只見三人道貌岸然,臉上神采飛揚,與他所見過的武當三清完全一樣,一時之間,真的有些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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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人性至善


  天癡子一見「玉枝神丐」桑無忌,立刻稽首為禮,道:「怎麼連桑施主也來了,今日此谷,難道有什麼盛會不成?」

  「玉杖神丐」桑無忌冷笑道:「貴派可曾派人來朝賀崑崙開山之典?」

  天悟子道:「當然有。」

  「玉杖神丐」桑無忌冷然道:「他們可是代表的三位?」

  武當三清同時應道:「代表我派。」

  「玉杖神丐」桑無忌冷笑道:「想不到貴派近年來竟已學會了造人皮面具,而且造得維妙維肖,足以亂真,真是可喜可賀啊!哈哈……」笑聲激昂,似乎在發洩他內心的不滿。

  天塵子聞言怒聲道:「桑兄豈可信口而言!」「信口而言?谷上死的三人,與三位一模一樣,此事不只老要飯的一人看到,怎能說是老要飯的信口而眼呢?」

  慧清也道:「三位直友,桑施主所言,句句屬實。」

  白玉騏忍著心頭怒火,冷眼旁觀,他要待事情弄清楚之後,再出手。

  天癡子不信的道:「此事實在難令貧道相信,面具乃是死物,那能偽裝得維妙維肖呢?何況,本派也從來未制過人皮面具。」慧清道:「那可能是有人從中使奸,破壞貴派聲譽了?」天梧子仍不信的道:「真的與貧道三人完全一樣嗎?」慧清道:「確是如此。」

  天悟子掃了群雄一眼,道:「眾位施主中不知那位發現他們與貧道有什麼不同之處,可否煩他指明破綻,一掃群疑?」

  群雄個個都面面相覷,誰也找不出一絲破綻來。突然,白玉騏冷冷的哼了一聲,跨步上來,冷森森的問道:「三位確是武當三清嗎?」

  天癡子點頭道:「當然是了。」

  白玉騏星目中殺機一閃,冷笑道:「三位還記得當年翠梅谷中之事否?」

  武當三清臉上同時現出茫然之色,天悟子道:「翠梅谷,翠梅谷中的什麼事啊?」

  白玉騏氣極狂笑道:「哈哈……三位可真是貴人多忘事。」話落一頓,突然舉掌胸前,冷森的道:「也許,三位到臨死的一剎那才會想到,接招!」右掌一揚,一掌「天光血影」拍向武當三清。

  就在這時,突見人影一閃,一個低沉的聲音喝道:「慢著!」

  「轟然」一聲大震過處,來人直被震出三丈多遠,他,竟然是死堡之主韋子玉。

  韋子玉落地只覺得胸口氣血翻騰,不由駭然忖道:「此子好驚人的內力啊!」心念電轉,那敢怠慢,急急開聲道:「三位快將面具取下來。」

  武當三清聞言,急忙往臉上一抹,剎時間,變成三個不同模樣的中年漢,那裡是什麼武當三清。

  群雄見狀,不由為之嘩然失色,白玉騏卻在迷惑中,收回了發出的掌力,這一剎那,他完全明白了。

  韋子玉冷冷的掃了「玉杖神丐」一眼,道:「當日三人就是以這種身份出現的,假使當時桑兄在場,不知是否能辨出真偽來?」

  「玉杖神丐」桑無忌天性豪爽,聞言老臉一紅,慨然道:「天下果然無奇不有,老要飯的算是開了一次眼界了,剛才所言,老要飯的一概認錯就是。」

  白玉騏怔怔的望著韋子玉,他臉上的表情非常奇特,也許他想不通,為什麼這個以梟雄自居的「死堡堡主」他為什麼要為一個與他毫不相干,而甚至對其今後事業有著巨大阻礙的人,出面樹立這麼多強敵。

  韋子玉冷然的笑了一聲!道:「桑兄度量,真使兄弟佩服。」

  慧清心中對白玉騏懷恨,直欲將之置死,但卻苦無證據,如今既有此良機,那肯眼看著他消失,當下思索一陣,突然沉聲道:「韋施主好巧妙的手法啊!」

  韋子玉一怔,道:「此話怎講?」

  慧清大師冷笑一聲道:「老衲是說,韋施主這些面具,造得令人佩服。」

  韋子玉聞言面色不由一變,一股怒意,直襲心頭,冷笑一聲,道:「大師與白玉騏不知有何不解之仇,難消之恨?」

  慧清冷冷的接道:「老衲只是就事論事,決非為了私仇私恨?」

  韋子玉道:「非仇非恨,那又為什麼要一再刁難呢?」

  慧清冷笑道:「韋施主何苦把話題拉得太遠,你一向辦事,都有十成把握,這三具面具如果真是武當三位道友所制,施主必有充分的證據。」

  證據!這個證據可真不容易提出來了,因為,製造一個面具,根本就沒有留下標記的必要啊!

  韋子玉精目中寒光一閃,也許,慧清故意刁難之辭,可能已引起了他絕對的不滿,他注定慧清冷聲道:「不錯,老夫早已想到這一點了,不過,老夫卻沒有料到提出之人,會是你慧清大師啊!」

  慧清臉上一紅,不錯,他以一個出家人的身份,確實不該如此刁難,而不能忘卻嗔念。

  但是,少林歷代掌門之仇,一直耿耿於慧清胸懷,他如不趁此機會,只怕以後再沒有報復的時間了。

  慧清重重的宣了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這些都是題外之話,不談也罷,韋施主既聲言有十足證據,何不拿出與在場群雄一看,以求不枉不倚。」

  韋子玉冷笑一聲道:「以大師的為人,居然能執掌少林,韋於玉真為這一派武學根源之地,感到無比的惋惜。」言下之意,當然是瞧不起慧清大師了。

  慧清年輕,涵養不夠,更加之其為人極重恩怨,那肯當著群雄向人低頭,不由怒道:「韋施主如自信比老衲高明,待事了之後,何妨指教一二。」

  韋子玉間言大笑道:「哈哈……不錯,老夫正有此意,等此間事了之後,老夫決不令大師失望就是。」話落轉頭對三人道:「把那面具與慧清大師看看。」

  三人是死堡中的壯漢,聞言紛紛急應一聲,把面具丟給慧清大師,轉身走回韋子玉身側。

  慧清大師接過三個面具,低頭一番審視,臉色不由為之一變,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韋子玉冷冷一笑道:「大師可還要什麼證據?」

  慧清鐵青著臉搖頭,道:「不用了。」

  韋子玉道:「大師仍可以否認那些字不是武當三清寫的啊!」

  慧清大師臉色一沉,冷聲道:「韋施主,你把老衲看成什麼人了?」

  韋子玉對慧清心存不滿,冷笑一聲道:「欲殺其人,何患無辭,大師不覺這樣就放棄復仇的機會太可惜了嗎?」語氣甚是冷峻。

  慧清大師尚未答話,他身後突然閃出一個黃衣中年和尚,怒目冷聲道:「韋施主,你不覺人力太單薄了嗎?」

  韋子玉大笑道:「哈哈……你們也太小看了死堡了,不是韋某誇口,現下韋某只消一聲令下,和尚啊,那時只怕理骨此谷的不是韋某父子了。」

  「玉杖神丐」冷笑道:「韋兄好大的口氣啊!」

  韋子玉道:「那裡,那裡,諸位不信,何妨向四周看看。」

  慧清大師等人,抬眼向四週一望,臉色登時為之一變。

  只見,此刻四周崖上,站了密密麻麻不下二二百人,把這座小小的谷地,圍得水洩不通。

  白玉騏心中懷疑的忖道:「韋子玉帶了這麼多人來,其目的到底何在呢?」

  「玉杖神丐」桑無忌見狀冷笑一聲道:「韋兄自信就憑這些人,能把兄弟等困住嗎?」

  韋子玉冷笑道:「這個韋某自然比桑兄先考慮到了,桑兄大可放心。」

  「玉杖神丐」桑無忌,與慧清大師,聞言心頭同時一驚,暗忖道:「韋子玉生平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他既然敢用這些平庸之輩,必有更妥善的安排,此事可不能不慎重處理。」

  慧清冷冷的問道:「韋施主要怎樣解決今日之局?」

  韋子玉目中殺機一閃,大笑道:「哈哈……大師以為此處埋骨理想否?」

  慧清臉色一變,但瞬即消失,冷然道:「只要韋施主放得倒老衲,只管下手就是,此地埋骨,老衲倒以為不錯。」

  白玉騏心頭大壞,他倒不是怕死,而是擔心今後江湖大計,因為,「玉杖神丐」桑無忌與慧清大師,都是今日江湖上兩大派的統轄人物,他倆一死,兩派徒眾,群龍無首,江湖上勢必為之大亂,生靈塗炭.只怕難以估計。

  白玉騏不曉得為什麼要替整個江湖但心?

  他深深的盯了韋子玉一眼道:「閣下令日之所以在此現身,就是為了這最後一著嗎?」語氣有些生硬。

  韋子玉笑笑道:「老夫如果真是為了這一著,那也不必現身了。」

  「那是為了什麼呢?」

  韋子玉笑道:「這叫有備無患啊!你想想,假使老夫今日事先沒有準備下這一著,他們若以人多為勝,韋某縱有通天本領,又怎能逃出他們的掌握。」

  白玉騏聞言心中暗自佩服不已。

  慧清大師道:「誰要以多為勝了,只要你韋施主有興趣,老衲隨時隨地願意奉陪,又何必罪及無辜呢?」

  韋子玉心中另有鬼胎,聞言接口道:「大師可否指定一個日期?」

  「玉杖神丐」桑無忌道:「那時也算上老要飯的一份好了。」

  慧清略一思忖,即刻開口道:「就在泰山掛月峰,一個月後的今天,在那兒聚首,如果白施主有興的話,屆時歡迎前往。」

  白玉騏道:「在下與大師並無仇怨。」

  慧清道:「老衲本著上天好生之德,不得不為天下蒼生著想啊!」

  「玉杖神丐」桑無忌聞言心中大大不滿,忖道:「好一個假慈假悲的少林掌門人,你如真的為天下武林若想,就該先平復千毒谷才是,怎麼倒先找起他白玉騏來了。」

  韋子玉大笑一聲道:「好個慈悲仁義的大和尚,天下蒼生有福了,啊哈哈……」笑聲高昂,響澈雲霄,山谷回音,歷久不絕,其蔑視之意,可想而知。

  白玉騏等韋子王笑聲過後,冷笑一聲道:「屆時白某一定前往,使大師有機會假武林正義之名,以報私仇。」話落一頓,星目中突然爆射出兩道駭人的寒芒,冷森森的道:「當年家父、家母,就是死於武林公義的代表人手中,白玉騏在此願意慎重的告訴大師,在前往之前,最好帶那些自己願意去的人。」

  慧清沒來由的心頭一寒,脫口問道:「此話怎諾?」

  白玉騏冷聲道:「因為,那時在下如果不死,貴寺前往者,將無一人生還。」

  群雄聞言,心頭齊都一驚,也許,白玉騏俊臉上透出的殺機,太以令人生寒了。

  慧清下意識的覺得的白玉騏去有些後悔,但事已至此,卻已沒有反悔的餘地了,當下只冷冷一笑道:「多言無益,事情自有得證之日,老納告辭了。」話落回頭沉聲道:「我們走!」聲落當先出谷而去。

  「玉杖神丐」桑無忌見慧清一走,也不願久留,回頭對丐幫三老道:「我們也走吧!」話落當先而去。

  這兩批人一走,紅砂堡中的人,群龍無首,那敢再留,一個個都悶聲不響的悄悄溜走了。

  不大工夫,整個谷中,已只剩下了白玉騏與韋家父子三人。

  白玉騏沉重的歎了口氣道:「不知閣下今日何以要如此相助於我白玉騏?而樹立強敵。」

  韋子玉笑笑道:「不為什麼,也許你白玉騏是我父子看得最順眼的人。」

  白玉騏奇道:「只因為這個嗎?」

  韋子玉道:「確是為了這個,也許自兄不能相信,因為,老夫在江湖上狼籍的名望,已令人難以相信了。」語氣多少有些慨然。

  白玉騏道:「人能名符其實,總比假慈善以行惡強得多,白玉騏與今郎平輩論交,韋前輩最好以後不要再以平輩與晚輩相稱。」語氣非常誠懇。

  韋子玉聞言大笑道:「哈哈……你不覺得有我這麼一個前輩,會敗壞你的聲譽嗎?」

  白玉騏搖頭道:「晚輩不善辭令,有一句說一句,前輩也許不該再說那些謙虛之言了。」

  韋子玉聞言臉色突然一整,道:「好好!為某就得厚著臉居長好了,今日之局,說實在的,老夫也暗捏了一把冷汗。」

  白玉騏聞言一怔道:「此話怎講?」

  韋子玉笑道:「你以為那些真的是韋家堡的人嗎?」

  白玉騏道:「難道不是?」

  韋子玉笑道:「我匆匆來此,那會帶這麼多人,這些人是我當時在附近請來的鄉農,只因為我一向做事,從不冒險,是以他們以為我埋伏下了什麼可怕的機關,而被駭退了。」

  白玉騏聞說心中暗自驚忖道:「此人智謀,果然高人一等。」

  韋子玉當下笑了笑道:「現在事情已過去了,你預備到那裡去?」

  白玉騏道:「晚輩想往千毒谷一行。」

  韋子玉臉色一變,抬頭道:「一人前去危險太多,還是等過幾天,老夫回堡把事情料理一番,與你同去好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韋清嵐道:「白兄,家父此言根對,你到我們韋家堡小住幾天,然後再一起去好了。」

  白玉騏感激的搖頭道:「這個行不通,堡主一番基業得來不易,白玉騏與你們萍水相逢,既蒙厚愛,心中感激不盡,那能再因此而拖累你們,此事行不通。」

  韋子玉大笑道:「人生難得理上幾個投緣之人,白玉騏,士為知己者死,這句話你聽過的吧?」

  白玉騏點點頭道:「是的,也是因為如此,所以晚輩不能那麼做。」

  「七面鳥」盧珍見事情相持不下,突然插口道:「現在就討論那些事還太早,五月初五插天崖上還有人要與我家公子一較高下,等那邊事了,再談此事好了,雙方也都可以有一個考慮的時間。」話落向「地絕」韋清嵐偷偷的一使眼色。

  「地絕」韋清嵐心頭一動,登時明白過來,韋子玉雖然不知就理,但「七面鳥」盧珍的眼色他卻看到了。

  白玉騏聞言一怔,道:「誰!」

  「七面鳥」盧珍道:「天外三魔。」

  白玉騏冷笑一聲道:「好!那就先到插天崖去。」

  韋子玉心中已有了數,當下笑道:「那老夫就先回堡了。」話落未等白玉騏回話,已轉身率領「天地雙絕」與堡中三個壯漢急馳而去。

  白玉騏目送三人身影消失於谷口,暗自歎息一聲,道:「想不到萍水相逢,他父子竟會為我白玉騏盡這一番心。」

  「七面鳥」盧珍道:「這叫緣份啊!」

  白玉騏感慨的搖搖頭:「我們走吧!」話落剛欲轉身。

  突然二個雄渾無比的聲音叫道:「慢著!」

  白玉騏聞言心頭一緊,因為,由那聲音的距離判斷,來人顯然已近在五丈之內了,五文之內,白玉騏竟沒有發覺,來人的功力,已可想而知,難怪白玉騏要為之吃驚了。

  白玉騏霍然轉身,目光到處,不由為之一驚,脫口道:「日月老人?」

  不錯,來人正是洪荒九魔中的日月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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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騏聞言回頭,目光到處,不由為之一怔,在第一眼之下,他覺得這人有些像「日月老人」,但細看之下,他卻又立刻否認了自己的觀念。

  因為,當前這個老人,形容憔悴之極,「日月老人」雖然已有八十多歲,但他養生有道,內功深厚,乍看起來,也不過像個五十多歲的老者而已,尤其,日月老人,臉上有一種凜然而使人不敢侵犯的神色,而當前這個老者,卻一樣也沒具備。

  白玉騏停足默視良久,依然毫無所得,淡然一笑道:「依在下第一眼的感覺,老丈極像洪荒九魔中的日月老人,但細看之下,卻又完全不像,是以……」

  老者接口道:「是以你不認得老夫是嗎?」

  白玉騏點點頭,道:「在下確實不記得老丈是誰?」

  老者深深的歎了口氣,似有無限心事似的,道:「你第一眼沒有看錯。」

  白玉騏聞言俊臉頓時為之一變,淡然的表情,剎那之問被片片寒霜罩住了,轉變得如此之快。

  他冷冷的盯住日月老人道:「閣下不覺一人前來,力量太薄弱了嗎?」

  「七面鳥」盧珍,一見小主人神色有異,立刻提氣凝神,準備應戰。

  日月老人深沉的掃了二人一眼,歎道:「老夫此來,並不是要找你白玉騏較量。」

  白玉騏冷笑道:「總不會是來替白某計劃大計吧?」

  日月老人道:「是的,不會的。」

  兩人之間,立刻陷人了沉默,白玉騏不願問其來意,而日月老人,似乎也有苦衷,不能直接把來意相告。

  「七面鳥」盧珍接口道:「那麼前輩叫住我們小主人,只是出於偶然的巧合嗎?」

  日月老人望了冷峻的白玉騏一眼,慨然的道:「老朽找你白玉騏已有很久了。」

  白玉騏冷笑道:「在下倒應該覺得榮幸才是。」

  日月老人苦笑道:「白玉騏,你現在可以盡量的諷刺嘲笑老朽,甚至殺了我,老朽決不會有半句怨言的。」語氣誠懇無比,使一向與他勢難兩立的白玉騏,一時之間,想不通他到底是為了什麼,而突然如此軟弱。

  白玉騏冷冷一笑道:「你知道在下不會這麼做的。」

  日月老人肅然道:「老朽確實知道你不會這麼做的,但是,老朽卻無法預料此行真正的目的會不會成功。」

  白玉騏聞言微微一怔,道:「閣下指的是由在下決定的事。」

  日月老人點點頭,道:「是的,所以老朽沒有把握。」

  白玉騏冷笑道:「不知閣下有幾成把握?」

  日月老人似已早有了準備,聞言毫不思索的脫口道:「假使你白玉騏是有人性的人的話,那麼老夫有十成把握,如果你的著眼點,只是恩與怨,那麼老夫連一成把握也沒有。」

  這幾句話的份量相當重,因為,白玉騏如果拒絕,那無疑是自已承認自己沒有人性,而承認,則無異是中了人家的圈套,而被迫不得不去做。

  白玉騏冷漠的掃了日月老人一眼,突然大笑道:「在下要是承認自己沒有人性呢?」

  這句話,大出日月老人意料之外,他再也沒想到,好強過人的白玉騏,為什麼會承認自已沒有人性。

  日月老人,怔怔的望了白玉騏良久,才道:「你並不知道老夫要你去什麼地方,做什麼事,便先自留下後退之路,你不覺得太軟弱了嗎?」

  白玉騏冷笑道:「如果是為了約鬥之事,你日月老人還用不到如此軟弱。」

  日月老人點頭苦笑道:「你確實聰慧過人。」

  白玉騏冷笑道:「那裡,那裡,閣下過獎了。」話落一頓道:「如果閣下沒有什麼其他的事,那在下就此告辭了。」

  日月老人臉色突然一緊,道:「且慢,你並不知道老夫來意。」

  白玉騏住足,道:「不錯,因為閣下一直沒說。」

  日月老人皺紋密佈的老臉上,臉色突然一黯,沉重的道:「白玉騏,你知道羅綺萍已病了很久了嗎?」語聲有些嘶啞,似乎一提到羅綺萍,這縱橫江湖不可一世的老人,便失去了一切主宰了。

  白玉騏乍聞此言,心頭也頓時為之大震,過去,他與羅綺萍雖然相處沒有多久,但那一分一秒,卻都是在驚濤駭浪中度過去的,患難相依之情!登時勾起了白玉騏對羅綺萍的懷念。

  然而,他能表示什麼呢?

  不調和的沉默,如一塊千斤重石,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他們三人,各有各的想法,也各有各的希望。

  良久,白玉騏才深深吸了口氣道:「在下不懂醫理,對我說了豈非枉然?」

  日月老人鄭重的道:「此病只有你能治。」

  白玉騏聞言不由為之一怔,心忖道:「我既不懂醫理,那有天下名醫都治不好的病,而卻唯有我能治呢?」一雙星目中,不由顯出了迷茫之色。

  「七面鳥」盧珍飽經世故,見狀心忖道:「這准又是一筆情債。」他心中雖然明白,但卻不便說出口來。

  日月老人見白玉騏臉上的表情,心知他不知原因,當下說道:「那裡距此處不遠,你何妨前往一看?」

  白玉騏俊臉微微一變,道:「在下以為,此事與在下毫不相干,為什麼要去呢?」

  日月老人道:「你能見死不救?」語氣雖有怒意,但卻仍是那麼軟弱。

  白玉騏冷笑一聲道:「在下既非名醫,也不是俠義之流,救與不救,仍出於在下心願.何況身無長物更無良藥,去了也是白費。」

  日月老人先是怒容一現,似乎已經忍耐不住,然而,他卻沒有發作出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滿胸怒火,沉聲道:「白玉騏,你說吧,要什麼條件?」

  白玉騏劍眉登時一挑,怒道:「你能答他在下什麼條件?」

  日月老人慨然地:「只要老朽力所能及,什麼條件也能答應。」

  白玉騏道:「你力所能及什麼範圍?」

  日月老人目中突然精光一閃,沉聲道:「甚至要老朽的生命也可以。」

  此言大出白玉騏與「七面鳥」盧珍意料之外,日月老人身列洪荒九魔,名望與地位,均列江湖之巔峰,一言九鼎乃屬必然,此言當然不是兒戲之言,也就是說,他為了羅綺萍,寧願犧牲自己的生命了。

  白玉騏木然的楞住了,這一剎那之間,他似乎覺得日月老人並不像他想像中那麼可惡了,因為,他也有人性至善的一面啊!

  雖然,白玉騏幼年失去了雙親,不能完全瞭解雙親之愛的偉大,但是,他可以想像得到,假使,自己父母處在與日月老人同樣的環境下時,他也會毫不考慮的做出同樣的事的。

  白玉騏深深歎了口氣,道:「想不到你日月老人也有這一面。」

  日月老人,深怕白玉騏再度拒絕,聞言肅穆的道:「這算是老夫求你了。」

  這句話,出自日月老人的口中,他似乎花費了許多力氣,是的,以他的身份,放眼當今江湖,他求過誰呢?

  白玉騏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道:「好吧!」一頓又道:「你不必求我,現在,我們可以放開以往的不談,白玉騏敬重你,敬重你人格至高的愛,你也不必感激我,因為我做這事,並非為了你,錯過今日,以後我們再相逢時,也許,仍是敵對的立場。」

  日月老人臉上肌肉,激動的抽搐了一陣,突然,道:「以後的事,老朽不願多言,也不願作任何保證,唯有等事實擺出來後,一切自然而然的會呈現你我之前。」

  「七面鳥」盧珍忖道:「小主人又少了一個敵人了。」

  白玉騏抬頭望了望天色,道:「那裡距此有多遠?」

  日月老人道:「翻過遠處那座山峰就到了。」話落舉手一指遠處的一座高峰。

  白玉騏道:「我們走吧!」話落當先向一刖走去。

  日月老人急行兩步,搶在前面,飛身向前奔去。

  以三人的輕功造詣,一旦施展開來,其快速可想而知,由谷地到達那座高峰,雖然其遙遠不下百里,但也用不了多久時間便到達了。

  三人站立峰頂,任涼風吹拂,倒也覺得清爽無比。

  白玉騏回頭看了「七面鳥」盧珍一眼,低聲問道:「要不要休息一下?」

  「七面鳥」盧珍喘了日氣,抬眼問日月老人道:「請問前輩,還有多遠?」

  日月老人此時心急如焚,他雖然明知白玉騏不會半途反悔,但在白玉騏未到達之前,他總是放心不下。

  日月老人朝峰下一指道:「峰下桃樹林便是了。」

  白玉騏與「七面鳥」盧珍,順著日月老人手指方向看去,只見峰下呈現一片!」大的粉紅色桃林,密密麻麻,猶如一塊粉紅色的巨網罩在那裡一般。

  「七面鳥」盧珍道:「這一點路,我還挺得住,我們下去吧!」話落當先而行。

  山峰峻拔,若換了常人,下峰一定比上峰更難,但對三人而言,情形可就完全相反了,因為,居高臨下,他們只需要提氣輕身,向下縱躍便行了。

  不到頓飯工夫,三人已下了這麼數百丈的高峰,來到桃樹林之口。

  只見,樹枝橫伸,花香撲鼻,與高峰白雪相比,此處真不啻是人間仙境,桃林最後,是一處高拔的崖壁,石做白色,光潔滑潤,壁下有兩個天然石洞,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建築,顯然日月老人就居於此兩洞之中。

  日月老人先行領路道:「請隨老夫來。」語落舉步而行。

  突然,一株巨大的桃樹後面,傳來一聲沉重的笑聲道:「吾兄可是找到白玉騏了。」話落林中踱出一個身扛藥鋤的老者。

  白玉騏一見此人,心中頓時為之一動,忖道:「看樣子此人就是那藥王了,真是冤家路窄。」

  日月老人點頭道:「托吾兄之福。」

  老者向白玉騏掃了一眼,冷眼笑道:「小老兒聽說白兄少年英傑,放眼武林,難找敵手,今日一見,果然不假,老夫也算開了一次眼界了。」語氣冷漠無比,顯然並非誠心贊美。

  白玉騏淡然一笑道:「閣下過獎了,在下不敢當,假使在下沒有猜錯的話,你該是江湖上盛名久著的藥王了。」

  老者冷笑一聲,道:「江湖無名之輩,難得大俠記得老夫。」

  白玉騏笑道:「因為在下見過令郎。」

  藥王聞言狂笑道:「哈哈……老夫倒要感謝你對犬子的教訓呢?」話意中充滿了怒意。

  日月老人一見情形不對,不由冷然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呢?」

  七面鳥盧珍此時早已怒容滿面,冷笑一聲,道:「你可弄清楚了事情的真象了?」

  藥王冷森森的笑道:「沒弄清楚,老夫為什麼要感謝他呢?」

  「七面鳥」盧珍大怒,笑道:「哈哈……好個盛名久著的藥王,你可要本人說說當時情形?」

  白玉騏回頭淡然掃了「七面鳥」盧珍一眼道:「你不要說了。」話落轉臉向藥王道:「那麼閣下完全相信令郎?」

  藥王在盛怒之下,那會考慮許多,聞言怒聲道:「難道老夫還要信任你白玉騏不成?你又不是我兒子。」

  這句話說得的確太欠修養,日月老人臉色不由為之一變,要不是藥王有援手他孫女之恩,只怕他早就忍耐不住了。

  「七面鳥」盧珍氣得雙目似欲噴火,但在小主人面前,他卻不敢發作,心中直暗暗狠道:「若有一天,你老不死的落在我七面鳥盧珍手中,我不把你整得體無完膚,誓不為人。」

  白玉騏俊臉一寒,狂笑一聲,道:「哈哈……好個德術兼修的藥王,白某佩服你了,閣下既然信得過令郎,事情已沒有再說的必要,你劃下道兒來,白某接住就是了。」

  「七面鳥」盧珍這下可找到出氣的機會了,當即插口道:「小主人,假使他兒子也在這裡,最好是父子聯手齊上,不然,你勝之臉上也沒光彩啊!」

  「七面鳥」盧珍原是一句氣話,但這句話卻使日月老人猛可裡為之一震,因為自到場到現在,他一直就沒有發現第二個人的蹤跡,如果說藥王之子莫玉麟真個來了,那他現在又在那裡呢?

  藥王此時大怒,吼道:「哈哈……來來來,老夫雖然不才,但也要領教領教你白玉騏到底有什麼驚人絕學,縱使因而喪生,老夫也覺榮幸。」

  藥王這裡一叫戰,日月老人雖然放心不下,卻也不好真個就此離去,因為,他是此間的主人,何況,羅綺萍如果沒有藥王悉心照料,早就命赴黃泉了,他又怎好當著藥王之面而懷疑人家的兒子呢?

  白玉騏搖頭笑笑道:「你我並無什麼不解之仇,為什麼一定要訴諸武力呢?」

  藥王冷笑道:「成則為王,敗者為寇,白玉騏,你如自信有本事,何妨出手一搏,老夫已這麼一大把年紀,只怕三言兩語還唬不住我。」

  白玉騏劍眉一挑,笑道:「在下並未唬你,因為,你我交手,不出五招之內,必然分出勝負,你我既無什麼不解之仇,又何苦要身敗名裂於此呢?」

  藥王冷笑道:「你說誰敗給誰?」

  白玉騏突然答非所問的道:「令郎在不在此?」

  藥王此時只想與白玉騏一決勝負,那裡有心思旁顧,聞言冷然道:「這是你我之間的事,問他則甚?」

  白玉騏鄭重的道:「請令郎把當日情形重述一遍,如果閣下認為有用武力解決的必要,那時白某一定奉陪就是。」

  白玉騏不准「七面鳥」盧珍一言將當時的情形道出,為的就是怕藥王聽了兒子的話,先入為主,而認為「七面鳥」盧珍是捏造之言,是以才要莫王麟出來當面對質,其用心之苦,可想而知。

  然而,此時藥王對白玉騏成見已生,任他說得如何誠懇,他又豈能聽進半句,當下冷笑道:「白玉騏,老夫早已說過,信任自己的兒子,你如真的稱得上是英雄,就不該再拖拖拉拉了。」

  白玉騏所以一忍再忍,那會是怕了他藥王,如今被藥王一激,不由為之大怒,冷笑一聲,道:「在下真為你一世英名惋惜。」

  藥王道:「你自信自己必勝?」

  白玉騏坦然的道:「五招之內,閣下必敗。」

  藥王乃是老一輩的人物,一向自視極高,如今當著日月老人,他怎能忍受得了這種輕視,猛然向前跨上一步,喝道:「來來來,老夫見識見識。」聲落早已把真氣提聚雙掌以待。

  日月老人見情勢已到非拚不可的程度,深知此時如果再不出面勸阻,是不行了,當即上前道:「莫兄,算了,算了,白玉騏既然有話未說完,何妨容他說完之後,再作最後處理,如此猛然行事,等下萬一……」

  藥王未等日月老人把話說完,已搶口道:「難道老夫一定敗北?」

  日月老人面色一變,但卻又忍了下來,慨然道:「不瞞莫兄話,老夫也非白玉騏之敵。」

  藥王聞言心頭頓時為之一震,連日月老人都敵不過白玉騏,自己武功,比日月老人還差了許多,又怎會是人家這敵呢?一時之間,倒做難了起來,但他此時箭已在弦,卻又不能不發。

  突然,另一個念頭,襲上心頭,不由為之冷哼一聲,忖道:「敢情你以為有了白玉騏,你孫女之病就可痊癒了,是以才危言恐嚇於老夫,哼!她虛弱的身體,如沒有老夫,看你怎麼治得了。」他這偏激的想法一生,頓時寬心大放,狂笑一聲,道:「人死留名,虎死留皮,老夫雖明知不敵,但卻要一拚,兄台之盛意,小弟心領就是了。」話落仍然向白玉騏走去。

  日月老人是老江湖,藥王話中之意他那有聽不出之理,聞言當然不便再說,只得淡然一笑道:「那麼老夫倒是多言了。」

  白玉騏見藥王如此不可理喻,心中也不由動了真怒,當即冷笑一聲,道:「你既然不死心,那在下只好得罪了。」聲落人已走至藥王身前不滿一丈之處,神態輕鬆之極,似無對敵前的緊張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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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 23:59:55
第三十三章 慈父逆子


  這一切看在藥王眼裡,不啻是一種莫大的污辱,冷叱一聲,道:「老夫有僭了。」聲落一招「雁落平沙」,向白玉騏胸前璇璣死穴掃了過去。

  藥王乃是江湖早年成名的人物,雖說他以醫理聞名江湖,但其能擠身於老一輩之流,而與洪荒九魔中的日月老人稱兄道弟,武功自然也有其獨到之處。

  掌出但見風聲雷動,聲勢猶如排山倒海,天崩地裂,其兇猛狠毒,直似白玉騏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藥王這種打法,不但大出白玉騏意料之外,連深知他個性的日月老人也大感詫異,精光四射的眸子中,不由透出了不滿的光芒。

  白玉騏冷冷的哼了一聲,側身避招,道:「三招之內,在下決不還手就是。」聲落人已隨著曼妙無比的身法,側飄出二丈之遙,動作乾淨俐落,不帶一點火氣。

  藥王沒想到自己全力的一擊,竟然被白玉騏如此輕而易舉的避了過去,大喝一聲,撤招換式,剎那之間,連攻了九掌七腿之多。

  但見掌風腿影,瀰漫一片,猶如天羅地網,白玉騏的身形早已被完全罩沒,誰也看不出他此時的安危。

  「七面鳥」盧珍,兩眼暴睜,神情顯得有些緊張,顯然,在這種駭人聽聞的威勢之下,他對他的小主人也失去信心了。

  這些掌影,乃是藥王把其生平最凌厲的武功,用於短短的兩招之內,企圖將白玉騏置於死地。

  那知,世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當藥王全力攻出的兩招生平絕學,將接近白玉騏身前的一剎那,突然失去了敵人的蹤跡。

  這中間的變化太快,以藥王當事人的目力,也只不過見到人影一閃而已,便已目標盡失。

  藥王如臨大敵,一擊不中,就知不好,當下急忙撤招換式,雙掌當胸,霍然轉過身來,他目光到處,老臉不由為之一紅。

  只見,白玉騏面色肅穆的站在二丈以外,顯然沒有乘機動手的打算。

  白玉騏冷冷的掃了藥王一眼道:「在下與閣下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合下為何處處要置白某於死地?」

  藥王冷笑道:「敵我相拚,非生即死,你連這點都不知道,還在江湖上混個什麼勁?」他在盛怒之下,出言非常偏激。

  白玉騏臉色一寒道:「好,白某受教了,現在還有兩招,你有本領就全施出來吧,否則,倒下去的只怕是閣下了。」語氣寒森無比。

  藥王此時,雖然肚裡有數,自己不是白玉騏之敵,但他此時已成騎虎之勢,不打不行了。

  只聽藥王大喝一聲,道:「我們走著瞧。」聲落全力一招,向白玉騏撲了過去。

  白玉騏俊臉為之一寒,覦准藥王來勢,猛地冷叱一聲,道:「來的好!」一式「天光血影」掃了過去。

  白玉騏功力遠比藥王深厚,而「天光血影」,又是獨成一派,從未現過江湖的武學,任他藥王功力如何了得,經驗如何老道,一時之間,也不知要從何接起。

  眼看,凌厲無比的掌影已貼上藥王身體,生死的分野,就在這間不容髮之間了。

  藥王再也顧不得丟人現眼,悶哼一聲,倒地一式懶驢打滾,滾出了兩丈之遙,只聽「砰」的一聲,他原先立身之處,已被白玉騏擊了一個三尺多深的大洞。

  藥王滾出兩丈之後,方暗捏了一把冷汗,突聽白玉騏冷森森的道:「閣下還有什麼絕招未施。」

  藥王聞言一抬眼,不由涼了半截,因為,白玉騏不知何時,已岸然站在他身前了,使他連起身的時間都沒有。

  藥王心知大勢已去,但卻不甘心就此低頭認輸,雙目陰毒的盯著白玉騏,冷冽無比的說道:「姓白的,老夫今日落入你手,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要殺要剮,隨你處置,但你若想污辱老夫,可別怪老夫這麼大的年紀,還要出口罵你。」

  白玉騏冷冷的一笑,收掌退下一步,道:「白某與你無任何恩怨可言,自無殺你的必要,在下仍是那句話,叫令郎出來,把當時的情形就一下,假使白某理虧,令日之局,白某一身擔當如何?」

  藥王敗在白玉騏手中,心中怒火雖然仍在,但技不如人,卻又無可奈何,白玉騏的話,也就自然而然的使他想到要考慮了。

  世間沒有這等傻瓜,明知理虧,而卻又戰勝了對方,反而要求對方評理的,那也就是說,百分之八十以上.是自己的兒子做得不對了。

  但是,在此種情形之卜,藥王卻又不能直接認錯,只得冷哼一聲,裝了裝門面,道:「好!如果理虧真在犬子,老夫當面向你白玉騏認錯,並嚴教犬子,以補今日之過。」話落扭頭向桃樹林中,喊道:「玉麟,玉麟,你出來,」

  只聞山野回聲,卻不見莫玉麟蹤跡。

  這一下,藥王心中更加不安起來了,不由怒聲叫道:「玉麟,你聽到了沒有,快出來,難道還要我進去找你嗎?」

  這一次,聲音比上次大得多,但卻仍不見莫玉麟蹤跡。

  日月老人心中突然一動,問道:「莫兄,令郎在那裡?」

  藥王道:「在桃樹林中。」

  日月老人心頭一震,突然飛身躍上了一株高大的桃樹尖梢,向四周探望,目光到處,但見落英繽紛,那有半個人影。

  日月老人心頭猛然一沉,飛身躍下地面道:「莫兄確知令郎未走嗎?」

  藥王心中也是一震,問道:「怎麼,林中沒有?」

  日月老人道:「沒有,他會不會突然走了。」

  藥王道:「不可能,此處僅此一處通道,他走到那裡去呢?」

  日月老人面色突然大變,脫口道:「莫兄可曾止。訴他綺萍養病之處?」

  藥王聞言臉上突現不悅之色,顯然,他對日月老人懷疑自己兒子行為不軌,心中不滿,但卻又不便否認,只得道:「老夫確實告訴過他。」

  白玉騏俊臉頓時一變,由莫玉麟言辭之聞的嫉恨之色,他相信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當下大急,脫口道:「我們快去看看!」

  日月老人見白玉騏如此關懷羅綺萍的安危,心中略為一喜,但卻立刻又被緊張的情緒掩蓋了,沉聲道:「隨我來!」

  藥王飛身阻在白玉騏身前,笑喝道:「白玉騏,你敢保證!」

  白玉騏一怔,道:「保證什麼?」

  藥王冷哼道:「犬子有不規行為……」

  他話尚未說完,就在此時,突聽那右邊山洞中傳來一聲嬌弱的呼聲,道:「祖爺爺,救救我!」聲音雖然微弱,但卻抵人心房。

  眾人聞言,全身全都為之一動,數道目光,不約而同,向發聲處望了過去。

  突然,白玉騏大叫一聲道:「萍妹不可再跑了,前面是絕崖!」聲落人已化做一道白影!向洞口撲了過去。

  就在白玉騏起身之際,洞口山如流星般的落下一個白衣少女,由她飄下的身形判斷,顯示她已昏迷了過去。

  就在白影墜落之際,洞口閃出一個滿身是血的少年,他抬眼看見這麼多人,心中不由大驚,急忙又退回洞中去了。

  白玉騏心急如焚,那顧得什麼桃樹枝椏的刺戮,飛身直如脫弦之箭,撲到了洞口,恰值白衣少女著地的一剎那。

  白玉騏,此時也顧不得男女之別,猛伸健臂,把那少女抱人了懷裡,總算沒有讓她落到地上。

  白玉騏接住之後,低頭一看,只見她身上衣破數處,幾乎無法蔽體,俊臉不由為之一紅,急忙伸手拉拉她胸前的羅衣,把她胸口蓋住,右掌已熟練的抵住了少女的命門下,把內功貫了進去。

  這時,日月老人等人已趕到,他見白玉騏正為曾孫女輸功解救,竟把自己身上被樹枝刺破的創痕都忘了。

  日月老人鐵青的臉上,不由浮出一絲難以形容的神色,他心中暗歎道:「他果然是個至情至性的人,難怪萍兒對他一往情深至此。」他抬眼看了洞口一眼,深知此洞別無出路,莫玉麟決逃不了,心中考慮了不少,保深吸了口氣,壓下胸中怒火,靜待白玉騏替他曾孫女療傷。

  以白玉騏深厚的功力,那要多久,便把羅綺萍救醒了過來,她輕輕眨動了兩下美目,第一個映人她眼簾中的,便是白玉騏那張紅潤的俊臉。

  一時之間,她不由呆住了,也許,她作夢也想不到,在這千鈞一髮當中,救她的人,不是她祖爺爺,而竟會是她朝思暮想,為他病倒的心中情郎—白玉騏。

  她輕輕移動了一下軟弱的嬌軀,向白玉騏懷中擠近了一些,緩緩閉上了美目,這一刻,她似乎一點也沒發現,周圍還有別人存在著。

  不是嗎?愛情的圈子裡,本來就容不下第三者啊!

  白玉騏輕輕撤下了右掌,睜眼望著日月老人道:「令孫女已不礙事了,請你把她先安置好後,再處理其他的事吧!」話落就欲起身把羅綺萍交給日月老人。

  突然,羅綺萍猛然睜開了美目,玉臂一伸,緊緊的抱住白玉騏的肩膀,恐慌的大聲叫道:「不!不要,不要離開我啊!」聲音嬌柔幽怨,令人心碎,也使人有不忍心拂逆之感。

  白玉騏俊臉微微一紅,道:「我並不馬上離開你,等此間事了,我們再談好嗎?」

  羅綺萍細目中緩緩滾下兩顆清淚,愁苦的道:「抱著我,你很累嗎?」

  白玉騏看了日月老人一眼,只見他此時狀至悠閒,好像這邊的事,與他毫無關係似的,顯然他小會來接羅綺萍了。

  白玉騏無可奈何的道:「當然不會累,不過!」

  羅綺萍未等他把話說完,已搶先道:「那,那麼抱著我好嗎?我累死了。」聲音是那麼嬌弱,顯然,這病中的美姑娘,真的已不勝體力與精神上的負擔了。

  白玉騏憐惜的看著她蒼白憔悴的粉頰,關懷的道:「是的,正因為你累了,所以需要找個地方,安靜的休息一下,這裡還有許多事情要辦,一點也不安靜。」

  羅綺萍嬌羞的把粉頰埋在白玉騏懷裡,問道:「什麼事?」

  白玉騏低聲道:「抓那個欺負你的人。」

  羅綺萍嬌軀輕輕顫抖了一下,心有餘悸的道:「要不是秀梅,我也許令生無臉再見你了。」

  白玉騏心頭稍安,問道:「秀梅是誰?她在那裡?」

  羅綺萍輕輕的抽泣著,道:「她,她也許已經被殺了。」語氣悲傷無比。

  白玉騏知道她在病中,不能受太多刺激,當下故意輕鬆的一笑,道:「也許她還沒有死,所以我們要盡快的把她救出來,你現在纏著我,我怎麼去救她呢?」

  羅綺萍聞言,突然從白玉騏懷中抬起頭來,急道:「現在你可以把我放下來了。」

  白玉騏笑道:「你身子不好,這裡山風大,還是讓你祖爺爺把你抱到山洞中去休息的好。」

  羅綺萍美目盯住白玉騏問道:「你也來嗎?」

  「等我此間事了,我一定去看你,好嗎?你知道我從來不騙人的。」

  羅綺萍想也沒想,便道:「不,我寧願在這裡被風吹,也要看著你,我,我一個人在洞裡,多害怕啊!」

  現在,白玉騏真個沒有辦法了,只好拿眼看昔日月老人。

  日月老人從身上解下一件外衣,遞給白玉騏,誠懇的道:「只有再麻煩你了。」

  白玉騏無可奈何的接過衣服,抱著羅綺萍走到一株背風的桃樹上,把她安置下來,然後替她披上外在,問道:「現在還冷不冷?」

  羅綺萍深情的望著白玉騏,甜甜的笑道:「不冷了,我心裡好快樂啊。」笑容是那麼天真無邪,也許,她沒有想到這夢一般的相會,並持續不了太久。

  日月老人皺紋密佈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安慰的笑意,不是嗎?這麼多天以來,他是第一次看到她笑啊!

  白玉騏望了「七面鳥」盧珍一眼,道:「盧珍,你陪著萍妹聊天好了。」

  「七面鳥」盧珍點點頭,走道羅綺萍身前,笑道:「我不會說什勝雅話,小姐可別見笑!」

  羅綺萍愛屋及烏.朝盧珍甜甜一笑道:「你告訴我關於騏哥哥的事好嗎?」

  「七面鳥」盧珍點點頭,道:「沒問題.你說你要知道什麼吧?」

  這時.白玉騏已走到那邊去了。

  現在按下這邊的不談,再說白玉騏。

  白玉騏走到藥王與日月老人面前,開聲道:「現在我們要怎麼處理。」

  日月老人拿眼看著藥王,道:「不知莫兄要怎麼處理?」

  自從這邊的事情發生之後,藥王臉上便一直浮現著憤怒與不安之色,他與日月老人是多年的老朋友,而今,自己的兒子,竟作出這等丟人的事,雖說還沒有沾污羅綺萍,但這種行為,卻足以敗壞藥王一世的英名。

  藥王痛苦的朝日月老人一揖道:「兄弟教子無方,以致做出這等醜事來,還希望羅兄給小弟一個機會,讓我替武林除這一大害!」話落就要舉步向洞口走去。

  日月老人伸手一把拉住藥王道:「莫兄不可衝動,人非聖賢,敦能無過,今後吾兄如能抽些時間來,好好的開導開導他做人之道,這種事也許就不會再發生了。」

  藥王道:「天性難移,也許這孽障生來就是這等不肖!」言下似有無限感慨。

  就在兩人談話之際,洞口突然流出油液,白玉騏見狀一驚,道:「這是什麼油?」

  日月老人見狀道:「是燈油,莫非他要燒洞?」

  藥王稍為平息的臉色,見狀頓時為之大怒,朝洞中大喝道:「孽障,你還不給我滾出來?」

  洞中傳來一聲狂笑,道:「你們那個有種就闖進來看看!」

  話落,離洞約有五尺處,出現了手中高舉火把的莫玉麟。

  熊熊烈火照著莫玉麟猙獰的臉龐,顯得可怕之極,他似乎已抱定了必死的決心,臉上除了狠毒之外,沒有一點死亡的恐懼。

  藥王猛然跨上一步,就要撲上去。

  日月老人伸手拉著他道:「不可!」

  藥王叫道:「放開我!」聲音有些發抖。

  白玉騏冷漠的朝洞中的莫玉麟道:「閣下以為能堅持多久呢?」

  莫玉麟厲聲吼道:「白玉騏你好得意啊!」

  白玉騏冷笑道:「沒有什麼好得意的。」

  莫玉麟冷聲獰笑道:「白玉騏,你要是有種,現在就進來!」他由於激動過度,言詞之間,似乎有些失常。

  白玉騏回頭望了藥王一眼,似乎在徵求他的意見,本來,他對藥王,心存反感,但在此時此地,他要對付的人是藥王之子,在常理上,他自然不能不徵求其生身父親的意見。

  藥王只氣的臉色蒼白,渾身發抖,戟指大罵道:「混帳東西,你還不快給我滾出來.」

  莫玉麟一向極怕他父親,此時被環境所迫,不能不拚命,心念一生,倒把以往的畏懼之心,沖得一乾二淨。

  他冷冷的瞪了藥王一眼,道:「你能擔保我不死?」

  藥王大罵道:「你是對誰說話?」

  莫玉麟冷笑道:「當然是對你了。」

  藥王氣得暴跳如雷,吼道:「反了,反了,你這混賬東西,你出來,你出來!」語聲顫抖,顯然是激動到了極點了。

  莫玉麟狂笑道:「我知道你為了要面子,決救不了我,就是你想救我,這時你也做不了主,這一點我看得很清楚,是以,決不會輕易上當的。」

  藥王猛然向前衝了一步,但卻又被日月老人拉住了,他故示毫不在意的對藥王笑著說道:「孩子脾氣,等這一陣子過去就好了!」

  話落一頓,轉對洞中的莫玉麟道:「你出來吧,我也保證不殺你就是了。」

  莫玉麟聞言似乎有些心動,一指白玉騏,道:「那姓白的小子怎麼說?」

  白玉騏俊臉一寒,但突然又強自忍了下來,冷漠的一笑道:「在下已放過你一次了,這次再放你一次又有何妨?」

  莫玉麟狂笑道:「姓白的,你好大的度量啊!上次谷中,在下雖然不幸,未將你毒死,但你一日不死,在下便放不過你,你敢放我出來嗎?」語聲陰狠,但卻非常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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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3 00:00:11
  藥王與日月老人聞言同時變色,他們再也沒有想到,一切的錯誤竟然全出在莫玉麟身上。

  白玉騏冷然一笑道:「你居心如何,在下早已知道了,我既敢放你,自然就不怕你,你還有什麼可顧慮的。」

  莫玉麟向前走了兩步,道:「你會後悔的!」突然又轉向藥王道:「父親,你殺不殺我?」

  藥王此時對莫玉麟已恨到了極點,聞言怒吼道:「我不殺你,天理何存。」

  莫玉麟聞言臉色頓時一變,那逃脫倖免之念頓時消失,冷笑一聲,道:「那我死也不出去了!」

  藥王狠聲道:「你能在裡面堅持多久?」

  莫玉麟獰笑道:「洞中火炬其多無比,大概三天三夜沒問題。」語氣非常鎮定。

  依藥王的脾氣,立刻就衝進去,但卻被日月老人阻住了,傳音:「他身邊火炬只有一枝,等其燃燒完之後,回身再取時,在衝進去把他逼出來,便安全得多了。」

  白玉騏點點頭,表示贊同的道:「那時就由在下進去好了。」

  藥王掃了白玉騏一眼,道:「剛才老夫無理取鬧,得罪之處,實難以道歉二字彌補,白公子如能進去手刃犬子,也可稍消老夫歉意,只是有勞公子冒險了!」父子天性,藥王雖然口口聲聲要殺莫玉麟,此時聽說白玉騏要進去,心中多少有些不自在,是以,才把話說在前頭,其用意可想而知。

  白玉騏聰敏過人,那有聽不出之理,當下掃了藥王一眼,淡然一笑道:「閣下儘管放心,白某如要殺令郎,只怕他已活不到今天了。」

  藥王臉色微微一變,道:「公子別誤會老夫之用心啊!」

  白玉騏淡然的,道:「不敢,在下只是把話說在前頭而已。」

  這時,莫玉鱗手中火炬已快燃盡,心中暗自著急,悔恨當初過份衝動,沒有多帶幾根出來。

  莫玉麟偶一抬眼,見白玉騏正在與自己父親爭辯,心中頓時一喜,忖道:「這可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心念電轉間,人已飛身向洞內奔了進去。

  白玉騏雖然在跟藥王爭辯,星目餘光卻始終盯著莫玉麟,當下一見他閃身入洞,立刻縱身飛了上去,一閃穿進洞內。

  白玉騏動作極快,使人連想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羅綺萍一雙美目,本就一直盯在白玉騏身上,一見他突然飛身躍進洞內,一顆芳心頓時大震,嬌弱的嬌軀,猛然站了起來,向洞口奔去,似乎也要跟進去。

  日月老人一把拉住她,道:「萍兒,你到那裡去?」

  羅綺萍急道:「祖爺爺,洞中有岔道,騏哥哥不知道啊!」

  日月老人心頭一沉,脫口道:「啊,我忘記告訴他了。」

  羅綺萍大驚失色,嬌呼道:「啊,那,那怎麼辦呢?」

  日月老人此時也失去了主張,朝洞中大喊道:「白玉騏,快出來,不要深入了。」

  就在這時,驀地——

  洞口一丈之內,傳來莫玉麟一聲狂笑,道:「哈哈……白玉騏,你終於自投羅網了。」笑聲冷森,得意無比。

  洞外眾人凝目向內,只見莫玉麟手中持著兩枝火光熊熊的火炬,火光閃爍中,照著他身前一丈處的白玉騏。

  日月老人這時也失去了主張,因為,他心裡明白.此時白玉騏被困在裡面,外面的人一動.只有加速白玉騏的死亡。

  只聽洞中傳來白玉騏平靜的聲音,笑道:「在下現在可說是完全落人你的掌握中了是嗎?」

  莫玉麟冷笑道:「著真是天道輪轉,報應不爽,你竟自投羅網了,在下雖然沒有得到那幾個鍾情於你的丫頭,但能看你死於我手中,也足可了卻心中無限恨火了,哈哈……」

  白玉騏冷笑道:「在下一死,只怕閣下也活不成?」

  莫玉麟笑道:「小爺早就不想活了,如能由你陪葬,人生還有何憾,哈哈……白玉騏,你說是嗎?」語氣非常狂傲。

  白玉騏笑道:「你既有此決心,為什麼還不下手呢?」

  莫玉麟笑道:「你不怕嗎?」

  白玉騏冷笑道:「在下也許死不了。」

  莫玉麟冷哼一聲道:「除非你能水火不侵。」話落一揚手,他一枝火炬丟到了身後。

  石洞地面之上,已倒滿了燈油,火炬一著地,頓時忽的一聲,燃起了熊熊的烈火,罩住了整個洞口。羅綺萍見狀,頓時慘呼一聲,昏倒於日月老人懷中。

  莫玉麟笑道:「姓白的,你聽到了嗎?」白玉騏淡然笑道:「早聽到了,不過,在下馬上就要出去了。」說話之際,緩緩向後退去。

  莫玉麟一步一步向前逼近,洞口烈火,也根快的向洞內延伸著,陣陣熱氣,炙人肌膚。

  突然,白玉騏大喝一聲,道:「接在下一掌試試!」聲落猛然揚起右手,但卻沒有掌風拍出。

  莫玉麟聞聲大驚,舉手把火炬丟到身前,洞內立刻也燃起了可怕的烈火,莫玉麟本人恰好被夾於中間。

  白玉騏見狀不由大笑道:「哈哈:…姓莫的,你著叫做作法自斃啊!」

  莫玉麟揮袖一抹臉上汗跡,冷笑道:「姓白的,你別得意,在下出不去,你也別想活著。」

  白玉騏道:「我在裡面啊!」

  莫玉麟向後退了一步,冷聲道:「只是時間的早晚而已,在下放心得很。」

  這時,洞中氣流.受熱火熏烘,而無處對流交換,溫度大升.觸膚熱如滾水,令人難以忍受。

  白玉騏深吸一口氣道:「閣下可曾想到洞內有棉被?」

  莫玉麟一怔,道:「你抱了棉被就燒不透了嗎?哈哈,真是小兒之見。」

  這時,洞內氧氣,被火燒去了大部分,呼吸已有些困難,尤其莫玉麟,前後被人夾攻,處境更是惡劣。

  白玉騏冷笑道:「在下身包棉被,然後看準方向,向外衝去,閣下以為此法行得通否?」

  莫玉麟當先可沒有想到著一著。

  聞言心中大驚,但卻不敢表示出來,強自定了定神,乾笑兩聲,道:「別忘了在下在洞道之中。」

  白玉騏笑道:「假使在下猜得不錯,兩邊的火勢,此時已距你身邊不到一丈之遠了,空氣被人所截,呼吸困難,你還能支持多久呢?」

  白玉騏的話,恰似根根毒針,刺進莫玉麟心中,使他既恨又悔,因為,他處處全都落入了白玉騏圈套之中。

  白玉騏迅捷的退到洞內,拿起床上羅綺萍的錦被,急步走回火遢,靜等莫玉麟的反應。

  只聽一刖面傳來莫玉鱗沉重的呼吸之聲,顯然,他此時已覺得氣體供不應求了。

  突然,莫玉麟瘋狂的大呼道:「白玉騏,你在那裡?」聲音驚懼中,充滿了憤怒。

  白玉騏知道時機已近,冷笑一聲,漫應道:「在下在著裡,著裡雖然空氣難通,但呼吸卻極為容易,閣下可要過來嗎?」話落一頓,又道:「不過,你一來在下可就不奉陪了,床上棉被,已被我燒光。」

  「你著是什麼用心?」

  白玉騏淡然笑道:「著叫一報還一報啊!」

  莫玉麟氣得咬牙切齒道:「白玉騏,你今後就別落在我莫玉麟手中。」

  白玉騏大笑道:「今後!還有今後嗎?」

  莫玉麟心中恨極,頓時產生了求生報復之念,著時,兩邊的火勢已逼近身邊了,如果再不早下決心,只有活活被燒死的份兒了。

  莫玉麟看看那熊熊燒來的無情烈火,暗自把牙一咬,飛身向洞外撲去。

  此人居心端的夠狠,他奔走之時,竟沒發出一點聲響,使白玉騏無法知道他已離去,而不敢向前衝出。

  那知.天不從人願,他才衝進火中不到一丈,全身已被火燒著了,忍不住發出一聲慘號,衝了出去。

  白玉騏一聞嚎聲,心知莫玉麟已衝出去了,急忙把棉被向頭上一蒙,從裡面用手一拉,使棉被緊包在身上,雙足猛一用勁,衝了出去。

  洞外的人,眼見熊熊烈火燃燒不熄,但卻無法撲救,個個直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就在這時,洞中突然衝出了滿身是火的莫玉麟,一時之間,誰也看不出他的真面目,只道是白玉騏衝出來了,不由齊聲道:「快在地上滾,快!」

  莫玉麟此時已被火燒得昏頭脹腦,聞聲那還有考慮的餘地,急忙倒地滾了起來,直如一團火球。

  「七面鳥」盧珍見他身上燒得如此厲害,心中暗自惋惜道:「小主人的俊臉准要被燒壞了!」思忖間,已急步上前,欲待幫忙。

  就在這時,驀見洞口又衝出一團火球,來勢之快,直如一道急箭,沖空射起五丈多高。

  眾人不由自主的全抬頭向空中望去,只見那火球就空一展,突然變成一張火網,臨空展了開來,火網之下,落下一個身著白衣的少年。

  眾人定眼一看,不由同聲驚叫道:「啊,是白公子。」

  不錯,落下之人,正是白玉騏。

  白玉騏淡然一笑道:「不錯,正是白某。」

  日月老人望了烈火熊熊的山洞一眼,道:「總算托天之福,你沒有受傷!」話落一頓,問道:「洞中可還有別的人嗎?」

  白玉騏歎了日氣道:「她已死了!」

  日月老人一驚,道:「死了?」

  白玉騏掃了地上的莫玉麟一眼,道:「是的,死於重手法之下。」

  日月老人歎了口氣道:「要不是她,萍兒此時不知變成什麼樣子了,唉,此人何辜啊!」他本是一句感歎之語,這話聽在藥王耳中,卻覺得分外的不是味道,他冷冷的掃了地上的莫玉麟一眼,狠聲道:「孽障,你與我站起來。」

  莫玉麟此時衣發已全被火燒光,俊臉也灼傷數處,遍體火傷,狀至狼狽。這一切的爛賬,當然莫玉麟全都記在白玉騏頭上了。

  這時,莫玉麟心中除了報復之念外,其他的什麼也不想了,聞言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突然跪在藥王面前,顫聲道:「爹爹,孩兒知錯了。」

  藥王本已舉掌欲劈,見狀心小一疼,高舉的手掌,再也落不下去了。

  日月老人心小暗忖道:「此子心性已壞,決非出心悔過,如果放過他,只怕白玉騏今後又要多一個仇家了。」

  不知怎的,他現在突然替白玉騏擔心起來?

  藥王本以為日月老人一定會勸阻的,他竟坦然處之,狀似未見,一時之間,高舉的手掌,再也拿不回來,冷喝一聲道:「現在知錯太晚了。」

  手掌再度向上提高一些,但卻沒有立刻劈下來,顯然,他心中仍在期待著。

  白玉騏突然開聲,道:「放過他吧,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日月老人心中大驚,忖道:「縱虎歸山,後患無窮,白玉騏啊,白玉騏,你所寬恕非其人啊!」

  但是,白玉騏話已出口,他卻又不能再沉默,只得開聲,道:「天下無不可造之材,老夫相信,以吾兄之能,必然使令郎從此改過遷善,為江湖服務。」語重心長,發人深省。

  藥王此時只等待日月老人勸阻,他既出口,便什麼都解決了,對他話中之意,根本就沒多想,當下冷哼一聲道:「從此之後,你有沒有改過向善之心?」

  莫玉麟忙道:「孩兒一定要改過向善。」

  藥王道:「你自斷一指,以表心意好了。」

  莫玉麟心中暗自狠道:「白小子!這也是你賜的!」心中雖在想,臉上卻沒表示出來,當即拔出懷中匕首,揮手斷去左手一隻小指,鮮血頓時染滿一地。

  藥工冷冷的道:「磕頭謝過羅伯伯與白公子寬恕之恩。」

  莫玉麟毫不猶豫的轉身向日月老人磕了三個頭,道:「小侄多謝伯伯不殺之恩。」接著轉向白玉騏,叩頭道:「白兄今日之德,小弟有生之年,決不敢忘。」

  白玉騏淡然,道:「過去的已成過去,不談也罷。」

  日月老人沉聲道:「立身江湖,最重言諾,賢侄今日之言,老夫相信你是心口一致的,是嗎?」

  一雙精光四射的眸子,緊盯在莫玉麟臉上。

  莫玉麟抬眼與日月老人目光一觸,心頭不由為之大震,因為,他覺得那利刃般的目光好像已看穿了他的內腑五臟。

  莫玉麟急忙把目光移開,囁嚅的道:「是的。」

  日月老人心中暗自歎息一聲,沉聲道:「起來吧!你身受了火傷多處,極需療治,不要再拖下去了!」話落掃了藥王一眼。

  藥王回身向日月老人及白玉騏深深一揖道:「兄弟教子不嚴,以致給吾兄帶來這麼多的麻煩,老夫年事已邁,行將就木,感恩圖報之言,說了也是槓然,唯望兩位今後有什麼用得著老夫之處,但憑一紙,雖赴湯蹈火,決不推辭。」聲落眼中已含了兩顆淚珠。

  日月老人急忙恭身蓬道:「你我相交多年,何必再說這些,但願你能早日把這些不愉快的事全都忘記,等萍兒病好之後,老夫一定去看你。」

  藥王點頭道:「兄弟在茅舍恭候吾兄大罵,最好白公子也能來。」話落一頓,接道:「如今白公子已來,諒萍兒之病,不久即可痊癒,她身子虛弱,羅兄不妨早晚以兄弟開的藥單給她服用,大概不用多久,便可完全復元了。」

  日月老人道:「莫兄費神了。」

  藥王搖頭道:「那裡話。」話一頓,又道:「那麼兄弟告辭了。」

  日月老人知道他急著回去替莫玉麟治傷,當下也不挽留,點頭道:「好吧,改日再談。」

  話落深揖相送。

  藥王又與白玉騏寒暄了一陣,始才領著莫玉麟出谷而去。

  日月老人望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後,始才對白玉騏道:「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

  白玉騏淡然笑道:「藥王有意要救自己兒子,如果強其所難,激怒於他,只怕他要遷怒武林,受害者只怕不只白某一人。」

  日月老人一怔道:「你也替江湖武林著想?」

  白玉騏淡然一笑道:「也許不可能?」

  日月老人點頭道:「過去老夫看錯人了!」話落未等白玉騏開日,搶先又道:「你能在這裡住多久呢?」

  白玉騏問道:「不知令重孫女之病,在下能幫忙什麼?」

  日月老人道:「只需要你在這裡停留幾天,她的病自然就會好了。」

  白玉騏臉上微現難色,道:「在下只怕停不了多久。」

  日月老人看看懷中昏迷的羅綺萍,道:「這樣好了,日期我們以後再決定吧!」

  事已至此,白玉騏已難以拿定主意,決定那一天走,只好點頭同意,隨日月老人走入那另一石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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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3 00:00:53
第三十四章 舊帳新算


  三天的時光易過,但在這短短的三天中,事情都有了許多變化,羅綺萍的身體已慚慚恢復。

  這是一個晴朗的日子,艷麗的陽光,照在滿樹粉紅色的桃花之上,暖和中透著芳香,使人覺得如同沐浴於春光之中。

  一株巨大的桃樹下,羅綺萍輕依在樹幹之上,粉紅色的桃花,與粉紅色的衣裙,映得她微微有些蒼白的美靨特別艷紅,他盯著身前的白玉騏,嬌聲問道:「騏哥哥,你在想什麼?」

  白玉騏微微一笑,忙道:「沒想什麼啊!」

  羅綺萍道:「你騙我,每次當我沒跟你說話的時候,你的眼睛總是停留在一件東西上,顯然心中另有所思,騏哥哥,告訴我,你是不是覺得與我在一起根討厭?」語聲嬌弱中充滿了幽怨。

  白玉騏心頭一震,急忙上前拉著羅綺萍的玉手,鄭重的道:「萍妹,不要胡思亂想,我如果討厭你,當初也不會到這裡來看你了,現在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復元,想多了對自己不利。」

  羅綺萍順勢把嬌軀偎進白玉騏懷裡,輕聲道:「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白玉騏摘下一朵桃花,替她插在發上道:「是的,比以前好多了。」

  羅綺萍甜甜的一笑道:「騏哥哥,聽說你明天要走了,是真的嗎?」語氣是十分平靜,沒有一點悲傷的意味。

  白玉騏淡淡的道:「是的,我不能在這裡停留很久……」

  羅綺萍道:「你要到那裡去?是不是要去找那些姊姊?」語氣天真,沒有一點醋意。

  白玉騏緩緩抬起後臉.凝神著蔚藍的天空.歎息一聲,道:「不,不是……」

  「騙人!」

  白玉騏鄭重的道:「決不騙你。」

  羅綺萍抬起美目望著白玉騏,道:「那你要到那裡去呢?」

  白玉騏道:「一個沒有人願意去的地方。」

  「那裡很危險?」

  白玉騏點頭道:「是的,所以你們是聰明人,就不該跟我在一起!」

  羅綺萍笑道:「我寧願做傻瓜也不要跟你分開。」

  白玉騏心中奇道:「她明知我要去一個可怕的地方,竟然沒有一點不安之色,莫非她真的已看破一切,而斬斷情絲了?」想到這裡,他俊臉上不由顯出一絲喜悅之色。

  羅綺萍見白玉騏久久沒有說話,突然問道:「騏哥哥,你看我現在的功力恢復了沒有?」

  白玉騏不解其意,只想安慰她,脫日道:「大概已恢復大部份了吧?」

  羅綺萍聞言喜道:「那我可以跟你一起走了。」

  白玉騏言大驚,心說:「剛才還以為你已看破了呢?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這怎麼行?」思忖間,脫口道:「你去?」

  羅綺萍嬌笑道:「嗯!我已經跟租爺爺講過了,他說可以跟你去。」

  白玉騏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你這是何苦呢?我此去艱險重重,自身都難保,你再去了……」

  羅綺萍幽幽的接口道:「為你死了我也願意,騏哥哥,不要拒絕我,求求你……」淚隨聲下,哀怨俳惻,令人不忍卒聽。

  白玉騏歎了口氣,道:「我並不是願意你去,實在是……」

  「那就行了。」

  白玉騏一時之間,真想不到要用什麼方法,才能打消羅綺萍這種奇怪的想法,不由怔怔的望著羅綺萍。

  就在這時,突然各口傳來一個震耳的聲音,道:「無量壽佛,貧道可否請問一下?」

  兩人心頭同時一怔,單由這鏗鏘的聲音,不難知道,來人功力一定高深無比。

  白玉騏猛然抬眼向谷口望去,只見一個身著灰色道地,身材矮小,頭上報發稀疏,雙眉微向下斜,塌鼻魚口,目射精光的老道,緩步向谷中走了進來。

  白玉騏輕輕扶起羅綺萍,起身上前,問道:「道長要問什麼?」

  老道抬眼打量了白玉騏一陣,道:「貧道要問一個人!」

  白玉騏對僧道心存惡感,聞言冷漠的道:「那一個?」

  老道說道:「白玉騏!」

  白玉騏心中一動,冷聲問道:「道長上下怎麼稱呼?」

  老道精眸掃了白玉騏一眼道:「貧道人稱天殘!」

  白玉騏聞言,俊臉頓時為之一變,冷笑道:「你就是天殘道人!」

  天殘道人冷冷的笑了一聲道:「大概你就是殺害我武當門下弟子的白玉騏了?」

  白玉騏大笑道:「不錯,在下正是你所要找之人,今日在此相逢,正好免去我白玉騏一番跋涉之苦,來來來,你劃下道兒來吧!」

  天殘道人冷笑道:「只怕你一個人應付不了。」

  羅綺萍柳眉一豎道:「還有我!」

  天殘道人冷笑道:「把你祖爺爺叫出來倒差不多。」

  天殘道人話聲才落,突然林中傳來日月老人的聲音道:「老夫來遲了!」話落林中走出了日月老人口

  天殘道人冷冷的道:「你我多年未見了。」

  日月老人也冷然的道:「道長計謀果然用的不錯,這種各個擊破之策,確實是上上之計,老夫何幸,竟做了這第一人。」

  天殘道人狂妄的道:「各個擊破太以麻煩,老夫想兩個一起來,倒是真的。」

  白玉騏先前由大漠雙絕的口中,已知天殘道人武功必然非常驚人,但心中卻總有些不信,聞言冷笑道:「在下倒想先見識見識。」

  天殘道人狂妄的笑道:「白玉騏,不是貧道看不起你,要想與貧道單打獨鬥,今日江湖上還找不出一個夠身份的,你別夢想了。」

  白玉騏劍眉一挑,道:「來來,咱們何妨試試看。」話落舉步向天殘道人走了過去。

  天殘道人不屑的道:「你們兩個一齊出手,老夫接不接還成問題呢,何況是你一個人呢!」

  日月老人道:「道人功力必然又有進境了。」

  天殘道人冷然的道:「那是貧道的事。」

  白玉騏俊臉上殺機一閃,冷冷一笑道:「空口無憑,你準備了。」

  就在這時,谷口又傳來一聲大笑道:「老道士,沒想到我兄弟二人吧!」

  眾人聞言回頭,目光到處,不由為之一怔。

  天殘道人回首看了「大漠雙絕」古氏兄弟一眼,冷聲道:「賢昆仲居然又回到中原來了.真是難得,難得。」語氣冷森刺骨,言下之意,顯示古氏兄弟離中原時,他完全知道原因。

  古雲緩緩跨上了一步,大笑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老道,你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吧?哈哈……」笑聲震天,眾山回音,歷久不絕,顯示他心中,此時正充滿了憤慨。

  白玉騏等人,莫名其妙的望著三人,由他們這兩句簡單的對話中,他們猜出他們之間必有仇隙,但卻不知詳情。

  天殘道人心頭一震,暗忖道:「此話也許不假,他們到達大漠可能另有奇遇,不過,哼,水漲船高,我豈怕他們脫出掌握?」思忖罷,心中大定,冷冷的道:「賢昆仲不知還記不記得當年的那一句話?」

  古雲冷笑道:「老夫認為你該說出來,因為,這是一樁值得向整個武林誇耀的事情。」語氣充滿了諷刺之意。

  天殘道人仰天大笑一陣,狂妄的道:「難得古兄替貧道想得這麼清楚,只可惜這裡沒有那麼多武林中人,貧道說了豈不是多費氣力?」

  白玉騏冷然一笑道:「既是值得你誇耀之事,說了也可把在場的人都唬一下,以收先聲奪人之效,閣下以為如何?」

  天殘道人冷眼向在場諸人掃了一眼,只見個個對他,都面含仇恨之意,心中不由得為之一動,忖道:「在場四人,個個武功高強,全達不可思議之境,僅僅洪荒九魔中的三人,我已沒有必勝的把握了,如果再加上一個獨力敵大漠雙絕的白玉騏,那後果可真要不堪設想了。」此人老奸巨滑,念轉計生,當即冷笑一聲,道:「聽說你白玉騏曾殺害過洪荒九魔中的洱海笛,可有此事?」

  白玉騏雖知他突然提起此事,必另有目的,但他生性冷傲,既已做過的事,卻不願否認,更不願解釋,當即冷笑一聲,道:「不錯,確有此事。」

  日月老人聞言面色頓時為之一變,所謂,物傷其類,兔死狐悲,洪荒九魔,早已感情雖然不睦,但卻是同一時間內成名的,又曾合力戰過月光魔,在潛意識上,他們已然精神成為一體,如今突聞惡耗,自然難免心動。

  天殘道人何等機警,一見日月老人表情,立刻接口道:「真是浮雲蒼狗,滄海桑田,想不到今日你白玉騏與他們洪荒九魔中人合作起來了。」

  日月老人,聞言面色大變,搶口沉聲,道:「誰說洪荒九魔與他白玉騏合作了,只是老夫過去不知此事罷了。」話落目光不由落到「大漠雙絕」臉上,似在責問他倆不該把話留著不說出來。

  「大漠雙絕」古氏兄弟,是何等人物,見狀臉上同現不滿之色,古月冷冷的沉聲道:「以老夫之見,羅兄似有三思的必要。」

  日月老人冷然道:「老夫業已說過,只是此事老夫先前並不知道,三思與否,老夫以為是多餘的了。」

  白玉騏對洪荒九魔中人,心中早已存有偏見,聞言那肯不弱,冷冷一笑,道:「閣下現在已知道了,既無三思的必要,不知要采何種行動?」

  日月老人臉上殺機一閃,沉聲道:「老夫後悔留你活到今天。」

  白王騏狂笑一聲,道:「哈哈……你現在後悔已經太遲了,不過,在下同意你的說法,當日不該留在下活到今天,因為,你我不可能並存。」

  日月老人大怒道:「你是說老夫今日已非你即我了?」

  白玉騏冷冷的一笑道:「事實碓是如此。」

  柔弱的羅綺萍,自從日月老人一開口,便已發現事情不對了,但他倆一句接一句,針鋒相對,即使她始終沒有開口的機會,此時見情勢已迫在眉睫,再也忍耐不住了,費力的嬌呼一聲道:「祖爺爺,騏哥哥,你們不能……」然而,她此時開言為時卻已太晚了。

  就在羅綺萍話尚未完之際,突聽日月老人大喝一聲,道:「白玉騏,你先接我一掌試試。」話落掌起,一招「驚濤裂岸」,向白玉騏胸口問電拍了出去。

  天殘道人陰沉的眸子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退開袖手旁觀,狀至悠閒,猶如隔岸觀火。

  「大漠雙絕」古氏兄弟,心中同時冷笑了一聲,因為,天殘道人那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並沒有瞞過他倆。

  這三人心中的想法暫且不管,且說已交手的兩人。

  日月老人,儕身洪荒九魔之中,其武技與功力,自然有獨到之處,掌出但覺一股陽剛之氣,挾著雷霆萬鈞之勢,向前直射而來,掌風過處,地上細草,浮沙一掃而空,狀如利刃剮過,其威力駭人之極。

  白玉騏雖知自己功力不在「日月老人」之下,但對這個洪荒九魔中的人物,他心中始終沒敢存半點輕敵之心,當下話不投機,他便早已把功力提聚於雙掌戒備了,見狀不由冷喝一聲,道:「來得好!」掌在聲先,一招「月落星沉」已然拍了出去。

  白玉騏與「日月老人」距離本就沒超過一丈,而兩人功力,卻深不可測,如令雙方都拚出全力,其速度之大,可想而知。

  當時,兩人掌式一出,只不過電光石火之間,便已接實,只聽——

  「轟然」!一聲震天價的大響過處,黃沙細石,立刻爆滿兩丈方圓,周圍青石,被四散的激流,震得四分五裂,盤旋的氣流,直衝五丈多高。

  「太陽之女」羅綺萍病弱的身子,直被氣流逼退四五步,停於一株桃樹之下,零落績紛的花瓣落滿地一頭一身,但她卻毫無所覺,一雙美目,正驚恐的盯著黃土飛揚瀰漫的戰圈。

  天殘道人見狀,心中駭然忖道:「想不到白玉騏年紀如此之小,功力竟然已達不可想像之境,雖然,現在勝負未知,但他能硬接一掌,而沒被震飛,功力只怕差日月老人不多,我倒得小心應付,千萬不能讓他們合作。」

  一陣死一般的寂靜掠過場中,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於黃土瀰漫的戰圈之中,只有黃土消除後,一切才能復活。

  一陣輕風,輕柔的馳過了桃林,掠過戰圈,黃土,也在無聲無息之中,消散於四周,由模糊而清楚,終至一切明朗。

  驀地,天殘道人一聲驚詫的輕「啊!」打破了沉默,他一雙明亮如火的眼睛,正木然的盯在白玉騏身前空地上,暫時,他似乎已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

  只見,鬥場中,日月老人身前,留下了五個深陷的腳印,他胸部不停的起伏著,臉色赤紅如火,不知是驚怒,還是用力過猛所致。

  反觀白玉騏,他俊瞼雖然比之先前紅了一些,但臉上表情卻平靜無比,尤其,令人心驚的是,他身前沒留下一個腳印。

  事實擺在眼前,如果拚功力,日月老人已經是敗定了。

  日月老人深深歎了一口真氣,平復下心中的震驚,暗中運功活了活手臂關節,冷冷的道:「白玉騏,你武功確實進步了。」

  白玉騏冷聲道:「所以合下更後悔了是嗎?」。

  日月老人冷笑道:「不!只是老夫要多費一番手腳而已。」

  白玉騏臉上殺機突然一閃,冷森森的道:「只怕你要步洱海笛的後塵了。」

  古雲沉聲,道:「羅兄,你不覺得這樣做太不值得了嗎?」

  日月老人怒目盯著古氏兄弟,良久,良久,突然冷笑一聲,道:「當年洪荒九魔同時成名之時,雖無同生共死之誓,但卻心有默契,今日兩位一再出言相阻,雖是一番好意,但怎奈老夫食古不化,不知進退,兩位豈不是白費一番心機?」言下充滿諷刺之意。

  「大漠雙絕」古氏兄弟,面色同時為之一變,一片怒意,已在不知不覺中浮上兩人臉龐,恰在此時,突聽羅綺萍嬌呼一聲,道:「祖爺爺,你們不要再打了好嗎,我怕,我怕啊!」聲落,一個嬌軀已如小燕子般的投進了日月老人懷中。

  日月老人震怒的臉上,突然掠過無比的神傷之色,沉重的歎息一聲,輕撫著羅綺萍的秀發道:「萍兒,乖,聽祖爺爺的話,人在世聞,決不能失信於人,雖然,從此你將失去你心中喜歡的人,也將、水遠怨恨祖爺爺,但是,這件事,我卻勢在必行,也許,也許,會早死一步以贖此罪!」言下無限傷感,沉痛,但意志卻堅定無比。

  「太陽之女」恐懼的緊抱著日月老人,淚光婆娑的美目,回首盯著白玉騏,卻顫抖的說道:「騏哥哥,你不會傷害我祖爺爺是嗎?你沒有那麼狠心,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地最好。」語氣充滿了哀怨、乞求、令人心酸。

  白玉騏悠悠的長歎一聲,沉重的道:「萍妹,你叫我怎麼說呢?」

  古雲、古月,臉上的怒容漸漸的消失。由羅綺萍,使他倆想到了葛玉珍,那曾經把他倆帶到善良坦途的義妹,他倆心中的怒氣,在腦海中浮映出飄渺的影子中消失了,而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同情。

  古雲沉歎一聲,道:「羅兄,佛說種因得果,你相信這句話嗎?」

  日月老人聞言一怔,乃:「是的,老夫相信。」

  古雲接口道:「洱海笛已得到他應得之果了。」

  日月老人道:「他種因在何處?」

  古雲道:「泰山上。」

  日月老人聞言面色頓時為之一變,那早已貫注於雙掌之上的功力,也在不知不覺中完全散去,雙目失神的盯著白玉騏,沉重的道:「你必有克制我們九人的功力是嗎?」

  白玉騏冷然笑道:「你害怕了。」

  日月老人淡然的道:「老夫已屆就木之年,生死早已不放在心上,何怕之有,只是,當年之事,老夫因知理虧,是以,在精神上,已先鬆懈下來而已。」

  古雲淡然的道:「羅兄言之有理,當年他雖然已熟記了我們的武功,但近幾年來,咱們所學的,他並不知道,又怎能克制我們呢?」古雲此言,乃是告訴白玉騏,如果洪荒九魔中的八人,各以近幾年所學的武功,與他一搏,勝負之數,尚難決定。

  不錯,事實確實如此,就以他們「大漠雙絕」,當年在大漠中所得到無心經上的武功,就非月光魔所能早知道的,而那上面的武功,卻遠勝過古氏兄弟,當年賴以成名江湖的絕學。

  白玉騏冷冷的掃了古雲古月一眼,道:「賢昆件既然另有絕學,何不把白某先行除去,以便永絕後患?」

  古月道:「現在不是時候。」

  白玉騏冷笑道:「殺敵需趁良機,由某既與你們敵對,水火難以並容,你們今天放過此一良機,只怕改日相逢,白某不會這麼仁慈。」

  古氏兄弟聞言面色同時為之一變,人,誰不怕死,既然知道一個與他們生死不能並存的敵人就在眼前而卻不趁機會除去,豈不是自掘墳墓。

  「大漠雙絕」四隻眼睛中,同時爆射出可怕的寒芒,凝視在白玉騏的俊臉上,古雲冷冷的這:「白玉騏,你不要逼人太甚。」

  天殘道人,本就惟恐天下不亂,見狀那止同失此挑撥良機,見狀連忙乾笑兩聲,開聲道:「螻蟻尚且貪生,白玉騏,你未免太不給別人留餘地了。」語氣中充滿憤慨之情,似與「大漠雙絕」有同仇敵愾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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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3 00:01:10
  白玉麒雖然明知此人好滑多端,但卻忍不住,冷冰冰的一笑,道:「這與閣下何干?」

  天殘道人立刻借題發揮,仰天大笑一聲,道:「貧道雖非什麼見義勇為的大俠,但卻仍然存身在現今江湖之上,而你的言行,卻為江湖上任何一個朋友所難容忍。」

  白玉騏俊臉級機一閃,道:「閣下何妨也參加一份?」

  天殘道人冷笑道:「不錯,這第一陣的人,就是貧道。」話落看也不看「大漠雙絕」,逕自舉步向白玉騏走去。

  場中氣氛,頓時又由鬆懈轉成了緊張,任何人都可以預料到,只要白玉騏與天殘道人一交上手,那戰況必然慘烈無比,因為,天殘道人的武功,決不在白玉騏之下,甚至還有過之。

  白玉騏早就把功力凝於雙掌上了,一見天殘道人向自己走來,他那肯示弱,冷哼一聲,道:「在下正想會會你這奸滑的賊道。」話落舉步向天殘道人行去。

  就在這時,突聽古雲大笑一聲,道:「道爺,你停下來吧?」聲音沉重,震人心弦。

  天殘道人聞聲止步,扭頭冷聲道:「賢昆仲別自做多情,貪道此舉,可不是為了你們。」

  古雲大笑道:「哈哈……天殘道人,我兄弟在智力上的碓還差了你一點,不過,並不太多就是了。」說話之際,一雙精目,緊盯在天殘道人臉上。

  天殘道人心頭一動,暗忖道:「我此刻如一下手對付白玉騏,他兄弟勢必參與圍攻我,他兄弟一加入,羅老兒也必參戰,那時又變成一敵四之勢了,我不如再試試看。」心動念轉,冷冷一笑,說道:「貧道幾時用過智力?」表情甚是驚詫,此人可真善於做作。

  古雲冷笑一聲,道:「各個擊破,總比以一敵四好得多啊!」

  白玉騏心中不由一動,暗忖道:「大漠雙雄,對此人既然如此慎重,想他必有過人的武功,我倒得小心應付於他。」心中雖有警惕,臉上卻沒表現出來。

  天殘道人故意狠聲,道:「狗咬口口洞賓,不識好人心,那老夫倒要退下去看賢昆仲的了。」話落當真急步退了下去。

  古雲冷冷一笑扭.「我兄弟所做所為的只怕要令你失望了。」話發對白玉騏,道:「白兄可記得當日你我之約嗎?」

  白玉騏俊臉呶時一紅,不錯,這一次,他確實是失約了。

  古雲稍微瞭解一點白玉騏的個性,當下不敢過份逼迫於他,接口道:「面前此人,就是你和我要找的天殘道人。」

  白玉騏心神一定,道:「你是否真個與當年那事有關呢?」一語把話岔開,他的心思,倒也靈巧無比。

  古月冷冷的道:「大概他不敢抵賴吧?」

  古雲卻冷笑一聲,道:「天殘道兄名重三山四海,當然是敢作敢當之人,何況,他極知時機,當然不會等我兄弟真個把此事傳遍於整個江湖。」此人心機過人,每出一語,都有刺人心房的力量,使人心中猜疑而起不安。

  天殘道人脫口道:「什麼憑據?」這完全是一種潛意識的反應,幾乎所有做錯事的人,都會如此疑神疑鬼,以為別人真的已經抓住了他的把柄。

  但,天殘道人並非一般人所能比擬,他雖然在毫無考慮之下,把話說漏了,但卻只漏了一點,便又警覺的把話停了下來。

  古雲大笑一聲,道:「嘿嘿,有意思,我並沒有說你犯了什麼罪,你怎麼先問我要起證據了?」雙目緊盯在天殘道人臉上。

  天殘道人面不改色的道:「賢昆件不是說什麼要把貧道的事傳遍江湖的嗎?貧道若真有錯處,賢昆件手中必有證據,若無證據,豈不是變成了造謠?」

  古雲冷笑,道:「證據倒是有,不過,以老夫之見,道長最好是自己把那樁事說出來。」

  天殘道人道:「這可是一種逼供手段?」

  古雲冷然的道:「道長,你是個明白人,就該知道,我兄弟一向行事,如無十足把握,決不會輕舉妄動,何況,面對之人,是你天殘道人。」語氣十分冷森,但卻有一種使人無法不信的力量存在。

  天殘道人面上殺機一現,陰聲道:「不過,賢昆件可別忘了,貧道也有一個倔強怪癖,如沒有證據,你們這造謠中傷之罪,貧道可沒有那麼大的度量包涵。」

  古月不耐的道:「誰要你包涵,老道士,我問你,你還記得我兄弟當日所說的話嗎?」

  天殘道人冷笑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古月緊逼道:「不知是在什麼地方說的。」

  天殘道人冷然道:「崇山之下。」

  古月道:「誰的屍體之旁?」

  白玉騏俊臉突然一變,一股無法壓制的仇火,已機紅了他的俊瞼。

  天殘道人定力確實驚人,事到如今,他臉上神色,竟然絲毫未變,冷漠的一笑,說道:「貧道不記得有什麼屍體在旁邊。」

  古雲冷冷一笑道:「天殘,那天以後,不知你有沒有發現自己丟了一樣什麼東西?」

  天殘道人聞言面色突然為之大變,顯然,他已無法控制自己,但口中卻仍然否認道:「沒有?」聲調已有些不自然了。

  古雲冷笑道:「比如說,如今符一類的東西。」

  天殘道人靈活的腦筋,早已趁古雲說話之際,打了好幾個轉,古雲的話一落,他突然往自己身上一摸,故作失色的道:「好哇!賢昆仲什麼時間多練了一隻手出來?」

  「大漠雙絕」同時一怔,突然,古月怒喝道:「老雜毛,你欺人太甚!」話落就要飛身撲去。

  古雲伸手拉住古月道:「慢著!」轉頭冷冷對天殘道人道:「天殘,你的腦筋動得的確很快,只可惜你漏了一處致命之傷。」

  天殘道人得意的笑道:「貧道自信有足夠的自衛能力,決沒有什麼致命之處暴露。」

  古雲毫不動怒的淡然道:「假如在下猜得不錯的話,道長右手小指已少了一截,對不對?」

  天殘道人冷冷的道:「貧道是在崇山之時,被蛇所咬而斬去的,這有什麼稀奇之處?」

  古雲緊逼著道:「是真的被蛇所咬的嗎?」

  天殘道人怒道:「貧道騙你幹什麼?」

  古雲大笑一聲,道:「哈哈……古語說得對,婦人之心,毒如蛇蠍,道長說手被蛇咬了,倒含有古文的意味呢?」

  天殘道人剛平復下來的臉色,突然又是一緊,不由自主的猛然向前跨上一步,喝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古雲道:「我是替道長惋惜,當時不該那麼大意,忽略了一個不會武功的婦人,以為她無法加害於你,但你卻忘記了她還有一張利嘴呢?」

  古月冷笑道:「當時正急著行樂,誰顧得了這許多呢?」

  天殘道人目中殺機一現,突然又忍了下來,故做若無其事的道:「賢昆仲頭腦可真靈活啊,竟然把貧道這只斷指也利用上了,但是,你們可知道貧道把那個斷指保存在那裡嗎?」

  古雲笑道:「天殘道人,這第二道證據,居然又被你如此輕易的突破了,現在,只剩下最後一道了,如果,你能有辦法再把他駁倒,只怕法網再密,也羅不住你了。」

  天殘道人笑了笑,道:「真金不怕火煉,你們說吧!」語氣得意之中,充滿了信心。

  古雲雙目中,神光一閃,道:「我兄弟已把那婦人的屍體保管起來了。」

  天殘道人心頭一震,脫口道:「這與貧道何於?」

  古雲冷笑道:「她口中就咬著道長那截斷指。」

  天殘道人面色頓時為之大變,他作夢也沒想到,這個秘密竟會被「大漠雙絕」發現,以致使他沒有再辯駁的機會。

  天殘道人強自吸了口真氣,道:「你們什麼時候把貧道那半截指拾去,放在那婦人口中的?」

  古雲大笑道:「哈哈……天殘道人,你想得太天真了,你的手指是被蛇咬還是被那婦人咬斷,事實自會證明一切,蛇毒沾到骨頭是什麼顏色,誰都知道,你何苦做此掩耳盜鈴,自欺還想欺人的事呢?」

  天殘道人至此再也無話可辯,不由冷哼一聲,道:「真是卑鄙,你們以為貧道好欺嗎?」話落翻腕拔出背上天殘古劍,振手抖出三朵斗大的劍花,舉步向古氏兄弟走去,冷森森的道:「這次貧道大概沒有上次那麼仁慈了。」

  白玉騏冷然跨上一步,道:「天殘雜毛,你還記得雲行僧嗎?」說話之際,功力已貫注於雙掌之上。

  日月老人,此時也舉步走了上來,四人恰好把天殘道人圍在核心。

  天殘道人,抖了抖手中的「天殘劍」,心中似乎增加了不少勇氣,狂妄的掃了四週一眼,道:「你們最好一齊上來,免得貧道多費手腳,雖然貧道與你們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但你們如此污蔑貧道,卻已可以成立死罪了。」

  古雲冷笑道:「天殘道人,想不到你身列中原奇人之位,做事竟然如此有頭無尾,想當年我兄弟聞見那椿醜事而被你逐出中原時,你是何等威風呢?今日怎麼竟還說污蔑呢!」天殘道人雙眉一挑,殺機盈然於眉睫,厲聲道:「今日之事,不必多言,有你們,就沒有我天殘道人,有我天殘道人,就沒有你們,時間寶貴,你們上吧!」古雲道:「但在事情公諸天下之前,老夫不想你死,因為,我們洪荒九魔,已替你頂這黑鍋頂了多年了。」話落舉目向白玉騏望了過去,似在徵求他的意思。

  白玉騏點點頭,冷然的道:「此言有理,少林佛寺的清白,被你一手所污,當然也要用你的血來洗清。」話落突然跨上一步,似乎就要出手。

  天殘道人一橫手中「天殘劍」,冷聲道:「你們把貧道看成什麼樣的人了?」

  這時,那一直沒有開口的日月老人,突然冷喝一聲,道:「罪魁禍首,接招!」聲落突施一招「雲封四野」,閃電向天殘道人拍了出去。

  掌出風生,與他先前攻擊白玉騏的勁道一般無二,顯然,他對天殘道人,心中也甚畏懼。

  在場所有的人,都是江湖名流,在戰事勝負未決之前,當然他們不會合力圍攻,是以,日月老人一出手,他們都自然而然的退了下去。

  白玉騏心中暗忖道:「想不到此人偌大年紀,脾氣竟如此暴躁,一聲不響的搶先動起手來了。」

  「大漠雙絕」古氏兄弟,兩人四隻眼睛,全都閃射著駭人的精芒,緊盯著打鬥中的日月老人,狀至緊張,他們洪荒九魔的感情,只有在這種生死的場人口裡,才能不知不覺的表現出來。

  天殘道人雙目寒芒一閃,心中閃電盤算的忖道:「這倒是一個好時機,趁其他三人未參戰之前,先將此人除去,等下就可以減少一份壓力了。」心念轉動,只不過是閃電之間,冷笑一聲,道:「羅老鬼,你不用劍嗎?」話落人已閃電退出半丈,故示大方起來。

  日月老人冷聲道:「用不著。」聲落原招不變,直逼上去。

  天殘道人正想藉故殺他,聞言故意震怒,道:「羅兄,你也太輕視貧道了。」聲落不再後退,手中「天殘劍」一施,突然刺出一招「笑指天南」,向日月老人咽喉刺去。

  劍出帶起一聲驚人的銳嘯,猶如寒虹一閃,快捷無比的穿過日月老人凌厲的掌風,點向咽喉。

  天殘道人的劍勢,確實驚人,再配上他那鬼魅的身形,一出手,把日月老人逼退了四步,勝負之數,也可一目瞭然。

  日月老人,本就知道天殘道人身懷駭人的武功,但卻沒料到他功力會如此之高,一出手就把自己逼於下風,當即大喝一聲,側身飄出四丈,雙手揮動間,連攻出七掌,如驚濤駭浪的再攻了上來。

  天殘道人已存了殺害日月老人之心,一招佔了上風,並不滿意,劍招一挽,立刻幻出無數劍影,如天羅地網般的把日月老人困於核心中。

  兩人交手,才不過三招,日月老人便已完全落於下風,徒有招架之力,而無還手之功了。

  白玉騏見狀,心中不由駭然忖道:「此人之功力,端的驚人,難怪大漠雙絕,當年會被他逐出中原。」就在白玉騏思忖之間,耳邊突然響起一個楚楚動人的嬌聲,道:「騏哥哥,我怕!」聲落一隻冰冷而顫抖的玉手,已抓住了白玉騏下垂的右手。

  白玉騏聞聲雖已知道來人是誰,但卻仍然不能自主的把頭扭了過來,觸目心頭不由為之一震,注定羅綺萍那張蒼白的粉臉,柔聲道:「萍妹,不用怕,有我在這裡。」

  羅綺萍輕輕的把嬌軀偎進白玉騏懷裡,不安的道:「騏哥哥,你說祖爺爺萬一不敵時,來得及搶救嗎?」聲音與她的嬌軀一樣,在微微顫抖著。

  白玉騏掃了間場一眼,只見,這時天殘道人的劍影,已完全化成了一道白色匹練,把日月老人困於銀網之中,他劍尾之上,暴射出三尺多長的劍芒,破風帶起刺耳的絲絲之聲。

  白玉騏見狀心中不由暗驚,忖道:「想不到天殘道人竟然已練出劍氣來了。」他雖然自己也在擔著心,但卻不敢直說出來,當下道:「來得及的。」

  羅綺萍卻接口道:「騏哥哥,你不恨我祖爺爺了?」

  這句話令白玉騏很難回答,本來,他與洪荒九魔並沒有什麼保仇大恨,更沒有非取他們性命的理由不可,但是,他接受了另一個人的武功,而那人,卻毀於洪荒九魔手中,他沒有見過那人,但是,他卻不能不替他報仇,因為,這也算得上是師恨啊。

  白玉騏沉默了良久,才沉重的歎了一口氣,道:「那是以後的事,與現在無關。」

  羅綺萍不安的道:「那以後呢?」

  白玉騏心說:「除非以後我死在他前而。」心中雖這麼想,但卻沒有說出來,只默默的一笑,說道:「也許有一天,我會放過他們的。」

  羅綺萍一時之閒,想不出白玉騏話中之意,聞言高興的笑道:「騏哥哥,你真好。」話落玉臂不由自主的緊緊把白玉騏摟了起來。

  這一剎那,她似乎把所有的人卻忘了,也忘了少女的差澀與保守,也許,她太高興了。白玉騏柔和的一笑,把她摟在腰際的玉臂輕輕的移了下來,淡然的說道:「你很關心你祖爺爺是嗎?」

  羅綺萍輕輕嗯了一聲,道:「是的,他是我唯一的親人。」話落心頭突然一動,仰頭不安的盯著玉騏,驕聲道:「騏哥哥,還有你。」就在這時,突聽「大漠雙絕」同時暴喝道:「天殘老兒住手。」

  白玉騏問言猛然抬頭,目光到處,心中頓時大駭,怒吼一聲,一把推開懷中的羅綺萍大喝道:「敢爾!」聲落人已閃電般的向鬥場撲了過去。原來,這時天殘道人鋒利無比的天殘劍已離日月老人胸前不滿一寸了。

  天殘道人一聞大喝一聲,心中不由一驚,左掌猛然向外一揮,拍出一招「拒客千里」,迎住攻來的「大漠雙絕」,右手劍招原式未變,仍取日月老人,怛由於分心他顧,卻不由自主的為之一緩。這時,天殘道人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大漠雙絕」古氏兄弟身上,因為,在他的想像之中,白玉騏懷中有羅綺萍阻攔,而他發聲動身又最晚,是以,他以為在白玉騏到達之前,便可以把日月老人置於死地了,如能阻住「大漠雙絕」,他便可以有足夠的力量與時間,來與三人過旋了。

  他這種想法並沒有錯,因為,他如果不能及時把日月老人置死,則將多一個強而有力的敵人,何況,日月老人,此時已完全落人他掌握之中了,何樂而不為呢?

  然而,他卻不該忽略白玉騏的能耐,以致功虧於一簣,而走上最後的命運。

  這些表過不提,就在天殘道人的利劍已堪堪刺到日月老人胸口之際,突然,一股奇猛而駭人的罡風,閃電襲到了天殘道人的脈門之上,更糟的是,這時「大漠雙絕」拍來的掌風也已到達,使天殘道人陷於左右逢敵的狀況之中。

  天殘道人,久經大敵,兩邊壓力已到,他已知道非一已之力所能抗拒,當即暗中把牙一咬,就要忍痛捨去日月老人。

  那知,他心念才動,身尚未起之際,白玉騏攻來的罡風,已襲上了天殘道人的右手脈門,快,確實快得出人意料之外。

  只聽「克!」的一聲脆響過處!接著傳來「嗆唧!」一聲金屬落地的聲音,天殘道人的右手,已然骨斷筋連,懸於小肘之上了。

  一陣澈骨巨痛!幾乎使天殘道人哼出聲來,但卻沒有痛昏他的神智,恰在此時,「大漠雙絕」攻出的掌功,已正好到達。

  天殘道人心中暗自獰笑一聲,雙足猛一點地,一式「旱地拔蔥」,閃電向空中刺射起四丈有餘,一片排山倒海的掌力,堪堪從他鞋底之下刮了過去,說險,確實險到了極點。

  天殘道人避過「大漠雙絕」已吐出的罡風,不偏不倚的對著白玉騏與日月老人壓了過來,在如此緊迫的情況下,使人已無抗拒的時間了,天殘道人這一計,確實狠、能到了極點。

  「大漠雙絕」萬沒料到天殘道人在重創之下,神智竟會如此清醒,於電光石火之間,想出這條辣毒之計,見狀不由驚得齊聲叫道:「啊!快躲!」

  日月老人,一招失手,落敗於天殘道人手中,早已自份必死,神思全昏,那曉得閃避。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聽白玉騏大喝一聲,道:「起!」閃電出手,抓起日月老人左手門脈,騰空向右側躍出四丈有餘,只聽「轟然」一聲大震,五文以外的一棵雙人合抱的大樹,已被那罡猛無儔的掌功攔腰震斷為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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