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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雪雁]翠梅谷[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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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枯骨令旗


  這塊突石距崖頂不過五十多丈,兩人各展功力只五六個起落就到了崖上。兩人身形尚在空中已見崖邊站了不下七八人,這些人與先前那人的裝束完全相同,顯然他們是在此相候了一段時間了!

  「地絕」韋清嵐經驗多,當下一看這些人的站式已知情形不對,暴喝聲中揚手打出預先握於手中的一把蜂尾針。

  但見數不清的銀線猶如一蓬驟雨潑向這些黑衣人。

  那些蒙面人竟對襲來的蜂尾針全無懼色,驀地,右手齊舉不知何時各人手中卻多了一塊六尺多長三尺多寬的黑色盾形之物,同時左手各拍出一陣狂風,集中向二人攻去,由那威猛的掌風來看,這些人武功個個都超過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二人心中不覺同時一凜。

  狂風一閃而至,「地絕」韋清嵐再想還手已來不及了,不由暗叫一聲:「完了!」

  恰在此時猛聽白玉騏大喝一聲:「爾等找死!」暴喝聲中,蓄勁的右掌猛然拍出,狂風過處,完全阻住了那陣吹來的狂風,左手急伸拉住下墜的「地絕」韋清嵐,安然落在崖上。

  地絕韋清嵐心中暗呼一聲,「僥倖!」轉臉輕聲道:「多謝白兄援手。」

  那些黑衣蒙面人似乎沒有想到白玉騏會有這麼驚人的功力,能把七八人合力的一擊化於無形,不由大為震驚。

  「鼠輩再接小爺一把蜂尾針試試!」凌空飛起四工丈高,一把蜂尾針當頭射向七八個蒙面人。

  這些人正在一怔之際,那會想到地絕韋清嵐會如此機警,乘機反擊,驚怒之下急忙把手中後形之物向上迎去。

  連聲輕響那些蜂尾針全部釘在黑物之上,耀目生輝,恰在這時白玉騏清叱一聲,分向八個黑衣蒙面人拍去。

  白玉騏是看準了這個機會是唯一進屋中的路徑,是以出手便毫不容情的用上了九成真力。

  但見狂飆過處,飛沙走在,威猛之勢直欲拔山倒海,兇猛駭人之極。

  八個黑衣人上下受驚,反擊已無時間,眼看狂風已到,必無幸理。

  那知這些人確實都有過人之處,只聽一聲呼嘯,八人猛然把盾牌向下一拉,「鯉魚穿波」向後反射而去,去向正沿著掌風方向,而不出力反抗。

  但是,儘管他們應變得快,落地仍不由自主的跌跌撞撞的倒退了七八步,才拿椿站穩,心中大大吃了一驚。

  白玉騏藉機闖進七八丈,與落下的地絕韋清嵐會合在一起。這些動作說來很慢,但當時卻是在一瞬之間發生的,這時那站在百丈以外的黑衣蒙面人也已趕了過來。

  他看了四周愕然驚注的黑衣人一眼,緩緩轉臉對白玉騏道:「閣下好深厚的掌力,使老夫佩服得緊,但是……」

  白玉騏還沒有答話,「地絕」韋清嵐已搶先截住黑衣人道:「閣下好陰毒的計謀!哼哼!只是可惜……」

  黑衣蒙面人冷笑道:「可惜什麼?」

  「地絕」韋清嵐仰天大笑道:「可惜什麼閣下難道不知道麼?」一頓冷笑道:「可惜閣下沒有成功。」

  黑衣蒙面人冷冷道:「對付你『地絕』韋清嵐不是已足夠了嗎?」

  「韋某雖然幾乎失身落崖,但終究沒有落下去,閣下要對付的是我們兩人,而今沒有成功,自然算是失敗了。」

  黑衣蒙面人泰然的道:「現在說老夫失敗不是太早了嗎?」白玉騏冷然道:「但不知在下等與閣下有什麼不解之仇,閣下要攔道置我等於死地?」

  黑衣蒙面人一楞,一時間答不上話來。「地絕」韋清嵐大笑道:「他也不過是枯骨旗下一名小卒而已,只有聽命行事的份兒,白兄問他豈不等於是問道於盲。」這話。得尖酸而刻薄,毫不給於黑衣人留有餘地,確實使人無法忍得下去。

  果然這句話大大傷了那黑衣蒙面人的自尊心,只見他雙目中暴射出駭人殺氣,望著「地絕」韋清嵐,一字一字的道:「就憑你這句話,老夫就無法容你活在世上。」

  白玉豈冷然道:「閣下自稱『老夫』想來年紀已然不小,這件事閣下既然不知內情,何不帶我等去見見那枯骨旗的主人?」

  黑衣蒙面人冷冷道:「要見我家旗主不難,不過……」

  「地絕」韋清嵐大笑道:「不過要先宰掉你們這批尾巴是嗎?」

  黑衣蒙面人似乎已被「地絕」韋清嵐罵得失去了理智,「地絕」韋清嵐話才落,驀聽那黑衣蒙面人暴喝一聲:「老夫就先宰了你再找韋子玉算賬!」身形暴射而出,一招「蒼鷹博兔」居高臨下撲向「地絕」韋清嵐。

  「地絕」韋清嵐是有意要激怒他,一見黑衣蒙面人撲來,臉上沒有半點驚懼之色,只在嘴角上帶出一絲詭詐的冷笑!

  眼看那凌厲的掌風已到頭上不到五尺處,「地絕」韋清嵐突然暴叱一聲,左掌閃電一迎一送,身子一轉把迎出的掌風向左偏擊過去,似乎並無傷敵之意,右手卻在這時電光石火般的揮了出去,冷叱一聲道:「叫你嘗嘗韋家堡蜂尾針的滋味!」說著一蓬銀雨迎面向身在主中的黑衣蒙面人電射而出。

  黑衣蒙面人在暴怒下出手,那會想到「地絕」韋清嵐是有謀而為,一見銀雨迎面射來,要躲已不可能,驚怒之下猛施一招「鐵袖流雲」橫拂而出。

  此人確有驚人藝業,這簡單的一拂雖然沒有把全部蜂尾針拂去,但也大部份被他拂落了。

  只聽那黑衣人痛哼一聲,手臂上中了兩針,腿上也中了一針,跌落地上。「地絕」韋清嵐冷笑道:「我道閣下有多大能耐,原來也不過如此。」

  黑衣蒙面人掏出一顆藥丸服下,站起身來冷笑道:「鬼域技倆算不得什麼英雄,有本事的你與老夫硬拚兩掌試試!」

  「地絕」韋清嵐冷笑道:「你不怕在下佔了便宜?」

  黑衣蒙面人道:「你別以為韋家堡蜂尾針蘊藏的劇毒就能奈何老夫,哼哼,不是老夫小看你韋家堡,你們韋家堡那點用毒技倆與我們枯骨旗相較也不過是螢火之光與皓月相比罷了!老夫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裡。」

  「地絕」韋清嵐毫無驚詫之色,聞言淡然一笑道:「毒你雖能解,那皮肉之痛只怕解不了吧!」

  「一些皮肉之痛又算得了什廢?」白玉騏冷冷道:「閣下可否此刻帶我等去見見旗主!」

  黑衣蒙面人冷冷道:「老夫還是那句話。」

  白玉騏俊臉上緩緩罩上一層殺機,冷然道:「閣下自信憑這幾人能攔得住我們嗎?」

  黑衣蒙面人心頭微微一震,對白玉騏的武功他心中確實有些畏懼,不過,他卻未曾形之於色的冷笑道:「只要合下有自信那是再好沒有了!」

  白玉騏淡然道:「要是我等把這些人殺光,又有誰來帶我們去見那黑旗主人呢?」這話說得很平淡,好像這些人死在他手中是必然的事。

  黑衣蒙面人心頭沒來由的一緊,因為白玉騏說得越是平淡就越有一種懾人的感覺,他環顧了其他八個黑衣人一眼,冷然道:「閣下有此白信何妨一試?」

  白玉騏依舊平淡的道:「我看爾等是一起上比較簡單!」

  黑衣蒙面人冷然道:「這是枯骨旗的規矩,自然是一齊上!」

  話落向八人一揮手,向白玉騏二人圍了上來。

  白玉騏掃了那些圍攏上來的黑衣人一眼,冷漠的發出一聲輕笑,緩緩把功力提聚於兩掌,準備應變!

  「地絕」韋清嵐臉色凝重的道:「白兄小心,這些人個個都非弱者!如今齊上必定用的是什麼鬼陣法,你我且不可輕敵,免得著了他們的道兒!」

  白玉騏仍然輕聲一笑,誰也不會想到他已動了殺機!

  九個人圍成了一個圓圈,向陣心逼來,「地絕」韋清嵐又扣了一把蜂尾針,凝神以待。

  白玉騏緩緩舉起右掌,突然輕喝一聲,向正面的兩個黑衣人拍去,突見那些緩緩移動的黑衣人驟然間左右一分,露出一個很大的空隙,如果要衝出重圍,這倒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但白玉騏殺機已起,並不外沖,他這拍出的一掌也不過是虛招而已,就在那些黑衣人問身相讓之際,白玉騏猛然暴喝一聲,閃電轉身迅即拍出一招「月落星沉」。

  這一招是蓄勁而發,既快且猛,但見狂風如剪,直捲身後。

  「轟!」然一聲大震!

  但見迴旋的氣流高達數丈,激盪的掌風直捲得其餘黑衣人的衣袂飄飄,勁力之猛的確駭人聽聞。

  白玉騏但覺心頭一震,上身連幌了兩幌,心中這才恍然大悟,暗道:「原來他閃開的空隙只是誘敵之計,主要殺手在後面,我們要是想衝出陣去豈不恰好著了他們的道兒?」

  但心中對他們這種巧妙而陰毒的陣法也不無有些恐懼!

  那些黑衣人心中的驚異卻不在白玉騏之下,原來他們並不知道白玉騏先前那一掌只是誘敵,還道白玉騏應變得快呢?

  要知道,在倉促間應變得這麼快並不是不可能,驚人的是能在這麼短促的時間內提聚這麼深厚的功力同時把四五個人合力的一擊化之於無形,還要把他們同時震退三四步之遠。

  只見他們一道道驚異的目光注定白玉騏,一時間卻也不敢貿然出手!

  白玉騏一面注視這些黑衣人的動作,一面傳音對「地絕」韋清嵐道:「他們這套陣法似乎不如九宮八卦那麼複雜,但陰毒詭異卻有過之而無不及,待會對敵時易用聲東擊西之法,切不可貪功,否則必中其誘敵之計。」

  剛才的動作「地絕」韋清嵐早已看清楚了,不過,他與那些黑衣人一樣都以為白玉騏是倉促間應變的,心中對白玉騏的武功更增加了一分欽佩,當下也傳音道:「白兄言之有理,待會兒……」

  「地絕」韋清嵐話尚未說完,突聽白玉騏暴喝一聲道:「來得好,」身子一旋突然向四周揮掌拍去,眨眼間連拍二十一掌,出手之快猶如在同一時間內拍出的!

  原來那些黑衣人見兩人凝立不動,嘴皮連動,卻聽不到兩人在說些什麼?深怕兩人研究出對付之策,是以提早發動連攻!

  白玉騏這次拍出的掌風旨在擾亂他們的想法,使他們以為白玉騏並不知道此陣妙用在於誘敵,是以他這次攻擊每見實處就把掌力拍實,虛處就把掌力隱而不發,這正合了那些黑衣人的心意。

  不過,那些黑衣人並未乘機攻擊,原來他們深知白玉騏功力深不可測,生怕一下不能把白玉騏置於死地,使他們知道了虛實,以後就難以下手了,是以他們要等一個有十成把握的時機來臨。

  這時「地絕」韋清嵐也已發動攻擊,不過,他攻擊的目標恰與白玉騏相反,他攻的正是看起來像也是虛無人影的地方。他這樣一攻,那些黑衣人果然無法近身,因為他們不但怕被白玉騏警覺,主要的也怕「地絕」韋清嵐歹毒的蜂尾針。

  兩人這樣一擊虛,一打實無形中配合得恰到好處,那些黑衣人只能圍看兩人團團轉,卻無法攻進去!

  一盞熱茶的工夫已過,雙方仍是個相持不下的局面。

  「地絕」韋清嵐見白玉騏老是找實處打,心中不由暗急:「這人怎麼這般死心眼,他們既然擺了陣,難道還會有能讓人看出實在的地方嗎?似這樣打下去要打到什麼時候呢?」

  「地絕」韋清嵐越想越急,不由道:「白兄……」

  恰在這時,白玉騏一掌拍向一個緩緩移動的黑衣人,身子卻恰好讓過一個要暗中襲擊的黑衣人!

  「地絕」韋清嵐攻的是這些暗中遊走的人影,是以看得非常清楚,當下心中頓時為之一動,暗忖道:「莫非……」

  「地絕」韋清嵐心中有所疑惑,處處在留意白玉騏的舉動!

  「地絕」韋清嵐這一留心,頓時恍然大悟,暗道:「我好糊塗!」

  原來白玉騏每拍向一個黑衣人都恰好讓過一個暗中遊走的黑衣人,動作看來似乎是碰巧,而實際上卻每次都是剛好。

  「地絕」韋清嵐這一發現,攻法立刻改變,盡找那些移動緩慢的黑衣人攻打。

  不過,他的功力遠不如白玉騏,是以閃避那些暗中攻來的黑衣人沒有白玉騏那樣靈活。

  那些黑衣人正在為「地絕」韋清嵐的攻擊感到難以應付,如今「地絕」韋清嵐這一改變方式正好中了他們的計謀。

  只見他們的圈子在無形中越圍越小,白玉騏心中不由發出一聲冷笑。

  驀然——

  白玉騏一聲暴喝:「接招!」

  左掌閃電擊出,分取四個移動緩慢的黑衣人。

  「地絕」韋清嵐卻突然凌空飛起三四丈高!

  這些動作卻在同一時間,看來好像恰好給了那些暗中遊走的黑衣人一個攻擊白玉騏的機會。

  那五個暗中遊走的黑衣人見機會難得,當下顧不得多想,猛然提足真力,一聲不響的直取白玉騏五處死穴。勁風一閃而過。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聽白玉騏暴喝一聲:「爾等找死!」

  濛濛乳光一閃,「天光血影」,「噗噗!」連聲,乳光閃電過處,斬下五隻手掌,連聲慘哼,五個攻上來的黑衣人悉數倒跌了回去!

  就在這時,空中的「地絕」韋清嵐也清叱道:「還有小爺的蜂尾針還沒用呢?」蓬銀雨也隨聲而出。

  又是四聲慘號,那四個先前退開的黑衣人頭心上各中了數針,當場倒地兩腿一蹬,嗚呼哀哉了!

  這些變化述來甚慢,當時卻幾乎是發生於同一時間。

  「地絕」韋清嵐落在白玉騏身邊,注定先前說話的那個黑衣人道:「閣下現在怎麼說?」

  黑衣蒙面人已運功止住斷腕上外流的血液,冷冷道:「老夫認栽就是。」

  白玉騏還劍人鞘,淡然道:「那該可帶我等去見旗主了。」

  黑衣蒙面人冷漠的道:「老夫先前並無此言!」

  白玉騏聞言不由俊臉一寒冷笑道:「閣下莫非要食言?」

  黑衣蒙面人冷笑道:「老夫何曾食言!」

  白玉騏星目中掠過一重殺機,冷冰冰的道:「在下不在乎再多殺一人!」

  黑衣蒙面人毫不在意的仰天哈哈狂笑道:「你不在乎多殺一人,難道老夫還怕死不成,不過老夫要告訴你,先前你我說話之時,老夫僅說爾等要見旗主必須要勝得過在下這一批人,但卻並未說我等敗後要帶爾等去見旗主。」

  白玉騏一想果然如此,一時間反而答不上話來!

  「地絕」韋清嵐道:「其實閣下就是有心帶我等去見旗主只怕也不得其門而入吧?再者就是知道旗主所在,只怕也沒此膽量。」

  黑衣蒙面人一怔,突然大笑道:「韋清嵐你說得很對!爾等要見旗主,老夫確實還作不得主,爾等有本事不妨自尋門徑,老夫不陪了!」話落回頭對其他三人道:「咱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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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 23:51:24
  其他三人冷冷的瞥了二人一眼轉身向崖下奔去。

  白玉騏大喝道:「慢著!」

  黑衣蒙面人停身冷冷道:「閣下莫非覺得於心不甘?」

  白玉騏冷然道:「在下要見旗主的門徑由何處尋?」

  黑衣蒙面人冷笑道:「老夫無以奉告!」轉身大步而去。

  這座插天崖一面是斷崖,即白玉騏與韋清嵐上來的那一方,另一面則是坡面,就是現在黑衣蒙面人消失的一面。

  白玉騏順著向前望去,只見坡峰起伏,叢樹密佈,間或怪石高突,地勢十分險惡,黑衣人就消失於一處怪石背後不見了。

  白玉騏劍眉連皺,不知怎樣才能見到枯骨旗的旗主。

  「地絕」韋清嵐四面一打量,只見四野空空,不見一個人影,不由轉問白玉騏道:「白兄,你看我們怎辦?」

  白玉騏無可奈何的道:「找找看好了!」

  「地絕」韋清嵐大聲道:「四野空空鬼影都不見半個,我們到那兒去找?反正枯骨旗找的是咱們倆,如果他們自知不敵,龜縮了起來,這偌大的一座插天峰,我們就是找上三天三夜也休想找到,我看我們還是辦我們的正事吧!」

  白玉騏向四週一望,心說:「這話才對,反正他找的是我們,他們不出來我們找也沒用!」當即道:「韋兄言之有理,咱們走吧!」

  白玉騏心頭微微一動,沒有轉身!

  兩人尚未動身,突然一個陰沉的聲音道:「枯骨旗主要找的人那個逃過活命?」

  「地絕」韋清嵐豁然轉回身來,只見不知何時崖邊已站立了一個全身白布蒙面的怪人.那怪人直挺挺的站在那裡,如同死了三天三夜的殭屍一般。

  「地絕」韋清嵐心中微感駭然,因為此人的目光犀利如刃,一看可知是個內家絕頂高手,但他心中雖然一驚,但卻並不形之於色,只冷笑道:「閣下偷偷摸摸的從崖下爬上來,可是想來個先聲奪人的把戲?」

  白布蒙面人冷森森的道:「這是老夫的作風!」

  「地絕」韋清嵐諷刺道:「蒙著臉見不得人也是閣下的作風?」

  白布蒙面人冷冷道:「蒙面確是老夫的一貫作風,但卻並不是見不得人,只是你們還不配見我的真面目罷了!」

  白玉騏緩緩轉過身來道:「閣下是旗主嗎?」

  白布蒙面人肅然道:「旗主是何等人,豈是你等江湖無名之輩見得的?」

  白玉騏冷笑道:「地下這些人閣下以為怎樣?」

  白布蒙面人冷冷的瞥了四具屍體一眼,淡然道:「江湖無名之輩!」

  「地絕」韋清嵐笑道:「他們是不是枯骨旗下的人物?」

  「不錯!」「地絕」韋清嵐大笑道:「原來枯骨旗下也有江湖無名之輩,咳!但不知閣下算是有名之輩呢還是無名之流呢?」

  這一問那白布蒙面人也不由答不上話來了。

  「地絕」韋清嵐緊接著又問道:「在下二人要如何才見得了旗主!」

  白布蒙面人冷冷道:「勝得老夫!」

  白玉騏道:「你帶我們去嗎?」

  「你還未勝得老夫?」白玉騏冷然道:「要是我勝得你呢?」

  白布蒙面人冷冷道:「只要你勝得了。」

  「地絕」韋清嵐道:「原來閣下吹了半天大氣,充其量也不過是江湖末流罷了,好了,白兄,我們也不必他引見了,待會勝了,把他那塊白布撕下來就行了。」

  白布蒙面人冷冷笑道:「只要你們有這份能耐。」

  「地絕」韋清嵐道:「只你一個人嗎?」

  白布蒙面人道:「老夫一人已經足夠了!」

  白玉騏平靜的道:「閣下那位同伴隱身暗處不知是何居心?」

  白玉騏這突然的一問,白布蒙面人心中不由一震,心說:「他莫非知道了,不可能?你還面對著我……」

  白玉騏冷笑道:「一前一後互相策應確實是好想法,但是,不是白某人小看爾等!就是你兩人一齊出手只怕也難相互救應!何況又相距在二十幾丈之遠?」

  白布蒙面人心頭大震,嘴上卻硬駁道:「閣下自信推想得沒錯嗎?」

  」地絕「韋清嵐心中黯然一歎,忖道:「我與他白玉騏的武功相差實在太遠了,原來他剛才一直不回轉身來時,已發現了另一敵人,我卻毫無所覺!唉……」

  」地絕「韋清嵐心中暗自歎息,面上卻毫無異樣,當下笑道:「依合下之見呢?!」

  一個陰冷的聲音起自身後道:「爾等死後自然知道。」

  「地絕」韋清嵐豁然轉過身來,只見二十丈外站著一個與先前那人裝束一模一樣的怪人。

  一個念頭閃電般掠過「地絕」韋清嵐的腦海,心說:「此二人的長像好面熟,不知在那見過?」

  白玉騏冷然道:「兩位就這樣一前一後的站著嗎?」

  崖邊那人冷笑道:「老夫站在這裡不是給你一個大好機會嗎?」

  「地絕」韋清嵐眼珠一轉,突然暴喝一聲道:「好大的口氣,接掌!」一招「鴻飛千裡」閃電三掌分襲白布蒙面人「璇璣」、「將台」、「通心」三大死穴,出手十分迅速威猛,嘴中則叫道:「白兄那個讓你收拾了。」

  白玉騏道:「他已過來!」招化落葉歸根。

  「砰然,」一聲正迎上那怪人襲來的一掌!白玉騏上身微幌,那人卻連退了三步,功力強弱立分。

  那怪人似乎沒有想到白玉騏年紀輕輕會有如此驚人的功力,一雙精光四射的怪眼不住朝白玉騏上下打量。

  白玉騏決心速戰速決,冷叱聲中又是一掃「落葉歸根」出手較之方才又快了一倍,招到中途化「赤手屠龍」猛向白布蒙面人臉上白布抓去。

  白布蒙面人本來出了一招「挾山越海」來迎白玉騏的「葉落歸根」,沒想到白玉騏會中途變招來抓白布,驚恐之下,「鯉魚倒穿波」反身飛出一丈多遠。

  白玉騏已存心揚開他的真面目,那容他脫出掌握,冷笑聲中,腳下一加勁,原式不變仍抓向蒙面怪人。

  白布蒙面人似乎沒想到白玉騏動作會如此迅速,驚怒之下,大吼一聲道:「老夫與你拚了!」一招「陰風慘淡」直拍白玉騏丹田。

  勁力未到,白玉騏已感到一陣刺膚奇寒,心中不由駭然上時他如原式不變,故然可以抓下蒙面人臉上白布,但小腹上也勢必挨上一掌。

  在此危機一瞬之際,白玉騏突然大喝一聲,招化「月落星沉」,易抓為掌,掌如閃電劃出一道弧形,從下向上迎去。

  「砰然!」一聲大震,兩人本來合在一起的身體忽然分開。白玉騏只覺手掌如同擊在一塊萬年寒冰上,冷氣砭骨侵人。

  那白布蒙面人卻被震得氣血翻騰,心頭狂跳不已,但總算面巾沒被白玉騏撕下來。

  兩人一分即合,立刻又纏鬥在一起。

  這邊「地絕」韋清嵐與另一個白布蒙面人打得更激烈,由那掌風的威力看來,那白布蒙面人的武功似乎較之「地絕」韋清嵐猶高一籌,但他似乎有所顧忌,不敢全部施展出來。

  而「地絕」韋清嵐卻似乎已盡了全力,不過他已發現那蒙面怪人甚怕他抓去他臉上白布,是以他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抓那怪人的面巾上,就因為這點優勢,所以「地絕」韋清嵐才能勉強與那白衣人戰了一個平手。

  這邊白玉騏已操縱了大局,雖然那蒙面怪人已毫不保留的把那種陰寒的武功展到了絕頂,但怎奈白玉騏的武功太過於神奇,是以儘管他用盡了體力智力,依舊難脫出白玉騏的掌握。

  白玉騏嘴角上帶起一陣輕蔑的笑意,激鬥中招式突然一變「天光血影」易抓為招,眨眼間漫天掌影分襲那怪人五處大穴。

  那蒙面怪人冷哼一聲,一招「五鬼拘魂」分五個方向迎出,身子向後暴射而出,敢情他自知無法破解此招。

  他身子才退出不到三尺!猛覺臉上一涼,一個冷漠的聲音響自耳際道:「閣下這幅嘴臉有何見不得人的地方?」

  原來白玉騏「天光血影」一招僅用了一半,是以蒙面怪人才看到他襲擊的是五處大穴,那知白玉騏在怪人退身的一剎那突然換招易式,由拍又改為抓,一式「滄海擒龍」抓下了他的面布。

  只見那怪人面上肌肉非常呆木死板,似乎根本不會動,嘴角下撇,看來與死人一般無二。

  那怪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一怔,突然雙手掩面,發出一聲比哭號還難聽的長嘯,返身狂奔而去。這一著反把白玉騏怔了一怔。

  突聽一聲悶哼,白玉騏急忙轉身,只風「地絕」韋清嵐正一步一步搖搖晃晃的向崖邊退去。那怪人也雙肩幌了兩晃,退了三步!

  此時如那怪人及時追上再拍一掌,「地絕」韋清嵐勢必被擊落崖下。

  白玉騏冷哼一聲,一式「天馬行空」落在兩人之間,冷然道:「閣卜可否也取下白布來讓在下看一看?」

  那怪人一見白玉騏心頭登時一驚,偷眼一瞄,那另一怪人已不知去向了,心頭不由一陣焦急,因為他。已明白,自己的武功與那人在伯仲之間,白玉騏能勝那人自然也能勝他。

  「地絕」韋清嵐深吸一口真氣,壓住浮動的血氣,笑道:「白兄不用看了,他們就是江湖上馳名已久的黑白二無常,剛才一記陰風掌小弟已然瞭然於胸了。」

  那怪人冷笑道:「你好長的命!」說著轉身欲去。

  白玉騏陰森森的道:「閣下這就要走了嗎?」

  那怪人突然轉身冷然道:「只要你能留得下老夫,老夫不走也可以。」

  白玉騏發出一聲狂笑道:「就衝著你這句話與爾等這等為虎作倀的無恥行為,令天白某就要留下你一隻手掌。」話落突然招化「天光血影」直拍怪人。

  那怪人冷哼一聲,連續閃電般拍出十二掌,以守還攻,以快打快!

  白玉騏冷笑一聲,右手原式不變「天光血影」去接那些反攻來的手式,右手突化「金掌追魂」電光石火切出。

  突聽一聲悶哼,那怪人一隻左掌齊腕落在地上,白玉騏拍出的左掌易掌為抓,一式「滄海擒龍」拉下了怪人的面巾。

  「地絕」清嵐大笑道:「白無常蔣芳你可以走了,哈哈……」

  「白無常」蔣芳冷冷的對白玉騏道:「閣下最好此刻殺了老夫,否則,你我永無罷休之日。」

  白玉騏冷然道:「在下隨時候教。」白無常蔣芳冷哼一聲,轉身急奔而去!

  「地絕」韋清嵐突然歎道:「想不到連黑白無常這樣的人物在枯骨旗下仍是無名之輩,看來這枯骨旗較之當年的威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白玉騏俊目緩緩掠過「地絕」韋清嵐臉上,見他臉色十分蒼白,深知他已受了內傷,當即道:「韋兄受傷了?」

  「地絕」韋清嵐笑道:「不礙事,」

  白玉騏道:「在下認為韋兄應該及早調息一下。」

  「地絕」韋清嵐道:「我們正處身在虎穴之中那容得…….」

  白玉騏笑道:「假使韋兄信得過白某的話。」

  「地絕」韋清嵐看了白玉騏一眼,緩緩坐下。

  「地絕」韋清嵐略一運氣!突覺丹田有一股陰寒之氣無法驅散,心頭不由一緊,暗忖道:「這陰風掌竟然有這麼可怕的威力,要不是白玉騏及時趕來,只怕我已難得活命了,他好深的功力。」他這時再度對白玉騏的功力起了敬佩之心。

  白玉騏默默看著「地絕」韋清嵐的臉上表情,好一會才似下了很大的決心,坐在「地絕」韋清嵐身後,緩緩把右掌抵在「地絕」韋清嵐「背心穴」上。

  「背心穴」是人身死穴之一,此時白玉騏只要掌心內力向外一吐,「地絕」韋清嵐必被震碎內腑而亡。

  是以,白玉騏的手掌一按在「地絕」韋清嵐「背心大」上,「地絕」韋清嵐本能的心頭一震,頓時有一種生死操於他人手中的感覺。

  白玉騏緩緩把真氣貫入「地絕」韋清嵐體內,一股溫和之氣直入丹田,「地絕」韋清嵐這才放下一顆忐忑不安的心,運功驅除那股寒氣。

  白玉騏的功力何等深厚,那股熱流一入「地絕」韋清嵐體內,立刻攻人丹田,直逼那團陰冷的寒氣,再加上「地絕」韋清嵐自身的修為,不大功夫那股寒氣已被他驅出體外,白玉騏收回真氣立起身來。

  「地絕」韋清嵐一躍而起,朝白玉騏笑道:「多謝白兄援手之德!」

  白玉騏淡然道:「這大可不必。」

  「地絕」韋清嵐笑道:「我認為白兄失去了一次機會。」

  白玉騏冷笑道:「在下取你的性命大概還用不著暗算。」

  「地絕」韋清嵐依舊笑道:「不錯,你我武功相差懸殊,白兄確非誇口。但是,白兄盡可以丟下兄弟不管,自然有人會來收拾兄弟!」

  白玉騏冷然道:「現在情勢不同!」

  「地絕」韋清嵐何等聰敏,聞言心頭不由暗歎一聲道:「他確實是個面冷心熱的人,此時此地我對他會有什麼幫助呢?他既然施恩於我卻又不願明白表示出,我只好在可能的範圍內助他了。」

  白玉騏緩緩向坡下走去,「地絕」韋清嵐起步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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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斗洱海魔


  兩人經過一處突石,突然草地上成品字形擺看三個金骷髏,白玉騏發出一聲輕蔑的笑聲,而「地絕」韋清嵐卻面色一緊,驚聲道:「金棺雙屍!」

  白玉騏突然仰天一聲狂笑,飛起一腳,把三個金骷髏踢得無影無蹤,隨即震聲道:「金棺雙屍,你們在白某眼中還算不得一號人物,這些臭排場我看還是免了的好,否則你們那些骷髏頭只怕以後不夠用的了。」

  白玉騏話才一落,驀見叢林中金光一閃,一具金棺材緩緩的跳了出來,接著一個寒氣逼人的聲音道:「好大膽的小子,今夭老夫如不生吃你的腦顱活吞你的心肝難解我心頭之恨!!」那棺材突然凌空飛起直向二人撞來。

  兩人同時暴歎一聲,運掌劈去,但聽——

  轟然!一聲巨響過處,那金棺材在空中微微一頓,落地一彈又復攻來。

  白玉騏心頭一凜,暗忖:「過去僅我一人之力即能把這金棺劈出老遠,今天何以合我二人之力尚無法把它打退呢?莫非過去裡面真的只有一人嗎?」

  這時金棺又已攻到,兩人又合力劈出一掌,依舊毫無作用。

  「地絕」韋清嵐心中暗急,大歎道:「你們二人乃是成名人物,何不出來憑真工夫見個真章,依賴一具金棺不怕弱了你們的名頭嗎?」

  金棺中發出一陣陰森森的寒笑後,道:「爾等小輩連一具金棺都抵不住,何用老夫現身。」

  在這一問一答問,突然一個念頭閃過白玉騏的腦海中,只聽他冷笑一聲道:「韋兄暫且退下,由在下來對付他!」

  「兩人尚非敵手何況你一個?」金棺突然一躍快逾閃電般的撞過來!

  白玉騏長笑一聲,冷叱一聲道:「看劍!」急展一招「旭日東昇」劍化一道匹練,挾著濛濛乳光向金棺中穿去。

  「嗤!」的一聲,接著金棺內傳來一聲驚呼,玉劍沒入棺中一尺多深,白玉騏最恨這些個自欺欺人,裝神弄鬼的人物。

  當下玉劍刺入並未拔出,健腕猛然一旋,突聽「咯登」一聲,金棺直墮地上,盤口大的一塊金塊已被白玉騏一劍剜了卜來。

  這時那金棺卻落地不動了,敢情這金棺材之所以能夠跳躍是賴了裡面的機關的巧妙裝置,而今白玉騏一劍破除了裡面的機關,它也自然失去了功用。

  白玉騏抽出玉劍,突施一式,「隔山打虎」以九成功力向金棺拍出,「轟然!」一聲,那金棺被打得翻了十幾個滾,裡面傳出一個急促的聲音道:「有種的放老夫出來。」

  白玉騏冷笑道:「你們出來那還有這等上好棺材來收斂你們,還是死在裡面算了!」又拍出一掌把金棺打了十幾個滾。

  「地絕」韋清嵐飛身趕上道:「白兄,何不將他們打下插天崖絕壁下去,看看這使江湖震駭的金棺材能不能摔得扁?」

  白玉騏道:「這倒是個好主意!」

  兩個人合力向金棺推去,這合力一擊把金棺打出二十多丈,突聽那金棺中一個急促的聲音道:「你們有種就放老夫出來,這樣算得什麼英雄好漢?」

  「地絕」韋清嵐大笑道:「你連自己出來的本領都沒有,那只好認命了。」兩人又把金棺打出二十多丈,這時距那崖邊已不過五六十丈了。

  金棺中那人急道:「你們這樣不停的打老夫如何出得來?」

  「地絕」韋清嵐道:「那你就死在裡面算了。」兩人連擊三次,那金棺已到崖邊不足一尺處了。

  金棺中那人大急道:「喂喂!慢來慢來,有話好來,老夫與你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何苦一定要置老夫於死地呢?你們作個人情放了我可好!」

  這種話只聽得兩人同時一怔,心說:「金棺雙屍怎麼這麼軟骨頭?」

  「地絕」韋清嵐冷笑道:「我可不作這個人情,你還是找閻王老兒去說情吧!」

  金棺中那人大急道:「你要是把我打下去就不是人養的。」

  這種話真聽得讓兩人哭笑不得。反而下不了手了。

  白玉騏冷笑道!「你知道旗主為什麼要找我們嗎?」

  那人急應道:「知道,知道,當然知道,只要把老夫放出來,老夫全告訴你們。」

  「地絕」韋清嵐道:「你能帶我們去見他嗎?」

  「能,能!能!快放我出來吧!」

  「地絕」韋清嵐道:「我猜你是信日開河?」

  那人震聲道:「老夫信口開河也不出你們掌下啊!」

  兩人聽得又是一怔!他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傳言中的金棺雙屍武功深不可測,決非像這等無能之輩。白玉騏略一沉思道:「好,你出來吧。」

  「你們可不能乘人之危啊!」

  「地絕」韋清嵐笑道:「對你這種人大概還用不著!」

  只聽「克!」的一聲,那金棺的蓋子突然啟了開來,接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由棺中站了起來,只見他身高不滿五尺,滿臉肥肉下垂,一雙豬眼沒有逼人的寒氣,嘴下一蓬五寸長的銀鬚,看來有點不大對稱。

  老者兩眼望著兩人緩緩跨了出來,「地絕」韋清嵐道:「好了,站在那兒吧!」老者果然不再前進了。

  白玉騏劍眉一皺冷笑道:「你就是金棺雙屍嗎?還有一個呢?」

  老者神氣活現的道:「不是金棺雙屍我怎會住在這裡面?另一個還沒來。」

  「地絕」韋清嵐道:「金棺雙屍必能接得住我一掌,接……」

  招字還沒出口,老者大叫道:「慢來,不是就不是,何必動武呢?」

  兩人又是一怔,白玉騏道:「那金棺雙屍是不是還在人世?」

  那老者道:「金棺雙屍因與洪荒九魔意見不合,早在三個月前就已死在雞公嶺上了,老夫睡這金棺只不過是奉了旗主之命,冒牌唬唬人罷了。」

  白玉騏聞言一怔,又問道:「金棺雙屍死在九魔手中,金棺又怎會落在枯骨旗主手中呢?」

  那老者望了兩人一眼,似乎知道不說不行,才道:「旗主是在九魔控制下的,此次攔擊你倆也是洪荒九魔之意!但旗主很不願意受人挾持,是以早就想擺脫九魔掌握無奈武功不如他們九人,是以只得暫時忍耐,此次奉命前來攔阻你們兩人,正合旗主心意,如果兩位肯與我們旗主合作的話,洪荒九魔又算得什麼?」

  「地絕」韋清嵐道:「你們旗主現下在什麼地方?」

  老者道:「兩位可是答應合作了?」

  白玉騏冷冷道:「見面再談不遲!」

  那老者笑道:「我相信見了面兩位一走會樂意合作的。」話落回頭看了那金棺一眼,搖搖頭惋惜的道:「可惜一具機關裝設得這麼好的金棺,今後只怕再也沒有人能修好了,唉!好吧。」說完帶路向左側走去,白玉騏與「地絕」韋清嵐在後相隨。

  利用這段時間作者把金棺的設備略述一下,原來那金棺底部裝有彈力極強的大彈簧數根,底部可在彈簧下彈時任意移動,活動機鈕按於右側棺壁上,前後左右的棺壁上裝有竹簾似的橫條,利用光線的明暗可看見外面,而外面卻看不見裡面,攻擊時則利用地勢的崎嶇不平,用棺底彈簧的彈力順地勢彈起,然後利用那數百斤重的壓力克敵。

  白髮老人帶領兩人轉過一處矮崖,前面豁然現出一塊十分平坦的草地,突然白玉騏的俊目凝結在一塊巨石的陰影下一動小動了。

  只見那巨石暗影中站著一個黑衣人,此人看年齡約在五旬上下,雙目精光閃射,且不停的左右轉動,顯得充滿了心計,再配上那彎下的鷹鉤鼻更令人起一種厭惡的感覺。

  在那人身前五尺左右的地方並肩立著兩個人,此二人的手中各捧著一柄五尺長的大旗,正是枯骨旗。

  在那人身邊靜靜的坐著熊玉燕、曉霞、清風與「七面鳥」盧珍,他們只怔怔的望著白玉騏但卻沒有說話。

  「地絕」韋清嵐偷偷打量了白玉騏一眼。

  只見他劍眉深鎖,臉上肌肉輕輕搐動著,外表上看來他似乎並沒有多大的激動,但「地絕」韋清嵐卻已由他那搐動的肌肉上判斷出他此刻的心中是多麼的震怒,與激動。

  「地絕」韋清嵐心中暗忖道:「白玉騏還是難以忘情的,這倒是我打動他生機的一個好機會。」

  這時那人突然用陰冷的聲音笑道:「叔叔你回來了?」

  老者緩緩向那人走去,笑道:「我把兩人帶來了。」

  那人陰笑道:「他們可知道我們要他們來的目的嗎?」

  老者得意的一笑道:「我全告訴他們了!」

  那人眼中掠過一絲殺機,但仍笑道:「我似乎沒有叫你告訴他們!」說著舉步向老人走去。

  那老者道:「反正他們早晚要知道的,我早說了也是一樣!」

  那人這時已走到老者身前,左掌突然閃電揮出,喝道:「違命者死!」

  變起倉促,那老人想避已來不及了,砰的一聲,接著傳來一聲慘號,那老者一個矮胖的身體被打出四五丈遠,落地吐出一口鮮血,氣絕身亡。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白玉騏與「地絕」韋清嵐同時覺得駭然,此人竟連他的叔父都能殺戮,其心腸的狠毒可想而知了。

  那人看也不看他叔叔屍體一眼,對兩人陰陰笑道:「在兩位面前執行幫規,倒叫貴賓見笑了。」

  白玉騏冷笑道:「閣下大概就是大名鼎鼎的『枯骨旗』旗主了。」

  那人道:「不敢當,正是區區在下。」

  白玉騏冷然道:「旗主叫在下等人來此就是要執行幫現給我等看的嗎?」

  「枯骨旗」旗主陰沉沉的笑道:「兩位明知來此的原因,在下不便多言。」

  白玉騏道:「閣下自信有十成把握嗎?」

  枯骨旗主道:「白兄的武功在下佩服得緊,同時白兄的這幾位紅粉知己均在此地,區區也同樣替白兄高興有這麼美艷的伴侶。」

  白玉騏強壓下激動的心情,淡然這:「旗主的話在下不太明白。」

  枯骨旗主大笑道:「白兄不是不明白,只怕是在想應付之策吧?」話落突然掠身後退,動作之快猶如電光石火。

  白玉騏冷笑道:「閣下想得很遠!」

  「枯骨旗主」笑道:「不敢不敢,只是想跟兄台合作而已,不過,這樣你我都有利,白兄是明白人的話,當不至拒絕吧。」

  白玉騏冷然道:「你對你我的台作似乎很有把握。」

  枯骨旗主冷笑道:「白兄一定看得出區區不在乎殺幾個人的。」

  「只要你自信逃得過白某的王劍之下。」

  枯骨旗主狂笑道:「白兄,不是在下恐嚇於你,你今日踏上插天崖就如同是進入了天羅地網了,要不要在下替兩位引見一批幫中高手。」

  「地絕」韋清嵐道:「那是再好不過了。」

  枯骨旗主陰沉沉的一笑,突然仰天發出一聲長嘯,隨用手向四週一指,「地絕」韋清嵐向四週一看,果然四周突然出現不下三四十個黑衣蒙面人。

  白玉騏看都沒看就道:「與閣下合作辦不到!」

  枯骨旗主冷笑道:「那在下祗好先把白兄這些紅粉知己打發了,免得她們留在世上多受那孤單淒涼之苦了。」

  白玉騏心頭狂震,右手不自主的按於劍柄上,陰冷的道:「只要閣下不要命盡可任意而為。」

  枯骨旗主仰天一陣狂笑道:「白玉騏你道在下怕了你不成,不是在下誇口,只消在下一聲令下,你白玉騏休想生離此地。現在本旗主就殺給你看!」

  白玉騏剛欲拔劍,突聽「地絕」韋清嵐以聲大喝道:「且慢!」一隻充滿內勁的手掌已抓在白玉騏肩井穴上。

  只聽「地絕」韋清嵐冷笑道:「白兄,俗愈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白兄何苦如此執迷不悟,白兄大仇在身,而與旗主合作不是也是一件十分有利的事嗎?」

  枯骨旗主笑道:「區區眼線遍佈天下,白兄一旦與在下台作,在下就先替白兄報卻大仇以為條件如何?」

  白玉騏個性何等剛毅,豈能任人要脅,當下冷冷道:「在崖上時我不該留你活命。」

  「地絕」清嵐笑道:「此一時也,彼一時也,在下此刻這麼做,對兄台又何嘗不是救命之恩。」

  白玉騏冷笑道:「你不必救我,只把我放開,就算彼此互不相欠了如何?」

  「地絕」韋清嵐眼珠一轉,默默的不再言語。

  枯骨旗主突然道:「韋兄可是有意放他嗎?」

  「地絕」韋清嵐道:「依旗主看呢?」

  枯骨旗主道:「在下說了只怕你不接受。」

  「你說說看?」

  枯骨旗主注定「地絕」韋清嵐道:「只要在可能範圍內本人願意接受任何條件,只是要白玉騏由本人處置。」

  「地絕」韋清嵐沉吟片刻道:「我的條件只怕旗主不會接受。」

  「不妨說說看?」

  「地絕」韋清嵐道:「在下與此三位姑娘有點過節,想以此為……」

  未等「地絕」韋清嵐把話說完,枯骨旗主已然哈哈大笑道:「這有什麼問題,在下完全依靠韋兄就是。」

  「地絕」韋清嵐俊臉一紅,道:「在下相信旗主。」

  白玉騏氣得冷笑道:「在下不該留你活到今天。」

  枯骨旗主得意的走向白玉騏道:「在下不信你不受本人驅使,哈哈……就是洪荒九魔今後只怕也要聽命與本旗之下了。」

  緩緩掏出一包藥粉,對白玉騏道:「在下只好使你先失去本性了!」

  這時枯骨旗主已走到白玉騏身前五步處,伸手欲點白玉騏命門穴。

  驀地……

  「地絕」韋清嵐一聲暴喝道:「讓你嘗嘗蜂尾針的味道如何!」一蓬針雨直襲枯骨旗主。

  突變之下,枯骨旗主登時大吃一驚,一式懶驢打滾,滾出五丈多遠,應變之快的確驚人。

  就在這時,白玉騏長嘯聲中,招化「金掌追魂」兩聲慘號過處,兩個持旗的大漢已然倒臥與血泊之中,他們根本連白玉騏的劍招都還沒有看清楚。

  白玉騏一招把兩個大漢斬與劍下後,放眼突見枯骨旗主正向熊玉燕等四人拍去一記冷寒刺骨的掌風。

  敢情枯骨旗主驚怒之下,決心先毀四人。

  變化太快,白玉騏想救已來不及,大喝一聲突然縱身撲去,左手僅聚起五成功力迎了上去。

  「砰然!」一聲,白玉騏連退七步,俊臉登時蒼白如紙。

  「地絕」韋清嵐一跳而至,急道:「白兄你……」

  白玉騏突然默默搖了搖頭,臉上顯得十分平靜。

  枯骨旗主冷笑道:「今天你們兩個小輩休想活著離開。」仰天發出一聲長嘯後,道:「叫你們看看本人旗下有無能人!」

  「地絕」韋清嵐不安的向四周望去,突見四周的黑衣蒙面人不知與何人已動上了手。

  枯骨旗主久等不見人影不由向四周望去,觸眼不由大吃一驚,不自主的道:「啊!洪荒九魔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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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騏聞言不由一陣激動,本來洪荒九魔與他白玉騏並沒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但是,殘陽子卻曾留言要接受他殘陽九式的人,出道之後要我齊洪荒九魔,與之一較短長,而白玉騏卻是那武功的接受之人。

  白玉騏蒼白的俊臉上,掠過一重紅光,充滿了仇恨之火的星目,緩緩向四周掃去。

  只見四周岩石上,人影幌動,雖然,他們與這邊相距還有那麼遠,但這邊看去,他們的動作卻仍然是那麼快,除了洪荒九魔之外,還有誰會有這磨驚人的速度呢?

  聲聲慘吼,哀號,此起彼落的傳入在場眾人耳中,不必再要其他感觀,僅憑聽覺也可判斷得出,不要多久,那些守望的旗下高手,就要全軍覆沒了。

  枯骨旗主陰沉的臉上,開始有了變化起來,他一向喜怒不形之於外的臉上,如今既有了表情,顯而易見的事,這件事情太重大了。

  緊張無比的場面上,暫時又恢復了沉靜,但,很明顯的,這只是暫時的,正如山雨欲來前的一片沉寂。

  「地絕」韋清嵐星目連轉,忍不住傳音對白玉騏道:「白兄,以兄弟之見,此刻我們該趁機救出四人,離開這裡了?」

  「地絕」韋清嵐聰明無比,他是由白玉騏臉上的表情知道,他與洪荒九魔一定有過節,但是此刻正當白玉騏受傷之際,實不宜再與他們衝突,是以他忍不住建議要白玉騏離開這是非之地。

  他用意雖然妥善,但他卻忽略了白玉騏的個性。

  白玉騏淡然播搖頭,道:「韋兄儘管此刻離去,白玉騏決不怪你。」

  「地絕」韋清嵐聞言一怔,突然笑道:「白兄,大丈夫要有遠大的目光,匹夫之……」「勇」字尚未出口,他突然住口不說了,星目不安的掃過白玉騏的俊臉!

  白玉騏臉上並無慍怒之色,俊目掃了四週一眼,淡然笑道:「韋兄儘管把話說完,白某人不會見怪,因為你的用意我已知道!」目光綬緩移到「地絕」韋清嵐的臉上,黯然搖頭道:「但是,我在世界上的時間已經沒有多久了?」

  「地絕」韋清嵐心頭突然一沉,過去他曾忌根白玉騏的生存,而今,他卻擔心起他的死去,人心的轉變真是太快了。

  「地絕」韋清嵐懇聲道:「白兄,生命未到絕望的時候,難道你就要這樣放棄了嗎?」

  「白玉騏未了的心願已不多了。」

  「你不覺得還有對不起人的地方嗎?」

  白玉騏一怔,剎那間,他俊臉上掠過痛苦、淒涼,與孤獨的色彩,強自壓下心中的激動,搖搖頭道:「沒有!」

  「真的沒有?」

  白玉騏回目掃了正在注視若他的曉霞、清風、熊玉燕,盧珍等人一眼,突然岔開話題道:「現在不談這些了。」

  這時,四周崖上的一干高手,已然傷亡殆盡,五條巨大的人影,如飛般的向這邊掠來!

  枯骨旗主陰沉無比的臉龐上,突然掠過一絲堅定的光芒,長嘯一聲道:「白玉騏!插天崖就是你絕命之地了。」聲落飛身而上,招化「巨旗蔽天」閃電向白玉騏胸口拍去。

  枯骨旗主乃是早年成名江湖的黑道霸主,武功自有其獨到之處,掌出但見狂飆如剪,沙飛石走,其威猛之勢不亞於江河決堤,天崩地裂,由這等威力看來,顯然他已用出了全力。

  白玉騏心頭一沉,俊目上卻突然罩上一片殺機,冷哼一聲,側身向左一旋,恰好避開主鋒,動作之迅速,的確令人咋舌。

  枯骨旗主一擊不中,心中也是駭異無比,拍出的雙掌,猛然全力向後一撤,招化「橫行七海」再度攻向白玉騏!

  撤招換式,只不過眨眼的工夫,此人武功之高,確屬罕見。

  但是,不幸他今天碰上的人是武功高絕的白玉騏,他應變得雖快,但卻仍然無法挽回他走空的一招。

  就在枯骨旗主剛撤回雙掌,尚未側擊之際,白玉騏已在冷哼聲中,拍出一招「月落星沉」威猛駭人的掌風已擊向枯骨旗主右脅下。

  枯骨旗主功力未聚滿的雙掌,恰好迎上白玉騏全力的一招。

  白玉騏雙肩幌了兩幌,蒼白的俊臉上,掠過一陣灰白之色,他已傷的內腑是不能再受激蕩了。

  枯骨旗主連退四步,陰沉的臉上,顯得灰白而無血色,內腑翻騰,猶如完全改變了位置似的。

  一招過後,勝負立判,枯骨旗主開始有些膽怯了,他並不石完全懼怕白玉騏,主要的還是在洪荒九魔,因為他知道九人決非輕易受騙之人,是以,他必須留些體力,以作自己最後的打算。

  這時,五條人影已趕到現場,此五人竟然是「天外五魔」——天光、血影、環海三魔,及洱海笛與霞行上人。

  他們圍立四周,既無動手的企圖,也沒發聲開話,如同他們是來觀戰的一般。

  「地絕」韋清嵐星目連轉一陣,他根渴望能在短暫的時間之內,想出一條絕妙的突圍之策,但是卻空花了一陣腦力,因為,以他的聰明,他知道無法同時瞞過五個陰險的魔頭。

  白玉騏冷冷的掃了五魔一眼,冷然對枯骨旗主道:「你主子們來了,你該退下去了。」

  枯骨旗主僅只冷哼了一聲,他確實想退下去,但是,他卻又不敢退!

  洱海笛哈哈朗笑一聲道:「假使旗主自信不敵,不必勉強。」話語雖有笑聲陪伴,但仍無法掩蓋其陰森的成份,聞言令人膽寒。

  枯骨旗主心中一緊,突然大喝聲中,再度向白玉騏撲去,指顧問,連攻七掌十三腿,掌風腿影,剎那間布成了天羅地網,四面八方向白玉騏罩去。

  「地絕」韋清嵐雙拳緊握,手心沁出冷汗如注,星目緊急的盯在白玉騏身上。

  五魔心中卻暗自發出一聲陰沉的冷笑。

  白玉騏雙目注定重重掌影,身子如輕煙淡縷般的飄動於殺機四伏之中,看來是那麼驚險!

  轉眼之間,枯骨旗主攻招已過,就當他要換氣變招之際,白玉騏突然清叱一聲,飄動的身體驟然騰空而起。

  長嘯聲中,突然招化「金掌追魂」一掌拍向枯骨旗主。

  五魔臉上同時變色,他們自信,假使當事這人不是枯骨旗主,而換了他們自己,他們也同樣沒有把握能接下這一掌,因為,那一掌實在來得太快了,快得令人無法相信。

  枯骨旗主的武功不如洪荒九魔,自然更無解救之能,見狀不由哈歎一聲道:「吾命休矣!」

  「砰!」的一聲,枯骨旗主一個龐大的身子,應掌跌出三丈開外,左臂齊肩而折,但內腑卻並未受到半點傷害。

  白玉騏落地卓然而立,星目冷冷的盯在霞行上人身上。

  「天光魔」哈哈一笑道:「多謝白兄手下留情!」

  白玉騏冷然笑道:「五位應該失望才對。」

  「天光魔」冷冷道:「他武功不如白兄,這豈能相強?」

  白玉騏淡然道:「在下說的是諸位借刀殺人之計未能得逞。」他話說得雖然平淡,但確是一語戮穿了五魔心中的秘密。

  五人臉色同時一變,精目中登時暴射出無窮殺機,「環海魔」緩緩跨出兩步,注定白玉騏冷森森的道:「白兄的武功與心計都足令人不安。」

  「地絕」韋清嵐見狀心中一急,脫口道:「要殺其人,何患無辭。」

  洱海笛精目一轉,盯著「地絕」韋清嵐,冷喝道:「小子,你膽敢如此目無尊長,也許韋子玉未曾教過你這些是嗎?」

  「地絕」韋清嵐俊臉一變,冷笑道:「尊老敬賢,家父曾一再諄諄教誨,不過他曾告訴過晚輩一句話……」話落突然中折,心中思忖著該不該說出,因為他明白說出後會得到什麼結果?

  洱海笛冷冷道:「你說來聽聽。」

  「地絕」韋清嵐緩緩把功力提聚於雙掌之上,以備萬一之需。

  「難道韋子玉就教你如此虎頭蛇尾嗎?」

  「地絕」韋清嵐臉上掠過一絲怒容,聞言冷冷接道:「為老不尊,敬之無益。」

  洱海笛雙目殺機一閃,暴喝一聲道:「找死!」聲落招出,「推山填海」拍向韋清嵐胸口。

  「地絕」韋清嵐霍然躍身而退,行動快如脫兔,而提足功力的雙掌,卻在倒退的一剎那提到了胸前,以待洱海笛追來時出手阻擊。

  想法固然不錯,但他卻忽略了自己的武功與洱海笛相差太遠。

  就在「地絕」韋清嵐躍退的身子剛剛著地之際,洱海笛已追到了他身前,行動太快,幾平還在他拍出的掌風之前,一招「傳虎擒龍」抓向「地絕」韋清嵐咽喉。

  由那出手的速度與勁氣判斷,顯然他是想一招之內,將「地絕」韋清嵐置於死地。

  「地絕」韋清嵐萬沒料到此人武功會高過他這麼多,使他預先提足的掌力都沒有發揮的除地,當下不由暗歎一聲,束手待斃!

  就在此間不容髮之際,驀聽白玉騏怒叱一聲道:「接招!」「月落星沉」,迅捷無比的擊向洱海笛左脅。

  洱海笛此時如不撤招應變,固然可以將「地絕」韋清嵐擊斃就地,但他自己也勢必要陪上一命。因為白玉騏的功力,他自信沒有能力受他這一擊!

  一命換一命,在洱海笛來說,顯然太不划算。

  就在白玉騏掌風剛到之際,「洱海笛」大喝一聲,撤招轉身,招化「力拔五嶽」迎向白玉騏拍來的掌風。,

  一聲大震過後!洱海笛連退三步,雙肩無力的垂了下來,胸口如中了一記千斤重錘,氣血翻騰,幾乎要脫口而出。

  白玉騏只退了一步,但他自己心裡有數,令日之戰只怕凶多吉少了。

  洱海笛雙目中掠過一絲狠毒的凶芒,強提一口真氣,壓下翻騰的氣血,舉步向白玉騏走去!

  「地絕」韋清嵐避過了這一劫,星目不由透出無比感激的光芒,掃向白玉騏的俊臉,他心中不停的自問道:「我是來幫助他還是來被他幫助的呢?」

  場中顯得非常寂靜,但每個人心中卻都覺得有些窒息,也許是殺氣充滿了之故。

  白玉騏凝視著走來的洱海笛,星目中閃動著仇恨的光芒,嘴角上掛著一絲淒涼而又堅定的笑意,也許,他自知自己已無能力同時去殺掉這五個魔頭了。

  洱海笛這時已行近白玉騏面前不滿五尺處,冷冷的道:「白玉騏,老夫已下定決心要殺你了。」

  白玉騏右掌緩緩舉起,冷叱一聲道:「空言無益,老匹夫接招。」一招「天光血影」,漫天掌影已向洱海笛罩落。

  洱海笛刻板的臉上,見招不由為之變色,因為,以他的武功,他竟然不知這一招該從何處著手去破解。

  當下只得向右一旋身,觀定白玉騏掌影,一招「拒客千里」放取守勢,他是想先守一段時間,等摸清白玉騏的武功的來龍去脈後再取攻勢。

  本來,以他的武功要看出一個人的武功招法,並非一種難事,但是,這次他卻錯了,因為他並不知道白玉騏的武功是專為克他們洪荒九魔而創立的。

  白玉騏一招「天光血影」未能制敵,第二招早已應手而出,「碧海連天」接連而到,其威力較之「天光血影」尤大得多。

  洱海笛額角已然見汗了,第一招他已覺得難以應付,如今見第二招一出,他更不知從何著手了!

  洱海笛開始向後退去,動作完全是不由自主,多少次,他想出招還擊,但是,每次他招出一半,便硬生生的被白玉騏逼了回來,好像他的武功白玉騏已瞭如指掌似的!

  因為,他們瞭解自己的武功,也瞭解彼此之間的招式,但是,他們找遍了每個人的武功,也找不出一招能克住白玉騏的武功的招法,也等於說,他們任何一人下去,也都會陷入洱海笛同樣的困境中的。

  四招轉眼已過,洱海笛已只有閃避之能,他不是不能出手,而一出手反而更為危險,因為,他的招法每一開始,甚至還沒有出手,白玉騏已預先阻住了他的去路。

  故而空有一身誤工,卻無從發揮,這確實是武林中罕有的怪事。

  羞、怒、愧、恨,充滿於洱海笛的胸間,使他幾乎透不氣來,一種奇異的想法,緩緩襲上他的心頭。

  又是三招過去了,白玉騏的身形已越來越快,洱海笛連退縮閃避的自由都漸漸剝奪了,生與死的大權已全操人白玉騏手中。

  其他四魔緊張得不自覺的舉步向中間圍走去。

  「地絕」韋清嵐雙手扣滿了蜂尾針,他明知道以這些來對付四魔將無補於事,但是,除此之外,他沒有別的辦法了。

  這時,白玉騏已使到第八招「旭日東昇」,但見滿天掌影,猶如初上東山之巔的旭日射出的萬道金霞,剎那間罩遍整個大地一般。

  快如電光,急如石火,欲想躲避,根本已是不可能的事。

  洱海笛臉上掠過一絲奇異的光芒,猛把鋼牙一咬,將全身功力凝聚於雙掌之上,猛然臥身仰倒地上。

  白玉騏殺機已動,見狀清叱一聲道:「納命來!」聲落掌出,但見彌天掌影,突然變虛為實,化繁為簡,一道力逾萬鈞的掌風直向洱海笛胸口壓去。

  洱海笛仰身之際,已存拚命之想,但是,他卻沒料到白玉騏年紀輕輕,竟會有如此迅速罡猛的掌力,以致使他連出手相拒的力量都沒法伸展。

  但是,死的代價實在太大了,報復的烈火,激盪著他已絕望的雄心,也引出他潛在全身所有的力量。

  就當白玉騏雙掌快要擊實之際,洱海笛突然把貫注於雙臂上的功力,移到右腳之上,閃電踢向白玉騏小腹。

  變生肘腋,白玉騏縱然有通天的本領,亦已無避過之可能。

  「轟然!」一聲大震過處。

  慘吼聲中,挾著四魔的驚呼之聲,及白玉騏的一聲悶哼,一道白影激射而出,跌到三丈開外,而另有三條人影卻也同時追了過去。

  這一切的變化看來甚是費時,原來都只在眨眼間事!

  那一聲慘吼,是發自洱海笛口中,他胸口著了白玉騏一記重掌,內腑已然支離破碎,鮮血正如泉水般的從他口中不停的汨汨流出,飛身躍向他的人,是霞行上人。

  白玉騏小腹上也著了洱海笛一腳,跌在三丈以外,張口連噴三大口鮮血,本已蒼白的俊臉更變成了灰白之色。

  飛向他的人,則是天光、血影與環海三魔。三人齊舉右掌,對著白玉騏,殺機盈於三人精目中。

  倔強的個性,使白玉騏不顧重傷的內腑,深吸一口真元,強壓下翻騰的氣血,從地上一躍而起,舉步坦然向洱海笛行去!

  他的行動是那麼自然,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到三魔的動作,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洋溢於他俊臉上,使人不敢侵犯。

  三魔怔怔的舉著右掌,但卻無法下手,目送白玉騏走出他們的包圍圈。

  「地絕」韋清嵐深深鬆了口氣,迎著白玉騏,關懷的問道:「白兄,你傷得不輕吧?」

  白玉騏搖頭淡然道:「也許活不過三天!」他說得是那麼平靜,好像那將死之人與他毫無關係一般,話落人已走到洱海笛躺身之處?

  洱海笛睜開渙散的雙目,望著白玉騏道:「白玉騏,你在與老夫搏鬥之前已受了內傷了吧?」

  白玉騏淡然的點頭道:「也許!」

  「事實就是事實,何必用也許二字?」話落一頓,連連吐了幾口鮮血,在旁的霞行上人急道:「快調息,不要說話了!」

  洱海笛聞言吃力的笑道:「洪荒九魔縱橫江湖一世,曾使整個武林人人側目,而……而今呢?諸位兄台,請相信小弟臨死之言,你們該退出江湖了!」血從他口中不停的流出!他誠懇的語聲,卻從鮮血中一字一字的冒出來,令人聽後極受感動。

  四魔臉上一陣搐動,顯然他們心中激動無比,但除了他們自己以外,卻無人知道他們心中在想些什麼?

  洱海笛與他們相處了多年,見狀不由得暗歎一聲,轉眼注定白玉騏,坦誠的笑道:「白玉騏,如你……你不受內傷在先,老……老夫那一腳,自然踢不到你,你也太貪功了。」

  白玉騏此時心中有一種十分複雜的感情,他要置此人於死地,但此刻卻又不希望他立刻死去。

  也許他的話感動了他鐵石般的心腸,也許是內心善良的一面,暫時戰勝了仇恨之火,總之,他現在是一個善良仁慈的少年了。

  白玉騏木然的望著洱海笛,道:「你該後悔那一腳踢得太輕了?」

  「不……不後悔,老夫行年已……已屆八十了,一命換一命對你來說,是……是不公……公平的?」

  白玉騏聞言怔住了,他奇怪,洱海笛一個陰狠無比的魔頭,為什麼這一刻突然會變得如此仁慈,也許是死亡前的恐懼挽回了上天賦於人類應有的善良。

  四魔木然的望著他們的老搭檔,臉上沒有一問表情,誰也猜不透他們內心此刻有些什麼打算。

  洱海笛痛苦的表情開始恢復了平靜,灰白的臉上,掠過一陣罕有的紅暈。這該是回光反照的一剎那了!

  他望著白玉騏,淒涼的笑道:「江湖歲月,英雄肝膽,白玉騏,你是老夫八十年來僅見的英傑,也……是……唯一……英……雄!」他失神的眸子,突然凝聚在白玉騏蒼白的俊臉上,使盡全身之力,說道:「這是……老……老……夫……真……真誠的贊……讚美。」話落雙目一閃,溘然長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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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贈丹療傷


  一代武林霸主,就此與世長辭了。白玉騏深深的歎了口氣,轉過臉去!

  四魔臉上掠過一絲憤怒的光芒,兔死狐悲,物傷其類,這是人之常情。

  霞行上人沉聲喧了一聲佛號,對白玉騏道:「阿彌陀佛,白施主,老衲要領教你幾招絕學。」話落緩步走向右側,立式以待,由他那堅定的舉止看來,顯然已無任何力量能改變其意志了。

  其他三魔聞言霍然向四周躍去,形成一個包圍之勢,似乎深怕白玉騏會突圍而去似的。白玉騏猛然轉過身來,冷然道:「在下不在乎多少個人?」

  霞行上人冷笑道:「根好,很好,今日插天崖上,不是我們五人葬身於此,就是你白施主理骨就地,你出手吧!」

  突然,「地絕」韋清嵐仰天發出長笑,道:「以五個江湖至尊的人物,對付一個內傷極重江湖晚輩,例確是千古奇聞,空前絕後,韋清嵐眼福可真不淺啊……哈……」

  四魔聞言同時變色,環海魔舉步向「地絕」韋清嵐走去,冷笑道:「只怕你看不到了!」雙目中充滿了殺機!

  「地絕」韋清嵐視如無睹,朗聲笑道:「只要良心上說得過去,江湖上知與不知又與四位何干?不過,四位如想欺世盜名,殺人滅口,倒是不可不為之事。」

  霞行上人聞言心頭一動,突然開口阻止道:「環海兄,不必殺他,留他做個見證人也好。」

  「見證人?」

  「是的,假使白施主能接下老衲三掌,今日之事就此扯過,如不敵,那也不是我等恃眾傷人。」

  「地絕」韋清嵐搖頭道:「這個見證人我不做,白玉騏身已受傷,這種比法太不公平,他敵住三掌毫無所得,而敵不住三掌,只有送命,天地間那有這種賭法的?」

  四魔聞言一怔,齊聲道:「依你之見呢?」

  「地絕」韋清嵐笑道:「依在下之見,白玉騏如敵住大師三掌,四位不但不能傷害他,還得把身後四人同時放回。」

  霞行把目光緩緩移到「天外三魔」的臉上,四人中有兩個是三人的弟子,他可沒有權利把握作此決定。

  「天外三魔」中環海魔略一沉思,冷哼道:「假使他白玉騏能敵得住上人三掌,白玉騏有生之年,老夫等決不傷害他就是。」話落遙空出手,解開四人的穴道。

  四人早就在擔心白玉騏安危了,只苦於穴道被制,不能行動,而今一旦穴道被解,那還顧得運行氣血,當下霍然騰身,飛出似的向白玉騏這邊奔來!

  恰在這時,白玉騏開口道:「何必以在下生死來決定他們的性命。」

  「你死了,她們也無活著的價值。」

  白玉騏強自壓下激動的心情,冷笑一聲道:「在下自信尚沒有這等人緣。」

  四人聞言不由同時一怔,三女六道幽怨的目光深深盯在白玉騏身上,似乎在責怪他不該如此地絕情?

  「地絕」韋清嵐掃了三女一眼,不安的叫道:「白兄……」

  環海魔臉色一變,道:「那老夫再將四人擒下,你覺得如何?」

  白玉騏深吸一口冷氣,控制著臉上的表情,他沒有勇氣回頭去看三女,因為他知道,三人此刻正在迫切的望得他。

  白玉騏冷笑一聲道:「悉聽尊便!」

  話出,白玉騏耳中傳來三女一聲絕望的輕「啊!」及「七面鳥」盧珍一聲怒罵,白玉騏仍然沒有回頭,他覺得自己的心尖處似乎正在滴著血!

  這裡只有「地絕」韋清嵐瞭解白玉騏的用意。

  突然,環海魔大笑道:「哈……好好,老夫言出從無收回之過,白玉騏,你只要能接下老和尚三掌,從今以後,老夫決不再傷害四人就是!」

  白玉騏心頭頓時一鬆,星目中緩緩映出一層淚光,他默默的獻出了白己真誠的愛意,但卻在別人漫罵中獻出。

  白玉騏退後了一步,沉聲道:「大師出手吧!」

  霞行上人緩緩提足八成真力,沉聲道:「施主小心了!」聲落招出,立時一股狂飆如剪,如排山倒海一掌向白玉騏湧去,威力之猛,無與倫比。

  白玉騏見狀心頭一沉,以他現在的體力,他實在沒有自信能否接得下,但事已到此,他卻又不能不接!

  當下大喝一聲,舉掌硬迎上去。

  雙掌一接上刻傳來一聲大震,沙飛走石,木折草掩,這確是一場武林中罕有的拚鬥。沙石瀰漫中,白玉騏連退四五步之遠,喉頭一甜,鮮血霍然湧到了唇邊,但他卻未吐出來,硬把它嚥了下去。

  霞行上人也退了一步,沉靜的臉上霍然色變!白玉騏身負重傷之餘尚有這般功力,那麼要是他未受傷,此刻被震退的該是霞行上人了。

  熊玉燕等三女,不由自主的向前跨了兩步,但是,一般少女的尊嚴卻阻住了她們繼續前進,白玉騏既然為了個人恩怨,毫不留情的願意把她們交回「天外三魔」手中,任由三魔控制,尚有何情份可眼呢?但是,儘管她們停住了前進,但卻不能真個忘情,不是嗎?白玉騏正是她們朝思暮想,捨生忘死欲追隨的夢裡情人啊!

  她們櫻唇連連啟動著,似乎想說些什麼?白玉騏緩緩抬頭望了下碧藍的晴天,心中覺得無限的孤獨淒涼,他覺得,在這世界上,除了敵人會為取他的生命而來找他以外,水遠沒有人會關懷他的,也許英雄的心真的是永遠孤獨淒涼的。白玉騏嘴角上浮出一絲自嘲的笑意,舉步向霞行上人行去,冷然一笑道:「大師還有兩掌!」話落凝功以待。

  霞行上人精光四射的眸子,注定白玉騏,良久良久,才道:「白施主,假使老衲雙目不花的話,你的內腑該是受了嚴重的內傷了?」

  白玉騏冷然道:「白某不領大師這份情,我希望你記得,今日你不取白某性命,他日白某卻放不過你。」語氣冷酷得怕人,好像他與生俱來,裡面沒有半點感情。

  霞行上人臉上再度變色,不管是為了自己未來的安全與自己江湖上的名望著想,他必須在三招之內,將白玉騏擊斃掌下,因為,他深信白玉騏說得出必然也做得到。

  一絲殺機,掠過這外表慈祥的老和尚雙目,他緩緩舉起雙掌,冷然道:「白施主小心了。」聲落雙掌猛然推出,這一次他用了九成真力!

  白玉騏冷哂一聲,提足全身功力,閃電迎了上去。

  電光石火一閃,兩人四掌已然接實!

  「轟!」然一聲大震過處,沙土瀰漫了眾人的視線。

  白玉騏這次意外的竟只退了兩步,但鮮血卻已汨汨的順著他蒼白的唇角流了下來,一滴滴艷紅刺目的鮮血,染紅了他胸前潔白的儒衫,看來令人吃驚!

  霞行上人退了三步,雙目駭然的凝視著白玉騏,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江湖上,從來沒有受傷的人,武功越來越強的啊!

  其他三魔也同樣的覺得驚駭,因為這確實是武林從未有過的事情。

  這一切只有白玉騏自己明白,他已搜集了他全身的潛力!來應付這一掌了,至於第三掌如何,他已無力多想了。

  霞行上人臉色一陣劇變,突然大喝一聲道:「這是最後一掌了。」聲落招出,右腳竟然跟著身子跨上了一步,這是全力的一擊,他使盡了他全身的功力,他要維護自己在江湖上的名望,不能敗於一個受傷的後生晚輩手中!

  掌出狂飆洶湧,山崩地裂,罡風如一堵鐵牆,全面向白玉騏胸口壓了過去。

  「地絕」韋清嵐驚得啊了一聲,熊玉燕等三女,卻無法自主的向前跨了三步。

  然而,他們這一切動作與事又有何補呢?

  白玉騏冷冷吸了一口真氣,壓住了如油煎般的胸內傷勢,雙掌全力迎了上去。

  他掌出雖然也帶有狂風,但與霞行上人相較,卻有天淵之別,但是,他雖然明知不敵,這時卻怎能退卻。

  四掌閃電接實,一聲天崩地裂的大震,震盪著眾人的心弦,目光向沙土瀰漫的場中搜去。

  但是,他們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因為沙土草葉太濃了。

  場中陷入死一般的沉靜,每個人幾乎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之聲,這一段時間,雖然不會太長,但在諸人覺得度此一秒卻如過一年。

  因為,沙土一消他們就會看到自己所期望與擔心的人結果如何了。浮雲遮住了偏西的艷陽,似乎不願意它看見人間的慘劇,一陣微風吹散了沙土,場中一切情形都已一目瞭然。

  三魔臉上同時浮現了喜色,因為他們看見了身著白衣的白玉騏正躺臥在霞行上人身前八尺以外,一切情形不想可知了。「地絕」韋清嵐等人驚得啊然出聲,他們那顆浮動的心,好像突然都離開了胸腔,掉進了無底的深淵,下沉,下沉,永無止境。他們呆滯的目光,木然的注視著白玉騏,突然的劇變,已使他們失去了自主的能力,誰也不知道下一步該要怎麼做?清風掠過這死寂的山巖,消失於茫茫無際的遠處。

  驀地:

  一聲沉重的歎息聲發自白玉騏口中,聲音是那麼低沉淒涼,似乎他要藉著這一聲沉重的歎息,吐盡地內心積聚如山的憂鬱哀傷。隨著一聲長歎過處,白玉騏緩緩睜開了失神的星目,雙手和的撐著地面,慢慢站了

  「地絕」韋清嵐輕輕的啊了一聲,叫道:「白兄……」

  白玉騏望了他一眼,淡然的點了點頭,做為感激他關懷的答覆,轉臉朝四魔道:「在下已接下了三掌,這裡一切任憑四位處置了?」

  環海魔冷笑道:「連你也包括在內。」

  「地絕」韋清嵐心頭一驚,怒道:「前輩這是什麼意思?」

  環海魔冷冷的掃了「地絕」韋清嵐一眼,剛想咒罵,突聽白玉騏仰天一陣狂笑道:「哈哈……當然我白玉騏也算在內,今日你們不除白玉騏,他日便、水無機會了,各位當知白玉騏並非言過其實。」

  「地絕」韋清嵐聞言直如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心說:「那有人放著活路不去走,硬要找死路去走的?」

  環海魔雙目凶光大熾,冷聲道:「你確是以實言相告。」話落舉步向白玉騏行去!

  霞行上人突然冷冷道:「我們走吧!」話落抱起洱海笛已僵的屍體,向山下走去!

  環海魔聞言一怔,突然止住腳步,剎那間臉色連變,顯然他心中正在決定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

  良久,良久,突然環海魔重重的冷哼一聲,轉身對其他二人道:「咱們走!」話落緊隨霞行上人而去!

  洪荒九魔中,以「天外三魔」相處的最投機,任何事情只要三人中一人決定如何作,其他二人決不提異議,是以環海魔一走,其他二人也就跟著離去了。

  白玉騏星目輕輕掃過三女臉上,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瞥,但那星目中所透出的情愛,卻遠勝過終日的凝視,因為,這是白玉騏看三人的最後一眼了。

  可惜三女此時正低著頭,沒有一個人發現,不然,只怕她們早已飛身撲向白玉騏懷中作最後的訣別了。

  白玉騏心中黯然一歎,他瞭解三女低頭不語的用意,是要他解釋剛才的絕情之因,但是,在有限的日子中,他能忍心再佔三個少女的芳心嗎?

  於是,他沉重的歎了。氣,轉身向崖下行去,鮮血從他口中汩汨的流著,腳步蹣跚猶如剛學走路的稚子,然而,他的去意卻是那麼堅決。

  三個姑娘想不到白玉騏竟然絕情至此,臨走竟連一句話也不肯留下,不由同侍拾頭憤然叫道:「白玉騏,難道你不認識我們了嗎?」聲音憤怒中,充滿了哀怨、淒涼,令人聞聲心動。

  白玉騏不由自主的止住蹣跚的腳步,但卻沒有回頭,感情與理智在他心頭激烈的交戰著,一時之間,確實委決不下。

  「七面鳥」盧珍見白玉騏良久沒有回答,不由冷哼一聲道:「回答呀?」聲音是那麼冷漠。

  白玉騏聞言心如刀絞,黯然道:「連你盧珍也信不過我白玉騏,看來人情真的如紙了。」

  白玉騏星目中慢慢浮出一層淚光,啞然道:「自古多情空餘恨,相識不如不相識。」又舉步蹣跚的向崖下繼續走去!

  三位姑娘聞言嬌靨同時為之變色,她們覺得她們一顆處女芳心全給錯了人了,六行怨恨的清淚緩緩滾下她們的面頰。

  「七面鳥」盧珍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憤怒,飛身撲到白玉騏面前,阻住他的去路,冷喝道:「白玉騏,你有沒有人性?」

  白玉騏急忙揮袖抹去臉上的淚痕,搖頭道:「不要理我。」

  「理你?你在命令誰?」

  白玉騏失神的星目緩緩盯在「七面鳥」盧珍臉上,淡然道:「在下從來沒有把盧兄當作隨從看待過!」

  「不管有沒有,我盧珍今天第一件要說的就是解除你我的主僕關係,然後……」

  「然後怎樣?」

  「七面鳥」盧珍狠聲道:「取你的性命!」

  「只有現在你才有此能力!」白玉騏冷冷笑了一聲,側跨一步,坦然向崖下走去。「七面鳥」盧珍橫身阻住,剛欲開口,突聽白玉騏冷喝一聲道:「盧珍,你想怎麼樣?」星目一瞪,突然電射出兩道駭人的寒芒。「七面鳥」盧珍與那目光一觸,竟不由自主的連退了三步,惶恐的低下頭去,因為白玉騏的目光是那麼凜然而不可侵犯,好像錯誤之人,不是白玉騏,而是他「七面鳥」盧珍自己本人。

  白玉騏舉步蹣跚而去,消失於怪石聳立的崖坡中。「地絕」韋清嵐冷冷的哼了一聲道:「盧珍,你很了得!」話落舉步欲追白玉騏。「七面鳥」盧珍正有一肚子怒火無從發洩,見狀不由怒吼一聲,飛身阻住「地絕」韋清嵐去路,冷聲道:「狐朋狗黨,你往那裡走?」「地絕」韋清嵐俊臉一寒冷聲道:「你罵那個?」「你與那無情無義的白玉騏。」

  「地絕」韋清嵐心中一震,暗道:「白兄啊!白兄,為什麼你總是做了一些使人不易了解你的事啊!」一雙星目緊盯在「七面鳥」盧珍臉上,怒極狂笑道:「哈哈……七面鳥,你身為人僕,竟連主人的性格都不瞭解,還妄言什麼情,什麼義?」

  這時三女已然圍了上來上人六隻美目中都透露著殺機,顯然她們想把滿腔怒火全發洩在「地絕」韋清嵐身上了。

  「他有什麼性格?置千里相尋,歷盡艱辛的知友於不顧,為了個人恩怨,漠視著知友生命,你是指這種性格嗎?」

  「地絕」韋清嵐怒道:「這正是你做不到的。」

  「的確老夫做不到,因為老夫尚有一些人性。」

  三個少女同時發出聲冷哼,似在諷刺「地絕」韋清嵐。

  「地絕」韋清嵐環掃了四人一眼,怒聲大吼道:「人性!人性!難道你們竟以為白玉騏沒有人性嗎?」語氣激動無比,雙手緊握著拳頭,似乎他連自己都控制不住了。

  熊玉燕冷笑道:「人性,他的人性在那裡?」

  「地絕」韋清嵐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聞言大叫道:「他有英雄肝膽,俠義心腸,為了你們、水久的安寧,他放棄了自己的生命,為了你們的未來幸福,他忍痛斷情,這不是人性?這不是人性嗎?你們,你們那個比得上他,說,說呀,你們那個比得上他?」隨著他激動的諳聲,兩顆清淚掛上了「地絕」韋清嵐的面頰。

  三女聞言,芳心頓時如同中了一記萬鈞重錘,脫口道:「你騙人,你騙人,不信,不信……」儘管她們嘴裡說著不信,但淚珠卻早已不聽指揮的滾落雙頰。

  因為,由過去她們與白玉騏相處的情形,告訴她們這是可能的。

  「七面鳥」盧珍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豆大的汗珠,一顆接一顆的浮現在他額上,他覺得自己的心似乎已脫離了體腔,站在這裡的只是一具行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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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 23:52:38
  「地絕」韋清嵐仰起淒迷的淚眼,喃喃道:「白兄,原諒我,我不能不說,我怎能不說。」話落緩緩低下頭來,沉重的道:「我不管你們信與不信,但我卻不能不說,白玉騏臨上插天峰之前,身上已中了千毒谷的百日之毒,到達崖上之後,為解救枯骨旗主攻擊諸位的一掌,他胸口已中了一掌,他曾說過,他不會再活過三日之期,為了各位永久的安全,他當然不能以他有生之日,來擔保諸位的安全了。因為,在他認為,假使接受了,最多也不過只能使三位獲得三天的自由,是以,他用了激將之法,以他自己的生命,換來四位永恆的安樂與幸福,這是人性的至善之處,相信我,相信我。」「地絕」韋清嵐每一個字,都如根根利箭般的,貫穿了四人的心房,等他把話說完,四人已全然麻木了。

  淚珠泉水般的從三女眼中湧出,汗水卻濕透了「七面鳥」盧珍的衣服。

  「地絕」韋清嵐黯然掃了四人一眼,舉步向坡下追去。

  突然,熊玉燕泣聲叫道:「韋兄,告訴我他到那裡?」

  「地絕」韋清嵐茫然道:「誰?」

  「我的駢弟弟。」

  「地絕」韋清嵐道:「我也不知道他要去那裡,所以要去找他。」

  「七面鳥」盧珍突然抬起頭來,沙啞著聲音道:「你們原先要到那去?」

  「千毒谷,為白玉騏找解藥,現在已不用去了。」話落突然飛身向崖下撲去!

  熊玉燕、曉霞、清風,同時哭喊道:「騏弟弟,騏弟弟,你在那裡,你在那裡呀?」

  「騏弟弟,原諒姊姊,原諒姊姊。。。。。。」

  「騏弟弟,如果找不到你,我們死在這山上也永不離開!」

  聲聲淒涼的呼喚,如子歸夜啼,孀婦夜泣般的響澈了荒山、遍野,聞言令人蕩氣迴腸!

  「七面鳥」盧珍忍不住滾下兩顆慚疚的眼淚,只要能找到他的主人——白玉騏,他願意立刻死在他面前。

  聲聲淒涼的呼聲此起彼落,但四野寂寂卻沒有半點回聲!

  口口口口口口

  話說,白玉騏內腑已然受傷,行動自然很慢,「地絕」韋清嵐與四人談話的時間很長,但他卻沒有走出多遠。

  是以,後來三女聲聲淒涼的呼喚,他全都聽到了,多少次他想出聲招呼,但後來他終於忍住了,因為他自知只怕自己的生命,連今天都難捱過了,如其與她們相見,徒增死別的哀傷,倒不如不見。

  白玉騏輕輕的把自己的身子擠於石隙的狹縫之中,不久,便見熊玉燕等人,從他頭上掠空而過,向坡下奔去!

  白玉騏深深歎了口氣,緩緩站起身來,舉步向崖上邁去,他深知,他們向下奔行一段距離找不到他時,必然會再找回來,但短時間內,他們決不會想得到,他會反身奔上崖去。

  白玉騏幾乎使盡了全身之力,才走到先前搏鬥的地方,他望了地下一攤攤紫黑的血跡,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淒涼的歎息。

  突然,他看到地上的三具屍體,及一柄枯骨旗,心頭不由一沉,他想到那不知去向的枯骨旗主,他擔心他會躲在附近,雖然枯骨旗主已失去一臂,但他內腑並未受傷,白玉騏自信,如果他此刻突然出現,自己絕對敵不住他。

  但是,繼而一想,他又安心了,因為他知道自己在這世界上已沒有多久了啊,除等待死神來臨之外,他還有什麼地方可以擔心的呢?

  白玉騏依著一塊山石,慢慢坐下身來,陣陣清風吹過來,他覺得除了內腑麻木以外,全身清爽無比。

  驀地--

  一聲沉重的佛號起自白玉騏右後方,道:「阿彌陀佛,小檀樾可還認得老衲嗎?」

  白玉騏聞言不由自主的陡然一驚,霍然轉過身去,只見右方五步之外,正站著一個鬚眉俱白的老和尚。

  白玉騏點頭淡然笑笑道:「原來是如緣大師,恕晚輩不能起身見禮。」

  來人正是少林寺的如緣大師,他看了白玉騏一陣,慈眉一軒,道:「小檀樾好像傷得不輕。」

  白玉騏笑道:「大師,這是你替貴寺除害的良機了。」

  如緣聞言慈眉一揚,正聲道:「在過去歲月,老衲確實會下手,但此時卻不做此想了。」話落探手人懷,掏出一個紅色的臘丸。

  白玉騏茫然問道:「這是為何?」

  如緣沉重的歎了口氣,緩緩把頭轉了開去,看來這老和尚有著極重的心事,只是一時之間不知從何說起罷了。。

  如緣用手指捻破紅色的臘膜,擠出一粒灰白色的藥丸,沉痛的道:「這是佛門的不幸,小檀槌,你把這顆藥服下去吧!」話落趨步上前,把灰白色的藥丸遞到白玉騏面前。

  白玉騏笑道:「晚輩的傷勢很重,只怕世間已無靈物能治了。」

  如緣慈祥的笑道:「小檀樾如此想法嗎?」

  白玉騏笑道:「晚輩自己的傷,當然自己最清楚?」

  「小檀樾聽過『大還丹』之名嗎?」

  白玉騏聞言一怔,蒼白的俊臉,突然激動的搐動起來,星目緊盯在如緣慈祥的臉上,莊容道:「大師此丹一定得來不易?」

  「是老衲先師所贈。」

  白玉騏一驚,脫口道:「雲行上人?」

  「是的!」

  白玉騏緩緩搖搖頭道:「大師還是收起來吧!此藥雖能治好晚輩內傷,卻無法治好晚輩所中之毒氣,豈不白費了神藥?」

  如緣聞言毫不在意,慈祥的笑道:「醫藥不死病,佛渡有緣人,老衲與你緣份僅止於此,其他的全賴別人了。」

  白玉騏對老和尚的話似懂非懂,聞言仍然是遲疑不決,如緣回目四掃了一周,沉聲說道:「小檀拋,老衲並非一人來此,乃是陪同掌門人捉你而來,你如再推辭就要辜負老衲一番苦心了。」

  白玉騏雙目注定如緣!一層淚光,漸漸掩蓋了他的視線,他伸手接過「大還丹」張口吞下腹中,恭敬的道:「只怕晚輩不是前輩所期望之人了。」

  老和尚莊容道:「只要你能體念上天好生之德,認清該除之人,那就不負老衲的期望了!記住,佛門清淨之責,老神已交於你了。」

  白玉騏聞言一驚,忙問道:「大師……」

  「不要多說了,快調息吧!」話落扭轉身軀,背向著白玉騏。

  白玉騏還想開聲,但見老和尚如此堅決,也就只好依言運功療傷了。

  「大還丹」乃是佛門療傷聖藥,威力自然不同凡響,白玉騏運功一周後,麻木的內腑竟然已開始恢復知覺,心中不由大喜。

  二周天,三周天過去,白玉騏灰白的俊臉上,開始紅潤起來,但時間卻已消耗了足有兩頓飯的工夫。

  如緣老和尚依舊靜靜的站在那裡,不時回頭采看著白玉騏。

  就在這時,崖上突然灰影一閃,一個雙目凶光閃閃的老和尚,突然落在如緣面前,冷聲問道:「師叔可曾見到白玉騏?」

  如緣面色一緊,恭身稽首道:「啟稟掌門,如緣已守候此人多時了。」

  來人正是少林寺現任掌門人,金剛堂主司,慧覺大師,他冷冷的掃了如緣一眼道:「師叔為何不將他擒下?」

  如緣道:「他此刻在運功療傷,弟子怕乘人之危,壞了少林門聲。」

  慧覺心中冷哼一聲,忖道:「白玉騏內腑已受重傷,那能自療。」突然,他看到地上紅色的臘丸,心中不由一怔,冷然道:「師叔身上好像有一顆『大還丹』,何不與此人服下,以便早些把他傷勢醫好?」說話之際,雙目緊盯著如緣大師。

  如緣臉上聲色不動,坦然道:「啟稟掌門,弟子已給他服下了。」

  慧覺大師暗自冷哼一聲,心說:「果然不出我之所料,你想假借外人之手將我除去,以便自登掌門之尊,哼!你如意算盤白打了。」思忖間,冷冷道:「助敵如通敵,師叔,貧僧忝為掌門,卻不能因私人之情誼放過不問,你如要洗涮嫌疑,最好是此刻就將此人擊斃!」語氣十分陰森。

  如緣回顧了白玉騏一眼,只見他此刻的臉色,比之剛才更紅潤得多了,心知再有片刻,便可以行功完畢了。

  當下搖頭道:「老衲不知罪在何處?」

  慧覺這時也發現白玉騏快行功完畢了,不由心中大急,探手入懷,摸出掌門玉符高舉過頂道:「如緣速速出手擊斃此人,違命當受門規制裁!」

  如緣聞言白眉一揚,銀鬚無風自動,但卻無能反抗,當下只得恭身受命道:「弟子遵命。」轉身向白玉騏走去,他心中卻默默祈禱道:「願我佛慈悲,放過此人!」

  慧覺見如緣遲遲不肯下手,心知他在拖延時間,不由心中怒哼一聲,道:「現在立刻下手。」

  如緣聞言黯然一歎,突然舉掌拍向自己天靈蓋,只聽「啪!」的一聲脆響,如緣大師緩緩盤膝坐了下去!

  一代高僧就此合恨圓寂了。

  他與他師父一樣的不幸,所差的只是沒有失去自己的自由而已。

  他本應接任少林掌門,但他卻一無所知名利之事竟連慧覺那等高僧也難勘破,而演出同門相迫之局,說來令人歎息。

  慧覺臉上掠過一絲陰毒的光芒,如緣的自絕,他不但沒有痛惜,反而暗自慶幸今後無人能奪他的掌門之位了。

  他冷冷地掃了如緣的屍體一眼,突然舉掌飛身向白玉騏天靈蓋拍去,掌出狂風如剪,威勢駭人之極!

  白玉騏紅潤的俊臉上掠過無窮的殺機,剛才發生的一切,他雖然是雙目緊閉沒有看清,但僅憑聽覺,他早知道了一切,只可惜他行功正緊之際,無法出手援救那含恨而歿的如緣老和尚。

  就在那罡猛無倫的掌風一閃而至白玉騏胸前之際,突聽白玉騏冷叱一聲,盤膝端坐的身體,突然急如迅電般的凌空而起,那威猛無比的罡風,從他腳下擦過,「轟!」的一聲,把他依身的山石擊得粉碎!

  對付一個運功療傷之人,尚且出此重掌,慧覺居心之狠毒,端的令人不敢想像。

  白玉騏飄起的身體,一掠落於身後三丈之外的一塊山石頂上,雙目殺機如烈火般的燃燒著,他盯著慧覺,冷森森的道:「佛門敗類,今日這插天崖就是你曝屍之地了。」話落一掠而下,緩步走向慧覺行去。

  隨著緩慢的步伐,白玉騏身上透出逼人的寒氣,如同一個天降的煞星,主宰了大地的一切。

  慧覺無法自主的緩緩向後退了兩步,如論氣質與武功上,他覺得他確不如白玉騏。雖然,這只是一種不可理喻的預感,但是,這種預感卻主宰了慧覺的一切,恐懼的冷汗,一顆接一顆的冒出他的額角。

  一進一退,他們之間似乎永遠保持著那麼一段距離,進者既不想縮短,而退者亦不想拉長。

  主氣寂靜得令人窒息!

  突然,白玉騏冷冷的笑道:「慧覺,你再後退就要葬身於絕崖之下了。」

  慧覺聞言一驚,霍然回首,雙目到處不由倒抽一口冷氣,只見自己身後不滿五尺處,正是一座深不見底的絕崖。

  慧覺雙目掠過一陣困獸般的光芒,突然,功行雙掌之上,倏然回頭,大吼一聲,向白玉騏撲去!白玉騏見狀冷冷一笑,向右側一閃,並不回擊!慧覺拚命反擊的目的,就是想與白玉騏異位相對,見狀不由大喜,收招前衝,到了白玉騏身後!白玉騏倏然轉過身來!望著慧覺,冷酷的道:「我要你死在我的掌下,是以才放你過來。」慧覺目下脫離了困境,膽子不由為之一壯,暴叱一聲道:「還我師叔師兄的命來!」話落飛身而下,指顧之間,連攻了白玉騏七掌七腿。

  慧覺身居少林寺「慧」字輩中,武功自有獨到之處,這七掌七腿雖然大都是少林羅漢拳,但在他手中使出,其威力卻不同凡響。

  只見拳風腿影,隨著慧覺飄動不停的身影,四面八方向白玉騏襲擊著,滿天亂影中,使人分不清那是真,那是假。

  白玉騏冷然一哂,雙足微一加勁,穿身進人慧覺掌風腿影之中,但卻仍不進招,也許他要慧覺恐懼至死。

  大還丹已治好了白玉騏慘重的內傷,這時的白玉騏又有著充沛無邊的體力與功力,慧覺的武功雖非等間之輩,但若與白玉騏此時相比,實在仍有著一段無法彌補的距離,不是嗎?慧覺的授業師傅,如海與白玉騏相比也還遜他一籌啊!

  白玉騏輕鬆的穿插於慧覺縱橫加電般的掌風腿影之中,如行雲流水走入無人之境,看來是那麼悠閒。

  慧覺每次看準了白玉騏必經之路,而預先擊出,但每次都是慢了那麼一點點,連衣邊都摸不著!帶有無比殘酷的成份,白玉騏好像是在告訴慧覺,他就是死也不會死得痛快的!

  五十招不要多少時間,便已走完了,內心的恐懼與體力的消耗,已使慧覺有些不勝負荷了!冷汗濕透了他灰白的僧袍,但是,他卻不敢停手,更不敢放鬆,只要他有一點未盡的體力,為了生命為了侵佔而來的掌門之位,他都得毫不保留的傾瀉出來!

  白玉騏讓過一招,冷然道:「慧覺,天黑之前,你就得躺下了,哈哈……永遠躺在這裡,讓飛鳥啄食你的屍體,走獸吸食你的骨髓,這是你應得的報應。」

  慧覺聞言,臉上一陣搐動,招式更加兇猛了。

  就在這時,插天峰四周,突然出現了不下十幾個黃衣和尚,飛鳥般的向這邊趕來!

  白玉騏見狀不由一驚,突然心中一動,暗忖道:「不好,慧覺是率領少林寺弟子找我白玉騏而來的,來人必然是少林寺中弟子,我也太大意了。」思忖中,突然加緊出手向慧覺攻去!

  白玉騏倒不是怕敵不住少林寺人多,而是如緣老和尚曾一再叮嚀過他,殺該殺之人,體念上天好生之德,清淨佛門,所指之人是誰?白玉騏當然猜得出來。

  如今,少林寺的弟子,個個都恨白玉騏入骨,白玉騏如等他們到達後再殺慧覺,只怕要難以下手了!

  就在白玉騏出手之際,四周突然傳來連聲暴喝,十幾條人影一閃而至,動作可真夠快!

  但是,他們快,白玉騏卻比他們更快,就在十幾個和尚剛落地之際,白玉騏已閃電般的扣住了慧覺的脈門,冷叱一聲道:「站住!」

  十幾個和尚,一見掌門人已落入白玉騏之手,投鼠忌器,一時之間,果然誰也不敢近前,只有怒目瞪著白玉騏!

  白玉騏冷冷掃了那些和尚一眼,道:「你們千里迢迢追尋我白玉騏所為何來?」

  慧覺趁白玉騏說話之際,用力掙了一下,想乘他無備之下掙脫,但卻仍然無功,因為白玉騏五根手指猶如五條鋼圈般的緊緊箍住,根本分毫都移它不動。

  慧覺狠聲道:「為了報前三任掌門師兄之血仇,特來殺你。」

  敢情他把慧空,如緣之死這筆賬全推到白玉騏身上了。

  白玉騏冷冷掃了他們一眼,沉聲道:「如海之死,咎由自取,白玉騏確實想取他性命,但卻有人捷足先登,早了在下一步!至於慧空之死,其罪在誰,你比我明白,至於如緣大師卻是死在你手中。」

  白玉騏話才一落,那群和尚中突然走出一個濃眉環眼的中年和尚!由外表看來,此人決非精明之輩,只聽他拉開嗓門大叫道:「眾目睽睽之下,你還想騙誰?」

  白玉騏冷笑道:「你可曾看到我殺他?」

  那和尚聞言一怔,當時白玉騏雖距如海最近,但如海死時白玉騏確實一動也不動,如果硬要說他殺的,確實找不出有力的證據來!

  這和尚是個驢性子,聞言雖然一怔,但卻仍是強辭奪理道:「不是你殺的難道是鬼殺的不成?」

  白玉騏冷然笑道:「各位可有證據?」

  這一問,不但那中年和尚無言以對,就是其他的和尚也都無言以對,不由都面面相覷起來!

  慧覺陰沉的眸子連轉一陣,心中登時有了主意,他冷冷開聲道:「武功高如白施主之人,如果想用隔空點穴之法,手指隔袖彈出,取一個已受嚴重內傷之人,當不會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吧?」語氣陰沉有力,令人無法反駁,因為那時白玉騏的確離如海最近啊!但他卻絕口不提如緣與慧空,此人居心的陰險,計謀的狠毒,的確高人一等。白玉騏聞言心中不由一動,一個念頭閃電般的襲上他的心頭,他猛然抬眼注定慧覺這:「你是說如海是被在下點穴而死?」

  慧覺一見白玉騏無言可駁,不由心中一喜,脫口道:「你自己心裡明白。」「你可曾檢查過他的屍體?」

  慧覺冷冷陰笑道:「裝缸入土是貪僧親自主持的,白施主,你以為點了如海師叔胸前的璇璣穴就無人知道了嗎?」語氣平靜沉著,雖是一片謊言,但卻被他說得有聲有色,如同是他親手干的似的。

  十幾個和尚,聞言大怒,除了一個年老的和尚,靜立未動外,其他的都紛紛撤下戒刀方便鏟等武器,形同要與白玉騏拚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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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 23:53:00
第二十三章 玉女柔情


  白玉騏視如未睹,慧覺的話更堅定了他的信念,他扣住慧覺脈門的右手突然一加勁力,慧覺不由自主的悶哼一聲,那些蠢蠢欲動的和尚,見狀不由又停了下來!

  白玉騏星目寒光如電般的盯在慧覺臉上,冷森森的道:「慧覺,你殺了如海是嗎?」聲如萬年寒風,吹向慧覺心房深處,使他全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噤。

  但是,儘管良心的譴責,已使他無法把面部的表情掩蓋,然而,他確不能承認,這只是一種人類心理的趨勢,是無法用常理去解釋,正如一個殺人犯,也不承認白己是殺人犯一樣。

  慧覺陰沉的冷笑一聲道:「白玉騏,老衲此時雖然控制在你手中,但你如想用強逼老衲屈招,那是作夢!」此人真會作詐,此話說得理直氣壯,倒真像白玉騏有此心似的。

  那些少林弟子,聞言益發怒不可遏,要非為了掌門人的安全著想,只怕他們拚了命也要衝上去,與白玉騏一決生死了。

  白玉騏沉聲道:「慧覺,你倒真會做詐,但是你不該忘了白玉騏站得那麼近,把話說得太滿。」

  白玉騏此言方罷,周圍群僧中,突然擠出了那一直不動聲色的老和尚,他望了白玉騏一眼,冷然道:「白施主說話可要憑良心。」

  慧覺此時已沉默不語了,顯然他狡猾的心房中,正在又思索著什麼難題。

  白玉騏冷笑道:「白玉騏當初上少林寺之際,就是要殺如海,個小原委,白某不願多講,但是白某人可以直言相告,如海如果不死,少林寺將永無寧日,但是,如海卻沒有真個死在白玉騏手中!」白玉騏話落一頓,星目緩緩掃過四周,只見除了那離眾而出的老和尚臉上沒有表情以外,群僧個個臉上都充滿不信與不屑之色,好像白玉騏的話沒有一句是真言實語似的!

  一陣殺機油然掠過白玉騏臉上,但是,最後他忍下了,這倒不是他原諒了他們,而是如緣的諄諄提示,使他不忍心違背老和尚的意思。

  白玉騏深深吸了口氣,平靜一下激動的情緒,然後沉聲道:「假使在下記得還不差的話,如海臨死之前咽喉上中了一根細針。」話落一頓,轉向慧覺道:「你將慧字輩的人都譴回少林寺是對的。」

  慧覺此時心中非常著急,聞言脫口道:「白玉騏,你這是什麼意思?」

  白玉騏冷笑道:「因為他們可以證明如梅是死在慧空手中的,也可以指證掌門人是被你逼死的。」

  「此事乃關係著我少林寺的存亡,你以為僅憑信口謊言就足以污蔑老衲了嗎?」他說來雖仍振振有詞,但卻已無法掩飾他內心的恐懼了!

  數十道目光,全都集中在慧覺臉上,他們都誠心的企望著,慧覺能有所解說,先前那老和尚低聲道:「師兄,可否對弟子等解釋一番?」

  慧覺心念電轉,深知此時不加解說是不行了,當於故意沉痛的歎息一聲,道:「如海師兄可能是死在『地絕』韋清嵐的蜂尾針下,但當時如果他不被白玉騏擊傷,蜂尾針是無法奈何他的。至於掌門之職,慧空師兄臨死之前確曾指定如緣師叔接掌,但此時他卻已死在白玉騏手中了,這真是我少林寺之不幸。」語氣充滿了悲憤,使人無法相信他是在做作。

  白玉騏冷冷接道:「所以追根究底罪魁禍首該是白某人是嗎?」

  老和尚卻問道:「不知師兄,對『地絕』韋清嵐做何打算?」

  慧覺歎道:「老衲之所以不先說破,乃是要採取個個擊破之策,唉!如果雙方同時進行,少林寺無此能力去同時對付韋家堡與白玉騏啊!」此人真也狡猾,每件事一經他口中,都有著充份的理由,令人無法不信。

  就在這時,場中突然藍影一閃,落下了「地絕」韋清嵐,他一見白玉騏手扣慧覺腕脈臉色紅潤無比,心知他內傷已癒,雖然他不知道是怎麼治好的!但內心的愉快卻使他不願多問,事實上他也沒有時間去問了。

  因為,這時群僧已圍了上來。

  「地絕」韋清嵐,星目一轉,哈哈一陣朗笑道:「慢著,慢著,你們如果殺了在下,前幾任掌門之冤將永沉海底!」

  慧覺冷喝道:「韋清嵐,你還想賴嗎?」

  「地絕」韋清嵐冷笑道:「大師兄說如海之死,而避開慧空、如緣等人之死不談,謀奪掌門之心已起,但卻避重就輕,自以為證據已因慧智之死而消失,可惜……」話落一頓,突然接道:「大師可有證據?」

  慧覺探手人懷,摸出一個錦袋,丟到地上道:「你自己拿去看好了。」

  「地絕」韋清嵐望了那只錦袋一眼,朗聲笑道:「大概裡面就是證據了!」話落一頓,突然轉身向那老和尚深深打了一揖,莊重的道:「晚輩可否煩勞大師一番,將那證物取出?」

  全場之人,聞言不由都怔住了,所有的眼睛都集中在「地絕」韋清嵐臉上,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他要變什麼把戲。

  就連白玉騏與慧覺也不例外。

  老和尚微微一怔,舉步向前拾起錦袋,順手解開,從裡面取出一個白色小玉盒,順手啟開盒蓋,裡面霍然放著一根寸許長,其細如發的藍色小針。

  「地絕」韋清嵐一言不發,從身上掏出一根同樣的細針遞到老和尚手中,問道:「大師請看這兩根針有何不同之處?」

  老和尚聞言又是一怔,群僧這時都有些明白了,敢情「地絕」韋清嵐以為那針是慧空偽造來嫁禍用的。

  老和尚一言不發,左右雙手分別拿著兩根小針比較起來,但他比較了半天卻看不出有不同之處,不由抬眼冷冷道:「也許老衲眼花了,這兩根針根本就無不同之處。」說話之際,雙目寒光閃射,注定「地絕」韋清嵐不放。

  慧覺本來一直在提心吊膽,聞言不由深深喘了口氣,冷笑道:「韋清嵐,你還有何話可說?」臉上表情甚是得意。

  「地絕」韋清嵐臉色自若,聞言哈哈大笑道:「既然相同,在下可就放心了。」話落霍然轉臉,緊盯著群僧道:「各位大師,想不到慧空是偷了在下的蜂尾針吧?」

  群僧未曾與慧覺同行的慧夢等人見面,不知內情,聞言只道「地絕」韋清嵐是血口噴人,不由大怒。

  慧覺見狀更定,冷笑一聲道:「偷的?」

  「在韋某參加貴寺慶典時,解下武器讓貴寺保管時偷的,閣下是明知故問。」

  慧覺此時已有恃無恐,冷然一笑道:「韋堡主,就僅憑你自己這般說嗎?」

  「地絕」韋清嵐聞言狂笑一聲道:「哈哈….慧覺,你雖然狡猾如狐,預先把同行群僧遣回,掩消證據。但是你不該把腦筋動到韋家堡頭上!」話落雙目突然精光一閃,斷然道:「這兩根針其一無毒是拜寺時解下來的,其一含有巨毒,就是現在韋某交出的。各位如果不信,可拿在下相試。」

  奇峰突轉急下,「地絕」韋清嵐這一著,大出慧覺及群僧意料之外,聞言不由全都一怔,驚奇的望著他。

  老和尚遲疑一陣,冷然道:「韋施主服有解毒之藥,試與不試又有何異?」

  「地絕」韋清嵐早有成竹在胸,聞言笑道:「請位高僧可否先派人出來一試?在下供應解藥,隨時替他解毒。」

  群僧聞言面面相覷,一時間,誰也不敢出來,因為這是以生命來打賭的啊!

  一陣沉默過處,突然,那濃眉環眼的漢子跨出來道:「弟子願意一試。」詰落捲起袍袖。

  「地絕」韋清嵐謝了一聲,順手從懷中掏出一包解藥,遞給那和尚道:「大師如覺中毒之時,請立刻服用此藥!」

  老和尚沉重的歎了口氣!為了澄清如海之沉冤,他不得不忍心讓門下弟子受苦了,他走到那中年和尚身前,輕輕把左手中的針插進那和尚的右臂上,鮮紅的血液,立刻從針孔中流了出來。

  「地絕」韋清嵐笑問道:「這根針是誰的?」

  那老和尚道:「玉盒中的。」

  所有的目光全集中注視在中年和尚的臂上,只見那傷口之上,鮮血緩緩湧出,直流到手背之上。

  約有頓飯工夫,「地絕」韋清嵐笑道:「大師可有什麼異樣感覺?」

  「沒有!」

  老和尚取出細針放人玉盒中,然後將另一根細針插進那中年和尚左臂中!

  細針一人,突見中年和尚臉色一變,紫黑色的血液從傷口泉湧而出,群僧見狀,不由一齊變色!

  「地絕」韋清嵐問道:「大師有什麼感覺?」

  「右臂已全麻木了!」

  老和尚急忙拔出細針,「地絕」韋清嵐吩咐道:「大師請快將解藥服下!」話落突然轉向慧覺,狂笑一聲道:「慧覺,想不到你竟利用了我特地為解武器而製造的蜂尾針,哈哈……韋家堡中人,從不用無毒之物,天下那個不知,你還有何話可說?」

  慧覺做夢也沒有想到,事情竟會急轉直下,弄到這般不可挽救的地步,當下不由把心一狠,冷喝道:「任你舌燦蓮花,也休想騙過老衲,意清!將此凶拿下!」

  群僧這時心中已全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是一種恥辱,整個少林寺的恥辱,他們個個不由全把頭低了下去。

  老和尚:慧清,緩緩轉身,沉聲道:「師兄,放他過去吧!」

  慧覺聞言大吼道:「什麼?放他!不行!老衲以掌門身份,命令你十招之內將此人擊斃!」

  白玉騏冷然笑道:「慧覺,你以為自己是掌門人嗎?」

  慧覺此時已形同瘋狂,白玉騏的話,他根本就沒有聽到,當下見老和尚仍然不動,不由大怒,探手人懷抓出玉符,高舉過頂冷喝道:「慧清,你想背叛師門嗎?」

  慧清一見那玉符,臉色登時大變,沉喝一聲道:「韋施主接掌!」聲落招出,立展一招「金剛現世」向「地絕」韋清嵐拍去,掌力雄渾無比。

  這一招大出「地絕」韋清嵐意料之外,見招連忙撤身而退,幾乎一掌被擊個正著。

  慧清一擊不中,閃電變招,指顧間連攻七掌,直把「地絕」韋清嵐逼得團團亂轉,險象環生。

  白玉騏冷冷的瞥了慧覺一眼,右手猛一加勁,慧覺血脈全部截斷,不由痛的悶哼一聲,舉令的右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白玉騏閃電出手,一把奪過玉符,右手向外一迭,把慧覺摔出兩丈多遠,幾乎一跤跌倒地上!

  白玉騏看也不看慧覺一眼,高舉玉符道:「慧清住手!」聲如焦雷,驚人耳膜!

  慧清偷眼一看,心頭登時一沉,陡然住手不攻了。

  這時「地絕」韋清嵐已驚出一身冷汗。

  慧覺被白玉騏摔出兩丈多遠,並未受傷,一見畢生渴望的玉符已落人白玉騏的手中,不由心急如狂,大吼一聲道:「我與你拼了!」一招「韋陀降世」閃電般向白玉騏撲去!

  白玉騏星目中殺機突現,嘴角上浮出一絲殘酷的笑意,他要殺死這佛門敗類,為了佛門的清靜!為了含冤而歿的如緣大師,他必須如此做。

  慧覺的招式,閃電而至,掌風隱帶雷嗚,顯然他是真的要拚命了。

  白玉騏覬准慧覺攻到的掌招,突然向左一閃,右掌閃電拍出一招「天光血影」,漫天的掌影,猶如天羅地網般的罩向慧覺!

  「殘陽掌」連霞行上人都無法窺其堂奧,慧覺又那會知道閃避之法,見招不由心中大驚!身子猛然向後一仰,企圖以「懶驢打滾」之地,脫出掌力範圍。

  但是,他忽略了白玉騏持玉符的左手!

  就當他向後一倒之際,突聽白玉騏冷喝一聲道:「找死!」左掌「金掌追魂」已然攻到!

  快!快得令人眼花,在場之人誰也沒有看清白玉騏這一招是怎麼拍出的!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接若一聲慘厲的哀號傳入眾人耳中,「叭!」的一聲,慧覺血肉模糊的屍體,已跌出三丈之外,著地氣絕而亡!

  一個人的生命並不容易得來,但卻如此容易消失,這得失之間的距離是多勝大啊!

  白玉騏躍到慧清面前,遞過玉符道:「大師請將玉符收下,今後為敵為友,任憑選擇。」

  慧清冷漠的伸手接過玉符,沉聲道:「三個月之內,少林寺『如』字輩弟於全死於施主手中,他們或許罪有應得,但這卻是少林寺中無前例的。」語氣顯得十分沉痛!

  「地絕」韋清嵐接口道:「少林寺三代掌門人全都死於同門手中,如海先前欲將掌門之人傳於如緣,但卻被慧空所謀奪,而慧空死時,掌門之位再被慧覺所佔去,如緣救過白玉騏,白兄斷無相害之理,大師不信可回寺問慧夢等人。」

  慧清冷冷道:「韋施主何以知曉如海欲將掌門之人傳於誰的?」

  「地絕」韋清嵐道:「慧空之死,乃是因如海大師被家父公諸於慧夢等人的。」

  慧清乃是聰明之人,早先他已由慧覺的舉動中知道了十之八九,此時只不過是為使寺中弟子明白而已,當下冷冷的掃了「地絕」韋清嵐與白玉騏一眼,沉聲道:「為友為敵老衲不願妄言,但卻希望今後施主等不要再踏上少林寺。」語氣沉痛而堅決。

  白玉騏緩緩仰起俊臉喃喃自語道:「只要霞行不死,我會再上少林寺的。」

  「地絕」韋清嵐緩緩走到白玉騏身側,道:「白兄,我們該走了。」

  這時夕陽已近山頭,萬道金霞照耀著寂靜的山野,沒有獸吼,沒有鳥嗚,四周都是一片沉靜,也許,唯有寧靜才是永恆。

  白玉騏淡淡的道:「是的,我們該走了。」話落舉步向峰下走去!

  驀地……

  遠處傳來一聲哀怨的呼喚聲道:「騏弟弟,等等姊姊……」

  白玉騏聞言心頭一沉,尋聲望去,只見右方五十丈外,正有四條人影如飛一般的向這邊追來!

  白玉騏知道她們是誰,但他已不願再見她們,當下急忙一拉「地絕」韋清嵐道:「韋兄,咱們快走吧!」話落就要起身。

  「地絕」韋清嵐突然拉住白玉騏,冷聲道:「白兄,你不能如此絕情!」

  白玉騏冷然一笑,剛欲答話,突然一個震耳的聲音叫道:「白玉騏,還認得我們嗎?」

  白王騏聞言心驚,順聲望去,只見前面三丈以外,並肩站著有兩個古稀以上的老者,觸目不由驚這:「啊!是你們!」

  只見在巨石之後,並肩立著兩個短衣老者,白玉騏認得他們是誰,因為他曾與他們見過一面。

  白玉騏冷然掃了二人一眼道:「大漠雙凶,你們僅只兩人前來,不嫌力量太薄弱了嗎?」

  古雲冷冷的盯了白玉騏一眼,陰聲道:「也許單打獨鬥,鹿死誰手難以預料,但如果合我二人之力,能敵與否,你該有自知之明。」

  白玉騏心頭微微一沉,如以二人過去的武功而論,合其二人之力,他是無所恐懼的,但是,如今兩人卻有無心真經上的武功……

  白玉騏臉上的肌肉,激動的抽搐一陣,突然仰天狂笑一聲,道:「但咱們卻無法並存於這個世界裡。」

  古月冷然點頭道:「是的,我兄弟也有此想。」話落緩步向白玉騏走去,態度從容中,充滿著無窮殺機,為了他們今後的利益,他不得不出手了。

  白玉騏冷然掃了古月一眼道:「你一個人夠嗎?」聲音冷傲無比。

  古雲陰森森的道:「尚有老夫在側,保證不會令你失望就是了。」嘴中雖然這麼說,身體反而向後退了兩步,也許他以為僅對付白玉騏一個後生晚輩,用不著合兩人之力。

  這時,古月已然行近白玉騏不滿五尺的地方了。

  那邊熊玉燕等人,也已距此不滿十丈之遙。

  白玉騏俊臉上突然掠過一絲殺機,冷然道:「但在下卻認為分批打發太過麻煩。」

  古月臉上凶光一閃,突然大喝一聲,道:「先試試再說!」聲起招出,「萬里瀚海」向白玉騏拍去,招出狂飆立生,呼號如滔天巨浪,似有排山倒海之勢。

  白玉騏心頭一沉,猛然把心一橫,清叱一聲道:「不用試了!」聲落招出「天光血影」,身子騰空而起,分取古雲、古月二人。

  遠處傳來熊玉燕驚慌的嬌呼之聲,徘惻淒婉,令人蕩氣迥腸……

  「地絕」韋清嵐也扣滿一把蜂尾針,但卻無機會施展,直急得冷汗直流,焦急的等待著這一場難料結果的殘局。

  正當白玉騏一掌向「大漠雙絕」古雲、古月攻出之時,坡下突然傳來一聲驚呼嬌喚之聲。

  白玉騏聞聲一怔,因他已聽出,那正是與他一別數月的「玉女」司徒鳳的聲音,但是,當此生死緊要的關頭,他那敢分心旁顧。

  「大漠雙絕」想不到白玉騏竟敢如此大膽,在同一時間內,出招向兩人攻擊,見狀不由同時發出一聲怒哼,心中同時忖道:「正想殺你,沒有機會,你這是自己找死!」思忖間,已同時向白玉去攻去。

  大漠雙絕,兩人的功力,原就不在白玉騏之下,這一聯手,其威力可想而知,但見掌影漫天,剎那間籠罩了白玉騏週身要穴。

  招式古怪罡猛,顯然不是他們以前所用的武功。

  白玉騏心中雖然暗自著急,但形色之上,卻絲毫沒有顯露出來,也許,他心中早已存下拚命之心了。

  眼看三人六掌就要對實。

  就在這時,驀地……

  「不要傷我騏哥哥!」聲出,突見黃影一閃,已射入三人打鬥的漫天掌影之中,來勢之快,直如驚電之一閃,顯然此人連自己的生死全都忘了,因為打鬥中的三人,此時都是全力以赴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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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 23:53:19
  驀聽,模糊的人影中,傳來三聲驚啊!接著怦的一聲,一條黃影以同樣的速度飄出了八尺,砰的一聲,跌在地上。

  三人一驚,不由全都停手,怔怔的立在當地。

  也許,這突如其來的驟變,使他們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門場中,經過一段短暫的沉默,突然,白玉騏驚叫了一聲,道:「啊,鳳妹!」聲落人已撲了出去,一閃落到黃影身側,伸手將她抱人懷中,痛惜的輕輕呼喚道:「鳳妹,鳳妹,你傷得重不重?」

  這條被震出去的黃影,正是「玉女」司徒鳳,她同宇宙三奇一艷,追尋白玉騏數日,未見蹤跡,只急得她茶飯不思,日夜不安,人也日漸消瘦下去。

  也是巧人口,這一日,她們走到此峰附近,恰巧碰上少林寺的人,抬著如緣等人的屍體從峰上走下來,「玉女」司徒鳳知道白玉騏與少林寺的人,有著仇隙,當下心中頓時一動,攔住一問,才知白玉騏果然在峰上。

  本來,這種慘敗的事,少林寺是不會對外人說的,怎奈宇宙三奇一艷,名頭太大了,少林寺無力樹此強敵,是以不得不從實說出。

  「玉女」司徒鳳一聽白玉騏就近在咫尺,芳心不由歡喜萬分,當即全力向峰上奔來,是以才恰好趕上,白玉騏與「大漠雙絕」對敵,一急之下,飛身撲了上來,以致身受此傷。

  白玉騏痛心的用衣袖拭去這位俏佳人嘴角上的血跡,紅血沾在白衣之上,分外的醒目,白玉騏俊目中,不由含著兩泡淚珠。

  「玉女」司徒鳳吃力的睜開美目,發覺自己正躺在心愛人的臂彎裡,心中不由一甜,那陣陣的劇痛,似乎登時減輕了不少。

  她深情的望著白玉騏,淒然笑道:「哥!我終於重回到你的懷裡了,就是現在馬上死去!我……我也願意。」癡情的話語,艷紅的鮮血,如萬柄利劍,刺進白玉騏心房深處,使他覺得混身麻木、顫抖。

  一顆顆熱淚,順著他蒼白的俊臉點點而下,這時,他已失去了往日的倔強冷傲,也許,「愛」,這無影無形的而又實在的感覺,真的能改變一切。

  「玉女」司徒鳳舉起顫抖的玉手,輕輕的、溫柔的擦著白玉騏的淚珠,道:「哥哥,你哭了,我記得你是從來不流淚的,乖,不要哭,妹妹會疼你的。」語氣嬌弱,但卻充滿了柔情。

  白玉騏伸手緊抓著「玉女」司徒鳳的玉手,過度的痛苦,已使他的神經變得有些麻木了,他盯著她,木然的道:「是的,妹妹,我哭了,這些淚是為你流的,因為,我一直愛著你。」語氣真摯,感人之極。

  「玉女」司徒鳳望著白玉騏嬌聲笑道:「我好高興啊!」聲落,小嘴上突然又流下鮮血。

  血,觸目驚心的鮮血,喚回了白玉騏麻木的神智,他呆滯的星目,突然射出兩道駭人的寒芒。

  「玉女」司徒鳳見狀芳心一震,突然反臂緊摟著白玉騏,急急的道:「不……,不要離開我,哥!我……我怕。」

  白玉騏狠聲道:「妹妹,但是,他們傷了你。」

  「我不會死,哥!你看,她們都急成那個樣子。」聲落朝白玉騏周圍一指,粉臉上的神色,是那麼平靜。

  白玉騏聞聲不由自主的舉目向四週一望,只見,不知何時,熊玉燕、曉霞、清風、「地絕」韋清嵐及「七面鳥」盧珍等人均已站在他身後了。

  三女臉上此時都掛滿了瑩瑩淚珠,六道美目中,全都射出乞求與愧疚的光芒,她們默默無言,但卻在述說著內心的希望。

  白玉騏深深的歎了口氣,心中暗忖道:「看樣子,我走不掉了。」

  「地絕」韋清嵐星眸上掠過了一絲喜悅的光芒,心說:「人算不如天算,我地絕韋清嵐用盡了心機,沒挽回他的去意,卻沒想到此時此地會出現個『玉女』司徒鳳。」

  就在這時,峰上突然飄落三奇一艷,他們來勢如輕風一陣,了無聲息,除了「大漠雙絕」外,誰也沒發現。

  司徒雲霄與一艷,落地四目向峰上眾人一掃,突然發現躺在白玉騏懷裡的司徒鳳,當下心中不由同時一震,幾乎雙腳才一點地,便一齊飛撲了過去。

  「一艷」伸手從白玉騏懷中把司徒鳳搶進懷中,痛心的叫道:「鳳兒、鳳兒,你怎麼了!」聲音急促而顫抖。

  司徒雲霄卻在一艷抱過司徒鳳的同時,伸手抓住白玉騏的脈門,冷哼一聲,道:「白玉騏,你好狠!」聲落星目中殺機大熾。

  他的武功本高,又來得突然,使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是以,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登時把在場的人,全都驚呆了。

  白玉騏此刻已心亂如麻,他怔怔的望著殺氣騰騰的司徒雲霄,良久,才淡淡的說道:「你殺了我吧!」

  司徒雲霄冷笑道:「你以為我不敢?」

  白玉騏淡然道:「身列宇宙三奇,殺白玉騏一個無名之輩,有什麼不敢的。」

  司徒雲霄一見愛女受傷,早已痛昏了頭,聞言狂笑一聲,道:「哈哈……痛快。」笑聲震人心弦,左掌卻在狂笑聲中舉了起來,看情勢,他當真要把白玉騏置語死地了。

  就在這時,突聽司徒鳳嬌呼道:「爹爹,不要傷他。」

  「地絕」韋清嵐這時也插口道:「令嬡並非他所傷,前輩何不把實情弄清楚再發怒?」

  司徒雲霄冷哼一聲道:「你是誰?竟敢在此多嘴?」聲落轉頭向司徒鳳道:「鳳兒,你真的不是被白玉騏所傷嗎?」

  司徒鳳泣道:「不是他,爹爹,真的不是他!」

  司徒雲霄仍自半信半疑,轉臉盯著白玉騏,冷冷的問道:「白玉騏,你說實話!」聲音生澀,形同法官審問罪犯。

  白玉騏俊臉微微搐動一下,帶起幾條奇妙的紋路,這些線弧,是代表著他內心的反應,但卻絕對不是喜悅。

  白玉騏淡然的笑道:「前輩連令嬡的話也信不過嗎?」

  司徒雲霄冷然道:「我怕她會袒護你。」

  白玉騏聞言仰天狂笑一聲,道:「哈哈……閣下連自己親生女兒的話都信不過,在下多說了,豈不是白費力氣?」聲音冷傲異常。

  熊玉燕等人,見白玉騏落在人家手中,說話竟然如此不客氣,全都驚得脫口叫道:「騏弟!」

  司徒雲霄臉上殺機一閃,就在這時,突聽「玉女」司徒鳳再度叫道:「爹,你、你不要為難騏哥哥……」聲音已有泣聲。

  司徒雲霄用力甩掉白玉騏的手道:「便宜你了。」聲落飛身向愛女躍去。

  白玉騏黯然的望著司徒雲霄的背影,嘴角上帶起一絲自嘲的笑意,他嘲笑自己的孤獨,這是由司徒雲霄夫婦衛護「玉女」司徒鳳的舉動上引起的。

  他,深深的盯了司徒雲霄夫婦一眼,轉身急步向「大漠雙絕」古氏兄弟走去,俊臉上,閃動著可怕的殺機。

  熊玉燕急步攔在白玉騏身前道:「駿弟弟,你……你不要去好嗎?」語氣十分嬌怯。曉霞、清風也都以同樣乞求的目光望著白玉騏,也許,她們已看出白玉騏雙掌難敵古氏兄弟的四手。

  白玉騏望著三個哀怨的姑娘,他覺得自己已經瞭解她們的心思,但是,他卻無法按照她們所想的去做,不是他不願意,而是不可能。

  白玉騏溫和的望著三女,說道:「我不得不這樣做。」話落一笑,把話題岔開,又道:「你們所懼怕的人,這一段時間內是不會再來麻煩你們了,是以,你們最好趁這段時間,遠走高飛,到一個他們永遠找不到你們的地方去。」儘管他臉上始終掛著笑容,然而,心中卻痛苦萬分。

  他,並不是不願意與她們在一起,而是,他自己知道,他無法與他們在一起,環境逼使他,不得不離開她們。

  曉霞嬌靨上突然掠過一絲奇異的表情,此女心計多端,白玉騏的話中真意,那能瞞得過她。只聽她嬌笑一聲,道:「白相公,也許我們可以為你效點勞。」

  白玉騏搖搖頭道:「何苦呢?」

  曉霞嬌笑一聲,道:「起碼我們可以比你早死一點,免得你掛心。」聲音是非常輕鬆,好像生與死,對她們都沒有什麼分別似的。

  白玉騏俊臉再度動了一動,以他的聰明,他可以領悟出她話中之意,這是他所最怕的,而今,卻發生了。

  白玉騏突然跨進一步,不由自己的脫口道:「姊姊,你們覺得這樣值得嗎?」

  一聲「姊姊。」透露出白玉騏蘊藏於心底多日的真情,也喚出了三女的熱淚。

  曉霞輕揮衣袖抹去淚痕,嬌聲道:「你自己知道痛苦,為什麼又要逼我們分離呢?」

  白玉騏茫然的道:「活總比死好。」

  一直沉默著的清風,此時突然開口,道:「沒有靈魂的肉體,活不如死!」

  白玉騏怔怔的望著三女,現在,他真的無言以對了。

  就在此時,突聽「大漠雙絕」之一,古雲冷冷的道:「白玉騏,你既然怕死,希望你今後別再與老夫等朝相。」話落轉身朝峰下奔去。

  本來,以他們原先的居心,白玉騏不死,他們是不會離開的,但是,「一艷」一照面,他們卻失去了那種勇氣,好像她是一座聖潔、善良的女神,在她的面前,任何人都會發現自己的錯誤而自覺慚愧。

  過去,是她使得二人去邪從善,今天,她依舊有改變二人的力量。

  白玉騏聞聲心頭一震,猛然大喝一聲,道:「那裡走!」一式「天馬行空」,聲落人已阻在「大漠雙絕」面前。

  三女見狀大驚,不由同時脫口叫道:「騏弟弟,不要去。」但已太晚了。

  白玉騏才一落地,古雲、古月已雙雙怒吼一聲,出手攻了上來,他們的行動是那麼迅速,也許,他們已沒有勇氣考慮後果了。

  「玉女」司徒鳳伏在母親懷裡,正在調息,一聞三女呼喚,心中登時一駭,美目霍然睜開,目光到處,白玉騏與「大漠雙絕」打起來了。

  宇宙三奇,老大、老二,此時正自靜靜的旁觀,凡是習武的人,對於武功高過他們的人,都有剪除與嫉恨之心,他們兩人,當然也不例外,否則他們也不會袖手旁觀,不聞不問了。

  「玉女」司徒鳳抬起淚光瑩瑩的美目,注定司徒雲霄,急切的說道:「爹爹,你快叫他們不要打了,不然,騏哥哥一人敵不住他們兩個的,快……快嘛,爹。」

  司徒雲霄冷冷的轉頭掃了白玉騏一眼,心中忖道:「他那麼狠心的傷了你,你還管他干什麼?」敢情,他一直以為是白玉騏傷了他的女兒司徒鳳。

  當下冷笑道:「讓他受點教訓也好。」

  「一艷」葛玉珍,也以為是白玉騏傷了女兒,心中對白玉騏原先持有的好感,也減低了許多,人,又有幾個不是自私的呢!是以,當下她也沒有開口。

  「玉女」司徒風聞言大驚,急得哭道:「爹爹,快!快啊!」說著就要掙扎著站起來。

  一艷葛玉珍心頭一軟,低聲道:「乖兒,快好好運功,你爹這就會去救他的。」話落轉瞼對司徒雲霄,道:「雲哥,你這就去叫他們不要打了。」

  司徒雲霄低低看看嬌妻愛女,憤然道:「為什麼要助這種無情無義之輩?」話落轉身緩緩走去,由那速度判斷,他顯然沒有救白玉騏之意。

  司徒鳳見狀大急,叫道:「爹爹,快,快呀……」

  就在這時,那邊突然傳來白玉騏一聲悶哼。

  「玉女」司徒鳳聞聲神色大變,霍然站起身來,目光到處,只見白玉騏已倒在地上,鮮血從他口中,泉水般的直湧而出。

  三女一聲嬌呼,已飛身撲向白玉騏。

  「大漠雙絕」此刻卻都木然的站在當地,他們心中同時覺得奇怪,暗忖道:「這是怎麼搞的?」

  「一艷」起身輕扶著「玉女」司徒鳳的香肩道:「鳳兒!」

  「玉女」司徒鳳用力推開母親的手,泣聲道:「娘,我知道你們恨我騏哥哥,是以,一直不想幫他。但是,我卻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恨他,為什麼?」聲落淚流滿面,蹣跚向白玉騏走去。

  「一艷」葛玉珍心頭一震,這一刻,僅只這短短的一刻,她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什麼了,但是,卻太已晚了。

  她,木然的站在那裡,不知怎麼辦才好。

  司徒雲霄本來就只走到一半,一見白玉騏中掌倒地,便停在那兒了,他覺得自己好像出了口氣,卻又覺得有些不忍。

  「玉女」司徒鳳蹣跚的從司徒雲霄身旁走過,司徒雲霄一見急步上前扶道:「鳳兒,你的傷!」

  這時三奇中,老大、老二也都飛身撲了過來,急切的道:「鳳兒,不要過去了,雙絕掌下!那會有生者?」

  「玉女」司徒鳳用力推開司徒雲霄的手,冷冷一笑道:「是的,白玉騏死後,江湖上就沒有與你們稱雄道霸之人了,你們可以稱心如意了。」語氣充滿悲切、憤懣之意。

  「一艷」葛玉珍飛身落地道:「鳳兒,你怎麼對伯伯說這種話?」

  「玉女」司徒鳳對母親的話,猶如未聞,繼續道:「但你們卻全都疑心生暗鬼,白玉騏親仇遍天下,為師恨踏進中原,那有你們那種稱雄為霸的大志,然而,然而,你們卻都不肯放過他……」兩行清淚已順著她灰白的粉臉滾了下來。

  「玉女」仰起嬌靨,緩步向白玉騏走去,喃喃自語道:「騏哥哥,你為我司徒鳳獨闖天門陣,你為我親上『上清坪』,以性命來挾我的安全,而今,我卻眼睜睜的看你傷在別人掌下,我有著宇宙三奇一艷的父母伯伯,但是,卻沒有人救你。」聲落已然淚下如雨。

  「一艷」葛玉珍飛身把「玉女」司徒鳳攬人懷中,泣道:「鳳兒、鳳兒,原諒我,鳳兒……」

  「玉女」司徒鳳淒然一笑道:「放開我,放開我,我要看騏哥哥最後一面。」

  「一艷」葛玉珍淒聲叫道:「鳳兒,你不要娘了?」

  「玉女」司徒鳳用力掙脫「一艷」葛玉珍的懷抱,淒涼的道:「沒有白玉騏,女兒就是要孝敬爹娘,也沒有這條命了,而今,他卻早我而去,我……我也許要落個不孝之名了。」

  「一艷」葛玉珍只聽得身軀顫抖,哭道:「鳳兒,你不能這樣做,娘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你、你叫娘怎麼過那淒涼、孤獨的晚年?」

  司徒鳳道:「但白玉騏卻連爹娘都沒有。」

  三奇一艷同時驚啊了一聲,羞愧的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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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傷癒毒解


  「玉女」司徒鳳緩緩擠進三女中間,只見三女個個全都如同淚人兒似的,呆呆的在那裡流淚,誰也不知怎麼下手。

  「玉女」司徒鳳伸出顫抖的玉手,拉著白玉騏的手,道:「騏哥哥,你該恨我。」

  白玉騏溫和的朝她淡然一笑,道:「永遠不會恨你的。」

  「為什麼?」

  白玉騏笑道:「因為我一直愛著你。」

  「玉女」司徒鳳溫柔的用衣袖替白玉騏擦著嘴上的血跡,流著淚道:「但是,這次我沒救你。」

  白玉騏笑道:「你要是救我,早就沒命了。」

  「我願意死在你前面。」

  白玉騏笑道:「無謂的犧牲用不著,我要你好好與這三位姊姊相處,中原武林你們不宜多留,記著我的話。」

  熊玉燕泣道:「騏弟弟,你把我……我們看成什麼人了?」

  白玉騏坦然的笑道:「就因為你們愛我,所以我才肯說這種話。」

  四位姑娘默默無言的望著白玉騏,她們覺得有許多理由可以反駁白玉騏的話,但是,當她們與白玉騏的目光相觸時,這些話卻又說不出口了。

  因為,他那雙失神的星目中,正透出萬分渴望與乞求的光芒。

  乞求,對這倔強的少年,是件多麼不尋常的事情啊,她們與他都有一段相當長的相處時間,對他的個性,她們全都瞭解,也唯有她們才知疸,白玉騏從來就沒有露過一頂種目光。

  是什麼力量改變了這生死不屈,冷傲無比的少年人呢?她們知道,也正因為她們知道,所以才無以反駁。

  愛,它的力量的確太偉大了。

  白玉騏吃力的從地上撐起身子,「玉女」司徒鳳伸手要扶他,白玉騏輕輕把身向後讓了一讓,搖頭道:「鳳妹,聽我的話,不要使我失望。」話落,舉步向峰下走去,步伐是那麼蹣跚,吃力,一個生龍活虎的少年,如今竟然一變至此。

  四位姑娘默默的舉步跟在白玉騏身後,她們沒有向四周的任何人投過一眼,也許,在她們的意識中,除了白玉騏外,已沒有別人的存在了。

  輕風吹動草葉,發出沙沙單調的聲響,孤寂中,透著無比的淒涼。

  突然,一個悶雷似的聲音喝道:「白玉騏,你與老夫站著!」聲音雖然雄渾,但卻含有些顫抖。

  白玉騏聞言默默停身,但卻沒有轉過來,僅只冷冷笑道:「古雲,你莫不是擔心在下死不了?」

  四位姑娘也沒有轉身,她們,現在都懶得去做那些一意氣之爭了。

  古雲嘴唇一陣顫抖,再度開口,沉聲道:「你自信醫得好自己的傷勢嗎?」

  白玉騏聞言霍然轉身,一雙失神的星眸中,露出兩道冷傲的光芒,沒有冷電般的精芒,沒有透人肺腑的威力,但卻有一種凜然不倔,孤傲不群的威嚴,使人不敢與他的目光相觸。

  古雲、古月,心中同時暗自一歎,把盯在白玉騏俊臉上的目光,移了開去。

  白玉騏冷冷一笑道:「莫非閣下想助白某一臂之力?」

  古月歎了口氣,緩緩道:「白玉騏,你該知道傷你的是誰?」仍然是那麼冷漠。

  白玉騏毫不思索的道:「假使在下不接受呢?」

  「大漠雙絕」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古雲深深歎了口氣道:「這早在我兄弟意料之中,唉!那我們之間的怨仇將永無解開之日了。」

  白玉騏冷然一笑道:「白玉麒這條命已然危在旦夕!兩位又何用怕那死結解不開?」話落轉身向峰下行去。

  「一艷」飛身阻在白玉騏面前,泣聲道:「騏兒,你,你肯讓我試試嗎?」語氣哽咽,已近乎哀求。

  白玉騏停步,淡然的望了她一眼,道:「伯母何必白費力氣?」

  「我願意,我願意,騏兒,伯母對不起你。」話落人已走到白玉騏身前,伸手去拉他的雙手。

  白玉騏微微向後一退,讓開道:「伯母,小侄心領了,此傷我自己已有數。」

  「不!你讓我試試,難道、難道你要伯母向你跪地乞求?」

  白玉騏駭然停步,不住的搖頭,道:「不!不!伯母,你、你不能這樣做,你也沒有什麼對不起白玉騏的地方。」話落突然轉過頭去,兩行清淚已順著他灰白的臉頰滾了下來。

  他有許多辛酸,這是沒有人能瞭解的,他也不希望人家瞭解。

  「一艷」伸手拉住他的雙手,柔聲道:「騏兒,你坐下。」

  「不!伯母,你該醫治鳳妹。」

  「玉女」司徒鳳急忙道:「騏哥,我、我不要緊,只要你好了!我沒有心事!我自己也可以把傷治好的。」語氣是那麼純真。

  這時,司徒雲霄突然道:「我可以給鳳兒治,騏兒,你安心……」

  就在這時,驀地,人影一閃,白玉騏突然落入來人手中,全場不由同時為之一驚。

  只見距離「一艷」葛玉珍五尺之外,正傲然站著一個身材高大,滿頭白髮,面蒙黑布的老人,單由他那只精光湛然的眸子,就可以看得出,此人武功已到至高境界了。

  在場的人全都是今日江湖上,無人能與之相比的高手,但卻沒有一人知道此人來自那個方向,更無人知道他用的是什麼身法,因為,直到人被搶去,他們才看清來人的面目。

  「一艷」葛玉珍一怔,突然一式「丹陽朝鳳」,飛身向蒙面老人胸前拍去,身手之快,可說是迅雷不及掩耳。

  那知事情卻大謬不然,只見老人一晃身,不知用的什麼身法,已脫出了「一艷」葛玉珍的掌影之外。

  「一艷」葛玉珍,不由為之一怔,楞在當地。

  「大漠雙絕」與宇宙三奇,見狀心知來人難以對付,不由紛紛飛身圍上,把黑布蒙面老者困於核心。

  黑布蒙面老者,對此種種,視若無睹,坦然一笑道:「你們在未知老夫對這娃兒存的是什麼心之前,又何必這樣大驚小怪,把老夫圍著不放呢?」

  古雲一見老人已被困住,只道他已無法逃脫,當下冷冷一笑道:「閣下是識時務的,就該把白玉騏放下來。」

  老夫冷笑道:「你們要他幹什麼呢?」

  三奇老大冷然一笑道:「這個你管不著。」

  「但人在我手裡呀!」

  「一艷」葛玉珍聞聲心頭一怔,突然軟弱的說道:「我相信你不會對一個失去武功的少年人下手的。」

  蒙面人笑道:「只怕有人希望老夫如此做呢!」說話間,兩道冷電般的目光,緩緩從三奇及「大漠雙絕」臉上掠掃而過。

  那光芒直如透胸利刃,似能看穿每個人的心腹五臟,及心中隱私,五人與他目光一觸,不由自主的紛紛把目光移開。

  老人見狀心中暗自冷笑一聲,沉聲道:「各位可願意假老夫之手,將此人除去嗎?」

  古雲抬眼一歎道:「古某今日認栽就是,閣下既然在此停留了多時,當知古某最後宗旨並非要取此人性命。」

  老人冷笑道:「古雲、古月,你們知道他是誰的弟子嗎?」

  古雲反問道:「莫非閣下知道?」

  「是的,老夫知道,他正是你們九人當年未殺死的那人的弟子。」

  「大漠雙絕」古氏兄弟,雖然與白玉騏第一次相見,便已有了這種預感,此時聞言仍不由自主的臉上為之一變。

  蒙面老人見狀冷冷一笑,道:「閣下以為此人該救嗎?」

  「大漠雙絕」古氏兄弟,臉上同時掠過一片複雜的表情,顯然,他們心中正在考慮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

  是以,他們不能不考慮,因為,白玉騏如果被救活,勢必不會就此甘休,不與他們拚個生死存亡,是不會算完的。

  時間,在沉悶中悄悄過去,「大漠雙絕」不愧是有骨氣的人物,經過一陣考慮後,古雲突然抬頭道:「該救,閣下放下吧!」

  蒙面老人心中一動,但卻未形之於色,冷笑一聲道:「你們考慮過後果了?」

  「閣下何必多問,古氏兄弟豈是出爾反爾之人?」

  蒙面老人聞言朗笑一聲,道:「好好,今天老夫才算知道了你們古氏雙雄還有這麼一面。」話落一頓,道:「此人之傷,只怕你們救不了,就是能把傷治好,也無法替他解去那『百日之毒』,是以老夫……」

  「一艷」葛玉珍急道:「閣下既無心害他,何妨讓我們救救看?」

  蒙面老人搖頭道:「你們都救不了他……」

  古雲冷笑道:「只有閣下有此能耐是嗎?」

  老人坦然點頭道:「不錯!」

  古月突然冷哼一聲,道:「口說無憑,閣下接老夫一掌試試。」聲落突然飛身一掌向老人拍去。

  蒙面老人雙目寒光一閃,看準古月雷霆萬鈞般襲來的掌風,冷然一笑,道:「試就試!」聲落也未見他作勢!左臂抱著白玉騏,右掌順勢向外揮出,正好迎上古月攻到的掌風。

  「轟然!」一聲大震,石裂草掩,沙飛士揚,盤旋的氣流,高飛十丈多高,威勢之猛駭人聽聞。

  沙土瀰漫中,古月「蹬!蹬!」連退三步,胸口不覺為之一塞,幾乎透不過氣來,心頭不由駭然忖道.「此人是誰,怎會有這般驚人的功力?」

  黑巾蒙面老人,神色泰然,迄立如山,顯然這一掌,他根本就沒用什麼力氣。

  周圍眾人,全都是個中健者,見狀那有不明白之理,心頭不由全都為之忐忑不安起來。

  黑巾蒙面老人,硬接古月一掌後,淡然一笑道:「這該有憑了吧!老夫走了……」話落突然起步向場外走去。

  三奇、雙絕,見狀大驚,齊聲大喝道:「慢著!」排山倒海的掌風,已隨著喝聲,向中心攻了過去,焦點正是蒙面老人全身要穴。

  黑巾蒙面老人長笑一聲,道:「誰阻得住我。」聲落也未見他如何作勢,人已騰空而起。

  等五人收招預備再攻之際,黑巾蒙面老人早已飛出圈外,飄出二十多丈,去向竟是峰後絕崖。

  「玉女」司徒鳳見此情形,不由絕望的哭喊道:「老前輩,你如果敢傷我騏哥哥,小女子九泉之下也不放過你。」聲音嘶啞,如巫峽猿啼孀婦夜泣,聞之使人不覺為之淚下。

  此時,三十丈外的黑巾蒙面老人,身形不由一停,回身擲出一物,道:「女娃娃,你可死不得,快把那藥服下,否則你騏哥哥可就沒小媳婦了!」身如一道過空疾箭,一閃消失於遙遠的天際。

  「一艷」葛玉珍聞言芳心略放,飛身接住黑巾蒙面老人擲來之物,只覺人手毫無力道,心中不由暗自驚道:「此人功力,竟然已達收發自如之境了。」展掌一看,只見是一粒紅色藥丸,以她閱歷之廣,竟也看不出是什麼藥物。

  三奇雙艷,這時都已走了過來,「一艷」托著那藥問三奇道:「師弟,你們看這是什麼藥?」

  二奇看了良久,同時搖頭道:「不知道。」

  「一艷」接著又拿到「大漠雙絕」古氏兄弟面前,問道:「大哥、二哥,你們看這是什麼藥?」

  「大漠雙絕」目光到處,臉色不由同時一陣劇變,但卻又很快的平復了下來,淡然一笑,道:「快給鳳兒服下吧!她的傷馬上會好的。」話落緩步走了開去,顯然他們不願「一艷」葛玉珍再問此藥之名。

  「一艷」何等聰敏,見狀也沒再問,轉身急步向愛女走去。

  只見,「玉女」司徒鳳同三位姑娘,此時全都呆呆的朝著白玉騏消失了的方向站著,狀如失魂落魄一般。

  「一艷」葛玉珍是過來之人,深知個中痛苦,當下心中闇然一歎,急步走到四位姑娘身後,沉聲道:「他人已被救走了,你們總有一天會與他相見的,這樣魂不守舍,萬一弄壞了身子,看將來你們怎麼與他相見。」

  四女這時心中已全失去了主張,熊玉燕聞言突然轉身問道:「伯母,你是說騏弟弟他不會有危險嗎?」

  曉霞、清風及「玉女」司徒鳳也都轉過身來,她們臉上都充滿了希望之色,這時她們是多麼希望聽到「一艷」葛玉珍能肯定的答應一聲「是」呢!

  「一艷」葛玉珍說道:「相信這個人一定能把騏兒醫好的,你們在一起好好相處,總有一天,我會帶你們去找白玉騏的,但這段時間,可不許你們傷心啼哭。」

  四女正在心中彷徨之際,一聽一艷說得如此肯定,心情登時全都安定了不少,熊玉燕當即拭淚說道:「我們一定聽伯母的話。」

  「一艷」笑道:「你們都乖,來,鳳兒,把這藥服下。」

  「玉女」司徒鳳幽幽的問道:「娘,你說騏哥哥真的不會有危險嗎?」

  「娘騙你做什麼呢?」

  「假使騏哥哥有個三長兩短,我可不吃藥。」話落小嘴嘟得老高,分外惹人愛憐。

  「一艷」葛玉珍心頭一緊,愛憐的撫著「玉女」司徒鳳的秀髮哄道:「乖兒,娘怎會騙你,快把藥服下去!」話落把藥遞了過去。

  「玉女」司徒鳳天真、活潑,心機較少,聞言櫻桃小嘴上,登時綻出一絲笑意,伸手接過,把藥服下,盤膝坐地調息起來。

  「一艷」保保喘了口氣。

  這時,「七面鳥」盧珍突然對三奇雙絕道:「諸位前輩,小的這就告辭了。」

  司徒雲霄問道:「閣下是誰?」

  「七面鳥」盧珍道:「白玉騏之僕,『七面鳥』盧珍。」

  三奇對一再的逼迫白玉騏,心中都覺得十分地慚愧,一聽此人是白玉騏的僕人,心中全都有些歉然,司徒雲霄低聲問道:「你到那裡去?」

  「找我小主人。」

  「你到那裡去找呢?」

  「七面鳥」盧珍莊重的道:「天涯海角,我盧珍一定要找到小主人。」話落望了熊玉燕等四人一眼,道:「姑娘等可要同去嗎?」

  熊玉燕等三女不由一陣呻吟,她們確實恨不能插翅飛遍天捱海角,盡快的找到白玉騏,但是,她們卻又不願意離開「一艷」葛玉珍,因為只有她,才能給她們精神上的依靠,盡管,那只是些空話。

  「一艷」葛玉珍見此情形轉頭道:「她們跟我在一起好,如果你找到白玉騏,就叫他五月初五,端午之日,到此峰來找我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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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 23:54:00
  「七面鳥」盧珍聞言止中下懷,因為不與姑娘們在一起,他的行動就可以方便得多,活動範圍也大些,當下道:「好,就這麼辦了」,話落與「地絕」韋清嵐招呼一聲,飛身向峰下急奔而去。

  「大漠雙絕」望了葛玉珍一眼,道:「妹妹,我們走了。」

  「一艷」葛玉珍不安的問道:「大哥,二哥,你們還要去找那白玉騏嗎?」

  「大漠雙絕」臉色同時一變,古雲道:「我們不找他,他自會來找我們,除非有一方死亡,這死結是不會解開的。」語氣十分沉重。

  古月問道:「義妹,你不會希望白玉騏死在我們手中吧?」

  「一艷」葛玉珍道:「基於自私心,我確實不希望,但是……」

  古雲道:「他不死,那只有我倆死了。」語氣並無怒意,也許,在這嬌艷的義妹之前,他們、水遠不會露出那些暴戾之氣。

  「一艷」葛玉珍美目中緩緩滾下兩顆淚珠,她不希望這兩個恩重義高的兄長死在白玉騏手中,但是,為了鳳兒,她更不希望白玉騏死去。

  她,乞憐的問道:「難道天地間會有此解不開的死結嗎?」

  古月平靜的道:「這確實是個死結,大哥,我們走吧!」話落當先向崖下走去。

  古雲回頭對葛玉珍道:「義妹珍重!」轉頭追了下去。

  「一艷」葛玉珍茫然的流淚叫道:「大哥,二哥……」

  遠處傳來古雲沉重的聲音道:「白玉騏不會死在我們手中的。」

  「一艷」葛玉珍,黯然的把頭低了下去,由「大漠雙絕」的話中,她知道白玉騏已得到了一些保障,最起碼,他不會死在「大漠雙絕」手中的。

  但是,她卻不願意這兩個已經改過遷善的老人,真個死在白玉騏手中。

  她希望能出現個奇跡,使兩方面言歸於好,化暴戾為祥和,但是,這又豈是人所能預料得到的。

  「玉女」司徒鳳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她原先蒼白的粉靨,這時已恢復了先前的艷麗,那顆不知名的藥丸,確實具有驚人的效力。

  「玉女」司徒鳳,輕移蓮步,走到母親身側,拉著一艷的手,嬌聲問道:「娘,你在想什麼?」

  「一艷」葛玉珍聞言一怔,急忙收斂心神,笑道:「沒什麼,鳳兒,你好了?」

  「玉女」司徒鳳天真無邪,聞言也不多想,輕聲笑道:「嗯,我好了,啊!燕姊,你們沒有走?太好了。」聲落人已撲進熊玉燕的懷裡,緊緊的摟住她的脖子。熊玉燕比較老成,當下心中雖然仍有理不清的混亂情緒,但卻沒有表示出來,微微笑了笑,把其他兩位姑娘也向「玉女」司徒鳳介紹了。俗語說得好,「惺惺相惜」,四人全都是一樣的美人胚子,再加之玉女並不知道妒嫉,所以這時「玉女」司徒鳳說道:「可惜,騏哥哥不在,不然我們都在一起,該有多好!唉!」

  一提到白玉騏,四人臉上笑容登時全都消失了,一個個全把頭低了下去,也不知心中想些什麼?

  「一艷」葛玉珍一見此情,心中登時一驚,暗忖道:「她們心情剛剛平復,怎麼又提到他了。」思忖間,脫口道:「走吧,時候不早了。」

  「玉女」司徒風問道:「去那裡?」

  「找地方吃飯呀?」

  「要不要去找我騏哥哥?」

  「一艷」葛玉珍聞言心說:「到那裡去找呢?」口中卻應道:「當然去找啦!」

  「玉女」司徒鳳小嘴上綻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好像她母親知道白玉騏在什麼地方似的。

  其他三女,心中雖沒有「玉女」那麼高興,但那顆渺茫的心,好像又得到了一份自信心。

  這時三奇也走了過來,這一段時間,他們一直都沒有開腔,好像他們之間,也正暗自決定了一件大事似的。

  司徒雲霄望了「一艷」葛玉珍一眼道:「珍妹,現在我們到那兒去?」

  「一艷」葛玉珍粉臉突然一變道:「你們假使有什麼計劃的話,儘管自己去做,不必管我,我要帶她們去找玉騏。」

  三奇中老大,一見小師妹不高興了,心中登時不安起來,急忙上前解釋道:「師妹,事情是這樣的,為兄想……」

  「不用說了,你們要做什麼儘管自己去做好了,我那管得了那麼多。」話落一頓,轉頭對四女說道:「走,我們走!」聲落當先向峰下奔去。

  四女當初見三奇不願助白玉騏,心中早已不高興了,當下一聽「一艷」說要走,正中下懷,誰也沒吭一聲,飛身追隨「一艷」而去。

  三奇沒想到小師妹今天脾氣這麼不好,不由面面相覷了一陣,司徒雲霄夫妻情深,怕愛妻獨自吃了虧,當下轉臉對兩位師哥道:「珍妹既不贊成,我可要去了。」

  老大臉色一變,道:「三師弟,你這一生就要如此平淡的過去嗎?」

  司徒雲霄臉色突變,堅定的道:「小弟本來就沒有稱雄江湖之心。」

  老二大聲道:「你不怕辜負了恩師的教誨?」

  「就是恩師在,也不會贊成我們用這種手段去對付一個江湖後輩的,何況鳳兒對他一往情深。」

  「師弟,難道你……」

  司徒雲霄劍眉一皺道:「小弟心意已決,兩位師兄自己看著辦好了。」話落飛身向「一艷」葛玉珍等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老大臉上掠過一絲怒意,冷哼一聲,說道:「你們想維護他,我卻非除去他不可,咱們不妨走著瞧。」

  老二也道:「為兒女之情,埋沒了英雄壯志,真是沒出息。」

  兩人懷有同樣的心意,當下略一計劃,便向黑巾蒙面老人帶走白玉騏的方向,追了下去。

  口口口日口口

  一輪皓月,放射出銀色的光芒,照射在崑崙山頂,漫漫無際的白雪上,白光反射,如同白畫。

  陣陣寒風,捲起地面上浮動的雪片,如片片鋼刀般的劃過夜主,帶起聲聲刺耳的銳嘯,單由那聲音,便可判斷得出,這些雪片如果擊在臉上,該是多麼寒冷刺痛。

  掛月峰,單由這個名字,便不難知道它該有多高!

  平地上,此時都已夜闌人靜,走獸絕跡了,這高可插天的峰頂上,該……

  但是,意外的。

  此時此地,峰頂上卻面對面站著兩個人,由那面巾飄舞的衣角判斷,他們穿的衣服該是非常單薄的。

  然而,他們臉上卻沒有一點寒意。

  其中一人以黑布蒙面,滿頭白髮,雙目神光湛然,透人肺腑上望可知,是個內功修為已達至高境界的絕頂高手。

  至玉,他對面站的人,就是不用筆者多說,各位讀者,大概已知道他是誰了。

  不錯,他正是白玉騏。

  這時,那黑巾蒙面老者冷漠的道:「你內傷已復,百日之毒已除,現在你該走了。」

  白玉騏星目不停的在蒙面人臉上打轉,聞言恭謹的笑道:「這些都是前輩所賜的了!」

  「不錯,我………」

  白玉騏一見老人臉色,就知他要說什麼,當即應道:「是的,在下並不想多嚕嗦,但請前輩將大名相告,給白玉騏一個圖報機會。」

  老人心中暗自一動,嘴角卻漠然的道:「老夫沒名沒姓,施恩也不希望人報。」

  白玉騏連問兩次,均被蒙面人斷然拒絕,心中不由暗自冷哼道:「哼,白玉騏豈是平白願意受人恩惠之人,你何必故弄玄虛,使人為此而終日不安?」思忖間開口道:「在下不願平白受人恩惠!」語氣已顯得有些冷漠。

  黑巾蒙面老人,雙目一瞪道:「你是說老夫不該救你?」

  白玉騏道:「你既不願以真名真相見人,就不該救我白玉騏,以至惹此不必要的麻煩!」

  蒙面老人聞言仰天一聲狂笑,道:「哈哈……沒聽說救人還有救錯的,白玉騏,你自己說,你能給老夫帶些什麼麻煩來?」

  白玉騏星目中冷電一閃道:「要走著瞧!」

  「怎麼瞧?」

  白玉騏冷喝一聲,道:「這麼瞧!」聲落一式「長風萬里」,閃電出手,向老人面巾抓去。

  黑巾蒙面老人,似乎早已料到白玉騏會有這一著,當即冷冷一笑,道:「沒那麼容易。」也未見他如何出勢,聲落人已曼妙的飄出三丈以外,恰如一片毫無重量的羽毛,似白玉騏掌風吹出去似的。白玉騏萬沒料到,此人輕功如此了得,一招不中,不由為之一怔。說實在的,自從無底洞他習得「殘陽七式」之後,出道以來,還沒遇到過真正的敵手,至於如此輕易的就被人閃了開去,他更是想也沒有想到。蒙面老人一式讓過,心中登時一動,道:「就憑這點本領也想揭開老夫的面巾嗎?哈哈……真是井蛙之見,螢火之光。」語氣充滿了諷刺。白玉騏年少氣盛,聞言不由大怒,幾乎就想出手拚個你死我活,但繼而一想,暗暗恃道:「人家對自己有療傷怯毒之恩,自己豈可因一時意氣,而傷了人家。」忖罷不由一氣略消,淡然道:「並非在下無能傷你,實因……」蒙面老人不等他把話說完,已接口道:「實因老夫對你有救命之恩是嗎?」

  「不錯,確是如此!」蒙面老人聞言,仰天哈哈的一聲大笑,道:「哈哈……白玉騏,你別盡往自己瞼上貼金了,殘陽子那七招鬼畫符,只可以騙騙小孩子,要想用它來對付老夫,還差得遠呢?」白玉騏一聽他當面污辱傳藝自己之人,心中不由大為震怒,星目中寒光一射,冷冷道:「那你帶我來此的用意是要領教一下殘陽七式了。」蒙面老人聞言恃道:「現在來試試,看看他對這殘陽七式,他領悟了幾成。」心念既決,冷然道:「何止帶你來此用意為它,就是老夫替你療傷的用意,還不是為了要讓你知道,『殘陽七式』並非什麼驚人藝業。」他說得不急不徐,不帶半分火氣,白玉騏卻聽得幾乎連肺都氣炸了,當即冷森森的笑道:「這麼說在下倒是顧慮得太多了。」

  「何只太多,簡直是在自我陶醉。」白玉騏星目中寒芒大熾,冷森森的一笑道:「好,白某今天雖然不取你性命,但卻安將你擊成重傷,然後……」

  「然後再把我醫好是嗎?」

  白玉騏冷笑道:「正是如此。」黑巾蒙面老人一聲長笑,道:「這樣很公平,我先擊傷了你,然後把你帶來這裡醫好,如果你真能擊傷我的話,就帶到那插天峰上醫好了,一來一往,恰好互不相欠。」

  白玉騏心中一動,厲聲問道:「那暗算我的是你?」

  黑巾蒙面老人冷笑道:「不然,你怎會來到這裡呢?」事情至此,白玉騏已沒有再考慮的餘地了,星目中殺機一閃,冷叱一聲,說道:「老匹夫,納命來!」聲落招出,「天光血影」電光石火般的向黑布蒙面老人胸口拍去。

  掌出帶起一陣刺耳銳嘯之聲,風狂怒號,猶如萬馬奔騰,江翻海倒!威勢駭人,顯然他已出了真力。

  蒙面老人,一見白玉騏雄渾的掌風,心中不由暗自讚道:「好深厚的功力呀!」當下並未作式反擊,身子一仰,輕巧的從漫天掌影中,飄身飛了出去。

  他的動作是那麼輕鬆,好像白玉騏的武功路數,他全都瞭若指掌似的。

  白玉騏二次攻敵不著,心中更怒,冷叱聲中,猛然撤招掛式,飛身二度向黑巾蒙面老人攻到,指顧間,連攻七掌十二腿之多。

  「殘陽七式」七招武功,他這一次攻擊,便用了三招之多。但見掌影漫天,腿招匝地,上下四方,五丈之內,已全在他奇招的籠罩之下,勁風呼嘯,震人心弦。白玉騏自從對敵以來,從來沒有一次運用三招之多的,但卻極少有人能從他掌下躲過,按說,他這一次一出手便用了三招,黑巾蒙面老人,武功再高,該也無法逃脫出去然而,世間萬事萬物,往往有許多出人意料之外,白玉騏三招一次施出,蒙面老人在不容發的空隙中閃了出去。

  一陣「砰砰!」連響,雪地之上,登時多了數以百計的深洞,而蒙面老人,卻站在那一片圓洞之外。

  白玉騏三度失利,黑巾蒙面老人卻一招也沒還手,羞、憤、驚、怒,萬感交集,白玉騏幾乎氣瘋了,落地狂吼一聲,道:「不是你就是我!」聲落再度撲上,舉手之間,攻出了最後四招。

  黑巾蒙面老人見狀一驚,但他驚的不是白玉騏的招式,而是從白玉騏的表情上,他發覺此子個性的剛烈,出乎他意料之外。

  眨眼之間,白玉騏罡猛的掌風已攻到了蒙面老人的頭頂之上,只見他輕輕一轉,不知怎的,竟又被他轉出去了。

  這次,雪地上出現了更多的洞坑。

  白玉騏木然的落在地上,頹喪的道:「你全勝了。」

  白髮蒙面老人溫和的笑道:「足見江湖之上,武功再強也不能恃技逞能的。」語氣雖然溫和,但卻含有教訓的意味。

  白玉騏冷漠的一笑道:「在下並未恃技逞能,而是因為有許多事情,在下所做的別人無法瞭解而已。」話落戛然而止。

  黑巾蒙面老人接口問道:「你何不解釋一下?」

  白玉騏冷然一笑道:「閣下已經全勝,此時該走了。」

  老人笑道:「你不解釋,今後行道江湖,不怕再碰到老夫嗎?」

  白玉騏冷冷笑道:「今後江湖上也許不會再有白玉騏這號人物了。」

  老人心頭一震,忖道:「咳!這下弄巧成拙了!」當下卻笑道:「你怕了?」

  白玉騏淡然道:「在下並不怕死,而是……」

  「而是什麼?」

  白玉騏冷然道:「而是閣下有足夠能力破壞在下想要做的事!」

  黑巾蒙面人道:「除了那些事,江湖上再也沒有值得你留戀的東西了嗎?」

  白玉騏搖搖頭道:「沒有了。」

  黑巾蒙面人道:「你不想稱雄江湖?」

  白玉騏淡然的搖了搖頭。

  老人又道:「那些紅粉佳人你也不留戀嗎?」

  白玉騏臉上掠過一絲複雜的表情,繼而淡淡的道:「她們都知道在下已死。」

  「那你沒想過她們會一死徇情麼?」

  白玉騏臉上抽搐了一下,蒙面老人的話令他更加心痛了,如果在加上她們,他真不知千頭萬緒的心情,該如何整理。

  寒峰上暫時又恢復了沉默,冷風仍在不停的呼號著,似在向這座靜臥的山峰,述訴滿心滿腹道不盡的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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