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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生 -【失身為妾】《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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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3:41:52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章 邪風相邀,licoby

  「謝謝你!」眾人退下後,鳳狐這才真摯地道,謝謝她的理解。

  「謝我什麼?」晚清抬起頭,淺淺的笑,卻暈著月澤,繞著桂香,能讓人醉倒的。

  「謝你的善解人意。」鳳狐薄唇一笑,只是輕輕地握住了她的一雙玉手,心中是暖暖的感激,他清楚,剛剛晚清會願意放過朱月兒,是因為他的原因,因為那一眼,他看得出來,她是在觀測他的表情。

  雖然早已經沒有那些情了,可是曾經少年的情誼,卻依舊是腦海中的東西,不是一時能夠忘記的去的。

  他與朱月兒,畢竟曾經美好過。

  他並不希望她死的。

  晚清回了他一笑:「我只不過是遂了你的願罷了。」

  「知道嗎?我發現,我是越來越不能沒有你了,這麼善解人意又多才多藝的人兒,要去哪兒找啊!」鳳狐不嫌肉麻地道,伸出手,就想要抱住晚清。

  晚清輕輕一個閃身,閃過了他的手,而後輕輕一福禮:「鳳爺,這夜也深了,我也困了,想早些睡了,即是謝我,能否讓我睡個安穩好覺?」雖已經不再抗拒他,可是她尚且沒有打算兩人的關係進展得太快。

  鳳狐看著空空失落落的手,有些失望,不過,至少他們兩人的關係,已經在進步了,看得出來,晚清已經不再刻意地拉開他們的距離了。

  以他鳳狐,遲早能擄獲美人心的。

  「你早些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鳳狐道。

  走了兩步,又回過頭道:「我幫你把金針拔去吧!此時乃是非之季,你的武功封住了不安全。」

  說著就走向晚清。

  「不行,正因此時是是非之季,所以更不能大意,看得出來,他們對於你你內功究竟是否還在你身上,十分介意,所以晚上才沒有行動,能緩得一時是一時。至少要緩到想到應付的計策為止。」晚清沉靜地道,她知道鳳狐是為她好,可是這個時候,她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而為之。

  「但是你的安危!」鳳狐急道。

  晚清卻是婉約一笑:「今晚的事情只是一個意外,你只要加派人手保護我就沒事的,以前我不識武功不也照樣活得好好的。」

  「但是…」鳳狐還想說什麼,卻見晚清一臉主意已定的倔樣,於是不再勉強:「你的倔意一上來,真是沒人撼得動啊!」

  歎了口氣,他忽然臉色凝重地道:「不過,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安全的,不會讓你出意外的。」縱然是捨棄自己的性命也不例外。

  聽了他的保證,晚清溫柔一笑,點了點頭。

  桂香中,飄過的,是人與人之間的真摯,不容置疑。

  看著鳳狐離去,一直在一旁的雙兒這才飛撲到了晚清的面前,淚,已經流得滿臉滿臉都是,袖子不停地擦著,可是淚卻是越流越多:「小姐,雙兒再也不要離開你了!」

  「這不是說笑人嗎?雙兒遲早要嫁人的,那時,不就得離開我了!」晚清取笑道,見她嘴角一掛傻傻的笑,心中只感溫暖百倍。

  這便是簡單的親情,這份互相掛念的情意,就是世間最美好的東西了。

  「雙兒才不嫁人呢!雙兒要一輩子守在小姐身邊,那兒也不去!」她撒嬌一笑而後道。

  後面的紅書卻是撲哧一笑,帶著一雙得意歡快而不懷好意的眼神取笑著看著雙兒。

  雙兒見狀,臉猛地紅成一片,嬌目瞪向紅書:「你笑什麼笑!」

  「我不可以笑嗎?我笑有的人是口是心非,一顆心也不知道是否還在二夫人的身上呢!」紅書經她一說,於是逗笑著道,將長劍捧於胸口,自得如魚。

  「你胡說什麼啊!」雙兒被她一糗,言語不覺間也扭捏了起來,盡顯小女兒的姿態。

  晚晴一看,恍然間明白了什麼,原來是自己錯過了什麼精彩的事情哦!於是盯向雙兒那羞紅的臉,笑得一臉開心:「可是我這段時間錯過了什麼,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雙兒你可不能瞞著小姐我哦!」

  「哪裡有啊!小姐!你別聽紅書在那兒胡說八道,沒有的事啦!」雙兒一聽,臉紅得更躁,儘管月色朦朧,依舊看得出如燒紅了一般,紅得要滲血絲兒了!

  「還說沒有,看你的臉紅成什麼模樣,一副小姑娘的嬌羞!」晚清玉指劃過雙兒那紅得嬌羞欲滴的臉龐兒,笑著道。

  雙兒頭低得更低,一轉眸,瞪向了紅書一眼,暗示紅書不要再說了:「你別老瞎說了!」

  「我哪兒有瞎說啊!雙福鎮上的人可是個個皆知呢!」紅書一笑而道,半點也不理會她的暗示,故意道:「這還是多謝了二夫人當初的善意救人之舉呢!給咱們的雙兒留了個好夫婿!」

  「你是說?」晚清聽罷一驚,想不到機緣竟是如此巧妙,她自是記得那個被斷了一臂而被自己救下的侍衛。

  當時,他是被留在了雙福鎮上療傷的。

  想不到啊想不到!

  竟是與雙兒兩人……

  看著雙兒扭捏的模樣,晚清輕輕地擁住了她的肩:「這是好事,有什麼好害羞的,女子遲早都是要嫁人的,那侍衛為了倒是正直敢當,是個可靠的人。」

  「我才不離開小姐呢!」雙兒鬧道。

  晚清只是感激一笑:「傻瓜,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縱然你們沒有相愛,我也是遲早要為你覓一門親事的,我可不想讓你做個老姑娘陪我一生呢!」

  「小姐…」雙兒一聽,忍不住,竟是又哭了起來。

  晚清將她輕輕一摟:「不要哭了,今晚,你就與我一同睡吧!同我說說你們之間是怎麼開始的。」

  想不到雙兒也有了自己的歸宿,這樣,她也就放心了。

  ………………

  接下去的兩天,一切都那麼平靜。

  而平靜的背後,卻必定是不簡單的。

  鳳狐知道。

  晚清也知道。

  所以,他們的警覺性沒有降低,而是更加提高。

  慕容黔這兩天來居然沒有所行動,而這暴風雨前的寧靜,又是在蓄謀著什麼呢?

  鳳狐不知道慕容黔究竟要做什麼,可是他知道,必定是擊中他要害的,而他的心,也開始不安起來,不是為了自己,而是擔心晚清,人無軟肋必勝,而一旦人有了軟肋,必是會讓敵人攻其軟弱之處的。而晚清,此時便是他身上的弱點。

  他已經加派了人手保護著晚清,而且將兩大婢女紅書、綠琴留在了莊內,貼身保護著晚清。而他這些日子以來,也以盟主之令,攏起了江湖人士。

  只可惜慕容黔這次出來籠絡下來的人太多,而在加上白雲煙與雪蓮派,並不好對付。

  不過他想要對付他,卻也不容易。

  薄唇揚起一抹很戾的笑意,手中墨筆一轉,白紙上,扯出了一劃長長的橫劃。

  ………………

  晚清悠閒地坐在庭院中,手撫玉琴,心境也平復了許多,倒是有種回到了閨中時候之感,那時候,也是如此,望著綠樹翠鳥,輕撫玉琴,卻是十分愜意。

  其實擔心是有的,可是,擔心卻也同時是多餘的,因為她們此時,未能明白慕容黔究竟是存了什麼樣的居心,多慮也不過是白費,倒不如靜觀其變。

  看著身邊一直緊緊盯著的紅書與綠琴,勸了許久,她們兩人卻是半點不聽,依舊是那樣地進步緊跟,半分不離三步。

  抬起頭,忽然看見天空一朵煙花般的信號,她記得起來,這是信號,而且是當初邪風給過她的信號,當時她也是在鳳舞九天,他同她說,一旦有事,就打出信號。

  難道是邪風有事?

  心中一急,手中琴『咯』然而停,她站了起來,若當真是邪風有事,她又怎麼當成沒有看見呢!

  於是轉身道:「我要出去一下。」

  紅書一聽有些愣了:「二夫人,萬萬不可,此時這般危險,你若出去,只怕就…」

  就在這時,一名小婢匆匆地走了進來:「稟二夫人,剛剛有人送了一封信,說是要給夫人的。」

  信?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了那封信。

  紅書更是一臉警惕,手中長劍一挑,挑過那信,而後刷刷兩下,信封被她以劍打開,裡面一張信紙揚揚灑灑飄落。

  晚清伸手接下。

  紅書一緊張,只怕信上有毒,大喊一聲就要隔開,晚清卻是轉頭一笑:「紅書你太緊張了!」

  而後打開信紙一看,只有六個字:「城中林中一見。」

  字跡,是邪風的字跡。

  想必是這幾日來鳳舞九天內人手加倍,而且鳳狐還將莊中的七門八卦重新地擺了一番,重擺出方陣來,所以邪風不易進來,才會用這種方式找她。

  只是他找她有何事呢?

  轉身對著紅書道:「我這次是非出去一趟不可了。」

  紅書也看到了心中所寫,只是她卻看不出是何人所寫,於是問道:「二夫人,是何人約你?」

  「一個故人。」晚清輕道:「而且是非見不可的故人。」

  「可是這幾日這麼危險,你在鳳舞九天已經擔心得不得了了,若是出了莊,只怕更加危險,還是容我稟了爺吧!」紅書道,她不能讓二夫人暴露在危險當中的。

  「不必了,我去去就回來,不可能那麼巧就出事的,最多,你們兩人,再叫上幾個侍衛陪我一同前去。」晚清道,卻已經是主意已定。

  邪風忽然以這種方式找她,必是有事,她不能放之不理的。

  紅書等人見勸之不過,於是只得叫了四名侍衛,與她們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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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陷入敵計

  在書房中正審著賬本的鳳孤忽然間眼皮子跳得厲害,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心頭慌慌得,這種感覺,他從來沒有過。

  那般強烈,就如臨了敵一般。

  自己的一切,他倒一點兒不擔心,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晚清。

  越想越不對勁,總感覺,有什麼他最害怕的事情,正在發生著,終是按捺不住,站了起來,向著南鳳園而去。

  越是逼近南鳳園,心中那種不安就更重,眼皮子跳得厲害了。

  踏入南鳳園,卻見安靜得驚人,他直接推開屋門,卻見裡面空空,根本就沒有晚清的身影。

  驚慌讓他有一刻的失常,不過還不至於完全失去理智,園中屋多,院子也大,也許她是去了其他地方,於是走出屋外,大聲喚道:「清兒……清兒……」

  喚了幾句,沒有等到晚清的身影,倒是那暗藏的侍衛跳了出來:「稟鳳爺,二夫人剛剛出去了。」

  「出去了!」鳳孤臉上一駿,黑了大半,神色有些發狂般極度陰鬱,那模樣,就像要吃人一般:

「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何沒有稟報我就讓她獨自出去!紅書呢?綠琴呢?她們就是這樣辦事的!」

  那侍衛沒料到鳳爺會發如此之大的火,嚇得有一剎那吱唔間回不出話來,而後才驚慌失措地道:「紅書姑娘與綠琴姑娘帶了四名侍衛隨著二夫人一起去了。」

  鳳孤一聽氣得臉綠了大片,可也知道這個時候說這些已經於事無補了,深吸了口氣,好不容易止住怒火,才緩緩地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二夫人怎麼忽然間就說要出去?」

  晚清時聰明人,她必是知道此時的情形,決計不可能冒險出去的,除非信中有什麼重要的事或者是什麼重要的人寄來的,使得她不得不出去。

  「剛剛有人送了一封信來,二夫人看了之後執意要出去,紅書姑娘勸業勸不住,於是就跟了去。」那侍衛如實道。

  「可有說是何人送來的?去何地方?」鳳孤問道。

  那侍衛搖了搖頭:「我們都隱藏在暗處,沒有看到信的內容,也不知道是誰寄,又是約於何處。」

  鳳孤心中那不好的念頭如水暈瘀斑,迅速地擴大著擴大著。

  瞳孔漸漸收緊,鳳眼中,伴過一絲擔憂:「她們去了多久了?」

  「回爺的話,二夫人去了大概有半個時辰了。」侍衛回道。

  半個時辰!

  鳳孤歎了口氣,如今要追也是追不回來的,只能再等等了,只希望是他多心了,一切都是平安,晚清根本就沒事。

  晚清帶了紅書與綠琴等人,來到了邪風約好的城外郊林中。

  卻見四周寧靜,風吹葉動。

  於是輕輕地喊道:「我來了。」

  就見一個人影閃動,邪風掠鳳而到,滿臉笑容:「你來了。」

  「是啊!你找我,我還能不來嗎!」晚清一笑而答:「對了,找我有何事呢?」

  「沒事便不能找你嗎?」邪風道,臉上,有著一絲怪異之色,似乎有什麼隱藏著一般。

  晚清秀眉一揚:「邪風,你不是一個會撒謊之人,究竟是怎麼回事?忽然約我至此,肯定有事的。」她肯定地道,看著邪風的神色,她知道,他約她來肯定是有事的,可是究竟是何事,竟是連她也要瞞著呢?

  「我就是想見見你而已。」邪風卻是思了思,有接著道,他的臉上,矛盾之色漸濃,可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實話。

  「那好,你若沒有其他的事,見也見了,那麼我就先走了。」晚清道,而後當真是轉身就要離去。

  邪風一驚,喊道:「清兒,算我輸了你了,我告訴你好了!」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晚清一笑問道。

  「義兄他們今日要攻打鳳舞九天,他今早告訴了我,我不想你置身危險中,所以才會將你約了出來。」邪風道。

  「什麼?攻打鳳舞九天!」身後的紅書大驚失色地道。

  而晚清,聽罷邪風的話,卻更是有些奇怪,因為,拖了兩日,沒有行動,此時卻是下令於白日間攻打鳳舞九天,在鳳舞九天已經聚集了不少江湖人士的時候動手,未免失了先機,以慕容黔這隻老狐狸,又怎麼可能打這種沒把握的算盤呢?

  就在這時,忽聞得林中傳來一陣清幽幽的香氣,幽香無比,卻來得怪異,這林中全是松柏之木,只有青草柏木之芳,卻何來這花之幽香呢?

  心中一個不好的預感才湧起,就見四週一時竟是聚了不少的人,而這些人,他們都是十分熟悉的。

  慕容黔、雪心、白雲煙還有那些江湖人士。

  看來,這是一場精心佈置的局啊!

  是她大意了,只想著邪風不會害她,卻不曾想過,慕容黔這隻老狐狸也能利用邪風使計的。

  邪風一轉身,看著圍上來的人,臉上露出了不解,而後,是恍然大悟,再來,是極大的憤怒:「義兄,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不是說你們要去攻打鳳舞九天嗎?此時應該在那兒,怎麼會集結於此呢?」

  雖然心中已經明白了,可是他仍不願相信,義兄會如何卑鄙地利用他,義兄的為人雖說向來奸詐,可畢竟於他有恩,而且對他也不是如其他人一般使計,向來對他極好,可是想不到,他還是利用了他!

  「邪風,這件事,是義兄對不起你,利用了你對我的信任,只是為了報仇,義兄別無選擇,鳳孤為人暴狠,不可饒恕!可是他並不好對付,我不想用眾多兄弟的生命去換他一人的性命,那樣不值得!所以,我唯有犧牲你對我的信任!」慕容黔故作痛心疾首的模樣,深深地道,而眼中,竟似是已經隱憂淚花一般,倒是讓人動容。

  不過他向來擅長於人前這般虛假地正直厚意,這倒也不足以為奇。

  只見他以袖附臉輕拭了眼角淚花,動容地道:「義兄對不起你,不管你將來要對義兄如何都好,可是今日之事,義兄卻是非做不可!不過義兄答應你,不會傷害到上官晚清的,我們要的只是鳳孤的命,其他無辜的人,一個也不會牽連!」

  看著這樣的慕容黔,邪風卻不知是該信還是不信,可是他知道,不管信與不信,以後,這一場兄弟情是沒有了。

  轉身望向晚清,只有深深的愧疚:「清兒,我對不起你。」

  「這事與你無關,你只是太過直耿了,才會中了奸人的計!」晚清道。

  紅書與綠琴兩人一躍將晚清護在了身後,而後道:「二夫人,你等會只管逃,我們誓死也要護著你!」

  卻見紅書話才說完,雪心一個冷冷的恥笑:「逃?你們以為你們還逃得了嗎?別說就憑你們幾人之力如何與我們抵抗,而是你們此時身中軟香散,連走路都難了,還想逃!哈哈……」

  原來,剛剛那一陣奇怪的幽香竟是軟香散!晚清心中只能暗歎,連一絲絲的希望也沒有了。

  「你!」紅書聽了,臉也氣得紅了,可是果真一運力,才感到全身軟綿綿地,就如一塊棉花糖一般,根本就使不出力氣來,她一眼瞪去:「你們好卑鄙!」

  「對付你們這些人,不使點兒手段怎麼能行呢!」雪心冷笑著道。

  晚清,只是沉靜地看著面前的一切,她知道,此時的她們,要逃,無疑是不可能的,她落入慕容黔手中倒也無所謂,只是怕,因此而連累了鳳孤。

  聽得出來,慕容黔想借由她來威脅鳳孤。

  這個陰狠的小人!

  「慕容黔,你究竟要幹什麼?」她冷冷地問道,眼睛直視,無畏無懼。

  慕容黔只是一笑:「不幹什麼,只是想看一看,鳳孤能夠為了你,怎樣一番付出呢?」

  眉眼一冷,只在心中盼著鳳孤,最好對自己絕情一點,不要真的做出什麼來。

  一旁的邪風,看著眾人,乘人於不備的時候,忽然猛地拉起了晚清的手,一掃而過,急躍輕功,就要縱飛而去。

  「義兄,請恕我不能讓你這麼做!」

  說著時,人已經捉起晚清,施展絕佳輕功飛閃而逃了。

  可是,飛了一段後他卻發現,他不運功還好,可是這一運功,只覺得每飛躍一步,他的內力也隨之消散一般。

  他剛剛,分明沒有吸進那軟香散的毒氣的,因為他雖然有時看來大哈哈,可是確實是處事小心細緻之人,只一聞到那異味,已覺不對,早已經屏住呼吸了。

  可是為何他的內力卻在一步步地散去呢!

  看著身後越追越近的人馬,他的心更是慌。

  晚清也注意到了邪風的不對勁,以邪風的輕功,一般人是追不上的,可是,他卻在不斷得變慢,望向了他的臉,只見他的頭上大汗淋漓,此時深秋之際,又怎麼會這樣呢?

  於是問道:「邪風,你怎麼了?」

  邪風暗運功強撐,邊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覺得內功不斷消逝一般,可我剛剛根本就沒有吸進那軟香散的。」

  晚清一聽,已經知道是何原因了。

  慕容黔何等狡猾之人,他有怎麼會不知道邪風的能力的,只怕邪風早在之前,就已經中了什麼毒了。

  看著身後那已經追上來的人,她暗歎了口氣,看來,這一次,是真的逃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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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痛心入骨

看著時間一刻刻地過去,鳳孤的心,焦慮不已。

不過,沒有消息,應該就是好消息了。他剛剛已經令人去查探慕容黔的據點,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行動,若然沒有,那麼晚清就還算是安全。

就在這時,門外一名侍衛快步跑了進來:「稟報爺。」

鳳孤鳳眼一緊,握著筆的手不覺間緊了幾分,卻仍舊鎮定地問:「有什麼情況快說!」

「慕容黔那幫人,不知為何,突然齊齊集去了落日涯,也不知道是何目的。」侍衛一口氣稟明道,雖未能探得原因,可是他也看得出來事情的輕重。

落日涯?

慕容黔究竟是要做什麼呢?

落日涯,大概是他一生中最恥最恨的地方了,他選在那兒集合眾人,究竟是何目的呢?

鳳孤的心中,那不好的念頭瞬間擴大無比,他已經可以肯定地知道,晚清此時已經落入了慕容黔的手中了!

果然,在這時,一名婢女跑了進來,手中,捧著一封信:「爺,剛剛外頭有人送來了一封信,說要爺親自打開。」

「拿上來!」鳳孤道。

接過婢女手中的信,打開一看,只是簡簡單單兩行字:今日,落日涯再見分曉!若想救晚清,必來!若不來,殺之!

果然,看到此信,鳳孤的心,反而是穩了下來,至少,不再為她出去而臆測,可是真接肯定她在慕容黔手裡。

至少,此刻她還是安全的,因為慕容黔要的是他,他即想用晚清引他去,用晚清逼他,那麼他必不會傷害到晚清的。

知道這一點,他的心裡也踏實了許多。

「冷森,備馬,即刻如集眾人前去落日涯。」

「爺,不先做一下萬全的準備嗎?我們這樣對他們的居心尚未探得分毫,也不知道對方的情況如何,這樣冒冒然地去,只怕……」冷森沒有說下去。

「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慕容黔會這麼及時就『請』了我去落日涯,就是怕我做好準備不好對付,所以他才會在捉到晚清的第一刻就來請我,我此時若不去,只怕晚清凶多吉少的。」鳳孤道。敵人的心理,他摸得清楚萬分,尤其慕容黔,這些年來,與他針鋒的時間太多了,所以,對於他,他更是瞭解。

慕容黔的聰明不在他之下,他的那一份奸詐!

「可是爺,你這樣去,太危險了!」冷森道,他不能看著爺就這樣去冒險啊!

「我鳳孤若連自己的女人也救不了,還談何笑睨天下呢!」鳳孤道,自傲的臉上不見畏懼:「好了,冷森,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難道還不明我嗎?這些話,不必多說了。」

「是!爺!」見鳳孤如此執意,冷森也不便多話,只得應道,而後下去安排。爺的主意已定,根本就是無人能夠動搖得了半分的。

只是想不到,只這麼短短數月,爺與那二夫人之間,竟已經投下了如此情感。

可惜,人一旦有了情,終究會成為一個缺口。

歎了口氣。

……………………

落日涯上,千人聚集,倒是十分壯觀。

兩方對峙,鳳孤一躍下馬:「慕容黔,我即是來了,你有什麼計倆就儘管使出來吧!」

對面的慕容黔只是一笑,十分得意不已:「其實我今日也不是懷了什麼不好的心思,只不過,你與雲國才女上官晚清的情感一波三折,從前你恨她無比,可是據說你現在對她視若珍寶,我只是十分好奇,突然今日覺得興致十分,就想看看你這個人稱冷面煞神的鳳舞九天鳳爺,是否真的會對一個女子動真情。」

鳳孤一聽,卻是不怒反笑:「哦,這倒是有勞慕容莊主了,只是這事是我房中之事,怎好拿出來眾人觀之呢?」

「不不不,若是他人也就罷了,可偏偏是你這個名冠雲國的第一首富盟主大人。所以大家都十分好奇,人說若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動了真情,能夠為他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就不知道鳳盟主能夠為了您的二夫人犧牲到何種地步呢?」慕容黔輕幽幽地道,嘴角笑意不絕,倒是看起來不像是來殺人,而真的只是一時興致起想看一場好戲一般。

只是她那一雙狠毒的眼中,迸出的,如蛇般的毒意,卻是讓人無法避而不見。

說著間,他伸手將捆綁緊了的晚清拉到了自己的身旁。

「哦,那麼慕容莊主要怎麼試呢?」看著被捆成一團的晚清,鳳孤的心中疼痛無比,卻只能裝得雲淡風清般問。

「不如我們一項一項地來吧!」慕容黔笑得奸詐無比。

「怎麼一項一項地來,你說吧!第一項是什麼呢?」鳳孤問道,知道今天這一遭是避不開了,慕容黔,只怕已經謀了許久,不會讓他輕易過關的。

可是不管怎樣,他也要保護晚清。保護他這一生中唯一心愛的女人。

「這第一項嘛!其實說起來有些難,不過卻也是極重要的!」慕容黔輕輕道,而後眼中出現了一種偽裝般的害怕,接著猶豫著不肯說出。

鳳孤只是冷靜地看著他:「即是已經列好了項,就說出來吧!」

「即是鳳盟主要說,那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其實我也只是為了我日後著想,誰都知道鳳盟主不只家大業大,而且武功更是舉世難尋,我只怕今日之後,你會找我們報仇,所以,你先自廢去身上的武功,這樣我們才放心啊!」慕容黔輕輕地說著,眼中露出了嗜血的光芒。

同時,他的心中也在擔心著,鳳孤,是否會為了這個女人做到這一點,他在賭,一場生死之賭。

「爺!不可啊!」冷森勸道。

身邊四大婢女及侍衛也同時喊道:「是啊,爺!不可啊!」

「不要,鳳孤!你若為我廢去自己的武功,我寧願死!」被捆成一團的晚清,嘴上被塞了布,根本說不出話來,她只能用著那一雙淚眼模糊的眼睛,傳達著自己的心思。

唯一能夠轉動的頭不停地搖著,搖得如一個拔浪鼓一般,眼淚,也隨著頭的搖動,撒落了一地。

慕容黔看著鳳孤,怕他不肯,於是忽然手一伸,拉住了上官晚清的頭,手,在她那纖細雪滑的臉上滑動:「這張俏顏,不如能否讓你家相公為你付出武功呢?」

看著慕容黔那雙手,鳳孤眼冒火光,恨不得將他的手剁下來,剁成肉碎餵了野狗:「不許你碰她!」

慕容黔聽到了他的話,心中信心大增,於是手一舉:「我不動,可是你也要有所行動啊!若不然,這麼美的人兒,若然掉下了我身後這落日涯裡,可不知道能否有我的好運還能活下來呢!」

鳳孤眼中一狠,再不遲疑。右掌一揚,拍向了自己的三大穴位,只見真氣如潮般散去,在他週遭,凝成了一個真氣球。

身後眾人大驚:

「爺!」

「爺!」

眾人的聲音如雷般聲聲悲憤,讓人動容!

晚清,只能無力地癱在了地上,失神的兩眼,她好恨自己,她更恨鳳孤。

她恨他為何要如此對她呢!

明知道慕容黔不安好心,這第一步讓他廢去武功,接下來還不知道是什麼花樣,他如何受得了呢!

為何,為何他要為她至此呢!

若要證明他對她的情,她全都看見了,全都領悟到了,不必他再付出了,真的,夠了,夠了,一切已經夠了!

他非要讓她內疚一世才能心安嗎?

鳳孤,不,她不要他而這樣毫無保留地付出!

在這一刻,她清楚地感受到了她的心為,早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淪陷在了他那一道又一道的感情符中,只是她不願承認罷了!

眼淚,如傾巢而出的洪水般,再也止不住了。

真氣霧散開,鳳孤那張絕代傾顏再次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依舊那麼高貴,依舊那麼邪妄,足以動了無數少女的心。

可是,他那雙總是孤傲的眼,卻是帶著深情,帶著滿足,望向了對面那個清麗的女子,滿足一笑。

是的,為了她,他願意。

這也許就是所謂的一生一世宿命緣吧!

他們之間,需要的,是磨難,有了這些磨難,於是才能成就這一段絕美姻緣。

晚清,看著他的模樣,傷痛地,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過去。

而鳳孤,只是一笑。

慕容黔看著鳳孤,想不到,他竟真的為了一個女人而做到如此地步,有些吃驚,更多的,是無法理解。

他沒有情,所以,他永遠無法領悟到,這情之一字的力量。

鳳孤望向了他:「說吧!你的第二項是什麼!」

雖然在賭,可是當真正看到,慕容黔還是有些無法收斂自己驚訝的心,這個鳳孤,行事總是背經而行,讓人無法理解:「第二項也是同第一項的目的相同,雖說你廢去了武功,不代表你不能再練起來,畢竟你根底好,什麼都是有可能的!」

「那麼你要我怎麼做呢?」鳳孤問道。

「唯有挑去你的手筋腳筋,我們才能真正地放心!」慕容黔道。

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想不到慕容黔竟然想出如此毒招,這挑去手腳筋脈,這人就等於是廢人了,完全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鳳孤縱然再是愛著這個女子,想必也不會為她至此的。

「爺,大不了咱們衝上去,與他們對決,就不信救不下二夫人!」冷森道,所有人都以為鳳孤不可能,可是他卻清清楚楚地明白爺的心,爺會的,為了二夫人,爺會這麼做的。

可是,他卻不能看著爺這麼做啊!

挑去手腳筋脈,這比要了人命還要慘啊!

「是啊,爺!」黃棋等人也勸道,手中佩劍已經半出鞘,只等著令下而衝去。

而對面的慕容黔手中,更是捉緊了上官晚清:「你們可以衝過來,大打一場,但是要救下上官晚清,是決不可能的,因為,在你們衝上來之前,她已經掉進這個深不見底的落日涯中了!」

慕容黔指著離他不過三步的涯口,笑著說。

鳳孤卻是越發地安靜,只是右手一揚,示意眾人勿動。

冷森看著他的指示,一驚:「爺!」

「冷森,忘記我剛剛來時跟你說過的話了嗎?」

「可是爺……」

「沒有可是!」鳳孤道:「拿劍來!」

聽到鳳孤的話,晚清的心,頓時涼了大半!

不!

她不能看著鳳孤如此自毀自己!

突然間,她不知道從何而來般地,使出了全身無窮的力量,扭動著自己的身軀,掙開了錯愕的慕容黔的手,向著落日涯口滾動而去。

就差一步了!

就差一步了!

只要她掉下涯底,就再沒有人能夠威脅得到鳳孤,他也就不必為了自己而毀去四肢。

是的,這一刻,她唯有死!

憤盡全力。

可是,卻終究是遲了半步,她的身體,在鳳孤的驚慌失喊中,被慕容黔重新擒了回來。

想不到,想死,竟也是如此之難的事情啊!

而鳳孤,此時不再猶豫,長劍破空而起,刺過雙腿,只聽得衣帛破裂之聲,而後是血肉破開之聲,兩足間,血,如泉般湧了出來,剎那間,染紅了地上的泥石。

眾人驚恐之下,他又劍指左手一刺而去,一挑而過,反劍一刺,又刺向了右手。

四腳只在眾人錯愕的剎那間,全部廢去。

那一個高高在上,名冠天下,以才貌與家財著稱的鳳舞九天莊主武林盟主鳳孤,就這樣,在眾目之下,自廢四肢。

連慕容黔,也看得錯愕了。

那一刻,鴉雀無聲,所以,那血流動的聲音,也聽得如此清浙。

晚清的眼,頓時紅成一片,有一種,瘋狂般地慌亂無主。

他怎麼就這麼傻呢!

為了她,值得嗎?

他的目光,投向了她,應道:值得!

沒有想到更多,有一種愛,叫做義無反顧。也許便是如此吧!

而週遭的眾人,莫不為其動容地眼眶含著淚花。

這,是一種震天地的情,只要是血肉之軀,都不能無視!

良久,才聽到慕容黔那帶了幾分顫抖的聲音拍手道:「好!好!好!膃主果然不愧為英雄啊!為紅顏,無所惜之!令人驚歎!」

「那麼盟主是否能夠為了紅顏,而做出最後一件事情,跳落這落日涯呢?」

慕容黔這一番話說出,眾人都有些驚恨地望向了他,想不到他竟然狠毒依舊能夠這般堅定地說出這一番話來。

慕容黔看著眾人的眼神,有些慌了神,可是他的仇此時才能得報,他決不會手軟的:「當初,是你害我落入涯底,今日,就讓你嘗嘗落入涯底的滋味,若你還能活下來,證明你真是天人!那我也就認了!」

鳳孤咬著牙道:「我若跳下涯,你能信守承諾放了晚清?」

「這是自然!我慕容黔豈是言而無信之人呢!在場眾人皆能作證!我與上官晚清規範性來無怨,又如何會殺她呢!」慕容黔道。

「好,我信你!」鳳孤道,他知道慕容黔孤名吊譽,即在眾人面前答應下來,必是不會傷害到晚清的。

其實到了這個地步,不死,於他更是痛苦,他乃傲世之人,若然以這殘廢之軀活著,倒不如死去來得好!

只是死之前,他一定要給晚清活下去的理由,因為他知道,晚清,絕對會因為這一次,而自謚的,看著她那內疚、痛苦、絕望的眼神,他清楚地知道。

於是,他笑著對晚清道:「清兒,鳳舞九天是我的心血,不能沒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為我打理好鳳舞九天,那是我的心血!切記!」只有這托付,能讓她,必須活下去。

儘管她將來也許會活在痛苦中,可是,她能活著,他就開心了!

不!

不!

不!

晚清搖著頭,痛得刀割。

淚,早已經流盡。

眾人只看到,那張雪白日瑩的臉上,那一雙清澈的眼中,流出了,血。

那一滴滴血淚,順著雪白的臉頰,緩緩地流著,滴在了青色的裙花上,暈出了,最痛最苦的花兒。

讓人心,也隨之碎了。

轉首:「冷森,還有黃棋、綠琴、紅書、藍棋你們幾人,一定要輔佐二夫人,一同將鳳舞九天撐起來!」

「不,爺,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眾人淚奔喊著。

「生有何哀,死有何懼呢!你們眼中的鳳爺,會是那種怕死之人嗎?這是我最後對你們命令了,你們若當我還是你們的爺,就好好地活下去,輔佐二夫人!」他,臨死前,還是不能放心的,就是那個女子。

眾人跪了一地,只能抽搐著,點下了這艱難的頭。

都是跟了爺這麼多年的人,對於爺的性格,也明白清楚,爺做的決定,從來不是他們能夠左右的。

更是知道,爺已經廢去四肢,縱然活著,只怕更是痛苦的煎熬!

鳳孤滿意一笑,而後望向冷森,眼神堅定:「將我投入涯底吧!冷森!」

冷森沉重地點了點頭,含著滿臉的淚,抱起了鳳孤,在眾人的哭泣下,一步步,向著涯邊而去,站在涯口,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眼一閉,手中一鬆。

只聽得物過逼風,而後,是無窮無盡地靜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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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有了寶寶  

  看著鳳孤落下懸崖的那一刻,晚清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死心。

  她此刻便是心死了!

  那一種愧疚、痛恨的心情,如一張巨大的網,將她網住,而後一寸寸地、一寸寸地收緊再緊,直到將她,束得再也無法呼吸為止。

  一雙空洞的眼睛直直地望著那崖口,失去了所以的光澤,她還沒有告訴他:她其實早就已經原諒他,並且早就已經被他打動,早就無可自拔地愛上了他,他怎麼可以就這麼撒手而去呢!

  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她腹中,早有了她與他之間的孩子,那一個迷亂的夜,種下了他們之間愛的結晶。

  可是一切地一切,都沒來得及啊!

  忽然,只覺得腹中一陣絞痛,如揪心一般,一陣一陣地,咬著她的腹,咬住她身上的每一條神經,全身頓時,冷汗遍佈。

  頭上,金星閃爍。

  大腿處,一片溫熱。

  她一驚,那一種可怕的感覺,如狂瀾一般向她襲來。

  她的眼睛,帶著深深的恐懼地望向了下身,卻見那嫩綠裙上,迅速地染出了一朵血紅的花朵來!

  她的瞳孔,不停地放大著,不停地放大著!

  不!

  她的孩子!

  她與鳳孤的孩子!

  蒼天啊!不要這樣對她啊!她究竟做錯了什麼,要這般對她,難道她這一生,當真注定不能育有一兒嗎?

  空旋襲來,她再也支撐不住。

  人,直直地倒了下來。

  只聽到周圍那渲染的聲音正在哭喊著她,說著什麼,說著什麼啊?

  不,她不想聽,她不想知道!

  她不想知道,她的孩子就這樣沒了!誰也不要告訴她這個殘酷的事實!

  她情願,這樣,一睡不醒,黃泉路上,她們一家,可以走在一起,不會寂寞!

  ................

  不過幸好果然鳳孤的猜測不錯,慕容黔估名吊譽之人,那日千號人物於崖上看著,而且個個看得悲從中來,他自是不敢反悔.

  放過了晚清。

  鶯啼鳥鳴,在眾人的期許中,晚清,緩緩地醒了過來。

  睜開酸楚不堪的雙眼,眼前模糊一片,只依稀見到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是紅書、綠琴還有冷森等人,還有那刺目的陽光。

  她以前極愛暖陽,可是,此刻,她卻感到害怕,那麼刺目的陽光,不適合,她這般陰暗的心情。

  她竟然沒有死!

  手,帶著害怕地,小心翼翼地輕輕地輕輕地撫向了那尚且未隆起的小腹,而後,望向了眾人的目光。

  那小心翼翼的模樣,讓人望之心疼。

  紅書淚眼模糊地望著晚清,而後手一伸,拉住了她的手:「二夫人,你可是醒過來了!」

        「孩子呢?」晚清卻是輕輕地輕輕地問,為什麼,紅書不說起孩子呢,可是孩子已經、已經、、、、、、

  「二夫人放心,孩子沒事!孩子沒事!」紅書哭著道。

  「當真?!」帶著極度的歡樂,那種從極哀中轉化而出的歡喜,她捉緊了紅書的手,顫抖地問道:「可是那落紅、、、、、」

  她分明記得,暈倒前,那嫩綠中綻開的,可怕的紅花。

  紅書肯定地點了點頭:「真的,大夫看過了,說孕婦初期落紅並無大礙,夫人是因為過於激動引起胎動所致。」

  瑩著淚花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絲欣慰的笑,望向了那窗外,那無邊的空際,呢喃著道:「孤,你可聽到了?我們的孩子沒事,他沒事,一定是你在天邊保佑著他的是嗎?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他生下來,好好地撫養他成人的、、、、、、」

  呢喃下,淚珠串成不停、、、、、、

  「二夫人,這孩子,真的是爺的?」紅書帶著緊張問道。

  這個問題,夫人昏迷的兩日來,他們眾人都在猜測著,可是卻無人能過得知,因為沒人看到,爺與夫人有同房。

  可是所有人又都在期待著,因為至少如此,能夠留下爺的命脈!

  晚清點了點頭,眼睛,緩緩地閉了起來。

  心,痛地無法控制!

  「夫人,您要何重好身子,就算不為了自己,也要為腹中的孩子,還有爺臨終的托付啊!」冷森到。他是最明白爺的心的,他知道,爺的一門心,就是為了保護好夫人不受傷害。

  其實那一日,依爺的才智,並不需要做那麼樣的犧牲,只要智中生機,還是有其他方法的,可是他明白,爺是怕其他方法雖然有,但是都非萬全之策,難保極重報復心的慕容黔會被激怒,所以,爺才會做出最後那樣的事來。

  也許,有人以為,那是爺糊塗了,可是唯有他明白,爺從來沒有糊塗過,他只是盡最大的可能,萬全保護好夫人。

  而爺現在不在了,可是他依舊會依著爺的心做的,保護好夫人。

  「我會的。」再次睜開眼睛,心,已經稍微平靜了幾分。

  手,輕輕地撫向了小腹,帶著滿滿的珍愛,真是她與鳳孤的珍寶。

  「冷總管,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照顧好胎兒,這是鳳孤的唯一血脈,我不會讓他有閃失的,而且,我還要撐起鳳家,要讓鳳舞九天永翔語九天!:鄭重地對著眾人道,也是對著自己說。

  」這樣冷森就放心了。」冷森聽完手輕輕地拭去那眼角一滴淚道:「那冷森先去辦事了,夫人要好生休息。」

  休息了幾日,按時喝藥,儘管心情不好、胃口不好,可是還是命令自己必須吃東西。

  收拾起那一份哀傷的心情,重新振作。

  再次走出房門,她去的地方,就是鳳孤的書房。

  推開門,只聞得一陣清幽的檀香之氣,古木之香,卻已經少了那人傾俊面容和那邪魅薄笑。

  心中,思思傷徹。

  冷森正在裡面處理著事務,見她進來,問了聲好。

  晚清點頭示意他不必行禮,而後在一旁坐了下來:「冷總管,現在生意如何?」

  「回夫人,如今一切已經恢復正常的營業了,只是因為之前所受的損失不少,一時之間,資金周轉不來,我正在想著是否要關掉一部分店子,以維持正常營轉。」說著他將那賬本的總算與一些得益總表遞給了晚清。

  晚清結果細細一看,除了連續半月無法正常營業外,最糟糕的是米糧店與絲綢店,不知無法正常營業,而且倉庫存貨全部出了巨大的問題,雖然已經暗中自風國調來米糧與絲綢供貨,不致失信於買家,但是倉內存貨無法售出,就是一大損失,這才是極重要的。

  因為鳳家最大的產業就是絲綢與米糧生意。

  凝眉深思片刻:「冷總管,這些米糧與絲綢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能賣出?」

  冷森搖了搖頭,帶著幾分無奈:「因為當時連著幾家米糧店面連續失火,我感到事情不對,於是加派了人受保護,可是誰料那慕容賊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居然讓人暗中不知撒了什麼藥熏,不過是在遠處傳進倉內,那些稻穀,全部都變成黑色了,而那些絲綢,全被人潑了其他顏色,根本就不堪一睹,如今這些還堆積在倉庫中呢!」

  「你這兒可有那些受損的米糧及絲綢?」晚清問道。

  「有。」冷森應道,而後自身後拿了兩個盒子出來。

  晚清打開一看,那米糧,果然變得漆黑無比,就像是染了毒一樣,這樣的米,肯定是無人敢買的,而絲綢上,也染了斑斑的染料。

  她剛剛看過賬本,若是這些米糧與絲綢能夠賣出,就能使得資金運轉,客戶死,要如何,才能使這些賣出呢?

  她的心中,生出了一股倔意,她不能讓鳳舞九天分店一家一家地減少,這些都是鳳孤的心血。

  堅韌心中起了不服輸的念頭,她抬起眼:「冷總管,暫時不要關了店子,一間也不要,給我兩日時間,我想想辦法。」

  「只是、、、、、、」

  「冷總管,請你相信我一次吧!這店子要關,也不在乎這兩日的時間,若兩日後我仍想不出對策,那麼就關了店也罷。」晚清道。

  她想,天無絕人之路,這些米糧,是染毒煙,定有解毒的方法,至於絲綢,他雖然不熟悉,可是自幼也是生在富人之家,她自己雖不喜這絲綢,不過家中父親到是極愛這絲綢長袍,而且視若珍寶,富人之家,絲綢碰了黑水什麼的也有個洗滌之法。

  不管如何,只要有個辦法,就算低價,能賣出去,總也是好的。

  「夫人既然這麼說了,那就再拖兩日看看夫人有何高招。」冷森看著她,想說什麼,可是看著那堅韌的模樣,於是沒再說什麼,對於晚清,他雖然素來有好感,不過,她要挽救這資金的缺短,卻不是易事,他都想破了腦子也沒想出對策來,她一個女人之家,又怎麼可能有辦法呢?

  只是不忍拂了它,反正再拖兩日也便是兩日了。

  」有勞冷總管顧心這一切了,這和米糧與絲綢,我先拿回去看看。」晚清道,緩緩走出書房。

  天空明媚,沒有鳳孤的日子,她要活得更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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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3:43:1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金不換?

  書房中,雙兒使著勁跟身旁的紅書眨著眼兒使著眼色。她自己是真的沒辦法了,打小跟著小姐,小姐的倔脾氣她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反正小姐決定的事情,她從來沒有一件事情能夠左右得了,別看小姐平日溫溫文文,似乎什麼也不在乎,什麼也不爭不言的,可是真要爭起來,少有人能爭得過小姐的,正如她,每逢都被小姐三言兩語頂了回去,只剩兩腮鼓脹而無語。

    可是看著小姐這樣沒日沒夜地查閱著資料,都連著兩天了,她這才大病初癒,又懷著胎兒,若是有個閃失如何是好呢!

    紅書知道雙耳的意思,可是,她勸也勸了,二夫人就是不聽啊!只能上前拉住了她:「二夫人,你就歇會兒吧!你懷著孩子,身體又如此虛弱,這樣不眠不休是不行的,您要找什麼,有書僮們為你翻找就成了。」

    晚清對著紅書輕輕一笑,蒼白的臉上卻是輕鬆不下來,她承諾兩天之內找出解決的方法,可是眼前兩天的期限就要到了,只剩下今天晚上了,可是試了多種方法,卻依然不見起效,她如何能夠停下來呢!

    她不能讓鳳舞九天就這樣地減小的。

    「那不然,您喝些兒雞湯補補身子吧!」說著接過雙兒遞來的雞湯,遞給了晚清。

    晚清抬頭,見二人一副擔憂的模樣,不忍拂意,於是放下手中的書卷,接過了雞湯,細細地喝了起來。

    只是查閱書卷的時候不曾神傷,可當停下來,喝著雞湯,想著腹中孩兒的時候,不免想起那人來,心中的痛,又翻滾了起來。

    就在這兒,一個奴才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撲在了晚清的跟前。

    紅書見狀,斥道:「怎地如此冒冒失失!」

    「奴才。。。奴才。。。」那奴才被紅書的威嚴一喝,一時竟然有些無措,看了看晚清,而後喘氣著說不出話來。

    晚晴一看,這人可不就是她派去試藥水的膳房當差的嗎?看他臉露喜色,難道。。。。。。

    掩不住心中一喜,放下了手中的雞湯,緊張地捉住了他的兩肩:「是不是成了?」

    那奴才開心地笑著,用著力氣,點了點頭:「我們把夫人吩咐下來的那十來張奇特的藥方子,全部都一一地試了,哎呀,真的叫一個靈了,當中有一個藥方子,用文火燒出的煙氣去熏那黑稻兒不過三個時辰,那黑稻兒,果然還原了本來的面目!不。。。不,那模樣,可是比原來還要亮上幾分呢!」

    那奴才一口氣說完,卻是興奮地眼睛兒也直髮亮了!

    晚清一聽,鬆了一口氣,只要這米糧能夠救得回,至少,能夠維持著,至於絲綢,她不甚懂得,還需兩加幾日去鑽研一番,不過她想,總是有解決的辦法的。

    「真的變回來了?」紅書一聽,也是吃了一驚,她原本以為,那稻米兒都變色成那模樣了,是決計不可能變得回來的,想不到,二夫人可真有辦法,居然真給她想出辦法來了!

    「是啊,變回來了!」那奴才又重重地重複了一遍,臉上是極盡欣喜。

    紅書一聽,笑開了眼:「我這就是告訴冷總管去,擔保他給開心死了!二夫人,你可真有辦法!」

    「哎,等一下!」晚清一笑,這紅書,可真是一個辣椒急性子,半刻也緩不得。

    「還怎麼?二夫人?」紅書回首道。

    晚清又向那奴才問道:「那麼,可試著有沒有毒性?」雖然她前天有試過了,感覺那米沒有含毒的,不過這米畢竟是百姓日食,這一出去,就是千萬人食的,還是小心為上,於是她又命了人再去以活物實驗。

    「夫人您大可放心,昨日早晨給了雞鴨鵝狗貓馬鼠吃了,直到現在都沒事,而且我們還有三個人親自試了藥,到現在讓大夫看了,都一切正常,沒事兒呢!」那奴才笑著道。

    晚清一聽,舒心了許多,向著心急的紅書點了點頭,看著她開心地向著賬房跑去,她心中終於長舒了口氣。

    總算,老天還是眷顧的,讓她能夠找到這方子來。

    「小姐,這下您總可以安心地把雞湯喝了,早些就寢吧!」雙兒在一旁也是開心得不得了,不過她最關心的還是小姐,沒有什麼,能比小姐更重要的了。

    說著間已經把雞湯又遞給了小姐。

    晚清接過一笑,一飲而盡,她也確實感到倦意來襲,眼皮也開始不聽使喚了,這兩日來,實是耗了她不少心神:「我的好雙兒,我這就去睡,免得你念叨個沒完!」

    可是才啟開步子,心中卻還是存著事情,這兩日來,她藉著忙碌,不敢開口去問,可是,這是心中一個極痛的疙瘩,卻不是不問就可以當成沒有的,於是轉身:「雙兒,下山搜找的人又消息了嗎?」

   雙兒抬頭,眼神中也黯了幾分,聲音帶著微哀:「小姐,下山的人還沒有回來,據說是還沒有找到爺的屍體。」

    說完後,她抬頭望向了晚清,有些擔心她的情緒。

    晚清一臉如常,只是那明眸秀眼卻失了神色,帶著黯無光澤,還有深深的神傷:「找不到屍首。。。找不到屍首也許是最好的消息吧!至少,不能證明他已經死了,也許,還能存有奇跡不是。」

    她自我說著,可是卻也知道,這個猜測,根本是不可能的。落日涯這些年來,也就只有一個慕容黔能夠活下來,那是因為他的運氣還有他不俗的武功。

    可是鳳孤,不但廢了武功,而且還雙腳筋脈盡斷,要逃出生天,又是怎麼可能的事情呢!

    眼瞼,緩緩地低下。

    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待雙兒出去,才睜開了眼睛。

    縱然再累,她卻怎麼也閉不上眼睛,每當眼睛閉起,整個腦海都是他。

    不知何時,她竟是對他的一言一行,一喜一怒記得如此清楚明白,那臉上表情,那抿唇一笑,那鳳眼微色微勾,那深情無限模樣,那憤怒無章的模樣,一個一個不停地在她的面前晃動著。。。。。。

    都說明月最能勾起認得憂傷,果然是真的,看著窗台明月皎潔,她再也找不出那種詩情畫意之感,只有深深的深深的憂傷,濃得如一張網一般,罩得她喘不過氣來。

    翻過內側不再望月,唯有兩行清淚潤濕了被褥。。。。。。

    …………

    清晨的時候,她便醒了,吃過飯,走去的地方,卻還是書房,她必須不停地看書做事,才能略去心頭的痛,不至於一寸寸地腐蝕著她的心。

    行至一半,就見綠琴於前面,她記得,冷森派了她回去探望鳳老太奶的,於是叫住了她:「綠琴。」

    綠琴聽到她的叫喚,回過了頭:「二夫人。」

    「老太奶現在如何?」其實不必問,想當然爾,必是極度傷心的,白髮人送黑髮人,送了兒子接著連唯一的孫子也去了,她如何能夠不痛苦呢?

    只怕此時是傷心欲絕的,老太奶那般疼著鳳孤!

    「老太奶聽到爺的消息,當場倒下,這些日子來纏綿於病床,只怕。。。只怕。。。」綠琴說著,卻怎麼也無法講話說完,可是這樣,已經足夠讓晚清明白了。

    她擰緊了袖內的帕子,心裡,痛得無法克制:「綠琴,勞你為我備下馬車,我要去照顧老太奶。」

    「這。。。」綠琴聽到晚清的話,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

    這時冷森正巧走了出來,聽了他們的話,只道:「二夫人,請您以身體為重,你方懷上胎兒,而且身體尚且虛弱,大夫也說了,你不宜長途勞累,縱然老太奶,也不希望你冒著身子去看她的。」

   「可是。。。」

   「二夫人不必擔心,老太奶是太傷心絕望了,我已經命人傳了飛鴿回去,告知老太奶,您懷了爺的孩子,這樣,給了老太奶一個存活下去的希望,而且也讓人好生伺候著。」該做的他都做了,若然老太奶當真過不了,那也只是年紀的問題了。

    …………

    許是上天也憐憫吧!

    老太奶聽到曾孫子的消息,果然是身體好轉了許多,雖然還是虛弱,可是卻好了很多。

    這也許是晚清唯一感到欣慰的吧!

    坐在庭院中,仔細地查閱計算著賬本,這陣子冷森經常出外各店子裡視察,於是對賬本的事情就落在了她的頭上。

    她卻也樂得如此,而且,她們必須打一場漂亮的仗。

    雖然鳳孤死去,可是眾人對於慕容黔的真面目,倒是看得清楚,居然有多數人不肯另立他為盟主,當然這多數人當中有的是不願苟且,有的是鳳家在從中作了手腳。

    總而言之,目前而看,這盟主之位,就這麼空著了,而慕容黔想再當上盟主,就還需要一番心思。

    可奇怪的是,他居然也不那麼熱衷於盟主之位,反而興起了商道之路。

    經商!

    他上了這路子,可不就是給了她們一個報復的好時機。

    畢竟他初起經商,只要鳳家一番暗中,他也難起。

    不過,不急於一時,冷森如今已經在暗中埋下鳳家的根基,等到慕容黔小有所成的時候,才來拆下架子,那時才更有趣。

    手,輕輕地撫向了腹部,五個月大了,如今已經微微地隆起了,每每感到裡面那生活細微的動盪,她的心,就感到一絲絲的慰感。

    這,是她與鳳孤的血脈。

    突然,黃棋跑了進來,一臉的焦急:「二夫人。」

    「什麼事呢,黃棋,看你急得!」晚清笑道,這些日子以來,由於冷森要負責應付一些對付慕容黔的事,於是黃棋便也協理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剛開始,她們倆的關係,十分地僵硬,因為鳳孤的死,眾人中觸動最大的就是黃棋,誰也知道黃棋一直戀著鳳孤的,所以,鳳孤的死,她便一直無法原諒她。

    其實也沒錯,的確,鳳孤的死,全是因為她的。

    不過經過一番相處,現在也漸漸地融洽了起來。

    「剛剛商城鳳舞絲綢店王老闆帶了個客人過來,說是生意上的事情,要二夫人親自給談談。」黃棋道。

    「看來這位客人不尋常啊!」晚清一笑,感覺有些蹊蹺,因為各店的老闆都是鳳孤當年親自選出來的,都是商界一把手,基本極少勞煩到莊裡來的。看來這位客人不尋常啊!

    「這位客人的確不尋常的!」黃棋肯定地道:「因為他要訂一千匹金線絲繡綢子!」

    「什麼!」晚清一聽手上的筆直直地就點入了桌上。

    的確是要吃驚的,若是尋常的絲綢也就罷了,可是這金線絲繡綢子可是綢中最貴,因為那裡面的暗紋名副其實,全是以金絲繡制的,而且繡工精湛,全是國中有名的繡娘繡織的,一匹就要一千兩銀子的,一般店子買入這綢子,不過是為店面添光,也就買個幾匹,據她記憶,最多的買家,也就買過一百匹,那已經算是極多的了。

    畢竟這種極品,縱然你有資金買入,可是真正能夠穿上的人還是少數的。

    這個人居然一口氣要一千匹,倒是讓她急於想見識見識他究竟是何人!

    於是對著黃棋道:「我們去見識見識這位一語驚人的客人。」

    一身黑色勁裝,一匹長髮隨意披肩,倒是融成了一幕絕佳的黑,只是那修長而挺拔的背影,如此之熟悉,晚清差一點兒就要喚出口了,卻幸好他及時轉過臉來,才止住了她那一聲叫喚。

    可是真的太像了!那身形,就與鳳孤一模一樣,而且站立時那種自負自信不可一世的狂妄樣,也是一模一樣,還有那一身黑!

    只可惜,終究不是。

    這人,也是一名絕佳美男子,與鳳孤一般,同樣有一雙好看的鳳眼,只可惜,卻不是鳳孤。

    「見過二夫人!」那人行禮道。

    身邊的王老闆趕緊介紹道:「二夫人,這是金錦店的老闆金不換!」

    金不換!

    這名字倒是極有趣的,浪子回頭金不換!

    晚清淡淡一笑,輕行了一禮:「見過金老闆。」

    輕抬頭,卻發現那人放肆地目光直直地盯著她一眨不眨,而且那裡面,有著一種不同於陌生人的尋常感情,那樣思念渴望而癡情!

    可是分明只是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又何來的思念渴望與癡情呢?

    而且,那一雙眼神,不知為何,又讓她想起了鳳孤。

    心中暗歎,是否太思念他了,才會將眼前的人總是聯想到了他。

    「金老闆!」見他目光一眨不眨,她身邊的黃棋臉都要變色了,於是晚清輕喚提醒。

    那人如夢初醒,可是臉上居然不見幾分尷尬,彷彿是多麼自然地事情一般:「二夫人太像我一位故人了!一位讓我魂牽夢縈的故人,剛才失禮了!」

    「原來如此。」晚清一笑,沒再置其他的詞:「金老闆請坐!」

    「聽王老闆說金老闆要買一千匹金線絲繡綢子?」不想扯到其他,對於一個陌生人,她不想瞭解太多。而且,他的言行舉止間,似乎總有鳳孤的影子存在著,讓她心中更是無法安然。

    「是的。」他道,目光卻依舊如癡般追隨著晚清的一舉一動,突然,他似才看到什麼一般,終於注意到了她的微微隆起的小腹。

    一驚,臉上是又驚又喜,竟還泛出了淚珠花兒!

    那激動的模樣,怎麼看怎麼不對勁,晚清心中懷疑,若剛剛看到她那樣子尚可解釋為是因為她長得與他從前魂牽夢縈的故人相似,那麼此時看到她微隆的腹卻這般激動又是作何解釋呢?

    若說此人是凳徒浪子決計不像的。

    而且,他給她的那種感覺十分強烈。

    於是她試探地喚了句:「鳳孤!」

    小小地,輕輕地。

    她分明感覺到那人忽然如被電到一般,僵在了那兒,可是過了半晌,他卻沒事般地抬起了頭:「夫人說什麼?」

    「哦,沒什麼,我只是看金老闆看得入神,於是喚喚你罷了!」晚清應道。

    而在一旁的黃棋與紅書聽得清楚,皆是一驚,不過她們二人剛剛也有感這人身形與舉止有些像爺,可是,若真是爺,根本就沒必要隱瞞的啊!

    「哦,抱歉,是不換失禮了!」金不換歉意十足地道,俊秀無鑄的臉龐上儘是喜意:「夫人懷了身孕竟還出來經商,真令不換佩服!只是這樣,身體支撐得住嗎?」

    對於他的問話,晚清覺得他有些唐突了,而且對於一個初次見面的生意人而言,顯得太過於多言了,她不喜歡,於是只淡淡地道:「過獎了,金老闆,對了,關於這次的生意?」

    再一次,將話題轉到了生意上。

    「哦,這次我要這千匹金綢子,是因為要在京城開一家絲綢店,因為目標定得比較大,所以,想由最貴的著手。」金不換道。

    「可是,這金線絲繡綢子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就算是要做大,也不必一次性訂個一千匹啊!」晚清良懇地道。

    「其實我以前沒有經過商,這次也是家父讓我出來磨練,我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置配才是妥當。」金不換道。

    晚清聽了他的話,淡淡一笑,原來是一個未經過商的富有子弟,難怪會有要一千匹金線絲繡綢子。

    於是她道:「若然金老闆信得過我們鳳舞九天,不如你將你的置店方案說與我們聽聽,而後由我們為你置配各種綢布,畢竟,開店子,不是說你名貴人家就是好店,最主要還是必須貨品齊全,各色上乘的布料都要備足,這樣才能供客人挑選的。」晚清細細地道,說完看向了金不換。

    「這個主意不錯,鳳舞九天是商界頂梁,相信為我置辦的貨品也不會是壞的。」金不換道,臉上儘是開心。

    只不過這樣幾句話就托將於她,真不知是該怎麼說這個金不換了,只怕他是從未踏出家門的富家子弟。

    可是不知為何,她怎麼看,都覺得他眉宇間歷經滄桑,不該是那種單純的人。

    真讓人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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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3:43:3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夜風中人

    由於這金不換要將自己的打算店面盤算整理一番,需得一點時間,可是他是商城人士,在戰城中,根本沒有府邸,畢竟看來是一個大客戶,也不能怠慢了,於是晚清便留了他住在鳳舞九天的客房。

  而他倒是也不推卻,直言極好!

  說真的,當晚清開口說出想讓他留下來的時候,雖然他嘴上說著半推卻的話,可是晚清卻不知為何總感覺他的眼眸中總是閃著極想要住下來的意思。

  倒不知是她多想了是否。

  不過那一雙眸,總讓她感覺裡面藏了許多東西,讓人莫名不已,尤其是在看她的時候,總讓她莫名其妙地熟悉,那一種感覺,太過讓人無法忽略了。

  就如同當初鳳孤看她時的模樣一般。

  「二夫人,您在想著什麼呢?」紅書見晚清自剛剛一直一人坐在窗前愁眉神思,似乎正愁著什麼似的。

  「我在想著今日那個金不換。」晚清道。

  「啥!」紅書一聽,一臉不解。

  「紅書,你讓人幫我查查這個金不換的家世,看他是否如他所說的,是富家子弟出身,出身哪家。」晚清道。

  她總感覺,這個金不換,不簡單,不像他表面所表現出來的那般無知而單純。

  「是。」紅書點頭。

  想了想,終覺不放心,於是又道:「還有,讓侍衛暗中注意他在莊中的一舉一動,若有何異常,及時向我匯報!」

  「二夫人,您為何這般緊張這個金不換呢?他只不過是一個初次與咱們做生意的生意人罷了,而且在我看來,他也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縱然是敵人也不必怕了他的!」紅書不解地問,她終不明白二夫人為何這般緊張著這個人。

  「我也不知道,總感覺這人不簡單!」晚清道:「畢竟這次生意也不算小,還是一切小心為上。」

  事關生意,更甚者,她的心中,總存了一個,連自己也覺得不可能的希冀,希望這個人會是重生的鳳孤,雖然不可能,可是終究,一丁點的希望,也讓她無法放得下。

  …………

  夜深處。

  燭火搖曳,她稟退了雙兒與紅書,一人獨自與屋內。

  一切,都是那麼寧靜。

  曾經,她那麼喜愛這樣的寧靜,靜夜沉思,望著月光,總有無限遐思,無限情意。對月撫琴,對月吟詩,是她的最愛。

  可是在此刻,這樣的靜,這樣的夜,卻讓她有種孤寂而神傷之感。

  她,也許久不碰琴了,只因為,觸動琴弦,已經無法再能以心而彈,事情雖然已經過去數月之久,可是她的心,卻始終無法獲得平靜。

  總算,有個腹中胎兒能夠讓她的心中感到一絲絲的希望。

  心下,是慰藉,是感慟。

  至少,孩兒能夠平平安安,一切安康。

  只是鳳孤,卻不能親自看一眼他的孩子。

  望著天空明月,輕輕地俯在桌上,望著。。。望著。。。似乎也能透過月的光澤,看到那一張臉。

  有時候想想,這樣總是愁感的娘親,不知生下的孩子,是否也被染得多愁善感了。。。

  可是,那一份愁與傷,又豈是自己能夠控制得住的。

  淚,於是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滴落在梨花桌上,形成了一點點淚珠兒,竟與那紅燭之淚如此相稱,讓人心酸。。。。。。

  而她如此模樣,卻讓窗外一個人看得更是心疼。

  那人一臉俊秀無雙,鳳眼微勾,似能蠱惑人一般,一頭黑亮的長髮披肩,一身黑衣長袍,修身而立,如融於夜色中一般。

  他的眼睛,就那麼直直地盯著窗內伏在桌上的女子,一眨不眨地,帶著一種常人看了也要動容的深情。

  他就那麼隱身於一棵松樹下,一動不動,如定了一般,尤其那一雙眼睛,彷彿全世界只剩下了那名女子可望一般,完全不再注意著其他的地方。

  那女子雪白而晶瑩的面容,於白天看來,有些太過於蒼白,可是此時,映著桌台上的紅燭,倒還顯得粉紅嬌艷,明玉眸中,帶著情愁,閃著動人的淚花兒,小巧的鼻子因為哭泣,而輕輕地抖動著,朱唇緊緊地抿著,帶給人一種心酸的苦。

  良久後,樹下那人薄唇微微勾起了笑,是滿足時心酸是心疼,莫名百味,卻是連自己也無法理得清楚。

  突然,伏於桌台上的晚清感覺似乎有道目光一直注視著她,那樣地緊,讓她怎麼也無法忽略去。

  心下有些懷疑,這園中,雖然明著沒有過多的侍衛守護著,可是暗裡,卻是潛伏了許多的暗衛的,而且在園中,鳳孤當初也布下了奇門遁甲之術,根本就無人能夠做到靠近而不引起半分聲響的。

  可是,這目光,卻如此灼灼,讓人不容忽視。

  晚清雖然持續著這個伏在桌上的動作,可是警惕性卻全部起來了,全身的神經,在一時間全繃了起來,袖下的手,微微地擰住了。

  對方究竟是何人,是何目的呢?

  既然對方能夠如此無聲無息地躲在暗處,那麼看來就不是簡單的人,那麼她想要擒住敵人,必須要先發制人,而且時間上一定要拿捏得十分精準,至少,不能捉住,也要看清楚對方的面容的。

  只見燭光一搖而晃,女子身形狡如兔般,猛於桌上抬起了頭,整個人欺向了窗外樹下而去,身形如燕,卻又敏捷如豹。

  她快,卻有人更快。

  只見樹下一抹黑影飛身想著外面一逃而去,身形也是如影一般,飛速而去,黑髮甩過,讓晚清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只是那身形,那一身長髮及那一身黑色勁裝長袍,卻如此地神似,就如同是同一個人一般。

  晚清飛身而去,卻還是遲了一步,心中執念不願放開他,於是飛身追了去,只可惜腹懷胎兒,行動上也多有顧慮,反而是落後了許多。

  不過這時潛藏於暗處的侍衛們也聽到了聲響,於是都向著聲響處追來,向著黑衣男子追了去。

  晚清見侍衛們追上,於是停了下來,雖然心中也急,可是畢竟懷了孩子,萬事,卻還是要以孩子為重,不能太過動氣的。

  於是只站在園中等著侍衛回復。

  不久後,就見追去的暗衛重返,可是手中,並無捉到任何人。

  晚清一驚,畢竟那男子輕功看起來並不十分厲害,而且這莊中多處設有奇門之術,尤其是以她的南鳳園這一段,豈會讓他給逃脫了去。

  「怎麼回事?」她輕輕地問道,卻有著一種不容推卻的威嚴。

  「回夫人,是小人失職了。」暗衛自愧地道,心中卻也是百思不得解的。

  「那人看來輕功並不十分高強,而且這園中出去這段路當初是鳳爺親自設下的奇門之術,怎還會讓他給逃脫了?」晚清問道。

  「小的也不知道,那人似乎對這兒十分熟悉,簡直比我們還要熟悉,根本不受這奇門之術所困,只不過七躥八躥,就無影無蹤了。」那暗衛道。

  「那人當真是對地形十分熟悉的模樣?」晚清問道。

  眾暗衛紛紛點頭。

  晚清一聽,心中卻是惑感更重。

  難道,那人,他真的是鳳孤?

  若不是他,外人,又有誰能夠這般來去自如呢?

  可若是他,又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呢?

  他,究竟是否是他呢?

  這時紅書也已經趕來,晚清於是道:「帶我去金不換的廂房。」

  「夫人懷疑是他?」由於今天晚清的吩咐,紅書以為晚清必是懷疑是他的。

  「還不確定,不過,確有必要去一趟的。」晚清道。

  於是一行人於深夜間來到了西鳳園的西廂房中。

  只是金不換所住的西廂房中,此時一片黑暗,顯然已經是熄燈而眠了。

  晚清輕輕地敲開了他的門,只見金不換一臉睡眼惺忪的模樣,身上也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褒衣,衣冠不整的模樣,看起來似乎倦意十足,剛被人吵醒一般。

  打開門,一見是晚清,吃了一驚,而後問道:「怎麼是二夫人?這麼晚了找金某可是有事?」

  晚清眸中仔細地打量著他的行為舉止,可是卻找不出半點可疑之處,於是淡淡一笑,也不作態:「沒什麼,只是莊內今晚剛剛鬧賊,擔心金老闆的安危,於是特意過來看看,看來倒是打擾了金老闆的好夢了!」

  「那倒不會,金某還要多謝二夫人這般關心呢!那麼賊人捉到了沒有?」金不換問道。

  晚清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捉到,不過已經加派了人手,相信必會捉到的。」

  「那就好。」金不換道,而後手一伸,又掩著嘴角打了一個呵欠。

  晚清於是道:「就不打擾金老闆的休息了,金老闆安心睡吧,我會加派人手保護好西院的。」

  「那就多謝二夫人了!」

  「這是應當的。」

  …………

  「守西院的暗衛怎麼說?」回房的路上,晚清問道。

  「暗衛說那金不換自晚飯後一直在房中,在我們去前的一個時辰才熄了燈,之後就沒再出來過,也沒有出現任何的異常。」紅書應道。

  沒有任何的異常?

  這怎麼可能呢?

  心中十分奇怪,卻怎麼也想不透,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分明,她的心中感覺到那人就是金不換,可是一個人進進出出,又怎麼可能不露出半點蛛絲馬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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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3:43:5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真假難辨

  鳳舞九天的辦事能力向來是不容置疑的,尤其各地的情報機構,這兩年也日漸成熟中,如今許多資料已經不需要一一去核查了,各地都有齊備的資料。

  不過第三日,就飛鴿傳來了關於金不換的所有資料。

  他說他是風國中人,可是風國內密探查遍所有風國中的富家子弟的資料,卻偏偏沒有一個叫做金不換的。

  這個人,就如同憑空而出一般,根本就找不到他的背景。

  看著手上的資料,晚清心中的疑慮更大了,如一個漣漪,越蕩越開越蕩越開。她不喜歡這種不明不白的滋味。

  縱然不是因為他有可能是鳳孤這個原因,可是與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卻決不是一件好事,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而他對於她們而言,卻是一個謎。儘管他確實在京城中買下了一間極大間的店面,儘管他答應了他們初次訂貨先付三成的訂金,貨到即時付款,可是,仍然有極大的疑慮。

  抬頭問向紅書:「冷總管什麼時候會回來?」

  「最快也要五天後的,他這一番布籌,必須十分縝密,所以也需不少的時間。」紅書應道。

  晚清點了點頭,沒再多說。若然冷森在就好了,他為人冷靜,而且對於一些計謀也頗有手段。而且他跟在鳳孤的身邊時日最長,是最瞭解鳳孤的,這個金不換到底是不是鳳孤,他也許也能看出一二來。

  這時,她腦海一轉,想到了一個人。

  黃棋!

  是的,她怎麼將黃棋給忘記了,黃旗一直是鳳孤身邊最貼身的女婢,服侍他的一應起居,而且黃棋對於鳳孤還有著一種別樣的情感,想必對於鳳孤的一些細節更是瞭解的。

  眉間帶笑:「紅書,你幫我叫黃棋過來一下。」

  「是。」紅書應道,而後轉身而去。

  不一多會,就領了黃棋一同進來。

  「黃棋見過二夫人!」

  「不必拘禮。」晚清道,而後虛扶起了她。

  「二夫人叫奴婢來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黃棋問道。

  晚清緩緩地站了起來,身懷六甲,身體一日一日笨重,坐得久了,也覺得腰間酸楚,行至亭邊,摘了一朵梅花,置於鼻間,輕嗅了一番,這才輕輕地道:「黃棋,四大婢女當中,你應當是最瞭解鳳孤的行為習慣的人的。」

  不明白二夫人為何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黃棋有些納悶,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於是只點頭:「奴婢服侍於爺的跟前,自是瞭解得比別人多。」

  「那麼,假如,我是說假如,有一個人,他極像鳳爺,可是外貌上卻一點也不像,可是舉止又頗為相似,你能否辨認出他是否真正的鳳爺呢?」晚清道出心中的想法,眼睛直視著黃棋。

  卻見她清冷的眸中卻是堅定:「只要能夠相處幾日,奴婢自是有能耐能夠分得出他究竟是不是鳳爺,只不過若真是鳳爺,又怎麼可能不認咱們呢!二夫人懷疑那金不換是爺?」

  晚清點了點頭,看得出來,不只她一人懷疑,黃棋,心中也不是沒有懷疑的。

  黃棋見她點頭,反而卻搖了搖頭:「不可能的,若是爺,他怎麼可能會不認得我們呢?怎麼可能對我們隱藏身份呢?這是沒有道理的,他能活下來,這一刻,肯定比誰都想回到鳳舞九天,重振他當年的威風的,何至於還要改名換姓隱藏身份,再說了,爺當時不但傷成那樣,還落入落日涯中,又怎麼可能。。。。。。」

  言至此,黃棋似乎勾起當時的情景,聲音也不覺間沉重了幾分,於是只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雖然我們都覺得這不可能,但是凡事都是讓人無法猜測的,而且鳳孤為人做事向來不是常人所能夠理解得了的。至於絕境逢生,這也並非不可能的事情,畢竟我們找了那麼久,卻沒有找到他的屍體。見到他的那一刻,不只你,我們在場的幾人都感到了鳳孤的身影,這是無法否認的,其實雖然你一直說不可能不可能,可是我聽得出,你心中的不確定,因為那人太像了!」晚清肯定地道,眼睛,直直地望入了黃棋的眼中,她從她的眼中,看到那深深的不確定。

  因為這裡的每個人,都希望這個可能能夠成真。

  黃棋不敢直視晚清的目光,緩緩地低下了頭:「也許吧!」

  「不管是與不是,我們都需要解開謎團的。」晚清堅定地道。

  「既然二夫人也如此說了,我便這幾日去查他一番。」黃棋道。

  「不。」晚清搖頭,否決了她的做法。

  「不?夫人的意思不就是要我去查探一番嗎?」黃棋有些不明白。

  「是要查,可是我要你貼身地查,而且要光明正大地查。」晚清道,胸中已經有了計策,於是道:「你們跟我來。」

  一行人向著西廂院而去。

  此時正逢金不換正要出門,一看到她們的到來,臉上掛上了燦爛的笑容:「金某正要去找夫人呢!想不到夫人竟然就來了,還真是湊巧得緊呢!」

  「哦,金老闆要找我,那還真真是湊巧,不知金老闆有何事呢?」晚清問道。

  「是這樣的,我將店中經營的方略大致地做了一番詳解,正要把資料拿給夫人,好讓夫人安排布料的置辦。」金不換笑著道。

  晚清接過他的卷子,只略略看了一眼,那些字,不是鳳孤的字跡,只不過這字跡從來可以故意掩飾,鳳孤為人聰明,而且書法也了得,若真是他,又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她將卷子交給了一邊的紅書,而後淺笑地道:「承蒙金老闆能夠如此信任我們鳳舞九天,我們一定會按照你的要求,置辦好一切你店裡的布料,做到貨物齊全,而且檔次高貴,商城中無人能比的。」

  「若真如此,真是要好好地謝謝夫人了,金某即是挑了鳳舞九天合作,就是看中鳳舞九天經營的門道極好的。」金不換道:「相信夫人一定會讓金某十分滿意的。」

  「這是當然。」晚清淺笑著道。

  清秀如荷的臉容上一抹帶著聰穎卻半分不露鋒芒的溫玉笑顏,淡淡地,輕輕地,不讓人覺得凌厲,卻又讓人能夠輕易信服。

  「對了,夫人此行前來找金某,想必是有什麼事情吧?」金不換問道,薄唇微勾,眼睛詢問地望向了晚清。

  那俊秀的面孔,固然一點兒也與鳳孤扯不上邊,可是獨獨那一雙鳳眼,微微勾起,帶著一種極致的蠱惑人,望向別人的時候,總讓人不覺間有種被牽引的感覺。

  而那與人交談時微微翹起的薄唇,帶著一種極其自信的魅力,更是少有人能夠擁有的,因為這必須是那種極成功極有自信自負不可一世的人才能夠擁有這樣的笑容的。

  偏偏這個金不換的嘴角卻總帶著這種不可一世的自負笑容,而他的為人,卻偏偏又給人一種閱世不深,富家子弟之感,這種人,又何來這種笑容呢?這豈非是極矛盾的?

  「是這樣的,前兩天莊中鬧刺客,卻到如今還沒有捉到人,而且那日追蹤的侍衛也言道,那刺客極有可能是莊內的人,可惜一時還無頭緒,金老闆畢竟是貴客,不能有個閃失,我想了想,於是讓我們莊中四大婢女的黃棋姑娘隨於金老闆左右,以確保金老闆的安全!」晚清道,一番話,說來合情合理。

  金不換一聽,卻是大大地搖了搖手:「這如何是好啊!誰也知道,這黃棋姑娘雖身為婢女,卻相當於鳳舞九天中的把手人物,怎可屈就於來保護我呢!金某是如何也受不起的!」

  「金老闆即是我鳳舞九天的客人,我們自有義務必須保證你在莊內的安全,若然你在莊內有個閃失,我們又怎好說得過去呢!」晚清看著他一副堅持不肯收的樣子,卻是同樣地不讓半分步。

  「這也不可以讓黃棋姑娘來保護我啊,金某可承受不起啊!若然夫人有心,就加派了侍衛人手護我成了!」金不換卻是一臉受之不起的模樣,手搖個不停,一副如何也不能受的模樣。

  「其他侍衛我還是不放心,唯有四婢是我放心的人,金老闆就不必推卻了,這樣的安排,不只是為了金老闆有安危,對於鳳舞九天也是同樣重要的,莫不能讓人說這客人到了莊內還發生個什麼事情,就這樣吧,我也能夠安心得多。」晚清細細地道,卻是不容他再推櫃。

  其實金不換越是拒絕,她越是覺得不對勁,而且剛剛她提出讓黃棋來保護他的那一剎那,她刻意去注意了他的反應,雖然他掩飾得極好,但是那一瞬間的變化她卻看在眼中的。

  若是一般的生意人,她這樣的安排,人家或許會推卻,但都是做做表面功夫,可是這個金不換,卻是看來極不願讓留下來的。

  「可是,這男女有別,讓黃姑娘跟在金某身邊,總是欠妥當的。」他還想說著什麼,晚清卻直接地道:「這沒什麼,黃棋江湖兒女,不會計較這些的,金老闆只管將她當成一個保鏢,不必在意性別的。」

  見晚清如此執意,於是他也沒再說什麼,只謝道:「那就多謝二夫人美意了。」

  「嗯。」晚清一笑,而後道:「那我也不多留了,我先回去看看金老闆的資料,好盡早為金老闆安排好貨品。」

  「有勞二夫人。」金不換道。

  晚清點頭言謝,一轉身間,眼睛示意黃棋,黃棋微微一伏禮,卻是暗自心痛。

  忽然,行至院門,晚清只覺一陣頭昏襲向了她,只覺瞬間滿天金星,整個人有點站不住腳一般。

  「小姐,你沒事吧!」一旁扶著她的雙兒突感晚清不穩的身子,驚呼道。

  這時,金不換比誰都快地衝到了晚清的身邊,緊張地看著她:「你怎麼了?!」

  秀麗的臉龐抬了起來,依然美好,卻蒼白如一張白紙,映著日光,更顯得驚人的白,就像要透明過去了一般,觸目驚心!

  晚清搖了搖頭:「我沒事,就是忽然間有些犯昏。」

  「還不快扶夫人到屋內坐坐!」金不換喝道,那焦急的聲音中,不覺洩出渾然天成的霸氣來,讓人不容置疑。

  雙兒趕緊將晚清扶著進了屋內。

  金不換趕緊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趕緊喝口水吧!」

  晚清接過喝下,這時已經好了許多,於是抬頭點謝。

  「夫人這樣子定是懷了孩子沒有注意飲食休息所致的身體虛弱貧血,所以才會這般容易犯昏!」金不換見她臉色漸漸地好轉過來,於是道。

  「小姐總是吃不下飯,而且每天又操勞莊中的大小事,本就虛弱還懷了孩子的身體哪裡頂得了呢!」雙兒在一旁也跟著埋怨道。

  「我沒事的,大夫也說了,最近看起來已經好了許多,就你瞎操心!」晚清道,其實她的身體她心中有數,所以,大夫所開的安胎藥她一碗不敢落下,所有的補品參湯她一碗不敢落下,所有的補品參湯雖然噁心吃不下卻還照樣嚥下。

  「人家還不是擔憂著你!」雙兒小聲地嘀咕著。

          而一旁的紅書與黃棋,卻都帶著微微震驚的眼,小心地觀察著眼前的金不換,只因為他剛剛焦急中所吐出那句命令的話。

  「夫人即是懷有胎兒的人,就應當好生保養好身子的,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太費神了,孕婦要注意的,就是多加休息與補身子。若不然,將來生育了還得落下病根子的。」金不換道,倒是一臉嚴謹的模樣。

  晚清抬起頭,剛剛犯昏沒有多想,此時才發現,他剛剛的舉動十分緊張,比在場的任何人都緊張。

  心中猜疑更深,同時也看到了黃棋與紅書兩人同等猜疑的目光,卻掩而不提,只是不經意般地道:「聽金老闆一番話,倒是對於這些醫理頗為熟悉?」

  金不換一愣,而後是搖了搖頭:「那倒不是,只是自我懂事,先母一直身體欠佳,曾提問過,先母曾說,女子最重要的是生育前後這段時間,身體一定要調養得當,若不然,容易落下病根子。」

  「原來如此,倒是我不好,勾起了金老闆的傷心事。」晚清見他言而神情帶著沮喪,未料到這問題倒是問得讓人勾起先人,於是道。

  「逝者已逝,倒也不足以提起。」金不換道:「倒是夫人真的要好好地保重身子。」

  「多謝金老闆,我會保重好身子的,縱然不為我自己,也要為附中的孩兒。」晚清輕輕地道,語中微有歎息,不覺間,她竟有種不由自主般地,向他承諾道,不,應該說,是向鳳孤保證著。

  一定會,讓孩子平平安安地成長的。

  …………

  對於金不換的懷疑,由這一次她忽然地犯昏,更是讓她懷疑了起來。不過黃棋如今跟在他的身邊,相信,不管他是不是鳳孤,都很快能有答案的。

  原本心已經死了,可是此時,這個相似的人,似乎帶給了她濃濃的希望。

  於是心裡,變得忐忑不安了起來,如同患得患失一般,既希望著他就是鳳孤,又擔心著希望落空時心中那更大的空洞要如何補起。

  腹中孩子已經時不時會握起拳頭兒伸腰了,是欣喜,也是難過,若然鳳孤在,一定是極高興的。

  「夫人,有人送來拜帖。」一名奴婢進來道。

  「拿來我看看。」晚清道,並不在意,只以為是一般的商人或是一些江湖門生之類的,自從當上一家之主之後,這類的帖子就總是不曾斷過。

  只是接過那帖子後,晚清一陣驚訝。

  這不是一般的帖子,沒有紅底印金子的俗氣,粉黃色的請帖上只畫一朵夜來香,卻顯得雅致而美麗,觸手而過,便有著幽幽的夜來香氣撲鼻而至,那樣地熟悉,那樣地親切。

  是他來了!

  想不到這麼快,前些日子才由探子那兒得知宮中朝中的情況,皇后的勢力已經全部瓦解,皇后因為不堪外戚所累,三尺白綾去了性命,當然,這當中是否真是如此,就不得而知,晚清也不想知道許多。

  她只是想知道,銀面能夠平安,能夠一得所願,這就足了。

  打開拜帖,短短數字,帶著他慣有的灑脫:得償所願,今來報喜,夜間時分,登門相遇。

  心下歡喜,總算,長久間,也有一件事情,能讓她稍微開懷,於是吩咐了廚房備下了酒宴,準備接待銀面。

  忽然,心中頓起了念頭,於是換了紅書,將情況與她說了,而後又道:「紅書,你去請了金不換,讓他今晚也一同赴宴。」

  「二夫人,你為何還要讓他也一同來,若他當真是爺的話,豈非氣死了!」紅書對於銀面,實在難生好感,畢竟,他可曾是爺的情敵呢!

  「就是要試一試啊!不然,又怎知是否為真金呢?」晚清俏眉輕笑,忽覺得這個主意當真不錯,若他當真是鳳孤,以他當初地那股子醋勁,想必,要忍著,極難的。

  若不是,也好盡早斷了這是非念頭。

  「是哦!還是夫人你聰明,紅書這就去請了他!」紅書一聽也覺有理,這幾日也為了這真假問題煩得要死,黃棋那邊卻還是看不出個端倪來,因為那個金不換整日捧著商書看,也不怎麼做別的事,實在讓人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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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激出真假

  夜初臨。

  沉寂的南鳳圓,今晚亮起了光彩的燈火。

   看起來,倒是添了些許慼然喜色。

   月初懸上,銀面已經來了。

   數月不見,依舊那一身雪白長袍不改分毫,銀色面具始終不離面容,只是那一雙杏眸,那一身天生自帶的瀟然之氣,帶著清冷與孤傲,卻足以賽過任何人。

   不論何時,這樣的不染塵埃,總讓人感覺到一身謫仙之氣。

   身上,無論何時,總帶有他那獨特的夜來香氣。

   淺眸帶笑地望向了他。

    銀面也望向了晚清,平靜的眸中,掩去了他心中的誅多苦澀。看著眼前女子雪白玉脂,清眸含波水盈於面,嘴角那一抹淡淡的笑,永遠讓人感到一種身心的舒服,  只見他-身清綠嫩裝,嫻靜而立,卻自能吸引去他所有的目光。

  可惜,這樣的女子,終不再屬於他。

    可是看著她手輕撫著微隆的腹部,全身自帶一種幸福的笑容,他也就放心了,她,總算過得安適。

    「一切都己徑完成了?」她問。輕輕的一句話,簡簡單單,他卻明白,這已徑是最真摯的貼心問話了。

  不屬於過於華麗的詞燥,於他們之間。

  「是的。」他應道。

  兩人與桌前坐了下來。

  沒有華麗威宴,平實的幾樣家中小菜,卻更能讓人動心。

    「這段時間,一切可還好?」銀面問道,雖然從夏青的口中,已經對她最近的事情瞭解了,可是,他卻還是希望親口問問她,這樣,似乎才能更放心。

  「還好吧,一切都很平靜,懷了孩子,一切都安安靜靜地過著。」晚清道,溫軟一笑,卻是心底一抹酸痛,一切都好,只除了那人的一切。

    看著她眸底劃過一抹傷感,他的心中微微心疼,她總是如此,再多的苦,也總是掩於心間,不讓人知。可是她如何知道,她越是如此,越讓人心疼。

  看得出來,她對鳳孤,是真的下了重感情了。

    也是,連他也沒有想到,鳳孤竟然會為了她,而做到那等地步,那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到的,縱然有著深情的人也未必亂能那般果決的。

  記得他當時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都有種置身雲霧中一般,無法置信。

  那個暴戾的傢伙,竟會如此為了晚清。

    「即知自己是懷了孩子的人,就要多多地照顧好身子,不為自己,也要多為孩子著想的。」看著她那蒼白中透著神傷的臉龐,他道。

    「我有的。」晚清道:  「可能是身子比軟虛,看起來瘦弱了些,不過也已經每日都在進著補呢,只盼生個胖娃娃。」

    「身子,不是靠一些藥理或是食膳就能夠補得起來的,更重要的是,保持著良好的心情,一要學會放下包袱,這樣,才是真正對孩子好,對你自己好!」銀面盯著她道。

    「我會的。」晚清,微微地低下了頭,沒有說什麼,她何嘗不想解脫了自己,可是,有些人有些事情,要忘記,又豈是易事呢?

    不想再延續著這個話題,晚清於是道:  「我今晚,還請了另外一個人。

    銀面看著她,沒有問為什麼,只以眼神示意她說下去,他知道,若無緣故,她不會在請他的同時還宴請另外一個人,想必這個人,十分重要,或者說,與這個人當中,有什麼事情需要他在場。

    「這個人,雖然長得與鳳孤完全不似,可是,他的身形,還有言行舉止間,卻與鳳孤十分相似,我想,查出他是否是鳳孤。」晚清接著道,帶著幾分難言之恥,讓銀面做這樣的事情,她只是覺得自己十分自私。

  可是,她卻一時當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

    看得出她帶著為難出口,銀面卻是薄唇難得揚起薄笑:「只要是你的事情,我都會盡力幫你的,而且這也只是小事一樁,我定然會幫忙的。」

  其實,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的心中,何嘗不苦澀呢?

  可是,為了晚清,他怎樣都覺得願意。

    人,不一定要收穫才能獲得快樂,付出,有時候,比接受,更讓人覺得快樂。

  「謝謝你。」晚清輕輕地道。

  銀面卻是笑容一抿,帶著微微不歡:「你知道我從來不是為了這兩個字的!」

  「知道了,我以後不對你說謝謝這兩個字了!」溫柔一笑,卻是感動的。

  說時到,這就到。

    這時候,金不換正巧來了,一身黑衣勁裝,長髮倒是稍微整理了一下,看起來不似平時隨意,一身修長,於黑暗中緩緩步出。

    銀面望了過去,也是一驚,因為,那行走間的風行,的確與鳳孤極為相似,帶有一種天生凜然的氣勢。

    而他更是敏感地注意到了,眼前這名男子,早踏進來看到他的第一眼,有一瞬間地驚詫,而後雖然轉為平靜,卻還是掩飾不去。

   晚清站了起來,笑臉相迎:「金老闆來了,快請坐,今晚來了一位熟友,於是備下了一世家常小菜,特意請了金老闆一同前來品嚐。」

    「夫人太客氣了!」金不換福禮道,滿臉的笑意盈盈,看起來,倒是十分歡喜的模樣。說著間已經在桌前坐了下來。

    他鳳眸轉向了銀面,而後以向晚清詢問道:「敢問夫人這位好友貴姓?如何稱呼呢?」

    「他是當朝大將軍銀面。」晚清介招道,而後朱唇淺笑,注意著金不換的神情,卻發現他只在初見到銀面第一眼有所反應之後,就再無任何不對勁的舉止,看起來,倒是十分正常的模樣。

    「原來是銀面大將軍,真是久仰久仰啊!」金不換一聽,臉上煞時露出一副十分敬仰的表情,對著銀面敬著禮。那摸祥,倒是與一般商人無二樣。

    有點兒俗氣得緊。

    銀面卻是一雙杏眸冷如霜,緊緊地盯著他良久,才道:「久仰二字銀面可不敢當!」說罷再不多說什麼。

  金不換有些訕訕一笑,倒是好脾氣地沒有發作的跡象。

    晚清盯了良久,實在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心中難免存了些氣餒,難道,這個金不換,當真不是鳳孤?

    以鳳孤的為人那般高散傲的人,可是怎麼也不可能有剛剛的舉動的,若真有了,也必是掩飾行為,但凡做戲的人,都不可能做得滴水不露,至少,眉眼間流露出來的,也無法完全掩去的。

    見氣氛一時有些僵硬,晚清站了起來,拿起酒杯:「金日大家有緣聚在一處,就是緣分,我敬兩位一杯。」

    卻見金不換道:「夫人的心意金某領下了,可是有了身孕的人,切忌不能喝酒的!」

  銀面看了金不換一眼,帶著意味深長,而後也道:「的確是如此的,加之你身體不好,更不能喝了,就以清水代之吧!」

    「那、、、好吧!」見他們堅持,晚清也沒多說什麼,畢竟是為了孩子,怎樣都是可以的。不過這金不換,倒是極為注意著她的。說著間讓雙兒換了一杯清水過來。

  「那我就僅以清水一杯代之為敬兩位!」晚清道,而後撫袖輕輕飲下。

     繡著水蘭花的水袖微長,微微散開,擋住嘴角,卻露出了一雙清眸,她緊緊地盯向金不換飲酒的模樣。

     只見他修長的食指與拇指微微地拿起雪白杯杯,姿勢十分優雅,輕輕置於鼻間,細細地聞了一會,這才心滿意足地飲了下去。

  今晚的酒,是她特意挑選的,是上好的竹葉青,而這釀製的竹葉,還是來自沾了晨露的高山上的竹葉芯所釀製而成的,帶著一股透著清幽之氣的香濃,是當初風孤最愛的竹葉青酒。

  而可能他自己從未注意過。

    人,總是有一些細微動作,連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

    而鳳孤,在飲美酒的時候,恰巧就有這麼一個習慣,就是每每品酒,都要先置於鼻間細細嗅聞,而後才會心滿意足地飲入。

    雖說這也許大多數人都會做,可是沒有人,能做得與鳳孤這般地優雅,是的,那修長兩指捻過酒杯,輕輕飲入口中的過程,她看過多次,卻始終覺得優雅得讓人忽略了其他,只記得這個動作。

  而鳳孤,大概也不知道,僅僅這一個動作,會洩露出秘密來吧?

    杯子置下,雲袖撤開,晚清的臉上,瞬間,轉而化開極為歡喜的笑意,帶著暢意,連眸間,也不覺沾了樂意,而微微地揚起。

    那是一種掩不住的喜悅,只因為,她心中,已經肯定了金不換的身份,只是現下不知他為何不肯相認。不過不管如何,她都要讓他自己承認出來的。

  「夫人今晚看起來似乎心情極好?」金不換抬頭問道,唇角笑意如初。

  晚清點了點頭:「今晚與故人相遇,自是心情好。」

  聽罷,金不換臉上笑容不變,只是問道:「看來夫人與銀面將軍似乎關係十分熟稔?」

    「嗯,銀面,可算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是多次的救命恩人,更是我的知己,我的親人一般。」晚清直言不諱地道,本來這種話,在別人面前,她是決計不會說的,倒不是怕別人知道她與銀面之間,而是她並非那種煽情的人,在她看來,真正的真情,不需要用言語來說明的。

  但是此時,卻必須這麼做,這麼說,她只想看看鳳孤能夠忍得多少。

  「想不到夫人與銀面將軍竟還有此段淵源呢!」金不換道,卻依舊是笑意盈盈。

    「是啊!」晚清感歎了句,雖說是故意說出,可說出的話,卻也無半句是假的啊!銀面於她,確實是恩人、知己、親人啊!

  只可惜她雖知他的情意,卻根本不敢去觸碰半分,只怕傷了人,更傷己心。

    不敢再細想,只是收拾起了一些沉重的心情,畢竟今晚,她不只要宴請銀面,更是希望逼出鳳孤來。

    「金老闆可懂音韻樂器?」晚清含笑地問道。

    「金某不才,平日裡倒是時有聽著,可是卻不甚深諳,只懂個一二,至於樂器,那就更加不成了!碰也沒碰過!」金不換搖手搖頭地道,是一臉苦笑。

    晚清素手拂過髮鬢:「今晚良辰美景,更是舊人相遇,若無樂聲相伴,實在是顯得乏味。自從再次回到鳳家,我了好久沒有碰到過古琴了,趕著這樣的時機,銀面,不如我們合奏一曲如何?」

  說著揚眉對銀面問道。

    銀面看著她的眸思,略一深思,而後點頭,他看得出來,這個時候,晚清提議合奏,決不是如她口中所說的興致起,只怕還是為了眼前這個黑衣男子的真實身份。

  晚清一笑,對著雙兒道:「雙兒,去將我的琴拿來!」

    雙兒卻不明許多,只聽得晚清的話,以為真是銀面來了歡喜,也隨著高興,於是蹦蹦著就跑去拿琴。

  不一會兒,琴便來了。

    坐在琴前,莫名才有些感慨,手,輕輕地置於琴弦上,那股熟悉而親切的感覺隨之而至,她都有半年沒有彈琴了,先前是沒時間,後來是怕,怕觸景傷情,於是沒再碰它。

    修長如玉脂般的中指輕輕一揮,樂聲緩緩揚起,如冬夜間一汪清泉淙淙而過,是一曲冬夜長思,清瑩柔亮的琴聲中,帶著絲絲的溫溫軟軟,帶著一種冷冬中綿綿的情思,透於琴弦中。

    銀面望了她一眼,而後腰間玉蕭抽出,置於嘴角,於是,幽幽揚揚的蕭聲隨之合上。

    他們的琴蕭合鳴,從來是最讓人動容的,因為那已經不僅僅是樂器上的聲音了,更有一種心靈的交匯,他們的琴韻,能將每一首樂曲的真諦都完完全全地詮釋出來,更加上了他們那一種獨有的默契。

  讓人能夠完完全全地置身於其中。

  而就在這時,一個大剎風景的聲音『砰』地一聲響了起來,打破了兩人間的默契琴聲。

  望去。

    只見金不換腳下處濕了大片,而地上,那個製造聲音的始作俑者的酒壺正躺在地上,竹葉青的香氣飄揚開來。

    金不換站了起來,臉色有些不好:「對不起了夫人,你這琴聲實在是太好聽了,我一時入神,倒酒也不注意,竟是倒是一身,還擾了你們的雅興,真對不起!」

  晚清站了起來,臉上,不見半分不悅,只道:「沒事。」

    而金不換用手扯了扯衣袍:「看,這衣服金晚也算是得了幸,能嘗得這好酒,可憐金某倒是得回去換衣服了!」

    「那金老扳去過衣服再來,反正也正在興頭上,這琴聲,可是等著你的。」晚清溫柔地道,倒是待客熱情。

    可是金不換一聽卻是猛搖頭:「看今晚鬧得,我看我就算了,夫人與舊識相聚,我能得夫人看得起喝上兩杯就是了,等會就不來了!」

    「金老扳這話可不就是見外了!換了衣服再來吧!」晚清卻執意道,她看得出來,鳳孤的介意,他越是不想來,越是證明心中有鬼。

  「不了不了!」金不換搖頭道,而後一扯衣服:「這一身濕粘粘怪不舒服,我先走了!」

  說著間施施然而去,換來晚清一臉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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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最後一次

  金不換走後,晚清與銀面互望了一眼,卻都是心中有數。

  「看來你的猜測並非無道理。」銀面道。

  「你也覺得極像?」晚清輕問道。

    「嗯。可以肯定。」銀面笑道。其實剛剛在合奏的時候榷槌榱榑,暨暢暡朄他一直暗中注意著那個金不換,他的眼神銋銫銑鋮,蜛製褔裻在無人望去的時候,閃出一絲憤氣綺緊綧綹,滬滎潀漅雖然只是一閃如流星,可是他卻看得清楚摟摓撂摝,摘摳摺摵因為這種眼神他以前在鳳孤眼中就看到過不少,所以,十分熟悉。

  這個人,若不是鳳孤,就是對晚清有著非份之想的人來著。

    「不過自剛剛這一場宴會,我也已經有九成肯定了。」晚清笑著道。她唯一不能明白的是,鳳孤,為何不肯以真面目相認,為何要如此隱瞞呢?

  他,究竟是懷了怎樣的心思呢?

    「即是這樣,看來我這一次沒有白來,也好,若他真的是鳳孤,我去京城也就能夠放心了。「銀面道,眼眸望向晚清,深深一眼,而後道。

  「你已經決定了?」晚清問道。心中才有些感概,她知道,銀面的意思。

  此去京城,他就真正要脫離他以前的生活了,成為雲國的皇子了。可是她卻明白,銀面,開不是喜歡這樣的稱號,他無所不能,性喜靜安,又那裡會喜歡那樣爾虞我詐的生活呢?

  可是人生總是如此,有許多事情,不是自己能夠做主的。

    「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他,就要做到,也許,那才是我真正的生活吧!」銀面道,清冷的聲音於夜色中,憑添幾分惆悵。

    「你也可以不必做到的,你若不想,誰也拿你沒辦法。那裡的生活,根本就不適合你。」晚清道,她不想看著銀面,去過那種一點兒也不開心的生活。

    「雖說如此,可是,他老了,為了這事,已經拉下了臉來求我,我如何能夠置之而不顧呢!」微微一歎,當看著他九五之尊屈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微念著淚花地求他留在他的身邊的那一刻,他忽然發現,他的兩翼,已經添了不少雪絲。

  心中,不由一片冰雪化開,再也無法堅硬起來。

    自他懂事以來,就沒有真正感受到父母的愛,那一刻,看著他慈愛的臉,他想,也許,縱然不喜歡,可是,他還是必須留在他的身邊的。

    聽到銀面的話,晚清明白了許多,其實人生左世,最無法撇開的,就是血溶於水之情,雖然銀面給人感覺一直冷冷冰冰,似乎是個無情無愛之人,其實他的內心深處,同樣也是有一處溫暖的。

    「那麼凡事就要多照顧好自己。」晚清道,千言萬語,有時候,卻根本不知應該怎麼表達出來,可是她知道,銀面能夠明白的。

  「我會的,你也要多照顧自己,待你生孩子,我一定會再來看你的。」銀面道。

    「好,到時,你還要做孩子的乾爹爹呢!」晚清笑言。

    「好。」他道,清冷的聲音,劃過一絲喜悅:「這次來,更是想把之前一件未了的事也了了。」

  「未了的事?」晚清不明,於是問道:「你,還有什麼掛牽的事呢?」

  正望向皎月的銀面轉首看了她良久,才道:「還讓得嗎?我說過的,事情一了,就將御蛇之術教與你,這次來,也想把這個承諾給兌現了。」

    晚清對他暖暖一笑,才想起,曾經的自己,是多麼地害怕著蛇,當初,還是銀面,幫助自己克服了這懼蛇之症呢!

    那時,他就說了,要教她御蛇之術,只可惜一直有事拖著,才一直未學,她都忘記了,只想不到,他竟然還一直放在心上。

  心中,一片溫暖。

    他越是如此對她,她越是不知要如何回報才好,他對她,一直不求回報地付出,可是她雖心知他的心意,但有些事情,總究不能強求的,今生,她是無法報答他的。

  「是啊,我都差點忘記了,你不欠我著御蛇之術呢!」俏麗一笑而道。

  「是啊,可惜,看來總是時機不對啊!」銀面忽而似想起什麼又道。

    「為什麼?你又有事嗎?」晚清問道,倒不是真的急於想學這御蛇之術,只不過見他忽然有此一說,只擔心他有急事。

  「那倒不是,只不過,進入冬季,蛇都全在冬眠,這時候催蛇出洞,太無人道了!」銀面說道,他也是剛剛想起,心中也只覺遺憾,本想還能與晚清再共覆夜來香林,卻還是沒法子。

  他們這一生,注定了沒有任何的份啊!

  帶著惆然失落,他,道別,離了鳳舞九天。

  ...............

  今年的冬季,似乎比來年都冷了許多,梅花開到茶靡。

    清晨間推開窗,便能聞見那泌著冷氣的梅香撲鼻而至,於是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她喜歡看滿地的雪積成一片,所以從來不讓丫環在她醒來前掃去積雪。

    因為每次一看到這雪茫茫一片,她就會想起天山上的時光,她與鳳孤,雖然沒有好好相處,可是依舊卻辛酸中帶著幸福。

    這樣純潔的一幕,她不喜歡被人破壞,所以,清晨的時候,那些丫環,行走,也只能走一旁的小道,不去踏足那些雪白。

    突然,就見黃棋飛身直來,由於從園門到她的屋子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她為了不踩到積雪,飛躍而入,於中間,不得不足踩梅枝以再縱。

    於是雪花飛飄,梅花落辨,一時粉紅雪白揚於天際,倒看著黃棋似仙女般於散花中飛來,美麗不已。

    朱唇一彎,輕輕取笑:「咱們的黃棋姑娘啥時候變成仙女了,居然邊散花邊飛身而來。」

    短短取笑,讓足抵地的黃棋臉上泛起淡淡紅暈,畢竟是少女,雖然是四婢中最為冷靜自持的女孩,可長久未得人一讚,忽聞到晚清如此高的讚賞,難免心中歡喜:「夫人取笑了!」

    「我可沒取笑,你問我身後的雙兒,怕是她也看呆了,何曾見過在梅花與雪花相迎下飛縱而來的仙女呢!」晚清笑著轉身問向一邊的雙兒。

    雙兒是連連點頭,也是稱道:「黃棋姐姐本來就漂亮,那模樣,要是男子見了,早失了魂兒了!」

  「你個雙兒,倒是越來越會取笑人了!」黃棋啐了一口,而後才想起正事:「夫人,黃棋此來,是有要事要稟的。」

  其實見她這麼早就過來,早就料到必是有急事:「什麼事情?難道是已經確認了?」

    黃棋搖了搖頭:「夫人,那金不換不是在書房看書就是回房睡覺,一天睡覺的時間可真多,我都守得煩死了!每天早上不到巳時你別想看到他的影子!我看啊,他決計不是爺,若是爺,那裡會浪費時間天天睡覺!」

    黃棋一提到他,就是一臉沒好氣地,而且還有些氣悶,如何,那個人也無法與爺相提並論的!

   這幾日跟在他身邊,她是越看有氣的。

  「你看他今晨好不容易見他卯時起床了,我還以為他終於像話了,結果原來是想起商城的店面還落下了事情未完成,得趕緊回去做呢!」黃棋道。
  「他要回商域?」晚清一驚問道。

  「是啊!都已經在收拾行李了,說是趕得急,還說讓我代為向夫人辭行呢!」黃棋冷冷地道,一雙妙目,瞪得圓圓的,就似那金不換就在身側一般。

  「不行,不能讓他就這麼走了!」晚清說著,已經向著門外而去了。

  黃棋有些不解地追上:「二夫人,您怎麼就那麼執意呢!那人、、、、、、」

    黃棋話才說了一半,晚清就道:「那人就是鳳孤,我已經肯定了,至於他為什麼要這麼裝著,為什麼不肯認我們,就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昨晚上他看出我對他的懷疑,所以今天就說要走了,我一定要問個清楚不可!」

  看著晚清肯定的模樣,黃棋雖然懷疑,可是卻也還是跟了上去。

  此時金不換已經命人提著行李,正要上馬車。

  晚清站在園外,喊道:「鳳孤!」  

  就見他要踏上馬車的身子微微一僵,半晌,卻沒有回頭。

  晚清以為他是受觸動了,於是小步追了上去:「鳳孤,你為何就是不肯認回我們呢?」

  卻見金不換緩緩地轉過了頭,臉上,卻是一臉憂傷:「夫人,您真是誤會了,我不是鳳爺,這些日子,也聽不少人說我有些像鳳爺,可我真的不是鳳爺,我那及鳳爺的萬分之一呢!」

    「你真不是鳳孤?!」晚清聽到他的話,無端間,心,涼了大半,臉上漸復平靜,還有著深深地失望,咬著牙,輕輕地問道。

    一雙瑩著水的清眸帶著一股倔,冷冷地望著眼前的男子,直直地盯著他那一雙狹長的鳳眼:「你若不是鳳孤,那麼你對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字說出,那麼我就死心了!」

  他,看著她的眼睛,依舊那麼倔,那麼清澈,可是,他卻只能再傷她一次了!可是他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再次相見,他一定會讓她幸福平安,沒有任何煩惱。

  可是此時,他卻只能再傷她一次,只是她不知道,傷她的同時,他也是在傷害自己的!

  咬著牙,鳳眼,看著她,狠下心道:「夫人當真誤會了,我不是鳳孤!」

  說罷,跨上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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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黃雀在後

  看著他一跳而上馬車,車簾一放,馬車漸漸行遠,晚清的心,忽然有些茫然,究竟他有什麼苦處,不肯與她相認呢?

  還是說他失去記憶了?

  可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若然他真是失去記憶,那麼剛剛那眼神,又怎麼可能出現呢?

  分明是有什麼在隱忍著的。

  究竟他是遇到什麼難題了呢?

  她,一定會查出來的!心中,下定決心。
  
  「夫人,你別看了,這人鐵定不是爺,若是爺,那捨得這樣對夫人你啊!」紅書沒好氣地道,臉一撇:「再說了,看他那樣子,一點也沒有爺的威嚴氣勢,不就是幾分相似嘛!內在可差得遠了!」

  「就是啊!我也覺得他不像鳳爺。」看著小姐帶著憂傷的樣子,雙兒也在一旁勸道,其實她倒是不太清楚鳳孤,只是覺得小姐這般傷心,總是要安慰的。

  而一旁的黃棋,站了良久,才緩緩地道:「夫人、、、」

  晚清卻轉首,眼光中清澈無比,憂傷也淡去了大半,只見當中一抹堅韌與聰慧:「黃棋,難道你真的一點也覺得他不像是鳳孤嗎?」她分明看見剛剛黃棋眼中有一抹懷疑的。

  黃棋冷艷的面容微微低下:「其實若說沒有懷疑,卻也不完全,因為雖無任何證據,可是那金不換的眼神,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像極了爺。」

  「這就對了。」晚清輕輕一笑,於雪花下,顯得十分美麗,清瑩面容,波光閃動,帶著一抹不容抗拒的堅毅而慧智的笑。

  「不管他是不是鳳孤,我們都要查清楚,若連一個人的底子我們鳳舞九天都查不出來,豈非讓人見笑!他躲,我們便跟上!」晚清輕輕笑著道。

  「可是夫人的身子?」黃棋擔憂的道,晚清自懷孕後,身子一直薄弱,大夫早已經言明不能出遠門的。
 
  「放心,我不會自己去的,如今任何事情都沒有這個寶寶來得重要的。冷森不是今天就要回來了嗎?你與冷森兩人去,我相信事到競成的!那慕容黔下一趟要辦的事情,可不就是在商城,這可不就湊一塊兒了!」晚清道。

  「夫人果然想得周到,我與冷總管必定會仔細查明這金不換的真實身份的,只盼著能是爺,那麼咱們就能鬆一口氣了!」黃棋稟明道。

  「嗯。這樣我就放心了。待會冷森回來了就叫他過來一趟,我先回南鳳園了。」晚清道,而後往回走著,剛剛出來的時候急,也沒多披件披風,在這門內風口處一站,已經感到絲絲的涼意了。

  ………………

  正午時分,冷森終於趕了回來,聽到晚清有請,還未歇下,便過去了。

  「二夫人,你找冷森?」他問道。

  「是啊,有件事情要勞煩冷總管了,你先請坐,天寒地冷的,先拿口熱茶吧!」晚清笑著點了點頭。

  「好。」冷森接過下人遞來的熱茶,喝了兩口,這才問道:「不知夫人喚得這般急,有什麼事情呢?」
  
  「是這樣的,前幾日,商城那兒綢緞分店的老王過來了,他此次來,主要是帶一名貴客來,那人要買一千匹金線絲繡綢子,這倒不是重點。」晚清大概說了一下,而後才引入重點:「重要的是,這個人,雖然外貌與鳳孤不相似,可是神情舉止上,還有那抖轉間的眼神,極像鳳孤。」

  「哦?有這等子人?」冷森聽罷問道。

  晚清點了點頭:「是啊,不只我一個人覺得像,其他人也覺得極像,可是他卻又像是刻意要瞞得自己的身份一般,總是處處彰顯自己的不一樣。」

  「那麼可有讓人去細查一番?」冷森聽罷又問。

  「我讓人去查了他的家底,可是尋遍雲國風四,卻無金不換這個人,更無他所說的家中富有之說。」晚清漸漸地思著這幾日的相處,而後又道:「雖然他極力否認,不過經我觀察,我敢肯定,他九成九是鳳孤,只是我不明白他為何不願意認回咱們,我想,他必是有什麼困難之處,我們不能這樣置之而不顧的。」
 
  「可惜他人走了,若不然,我真得親眼看看這人究竟是如何地相似,竟讓夫人如此肯定他就是爺!」冷森歎氣地道。

  冷森的話,讓原本沉思中的晚清心中陡然一亮,她剛剛自始至終都沒有說到金不換已經離開鳳舞九天,何以冷森知道他人已經走了呢?

  莫不是,當中有什麼事情,冷森其實是知道的,只不過是他有意隱瞞?

  固然心底懷疑,不過晚清卻沒有表現出來,偏低垂的頭,略帶深思,再抬起頭來,卻只是一抹化不開的憂心:「正是如此,所以此舉才要勞煩冷總管。」
  
  「夫人怎的說如此客氣的說,夫人與冷森,豈非都是為了整個鳳舞九天的!夫人打算要冷森怎麼辦,你就說吧,冷森一定會盡力查辦的,畢竟爺的事,就是冷森的事啊!」冷森鄭重地道,擲地有聲。

  晚清感激一笑,不管如何,冷森縱然怎樣,不過他的忠直,卻是無人能比的:「是這樣的,慕容黔已經將足踏入商城,冷總管過兩天必是要趕去商城一趟的,而那金不換的人,就在商城,我想讓冷總管去了之後,順帶著,也再仔細地查明一下這個金不換,究竟是不是鳳孤。」

  「冷森一定會辦好這件事情的,冷森也希望爺沒事。」他道。

  「而且,我希望冷總管能夠提前動身,最好在明日動身前去,因為鳳孤不肯認我們,必有他的難處,我擔心他有危險,加這慕容黔也正要去商城,我不放心。」晚清又道,心中有些緊張,更有些揣揣不安。

  「夫人放心,冷森明日必馬上啟程前往商城。」冷森應道。

  「謝謝冷總管。」晚清道,而後又接著道:「我怕此去人手不夠,所以讓黃棋與紅書也隨你一同前去。」

  「夫人,讓黃棋一同去就成了,至於紅書還是留下來照顧夫人吧!」冷森道。
 
  晚清卻搖了搖頭:「不,我不放心,你別擔心,我現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鳳舞九天的守衛這般森嚴,沒事的。」

  「可是、、、」冷森還想說什麼。

  晚清卻是態度堅決:「冷總管,就按我說的去辦吧!這樣也讓我放心一點。」

  「那、、、好吧!」冷森應道。

  晚清一笑點了點頭,又聽冷森報了近期關於對慕容黔暗中佈局的事情,這才讓他去休息。

  等到他走後,紅書才開口問道:「夫人,你怎麼忽然問要讓我也一同前去呢?不是說讓黃棋與冷總管去就好嗎?」

  她可是悶了好久,剛剛夫人與冷總管談正事她又不好插嘴,本就性急的人,見冷森走了,這才趕緊問道。

  因為這段時間來,夫人一直是將她帶在身邊的,忽然有些舉動,她頗有些不解。

  晚清微微揚眉,望向大門,示意她將門關上,而後這才道:「其實讓你跟去,是有更重要一層的意思的,這件事情,必須你去,我才能放心!」

  聽晚清說得神秘緊張,紅書也跟著緊張起來,一改面容,十分凝重:「夫人請說。」

  「我懷疑冷森是知道金不換是否為鳳孤一事的,他若知道的話,若我讓他去查,不就等於是白費?而黃棋,固然可靠,但若是鳳孤開口讓她瞞我,她是定會聽的,唯有你,我相信你能夠公正做事,不會瞞著我的。」晚清道。

  紅書一聽,臉上現出為難,因為若真如夫人所說,屆時爺說開口讓她保密,她該怎麼做呢?

  而且夫人何以見得冷總管知道事情呢?

  於是問道:「夫人又怎麼猜到冷總管知道這件事情呢?」

  「剛剛我與冷森談話的時候,並未提及金不換不在莊中,冷森卻是脫口而出,也許他自己也未曾在意,可是,這不恰恰說明他是知道莊中的情況的!」晚清輕道。

  「我知道,你其實也是擔心若然鳳孤也讓你守口保秘你會為難的,不過,你若暗中查證,查出來及時報給我,那來這一層顧慮呢!想必鳳孤即有此為,必是不想太多人知道的。」晚清道。

  「嗯,紅書遵命!」紅書一聽,心下釋懷,巧笑著道。

  「你這丫頭!」晚清一笑,而後似想起什麼又道:「這件事情,若當真與冷森有關,那麼你查起來也輕鬆許多。」

  「你隨我來。」說著向著內室而去。

  紅書不解,於是跟著去。
 
  就見晚清翻開陳年的一個盒子,這個盒子,她自知道自己身懷孩子,就沒有再用過,只因這裡面裝的,全是一些奇丹毒藥,還有一些神奇的藥物。

  她翻了翻,從裡面翻出一個黑色的小瓶子和一個紅瓶子,交給紅書:「這黑瓶子中所裝此粉曰無粉,無色無味無物,只是一遇上這紅色瓶子中的見光粉,就會現出金色,你去後,第一件事,就是將這無粉設法撒在冷森的衣服上,而後,你隔天尋個事情再去找那金不換,再以見光粉撒於金不換身上。」若冷森真有事情相瞞,想必去後第一件事就是找鳳孤商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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