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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審死官]大明審死官[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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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1 21:00:22
卷一︰新官上任 第一百二十章 歡歡喜喜過大年(2)

    等一切弄完了,張家的女人開始剁餡子包餃子,這回張允卻沒插手,不是他不會干,而實在是自己的手稍微大了點,捏出來的餃子實在沒辦法看,而他也懶得 皮,再加上女人們一直趕他,就樂得逍遙,切了點豬頭肉,燙了點酒,和範同坐在一旁,邊听女人們聊天,邊喝酒吃肉,倒也悠然。

    用高粱頂端的細桿緊密連綴而成的箅子上放滿了白花花的餃子,因為是出自不同的人手,大小雖然差別不大,可是樣式卻不盡相同,顧媛捏餃子的手藝似乎不怎麼達標,不能象林笑語那樣一掐就一個,而是將邊緣小心翼翼得一點點捏攏起來,因此都是扁扁的,窩在箅子上。

    林笑語的手法看起來就專業多了,在餃子皮上放好了餡子,先把餃子皮的兩端對折起來捏一下,而後雙手半抱拳,沒有完全閉合的餃子放在雙手的空隙里,倆大拇指壓住餃子的邊緣一壓跟著就是一擠,如此一來,餃子的肚子就出來了,放在箅子上也相當好看,狀如元寶。

    至于司墨,則基本上就是個救火隊,餃子皮多了,她就包餃子,餃子皮不夠了,她就陪著桃紅 皮,包的餃子倒也還成,不過這丫頭喜歡玩新花樣,張允就瞅見她把一個銅錢包進了餃子里,還說誰吃到了的話,那來年就會交好運。

    引得幾個女人朝那個平平無奇的餃子一通猛看,好像要把它的模樣牢記在心中,等待會兒吃餃子時,再一舉把明年的好運拿到手。

    餃子包的差不多了,天也漸漸黑了下來,遠處也稀稀拉拉得有了鞭炮的聲音。

    “哈哈,迎神了。我去點放炮仗!”林笑語跳了起來,就要往存放鞭炮的小屋子里跑去。

    張允一把拽住她,笑道︰“慢來,你現在就放炮仗,就算真有神明溜達到了咱們家,卻連點供品都沒有,難不成你讓他爬到咱家房頂上喝西北風嗎?”

    “哎呀。我都忘了!”林笑語搔了搔頭,一幅嬌憨的模樣。

    “呵呵!”司墨在一旁听了不禁笑了起來。

    “相公,快給天上地神明賠罪,方才的話對神仙不敬,莫得惹來禍端!”顧媛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得朝頭頂上比劃了一下,似在幫張允告罪。

    “得了,咱們相公呀,才不信這些呢!”司墨拉了拉她的袖子道︰“我去備供品,跟我一起來吧!”

    “那我去煮餃子!”林笑語也轉身就走。將出門時看著張允道︰“記得,炮仗要留給我,要不然有你好看!”

    “好了。去吧,我都這麼大人了,還跟你搶這些小孩子玩意嗎?”張允調侃她道。

    “去你的,你才是小孩子呢!”林笑語白了他一言,扭頭走了。

    北方過年時饗神的供品倒還是很有講究的,富裕的人家來個三牲什麼地,也沒有什麼可奇怪的,不過張允卻堅決抵制這種吃飽了撐的浪費東西的行為。于是乎,司墨等人就在和林笑語取經後,采用的是平民百姓地供品。

    一共五個碗,分別裝著切好的肉片,油炸的豆腐塊。饅頭,肉丸子以及點心。這都是常備的。基本上正月里都是放在那里,神明吃不吃倒在其次,卻足見古代小民對神明的敬畏,基本上把好東西都拿了出來。

    原本呢,林笑語地本意不是這些,至少比這個好上一些,可張允卻死活不樂意,最後就成了這麼幾樣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的供品,對此司墨和顧媛以至桃紅對張允都有些意見,說得罪了神明,來年是交厄運的。

    可張允卻渾然不懼,邊看著他們忙活,邊笑嘻嘻地道︰“我給你們說個故事吧!”

    “是關于供品地?”司墨最是機靈,頓時知道想說些什麼。

    “是呀”張允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慢悠悠地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這麼個一個村子住著一個窮得家無壟地,身無片衣的年輕人,嘿嘿,名叫張允,跟老爺我一個名字,原本跟一個財主家做佃戶,往年里倒還有口飯,不想這年遭了災,勞作了一年,卻沒剩下什麼,眼看著到了年三十,家里別說餃子,肥肉了,就連個饅頭都沒有。”

    “他就想了,這大過年的,自己餓著倒也罷了,總不能也讓前來的神明受委屈吧,就里里外外一通找,結果就從口袋里搜羅出了小半碗棒子面,還有咸菜缸里腌的老蘿卜,他當時也在猶豫,拿這些上不了台面的東西上供會不會太寒磣了點。”

    “可轉念一想,我這些東西雖然不怎麼好吃,可卻是我磬其所有,要原比那些財主的雞鴨魚肉誠心了許多,于是就把棒子面捏成了窩頭,在鍋里蒸得黃燦燦地,又把那老蘿卜洗干淨了,切成細條,用醬油醋調了,又跑別人家去要點了香油,倒上,就這麼放到了供桌上。”

    “做完了這些,他也真累了,肚子又餓,就躺床上睡著了,可巧天上的玉帝正好下凡,一到他家,心里那個氣呀,暗說︰好你個摳門的小子,別人家給我上供那都是三牲具全,雞鴨魚肉樣樣不缺,到了你這,就弄幾個破窩頭還有點咸菜就把我打發了,不成,明年我還得讓你受窮。”

    說到這,張允停了下來,看了湊在自己身邊側耳听故事的參女子,笑道︰“我說,你們也光顧著听呀,先把供品擺上,免得玉帝下凡,見咱們家連供品都沒,讓咱們跟那小子一樣受窮就不好了!”

    “那個張允真受窮了嗎?”顧媛關切地問道,明亮的眸子里閃爍著希冀地光芒。

    “才不會呢,相公就喜歡賣關子,咱們快些把供品擺好,再等著相公說故事吧!”司墨跟了張允半年多,知道他的小手段,忙招呼顧媛和桃紅手忙腳亂得把供品擺上供桌。可要湊過來,不想廚房里地林笑語又喊道︰“我說你們都干嘛,快來盛餃子呀,媛媛你這是正室也別總跟著司墨玩,焚香祈禱,哪樣不是你的活呀,總不能讓我和司墨代勞吧!”

    “這不是該相公做的嗎?”顧媛看著張允問道。

    “我才不伺候那些泥塑紙糊的狗屁神明呢。你們愛折騰就折騰,別把我也叫上!”張允擺了擺手,一臉地不耐煩。他這習慣也是前世帶來的,年幼時他的父母工作繁忙,把他寄養在外公外婆家。那時候每年除夕之夜,外婆忙進忙出,燒香磕頭,可是外公呢,除了煮個餃子之外卻死活不去跪。

    張允問他緣故。外公嗤笑道︰“拜那狗屁玩意干什麼,一把火就能燒干淨的東西,連自己都保不住又能庇佑誰?!”從那以後。張允的小心靈中就埋下了一顆不給這些狗屁玩意磕頭的信念。

    可顧媛卻不知道這些,听了這話頓時嚇的面如土色,快步跑到供桌前,就是一通祈禱,連聲說︰“天神恕罪,我家相公言語冒犯,民女代他給您賠罪了,若有責罰。民女願為相公承當!”

    看著這一幕張允倒是感覺到了幾分溫暖和感激,自己不畏鬼神,可畏懼者卻甘心給自己頂罪,這也許就是愛情吧。

    這只是個小波折,張允也不好再胡說八道。只在旁邊看著,司墨將餃子放在一些小碟子里。分別放到各個擺放了神龕地地方,而後又點燃了一顆小蠟燭,顧媛則分別燒上香,焚了黃紙,一番禱告,左右不過是家宅平安,人畜兩旺,相公加官進爵的好願望。

    在這祈禱聲中,期待良久的林笑語點燃了鞭炮,在 啪聲中,張允深切得感覺到了自己在大明朝的第一個年就要這麼過去了,嗅著院子里濃重的硝煙味,張允有些恍惚,覺得又回到了後世自家地小院子里,陪著父母過年,其樂融融。

    “不知道現在父母的身體可好!”想到這,張允有些心酸,竟落下淚來。

    “好了,好了,相公,你要把後面的故事講完了!”司墨過來拉他。

    張允忙拭去眼角的淚花,隨她一起進屋,一家人邊吃餃子邊听張允講故事。所謂食不言,寢不語在張允面前死活是站不住腳了。“上回書說到玉帝見窮小子張允就拿窩頭和咸菜糊弄自己,很是生氣,後果自然十分嚴重,剛要離開,但轉念一想,好歹是下界子民的心意,好賴吧,總得吃點,就拿了黃燦燦,松軟軟,還有點熱乎地窩頭放嘴邊咬了一口,又夾了一筷子蘿卜絲放嘴里,嚼了起來。”

    “後來呢?”司墨見張允又停嘴不說,連忙追問。

    張允不言語,只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司墨的小臉一紅,扭捏了片刻還是痛快得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就听張允心滿意足地說道︰“不吃倒也罷了,可這一吃,玉帝這嘴就停不下來了,一口接一口,一筷子連一筷子,把窩頭和咸菜都吃了個干淨。”

    “這又是為何?”桃紅迷惑得問道。

    “你想呀,好東西吃了就是神仙也會膩地,玉帝在別處吃了滿肚子的大魚大肉,正發膩呢,可是在窮小子張允這卻吃到了爽口的小咸菜,他能不吃的眉開眼笑嗎?玉帝一高興,就變了主意,心說看來不是這小子摳門,是真孝敬我呀,啥也不說了,讓他發個大財吧!袖子一擺,就這麼回天庭去了。”

    “第二天窮小子張允一醒來,就傻眼了,你猜怎麼著?”張允夾了餃子放嘴里慢慢咀嚼,又賣起了關子。

    “是不是他住進了高宅大院里!”桃紅道。

    “不是!”

    “那就是他身邊堆滿了金銀財寶了!”林笑語道。

    “也不是!”

    “難不成是玉帝給他留下了個千嬌百媚的女子!”司墨問。

    “更不是!”

    “那就是他身邊放滿了書卷了,正所謂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安居不用架高堂,書中自有黃金屋;出門莫恨無人隨,書中車馬多如簇;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男兒若遂平生志。六經勤向窗前讀。想來玉帝必定曉得受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的道理,唯有讀書才能求功名,自然什麼就都有了。”顧媛如是說。

    “還不是!”張允笑道︰“張允睜眼一看。好嘛,原本腌咸菜的缸變成了黃金的,連里面地咸菜都成了金子的,搬出去賣了,別人就算再怎麼眼紅,也不能說他是偷來的,這下子窮小子張允就成了遠近聞名地大富翁。”

    “別人見了都有些眼紅。紛紛問他怎麼富的?張允也不藏私,把拿窩頭咸菜給玉帝吃地事說了,這下子別人都氣傻了,心說我們獻上雞鴨魚肉給玉帝,他不賞賜金銀給我們也就罷了。為什麼這小子的爛咸菜破窩頭卻讓他青眼有加,不成,來年我也這麼干。”

    “時光如水,日月交替,很快就到了第二年。現在地張允有錢了,就想我這家業都是玉帝給的,以前沒錢。拿著窩頭咸菜上供也是沒辦法,現在家大業大,怎能如此,就花大錢備了豐盛的供品。”

    “今年玉帝一下界,一路走來,好嘛,家家都是窩頭咸菜,把他吃地叫苦不迭。對下界的百姓恨得牙根子發癢,可一來到張允家就樂了,心說︰還是這小子知道心疼我,別人給我吃爛咸菜破窩頭,那是瞧不起我呀。可你看這小子,又有魚又有肉。一邊吃一邊琢磨,咱不能白吃人家,啥也不說了,再給他些好處吧!”

    說到這,張允停了下來,笑吟吟地看了四周的女人道︰“故事到這往後面就俗了,我說這話就是告訴你們,好東西神明也未必希罕,要緊的是對了他的口味,出奇才能致勝。”

    胡謅了兩句,張允也差不多吃飽了,剛要起身忽問道︰“你們誰吃到那枚銅錢了!?”

    “是呀,是呀,誰吃到了?”司墨也滿臉期待得問道。

    “我!”顧媛怯生生地應了一句,手里拿著枚銅錢。

    “你怎麼不早說,害我都吃撐了!”司墨埋怨她道。

    吃了年夜飯,女人們把餐具都收拾起來,一家圍在炭盆周圍,講故事說笑話,等著子夜地鐘聲敲起。

    在這種時刻,張允自然是當仁不讓的主力,一邊喝茶水一邊又做起了說書人,開始講述《紅樓夢》,至于司墨在拿了紙筆在旁紀錄,說是將來要把這些文稿都付梓印刷出來,流芳百世。

    張允一時無語,不過講還是要講的,反正自己跑來了大明朝,肯定要盡全力阻止滿清入關的,到時候曹雪芹那廝有沒有條件寫出《紅樓夢》來也只有鬼才知道,與其把不確定留給將來,倒不如自己先就把這份名著給留下,當然了,後面的四十回他是肯定要改一下地,高鄂那廝續的部分,他橫豎都看不爽。

    夜是漫長的,不過一家人圍爐夜話,也是種很奇妙地享受,特別是在張允的講述下,大家族的興衰榮辱很快得就抓住了所有的人,哦,不,除了範同昏昏欲睡之外,其他的女子倒是都沉浸在了故事之中。

    林笑語出身貧寒,對書中的故事就是當成希罕來听,並沒有強烈的感觸,而司墨和顧媛卻不同了,倆人都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可是不同地人生際遇讓倆人的生活軌跡發生了迥然不同的變化。

    特別是司墨,從富貴到貧寒的巨大反差,讓她比任何人都更能深切的體會到人情地冷暖和世態的炎涼,因此當張允一開始講述紅樓夢時,她已經敏銳得感覺到這必定也是個悲劇,短暫地繁華後是一蹶不振的衰敗。因此听到入神時,想起自己的親身經歷竟忍不住低聲啜泣,淚珠子將紙張都浸濕了。

    這種時候張允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勸慰她,爽性就任由她哭去,一個十三四的小丫頭心頭壓了太多太多的辛酸無奈,哭出來了也許就能把過去的種種不快放下,因此他只是遞給司墨一塊手帕,依然把故事講了下去。

    時間慢慢流逝,當張允講得口干舌燥听下來喝水時,就听到外面漸漸響起了鞭炮聲,遂從屋里出來,發現外面又飄起了小雪,而遠處也傳來了隱隱的鐘聲。

    “那是辭舊迎新的鐘聲!”林笑語道,隨後大聲道︰“誰跟我一起放爆竹去?!”

    沒人理她,可是林笑語卻是熱情不減,嘴里嘟囔著︰“你們不來反倒更好,我一個人玩更痛快!”說著抱出來她跑回來的煙花爆竹,手里拿了根香,就劈里啪啦得放了起來。

    看著沖天而起的煙花,張允拉著司墨的小手,在她耳邊輕聲道︰“今天哭過之後,以前的事就都忘了吧,從今往後只準笑,你不是耿家的小姐了,只是我張允的小妻子,我會讓你一生一世都幸福快樂的,好嗎?”

    司墨揚起頭,在忽明忽暗的煙火照耀下,一雙眸子明亮而清澈,沉默片刻後堅定得點了點頭。就在張允忍不住想要吻她一下時,這個丫頭竟狡黠得一笑道︰“我要放煙花去了!”說著順手把顧媛推到張允身邊,自己則跟著林笑語跑到院子里燃放炮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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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新官上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效鴛鴦,交頸眠

    顧媛見她倆玩得高興,想跟著去玩似乎又有些害怕,一雙白皙的小手捂著耳朵,頗有些羨慕得看著林笑語和司墨,每當炮竹炸開時,總下意識得閉起了眼楮,看上去可愛非常。

    此時此刻的顧媛也許才是真實的,沒有了平素里的端莊,一臉的孩子氣,張允看在眼中,心里升騰起了莫名的憐惜和疼愛,伸出手去將她摟在懷里。

    顧媛一驚,見是張允小臉頓時就羞得通紅,不過卻沒有抗拒,而是往張允懷里靠了靠,享受著這難得的溫情。她本是南方女子,體態嬌小,就算是站直了身子頭頂也不過到張允的肩膀處,此時躲在他懷里更有了幾分小鳥伊人的感覺。

    張允把嘴巴湊到她的耳邊,在鞭炮的 啪聲中,用只有倆人能听到的聲音道︰“曾經有份珍貴的感情擺在我的面前,我因為年少氣盛而沒有好好珍惜,等到後來才追悔莫及,直到你來之後,我發現自己有多麼的愛你,如果非要讓我對你的愛加上一個期限的話,我願意是一萬年!”

    這段由《大話西游》里的經典台詞改來的台詞,不知道被多少穿越小說里的主人公拿來泡妞,以前張允看了只覺得很爛俗,看在此時此刻,他才發現似乎只有這句話,才能恰如其分得將自己的想法詮釋出來,當然了,更重要的是能這個小丫頭給忽悠住。

    盡管顧媛已經是她實際上的老婆,可張允卻始終覺得缺少求愛的感情是有瑕疵的,因此他才借著這滿天的煙火來彌補上這個缺憾。當看到顧媛那閃亮如星的眼楮,和無聲流下地淚水,張允知道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已經把眼前的小丫頭給徹底給俘虜了。

    唉。我要是穿越到永樂年間該有多好呀,沒有這麼多狗屁倒灶的事,不用為了一個民族的興衰而發愁,沒事了發點小財泡個小妞該是多麼愜意的事呀,悔呀。張允抱著顧媛柔若無骨的身子,一陣陣地慨嘆。

    鐘聲響過,煙花放完。就是新的一年了。

    桃紅跑過來給張允以及顧媛等人磕頭拜年,張允這個一家之主自然少不了壓歲錢送上。

    司墨覺得好玩,也跑過來討壓歲錢,張允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自己的全部家當都由她管著。還跑來掏自己的私房錢,可不給吧,看著她那可憐巴巴的模樣,就一陣心軟,只好苦著臉抓了把銅錢給她。

    而後司墨咯咯一笑。捧著一把黃燦燦地銅錢到林笑語的面前,又朝顧媛道︰“快過來呀,分贓了!”

    張允好懸沒有撲倒在地。合轍把自己當土豪劣紳了。玩鬧了一會兒,天都已經極晚了,司墨等人都還是小孩子,精神頭不足,全都有些困了,張允笑道︰“好了,好了,都去睡吧。明天也沒什麼事,我給你做個小玩意玩!”

    “什麼小玩意呀?”司墨一听這個又來了精神,拉著張允追問。

    “天機不可瀉露,明日自見分曉!”張允一笑,哄著眾女人各回各屋了。

    而他則溜到了顧媛的房里。把陪房的桃紅趕了出去,就脫了衣服鑽進了顧媛的被窩里。

    顧媛既嫁給了他。早就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洞房花燭夜張允卻跑了個無影無蹤,而後始終都他冷冰冰地,過了沒多久就來河間上任,以至于這個嫁入張家半年多的小女人到現在還是個處子之身。

    離京之前,婆婆也曾隱諱得提醒她快與張允圓房,盡早得給張家產下個一子半女,好讓張家後續有人,可是自從他來了河間之後,張允一直都在忙,即便偶爾在她房里休息也規矩的要命。這種房中事,她一個女子又不好太過主動,要不然會讓張允輕視。

    之後隨著她和林笑語及司墨地相處越來越融洽,張允對她也越來越好,直至方才給她說了那麼一句既羞人又動听的甜言蜜語,顧媛真可謂是心花怒放,知道自己這個妻子終于是被張允所認可了。張允臨來之前,她還在心里偷偷盼著張允今夜能來,可真得希望成真時,這個小丫頭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在張允一通熱吻下頓時渾身酸軟,鼻翼里更是不由自主的嚶嚀有聲,可是隨著張允把她身上的衣服脫下來,顧媛卻想到了一件極要緊的事,低聲喚道︰“相公,相公,等我片刻可好?!”

    “哦!”張允在她酥軟而白嫩的肉饅頭上啄了一口,引得顧媛身子觸電般戰抖,嘴里問道︰“你要做什麼去?”

    “……不告訴你!”顧媛下了極大的決心才從張允的懷抱里掙脫了出來,身上地衣服被張允都快脫干淨,羞澀地用手捂住張允的眼楮,給自己套上個肚兜,軟聲求道︰“羞死人了,相公不準看!”

    “好,好,不看!”張允也覺得好笑,眼瞅著就要真刀真槍的短兵相接了,她還這麼羞答答的,連半裸的身子都不準看。古代地女人倒真是有趣呀。張允壞壞地想著,說是不看,還是偷偷睜開一條縫朝顧媛瞥去,只見從不從衣櫃里取了個小盒子出來,從里面拿了一條雪白的綾子出來。

    看到這,張允頓時什麼都知道了,合轍這丫頭羞答答地去拿接著落紅的綾子去了,嘿嘿,這也算是咱為非作歹的罪證吧,張允很是淫蕩得想著。

    顧媛紅著臉回來,見他果真听話得閉著眼楮,稍微放心了些,把那方白綾子鋪在身下,又鑽回了張允的懷里才柔聲道︰“相公,睜眼吧!”

    “呵呵,我的媛媛可快回來了,來來來,讓我看看凍壞了沒……”張允一邊說,一邊撫摸著顧媛涼涼的身子。一張嘴巴更是到處亂吻,不大一會兒就撩撥得顧媛春心萌動,下意識得抱緊了張允的身子。

    張允摸了一把那春潮泛濫處,柔聲道︰“開始會有些疼,不過很快你就明白嫁給相公我是多麼幸福的事了!”嘴里胡亂吹噓著,手腳卻沒停,分開顧媛的雙腿把碩大的凶物湊了過去。說了句︰“我來了。”

    顧媛點了點頭。

    張允順勢一送,就覺得一緊隨後一滯,心里美滋滋地道︰“還是古代好呀,絕對是處女情節者地天堂,嘿嘿!”

    只這麼一下。顧媛就疼得眉頭緊皺,不過卻強忍著沒有吭出聲來。

    “疼嗎?”張允問了一句,停了下來。

    顧媛搖了搖頭道︰“不疼,只要相公快活,媛媛就快活!”

    張允听了這話。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得安慰道︰“別怕,會好起來的!”邊說邊捏弄著她胸前的兩團柔軟。待到她動情之時,這才奮力一頂,那猙獰的凶物無聲無息的入了鞘內……(之前因此小官的文字有些超標,曾被屏蔽過,因此後面的段子就略了,大家多包涵吧)

    春宵帳暖,燭光搖曳,咿呀嬌喘之聲更增添了幾分旖旎。

    張允自來了明朝之外。變得跟苦行僧人一樣,若非偶爾有司墨時時吹蕭,當真是半年不知肉味,此時和顧媛巫山雲雨一番,就如火藥桶里扔進去那麼一點火星。積壓地欲望頓時就爆發了出來,若非看著顧媛新瓜初破。身子又太柔弱,承受不了頻頻的征伐,真不曉得要折騰到何時。

    就算如此,也直到天將明時,倆人才效鴛鴦,交頸眠了,這一覺張允就睡到了晌午,若非司墨跑來喚他,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會醒來。

    他一動,躺在他懷里的顧媛也醒了過來,看到床邊的司墨先是一愣,而後小臉上就飛起一抹緋紅,訥訥得想要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反倒是司墨笑嘻嘻得湊了過來,道了個萬福道︰“恭喜相公,賀喜顧姐姐,我是來要喜錢的!”

    “我那點私房錢都被你搜刮干淨了,哪還有什麼喜錢,過來,給本相公更衣!”張允知道司墨這純粹是在打趣顧媛,遂從床上爬了起來,讓司墨給自己穿衣戴帽,見司墨今日略施了些脂粉,不過卻掩蓋不住滿臉地倦容,遂關切地問道︰“昨夜沒睡好嗎?怎麼熬了倆黑眼圈出來?!”“還不都怪你們!”司墨千嬌百媚得橫了他一眼後道︰“哼哼,林姐姐開等你們很久了,再不去吃飯,留神她把炒好的菜都給範同吃了!”

    听她這麼一說,張允才想起這房子的隔音效果似乎不怎麼好,自己只顧著征伐了,卻把隔牆有耳的事給扔到了一邊,原本顧媛一開始還相當含蓄,刻意壓抑著沒有喊出聲來,到了後面一連瀉了幾次身子後,就把什麼都忘了,咿咿呀呀得只怕滿院子人都听得清楚。

    也難怪司墨沒睡好覺了,換成是誰听了半宿的現場廣播都別想睡安穩。想必林笑語這個大號地醋缸在琢磨如何跟自己為難吧。

    這還不是最讓張允頭疼的事,更要命的是他想到這宅子里好像還住著個範同。若說林笑語听到了那些動靜,倒也沒什麼,可範同要是也听到了,就有點丟人。不行,我回頭還得在買一宅子,把範同給趕出去,為了本少爺地性福生活,多花點銀子也值。

    張允在這胡思亂想,司墨已經麻溜得給他穿妥了衣服。司墨本想再去幫顧媛,不過顧媛卻紅著臉拒絕了,而是把桃紅給喚了進來。畢竟司墨現在不是下人,自己這個正室在張允心目中的地位未必就比司墨高多少,讓她伺候自己,顧媛覺得即不心安也不理得。

    司墨是個聰明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也就沒再堅持,等張允洗漱完了就催他先出去,留下來陪顧媛說話。

    “哼!”林笑語一見到張允,話也不說就是冷哼一聲,而後把臉別了過去。

    張允也覺得有些慚愧,之前當著林笑語的面大言不慚得說決不對顧媛打壞主意,可話還沒放涼呢,他就一個意志不堅定就爬到了人家的床上,食言的速度之快就連張允自問臉皮很厚的人也不禁臉紅。

    林笑語想拿筷子夾餃子吃,可林笑語卻一筷子打在他的筷子上,冷冰冰地道︰“你又何必吃餃子呢,莫非堂堂的探花郎沒听說過食言而肥這話嗎?”

    “笑語!”張允恬著臉湊了過去,笑嘻嘻地道︰“你就別生氣了,我知道我說地話沒算數,可……可你也不能全怪我呀!”

    “那怪誰?”林笑語看著他,恨恨地道︰“我?司墨還是顧媛?”

    “都不怪,要怪就怪孔老夫子去,誰叫他說食色性也那麼句話了!我也這是听從聖人教誨呀!”張允厚著臉皮道。

    “孔夫子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渾話!”林笑語冷哼一聲道︰“那是告子說的,真不知道你這探花是怎麼中的!”

    張允一愣,這話他常在小說里看到,一直都以為是孔子所說,因此才引用出來當論據,不想卻被林笑語給反駁了,馬上才想到林笑語也讀了不少的書,自己這個穿越來地半吊子在她面前賣弄似乎有點班門弄斧的味道,不過就此認載也多少有點沒面子。

    不過眼前事也不是要面子地時候,于是眉頭一皺,笑道︰“是嗎,那就是我記錯了,學生不才,倒要向林夫子討教,孔聖人說過什麼話呢?”

    林笑語難得見張允如此恭順過,心里不免得意,一時不查頓時上了張允拋出去的勾,板著臉裝出一副教訓學生的模樣來道︰“告訴你,記住了,孔子曾經曰過︰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是嗎?”張允一笑道︰“學生受教了!”

    “知道就好!”林笑語只顧著高興了,看到張允臉上那一抹狡猾的笑容,才猛得明白過來自己反倒幫他把話說了出來,揚手就要打張允。不過張允卻反手抓住了她的縴縴素手,而另外一只手則摟住了林笑語的小蠻腰,柔聲道︰“說心里話吧,若非你身上有孝,我老早就把你吃了,我們家笑語這麼體貼人,肯定不會再為此事生本相公的氣了吧!”

    “哼!”林笑語悶哼了一聲,氣已經消了許多,隨著張允的邪惡之手沿著腰朝上面摸去,頓時渾身發軟,想怒也怒不起來了,好不容易硬起了心腸把他的爪子打了下去,沉聲道︰“別鬧,她們要出來了!”不過一張臉已經紅彤彤如染了胭脂。

    “好,好,不鬧,咱們吃飯!”張允夾了個餃子放到她唇邊,這下子林笑語心里就只剩下甜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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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新官上任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比印子錢還狠!

    逢年過節祭祖掃墓,這是中國人的傳統,明朝自然也不例外,吃罷了午飯,林笑語準備了一些果品豬牛羊肉,又拿了些紙錢還有金銀錁子,換上那一身的素衣就要出門去。

    這種事張允這個準丈夫又怎麼不陪同前往呢,吩咐幾個女人留在家里,拎起了籃子帶著林笑語朝林執玉的墓地而去。

    一路上遇到不老少的百姓,手里都拎著竹籃子,或與張允同路或是剛剛祭拜了先人回來,張允一身便裝,又滿臉的肅穆,倒沒有被幾個人給認出來,來到林執玉的墓前,林笑語跪了下來,在墳前畫了個圓圈,把果品什麼的擺上,將紙錢和金銀錁子放到***里。

    張允也想跪下,不過林笑語卻又從竹籃子里拽了一串鞭炮出來,悲聲道︰“我爹爹生前最好此物,想必在九泉之下也想要听一听這動靜,你幫他了了心願吧!”張允點了點頭,將鞭炮掛在一旁的樹上,用火折子點燃了,在 啪聲中也跪在林笑語身邊。

    听她低聲叨念︰“爹爹,你想必就在左近看著我和張允,自你走後,我一切都好,只是常常掛念你,不知道你在泉下過的怎樣,女兒不孝還沒能幫你報仇雪恨,但是有張允在,想必白蓮妖孽終有被肅清的一天。”

    “岳丈大人,你在天有靈也多多保佑笑語,想她了就托個夢過來,你老只管放心,我這輩子都會對笑語好的!”張允也假模假樣的禱告起來。

    “去你的,我跟爹爹說話有你什麼事呀!”林笑語白了他一眼,卻難掩心中的甜蜜。

    張允倒真是老實的不說話了,算是在林執玉面前給了林笑語個面子。

    林笑語繼續道︰“爹爹不要擔心我,張允雖然好色一些,狡詐一些。無良一些,對我還是很好的。”

    祭拜完了,張允又將墳頭四周的雜草清了一下,拉著林笑語地手往回走去,可心里卻忍不住又想起了自己前世的爹娘,不禁一陣陣心酸。

    林笑語見他低著頭,眼角微微發紅。只道也在替自己難過,心中溫暖,反過來安慰起了張允。

    張允見他會錯了意,也沒有多解釋,用力得握了握林笑語的小手。倆人默默而行。卻頗有幾分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感覺。

    還沒進家門,張允就看到門外車馬簇簇,有不少家丁模樣的人抬著禮盒堵在門前,連聲懇求門神一樣堵在門前的範同放他們進去拜望知縣,這些人中張允也看到了王老二。心道︰“這倒霉孩子,大年初一就跑來給我送禮,這不是給我上眼藥嗎?”

    皺著眉頭走了過去。兩邊的人認出了他全都彎腰行禮,隨後張允也看到了佟四海家地老大——佟正業,之前在佟正道成親之時見過,張允對他的印象很是不賴,見他和王老二一起走過來,準備磕頭行禮,忙擺了擺將他們攔了下來,虎著臉低聲道︰“你們來干什麼?”

    “奉家父之命給大人送些賀年的禮品!”倆人好像商量好的。異口同聲得回答。

    “糊涂!”張允呵斥一聲道︰“其他人不懂事,你們怎麼也跟著犯糊涂呀,本官和你王老爺子及佟掌櫃的交情,用不著這些虛套子,听我一句話。禮品怎麼抬來地怎麼給我抬回去,否則休怪本官不給你們倆情面!”說完拂袖走開。隨後走到門邊,將一根頂門用的木杠扔給範同,冷聲道︰“若是一刻鐘之內,這些人還不離開,就以意圖賄賂朝廷命官的罪名送他們去衙門大獄,如有反抗,打!”

    “遵命!”範同扯著嗓子應了一聲,握著碗口粗的頂門杠,殺氣騰騰得看著門外的眾人。

    這種情勢下,只要頭腦稍微清醒點地也知道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而王老二和佟正道看了對方一眼,忙喚起自家的下人把禮品盒又原樣抬了回去。

    一見商戶之中的領頭羊都撤了,其他地人哪里還敢留,特別是听到範同很不爽得嘟囔道︰“***,咋都走了,俺還想今天開開葷呢!”這話一出口,那幫人頓時作鳥獸散。

    “顧媛,你是怎麼給我看家的!”一進屋子張允就拍起了桌子,想要殺人的模樣在顧媛和司墨的臉上掃過,厲聲道︰“司墨,顧媛初來乍到,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也就罷了,你呢,跟著我多半年了吧,見外面那麼多送禮的人,為何不命範同將他們趕走,是不是見我這個年過的好,想給我添堵呀!”

    “司墨不敢!”司墨哪想到張允會大發雷霆,只得怯生生得站在張允面前,等著挨罵。

    顧媛雖為正室,可在這種事上也不敢說話,更何況她和司墨坐視不理,本就不對,只得也站在司墨身旁一同耷拉著腦袋挨訓。

    “得了!”林笑語忙過來打圓場,拉住司墨和顧媛的手橫了張允一眼道︰“大過年地,你這麼嚷嚷可不吉利,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沒趕那些送禮的人走呀,再說了,這本就是你們爺們的事,我們女人家能說什麼又能做什麼?”

    張允一時無話了,他一時竟忘了在這個朝代,男主外女主內,外面那些人大男人來送禮,顧媛雖是知縣夫人卻也不會接待,而司墨呢,名不正則言不順,看來自己又錯怪了她倆。小說網

    不過這個錯也真不好認,遂咳嗽了一聲,聲音變得柔和了許多,慢悠悠地道︰“再堅固的堡壘也能夠因為內部地不團結而被輕易攻破,相公我雖只是個小小的知縣,可也不得不謹慎小心,你們是我最親近地人,就更該幫我看好家門,不讓一絲一好的貪贓枉法的壞風氣吹進來!”

    說到這,張允想起自己好像也算不得個廉潔奉公的清官,這種正氣凜然的話從自己嘴里說出來真有點虛偽的味道。遂道︰“相公並非什麼好人,我心里清楚你們也都明白,我愛財也聚斂了不少地錢財,想來你們也都知道,可每一分每毫我都有大用,不只是自己用來享用的,若非如此。我又何必住在這麼個小宅子里。”

    見顧媛和司墨漸漸抬起了頭,張允朝她倆一笑,命她們坐下,誠懇地道︰“你們倆原本都是高官家的千金小姐,應該比我更清楚這貪污受賄是什麼樣的罪。從岳丈大人來此巡查就可以看出,朝廷里已經有人想要整我,咱們又怎能授人以柄呢?”

    “可……”顧媛看了張允一眼,低聲道︰“可那些銅牌相公不也賣了不少錢嗎?”

    “那怎能一樣!”張允早就猜到她會有此一問,清官家出來的孩子還真是從里到外都外紅通通呀。耐心地解釋道︰“那些牌子是明買明賣,我又沒有強逼他們,不想要的。盡可以不要,律法里只說不準四品以上的官員經商,我一個個小小地縣令做點小本買賣有何不可?”

    “更何況我張允現在不是孑然一身,朝廷給我的那點俸祿如何養活你們這些人,哦,還有外面那個大飯桶!”張允瞥了一眼門外站崗的範同,隨即道︰“更何況你只看到相公我從那些商戶手里拿了銀子,為什麼就看不到這些牌子掛到店鋪的門外後。給他們招徠了多少顧客呢?”

    “更何況我又沒有濫用私權幫他們牟利,只是一塊小小的牌子而已,不算破壞了朝廷地法度吧?”張允循序善誘地問道。

    “不算!”顧媛雖覺得張允說的有些牽強,可事實卻也沒錯,于是點了點頭。

    “可是這送禮卻不同!”張允沉聲道︰“商戶把禮物送上門來。里面裝的是什麼誰都不好說,若是本老爺大張旗鼓的收下。被那些敵視我的人听到了,一個彈劾地折子遞上去,我還有什麼好?為官呀,就如同打仗,陰謀陽謀都不得不提防著,一個不留神就是滅頂之災,以後我在衙門辦公,你們在家,再有這樣的事,一概給我趕走,听到沒?”

    “是!”

    “那就好!”張允教訓了她倆一番,也覺得房中的氣氛有些太沉重,遂道︰“此事過去就過去了,司墨,外面有麻將牌賣嗎?”

    “有呀!!”司墨點了點頭,看了林笑語一眼道︰“那日我們去閑逛時,笑語姐姐還買了一副呢,莫非相公昨夜所說地小玩意就是麻將?”

    張允原本是真想把麻將給造出來,正好一家四口,閑暇無事了搓個小麻將,也算給這個娛樂活動匱乏的時代增添了一些亮色,不想隨口一問,居然真有麻將,他也不好意思再現眼了,听司墨問起,自然不能承認于是搖了搖頭道︰“我說的小玩意叫撲克,咱們先玩麻將,等相公我做好了,再交你們怎麼玩!”

    說話的功夫,林笑語已經把買回家來的麻將牌拿了出來,張允拿起一張看了看,竹子面牛角底,雕刻地倒也算精致,拿在手里很是舒服,就是小巧了點,不過有總比沒有強,與林笑語合力搬過來張方桌,撲上了桌木,一家四口圍坐四邊,就打起麻將來。

    司墨等人手里都有些私錢,一听說要打牌,全都拿了出來,一人面前放了一小堆銅錢,只有張允前面空空如也,林笑語等人催他拿錢出來,張允慘兮兮地道︰“都被司墨給敲詐走了,我先欠著,大不了賭債肉償!”

    “你怎麼不去死!”林笑語白了他一眼,拿了十枚銅錢給他道︰“算是我借你的,算利息的,一天一文!”

    “你這比印子錢還狠呀!”張允夸張得悲呼。

    “那你借不借?”林笑語笑嘻嘻地問道。

    “借,借!”張允一臉委屈地道。“那我也借給你!”司墨也跟著林笑語胡鬧,一下子抓過來二十多枚,還故作慷慨地道︰“就算是二十文吧,多出來的算是送你地!”說著瞥了顧媛一眼道︰“媛媛,你借嗎?”

    “好呀!”顧媛這回也抓了一大把,粗一看也有五六十文,羞澀地道︰“相公,我跟司墨一樣,就當是二十文,剩下的算是送的!”

    “哈哈,看看,還是媛媛對我好,來,相公獎勵你一下!”說著張允也不客氣,湊過來朝顧媛的小臉就是一口。

    “哼,你們這倆叛徒,我當壞人,你們反倒是賣好,氣死我了!”林笑語白了顧媛和司墨一眼。

    “嘿嘿,沒辦法呀,誰叫咱人品好呢!”張允厚顏無恥地自夸了一句,隨後大手一揮很豪邁地道︰“好了,錢有了,開打,誰輸沒錢晚飯誰做!”

    “誰怕誰呀!”林笑語不服氣地道。

    一家四口開始修起了長城,這一開打,三個女人算是知道張允那份自信從哪來的了,三個人小動作不斷,可以依然無法把張允從莊家地寶座上給拉下來,明杠暗杠張允也拿了不少,結果沒打上幾圈,司墨等人的銅錢都跑到了張允那里。

    張允呵呵一笑,把帳還了之後問道︰“還打嗎?”

    “打,為什麼不打,誰笑到最後誰才笑地最好,你現在得意個什麼勁呀!”林笑語不服輸地道。

    “那怎麼就走著瞧!”張允樂了。

    想當初他上大學時,宿舍里就有四個人,無聊了除了打麻將就是玩撲克,並且戰績彪炳,豈是司墨等人所能比的,何況打麻將也不只是單靠運氣,必要的計算也是需要的,對于張允來說,這也算是不小的優勢。

    反觀三個女人,林笑語平素里就有點粗線條,何況現在又一心要反敗為勝,所以就想開個大糊。顧媛就穩重多了,不貪多也不厭小,能糊就糊,所以輸也輸得不太慘,至于司墨這個鬼靈精,從一開始打牌倆眼珠子就溜溜亂轉,自己的牌好就給其他二女使眼色,讓他們打好牌給自己。

    自己的牌不好,就玩命得給下家的林笑語喂牌,張允看在眼里,也不點破,偶爾吃一張或者踫一對,打亂了她們的順序,倒有不少的好牌到了自己手里,把司墨給弄的一點脾氣都沒有。

    等到了傍晚時分,林笑語手里是一個子都沒了,不用說也是她去做飯。張允將銅錢又分給他們,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去了,心里卻在盤算明年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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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新官上任 第一百二十三章 通天的馬屁

    來到明朝已經小半年了,可自己還是一個小小的知縣,河間雖在北方可是距離日後漢滿交鋒的主戰場——遼東還是有十萬八千里,過不了幾年按捺不住的努爾哈赤就要以“七大恨”祭告天下,這只一直隱藏在大明朝背後的惡狼就要肆無忌憚得露出自己的獠牙了。

    而後的薩爾滸之戰更是因為遼東經略楊鎬的錯誤指揮大敗,明朝不但損失了數萬兵丁,更因為這一戰而一蹶不振,之後只有挨打和逃跑的份,之後萬歷駕崩,木匠皇帝——朱由檢登基,整個神州就算是進入了一個群魔亂舞的時代。

    “不行,我絕對不能坐視不理,一定得做點什麼呀!”張允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原本他還指望著借顧憲成之力,求他想方設法把自己調去遼東,哪怕是個小官,熬個一兩年,有朝廷里的關系也能慢慢爬上去,至不濟能在關鍵時刻幫上楊鎬那笨蛋一把。

    可後來發現顧憲成這人整個就是一死腦筋,這種托關系走後門的事求他反倒適得其反,不得已只好把一肚子的話就壓回了心里。打算走陶公理的門路吧,似乎希望也不大,這廝話雖說的漂亮,可這種官員調動的事他說得上說不上話暫且不論,就算他真跑去皇帝那美言兩句。

    回頭還得由吏部批文放行,有顧憲成在朝廷里橫著,天知道他會不會把自己擋回來,***,顧憲成還不如早點下崗呢。這是張允第一次嫌這些清廉的有點愚的官員礙事了。

    “你們三個都給我過來,我有事與你們商量!”張允橫豎想不出轍來,只好與身邊的人商量,等三女過來,他從書案上找過來一張紙。拿了個墨條,唰唰幾筆,已經劃了一副他記憶中的中國地圖。

    這一手當即就把這幾個女人給震了,而張允所著重的則是遼東,指著綿延的長城道︰“你們看,這就是咱們大明朝地遼東,關外生活著建州女真。頭人名叫努爾哈赤,這廝乃是個野心勃勃之人,依相公我的推斷,不用五年,這廝必定要大起兵戈。成為咱們大明朝背後的一大患。”

    “相公是想著趁他現在翅膀還沒有硬時,把他一舉剿滅?”司墨看了看地圖,又看了張允,明亮的眸子眨了眨道出這麼一句話來。

    一听這話,顧媛和林笑語均是一驚。

    張允卻點了點頭。道︰“女真人雖然不多,卻各個驍勇善戰,族中無論男女老幼有馬就能作戰。若是任其壯大,只怕將成為我大明朝的巨患,更何況自來游牧民族不論強弱,但凡入我邊關均少不了燒殺搶掠,就算是為了沿途的百姓著想,也得把他們滅掉!”說到這,張允的眼楮里光芒閃爍,殺氣赫然。

    “張允。你憂國憂民我們都贊成,可你也不想想,你現在只是個小小地知縣,芝麻綠豆一樣的小官如何能把手伸到遼東去?”林笑語撇了撇嘴,一臉的不屑。

    “這才是我想要跟你們商議的事!”張允揉了揉太陽穴道︰“我這人太笨。左思右想始終拿不出個主意來,只有借助三位老婆大人的頭腦。正所謂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嘿嘿,說不定你們一合計就有辦法了呢!”

    “去,你才是臭皮匠呢!”林笑語橫了他一眼,低下頭去細看張允畫地地圖。

    “相公有心去遼東的話,不妨把給爹爹寫封信,陳明其中的利害關系,想來父親會幫相公這個忙的!”顧媛道。

    “不行不行!”張允還沒有說話呢,司墨就搖頭道︰“顧伯伯是出了名的剛正不阿,這回奉旨來河間巡查,雖說相公原本就清正無過,查無可查,可讓那些奸邪地小人看來,只怕就以為是顧伯伯徇私枉法,若是再求顧伯伯在朝中使力,難保不讓顧伯伯的政敵抓住這個由頭,與顧伯伯為難,相公不能前往遼東倒也罷了,可若是害得顧伯伯丟了烏紗帽,對朝廷和百姓,那都是莫大的損失,到時候相公也會不安地。”

    “司墨說的對!”張允點了點頭,顧憲成此人的人品官品張允是極為敬重的,也許是因為他來到明朝後發生的蝴蝶效應,以至于原本就該被罷官的他還在朝中,可謂百姓之幸,斷然不能因為自己的事把他給害了。“你有什麼辦法沒?”

    司墨微微一笑道︰“相公素來精明,怎麼現下就糊涂了呢,咱們求不得顧伯伯,難道還不能求陶公公嗎?”

    “哦?”張允眉頭一皺。

    顧媛和林笑語也是側耳傾听。

    就听司墨指著張允面前的地圖道︰“原本我也沒有什麼辦法,不過看到相公畫地這幅地圖卻有個主意,既然相公說女真之患在五年之內才能顯現出來,那咱們現下又何必急于前往遼東,不過呢,人不去,話卻不妨先遞過去,日後遼東果真有了大的戰事,朝廷或者聖上必定會先想到咱們相公,這麼一來,去得也就名正言順了。”

    “你是說我先寫一個對遼東局勢的猜測的折子,托陶公理遞給皇上?”張允被他這麼一點,頓時有了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呵呵,若真是這樣還不成!”司墨笑吟吟地道︰“你莫非忘了之前那份折子被陶公公燒掉地事了?這等關乎國體的折子冒然遞上地,陶公公就是膽子再大,也得先顧及自己的身家性命,你想想看,他會不會幫你?”

    “多半不會!”張允搖了搖頭。“因此相公的大計就要著落在這份地圖了!”司墨捏過了一枝毛筆,在那張紙上寫上“大明疆域圖!”,而後微笑著看向張允,卻再沒說一句話。

    張允看著那幾個字,緊皺的眉頭一點點舒展開來,哈哈大笑道︰“我懂了,你是讓我想把咱們大明疆域圖送給皇上,這等討皇上歡心的物件陶公理決計會呈送上去。想必皇上也不會無動于衷,只須記下了我張允的名姓,日後再遞折子上去的話,不但陶公理沒有膽量給扣下來,皇上也會留意的,對吧?”

    “正是!”司墨微微點了點頭。

    “好,好。好一個曲線救國的好辦法,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張允大喜,也不在意旁邊有倆女子抱住司墨在她臉上就是一口,隨即又撲開一張紙,拿起墨條。描繪了起來。

    前世張允曾听過一個故事,說中日大學生論戰時,一個日本學生隨手就把中國的地圖畫了出來,而後還囂張地說︰“你們支那人誰能畫得出來?”

    當時把他氣得夠嗆,可轉念一想。自己這個地道地中國人還真是沒本事就中國地圖給畫好,後來就下了狠功夫,閑暇無事了就拿著中國地圖描摹。以至于連每一條河流乃至海洋上不起眼的小島就能清楚標記出來後,方才作罷,那時候他也是憋著股勁,若是再遇到那個日本鬼子,他一定要用這一手把那丫得眼珠子給震下來。

    不想日本鬼子沒來,他卻到了明朝,方才為了便于給三女講述遼東形勢,才隨手畫了一幅遼東的草圖。不想卻讓司墨想出了這麼個好主意,為了能夠吸引萬歷的眼球,張允是賣足了力氣,唰唰,把中國地圖畫了出來。

    不想司墨等人在旁看了卻問道︰“相公。你這是畫的大明疆域嗎?”

    張允聞言一愣,但隨即就想到似乎明朝的疆域和後世差別很大。尷尬得笑了笑道︰“不是,不是,我這就是練手用的!”

    又拿了一張紙剛要畫時,司墨卻又道︰“相公,不要畫得太過詳細了,有個大概就是了,回頭在奏折里你就這麼寫,微臣會殫精竭慮將我大明疆域圖編修得更加完善,好東西就得藏著掖著,得給皇上留個念想,此後一看到這圖就想到相公,時候長了,咱們地目的也就達到了!”

    “呵呵,你這丫頭真是精明的近乎妖呀,不過相公我喜歡!”听她這麼一說,張允的心也活泛了起來,于是邊朝司墨和顧媛這兩個飽讀詩書的千金小姐詢問大明朝地疆域範圍,邊一一的畫了出來,這次倒是听了司墨的話,只將必要的山巒河流給畫了出來。

    繞是如此,那跟平素用的地圖也是全然不同,舊式地地圖所謂山水,就是畫出來的符號,樣子倒是那麼個樣子,可是準確度卻少了很多,哪里比得上張允這種現代社會描繪出來的高檔貨,為了讓萬歷更容易看懂,張允不但把各個符號代表地意思標明,還小心的畫上了經緯線,同時把比例尺給寫了上去。

    他這麼干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萬歷既清楚又糊涂。看得清楚,但有些地方,比如經緯線和比例尺什麼的,他肯定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只須他存了疑惑,問起來,自己這個小知縣就算是進入了皇上的眼簾里,到時候他想拔都拔不出來了。

    弄完這些,張允又寫上大明疆域圖五個大字,落款寫的是微臣河間知縣張允恭祝皇上江山一統,萬壽無疆。這樣的吉祥話相信還沒有哪個皇帝能夠抗拒。

    從歷史上來看,萬歷皇帝雖然喜歡躲在皇宮里不上朝,可他倒也不是一無是處,特別是早期,因為有張居正輔佐,整個大明朝還真得閃現過一道璀璨地曙光,可惜的是張居正一死,這個皇帝就把張居正所制定的東西砸了個粉碎,而後就躲到皇宮內苑里不出來了。

    他之所以這樣,張允也曾分析過緣由,有一多半是因為強勢的張居正把他給逼的太狠了,試想一下,一個很小地時候就成為九五至尊的人,長期被禮數和規矩壓抑著,心態將會扭曲成什麼樣子。

    朱詡鈞十歲時,就經常拷打身邊地宦官和宮女,把這些可憐無助的人拷打到死。當時的大太監馮保向李太後報告,李太後就責罵朱翊鈞,有時候還揍他。有一次李太後暗示他如果不停止凶暴,可能有被罷黜的後果。至于張居正,他兼任皇家教師,往往在朱翊鈞早睡正甜時。強迫他起床讀書。在他讀錯字時,又聲色俱厲地糾正他。

    不得不說大明朝的皇帝們大都沒有做皇帝的覺悟,萬歷尤其如此,他沒有想到馮保和張居正這麼做都是為了他好,反而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恨透了在他幼年時對他生活管教過嚴地宦官馮保和對他讀書要求過嚴的張居正。

    所以等到張居正死後不久,這個被欺負狠了的皇帝就開始報復。

    至于他不肯上朝主要原因也是當時皇權與文官制度發生了劇烈沖突。皇權因為張居正時代留下來的風氣而受到壓抑,萬歷算不上是個有雄才偉略的君主,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于是就采取了消極方式進行對抗。

    但是有兩點萬歷仍然值得肯定,其一萬歷皇帝並沒有因大臣與之作對甚至漫罵皇帝貴妃而殺掉一人。是相當寬仁的。其二不上朝並不是不辦公,萬歷年間的國家大事小情都是萬歷處理地,大的比如萬歷三大征,特別是明、日的壬辰戰爭一直在萬歷指導下進行。

    小的比如利瑪竇進京傳教,建立教堂。月供乃至墓地都是在萬歷過問下得以順利進行的。西方傳教士對萬歷充滿敬意好感,東西方文明得以交流,萬歷是起到了相當大地作用的。

    其二。派太監設立礦監、稅監斂財肯定是不好的一面,但是具體分析,礦監的出現是萬歷下旨從此天下可以開礦了,初衷並非與民爭利,由此礦監才派出。

    只可惜好經被貪得無厭的太監們給念歪了,鬧得大明朝上下烏煙瘴氣。這段弊政大概持續了四年之後,萬歷終止太監出宮斂財,但是礦禁卻取消了。這無疑促進了資本主義經濟萌芽地發展。

    張允之所以寫上“江山一統”四字,就是希望能夠在萬歷看到這四字時,多多少少有那麼一點點的觸動,他不指望著一幅不起眼的地圖就能把這個歷史上臭名昭著地斷頭政治締造者給喚醒,因為那不現實。可張允真的很需要他的能稍微清醒一些。

    現在的大明朝雖然一身的毛病,可是沒有到千瘡百孔的地步。只要萬歷能夠意識到遼東局勢的危急,以後就不會被建州女真打的落荒而逃,甚至于移禍與數十年之後。

    把這份地圖畫好之後,張允又讓司墨以自己地口吻擬了份奏折,其中自少不了一些阿諛之詞,以至于張允謄抄時查點沒給惡心的吐出來,不過為了將來,再怎麼卑躬屈膝他都認了。

    而後張允又親自提筆給陶公理寫了封信,里面以佷兒自居,並口口聲聲得說自己搜羅了不少圖志,花了許多的心血終究繪成了這幅大明疆域圖,懇請他幫自己呈請御覽。

    花了這麼多的心思,眼瞅著把這條直達天听的路鋪平了,張允卻不知道該派誰去把這信給送去。明朝時信件或者奏折,雖有專門地部門負責傳遞,不過張允卻有些不放心,他生怕半路上有個閃失,這一來二去又耽誤不少日子,考慮再三後,張允將正陪著家人過年的休息給喚了來。

    把裝成竹筒之中,以蠟封口地地圖給了他,又遞給他那封寫給陶公理的信函,珍而重之地道︰“休息,此次著你所送之物關系重大,成了,大人我乃至爾等日後必定會飛黃騰達之時,若是不成……”後面的話張允沒說。

    休息卻跪倒在地,信誓旦旦地道︰“屬下必定將信函完好無損的送到陶公公手里,若有差池,就拿腦袋回來向大人告罪!”

    “呵呵,不用這樣!”張允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道︰“大人我這絕非是為了一己之私欲,現下也興許不明白,來日方長總有明了的一天,我相信那時候你我必定會留名與青史之上!”說著又拿了一包盤纏出來,里面還裝著上千兩的銀票,吩咐他一路上小心謹慎,到了京城務必不要吝嗇,該花銀子時還是要花的,又拿了封寫給便宜老媽的家書,請求老媽設法幫自己一臂之力。

    而後休息飛身上馬,朝張允一抱拳,催馬而去。

    “好了,休息走了,咱們接下來要干的活還有一堆呢!”張允朝三個女人道,回到家中他命司墨將錢匣子拿了出來,吩咐道︰“俗話說的好,公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日後若是我大明兵丁真與建州女真打起仗來,單靠血肉之軀搏殺只怕要吃大虧的,因此相公我想發明些新式武器出來。”

    “你又有什麼鬼主意,說來听听!”一听說有新式武器,林笑語頓時雙眼防光。

    “手雷,還有地雷!”張允沉聲道。說著提筆在紙上畫了個草圖。

    不想林笑語卻搖了搖頭道︰“我道是什麼新鮮武器,卻原來是這個呀!”

    “怎麼?你知道?”張允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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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新官上任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對付恐怖分子的力量

    林笑語笑道︰“手雷是什麼東西我不知道,不過地雷我卻听父親說起過,而且也在書里讀到過,《兵略纂聞》中曾寫道︰曾銑作地雷,穴地丈余,櫃藥于中,以石滿覆,更覆以沙,令于地平,伏火于下,系發機于地面,過者蹴機,則火墜落發石飛墜殺,敵驚為神!”

    曾銑其人張允也听說過,字子重,城內人。12歲出口成章,父經商結識江都好友,托友攜江都延師授課,落籍江都。明嘉靖八年(1529)進士,始任福建長樂知縣,任滿升御史。時朝廷失政,軍餉不足,守邊將士常嘩變。曾銑巡撫山東,平定劉儀,上疏說︰“民貧不堪重役,請以招集義勇編入,均徭免其雜役。”山東安定,升副都御史。

    自“土木之變”後,蒙古族俺答時掠邊境。曾銑受命巡撫山西,修邊牆,制火器,于浮圖谷獲全勝。嘉靖二十五年(1546),任兵部侍郎,總督陝西三邊軍務,以數千之兵拒俺答10萬鐵騎于塞門,命參將李珍襲馬梁山大營,迫其退兵。

    同年上疏收復河套,建議不拘一格選拔將領;引黃河水防旱澇,又可限制俺答騎兵。帝準奏,撥銀20萬兩,並罷免反對收復河套的延綏、陝西、寧夏巡撫。次年春,曾銑修築邊牆,出兵河套,拒俺答求和。

    六月,調集各路總兵圍殲,俺答被迫移營過河。總兵仇鸞貽誤軍機,被曾銑彈劾,削官入獄。八月,再上《重論復河套疏》說︰“中國不患無兵,而患不練兵。復套之費,不過宣(府)大(同)一年之費。敵之所以侵軼無忌者,為其視中原之無人也。”

    權臣嚴嵩見帝害怕“土木之變”重演。發動言官上疏收復河套會“輕啟邊釁”;並勾通仇鸞,誣曾銑掩敗不報,克扣軍餉,賄賂首輔夏言。帝先罷夏言,命廷臣議曾銑之罪。吏部、禮部、都御史等上奏罪不可免。嘉靖二十七年一月,夏言、曾銑入獄,六月。三法司以律無正條,且比守邊將帥失陷城寨者論斬,但帝必依正條,又重擬交結近侍律斬,妻與子流放二千里。

    曾銑臨刑賦詩︰“袁公本為百年計。晁錯翻罹七國危”。部將李珍被毒死,夏言亦遭斬刑。曾銑幕下王環千里護送曾妻及二幼子到流放之地。史稱此案“天下聞而冤之”……隆慶元年(1567),給事中辛自修、御史王好問上疏為曾銑雪冤。帝詔贈兵部尚書,謚襄愍。萬歷中期,從御史周磐上疏建祠。準旨在陝西建祠,黃岩縣城建“三邊總制坊”和“曾銑節制三陲坊”。這也算是極有風骨也極才華之人,百余年前就能發明出類地雷的東西來。倒真讓張允也不禁嘆服古人的智慧,只可惜大好的有為之人卻被奸臣所構陷,落了個淒慘的下場。

    張允不禁一陣感慨,隨後道︰“那又怎樣?我所說的地雷和曾銑所制並不相同!”說著將近代成熟的火藥配比寫了下來,而後道︰“同樣的地雷,不同地用法所起的效果也是不同的。”

    “是嗎?”林笑語一臉的不相信。

    “那是自然!”張允之所以決心要把地雷和手雷搞出來,倒不是不知道火槍的殺傷力更強,只是他也很清楚明朝時的火槍。也就是所謂的鳥銃根本就什麼都不是,裝藥慢不說,威力也小,就算是采用所謂地三段射擊法,只怕也沒辦法起到什麼效果。

    特別是女真的騎兵對抗時。鳥銃還沒射一輪呢,人家的騎兵就已經殺到了近前。根本就是在浪費資源,在這種情況下還不如弓箭好用,更何況鳥銃再怎麼爛,那也不是誰都能制的,自己一個小小的知縣要是妄圖改良鳥銃,別說自己沒那個閑錢,就算有,被錦衣衛或者東廠地那些人知道了,隨便定自己個妄圖作亂的罪名,一家老小就得都完蛋。

    而地雷就不一樣了,這種大範圍殺傷的武器正合適用來對付成群沖鋒的騎兵,就算炸不死人,能把馬炸斷條腿,騎兵的速度優勢就算是沒了,如果運氣好些地話,把那些騎兵能炸個半死,相當于給對方的後勤增加了負擔。

    建州女真現在的翅膀還沒有硬,人不多,而且也窮地要命,打個比方,要是來了三千騎兵,若是死個千八百,也許沒什麼大不了的,可若是傷個千八百,他們總不能扔下族人不管吧,人吃馬喂,哪樣都不是大風刮來的,糧草沒了,想必他們就算不願意也得從哪來滾哪去。

    同時造地雷的技術很簡單,張允小時候就沒少看《地雷戰》,對里面的那些土制的石雷他是印象深刻,他就不相信一幫認識不了幾個大字的農民都能造出來的東西,自己一新時代地大學生,一學過物理化學的穿越人士就搞不定,更何況明朝雖然落後,可石匠的水準被後代強多了,火藥嘛,也不是沒有,只要他稍微改良改良,前途是大大的。

    更重要的是地雷這個東西,不怕被人給告狀,因為他已經想好了如何打掩護,那就是他打算出錢開個炮仗作坊,鞭炮這個東西在明朝地時候已經不是什麼希罕物,而且國家管得也不嚴,而且這時候也沒有土產部門管,在河間這一畝三分地上,張允還是可以做主的。

    “你又要開炮仗作坊?”司墨听了這這個想法也是滿臉地驚奇。

    “是呀!”張允笑了笑道︰“我這麼跟你們說吧,不管是手雷還是地雷那就是大號的炮仗,所不同的是炮仗外面裹的是紙,而手雷外面是鐵皮,殺人用的也就是鐵皮被炸裂開之後飛舞的碎片,我造這些東西也不全是為了備戰,也是為了給黑巾眾用。”

    “給我們?”林笑語一愣,她可是黑巾眾的頭子,一听這話自然上了心。

    “恩,就是給你們用的!”張允指了指自己畫的草圖道︰“我想過了。咱們手里的錢不多,若是用鐵皮做彈體只怕有些難,那咱們不妨讓人燒成陶瓷地,回頭往里面裝上火藥,點燃之後一樣能爆炸,嘿嘿,飛舞的瓷片插在身上。那也能死人的!”

    見了他這滿臉的壞笑,三女都覺得渾身發冷,司墨伸過手來摸了摸他的額頭,柔聲道︰“相公,你沒病嗎?”

    “你才病了呢!”張允橫了他一眼。看著草圖又是一陣

    可林笑語卻拽了拽他的袖子道︰“喂,你說了半天,這跟我們黑巾眾有什麼事呀?”

    “你著什麼急呀,听我慢慢說!”張允喝了一口茶水道︰“你還記得咱們組建黑巾眾時我說過的嗎?”

    “記得,你不是說黑巾眾是打擊恐怖分子地主力嗎。還說若是將來有了戰事,也可以用于對敵人的頭領進行刺殺,對了。還有個名頭叫斬首行動,我說的對吧?”林笑語得意得看著張允。

    “我確實這麼說過,而白蓮教徒就是恐怖分子,打擊乃至剿滅他們咱們責無旁貸,可你也該清醒得看到,黑巾眾算上你在內也不過三十一個人,而白蓮妖孽卻號稱信徒數十萬,就算他們排好隊讓你們砍。你們也得都累死,更何況戰斗並不是單方面的屠殺,沒有利器如何取勝?”

    林笑語沒有說話,而是陷入了沉思。

    張允道︰“我之所以把繳獲來的連擊弩給你們用,就是為了使黑巾眾擁有火力優勢。不懂什麼叫火力優勢?簡單說吧,你和白蓮教戰斗時。他們赤手空拳,咱們手里都是弓箭,唰唰唰一通箭射過去,打得他們想沖過來跟咱們廝殺都不成,這就叫火力優勢。”

    “又比如咱們去莊家擒拿莊家三虎時,我令你和岳丈大人在房頂上射箭,那叫火力壓制,目地只有一個,最大限度的打擊敵人,並使隊友少受損失,可是光有這些還遠遠不夠,還拿擒拿莊家三虎的案子來說,如果當時咱們有手雷,一口氣扔進去三四十個,光炸就能炸死不少,而他們卻看不到咱們,這麼一來,想傷咱們都傷不著。”

    “一句話,想要在戰斗中取勝,光有武功和勇武是遠遠不夠的,還得有強有利的兵器,我一開始組建黑巾眾時就想過總有一天要和敵人在街巷里廝殺,甚至要闖進罪犯家里抓人,你說說看,如何才能在保全自己地前提下最大限度的殺傷敵人呢,又如何在不傷害敵人的情況下把他們生擒呢?”

    “這個……”林笑語皺眉深思。

    司墨和顧媛也沉吟不語。

    張允等待了片刻之後,方道︰“我來告訴你們,就是要用手雷,你們想想看,假如我在造手雷地時候,里面不但裝了火藥,還攙和著鐵片,炸裂開時,能不能殺傷對方,又比如,我在里面放上辣椒粉,胡椒面或者石灰粉,手雷一炸,哪個還能睜開眼楮?”

    “可這未免太陰損了吧?”林笑語皺著眉頭道︰“有點不合江湖規矩!”

    “糊涂!”張允一拍桌子怒道︰“你是朝廷的捕快,不是什麼江湖人,我們的目的是為了抓人捕盜,所用的法子是光明正大還是卑劣無恥又有何干系,笑語,你得時刻銘記,你是黑巾眾的頭領,你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不能只為自己,你也別忘了,手里還捏著三十個兄弟的性命,和敵人講光明正大,你是不是昏頭了?!”

    這回林笑語被張允罵得一點脾氣也沒有了,她平素里脾氣雖然倔強,可不糊涂,好話賴話還是听得出來地,張允這番話振聾發聵讓她很受啟發,更意識到自己肩膀上的擔子有多重,于是恭順地道︰“我知道了!”

    “那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張允拉過司墨的手來道︰“等過了年,你就買塊地把作坊給我開起來,先招納一些做炮仗的工匠來,還有石匠,一開始只告訴他們是做炮仗,等養熟了再說其他的!”

    “是!”司墨點了點頭。

    “我還想開個鐵匠鋪,要找個好工匠把連擊弩拆開研究一下,日後多仿制一些,最好能一口氣射個十幾二十枝弩箭,就算咱們不用,日後也可以賣給朝廷,嘿嘿,軍火買賣,那可是很賺錢地!”張允又開始胡說八道起來。

    “這個只怕不好吧!”司墨這次卻沒順著他,而是道︰“連擊弩可不是菜刀鋤頭,衙役們用也就算了,若是大批仿制,只怕朝廷追查起來,相公要遭難的!”

    “這個,我倒沒想到,那就先把這事放放,等咱們地大明疆域圖皇上看過之後再說吧!”張允只得把這個誘人的念頭按下,隨即又道︰“還有一件極要緊的事,司墨,笑語,得交給你們倆來做。”

    “什麼事?”

    “劉油兒那幫人根本就是在浪費糧食,可是不留著他們又不成!所以我想過了,司墨你幫我從中選出一些機靈的可造之才,交給笑語訓練,教他們些易容,跟蹤的本事,由司墨節制,有什麼要緊的事及時報告給我,向永濟寺那樣的事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是!”一說到正事,司墨頓時認真了起來。

    “那我呢?”顧媛撅著小嘴問道。

    “你……?”張允倒是真把她給忘了,也真有些為難,自己這個正室是要武功沒武功,要陰謀沒陰謀,把什麼事扔給她自己都不放心,片刻之後張允笑道︰“你就幫我處理公務吧,咱們一家四口齊上陣,一定要讓河間縣的老百姓過個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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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新官上任 第一百二十五章 科學比炸彈還厲害!

    元宵節剛過,張家的男男女女就全都忙碌了起來,司墨在荒郊野外買了塊沒人用的地,等開春後建造炮仗作坊,林笑語則琢磨著該如何操練那些從布衣幫里選拔出來,被張允命名為狗皮膏藥的一伙人。

    至于卻是花高價把隔壁的宅子給買了下來,那家的房主既得了實惠又巴結了知縣老爺,自然高興,接卸了房契就帶著一家老小搬家走人了,張允當下就範同趕了過去,同時也專門給自己留了個房間。

    而後寫了張條子給範同,命他前去置辦,上面都是硫磺,硝石,精炭,棉紗等物,一等範同將這些東西都采買回來,張允抱著一疊碗就鑽進了屋子里,臨進門前反復叮囑範同在外面守著,任何人都不準靠近。

    範同對張允從來都是言听計從,又見他一臉的鄭重,哪里敢懈怠,搬了張板凳坐下來正堵在門外,手里拎著把鬼頭刀威風凜凜當起了門神。

    至于屋里的張允卻是在搞化學研究,他很清楚在科技極度落後的明朝想要整出甘油炸藥這些東西來,簡直跟做夢一樣,何況這時候的戰爭也用不上那麼先進的東西,他現在唯一想制造出來的只是硝化棉。

    這個東西當初張允上高中時也玩過,所需要的東西也很簡單,只要有硫酸,有硝酸,再加上點棉花就齊活了,可惜的是高純度的硫酸他不知道在外面能不能買到,所以只好自己來做,反正有硫磺,這倒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憑著自己高中時化學課代表的水準,只要動動手想把這些東西研制出來,還是相當簡單的。

    當然了,還要忍受住那酸泔水一樣的刺鼻的味道。為此他專門戴了兩層口罩,至于至于盛放地器皿就是他拿進來的碗,這也是因陋就簡,誰叫大明朝沒有玻璃呢,有人曾經說玻璃的出現,在某種意義上促進了西方的文明進程,這話也許還真有些道理。最起碼對化學的進步絕對有催化劑的作用。

    張允把自己關在屋里是玩了命的折騰,卻把司墨等人給急了個夠嗆,中午本想過來喚他和範同去吃飯地,不想卻看到範同拎著鬼頭刀堵在門口,剛要問他在說什麼。不想範同卻把手指豎在嘴唇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司墨等人雖然不知道張允究竟在鼓搗什麼,不過鼻子卻不瞎,能夠聞到房間里傳出來的陣陣酸味,知道張允又在做什麼希奇古怪的發明,只好端了些飯菜過來給範同。中文網卻還不放心,都站在院中等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听到屋里傳來張允的大笑聲︰“哈哈。奶奶地,這麼點小破玩意,老子要是發明不出來,就太丟我化學老師的人了,嘿嘿!”說著張允已經房門跑了出來,見到門外的司墨等人一愣,而後道︰“你們來得剛剛好,我正好有些東西給你們看!”說著拿過來一個巴掌的紙包放在地上。讓司墨等人退的遠些,這才拿了根線香把連著紙包地一根藥捻點燃,隨後撒腿就跑。

    眾人就見那根鞭炮上拆下來的藥捻子一點點燃燒完,跟著砰得一巨響,火光大冒。可是除了被炸得四散飛揚的紙屑之外,去連一點煙都沒有。

    張允看了目瞪口呆地眾女人。一臉的得意,伸手在他們面前晃了幾晃後道︰“怎麼都傻了,本相公發明的這東西可厲害否?”

    “恩,恩!”三個女人點了點頭,目光里多了幾分恐慌,想來她們想到的是若是這東西裹在鐵皮之內,炸裂開來,只怕四周圍的人都難幸免。

    “相公,那紙包里裝的是什麼呀?”司墨問道。

    “棉花!”張允淡然一笑道︰“不過經由本相公的妙手稍微的改良了一下,日後我再把這改良之法寫下來,若是女真人真敢來,只須把咱們身上地衣服扯下來,稍微一改造,裝成酒壇子之內,用火一點,砰,哼哼,管叫他們來得去不得!”說到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好了,天也不早了,相公我可是餓了,咱們先去吃飯吧!”

    張允方才所燒之物乃是硝化棉,這東西張允在上高中時曾在化學課上親手做出來過,只要有硫酸和硝酸再加上足夠的耐心,想要搞出來並不困難,因為是極度易燃,他也不敢制造太多,方才弄出來一些就疊起來,用紙緊緊包好用捆上細線在司墨等人面前顯擺來了。

    實際上想要如他所說,隨便拿一件棉布衣服就制造成炸彈,不是沒有可能,不過操作起來難度大了些,他把這東西發明出來,也不過是想在將來造石雷的時候,和火藥放在一起,助燃用的。

    原本張允從來都沒有動過在這個時代宣講西學地念頭,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只是個小小的知縣,壓根就沒有辦法學小說里那些穿越者似地,什麼推行教育,開辦西學什麼的,他想做的就是努力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地道的明朝人,若是有機會,有時間,再把自己的一腦子學問公布與世。

    可是他方才只顧著人前顯能,卻忘記了好奇心害死貓這句話,更何況是三個女人的好奇心,好嘛,從他拿起筷子開始吃飯,就覺得耳朵邊上好像扔下了七百五十只麻雀,唧唧喳喳,沒完沒了。

    這個問︰“相公,你是怎麼發明出來的呀?你真有本事!”

    那個問︰“相公,棉花怎麼會變成這樣呢,要是穿著身上隨時都會爆炸,那該如何是好呀?”

    還有一個橫著眼道︰“張允,別賣關子了,好好的棉花怎能象炮仗一樣炸開呢,不對,比炮仗可厲害多了,你究竟是使了什麼妖法,從實招來,莫非連我也要隱瞞不成!?”

    “哎呀,我說三位老婆大人。你讓我消停一會兒成不,我搞了一天的科學研究,渾身又髒又臭又累的,你們這麼知書達理,溫柔體貼的好老婆,肯定會體諒本相公的疲乏,是吧?”張允將一個餃子放在嘴里。一邊嚼一邊苦著臉道。

    “是呀,是呀,我這就給相公燒洗澡水去!”司墨腦子轉得極快,說完就走人。

    “那我給相公鋪上被褥去,也是。累了一天有什麼話不能明兒說呀,我也是糊涂了,怎能不體貼相公呢,恕罪恕罪!”顧媛朝張允羞澀得一笑,也飄然而去。

    “我……”林笑語真不知道該干些什麼了。瞪了張允一眼道︰“我想揍死你!”說著一跺腳轉身就走,臨出門前又回過頭來道︰“張允,你吃的飯可是我做的!”

     當。張允終于堅持不住撲倒在桌上。

    在司墨地服侍下張允美美得洗了個澡,其間自不免上下其手,佔了些便宜,旖旎風光就不說了,等張允身輕氣爽得走出來後,見顧媛和林笑語在書房里在聊著什麼,看到他卻一齊住口,剛要走開。張允卻攔住了他們。又把司墨喚過來,掩上了門戶喝過司墨遞過來的茶水,張允才一本正經地道︰“夫人們,在解答你們的疑問之前,本相公要你們向天發誓。今晚上所听到的永世都不得泄露給其他人知道,就算是當今皇上都不成。”

    “好。我司墨(顧媛,林笑語)向天發誓,今晚上所听到的任何言辭都不會泄露給別人,否則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三個女人滿臉嚴肅得對天盟誓。

    張允滿臉愧疚地道︰“非是相公不肯對你們說,只是此事說起來太過匪夷所思,就算你們听了只怕也不會相信的。”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們不信!”林笑語白了他一眼,顯然對剛才張允逼他們發誓的舉動很是不滿。

    張允一陣苦笑,又把當日在顧媛面前編得那個瞎話說了一遍,把自己所有地本事就推說是在那南柯一夢中所學所見,當然了,其間自然也不免講述了汽車,飛機,電燈等物,末了又道︰“你們之前所見的棉花改良成炸藥的法子也是我在網絡上見到的,之所以有此巨變全都來源于一個科學的分支——化學!”

    他也算是想開了,反正都是身邊地貼心人,知道一些也沒什麼,反正化學或者物理,西方那邊已經開始出現了,他既然無法阻攔外國的科學發展進程,那就只好局部的提高身邊的教育程度了。

    有了這麼個想法,所以張允不等三個女人發問,就讓他們坐了下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捏過一張紙又取過一根墨條,唰唰唰,寫下了自己在高中時背地滾瓜爛熟的化學元素周期表。

    “張允,這些鬼畫符一樣的東西是什麼呀?”林笑語指著上面地字母和數字問道。

    “林姐姐,這些是回回們的數字,而這些卻象是洋人的文字!”顧媛看了看,幫張允回答了這個問題。

    “恩,媛媛說的對!”張允贊許的點了點頭道︰“所謂科學換成咱們的話,那就是格物之術,要知道這個世界並非咱們祖先所說的那樣,由陰陽五行組成,而是由這些字母所代表的元素構建而成,這一個,就是氫!”

    就在這個漆黑而清冷地夜晚,在張允的書房里,他這個藝術大學未畢業的大學生成為了老師,開始了啟迪漢人智慧的第一課。不得不說,他的這些理論太超前了,而顧媛等人地腦筋雖然靈活,乃是對于科學卻是一片空白,往往張允說一條知識,就要再講一百條來說明。

    說到後來,連他都忘記自己最初說了些什麼,心一狠,干脆就把這當成了科普知識講座,盡量用簡單而直白的話來敘說,雖然說地都是些常識類的東西,卻也三個女人不時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喃喃道︰“怎麼可能?”

    三女之中,顧媛在京城之中留得最久,見多識廣,接受起這些東西來相對容易些。而林笑語接受的都是最正統的儒家學問,也可以說是受到的毒害最深,听起來都是半信半疑的模樣。

    至于司墨,除了耐心傾听,就是拿著毛筆在紙上細心紀錄張允所說的每句話,對此,張允也沒有阻攔她,若是自己有飛黃騰達的一天,這些講課的紀錄必定會成為開啟民智的第一本讀物,意義非凡,作用極大。

    眾所周知,現代科學的每個學科都不簡單是一門學問,比如化學,它還涉及到了數學的不少知識,于是乎,張允干脆又把科普知識講座改成了掃盲班,從小學數學開始教起,看著似懂非懂的三個女人,張允忽然覺得自己生活在現代,能接受九年義務教育是何等幸運和幸福的事。

    此後,這也成為了張家的一個慣例,每晚不管張允多累,都會在吃過晚飯之後抽出一些時間來給自己的老婆上課,反正這時代也沒有什麼娛樂,他干脆就把講課當成了拉近自己和老婆們代溝的法門,講得倒也開心,隨著三個女人知識體系的漸漸建立,他又增加了物理進來。

    至于語文,他是想都沒想,現代漢語說給他們听也沒用,古文的話,眼前三位哪個不是飽讀詩書,自己這個冒牌的探花郎還是別露怯的好。既然有了科學,就不能沒有實驗,張允就用手頭上的一些材料,給三個女人做了一些簡易的演示實驗,直觀得表明了科學的存在及其規律性。

    這麼一來,就連一直存在懷疑的林笑語在活生生的事實面前,也不得不相信了張允的說法,這世界果真是由元素構成的,而且無論是九五之尊還是平民百姓其實都是一樣的,不過這樣的話,張允說的時候聲音低沉,三人听的也是膽戰心驚,聰明的司墨更加不敢把這種要誅九族的話紀錄下來。

    時間就在這一節節的課程里流淌而去,回家過年的衙役們也都陸續回來,而張允交代給司墨和林笑語的事也一絲不苟得執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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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新官上任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頭驢引出的血案(1)

    早春時節,南方也許已經是草長鶯飛,而位于華北的河間縣還有些春寒料峭,雖然背陰處偶爾還可以看到一些沒有來得及消融的積雪,可是還有些生命力頑強的小草從解凍的田地里鑽出頭來,給籠罩在黃白兩色幾個人的大地增添了一抹誘人的淡綠,也多了幾分勃勃生機。

    此時的張允正一身便裝站在司墨新買的荒地上,看著忙碌的車馬把磚瓦和木料運送過來,很快得就堆成了一座小山,張允知道,用不了多久,此處將會出現一個炮仗作坊,而這也將是大明朝的第一個私人軍火生產基地。他沒有想過自己做的這一切將給歷史造成什麼樣的影響,更懶得理會自己會不會因此而被罷官砍頭。

    張允只是心急手里還有多少時間,顧憲成沒有遭到貶黜已經讓他深切得體會到,自己這只來自後世的蝴蝶有多麼凶悍,他無法想像隨著自己的到來,會不會有更多的大事件偏離了自己所知的時間軌道,可他卻堅信滿清入關之心不死,那麼殘酷的戰火也必定會燃起。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場兩個種族的激烈撞擊來臨之前,盡全力給自己的民族積累一些反抗的力量,哪怕因此而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為了最大限度的掌握遼東的局勢變化,司墨在張允的提點和催促之下,將布衣幫中可造之才給選了出來,除了一些交給林笑語操練之外,其余的則派遣他們隨著王家的商隊,前往遼東。

    隨著張允的加入,王家的買賣比之前好了好多,而且布匹的產量增加比如要增加市場以保持價錢的穩定,于是在張允或明說或暗示之下,王老爺子決定把市場開拓的方向指向遼東。

    正如張允一開始所說,那里幅員遼闊人口雖然不必南方多。可是卻不存在有競爭力地商戶,憑借著王家布匹的物美價廉很快就能佔領市場,甚至壟斷。

    王老爺子做了一輩子生意,自然壟斷意味著什麼,那就是他將成為遼東布匹行業的無冕之王,即便日後將價錢慢慢提上來,也不會有人說什麼。要不然就沒有布匹賣給你們。

    真在王老爺子對未來滿是憧憬時,張允又把兩個巨大的餡餅跟扔了過來,首先是他可以低價購入遼東的人參,貂皮,草藥等等物產。轉運回北方來賣,其次就是看一看能不能在東北收購一些價格低廉的棉花,來補充河間棉花產量的不足。

    商業地本質就是買賣東西,張允說的這兩點貌似簡單,可是一來一去那就是巨大的利潤。王老爺子自然滿口答應了下來,隨著張允就說出了一個請求,就是讓王老爺子的商隊在遼東開展生意時。捎帶著把那里的局勢以及建州女真地底細摸一摸,傳遞回來。

    王老爺子大奇,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張允打探這些消息干什麼。

    張允微笑著看了他一眼,滿臉神秘地道︰“本官預料到遼東那邊並不太平,可是手下缺兵少馬,只能仰仗王老爺子家的財力物力人力來摸清那里的態勢,若是真被本官說中,日後你王家的功勞我也會呈報給當今聖上。若是本官料錯了,你王家也能發上一大筆財,怎麼說你都不虧,呵呵,本官是不會虧待自己的合作伙伴地!”

    王老爺子想了想。也真是這個道理,假如真如張允所言。王家的商隊就算是充當了朝廷的細作,日後論起功來,只怕朝廷會賞下個一官半職,到了那時候王家就不單單是赫赫有名地商戶了,而是獲得了夢寐以求的身份。若是遼東無變故,花個三年五載,想必遼東的布匹買賣將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那時候銀子還不如流水一樣淌進腰包里來。

    有了這個考慮,王老爺子當即就點頭答應了張允的建議,並且把僅存的兒子——王老二派遣了出去,命他帶領商隊前往遼東,張允為了表示自己對王老二安全的關心,還專門從黑巾眾里撥了精明強悍的五個人出去充當他的護衛,而實際上這些人也是充當耳目地。

    張允太需要了解遼東的風吹草動了,而王家只是他放出去的第一枚棋子。

    “大人,大人……”就在張允看著滿地的建築材料而躊躇滿志時,休息一邊喊一邊騎馬飛馳而來。

    “慌什麼?有什麼事慢慢說!”張允橫了一眼單腿跪在自己面前的休息,頗為不滿得呵斥了一句。

    “是!”休息在張允手下當了半年多地差,雖然見識和能耐比以前長進了不少,可是在張允這個高深莫測的知縣面前,依然恭順如貓,喘了兩口粗氣後道︰“回稟大人,衙門里有人擊鼓告狀,三位請你回去看看!”

    “知道了!”張允點了點頭,汽上範同牽過來地馬匹,雙腿一夾,催馬回了衙門。

    在內宅換官服的空當,張允問道︰“司墨,什麼案子?”雖然張允有些讓顧媛幫自己打理公務,不過她比起司墨來倒是少了幾分經驗,因此遇到這種事,張允還是會下意識地問司墨。

    不想司墨卻笑著搖了搖頭道︰“這案子我也是糊里糊涂的,你還是讓林姐姐給你說吧!”說完繼續給張允穿戴衣服。

    “哦?”張允一愣,心說︰“莫非是凶殺案不成?”遂把目光投向林笑語道︰“笑語,究竟是什麼案子,莫非是又死了人不成?”

    “不是!”這種時候張允難得問到自己,林笑語一直就很憋屈,這回自然是擺足了架勢,一本正經地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有倆跑江湖的,一個算卦,一個賣藥,昨晚做完了生意住進了城里的悅來客店里,吃了晚飯後,算卦的出去接手,看到天上陰雲密布好似要下雨的樣子。進了屋之後就向賣藥的伙計說了句︰牖了棚兒啦!要擺金吧!”

    “啊,這是什麼鳥語?”張允頓時瞪起了眼珠子。

    “說什麼呢!”林笑語一听就不樂意了,白了他一眼道︰“這是江湖上的春點,什麼叫鳥語呀,你听過那麼一句話沒?寧給十吊錢,不把藝來傳,寧給一錠金。不給一句春。這里面的春,就是春點。”

    “春點?”張允還是有點犯暈。

    “你這麼就這麼笨呢!”林笑語有種對牛彈琴地感覺,冷聲道︰“你跟我裝傻是不是?連春點都不知道,枉你還是個探花郎呢,說白了。就是黑話!”

    “切,你不早說,這玩意我也知道,象什麼風緊,扯呼什麼的!”張允申辯道。

    “得了。我看你也就知道逃跑時喊什麼!”林笑語給了他一鄙視的眼神,剛要繼續說案子,就听顧媛問道︰“林姐姐。這春點是干什麼用的呀!”

    林笑語見顧媛一臉的好奇,似乎是真不知道,倒也很滿意有了這麼一顯擺的機會,于是清了清嗓子道︰“行走江湖,若是不懂春點,那可真是寸步難行,江湖上的人不管是哪一行,先得學會了春點。然後才能入行吃生意飯。”

    “江湖上地門派眾多,做的買賣也不一樣,各門有各門的春點或行話,所有的江湖人也有一些通用的春點,這都是密不傳人地。之所以這樣也是為了維持生計的根本所在,打個比方吧。倆江湖人合伙做買賣,他們用春點商量騙人的計策,即便被騙的人站在眼前,不懂春點的話,也不會有絲毫地察覺,肯定會騙的一干二淨。”

    “是嗎?”顧媛有些半信半疑。

    林笑語哪舍得輕易放過這個當老師的機會,遂笑著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我教你幾個常見地春點吧,孫食就是男子,老戧就是父親,磨頭是母親,尖斗是大姑娘,蒼果是老太太,科郎碼說的是鄉下人,吃擱念的是說江湖人,至于咱們相公,那就是海翅子的,也就大官兒。”

    “還有嗎?”顧媛听得眼楮發亮,連張允也搞不明白她一個姑娘家家,咋就喜歡這些東西,莫非顧媛也有江湖情結。

    “回頭再聊吧,先說眼前的案子!”張允忙咳嗽一聲打算了倆人的話題,要不然只怕林笑語今天要在衙門里進行春點普及講座了。

    “哼!”林笑語顯然對張允破壞自己講課的舉動很不滿意,橫了他一眼道︰“那賣藥的伙計想必也是懂得些春點,知道這人說地是陰了天了,要下雨了!就和這算卦的用春點調起侃來,踫巧被店里的伙計給听到了,伙計雖然不懂春點,可畢竟是南來的北往的見了不少,就認定了這倆人不是什麼善人,多半是作賊地。”

    “也是趕巧了,當天夜里,店里真就丟了一頭驢,店里的掌櫃,賬房和伙計聚在一起,琢磨這驢是誰偷走了,伙計就想起那算卦和賣藥地倆人來了,于是就對掌櫃的說︰是六號客人偷走了。問他緣由,他說听那倆人昨晚上說賊話來著。于是掌櫃得就把這倆人扭送到了衙門里來。”

    我靠,這種破事也值得把我給喚回來,張允翻了翻白眼,問道︰“笑語,你看過現場了沒?是不是那倆干的?”

    “不象!”林笑語搖了搖頭道︰“我去客店里看過,也問過那倆的口供,以我看這倆絕非小偷,只是有點嘴欠又點子背,攤上了這官司!”

    “那你說怎麼辦吧?”張允順著桿子問道。

    “打一頓趕出去就算完了,哦,對了,還得讓他們把人家的驢給找回來!”林笑語說著從袖子里掏出來一張紙給他道︰“知道你懶,我連判詞都給你寫好了!”

    張允接過來看了一眼,嘿嘿一笑道︰“很好,看相公我也江湖一把!”說著命司墨捧上官印,升堂問案。

    果如他所料,倆江湖人死不承認偷了驢子,而伙計卻一口咬定了他倆說了賊話,查點就在公堂上吵了起來。

    啪!

    張允狠拍了一下驚堂木,看了看林笑語在紙上寫的話,不禁一陣苦笑,一人打六十板子一個打七十板子,就因為人家動不動就調侃兒(用春點對話)。虧林笑語狠得下去心,不過不打板子也不好讓他倆長記性。

    于是張允沉聲道︰“我也不管你似乎金(江湖八大門,金,皮,彩,掛,評。團,調,柳,算卦的屬于金門,也稱金點)。也不管你是皮(賣藥屬皮門),絕不該當著空子(江湖以外的人)亂團春(用春點對話),一個打你申句(六十板子),一個打你行句(七十板子),若不是冷子攢兒亮(稱自己為冷子。攢兒亮指明白江湖事),把你月頂碼兒(兩個人)還得鞭個申行掌愛句(打個六,七。八,九,十板子)。梁上去找金扶柳(往大道上去找驢),扯活了吧(跑了吧),從此可別亂團春!”

    這一連串的話賣藥的和算卦的听得明白,可掌櫃的和伙計卻不懂,愣在那里。就听張允呵斥道︰“你們兩個,還不快去大道上追賊。把驢給人家找回來,這板子先記下了,若是一去不回,小心你們地腦袋!”說著一拍驚堂木,退堂而去……

    “大人。大人!”張允剛把官服脫了,正在回答顧媛等三女在學習化學上遇到的難題時。被派去監視算卦和賣藥的倆人去找驢的休息就急匆匆闖進了內宅,見張允陰沉著臉方想到先前剛被訓斥過,忙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地道︰“非是小人莽撞,實在是此事危急,不得不速來報與大人知道呀!?”

    “何事?”張允劍眉一挑,淡淡地問道。

    “小人得了大人的令跟著算卦和賣藥的那倆人去大道上追拿偷驢的賊人,不想賊沒抓到,卻又遇到了一樁命案!”

    “你且起來,細細說來!”張允皺起了眉頭。在衙門和布衣幫地雙重管理下,自春節之後,整個河間縣城很是平靜了一些日子,別說殺人害命的大案子,就連小偷小摸的事都少了許多,張允正在為河間縣有了幾分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景狀而自得的時候,不想就出了人命案子,他不郁悶才怪。

    “我奉大人地令跟那人出城去,沿著官道追出去老遠卻也沒見偷驢賊的蹤影,卻听到有人在呼救,尋聲過去見到一個男子滿身是血的伏在地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于是小人就給他裹了傷,將他送來城中的醫館救治,路上他就醒了過來,我已經問過口供。”

    “他本是肅寧縣人,平素里都是牽著自家地驢子給來往與河間和肅寧兩縣的客人做腳力,今天晌午時分他在成公橋攬了個活計,那客人說是要去肅寧,不想剛一出了城沒走多遠,那客人就掏出了一把尖刀把他刺翻在地,不但搶了他的驢子和身上地錢財,就連他的衣服也都奪了去。”

    ***,今天也是真夠邪行的,怎麼跟驢子干上了呢?張允一陣自嘲,嘴里問道︰“你可問清了他騎的驢子是個什麼樣子?還有他的衣衫是何樣式?”

    “問過了!那驢子已經老得掉了顆牙的很是好認,至于他的衣衫乃是藏青色地長襖,听他說,當時他把衣衫脫了下來放在了驢身上,這才被一股腦的搶走的!”

    “好,好,那還愣著干什麼,帶著弟兄們給我拿人去!”說著張允隨他走到公堂之上,拈了根簽子給他。可張允還沒來得及走出公堂呢,就瞅見休息帶著幾個人又走了回來,門口外還拴了一頭驢。

    “都跪下!”休息喝了一嗓子,那幾人一齊跪倒。休息這才朝張允道︰“小人奉命去拿賊人,沒想到蒼天有眼,剛一出門就見到他已然被百姓給扭送了來,方才小人已經驗過了,他騎的驢子口中確實少了一顆牙齒,只怕正是官道之上那牽驢之人被人搶走的!”“不會這麼湊巧吧?”張允暗暗稱奇,看了一眼被扭送前來那男子,個子不高,可是面色黝黑,身體也很是粗壯,看得出來是常干活地人,若說他殺人搶驢倒真有這把力氣,只是他跪在堂上身子一個勁的發抖,嘴里更是嘟囔道︰“我是冤枉地,我沒有殺人!”

    一上公堂就嚇成這副模樣的人,真跟張允心目中劫道的凶悍之輩該有的架勢相差甚大。

    再看另外一群人,為首的是個老婦人,頭發已經花白,滿臉的淚痕,跪在地上猶在地上哭泣,而身後的人則全對矮個子男人怒目相向。

    “說說吧,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們為何把他扭送到我的大堂之上!”張允看著那老婦人問道。

    可是這老嫗卻只是哭道︰“求青天大老爺為我那可憐的閨女做主呀,我們李家冤枉呀!”其他的倒是真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來說!”張允隨手指了指老嫗身旁的一個後生。

    那後生道︰“小人名叫張浩波,乃是西鄉張家莊人氏,原本小人是想到衙門里來狀告妻子不守婦道,與人通奸,丈母娘包庇之罪的,不想來的路上卻看到此人騎著我家的驢子,想必定是那賤人的姘頭,正好扭他過來請大人為我做主!”說到丈母娘時他指了指旁邊正哭泣的老嫗。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張允橫了他一眼,問道︰“你們既是來告狀,可有狀紙?”

    “因為來得及,並不曾寫得!”張浩波搖了搖頭。

    “宋漠然!”張允喚過一旁持筆紀錄的宋漠然道︰“你先幫他們寫份狀紙,問得清楚些,稍候本官再來審案!”說完張允一擺袖子跑去內宅換官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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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1 21:02:10
卷一︰新官上任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頭驢引出的血案(2)

    磨蹭了有兩柱香的辰光,張允估摸著宋漠然把狀紙寫好了這才慢悠悠得走了回來,再次升堂問案,宋漠然不愧是狀師中的佼佼者,不但狀紙寫的好,就連張允的心思都揣摩的清清楚楚,不但有狀紙還詳細得寫了份筆錄。

    張允拿過來看過之後,知道眼前這老婦人夫家姓李,膝下只有一女名叫李霞嫁給了西鄉張家莊的張浩波為妻,半個月前李霞回娘家探望父母,一住就是半月,之後張浩波就騎著驢子前來迎接,回家的途中張浩波讓李霞騎驢,自己在後面步行,途中經過一個村莊,這時離自己家只有二十多里了。

    因為此村的居民和新郎平常熟悉,見了面自不免要開些玩笑,況且李霞也早認得回家的路,張浩波就讓李霞先走,自己盤桓半晌之後才往家里走去,可回到家之後,才發現李霞並沒有回家,沿路打听也沒人見到李霞,張浩波只道李霞又回了娘家,心中惱火,就沒在去找。

    可誰想等了兩三日,也不見李霞回來,他再去李家尋時丈母娘卻說李霞根本就沒有回家,這下子張浩波就有些架不住了,只道妻子跟別的男人跑了,丈母娘還是同謀,就揪著丈母娘跑來告狀,路上正巧看到有個男人騎著自家的驢子,一口火氣更是按捺不住,沖過去就和那人一通廝打,最終鬧到了衙門里來“這驢子上了年紀,牙口不好,去年吃草時蹦壞了一顆牙!”張浩波答道。

    休息走出去掰開驢嘴看了一眼朝張允點了點頭。

    “你是何人,張家的驢子又怎麼在你手里?”張允看著那個敦實的男人問道。

    “草民,草民叫丁甲,在永濟寺里做佣工。我原本也有一頭驢,經常騎著回家,前些日子我家的鄰居姜建來尋我,說我老娘病重,要我趕緊出去,草民當時也沒多想,就騎驢和他一同回家。半路上他又說自己的腿腳有毛病,想要借草民的驢子來騎。”

    “我當時也沒多想,就把驢子借給了他,可萬沒想到那殺千刀地趕著驢子就這麼跑了,等我回到家去見我老娘身子康健。一點毛病都沒有,而姜建那廝卻沒有騎著我的驢子回來,我就知道多半是上了他的當!”

    “在家里等了幾天,我也沒等到姜建回來,草民又怕姜建那小子跑去寺院里詐騙錢財。就辭別了老娘趕回來,也是老天有眼,在半路上遇到了姜建。可他手里牽著的驢子卻不是我家的那頭,我問他我家的驢子去哪了!”

    “他說換了,當時把草民氣得夠嗆,我的驢子牙口極輕,養得毛順體壯,可這頭卻老地都快走不動了,當時就喝問他,為什麼要吃這個虧!”

    “姜建說︰人家貼給了五千錢。就放在袋子里。我不樂意,想讓他把我的驢子再換回來,可姜建卻說那人早就走了,還給了我這身衣衫,說若我覺得虧了。就把這衣服補貼給我,當時我想反正換也換了。吃虧上當也只好認了,穿上衣衫騎著驢子就想回寺院!”

    “沒成想剛走了沒多遠,這廝就把我從驢子上拽了下來,還說我是奸夫,口口聲聲得管我要他老婆,天地良心呀,我丁甲打了這麼多年的光棍,從哪里去找個婆娘來還他。”

    張允命他脫下身上的衣衫看了兩眼,見上面還沾染著兩滴血跡,看顏色都還很新鮮,想必是那拉驢之人被刺之時濺上去的,又看了看他隨身地褡褳里確實裝著五貫銅錢,對他的話又信了幾分,當下扔了根簽子給休息,命他把那個叫姜建的人抓到衙門里來問話。

    而後又讓林笑語帶了剩余的衙役隨張浩波先回去,在他和妻子分手的之處為起點,仔細查詢,看一看可有人見過李霞地蹤影沒有。

    傍晚時,休息回來復命,回稟說︰“小人無能,那個姜建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什麼風聲,已經逃得沒有了蹤影,就連他的家人也不知道他去了何處。”

    “那個被你送去醫館的人呢?”

    “我也去看過了,終究是沒救過了,已經斷氣了,尸首我抬了回去,魏師傅正在查驗!”休息耷拉著腦袋答道。

    “你先退下吧!”張允擺了擺手,拿起筆在面前地紙上畫了個叉,勾去了這個肅寧縣人的名字,這也就意味這條線索算是斷了。

    原本張允還想過,這兩樁案子雖然從表面上風馬牛不相及,可是卻由一頭少了一顆牙的老驢給串聯到了一起,以現在手里掌握的口供來看,丁甲多半真是個無辜之人,乃是被那個叫姜建的人給卷進這案子里來的,至于那個姜建殺人搶驢,如果不是蓄意而為,多半就是個巧合。

    只是這樣的巧合很是讓張允不爽,若是牽驢之人不死,至少能夠從他嘴里問出這頭驢是從何而來,說不定就給李霞失蹤案找到了一個突破口,可惜的是人已經死了,他可沒辦法從那人地腦子里把想知道的東西給挖出來。

    再說另外一個案子,從李霞之母的神情來看,她是真得沒有見到自己的女兒,拋開李霞真有姘頭以至于趁丈夫不在的時機,與姘頭私奔地可能性之外,她很有可能被人給裹挾走了,連著兩三天沒有消息,如果沒有被賣到外地去了,多半已經被殺。

    想到那個牽驢之人的籍貫,張允越發傾向于李霞連人帶驢被賣到了臨縣肅寧,想到這,張允吩咐司墨把話捎給劉油兒,讓他在肅寧地人幫著找一找這個叫李霞的女人……

    司墨剛走沒多久,林笑語就風風火火得趕了出來,一進門就道︰“張允,你要的女人我沒找到,而且還丟了個男人!”

    “什麼意思?”

    林笑語喝了兩口水後道︰“那個李霞我們沒找到,不過卻听說那邊有個姓劉的大戶正在找兒子呢。說是三天以前出門辦事就沒再回來,算算日子,正好和李霞失蹤是同一天,你說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點關聯。”

    “八成有,不過還得有直接的物證或者口供,否則也不能並案!”張允眯著眼楮道︰“你是不是還藏著什麼沒說!”

    “少那麼看我,跟一賊似的。真討厭!”林笑語乜斜了他一眼,掏了一疊紙出來,不等張允看就說道︰“我去劉家問過了,這個叫劉蟬的大少爺是坐著馬車出來地,可劉蟬失蹤之後。就連他的馬夫都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你說這事也是真邪了,一女兩男,就跟在太陽下面蒸發了似的。”

    “劉蟬?呵呵,這名字起的。真好!”張允撇了撇嘴,翻看了一下林笑語紀錄下來的口供,其中有一份口供引起了張允的注意。據目擊者說他看到臨傍晚時有個小媳婦騎著驢子路過,後面還跟著一輛馬車,並說是朝東邊去了。

    “有地圖沒?”張允問了一句。

    “有倒是有,現在黑燈瞎火得往哪找去,我說你畫就是了!”林笑語拿了張紙給張允,隨後道︰“我帶著從張浩波和李霞分開的村子一路查下去,走了個七八里就有個三岔口,往西走通向張家莊。往東走卻是前往劉蟬家地方向!”

    張允順手在紙上畫了個人字形的路口,西邊寫了個張家莊,而右邊則寫的是劉蟬。不想林笑語卻搖了搖頭道︰“劉蟬家的莊子離路口沒這麼近,說起來劉家倒也是個富戶,方圓百里之內有不老少他家的田產。听說他這次出門原本就是去各家欠了租子地佃戶家收賬的,你說。會不會是劉蟬把李霞給帶走了,我听說這小子很是下流,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有這個可能,不過沒有證據的話,卻不能把這屎盆子扣到劉家的頭上!”張允目不轉楮得看著面前的地圖,在腦子里想著各種各樣地可能性。

    “不是說有人見過他的馬車跟著一個小媳婦朝東去了嗎?依我看多半就是劉蟬和他的馬夫,兩個大男人想欺負一個弱女子可不是難事,何況他們也失蹤了幾天,說不定是犯了事一跑了之了,劉家這麼玩命地找,更有可能是在撒煙霧彈,好攪亂咱們的視線。”林笑語跟著張允學了一段時間的科學知識,連說起話來都現代了不少,,連煙霧彈就出來了。

    “好吧,如果你說的沒錯,你說那頭驢是怎麼回事?”張允抬起頭來,目光灼灼得看著林笑語道︰“劉蟬要是想跑,就該把所有的罪證都銷毀才是,為何把這頭驢子給放出來?”

    “興許是他沒錢了,想賣了當盤纏!”林笑語隨口道。

    “可能嗎?”張允反問道︰“你方才也說了,劉家家大業大,劉蟬手里又怎能少了銀錢?就算他想要湊盤纏,一頭瘦啦吧唧的老驢能賣幾個錢?還有,你還說劉家四處找尋劉蟬是想迷惑咱們,也就是說他們多半知道劉蟬裹挾了李霞,甚至知道他犯了罪,想要包庇他,對吧?”

    “是!”

    “那問題就又來了,若是劉家想要包庇于他,又怎麼會不給他備足盤纏?若說劉蟬糊涂,他家的人應該有個明白人吧,李霞的驢子怎麼會隨隨便便得被人給賣了出來呢?”

    “那你說是怎麼回事?”林笑語地猜測被張允輕輕一問就漏洞百出,心有不甘,就把難題扔了回來。

    “我也摸不清楚!”張允搖了搖頭道︰“這頭驢出現的太蹊蹺了,不過也不是全沒有用處,咱們倆把案情再理順一下,首先劉蟬,李霞和車夫三人失蹤,究竟是劉李二人私奔,還是李霞被劉蟬裹挾,又或者三人都被強人劫掠了財物之後給殺了滅口呢?”

    “若說之前是均有可能的話,有了這頭驢子,那麼最後一種推測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你是說倆人在路上遇到了強盜,而後被殺,李霞的這頭驢子也作為贓物被賣給了那個肅寧人地手里?”

    “恩!”張允點了點頭道︰“不僅如此,還記得我首次和白蓮教交手,就是因為刑森一伙人冒充成響馬在客店里殺人越貨!而且手法也和現在相差不多,都是將貨主殺死。隨後殘忍得分尸,再零碎的丟棄在荒野之中,官府想查都查不出來。”

    “劉蟬收賬回來,身上必定有不少地銀錢,被強盜選中也在情理之中,至于李霞說不定是適逢其會,走了霉運而已。天也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去睡覺,明早咱們一同去查證一番!”

    “好!”林笑語笑著點了點頭。

    第二日一早張允帶齊了人手沿著前往劉蟬家的道路兩側拉網式查找丟棄地尸體,甚至連狼牙也領了出來,可忙了一上午卻是一丁點的收獲都沒有……這讓張允對自己昨夜的推斷的正確性懷疑了起來,想了想,讓林笑語把說曾見過劉蟬的那個人叫來。

    張允問了那人幾遍,得到的回答都一樣,倒是排除了他撒謊的可能。站在路邊茫然四顧,卻一點頭緒都沒有,在腦海里將把現有地證據梳理了一遍後。張允忽然問道︰“笑語,你說這一路上都有劉家的佃戶,你說劉蟬若是裹挾了李霞之後,會不會將她帶去佃戶家里呢?”

    “很有可能!”

    “左近可有劉家的佃戶?”

    “只有一戶姓孔的佃戶,不過我昨天已經問過了,他說那天晚上劉蟬並沒來過他家!”

    “若是他撒謊了呢?”張允反問了一句,一揮馬鞭道︰“頭前帶路,本官親自去問問看!”

    這個佃戶叫孔益。干巴巴的一個小老頭,留著一把山羊胡子,一听知縣老爺上門頓時驚得手足無措,將張允等人迎進家來。這是個北方很常見地四合院,紅磚青瓦。看來這老頭的日子過的倒真不錯。

    只是張允卻看到一件極古怪的事,在北方。特別是冬季,日照時間短,天氣又寒冷,因此人們都喜歡住在北屋,這樣便于采光,而此時尚是初春時節,天氣不熱,孔家靠西頭的一間北屋卻鎖了起來,而孔益地女兒反倒是住在西屋里。

    “這屋子為何不住人呢?”張允敲了敲屋門問道。

    “回大人的話,小人把一些不用的雜物堆放在這屋!”孔益結結巴巴得答道。

    “是嗎?”張允越發地奇怪了,笑吟吟地道︰“本官倒是很想看看你在里面放了些什麼,你不會介意吧?”

    “不會,不會!”孔益嘴里說不會,腦門上卻已經布滿了汗水,拿著鑰匙的手也是一陣哆嗦,好不容易將門給打開,張允推門進去,就嗅到一股子怪味,還沒來得及說話,狼牙就已經竄了進來,汪汪汪一陣狂吠。

    “大人,這屋里有些蹊蹺!”林笑語道。在外人面前,林笑語也不敢直呼他的姓名。

    “孔益,你這屋子也不怎麼干淨呀,只怕是流過血吧?”張允依然是滿臉的微笑,不過無論是誰都听得出聲音了滿是冷意。

    “沒,沒,沒有!”孔益連連搖頭。

    “是嗎?”張允也不逼他,而是慢悠悠地道︰“你不承認也無妨,我看你這屋子下面鋪得就是青磚,想必中間必定會有些縫隙,若是流過血,你再怎麼擦過,磚縫里也必定會存留一些,若是被我找到的話,呵呵,你們孔家上下只怕就都該進大牢里過下半輩子了!”說到這,張允猛得大喊道︰“休息!”

    “小人在!”休息也扯著嗓子應道。

    “把磚給我拆開,看看里面有無血跡!”

    “是!”

    “別,別,小人招了,招了!”孔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只求大人饒過我一家老小,他們都是無辜的,我只是,只是怕惹上官司才隱瞞沒報的!”

    “少廢話,從實招來!”張允呵斥道。

    孔益是真嚇壞了,哪里還敢隱瞞,將實情一五一十得說了出來。

    原來當日李霞騎驢回家,在三岔口上被劉蟬見到了,遂動了淫念,遂命車夫驅車將騎的驢子沖趕到了向東地路上,並在後面逼著她走。

    天漸漸晚下來。李霞心中驚慌,向劉蟬道︰“此地離張家莊有多遠?”

    劉蟬笑道︰“小娘子走錯路了,若是想去張家莊就該在前面的三岔口上往西去,這是往劉家莊的路,兩處相隔數十里遠,天黑難走,我替娘子選個村子暫且住上一晚。明天天亮就派人送你回家,如何?”

    李霞沒有辦法,只好勉強听從,到了前面的村莊來到佃戶孔益的家中。劉蟬即叫孔益備房歇息。

    孔益為了巴結主家,就讓自己女兒去西屋里暫住。把閨房空出來給劉蟬和李霞住,劉蟬地車夫住在外屋,驢子拴在了院外的木樁上。

    第二天快要到中午時,還不見劉,李兩人開門。孔益從窗戶縫里往里面偷看,頓時嚇地魂不付體,只見兩個尸體依然躺在炕上。可上腦袋卻已經掉在了地上,鮮血流了一地,就連房子里的毛驢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孔益和車夫見了這情景全都嚇的渾身發抖,孔益就對車夫道︰“你家在河南,離這兒很遠,何不裝上他們的衣物逃回家去,若是我們一被抓進官府里去,咱倆的身家性命就都難保全了!”

    車夫听信了他地話。等天黑之後,倆人把兩具尸首運到野外埋了,而後車夫駕著車馬和倆人的衣物走了。

    至于孔益則把鮮血都清洗干淨,也許是心里有鬼,也不敢讓女兒再住了。就把門鎖了起來,而後劉家四處尋找兒子。他只裝做不知道,沒想到卻被張允給看出了破綻,一詐就忙不迭得說了出來。

    “我且問你,你們掩埋尸首之前,這屋子里的財物可有遺失?”

    “沒有!”孔益搖了搖頭。

    “真沒有?”

    “沒有!”孔益堅定地道︰“連那女子頭上的釵子都沒丟!”

    “好,好的很!”張允看了一眼孔益地女兒,冷聲道︰“笑語,帶孔益的女子進來!”等她進屋之後,張允把門關上,低聲恐嚇道︰“依我看你雖沒有嫁人,卻已經不是完璧之身了,那男人是誰?”

    “我……沒有!”孔益的女子搖了搖頭,不過臉色卻有些蒼白。

    “是嗎?”張允淡然一笑道︰“我叫你進來,是想給你留著臉面,你若不要,本官就讓這位女捕頭給你驗上一驗,哼哼,若是你已經失身于別人,休怪本官不給你情面!”

    “不要,大人,我說,我說,是鄰村的秀才!”孔益的女兒終于受不住張允這話地壓力,結結巴巴得招供了。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我去城里買胭脂時在路邊見到的他,當然他手里拿著紙扇,風度翩翩,神采動人,我就……就看上了他,恰巧旁邊地賣婆(以販賣婦女用品為職業的婦女)識得此人,說是他鄰居家的兒子,可替我做媒結為夫妻,我當然就允了。後來他常常前來。”

    張允一听這話,推斷多半是這秀才晚上來會孔益的女子,卻看到屋里床上竟躺著一男一女,只道孔益之女和其他人也有私情,惱怒之下就殺了人,而後倉皇離去,倒也是合情合理,遂命休息將孔益之女所說的秀才抓來問話。

    誰知道秀才卻矢口否認,郎聲道︰“賣婆曾給小生做媒不假,可我好歹也是堂堂的讀書生,焉能看上這種沒羞沒臊的女子,因此當時就回絕了,何時來過他家?”

    孔益之女一听這話就火了,厲聲罵道︰“你這沒良心的,當日上老娘地床上怎不見你說我沒羞沒臊,現下穿上了褲子卻不認賬了,我,我給你拼了!”說著扯散了頭發就要撲上來和秀才拼命。

    林笑語上前就是一腳,把他踹倒在地上。張允冷聲道︰“你倆既有私情,可知道秀才身上有什麼標記?”

    “他手臂上有一顆肉瘊子!”孔益之女捂著臉,抽泣道。

    張允命秀才擼起了袖子,卻干干淨淨,哪有什麼肉瘊子在。

    孔益之女當時就傻了,連哭都忘了。

    張允沉思了一會兒道︰“當日賣婆可曾告訴過你,秀才對你無情?”

    孔益之女木然得搖了搖頭。

    “賣婆可有兒子?把他給我抓來!”

    休息等人問明白了賣婆家住何處,很快就把他給拎到了張允的面前。撩起他的袖子來果有一顆肉瘊子。張允冷笑道︰“你可有話說?”

    “我不知道大人在說什麼?”

    “那我就說到你知道為止!”張允看著他道︰“當日你媽給秀才做媒未果卻被你知道了這女子有情于秀才之事,于是你就假冒秀才和她相會,竟然沒有被她察覺,也是劉蟬和李霞命中該有一劫,那晚你前來找孔家的丫頭卻不知道她住到了西屋,結果打開窗戶後卻見到里面的炕上睡著倆人,當時你多半是惱羞成怒。連看都沒細看就把倆人地腦袋割了下來。”

    “我猜當時你不是殺了人之後才明白過來,自己犯了死罪,因而驚慌不堪,要麼就是知道孔家沒錢,因此沒有拿屋里的一點財物。卻在臨走之前把院子里地一頭驢子給牽了走,之後你多半是覺得在河間銷贓有些不夠穩妥,就跑去臨縣把那頭老驢低價賣了出去,換了些錢回來廝混,是也不是?”

    “不是。小人冤枉呀!”這小子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般。

    張允冷哼一聲道︰“看來不賞你些板子吃,你真不知道本官地厲害,來人呀。先打二十大板!”

    孔家可沒有水火棍,可是扁擔卻是多得是,休息拿了來,一左一右站好了,啪啪就是一通猛打,疼得這小子哭爹叫娘卻死活不招,張允蹲在他身邊笑道︰“不認賬也沒事,這板子是便宜你的。買你驢的那個老頭我已經找到了,等到了衙門他自然作證,你想賴帳都難,來人呀,再打二十大板!”

    “別。別,我認了!”這小子一听買主在衙門里。知道死罪是怎麼也逃不了了,與其被活活打死,倒不如被砍頭來得痛快,當下就認了罪,在口供上簽字畫押,張允手一擺道︰“帶上孔益,咱們去把劉蟬和李霞的尸骨挖出來!”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孔益也就不在隱瞞什麼,老老實實得帶著張允等人來到一塊荒涼之地,東找找西看看,尋找了半晌之後才指著一堆浮土道︰“多半是此處!”

    “尸首是你親手掩埋,難不成也會忘記埋在何處了嗎?”“那時天黑,我倆又非常害怕,只想著快點把他們埋了,怎麼會在意埋到了哪里!”

    張允也懶得再和他多廢話,吩咐休息等人撅地起尸,此處的土極為松軟,鏟子下去很輕松就能挖上一塊土來,片刻之後,休息等人已經撅下去三尺,露出一具尸體,只是光頭僧衣,看起來是個和尚。

    “大人,這……”

    張允湊過去看了一下,見那和尚的腦袋和臉面顯然是被硬物反復排擊過,血肉模糊,連樣貌都看不出來了,而此處的浮土極新鮮,想必也是剛埋下去不久,他也是真沒想到,剛了解一個案子就來了一個案子,倒好像這個坑很討人喜歡,誰都喜歡在此掩埋罪證似地,擺擺手道︰“先把這和尚拽出來,繼續往下挖!”

    再挖了一尺有余,先是露出了兩具無頭尸體跟著就是兩顆被土弄的髒兮兮的腦袋,雖說已經那賣婆之子已經認罪,不過張允還是命魏良辰勘驗了現場,填寫了尸格之後方才命人把尸體從坑內挖掘出來,把身體和腦袋合在一起裝進棺材之內,交由死者家屬回家入殮。

    “休息,你押著凶犯前去尋找殺人凶器,倘若他膽敢撒謊抵賴的話,本官準你用些手段!”

    “是!”休息一喜,帶著倆兄弟拽著那賣婆之子匆匆離去。

    張允嘆了口氣,正想帶人回衙門時就覺得額頭上一涼,陰沉了幾日的天上終于是落下雨來。

    “下雨好呀,蕩滌一下這人世間地罪惡!”張允心里一陣感慨,四處尋找避雨之處,也是合該他不會被淋成落湯雞,走出了沒多遠就有一個小小的寺廟,只是門戶緊閉。張允也懶得理會是不是擾民了,命人把門砸開,但見廟宇雖然修的不算華麗,卻也有那麼點清幽的味道。

    想來那死掉的和尚就是在此掛單,若非他是孤獨在此,那麼逃走地和尚里必定就會有殺人地凶手,至少也該知情才對。邊想。張允邊把不多的兩間禪房推開,卻在一家屋子里看到了一個絕對不該出現在廟宇里地物件,禁不住哈哈大笑。

    “笑什麼呢,瘋了?”林笑語被他狂放的笑聲吸引了過來,拍了他後背一下問道。

    “只是看到了一件有趣的事而已!”說著張允伸手指了指掉落在地上的一物。林笑語不看還有。一見之下眼楮睜得大大的,嘴巴也張成了圓形,半晌之後才道︰“和尚也用梳子嗎?”

    “這話你該問那個死掉地和尚!”張允撇了撇嘴,戴上手套把梳子拿了起來,質地潔白細膩。顯然不是平常百姓用的牛角梳而是象牙的,梳子齒上還掛著幾根烏黑地頭發,若是別處見了。多半張允還會說︰這許是男人用過的。畢竟明朝地男人頭發也不短。

    可在寺廟里見了梳子,這倒有八成是女人之物,上好的象牙梳子就這麼隨意的扔在地上,可見那女人跑地極為匆忙,張允把梳子放進紙袋子里道︰“咱的運氣就是好,避雨都能找到凶案現場,找找吧,說不定第一現場就在這寺廟之內。”說著低頭在禪房里仔細察看。卻也真找到了不少地落發,看這樣子,那女子在這寺廟里絕對生活了不短的時間。

    媽的,好一個不守清規戒律地花和尚呀。張允暗罵了一句,就听到隔壁屋里林笑語在喊他。剛一走進佛堂就嗅到了一股子血腥味,而青磚地面上雖然被擦拭過。只是有些匆忙,還殘留著不少的血跡,現下都成了紫紅色,看上去就好像畫了一副抽象派的圖畫。

    張允在佛堂里轉了一圈,從佛像後拿了一根敲木魚的木槌,笑道︰“當時的情形多半是這樣的,老和尚正在此裝模作樣的打坐參禪,小和尚拿著木槌過來,朝他腦袋上就是這麼一下,老和尚當場倒地不起,小和尚把木槌一扔,又抄起木魚蓬蓬連敲數十下,嘴里多半還在說,你這個不要臉的老禿賊,年紀一大把,居然還要霸佔著美嬌娘!”

    “你怎麼知道地?”林笑語見得他說的繪聲繪色,如同真見過一般,隨口問了一句。

    “嘿嘿,猜的!”張允似乎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說法一樣,將扔在一旁的木魚翻轉過來,上面不但有血跡還粘著毛發,想來是那老和尚地眉毛和胡須,張允道︰“你看,這寺廟里只有兩個和尚,還有一個女子,老的死了,剩余那個多半是個年輕些地,這麼一來就好推算了,多半是這女子最初和老和尚私通,隨著小和尚年紀漸漸長大又和這女子有了私情,老和尚見了不免惱火,說不定還打罵過二人,于是為了能夠做個長久夫妻,這對奸夫淫婦就合謀把老和尚害死,而後逃之夭夭。”

    “你這麼說好像也很有道理!”

    “什麼叫好像呀,根本就是!”張允搖了搖頭,對外面避雨的衙役道︰“去把本地的保長喚來。”

    保長來了,道︰“這廟里向來只有師徒兩個和尚,後來因為師父外出雲游,徒弟也就到其他地方去了!”

    張允看了林笑語一眼,帶著保長去認了認老和尚的尸體,雖然是血肉模糊,可是身形卻變化不大,保長倒有七八成把握確定是那老和尚,這樣一來,徒弟是殺人凶手的嫌疑就更大了,張允又在保長的描述下把小和尚的樣貌畫了下來,準備回了衙門就發海捕文書,將他緝拿歸案。

    “原本是佛門清淨地,卻滿是肉欲糾纏,殺孽一起,也就髒得沒辦法要了!”看著屋檐下滴落下來的雨滴,張允長嘆一身,無限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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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一章︰天雷地火

    另外,新一卷也開始了,之前的存稿已經用光了,以後都是新寫的,下官會努力寫的,至于更新時間也會比往常晚點,請諸位記得過來捧場地面上傳來一道沖天的火光,碎裂的石塊四下飛舞,將擺放與四周的稻草人以及木板炸得東倒西歪。

    不等漫天的塵土落盡,在數十丈觀望的張允就頂著一個頭盔一樣的鐵盆跑了過去,隨行的還有個身材瘦削、蓬頭垢面的男人,許是太過激動了,奔跑時竟沒有注意到腳下的碎石頭,撲通一聲就被絆倒在地,但隨即就爬了起來,仰天大呼道︰“成了,終于是成了,哈哈……”

    張允回過頭來看著他道︰“是呀,成了,此雷將以你的名字命名,恩,就叫雷公一型!想要名垂青史,你還須再接再厲呀!”

    那個叫雷公的男子聞言,先是一愣,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張允,見他笑吟吟得點了點頭,一瞬間百感交集,淚如泉涌,也不顧身下到處都是碎石,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高聲道︰“雷公銘感大人不殺之恩,今日在此發誓,以後這條賤命就是大人的,若有異心,必死于五雷轟頂之下!”

    張允淡然一笑道︰“你的命還是自己的,只須痛改前非,重新做人,那就比什麼都強,快起來吧,看看爆炸的效果,將數據紀錄下來,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

    “是!”雷公又連磕了三個響頭。這才從地上爬起來,喚過跟過來的書記員拿著一根尺子邊測量彈坑的大小,以及碎石拋灑的距離,邊命那人紀錄下來,便于改進。

    張允看著忙碌地雷公,臉上閃過一絲滿意的笑容,暗道︰“你能這樣就不枉我徇私救了你一命!”

    說起這雷公倒有一段故事。新年過後,張允的炮仗廠正式開工,有大把的銀錢砸下來,廠房建造的甚是迅速,只是工匠卻不易招募。其主要原因是司墨知道炮仗作坊只是用來掩人耳目的。其實際用途是制造殺人的利器,因此在選取匠人地時候,就格外用心,免得日後走漏了風聲,對于張家來說。那就是滅頂之災。

    想要保密,最好的方法就是把這些徹底的圈禁起來,不讓他們再和外人接觸自然就不會再有泄密的危險了。話是這麼說,可張允又準她用強,說是一切都要遵循自覺自願的原則,結果每每她找到了匠人,開始都說地好好的,可一听到要五年到十年不準回家,就算是給兩倍的工錢,那些工匠都是搖頭。

    如此轉了一圈之後。司墨是費盡口舌卻也徒勞無功,在這個時代銀錢雖好,卻也不如老婆孩子熱炕頭有魅力,無奈之下,司墨也只好跑回來朝張允訴苦。張允淡然一笑道︰“你也真夠笨的,工匠不肯來。難道咱們就不能自己培養嗎?鑿石頭,制火藥又不是什麼太要技術的活,只要不是傻子,學上些日子也就什麼都懂了!”

    “可人呢?”司墨攤開雙手,滿臉氣憤地道︰“我給他們兩倍三倍地工錢,可就是沒人肯來,總不能讓我帶著範同跑來給你做炮仗吧?”

    “人?”張允微微一笑道︰“三條腿的蛤蟆不找,兩條腿的人不到處都是呀,監牢里地囚犯,那些逃荒的災民,以及那些賤民,哪個不能用?還有,你想事情不要太片面,工匠們不肯來,不是因為嫌錢少,更多的是舍不得家人,那干脆就準他們把家人都帶來,反正這四周都是荒地,都買下來也花不了幾個錢,而後再找些跟咱們有交情的商戶,請他們在這開個店面。”

    “只要人走不出去,就不怕泄密了,到時候這些工匠有吃的有喝的有玩的,再有家人陪伴,自然就能安心在此做工了,是吧?”司墨本就是個精靈人,被張允一點當即就透了。

    “恩!”張允點了點頭,而後道︰“人嘛,現在不著急招攬,先把房舍建起來,記住防火措施一定要到位,咱們可是在做地雷,全都是要命的玩意,不管多麼小心謹慎,日後死人是在所難免地,為了避免少出意外,少死人,該想到的細節一樣都不能少。”

    “恩!”司墨點了點頭,看了看外面陰沉著的天道︰“相公,看來要下雨了,三月春雨貴如油,今年說不準是個好年景呢?”

    “但願吧!”張允抬起頭看著灰蒙蒙的天,就在此時一道紫色的閃電裂空而過,隨即就是轟隆隆地悶雷響起,張允撇了撇嘴道︰“呵呵,年前就下了一場大雪,這老天爺許是憋壞了,開春的第一場雨就雷鳴電閃地,好大的脾氣呀,嘿嘿!”

    “什麼呀!”顧媛端著個漆盤走進書房,將熱騰騰的小米粥放在他面前,又從盤里拿出幾樣腌制的小咸菜,切得極精細又灑了點香油,不用吃,只嗅到和香油味混合在一起的醋酸味,張允就覺得胃口大開,端起白瓷的粥碗來喝了一口,又夾了一筷子小菜,邊嚼邊微微點頭,笑道︰“好,好,媛媛的廚藝大進了!”

    顧媛羞澀得一笑,拉著司墨的手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雨道︰“相公,你告訴我們姐妹三個,這天上打雷乃是有帶陰陽兩種電荷的雲彩放電,下雨乃是雲朵托不住里面的雨水所致,與雷公電母無關,自己怎還說這些不科學的話呢?”

    得,被別人用自己的話給打了嘴了,張允心里一樂,看著轟隆而下的暴雨,笑道︰“科學是個好東西,但也不能事事都講究個所與然,比如雷公電母,這固然是老百姓因為不懂科學而杜撰出來的迷信說法,可是翻過頭來看看……這同樣是耐人尋味,並且引人入勝的神話故事,遠的不說,就拿西游記來說吧,你我都知道孫悟空是捏造出來的,可是並不妨礙咱們喜歡它呀,特別是他大鬧天宮的那一幕。足以讓人心生敬畏。”

    “媛媛,相信科學是好事,可是卻不能就此而否定神話,誠然虛幻的故事不真實,可它反映了人們對真善美地追求。對丑陋虛假的貶斥,因此就有存在的理由,科學是可以和藝術以及宗教共存的,懂了嗎?”

    “不是很懂!”顧媛實事求是得搖了搖頭道︰“若照你這麼說,那又何必打壓白蓮教呢。他們不也是宗教嗎?”

    “錯了,什麼是宗教呢?”張允放下了粥碗,目光灼灼得看著顧媛道︰“不管是佛教。基督教乃至伊斯蘭教,不管教義有什麼差別,但是中心思想應該都是在勸人向善的,它們的存在是為了填補世人內心的空虛,給那些迷茫地人們以方向,而不是象白蓮教那樣,壓榨教徒的錢財,並且驅使他們反抗朝廷。甚至以自殺來追求所謂的升天。”

    “知道我為什麼將白蓮教定義為恐怖組織嗎?”張允問了一句,見顧媛搖頭,隨即解釋道︰“就是因為他們的教義里,乃至平素的所作所為有太多太多邪惡地東西,它的存在不是引人走向善良反而是讓信徒成為瘋子。成為行尸走肉,甚至成為惡魔。你說說,這樣的邪教留著有什麼用?”

    “說的好!”林笑語拍著巴掌走了進來。

    張允微笑以答,又道︰“更何況,白蓮教從創建那一日起就沒有存什麼好心思,篡權奪位就是那些自命真人聖女的狂圖地唯一追求,甚至為此不惜編造出無數的謊言來騙取信徒的追隨,你說說看,如此地行止不是恐怖行為又是什麼?”

    “相公說的是,媛媛目光太短淺了!”顧媛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

    “呵呵,有懷疑才有進步,否則的話又怎麼會有科學的出現呢,咱們這個家里不是一言堂,誰有什麼疑惑都可以拿出來討論一下,理不辯不清,人不學不知道。”說著張允看了頭發有些濕的林笑語道︰“這麼大的雨不跟家待著,做什麼去了?”

    “方才有地保來稟報,說天上的落雷劈死了人,我就帶人去查看過了,人死了兩個,房子也被劈得七零八落的,只是我橫看豎看都不象是雷劈地!”

    “哦?說來听听!”張允最喜歡看的就是林笑語一本正經剖析案情的模樣,有人說,專注的男人最帥,可張允發現專注的女人也很美。

    “可疑之處有二!”林笑語伸出兩根手指在張允地面前比劃了一下,而後道︰“首先,落雷擊樹我也親眼見過,自來都是從上到下,不會劈裂地面,如果是毀壞房屋,也該是從上而下,可我察看後發現那家的草蓋地屋頂,木頭的大梁都向上翻飛,土炕的面也被掀掉了,很象是我過年時在土里埋了炮仗後燃放的情景!由此看來,這火是從下面起的!”

    “其次,那里離縣城不遠,大概也就五六里路吧,打雷打閃應該相差不大,今天下雨雖然雷電猛烈,可是電光一直都在雲層里閃爍繚繞,並不曾有向下轟落的情形,更何況我問過地保了,死的那一男一女並非夫妻,瞧他倆持身裸體的樣子,多半是有奸情,而那女人的丈夫是個做炮仗的匠人,因此我推斷這是謀殺!”

    “好,很好!”張允拍了拍手掌道︰“剖析的很到位,咱們林捕頭查案子的本事也大有進步呀,值得獎勵呀!”說著湊過去就要親一口,結果卻被林笑語給閃開了,羞澀地道︰“我在說正事呢,你正經些成不?”

    “好,正經些!”張允坐了回去,正襟危坐地道︰“那匠人抓回來了嗎?”

    “抓回來了!”林笑語道︰“我剛剛盤問過,只是他並不認罪,還說那對奸夫淫婦被雷公劈死乃是天譴,他何罪之有?哦,對了,這人的諢號很有趣,就叫雷公,因此我懷疑他所說的雷公就是自己!”

    “可以這麼想,不過卻要充足的證據來支持你的推斷!”張允用手揉了一下額頭道︰“其實定他的罪也不難,造火藥得有硫磺,硝石,木炭,他能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只怕用的火藥不會少于二三十斤,只要你從購進的源頭查,肯定會有所收獲,到時候不怕他不招供,只是……”

    “只是什麼?”林笑語追問道。

    “只是咱們相公不舍得他就這麼死了,炮仗作坊那邊還沒有個主事的人呢,此人既然能用火藥造出雷火來,那做地雷或者手雷應該也是內行,殺了他為那對可恥的男女償命倒不如留下他來為咱們相公賣命合算,更何況徇私一次卻能救千萬的百姓,相公自不免心動了!”司墨笑吟吟得把張允不方便說出口的話道了出來。

    “這樣呀!”林笑語雖然疾惡如仇,可是卻分得清楚輕重緩急,當時張允講述遼東形勢時她也在場,嘴上不說卻也認同了張允的猜測,更何況關外異族屢屢進犯關隘,哪一回不燒殺搶掠的,若是張允所說的地雷等物真能做出來,用在戰場上,那絕對是萬金難求的殺敵利器。

    照這麼說的話,司墨的話是一點也沒錯,衡量了一番之後,林笑語道︰“好吧,罪證我還得去查,罪名也得定,不過到時候相公可以網開一面,既然是捉奸在床,殺人也不算什麼大過,我先去了!”說著轉身就要出門。

    “慢!”張允喊住他,拿起了自己的簑笠,親手給她穿戴起來,柔聲道︰“辛苦你了!”

    “為了你,為了百姓的安寧,不苦!”林笑語輕聲回答。

    “那我就代表河間的百姓謝你一謝!”說著張允一摟她的細腰,剛想湊過嘴去親吻林笑語一下。

    不想林笑語卻一扭身子躲閃開來,笑道︰“百姓可沒你這麼厚臉皮的!”說笑著已經沖進了茫茫春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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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二章 爆炸性消息

    當張允把賣給雷公硫磺等物的店鋪老板簽字花押後的證詞擺在雷公面前時,這個枯瘦的男人一改之前滿臉冤枉的模樣,反倒是平靜了下來,一屁股坐在了公堂之上,看了張允一眼後道︰“大人,不用再問了,那對狗男女確實小人所殺!”

    “我知道!”張允點了點頭道︰“如果不是你殺的,我又何必派人將你抓來,本大人想要知道的是你是如何把那倆人殺死的?”

    “小人祖上就是以做煙花爆竹為生,從小就精通這門手藝,得知那對奸夫淫婦私通之後,就起了殺死他們泄恨的念頭,之所以隱忍到現今才發作,實在是老天不開眼,一直都沒有雷雨天,直到今日我才算出了這口惡氣!”

    “听你這麼說,那炸死你老婆和他姘夫的火藥老早就已經掩埋到了他家的屋里嘍?”

    “是!”雷公點了點頭道︰“今年開春之後,我趁他不在家時將老早就做好的大炮仗埋進了他家的火炕之下,為了隨時都能引燃還專門用了一條長引信,穿過一條竹竿通入我干活的屋子里去,只等雷雨天時點燃就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呵呵!”張允淡然一笑,命他簽字花押之後,卻並沒將他收監而是在林笑語的監視下帶他來到自己新買的宅子里,讓他見識了見識自己所制的火藥,而後道︰“依我說,你這法子忒也笨了,只須你稍微動些腦筋,如我這樣做出些硝化棉來,只須塞進他家火炕的縫隙之中,想要殺他們是舉手之勞。更妙的是不會被人順藤摸瓜,將自己給揪出來,唉,沒經驗就是沒經驗!”說著張允拍了拍雷公的肩膀,一副很失望的模樣。

    “大人……”雷公多少有點發傻,不知道張允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張允搬了把椅子給他,而後道︰“本官見你是玩火藥。作炮仗的人才,有心重用你,只要你答應,今天晚上以前地那個雷公就算是死了,從今之後你洗心革面。老老實實得為本大人做工,不但吃喝無憂,說不定還能流芳千古,若是不答應,那也無妨。雖說你老婆和那人有奸情不假,殺人滅口卻是你的不對,你就等著秋後問斬吧!”

    “草民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雷公倒也不笨。好不猶豫得就選擇了答應了下來。

    于是雷公當即被收押,不過卻沒有關進監牢之類,而是被囚禁在了張允新買的宅子里,每日有範同與他做伴。張允也不怕他能跑掉,除了不能夠出門之外,雷公活脫脫就是一自由人,當然了,張允的米飯可是不會養閑人的。讓他歇息了兩三天之後,就拿著一疊白紙溜達了過來。還不等雷公跪地見禮,張允就擺了擺手道︰“免了,以後你就算是我的家丁了,見了面叫聲老爺就成。”說著隨便拎過來一把椅子坐下。指了指房間里自己置辦的一些家伙事,頗有些炫耀地道︰“瞧瞧。本老爺買地這些東西可合用!?”

    “合用,合用!”雷公點頭哈腰整個一奴才象,惹的張允眉毛一挑,剛想站起身來踢他時,雷公卻又苦著臉道︰“只是小人愚鈍,不知道怎麼用!”

    “靠,不知道怎麼用你還說合用,拍老爺的馬屁是吧?”張允板著臉問道。

    “不是,不是!”雷公搖了搖頭,一臉誠懇地道︰“我已經听範頭說過了,老爺就是用這些東西鼓搗……”不等他說完,張允就呵斥道︰“呸,什麼叫鼓搗呀,那叫研制,記住了,研制!”

    雷公連聲稱是,鸚鵡學舌般地道︰“研制出了新的炮藥,足見這些家當是很有用的,只是小人愚笨,不知道如何用罷了!”

    “呵呵,算你會說話!”張允也不單純是胡攪蠻纏,他就是想用這樣地手段一點點消磨掉雷公的銳氣,乖乖得做自己手下的一個家丁,不敢起絲毫的外心,因此繼續道︰“日後本老爺閑暇時會教你如何用這些家當,不過在此之前卻有些活計要交給你來做!”

    “老爺請講!”雷公很恭順地道。“你識字嗎?”張允忽然問道。

    “小人的父親曾念過幾年地私塾,因此小人雖沒進過學堂卻也跟著父親學過些字。”

    “那就好!”張允把拿來的一疊紙遞給他,在他接在手里卻卻沒有撒手而是冷森森地道︰“雷公,我這手稿你若是看過之後,除了一心效忠與我之外,就再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你可要想清楚了!”

    “大人的救命之恩,小人無以為報,承蒙大人不嫌棄,就算把這條賤命交給大人也沒什麼值得後悔地!”雷公一字一句倒也慷慨堅決。

    “說的好,就憑這話,日後但凡有我張允三寸氣在就不會讓任何人傷你分毫!”

    “謝大人!”雷公恭恭敬敬得接過張允的手稿,只看了兩眼之後就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顫聲道︰“老爺,這可不是煙花爆竹呀?”

    “我知道!”張允平靜地道︰“這里面寫的畫的都是些殺人利器,放心,本老爺向天發誓,這里面的東西絕對不會用在咱們漢人的身上,你要做的就是把這些東西看熟,再憑自己多年做炮仗地經驗把它給我做出來,不管是要錢還是要物都成,只要你一句話,老爺我自然滿足你的!”

    “恩!”雷公點了點頭。

    自那以後,雷公就開始埋頭鑽研。實際上張允前世並不是個軍事迷,因此也搞不清楚地雷里面的構造是個什麼樣子的,因為他寫的這些手稿最多就是在小時候看過地《地雷戰》里抄襲了一些片斷,而後呢又提出了一些自己的構想拼合起來地。

    如果要是想憑借著這些就打算造地雷或者手雷,那自然是太兒戲了一些,不過有了雷公這個專業人士可就不一樣了。直到後來張允才知道雷公是這遠近聞名的花炮工匠,一家人世代做炮仗,很是紅火了一陣子。可惜地是後來出了次火災,死了不少人,家也就這麼敗落了。

    可是雷公的手藝卻還在,他一直就想著能夠重現雷家祖上的輝煌,若非是攤上一水性楊花的媳婦,只怕他也不會闖進張允的視線里來。不過這樣的湊巧不論對張允還是雷公來說,那都是最好的機會。

    對于張允來說。地雷和手雷等物可以盡快從圖紙上變成真家伙。而對于雷公來說,不管他相信與否,從他打算效忠與張允地那一刻起,《明史》上就已經有了他的名號在,說不定幾百年之後。還會成為世界範圍之內公認的熱兵器大師。

    可惜的是此時的雷公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在不經意間已經是青史留名,每天除了琢磨張允扔給他地手稿,就是指揮著範同與他一起捏泥玩,對此範同頗有微詞,甚至跑到張允面前告狀。只是話剛說完就被張允一腳給踢了出來,並且怒道︰“要不是我公務忙,你大哥我也想過去捏泥玩。日,生在福中不知福!”

    原來隨著張家一干女人的科學知識逐漸豐富,雖然水平都還停留在高中一二年紀上下,最多就是寫幾個化學方程式,或者推算一下木箱子從斜坡上下來的受力情況等等,但是在見識過張允弄出的硝化棉炸彈,並且得知將棉花進行硝化的過程異常危險後,三個女人就禁止他再參與類似地危險活動。就連去見雷公都得有林笑語陪同。

    以至于在這個禁令之下,張允只有當起了大家閨秀,想反抗吧,這都是自己女人的一番心意,正如司墨說的︰“我們關心你才管著你地。若是別人,我才懶得理會他的死活呢!”顧媛則道︰“你若有個閃失。我們三個該如何是好呀!?”

    更要命的是顧媛一連干嘔好幾天了,司墨摸了半天的脈也診斷不出個一二三來,直到從外面請了個大夫,這一診之後就朝張允道喜,說是顧媛有了身孕。原本這是個好事,可隔到張允身上那就是一道枷鎖,現在張允要是想干點什麼危險的活動,不用顧媛說話,只要低頭看一眼根本就不顯樣子的肚子,張允就立馬沒脾氣了,心里還不忘安慰自己︰“沒辦法,誰叫咱快當爹了呢!”雖然在三個女人的管制下,張允沒有經常跑去視察雷公的進度,卻偶爾招他過來問一問話,不得不說雷公在確實有那麼點當軍火專家地天分,憑借自己的經驗和張允那天馬行空一樣的設計圖紙,愣是把地雷和手雷給做了出來,當然了,全都是膠泥外殼的。

    為了不弄出太大的動靜嚇到顧媛,因此張允不實驗地場所挪到了郊外,點燃了引線之後,砰得一聲響,碎片飛舞,張允對初步的成功相當滿意,又督促著雷公繼續研究,盡快把石雷給做出來。

    雷公沒日沒夜地忙碌的同時,炮仗作坊也建造了起來,依照張允的設想,司墨把四周的荒地和距離不遠處的一荒山都買了下來,在雨季到來之前終于把把廠房給蓋了起來,銀子倒是扎扎實實得花了不少,要不是有年前張允賣牌子賺的那一大筆錢,只怕一家人就都要喝西北風了。

    廠房一蓋好,雷公就被張允給趕了過去,隨行的還有從紡織作坊那邊分過來的五十個護院,以便管理司墨依張允的建議吸納進來的一干工人。

    因為有紡織作坊的管理經驗在,炮仗作坊依樣畫葫蘆,很快就上了軌道,唯一不同的是這里比紡織作坊還要嚴上一些,許進不許出,若是有人膽敢逃走,捉住之後,直接就關進小黑屋子里,不給吃不給喝,用不了兩天,多麼桀驁不馴的人也都老實了。

    不過這都是個禮,總的來說張允對做工的這些人還是相當好的,不但是吃的好,喝的好,而且薪水也給的足,雖然不能出門,可是四周即有飯館也有酒店,甚至連賭坊都有,老婆孩子也都在身邊,工人們也就沒什麼怨氣可發了。

    雷公也如願以償的成為了作坊的工匠頭子兼總師傅,教手下人如何攪拌火藥,如何卷制炮仗等簡單的活,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這些人盡快的熟練起來。而他則和一個張允想辦法弄來的石匠在一起商量,在石頭里面裝火藥。

    辛苦了一個多月之後,工人們卷制鞭炮的手法熟練了許多,而雷公也終于和石匠聯手將大明朝的第一顆石雷造了出來,第一次試驗其威力,張允自然不能錯過,專門命人扎制了一些草人還弄了些木板什麼的當靶子。

    不過試驗當天有幸來看的並不多,顧媛因為懷了孩子受不得驚嚇,就被留在了家里,而司墨則負責照顧他,因此到場的除了張允,範同,林笑語之外,就只有張允的私人力量——黑巾眾,至于雷公自然是不能少的,也正是他點燃了石雷上將近三尺長的引信。

    轟隆一聲巨響,既象是驚天動地的春雷,更如同地獄里惡魔的吼叫,張允知道自己這一舉動多半將逆轉歷史,就如同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只怕日後的戰爭將更加的殘酷而壯烈,可為了千萬的漢人以及中華民族的未來,他又不得不走上一步險棋。

    “很好,做的很好!”張允一邊贊揚雷公,一邊吩咐他琢磨著改進一下點火的方式,畢竟地雷是軍火,日後是要用在殘酷的戰場之上的,若是無法適應多變的戰場環境的話,石雷的威力再大也沒用,首先是地雷的防水性能要提高,其二,就是點火裝置要改變。

    為了不讓雷公少走一些彎路,張允告訴他可以嘗試一下把小孩子玩的拉炮兒和石雷結合起來,至于究竟怎麼做,還得雷公自己去琢磨。臨離開之前,張允塞給了雷公一張紙條,上面寫道︰“濕制炸藥法︰先將各個成分浸水潤濕,然後混合起來作成大餅狀,在曬干或風干後打碎,用細篩子篩過,火藥粉會變成小顆粒狀,然後裝在大木桶里不停翻攪,磨掉顆粒的角並加入煤粉拋光。

    這個法子並非張允自己創造的,而是無恥的抄襲,辦法雖然不難,可是如此制造出來的火藥各成份分子間構成比較穩定的結構,長程運輸時不易分解,而且顆粒間的燃燒空間較大,容易均勻地燃燒,也就以為著爆炸的時候將更加的威力大。

    沉浸在石雷制造成功的喜悅中的張允剛一回到衙門,卻听到了另外一個爆炸性的消息,當場驚得是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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