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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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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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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2 09:09:18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96章大比



    “把這些石頭帶回去!”宗維俠指了指散落成梅花狀的青石,怒氣沖沖的吩咐了一聲,轉頭再次打量了一番茫茫大霧,無奈的搖頭。

    這個水雲派既然與峨嵋派攪到了一起,則不能輕易動手,峨嵋派素來是無理咬三分,實在招惹不得。

    “掌門,大師伯!”一道窈窕的人影迎了過來,來至蕭月生他們跟前,襝衽為禮,嬌聲喚道,正是負責接引的宋雪燕。

    “你二師伯她們呢?”蕭月生虛虛扶起,溫聲問道。

    “師伯她們正在寒谷。”宋雪燕柔聲回答,與他溫潤的目光一觸,嬌美的臉龐頓升起兩朵紅雲,嬌羞動人。

    “嗯,……走,先回去吧。”蕭月生擺了擺手,繼續攙著溫玉冰的玉臂。

    溫玉冰卻已感覺到了異樣,輕輕一掙,嗔瞪了他一眼,蓮步輕移,裊裊而行,風華絕代。

    一行人到了寒谷,李若雲眾女已經等在寒谷前。

    她們俱穿著月白的羅衫,將窈窕婀娜的玉體襯出,一時之間,百花齊放,爭奇斗妍,清亮的寒湖比尋常明亮了許多。

    小蝶與小情也在此列,眾女笑嫣嫣的迎上前來,參見師父與大師兄,與貝錦儀她們稍稍寒暄了兩句,便齊齊嗔怪大師兄太狠心,這麼久才舍得回來。

    鶯聲燕語,清脆悅耳,令蕭月生大感沉醉,也不辯駁,只是溫和微笑,點頭接受指責。

    鬧了半晌之後,溫玉冰見大弟子微眯著眼楮,面泛微笑,不由覺得他笑得討厭。輕咳了一聲,示意進去說話。

    李若雲攜著貝錦儀,林曉晴帶著周芷若,楊玉琪則攬著蕭疏影,眾人凌波而行,踏著白玉階,進了寒煙閣。

    閣內溫暖如春,正午的陽光照到月白素潔的閣內。變得柔和溫馨。

    “崆峒派來了幾天?”蕭月生坐在溫玉冰身旁,接過小蝶玉手遞上的茶盞,掃了一眼嬌媚誘人的林曉晴,幾日不見,這個三師妹越發嬌媚了!

    黏在他身上的柳清泉頓時眉開眼笑,歡快無比,趴在他肩膀上嬌笑著搶先回答︰“咯咯,已經等了兩天了!”

    林曉晴也捂嘴嬌笑了一聲,隨即收斂笑意︰“是啊,已經兩天了。……剛開始。他們還喊個不停,後來看沒人搭理,便沒再喊,一直等在外面,……師父,這麼做,是不是太失禮了?”

    溫玉冰漸漸點頭︰“確實失禮!……不過,你師兄沒在,讓他們等等也好,他們這些人,本就沒懷什麼好意。”

    林曉晴她們笑容再露,對此事的處理,她們是揣摩了一番大師兄的性子。然後按他的性子辦,還真怕師父怕罪下來。

    “錦儀,他們會不會再來?”蕭月生轉頭,笑著望向正抿嘴低笑的貝錦儀。

    貝錦儀頓時面紅過耳,嬌羞不堪,硬著頭皮慌忙回答︰“不會。”

    蕭月生在山下的舉動,令她又羞又惱,胡思亂想了許久,乍又與其目光相觸。便不免心中異樣,羞澀慌亂,無以應對。

    李若雲她們打量了一眼貝錦儀,然後望向大師兄,清亮的眼波在二人間掃來掃去,覺察到了兩人之間的古怪。

    周芷若一直文文靜靜,沒有說話,一切皆收入眼底,見師姐如此,心中酸澀難言,胸口煩悶,輕抿了一口香茗,秀雅的說道︰“崆峒派這些年已經失了銳氣,見識到了蕭大哥的武功,定會思慮再三,應該會忍下去。”

    蕭月生笑看了她一眼,溫潤的目光令她心中一暖,她也馬上轉開明眸,不與他對視。

    “師兄布下這個陣勢,確實管用,那些崆峒派出的人只能干瞪眼,偏偏進不來,……嘻嘻,真是有趣!”柳清泉仍舊眉開眼笑,她根本不知愁為何物。

    林曉晴嬌媚的微笑,望向羞澀猶存的貝錦儀︰“貝姐姐,這次來了,多信些日子,別像上次那般匆匆忙忙。”

    貝錦儀仍羞紅著臉,搖搖頭︰“怕是不成,過幾天,是派內的大比,須得趕回去參加。”

    “派內大比?”林曉晴好奇,歪頭望著她。

    貝錦儀點頭︰“我們峨嵋每一年都有一次大比,同門之間比武切磋,相互激勵。”

    “噢,就跟咱們的官兵捉賊游戲一樣嘛。”柳清泉嘻嘻笑道,離開師兄的肩膀,玉手端起雪瓷茶盞,小心的抿了一口香茗,明眸眯成月芽狀,其中波光蕩漾,細細品味著香茗。

    “貝姐姐,峨嵋派誰的武功最高明?”楊玉琪忽然開口問,一向冷漠的她,難得有好奇時候。

    “當然是師父了。”貝錦儀溫柔笑道。

    “除了師父呢?”楊玉琪接著問。

    “那就是靜玄師姐。”

    “那……貝姐姐你呢?”

    “我資質不高,平日里也不甚用功,在幾位同門中,武功只是差強人意罷了。”貝錦儀搖頭笑道,臉頰漸漸恢復了白皙如玉,羞紅慢慢褪去。

    “不會罷?”楊玉琪有些不信,抿了抿性感的嘴唇,笑道︰“莫不是貝姐姐謙遜?”

    說著,她望向文靜秀美的周芷若。

    周芷若笑了笑,卻未回答,但其意不言自明,貝錦儀說得是實話。

    蕭月生悠然品嘗著茶茗,听著她們說話,端著茶盞忽然頓在半空,開口說道︰“錦儀,芷若,明日清晨,我們跟師妹她們一起過來練功罷。”

    “這……?”貝錦儀微微一怔,望了望微垂眼瞼,輕呼茶盞的蕭月生,復又望向淡然清冷的溫玉冰。

    這實在與規矩不合,門派的武功,可謂是密中之密,不容外人窺探,否則,武功外泄,後果不堪設想。

    “就听秋兒的罷。”冷艷逼人的溫玉冰露出一種淡淡的身笑。朝貝錦儀點點頭。

    她與周芷若心下明白,這是蕭大哥存心要指點自己。

    蕭月生與滅絕師太的武功,孰高孰低,她們早已知曉,能蒙他點撥一二,定當受益匪淺。

    但這並非是她們興奮之所在,蕭月生這般做,分明不把自己當外人了。否則,武林規矩不能違,水雲派的武功不能外泄,這才是真正令她們興奮。

    幾日未見,仿佛已是好久,李若雲她們緊圍在大師兄身旁,說說笑笑,心中充實,快樂無比。

    晚上,見識了懸著數十顆夜明珠瓊林。貝錦儀與周芷若眼光繚亂。心中驚異,望向蕭月生目光也怪異得很,實在沒想到。竟真的有人這般使用夜明珠,奢侈二字,不足以形容之。

    不過,以夜明珠裝飾的樹林,到了夜晚,乳白的光芒籠罩下,樹木仿佛成了玉樹瓊枝,光芒不似白晝那般明亮,朦朦朧朧,如夢似幻。迷人至極,仿佛置身于仙境,超越了俗世,這般滋味,令人迷醉。

    貝錦儀與周芷若對這片瓊林沉醉不已,蕭月生與溫玉及幾位師妹位,圍坐在亭中,或下棋,或撫琴。或烹茶,或打牌,或聊天,說不出的悠然與愜意。

    這樣的情景,令貝錦儀與周芷若更是向往與迷戀,與峨嵋派清清冷冷,死氣沉沉的生活相比,這里不啻于天堂。

    她們樂不思蜀,在水雲派足足呆了十天,直到晚得不能再晚,需要急急趕路,方能來得及參加派內大比。

    匆匆趕回峨嵋,直接到了金頂大殿,拜見滅絕師太。



    見到兩個弟子風塵僕僕,一臉風霜模樣,滅絕師太倒吊的眉毛動了動,哼了句︰“還好,沒忘了回來!”

    滅絕師太雖然嚴厲,一直板著臉,但只是表情嚇人而已,對于貝錦儀她們而言,只要不犯錯,不損峨嵋派威風,師父並不多管,只是對武功的要求嚴格了一些。

    故對于師父的責備,貝錦儀與周芷若也僅是伸了伸香舌。

    “師父,崆峒派的宗維俠曾尋上水雲派,結果被蕭師兄敗走,崆峒會不會罷手?”

    貝錦儀有些不放心崆峒派,便向師父打听,雖然自己推測不會,但畢竟遠不如師父的眼光毒辣。

    “哦?”滅絕師太盤膝坐于金色蒲團上,聳了聳倒吊的長眉,目光微一閃動,宛如拔劍出鞘,寒光閃露,緩緩問道︰“崆峒派終于還是找上門去了?!”

    她已听到方碧琳的回稟,知曉方府壽宴上事情的經過,曾推測了一番蕭月生行事及用心,最終只能得出一個結論,他確實不循常理而行事,頗難猜測。

    貝錦儀想了想,將事情經過細細一說,滅絕師太默然無語,低頭沉思。

    半晌之後,滅絕師太擺了擺手︰“你們去罷,好好歇息,準備明日大比。”

    頓了一頓,接著說道︰“大比過後,我寫封信,派人送到崆峒。”

    “多謝師父!”貝錦儀大喜。

    她听說春中話意,師父是要幫忙從中調解。

    如今的崆峒雖是名門大派,但比之日漸鼎盛的峨嵋派,仍要差了許多,有峨嵋從中調解,加之蕭大哥武功震懾,崆峒派自然會順著台階下。

    “權當作還了水雲派出一個人情罷。”滅絕師太擺了擺手,看了貝錦儀一眼。

    ××××××××××××××××

    第二日,天氣晴朗,峨嵋山上,涼風習習,實是一個好天氣。

    峨嵋派的大比,對于派內弟子們而言,舉足輕重,唯有取得好的名次,方能得授更上乘的武學,絕非隨便切磋。

    上午,是低級弟子們的比試,下午,則是貝錦儀她們幾個同門師妹們切磋,一場接著一場下來,進行得很快。

    對于輩份頗低的弟子位來說,觀摩師伯師叔們的比試,也是難得的機緣,對自身的武功極有助益。

    滅絕師太及弟子位大為意外的是,周芷若武功竟然大進,劍法嫻熟凌厲,運用巧妙,竟連敗數位同門,直逼俗家大弟子丁敏君。

    “師妹,真沒想到,你的武功精進如此之快!”丁敏君一身淡綠羅衫,站在金頂大殿前的空上,衣裾被清風吹得款款飄動。

    金頂大殿前面由青磚鋪就,空曠平整,弟子們盤膝坐在下蒲團上,圍成一個大圓,圓內便是場。

    周芷若一身月白的羅衫,明媚的陽光下,臉龐被羅衫映得越發白皙秀雅。

    她文靜的微笑,右手持劍,抱拳行禮,斯斯文文的說道︰“請丁師姐多多指教。”

    “不敢當,還要請小師妹手下留情呢!”丁敏君陡峭的眉毛動了動,似笑非笑的抱拳回禮。

    對于她陰陽怪氣說話,周芷話似乎沒听出來,只是秀氣的笑笑,長劍緩緩伸出,準備出招。

    丁敏君也不再多說,師父便在那邊坐著,不能太過份。

    周芷若這個小師妹,雖然聰明伶俐,丁敏君卻從未放在心上,畢竟她入門太晚,即使天資不俗,也無法與自己相比。

    只是沒想到,她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在這次大比上,神威大發,連敗數位師姐,令人咋舌不已。

    丁敏君認真觀察她的武功,的確是峨嵋劍法,每一招皆熟悉得很,但招式的運用,往往出人意表,卻是令人不由的撫掌大嘆,定一招原來竟能這般使用,妙極妙極!

    旁邊的眾人,看得如痴如醉,常常不由自主的歡呼,為其招式運用之妙而贊嘆,皆覺對自己極有啟發,武功大有進境。

    丁敏君感受到了小師妹的威脅,對她便不如往常那般客氣友好,語氣也不陰不陽。

    “師姐,請賜教!”周芷若嬌喝一聲,將丁敏君自怔然中驚醒,忙振奮精神。

    “師妹小心了!”丁敏君拔劍出鞘,腳下一點,身形化為一道閃電,劍光電閃,直刺周芷若。

    身為峨嵋派的俗家大弟子,丁敏君雖天資不高,武功卻絕不等閑,此時傾盡全力,欲要迅速敗敵,直接使出絕招,劍尖及身,化為三劍,防不勝防。

    周芷若不慌不忙,輕輕一攔,順勢一引,破開劍勢,隨即斜斜一刺,似是漫不經心,卻凌厲異常。

    滅絕師太微微頜首,對于周芷若這一招頗為滿意。

    丁敏君身處其中,方覺察到小師妹的厲害,這些招式太過熟悉,此時被她使來,出人意表,極難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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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2 09:10:26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97章追問



    丁敏君空有一身凌厲的劍法,在周芷若面前,卻是束手束腳,無力施展,周芷若的每一招,皆奇妙難測,令她拙于應付。

    往往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招,她卻能順勢連在一起,餃接之巧,宛如大宗師般順手拈來,武學境界已是不同。

    旁邊的滅絕師太倒吊的眉毛微微皺起,越皺越厲害。

    周芷若的劍招出人意表,奇峰突兀,對峨嵋劍法浸淫越深,到她跟前,越是吃虧,其實便是後世所言的思維定勢之限。

    丁敏君天資雖不高,幾位俗家弟子中,卻是秤在峨嵋門下最久,練劍的時日不短,與周芷若交手,比別人更感吃力。

    兩人劍來劍往,轉眼間二十幾招過去。

    周芷若一直佔著上風,丁敏君幾乎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偶爾奮力還擊,卻被周芷若輕巧的化解,令她越來越沮喪。

    周芷若倒非爭強好勝的性子,但自己的武功受蕭大哥的指點,若不能取得好的成績,實在愧對他的一番心意,也丟了他的臉面。

    在此念頭驅使下,她才沒有故意落敗,如往常一樣示弱于人。

    “師父,要不,讓她們住手罷?”貝錦儀坐在滅絕師太身旁,轉過身來,小心翼翼向師父征詢,聲音細小。

    “住手優甚?!……讓她們分出勝負!”滅絕師太眼角一耷拉,瞥了她一眼,淡淡哼了一聲。

    貝錦儀微微苦笑,對于這個丁師姐的性子,她最了解不過,若是芷若真的勝了她,以後定會千方百計的找茬尋釁,不得安寧。

    她隨後一想,事已至此。即使芷若現在示弱,今後丁師姐也不會善罷甘休,好在這個丁師姐雖然苛薄,卻沒什麼心機,難不倒聰慧的芷若,便放下心來。

    丁敏君一肚子的火氣,這種窩囊的感覺令她幾乎氣炸了頭,再也沒有限顧忌。以玉石俱焚之心,不再招軻,開始搶攻。

    她這般勢若瘋虎,周芷若卻仍不失冷靜,不再一味緊逼,而是耐心的見招拆招,由緊迫變成了守勢。

    丁敏君已推動冷靜,招式雖然凌厲逼人,破綻卻大,若非不想傷到她。周芷若早就將她敗在劍下。

    滅絕師太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微微搖頭。

    又是二十幾招過去,見丁師姐仍是這般不知好歹,糾纏不休。周芷若心下也是微惱,知道相讓也是罔然,于是手中長劍陡然凌厲,寒氣襲人,周圍觀戰弟子位俱感到一股冷意。

    對丁敏君疾刺一劍,周芷若長劍一伸,與其相迎,似要以刺對刺,兩敗俱傷,正中丁敏君的下懷。

    但其劍到中途。至丁敏君劍柄處,陡然一變,輕輕一顫,劍尖劃出一朵銀花,正中她的劍鍔。

    這本是尋常的一招,此時使來,卻令人防不勝防。

    丁敏君只覺一股顫力直傳至手心,伴隨一股酥麻,右手酸軟。無力持劍,頓時跌落于,發出清脆的“鐺啷”聲。

    勝負已分,丁敏君臉色發青,頗為嚇人,捂著手腕,目光炯炯如火燭,死死瞪著周芷若,似欲噬人。

    周芷若目光低垂,輕輕拱手︰“丁師姐,承讓。”

    周圍悄然無聲,眾人皆是愕然的望向場內,對于周芷若能夠勝過丁敏君,深感意外。

    “芷若,錦儀,你們進來!”滅絕師太忽然自蒲團中站起,僧袖一甩,轉身走向金頂大殿。

    周芷若還劍歸鞘,蓮步輕邁,優雅的走至上的劍旁,彎腰撿起長劍,雙手送至丁敏君身前,輕聲說道︰“丁師姐,得罪了。”

    丁敏君冷著臉,輕哼了一聲,一把奪過長劍,重重歸鞘,轉身往回走,理也不理她。

    她心眼狹窄,雖知不應太過失禮,但氣沖腦門,無法自制,恨不能一劍將眼前這個小師妹殺了,能夠轉身不理,已經是努力克制結果。

    周芷若秀雅的臉龐帶著一抹歉然,搖了搖頭,轉身急走幾步,跟上正等著自己的貝錦儀。

    “以後小心點兒丁師姐。”貝錦儀看了一眼人群里的丁敏君,低頭對走到近前的周芷若叮囑一聲,兩人一同往金頂大殿走去。

    “你們二人的武功一日千里,緣何如此?”滅絕師太站在巨大的金身佛像前,冷冷望著二人。

    “師父……”貝錦儀略帶猶豫,思忖如何開口。

    “是不是因為那個蕭南秋?”滅絕師太倒吊眉動了動,冷冷問道。

    “……是。”貝錦儀與周芷若皆點頭稱是,臻首低垂,準備隨一番雷霆之怒。

    她們知道自己師父心高氣傲,容不得別人說峨嵋派技不如人,甚至對于張三豐,也有別苗頭的心思。

    “果然是他!”滅絕師太怒哼了一聲,貝錦儀與周芷若更加惴惴。

    半晌,滅絕師太再次開口︰“那你們將峨嵋劍法在他跟前演練了?”

    “沒有!”貝錦儀忙抬頭,輕聲說道︰“蕭大哥只是讓我們演示了四招,然後拆開來講解,再跟我們切磋。”

    “他倒知道規矩!”听道劍法並未外泄,滅絕師太這才緩了緩臉色,雖知貝錦儀素來沉穩,知道輕重,但陷入情網中的女人,都是傻子,不能以常理而斷。

    她搖了搖頭,暗嘆一聲,大感不舍。

    她忽然心中一動,臉色驀然又變冷厲,嘿嘿冷笑一聲︰“舉一反三,見微如著,嘿,好個蕭南秋,厲害,厲害!”

    “師父……?”貝錦儀對滅絕師太極是了解,知道師父的好勝心又起,不由擔心。

    “他只是拆解招式,沒傳你們別?”滅絕師太冷笑兩笑兩聲過後,再次恢復了平靜,雙目似電,望向周芷若。

    “蕭大哥傳了我們一個劍式,……危急關頭救命用。”周芷若小聲回答,小心觀察著師父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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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2 09:11: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98章娶議



    “鏘!”電光一閃,貝錦儀腰間的長劍出鞘,已落入滅絕師太手中。

    “接招!”滅絕師太冷哼一聲,僧袍飄動,舉劍直刺,宛如閃電轟掣,劍尖瞬息閃現在周芷若身前。

    周芷若促不及防,腳尖用力一點,斜斜退後,躲過這奇快無比的一劍,身在後退,劍已倏然出鞘,從容出招。

    “鐺”的金鐵交鳴聲,周芷若玉臂微動,劍尖驀然一顫,化出一道銀花,將滅絕師太攻來的另一劍封住,雖然倉促,卻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好!”滅絕理由太清喝一聲,對關門弟子的反應大為贊嘆,身形再次加速,化為一道灰色光影,宛如蒼鷹搏兔,直沖向周芷若。

    她身法似電,劍勢凌厲,招招皆攻向生死要害,似是對周芷若真要殺之而後快,貝錦儀在一旁看得心驚膽顫,羅袖下的兩只素手緊攥,縴指絞成一團。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雖算不上真理,多數情形,卻是道理,周芷若盡管招式精妙,匪夷所思,但在滅絕理由太奇快無倫的身法之下,便顯得捉襟見肘,無力施展。

    滅絕師太僧袍飄飄,長劍似電,冷面如霜,心下卻是暗喜不已。

    所有的弟子當中,能夠接得住自己這般全力一擊的,寥寥一兩個人而已,沒想到,這個小弟子武功精進如此之速,竟已能堪堪抵擋了十來招,委實可喜可賀。

    但此時的周芷若,已全無還手之力,緊抿著飽滿圓潤的櫻唇,秀雅的臉龐面無表情,努力支撐,宛如大海之上,在暴風雨中。一葉小舟載浮載沉,隨時可能被摧毀。

    “師父,弟子得罪了!”周芷若嬌聲輕喝,劍光驀然大閃,絢爛奪目,竟有令人目眩之感。

    滅絕師太雙眼微眯,長劍毫不停頓,奇快無比的刺出。

    周芷若劍勢一變。整個身形驀然變緩,長劍亦變得舒緩自如,輕飄飄如劍舞,宛如廣寒仙子月下舞劍,飄逸清冷。

    滅絕師太奇快絕倫的一劍卻恰好撞到了她的劍上,周芷若長劍盈盈一顫,劃了一個渾圓,仿佛水波泛起一圈漣漪,隨即變成原本的舒緩。

    滅絕師太的感覺已是不同,這一劍力量。遠甚剛才幾招,似是周芷若的功力陡增一般。

    如此快的一劍,能被她慢悠悠的接住,滅絕師太不信邪。腳下一動,身形迅疾沖向周芷若,長劍直直一刺,聚全力于一點,快逾閃電,避無可避。

    周芷若依舊飄逸如仙,長劍悠緩,對于師父閃電般的一劍視而不見,悠緩依然,神情端莊秀雅,比原本更多了幾絲飄逸出塵之氣。

    滅絕師太眼見將要刺及小弟子,方欲撤力,周芷若的長劍卻飄然而至,恰到好處的輕點劍脊。

    滅絕師太只覺巨力傳來,長劍似欲脫手而出,不由大驚,內力疾轉,穩住手中之劍,身形飄然而退。電光一閃,劍已歸貝錦儀腰間的銀鞘。

    “果然好劍法!”滅絕師太卓立于佛像前,呼吸沉穩如常,一直冷著臉龐露出一絲贊賞,目光亦柔和了許多。

    “師父……”周芷若收劍歸鞘,小心的站在師父跟前,雖然神情沉靜,心中卻是惴惴不安。

    “不愧是蕭南秋,劍法不俗!”滅絕師太似是冷笑,似是贊嘆,貝錦儀與周芷若實在分不清。

    貝錦儀忙開口道︰“師父,蕭大哥他對咱們峨嵋的劍法也很贊賞,曾說峨嵋劍法,天下一絕,只是對于天資要求過高罷了,很少有人能如師父這般真正練好。”

    “嘿,他倒客氣!”滅絕師太冷笑一聲,淡淡說道。

    貝錦儀趕緊閉上櫻唇,生怕越說越錯,只是小心的看著師父。

    半晌之後,滅絕師太緩緩坐回薄團上,慢慢說道︰“傳你劍法,他也是一片好心,為師自是不能不領情,下次見到他,代為師謝謝他罷。”

    “是!”周芷若忙低頭應是,生怕她反悔一般。

    “唉!”滅絕師太抬眼看了她們二人一眼,搖了搖頭,嘆息一聲,隨即問道︰“……錦儀,他也傳了你劍法吧?”

    “是,師父。”貝錦儀點頭,白皙的臉龐微微泛紅,心虛羞澀。

    滅絕師太深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擺了擺手,淡淡說道︰“回去好好練練,……保命的招式,不可不精。”

    兩人知機的告退,輕輕退出金頂大殿,來到殿外,彼此對視了一眼。輕松一笑,大舒了口氣。

    ××××××××××××××××××

    斜陽殘照,余輝絢爛,整個西邊的上空一片金黃,宛如一塊塊皇家的錦衣。

    寒湖之上,清亮的波光反射著余輝,色彩絢爛動人。

    一艘精美而古樸畫舫在湖面上飄蕩,隨著水波輕輕蕩漾,似是無人管束,隨波而動。

    琮琮琴聲身畫舫傳出,在絢爛的湖面上飄蕩開來,漸傳漸遠,一直傳至整個水雲派上下,整個紫山似乎都靜了下來。

    琴聲入耳,聞者似是站在冊巔,縱覽山下的秋湖淨水,莫不感覺心懷開闊,憂慮盡消。

    畫舫船頭,蕭月生一身青衫,盤膝坐于月白錦毯上,垂簾觀心,兩手撫琴,瀟灑飄逸。

    溫玉冰發髫高挽,修眉潔面,坐于他對面。

    她一身月白羅衫,渾圓修長的玉腿並起,斜坐于月白錦毯上,上身挺拔端莊,清亮的明眸輕輕打量著蕭月生的臉龐,似欲看透他的心底。

    兩人身側,一只紅泥小爐汩汩作響,白氣蒸,裊裊上升,漸漸消散,卻傳出一股泌人的茶香。

    一曲撫完,蕭月生雙眼睜開,兩手按琴,對忙移開目光的溫玉冰笑道︰“這一曲如何?”

    “尚可入耳。”溫玉冰冷艷絕倫的玉臉轉開,望向湖面,輕哼了一聲,淡淡回答,知道他想听到贊美,卻偏偏不想讓他如願。

    蕭月生肆無忌憚的盯著溫玉冰冷艷的臉龐,仔細打量,這樣機會甚少,他自是會緊緊抓住。

    溫玉冰感受到他炙熱的目光,不由升起兩團紅雲,忙轉過頭來,淡淡說道︰“好吧,琴聲極妙,余音繞梁,三日不絕!”

    蕭月生這才呵呵一笑,狀甚滿意。

    “……師父,你說錦儀與芷若如何?”蕭月生收斂笑意,忽然正色問道。

    “什麼如何?”溫玉冰臉上的紅霞猶存,更顯冷艷逼人,她此時微蹙著黛眉,不解的望向大弟子,目光清亮如秋水。

    “我想把她們娶過來。”蕭月生轉身,伸手拿起紅泥小爐,斟滿兩只雪瓷茶盞,兩手端起一盞,遞向溫玉冰。

    溫玉冰雪白修長的玉手乍要接到茶盞,倏然收回,頓然抬頭,愕然的望向蕭月生,秋水般的目光定定不動。

    “怎麼?不成?”蕭月生呵呵笑問,兩手端著雪瓷茶盞,定在半空,等著溫玉冰接過去。

    宛如一塊白玉的臉龐上,紅霞退去,清冷依舊,清新的黛眉微微蹙起,清風自絢爛多彩湖面掠來,調皮的吹落她一縷秀發。

    溫玉冰毫無所覺,仍是定定的望著大弟子,想從他的神色中看清,他究竟是否在開玩笑。

    “茶!”蕭月生以目光示意,兩手抬了抬雪瓷茶盞,聲音清朗溫潤。

    被他的聲音輕輕一震,溫玉冰如夢方醒,素手伸出,接過茶盞,卻又定定的端在身前,翦水明眸再次緊盯著他。

    “師父,真的這般驚訝?!”蕭月生搖頭苦笑,揭盞輕啜了口香茗,抬頭問溫玉冰。

    “……若雲她們怎麼辦?!”溫玉冰緊蹙著黛眉,緊繃著玉臉,抬頭望了一眼水雲閣的方向,李若雲她們幾人正忙著傳授弟子們武功。

    對于這幾個弟子們的心事,她這個做師父的豈能不知,但好也未曾有過男女之情,對男男女女之間的事情,毫無經驗,舉手無措,只能任其自然發展,相信大弟子便是。

    午夜夢回之余,她也隱隱擔憂,若是將來大弟子與某位師妹成親,其余幾個,定會傷心痛苦,水雲派定不得安寧。

    最好的結果,便是大弟子誰也不娶,始終維持著如今的模樣。

    小蝶與小情自幼服待他,成為他的妾室,李若雲她們早已接受,他也不算孤單,他也應該知足了。

    溫玉冰思緒翩躚,轉瞬之間,已想了許多。

    “師妹她們?”蕭月生揚了揚眉,放下茶盞,呵呵笑道︰“一並娶過來便是!”

    “荒唐!!!”溫玉冰馬上嬌叱,清冷的聲音拔音,驚起山林中的幾只飛鳥。

    見溫玉冰沉下玉臉,狠狠瞪著自己,蕭月生不由一攤手,苦笑道︰“那師父說該如何做?”

    溫玉冰滯了滯,最終怒哼一聲︰“……豈能如此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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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99章三俠



    蕭月生只能苦笑,自己確實太過花心,重生到這個世界,他的心仿佛也隨著變得年輕,對于美好的女人,恨不能盡收入帳下。

    他飄然起身,自錦毯上飄起,緩緩踱了兩步,在船頭站定,負手仰望燦爛的夕陽,青衫飄動,神情蕭然。

    此時此刻,他忽然想了另一個世界的觀瀾山莊,山莊中自己的幾位夫人,此時此刻的她們,是否會遙望襄陽,思念著自己呢?

    但自己卻在想著別的女人,想到這些,他忽然生出內疚,心中一片索然,多彩的天頓然黯然失色,一切皆變得索然無味。

    未曾刻意收斂,他強大無倫的精神盡顯,整個寒湖上都彌漫著索然的氣息,身後斜坐的溫玉冰感同身受。

    “秋兒?”溫玉冰輕聲喚道,有些擔心,似乎自己說得太重,傷了他的心了?他不會這般脆弱呀!

    蕭月生負手而立,背對著溫玉冰,望著夕陽下的湖光山色,默然無語,毫無說話的欲望,清風吹動著他的青衫。

    “秋兒?!”自月白錦毯上站起,溫玉冰輕輕指了指包裹曼妙玉體的羅衫,走至蕭月生身旁,臻首微轉,望向他的側臉。

    在夕陽的余輝中,他的面龐宛如一大塊兒冠玉,瑩瑩的光華在膚下流轉,仿佛不似塵世中人,遺世無際的眸子泛著迷離的神采。

    溫玉冰轉過身子,認真的打量他的臉,恰能夠看到他的眉宇,他眉宇間沉郁的滄桑與孤寂,溫玉冰看了,不由心中發酸,想要流淚,很想將他擁在懷中。好好呵護。

    在溫玉冰的記憶中,大弟子自從失魂癥中醒來,從來都是從容淡定,萬事皆在掌握,對人對事,俱是游刃有余,令人仰望,從未像現在這般惹人心酸與心軟。

    感受到了溫玉冰的目光。蕭月生卻懶得理會,腦海中泛起了完顏萍她們幾女玉臉,她們的溫柔如水,她們的一顰一笑,心中的思念彌漫,竟隱隱有一股絞痛。

    這股絞痛越來越強烈,他面色漸漸變得蒼白如紙,再也沒有了說話的心思,寂寥的深深一嘆,搖了搖頭︰“唉!……。還是算了吧……”

    “怎麼了。秋兒?!”見到他陡然變化的臉色,溫玉冰心中一揪,忙扳過他的肩膀。急切問道。

    “無妨,……師父,咱們回去吧。”蕭月生淡淡搖頭,世間一切變得索然,他只想回到寒煙閣,入定打坐,進入無思無慮狀態,免得熬受這思念這苦。

    溫玉冰回到了水雲閣,受蕭月生的思緒影響,心中也是一片索然。懶洋洋的不想動彈,什麼也不想做,便回了二樓的香閨,躺到榻上,看著上方的翠綠幔帳,想著大弟子的話。

    為何今日秋兒忽然提起這件事,給自己一個措手不及,貝錦儀與周芷若兩人的小女兒心思,明眼之人。一看即知,只是她們自我以為掩藏得好罷了。

    把她們兩個娶過來?!她們怕是不會願意,兩人個個貌美如花,又是名門大派的高徒,能娶到一個,已經是祖上有德,燒了高香,豈能如此貪心?!

    即使她們兩個願意,滅絕師太也斷然不會同意,哪有一嫁便嫁兩個的道理?

    但看秋兒的神色,他卻是當真,還有若雲她們幾個……,唉!真是麻煩啊……

    溫玉冰躺在榻上,山巒起伏嬌軀不停的輾轉,唉聲嘆氣,黛眉不自覺的蹙起,冷艷絕倫臉龐滿是煩躁。

    她不由赤足下榻,雪白晶瑩的秀足踩在厚軟的錦毯上,裊裊來至軒窗前,推開格子窗,縱目遠望,舒展胸懷。

    夕陽的余輝灑進閨內,將好籠罩其中,晚風吹拂,趁機鑽了進來,撩撥著她披望的桔色秀發,屋內幔帳飄蕩…………

    隨後的幾日,蕭月生形若無事,與原來一般無二,每日清晨,仍舊睡到自然醒,或者被師妹們搗亂騷擾,不得不起床,然後發一通脾氣,與她們嬉鬧一番。

    上午到紫山上轉一轉,偶爾撿幾塊兒石頭回來,打磨成玉石,然後分解琢磨玉石,或刻成雕像,或制成玉佩,精致動人。

    吃過午膳之後,與師父溫主冰一起散步,或在瓊林中,或在架于寒湖的迥廊上。

    只是閑聊之中,溫玉冰每逢說起那件事,蕭月生都會將話題叉開,閉口不談,反而令溫玉冰大感不安,知道他心結仍在。

    午憩過後,他便不見了人影,是出了水雲派,不知到了外面的何處,或是去天山,或是去江南,時常帶一些首飾或衣衫回來,惹得師妹們一番興高采烈。

    晚膳他必會回來吃,飯後與眾女坐在瓊林中,或打牌游戲,或談天說,說些白天經歷的事情,或說笑嬉鬧,熱鬧而輕松,眾女皆是睡衣打扮,以求舒適。

    衣明珠的乳白珠輝之中,她們皆是容顏如下,清雅體香彌溫于瓊林之內,常常令蕭月生沉醉不已,不知今夕何夕。

    溫玉冰一直暗自觀察著大弟子,越看越覺其內心孤寂,似是歷經了世事磨難般的滄桑,只是在眾人面前強裝笑顏罷了,令她不時涌起心酸與心疼。

    好在,他對自己這個師父並未疏遠,依舊如往常般親密,她常常有一股沖動,就是將他擁在懷里,好好安慰他,呵護他,驅除他心中的孤寂,但他如今已經不是小孩子,有了男女之別,只能強抑這股沖動。

    ××××××××××××××××××××

    紫山腳下,這一日下午,忽然出現了三位男子,相貌各異,卻俱是身形沉凝靈動,神氣完足。

    這三人皆是名動天下的大人物,乃是武當七俠中的宋遠橋、俞岱岩與殷梨亭。

    武當七俠的大名,早在十幾年前,便已響徹武林,任一人皆可與各個門派的掌門平起平坐。

    隨著五俠張翠山的自殺身亡,俞岱岩的殘廢,武當七俠僅余五人,聲名不但未墜,反而隨著武當聲勢日隆,越發顯赫。

    俞岱岩十幾年纏綿床榻,生如同死,後由蕭月生所贈水雲玉液,將筋骨重續,恢復如常,經過這些日子的調養,已是盡復舊觀。

    十幾年來,他手足不能動,只能躺于榻上,困頓于屋前屋內的方寸之,活著與死去無異,心中的悲苦與絕望,實非外人能夠體會。

    正因于此,他對蕭月生的感激之情,實是濃烈無加,乍一能行走,便欲前來水雲派登門道謝,但被幾位師兄弟阻攔,勸他待恢復過來,再下山不遲,免得留下什麼遺患。

    但讓他一個人,還是有些不放心,宋遠橋身為大師兄,近幾年來,甚少下山,這次親自出馬,陪三弟前來,想要見一見這位神秘的水雲派大弟子。

    順便將殷梨亭也拉來,是為了讓他散散心,他一直被仇恨糾纏,無法釋懷,這些年來,在山上一心埋頭苦練,欲要尋明教的光明左使楊逍雪恥,近乎到了走火入魔的境。

    三人來到紫山腳下,但見大霧茫茫,不可見物,只能影影綽綽的看到山峰的輪廊。

    他們並未急著出聲,只是在山下仔細的打量。

    宋遠橋一身藍衫,儒雅謙沖,他精通易理,見到如此反常的景像,仔細看了看,不由搖了搖頭,撫須而嘆︰“這霧來得蹊蹺,此山定是被人布下了陣法,乃是借天之力,萬難破解。”

    “難道這陣式是水雲派布下的?”俞岱岩一身嶄新的青布衣衫,精神抖擻,神采欒奕。

    殷梨亭負手而立,面色肅然,一直在打量著周圍,毫不急躁,愛與恨乃天之間最強大的力量,可以輕易的改變一個人,如今的殷梨亭,與原來心軟純真的他已大不相同。

    “小女子宋雪燕見過宋大俠,俞三俠,殷六俠!”

    一道清脆圓潤的聲音忽然響起,正在他們身邊,突兀之極,令他們心中一驚,忙注目尋找。

    一位身形窈窕曼妙的綠衫女子自霧中裊裊走出,來至他們身前,貌美如花,容光逼人,對三人襝衽一禮,淡淡微笑︰“……掌門正在更衣,唯恐怠慢了三位大俠,先遣小女子前來相候。”

    “溫掌門太客氣,是宋某等來得唐突了。”宋遠橋一派儒雅溫和,拱手還禮,微笑著回道。

    宋雪燕低頭抿嘴一笑,眸如秋水,飛快掠過俞岱岩與殷梨亭的面龐,令二人不覺冷落。

    “宋姑娘,不知蕭先生可在山中?”俞岱岩拱了拱手,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

    “大師伯?”宋雪燕臻首抬起,微一猶豫,搖了搖頭︰“不巧得很,大師伯出去了。”

    俞岱岩失望之色溢于言語有,隨即忙問︰“那何時能回來?!”

    “往常,大師伯一般會回來吃晚膳。”宋雪燕脆聲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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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100章相見



    “那就好!”俞岱岩舒了口氣,放松下來,總算沒白來一場。

    他們並非等太久,很快,茫茫大霧中隱約出現幾道曼妙動人的窈窕身影,裊裊走到他們近前,帶來一陣淡淡的幽香。

    這幾人無一不是國色天香,風華絕代。

    宋遠橋他們認得李若雲、林曉晴與蕭疏影三女,水雲玉液便是她們三人送上武當,只是覺得,一段兒日子沒見,她們越發的美麗逼人了。

    “小女子溫玉冰見過宋大俠,俞三俠,殷六俠!”當先的溫玉冰抱拳一禮,冷若冰霜的玉臉露出一抹笑意,帶著淡淡的熱情。

    溫玉冰之冷艷,即使宋遠橋他們三人,亦感覺到魂魄蕩漾,忙運功收攝心神,不至失禮。

    “宋某等貿然前來,溫掌門莫怪唐突才是!”宋遠橋拱手還禮,呵呵笑道,恬淡沖和,全無一絲武當大俠的架子。

    “宋大俠哪里話,三位大俠蒞臨,水雲派蓬壁增輝!”溫玉冰听得舒心,嫣然一笑,艷光四射,奪人心魄。

    林曉晴與宋遠橋他們算是舊識,向三人介紹了楊玉琪及柳清泉,兩女襝衽見禮,嬌聲參拜。

    對于武當七俠的大名,即使水雲派諸女幾乎從不下山,也是如雷費耳,楊玉琪性子冷漠,僅是掃了三人一眼,柳清泉卻是天真爛漫,不斷的打量,清泉般的明眸流露好奇的光芒,煞是可愛。

    “宋大俠,俞三俠,殷六俠,快請上山吧。”溫玉冰伸手延請,蓮步邁出,裊裊娉娉而行。走在前頭。

    “那我等便有擾了!”宋遠橋拱手笑道,跟在溫玉冰身後,前往山上,李若雲她們幾個則走在最後。

    她們平常嬉鬧放肆,但在外人面前,卻是雍容矜持,容光艷麗,令人可望而不可及。

    紫山這條路崎嶇難行。當初便有鍛煉弟子們輕功之用,尋常人根本走不了幾步,宋遠橋三人乍一遇到,亦頗不習慣,好在輕功在身,勉強能行,後來漸漸適應。

    溫玉冰裊裊娉娉在前,如同水上芙蓉,隨風輕蕩,身姿曼妙無雙。他們瞥了兩眼,便不敢再盯著看,只是以余光跟隨。

    她如同背後生眼,盡觀身後諸人情形。見三人適應了崎嶇的山路,速度便漸漸加快,越來越快,迅如奔馬。

    宋遠橋不敢去瞧溫玉冰的背影,便觀察周圍的情形,大約過了三四里路,大霧便漸漸變淡,如同薄紗籠罩,遠處的一切若隱若現,如在雲氣縹緲的仙境。似真似幻,看不清楚。

    清風吹指,撩動著他們衣衫,拂拭著他們的臉龐,開始時,尚不寒面,到了後來,絲絲涼意侵入,仿佛進入了秋天。

    宋遠橋精通易理。一路而來,卻始終未能看出究竟是何陣法,非是古傳的任何一種陣法。

    以他們行走之速,很快便抵達水雲派,直趨水雲閣。

    水雲派自是無法與武當派相提並論,一眼即可縱覽全貌,見周圍屋舍一片一片,簡單樸素,宋遠橋三人不由贊嘆,看來她們的日子過得頗為清苦,實在不易。

    當進入水雲閣,他們馬上收回剛才的感嘆,月白毯,華美的桌椅,飄動的輕紗幔帳,透出一股雍容的氣度,還有淡淡檀香彌漫,豈能以清苦形容之?!

    “這些皆是劣徒親手所制。”見宋遠橋他們的不斷打量身旁的桌椅,溫玉冰淡淡笑著解釋。

    “哦?!”宋遠橋三人頗感意外,制做桌椅,乃工匠之份,屬于賤業,非是一個武林高手所為。

    只是這些桌椅雖然華美,卻並不俗氣,每一張桌椅上的雕紋各不相同,或龍或虎,或豹或鹿,或蘭花或雲紋,形態各異,卻皆能打動人心,引人細細欣賞。

    此人定是胸中有丘壑,所謂技近乎道,能雕出如此精彩之作,其人也必非平常人。

    “不知是哪位姑娘所制?”俞岱岩膚色仍舊略顯蒼白,加之這些年來的削瘦,與原本的魁梧精悍不大相同,倒顯得有些清 。

    他炯炯的目光在李若雲諸女臉上一掃而過,心中感嘆,這水雲派似是將天下美女一網打盡一般,自己以前所見過的女子,與眼前的她們一比,宛如寒星對皓月,頓顯黯淡無光。

    宋雪燕端著紫木托盤,盈盈而入,優雅的為諸人奉上茶茗。

    “是大弟子蕭南秋。”溫玉冰接過雪瓷茶盞,淡淡回答,她漸漸恢復了慣常冷若冰霜。

    “原來如此!……那……蕭先生不在?”俞岱岩接過雪瓷茶盞,沖宋雪燕略一點頭。

    “今日有事,他出去了,三位大俠要見他麼?”溫玉冰素手端盞,駐立身前,輕描淡寫問道。

    “宋某等今日前來,是拜謝溫掌門的贈藥之恩,我三弟能夠重新行走如常,皆拜水雲玉液所賜。”宋遠橋撫髯笑道,放下茶盞,起身深深一拜。

    “不敢,宋大俠萬勿如此!”溫玉冰微驚,忙單手端茶,左手翠綠羅袖盈盈一甩,水雲袖施展得宛如梨園女子般妖嬈。

    宋遠橋只覺一道氣牆橫在自己面前,醇厚綿綿,韌勁十足,阻信自己的身體,無法下拜。

    他也不矯情,順勢起身,對于溫玉冰內力之興,大感驚佩,隨即想到李若雲她們的劍法,也便釋然,看來,一直默默無聞的水雲派果然藏龍臥虎,武功驚人。

    雖然不知,她們為何低調行事,卻知各人有各人的秘密,也不必大驚小怪。


    他們坐下,重新述話,開始閑聊一些武林逸事。

    李若雲、林曉晴與蕭疏影已見過武當六俠,對于他們已不那般好奇,但柳清泉與楊玉琪卻是初次乍見,楊玉琪的性子冷漠,對人戒備之意極濃,不輕易與生人接近,卻把柳清泉好奇得不得了,嬌俏的搭話,宋遠橋他們也覺她冰雪可愛,笑眯眯跟好說話。

    幾人說起蕭虛他們幾個小家伙,殷梨亭開口稱贊,對他們大感滿意,早他們幾個,稟賊根骨之佳,俱是百年難遇,還要多謝蕭先生,能送此佳徒于武當。

    聊著聊著,他們便轉到了蕭月生身上。

    溫玉冰也未隱瞞他的身世,坦言身幼被她撫養,一直呆在紫山,後來患了失魂癥,醒來不到一年,修為大增,也算是一件奇事。

    宋遠橋三人恍然,對這個蕭南秋更是好奇,此人實乃武學之奇才,弱冠之年,便能創出那般強橫絕倫的劍法,比之師父張真人,更勝一籌,如此人物,確實不能不見。

    面對一眾美女,是個男人,皆會不自覺的感覺沉醉愉悅,即使是殷梨亭,也變得健談起來,溫玉冰她們幾人,除了李若雲清冷無語,其余諸女,皆是口舌便給,脆聲嬌語,令他們談興極佳。

    坐在美女身邊,時間飛快流逝,他們感覺只是盞茶的功夫,太陽已經快要落山。

    “宋大俠,秋兒回來了,咱們去他那里吧。”溫玉冰忽然放下茶盞,盈盈站起。

    “蕭先生回來了?!”俞岱岩忙搶著回道,此時他,根本不像是一個精悍的武當大俠,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溫玉冰淡淡微笑,臻首輕點。

    “那咱們快去吧。”殷利亭開口,這半下午的閑聊,自李若雲她們幾女的嘴中,听到了蕭月生許多奇聞軼事,對這個人物,也是好奇不已。

    幾人來到寒谷,林曉晴在一邊解釋︰“平日,大師兄一直呆在這里,很少到那邊。”她指了指水雲閣。

    宋遠橋三人點頭,有些了解,男女有別,整個水雲派皆是女子,他一個男人,確實需要避嫌,也算是成全水雲派的名聲。

    這一陣子閑聊下來,幾人已算是熟稔,林曉晴極擅與人打交道,如今已代替師父跟他們說話。

    寒谷的陣法已撤,夕陽之下,寒谷沐浴在柔和的光芒中,清脆的鳥鳴聲自清亮的湖面傳來,越顯幽靜,整個寒谷仿佛不染塵俗仙境,風景如畫,觀之心醉。

    一艘華美精致的小畫舫在湖上飄動,緩緩駛至寒谷入口處,向眾人悠悠飄來。

    “蕭南秋見過宋大俠、俞三俠、殷六俠!”一道清朗的聲音隨著清風,自湖面上掠來,飄至他們耳中,溫潤如玉。

    蕭月生站在畫舫船頭,拱手微笑,一身青衫,隨著輕風飄動,氣度瀟灑飄逸,宛如神仙中人。

    “蕭先生有禮了。”宋遠橋三人鄭重抱拳回禮。

    畫舫緩緩靠至湖邊,蕭月生從容不迫,直待畫舫完全不動,方才舉不,踏至草上,面帶溫煦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風。

    宋遠橋他們三人非膚淺之人,自不會以貌取人,但人的氣質卻是內心的體現,他們極為看重。

    見蕭月生雖然容貌平常,氣質卻是瀟灑飄逸,溫潤如玉,頓生親切之感,不顧身份,迎了上去。

    蕭月生先是告罪,因為有事,未能親自相迎,反而勞煩等候,一邊說著話,請他們上了畫舫。

    畫舫悠悠飄向寒煙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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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101章托媒



    經過一座飛檐小亭,亭中央的石桌鋪著月白錦墊,上面擺放一張瑤琴與一方棋盤,還有一只白玉酒壺,流露出一股淡淡的雅意。

    這三個一看即知,非是凡物,無人看守,仍擺在外面,似是不怕別人偷走,僅是這份胸懷,宋遠橋便感覺自嘆不如。

    在瑰麗無比的夕陽中,畫舫悠悠靠近寒煙閣。

    閣旁有一個木梯,可供畫舫停靠,眾人自畫舫中走出,沿著木梯,登上迥廊。

    見到寒煙閣的玉階,即使是見多識廣,宋遠橋三人也不由吸了口冷氣,如此奢華,若在皇族豪門,倒也不以為異,但在一個小門派中,確實驚人。

    蕭月生見到他們的動容,只是笑了笑,將眾人請了進去。

    進了屋,外面的涼意頓然消失,變得溫暖如春,說不出的舒適。

    小蝶裊裊而至,奉上香茗,幾女除了溫玉冰,李若雲她們都如一朵白雲般飄出寒煙閣,去小蝶她們那邊幫忙。

    幾個喝茶說話,宋遠橋心中驚異,這個蕭南秋,委實不像是弱冠的少年,氣度瀟灑,舉止卻無不恰到好處,賞心悅目,竟隱隱有與師父坐在一起的感覺。

    蕭月生學識淵博,與宋遠橋談得頗是投機,卻並不艱深,多是些深山大澤的秘境,俞岱岩與殷梨亭听得津津有味,溫玉冰則清冷依舊,只在一旁靜靜听,不發一言。

    美酒佳肴很快擺上,眾人邊吃邊聊,美酒助興,氣氛更佳,酣暢淋灕,痛快不已。

    子時欲至。宴席方散,晚上,他們便留宿在寒煙閣的一樓,這里錦榻齊備,溫暖如春,是個好所在。

    ××××××××××××××××××

    清晨,蕭月生摟著小蝶與小情香軟的嬌軀酣然大睡,宋遠橋卻已早早起來。三人習慣了早起練功,到了小亭中練劍。

    寒湖明亮恬靜,薄薄的晨霧仿佛輕紗飄拂,透出一絲神秘與羞澀,令人觀之心曠神怡。

    如此清幽,令他們心神清虛,最利練功。

    正在練劍,三人忽然頓住,一身形曼妙無倫的女子宛如仙子凌波,踏著湖面。飄飄而至。不疾不徐,踏波如履平,正是溫玉冰前來。

    轉眼間。溫玉冰飄至迥廊上,蓮步輕移,裊裊來至小亭,殷梨亭見到她的靴子根本未沾半滴水,心中驚異,自嘆弗如。

    溫玉冰對與眾人寒暄過後,請宋遠橋單獨述話。

    她身著一襲月白羅衫,風姿綽約,素雅清冷,宛如一朵玉刻的蓮花。可遠觀而不可褒玩焉。

    二人來至另一座飛檐小亭,溫玉冰佇立于朱欄旁,看著遠處的群山,靜靜不語,目光遠眺,似是沉思。

    半晌,她轉過嬌軀,眉如遠山,目若秋水。緊盯住宋遠橋,露出一絲懇求之色︰“宋大俠,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宋遠橋放下扎在腰間的衣袂,長劍歸鞘,忙謙和笑道︰“溫掌門但請吩咐,若宋某力所能及,定當效力。”

    溫玉冰輕掠鬢旁被晨風吹下一絡秀發,略一猶豫,終于咬牙開口道︰“……說來慚愧,我那大弟子對峨嵋派的貝錦儀女俠與周芷若女俠有傾慕之心,欲結成連理,只是唯恐滅絕師太不答應,一直煩惱于心,若是宋大俠出面,當能迎刃而解。”

    宋遠橋微微一怔,撫髯的手頓住,望向溫玉冰的嬌顏,大感意外。

    “呵呵……”他不由笑了起來,問道︰“蕭先生欲同時娶峨嵋派的貝女俠與周女俠兩人?”

    “小女子也知道,此事荒唐,……但秋兒他是個死心眼,我這個做師父的,也無奈的很!”溫玉冰搖了搖臻首,清冷的臉龐露出淡淡苦笑。

    宋遠橋卻能听出她寵溺之情,不由苦笑。

    若是僅娶一位,憑自己與武當派的顏面,加之與峨嵋派的淵源,滅絕師太多半不會拒絕,但同時娶兩人,蛾皇女英同侍一人,怕是……很難答應!

    “此事雖然荒唐,但若不一試,他也不會死心,……弄不好,會親自登上峨嵋,鬧得不可收拾,……就煩請宋大俠試一試,即使不成,也算盡力,也讓他熄了這份兒心思。”

    溫玉冰言辭懇切,目光柔和,一改平日的冷若冰霜。

    被她秋水般的明眸望著,宋遠橋實難生出拒絕之念,況且,水雲派的大恩實難償還,此事也需盡一盡力氣。

    他撫著清髯,點點頭;“……好吧,宋某便去一試!……但依滅絕師太的脾氣,怕是此事難成,到時,溫掌門莫怨宋某無能才是!”

    “不敢,……多謝宋大俠!”溫玉冰襝衽一禮,眉梢帶著喜意。

    吃過早膳,宋遠橋他們便告辭離開,蕭月生也未多留,只是答應,改日有暇,定到武當作客。

    “師哥,這是去何處?”見宋遠橋騎馬在前,忽然轉向另一條路,非是來時的原路,英姿勃發的殷梨亭不由開口問。

    與蕭月生一席話談來,他只覺胸懷開闊了許多,對兒女之情,也看淡了許多,眉宇間的陰郁也消散了許多。

    “去峨嵋。”宋遠橋坐在馬上,緊鎖著眉頭,呆呆望向前方,心不在焉回答。

    “峨嵋?!”殷梨亭面色頓然一變。

    提到峨嵋,他便自然想到了未婚妻紀曉芙,原本淡漠一些的憤恨再次涌出,恨不能直接沖到楊逍跟前,將他斬成幾段兒。

    “大師哥,去峨嵋做甚?”俞岱岩忙夾了夾馬腹,沖到宋遠橋身旁問道。

    宋遠橋苦笑了一聲,輕輕一拉韁繩,令胯下的馬緩步而行,三人並行,將溫玉冰所托之事講出。

    “這位蕭先生,真是……”俞岱岩也是搖頭苦笑,不知該如何說,最終笑道︰“雖然他武功莫測,終究是年輕人吶!”

    同時娶兩位峨嵋派滅絕師太高足,實在是有些異想天開,他們此去,十有八九,得看滅絕師太的臉色。

    “那位周女俠,莫不是當初師父領回來的小女孩?”殷梨亭皺著眉頭,忽然開口問。

    “正是她,那位周芷若,滅絕師太的關門弟子。”宋遠橋點頭,搖頭嘆道︰“當初的小女孩,如今已是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還來過咱們武當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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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102章拒絕



    “大哥,好像青書他……”殷梨亭皺著眉頭,語氣猶豫。

    俞岱岩一直纏綿于竹榻,派內之事多數不知,見到六弟這般,不由好奇,問道︰“青書怎麼了?”

    宋遠橋搖頭,嘆了口氣︰“算了,……唉!依我看,他只是剃頭擔子一頭熱,不如早早斷了他的心思,免得越陷越深,將來傷心難過!”

    “難道……,青書也喜歡周女俠?!”俞岱岩也是精明之人,听出其意,忙問。

    宋遠橋用力撫了撫長髯,嘆息一聲,點點頭;“周女俠每年會來武當拜會師父,她生得花容月貌,溫柔秀雅,一來二去,青書這孩子便喜歡上了人家。”

    “這如何是好?!”俞岱岩不由苦笑,對于這些男女之事,他一向不大理會,只覺復雜異常,難以應付,最終搖頭︰“因為我,苦了青書佷兒了!”

    若不是因為水雲玉液的恩情,這樣棘手的請求,大師兄不會接下來,而一旦答應,青書佷兒則終身與周女俠無望了。

    即使滅絕師太不答應,周女俠也不能嫁給青書,否則,水雲派的蕭先生會如何想?這樣的事,大師兄是萬不容發生的。

    “這只能怪青書與她沒有緣份吧!”宋遠橋長嘆一聲,俞岱岩想到的,他何嘗未想到。

    但他認為,蕭南秋此人心胸開闊,光風霽月,即使事情不成,也不會怨恨,況且,以他高深莫測的武功,加之行事灑脫無羈,很難說不會霸王硬上弓。直接將人搶了去。

    青書與這位蕭先生相比,倒也並非一無事處,論相貌,論家世,皆高過蕭先生一頭,若是尋常女子,乍看之下,自是會選擇青書為婿。但這位蕭先生武功如海,舉止瀟灑飄逸,使人不知不覺中好感大生,女人怕是很難抵擋。

    對于峨嵋派這等名門高弟,出身對于她們並無吸引力,而對青書無動于衷,顯然對于外貌也不那般看重,如此一來,戀上那位蕭先生,也毫不出奇。男女之情。最難琢磨,不能以常理度之。

    即是如此,自己便成全他們。青書那里,長痛不如短痛,也讓他死了這份心,重新尋一個好女子便是。

    他這一番良苦的用心,卻非外人能夠體會,俞岱岩以為是因為自己,大師兄要報恩,所以答應下來,即使是青書也喜歡那位周女俠,心中極是感動。

    ××××××××××××××××××

    滅絕師太正在金頂大殿中靜坐練功。忽然听聞弟子進來稟報,武當派的宋大俠,俞三俠,殷六俠登門拜訪,甚感驚異。

    這位宋大俠,這些年來,已儼然是武當掌門,處理一切派中事務,罕少下山行走。俞三俠命運多舛,被人以大力金剛指盡折筋骨,前一陣子得贈水雲玉液,已漸康復,這她倒是知道,但那位殷六俠能夠上峨嵋,卻是最為難得。

    紀曉芙之死,幾乎將殷梨亭打垮,他從此閉門練功,欲要殺楊逍雪恥,對于這般行止,滅絕師太是大為贊同的,奪妻之恨,不能不報,而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能夠隱忍,苦練武功,臥薪嘗膽,可謂是男子漢大丈夫之舉。

    只是,不知為何,他們三人竟同時登門?滅絕師太心中疑惑,命人將三人請上殿來。

    滅絕師太雖罕下山,與武當派的人甚少見面,卻並非陌生,況且創派祖師郭襄與張三豐的淵源不淺,兩派弟子自然甚是親近。

    她特意吩咐,擺上了幾張桌椅在大殿內。

    宋遠橋三人登上峨嵋,進了金頂大殿,與滅絕師太寒暄了一番。

    並非第一次相見,宋遠橋知道滅絕師太的脾氣,僅是寥寥暄了兩句,便不再客套,開始說正事。

    他坐在簡樸的木椅中,氣度端凝,緩緩放下茶盞,右手撫髯,呵呵笑道︰“師太,宋某受人之托,要做一回月老,……請問,令高徒貝姑娘與周姑娘是否許配人家?”

    “宋大俠從何處來?”滅絕師太微動了動倒吊眉,目光一閃,宛如寒電,凜凜逼人。

    宋遠橋知機一笑,知道她搶先一步,留下轉寰的余的,心中松了口氣,知道並未許配人家,緩緩道︰“我等剛自水雲派離開,受溫掌門所托。”

    滅絕師太聞听,暗中點頭,大舒了口氣,自桌上慢慢拿起黑瓷茶盞,輕呷了一口。

    慢悠悠放下茶盞,滅絕師太可有可無的點頭︰“唔……,錦儀與芷若皆未許配人家,……難不成,宋大俠還受另一人所托?”

    身為女方,自然要矜持,否則,會自降身價,也損了峨嵋的顏面。

    宋遠橋不由苦笑,收斂表情,硬著頭皮,盯著滅絕師太似闔未闔的雙眼,鄭重的說道︰“水雲派的蕭先生,想要娶貴派貝女俠與周女俠,……還望師太成全!”

    “嗯?!”滅絕師太頓時睜眼,眼光似電,橫掃宋遠橋鄭重的臉龐,忽然嗤的冷笑一聲︰“宋大俠莫不是開玩笑吧?!”

    “宋某字字屬實,……還望師太成全!”宋遠橋神情不變,目光清正的迎向她,鄭重回答。

    滅絕師太默然不語,只是冷笑。

    殿內頓時冷了下來,唯有盞中熱氣與清香裊裊上升。

    宋遠橋心中苦笑不已,但此事既然接下,便只能努力促成,三妻四妾,並非什麼稀罕事。

    但對于武林中人而言,卻很罕見,在人們眼中,峨嵋派的高足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仙子,如今,竟要與他人分享自己的男人,那個男人不能一心一意的對待自己,卻仍眼巴巴的送上門。豈不太損峨嵋派的顏面?!

    茶盞只留余溫,宋遠橋忍不住開口︰“師太……”

    滅絕師太一直微闔雙目,似是老僧入定,听到宋遠橋說話,一擺手,雙目睜開,輕哼一聲︰“宋大俠不必再說,這樣三心二意男人,不要也罷!”

    宋遠橋暗暗一咬牙,緩緩說道︰“要不,先問問貝女俠與周女俠,若是她們也不願意,那宋某轉身便走,再不提此事,……師太意下如何?”

    滅絕師太目光冷冽,看了看他,略一猶豫,還真生怕兩個弟子一時犯糊涂。答應下來。

    “天色不早。待吃過午膳再說罷!”她忽然抬頭,望了望殿外屋檐影子,轉身說道。

    宋遠橋氣息一滯。胸口發悶,這個滅絕師太,果然是一點兒縫隙也不留,實在難纏。

    他心中已明白,這一次,怕是真的會踫一個硬釘子,無功而返了…………

    午膳吃得很簡單,與在水雲派相比,天差遠,宋遠橋三人不以為異。武當派也與這里差不多,水雲派那里,委實太過奢侈。

    峨嵋派有早午晚三課,吃過午膳,宋遠橋三人被送去客房精舍內休息,滅絕師太趁機將貝錦儀與周芷若喚來。

    ××××××××××××××××××

    金頂大殿

    明媚陽光自窗戶映入,變得柔和朦朧,金身佛像隱隱發光,檀香彌漫。殿內寧靜而神秘。

    “師父!”“師父!”

    貝錦儀與周芷若同時進殿,裊裊而至,抱拳躬身,嬌聲喚道。

    滅絕師太坐于金色蒲團上,睜開眼,擺了擺手。

    兩人輕快的起身,解下腰間長劍,坐于她前面兩旁的蒲團上,長劍放于身邊,盈盈明眸靜靜望向師父。

    兩人皆是一身月白的羅衫,剪裁合體,將窈窕的身材襯出,卻又並不過分凸顯,她們嬌軀筆直,坐姿挺拔,端莊淑儀,令人心動。

    她們自衛素心處學得儀態之學,如練武功一般施行,已是頗得其中三昧,一舉一動,皆帶著風情。

    “今日,為師遇到一件荒唐事!”滅絕師太緩緩開口,冷冷說道,寒電般的目光掃過二人嬌顏。

    貝錦儀柔聲問道︰“師父,听說宋大俠他們來了,不知為何突然造訪?”

    滅絕師太瞪了她一眼,目光如電,嫌她打叉,最終卻仍開口回答︰“我要說的便是此事!”

    貝錦儀薄薄的朱唇閉上,笑盈盈的望著師父,似是不好意思。

    “他這個堂堂的武當大俠,這回卻是當起了月下老人!”滅絕師太語帶諷意,輕哼了一聲。

    “月下老人?!”貝錦儀大覺好奇,忽然玉臉一變,望向周芷若,轉身問道︰“難道是替宋青書?!”

    周芷若也不由嬌顏色變,嬌軀前傾,神情緊張的望向師父。

    “不是!”滅絕師太輕輕搖頭,令周芷若大松了口氣,重新坐回蒲團,恢復了平靜。

    滅絕師太心中暗嘆,若是嫁給宋青書,兩人門當戶對,郎才女貌,最好不過,可惜小弟子根本不喜歡宋青書,她不忍勉強,卻沒想到,竟走到了今天這步田!

    見兩徒弟明亮的目光緊盯著自己,她收懾心神,冷笑著哼道︰“他是替蕭南秋做媒!……他竟能不嫌臉紅的說,要同時娶你們兩個!”

    “啊?!”兩女同時嬌呼一聲,彼此對視一眼,皆是面紅耳赤,羞不可抑。

    這一刻,兩人心頭的滋味,復雜得驃以盡述,她們自己也難以分清,到底是喜是怨。

    若是只娶自己一人,自然是幸福驚喜,但看他平日對待自己的情形,知道對兩人都有情,最終選擇哪一個人,都會傷到另一人。

    兩人姐妹情深,不想對方受到傷害,但情之一物,本就自私,想要自己默默退出,卻是欲罷不能。

    听到他要娶兩人,心中百感交集,實在說不出是何滋味。

    “這樣混帳話,他也敢說出口?!……而且,竟請來堂堂武當大俠陪著一起荒唐!”滅絕師太倒吊眉抖動,越想越氣,目光電射,似是須發皆豎。

    二女毫不懷疑,若蕭大哥真的在這里,師父定會破口痛斥,甚至動手教訓。

    “這次不是姓宋,若換了一個人來,我一句話也懶得說,直接轟下山!”滅絕師太恨恨說道,重重一掌拍在上。

    “此事為師斷不會答應!”滅絕師太見兩女滿面紅暈,目光發亮,不由怒哼了一聲︰“今後,也不準再去水雲派!”

    “師父……”貝錦儀不由一急。

    “勿再多言,出去吧!”滅絕師太沉下臉,怒瞪她一眼,兩眼迸出寒光,用力一揮手,趕兩人走。

    看到她們嬌羞的樣子,她怒氣陡生,看樣子,若自己同意,她們兩個也不會反對,真是氣煞人也!

    那個蕭南秋也就是武功高明一點兒,再無別的吸引人之處!她們竟會被迷住,實是不爭氣!

    兩女出得殿來,彼此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失望與沮喪,默然無語,不知如何說話。

    師父一言九鼎,一旦決定,斷難更改,她們的心不斷的下沉。

    今後不能再去水雲派,便是不能再見蕭大哥,看不到他瀟灑的身影與溫潤的面容,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兩人黛眉漸漸涌上一片愁雲,再次對視一眼,無言的嘆息了一聲,仍是無語以對。

    當宋遠橋獨自一人來到金頂大殿,滅絕師太直接冷冷說道︰“宋大俠,水雲派的那位蕭大俠,我們峨嵋派高攀不起,……宋大俠還是請回吧!”

    “師太……”宋遠橋微微一怔,沒料到她說得這般直接,絲毫不留半點兒余,不由抱拳苦笑︰“貝女俠與周女俠……”

    “不必多言,此事太過荒唐,斷不能成!”滅絕師太擺了擺手,斬釘截鐵說道。

    宋遠橋見滅絕師太臉沉如鐵,眼瞼微闔,似是欲要入定,顯然不想再听自己說話,難免感到一絲難堪,更多的卻是無奈。

    但他既接下了這件事,自是不會輕易放棄,權當作沒看到對方的臉色,語氣懇切的說道︰“師太,這位蕭先生,也是一位奇人,足以做峨嵋派的女婿了。”

    滅絕師太眼瞼微闔,默然不語,似是沒有听到他說話。

    “若是貝女俠與周女俠願意,師太何不成人之美,讓有情人終成眷屬?……也算是一段武林佳話!”

    滅絕師太雖然心中冷笑,卻仍舊沉默以對,要逼宋遠橋自己閉嘴。

    最終,宋遠橋仍是未能如願,滅絕師太頑固如鐵,豈是三言兩語便可說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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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103章親臨
    水雲派清晨

    蕭月生正摟著小蝶溫軟滑膩的嬌軀酣然大睡,小情已經悄悄起床,幫衛素心準備早膳。

    兩女已有默契,清晨輪流起床,幫衛素心的忙,另一人則躺在公子爺的懷裡,睡一個香甜無比的懶覺,覺得幸福無比。

    李若雲她們幾個在瓊林那練功,金鐵交鳴聲不時隨風傳來,在清亮的湖面上飄蕩,清脆入耳。

    她們如今的劍法已略有小成,出手可收放自如,練功切磋時,使用長劍,不必擔心受傷。

    溫玉冰一身月白絲袍,懶洋洋的坐在湖上一座小亭中,絲袍光澤微閃,將面頰映得越發皎皎無瑕。

    如今,圍繞著寒煙閣,周圍已有五座小亭,呈梅花狀,距離相等,極是美觀,卻是一個隱蔽的陣式。

    西邊靠近穀口的小亭,額匾上書滄浪亭三字,行雲流水,瀟灑飄逸,透出一般自在逍遙的韻味。

    小亭中央,白玉桌上的紅泥小爐汩汩作響,白氣蒸騰,茶香四溢。

    這些白玉桌白天鋪著錦毯,夜晚則拿開錦毯,與亭梁上的夜明珠相映,使亭內沐浴著柔和的光芒。

    這些白玉質細膩,溫暖柔和,宛如女人的嬌體,開始時,溫玉冰她們小心翼翼,生怕茶盞、瑤琴及棋盤等將白玉磨壞,到了後來,也漸漸習以為常,只覺得非常舒服。

    小爐汩汩作響,溫玉冰卻似未聽到,玉手支著巧俏的下頜,手臂撐著玉桌,黛眉微蹙,怔怔出神,構成一幅美人凝思圖。

    對於託付宋遠橋的事。她心中實在不抱什麼希望,不提滅絕師太,便是自己,若是有人前來提親,一提便是兩人,她也會怒斥欺人太甚,冷下臉來轟走。

    若是只娶一個,想必不會有這般的阻撓。可惜秋兒仍然像小時候一樣,是個死倔的脾氣,就是不鬆口,非要一同娶兩個,貪心不足!

    想到此處,她輕哼一聲,無奈的搖了搖臻首,忽然聽到了身旁汩汩作響的聲音,自凝思中醒來。

    將雪瓷茶盞斟滿,紅泥爐下的火炭弄熄一些。她優雅的端起茶盞。微呷一口,讓淡淡茶香滌蕩著自己五臟六腑,周身清虛。妙不可言。

    雖然恨大弟子貪心,她氣惱了一陣子,也便過去,仍得想辦法促成,若他真的能夠娶到貝錦儀與周芷若,確實是一件幸事,自己也會跟著自豪,何況在她眼中,也只有峨嵋派的高弟能配得上大弟子。

    她忽然若有所覺,轉過身來。見到湖面上掠來一道窈窕的身影,宛如晴蜓點水,踏著擲下的樹枝而來,正是負責接引的宋雪燕。

    “掌門,宋大俠他們朝這邊來了。”宋雪燕一身杏紅單衫,帶來一股淡淡清香與寒湖上的涼氣。

    “哦?快請!”溫玉冰忙放下茶盞起身,望向穀口,未見著人,轉身問道:“到哪兒了?”

    “快到山腳下了。”宋雪燕回答。掠了掠鬢旁秀髮。

    “走,卻迎接。”溫玉冰轉身便要離開。

    “衣衫,師祖!”宋雪燕忙道。

    溫玉冰止住身形,看了一眼自己的絲袍,緊貼著皮膚,雖然舒適,卻將峰巒起伏,凹凸有致嬌軀展現無遺,誘人無比,不宜被外人看到。

    “你先去迎接,我馬上過來。”溫玉冰擺了擺手,蓮足一點,身輕如燕,如一陣風般掠向寒煙閣。

    玉階一掠而上,推簾進了寒煙閣,將門旁衣架上的羅衫拿下,一邊輕快優雅的穿上,一邊盈盈步向通往二樓的樓梯。

    到了蕭月生的房前,她已將衣衫系好。

    小情先出去,帶上了門,所以房門根本沒栓,溫玉冰輕輕一推,便推門而入,毫不避嫌,直接向輕紗幔帳籠罩的大床走去,嬌聲道:“秋兒,快起來!”

    “師父……”蕭月生滿是慵懶與無奈。

    他縱使睡到自然醒,有人接近,元神自動警示,自沉睡中浮出,但知道是師父,便懶得動彈。

    輕紗朦朧中,溫玉冰能看到他坐起身來,披上一件雪白的中衣,望向自己。

    “宋大俠他們來了,快些起來!”溫玉冰沒好氣的哼道,隨即沖著叭在暖衾中,羞得不敢見人的小蝶道:“小蝶,快服侍他起來,莫讓人看了笑話!”

    “是。”小蝶羞答答的回答。

    溫玉冰這才轉身,嫋嫋往外走,到了門口,再次轉身,嬌聲哼道:“別磨蹭!”

    “遵——命——!”蕭月生拖長著聲音,透著不耐煩回答。

    溫玉冰目如秋水,狠狠瞪他一眼,轉身出去,順手帶上門。

    掌門之命不敢違,小蝶軟語嬌求,又拉雙扯,將再將躺下蕭月生拉起,幫他穿上衣衫,又忙出去端上熱水,伺候他洗漱。

    待他慢悠悠的出了寒煙閣,到了滄浪亭,宋遠橋三人已與溫玉冰坐在玉桌旁,手中端著茶盞,面色沉凝,整個小亭被沉鬱的氣息籠罩。

    蕭月生步履從容,心中苦笑,對於這個結果,早已料定。

    當時溫玉冰相托宋遠橋,以蕭月生聽力,自是無法瞞過他,雖知不會有什麼結果,卻未阻止,只是莫名的笑了笑,令人不解。

    見蕭月生過來,與宋遠橋三人寒暄見禮畢,溫玉冰輕哼一聲:“秋兒,這下,你死心了吧?……來絕師太沒答應!”

    “多謝宋大俠辛苦!”蕭月生上前道謝,表情甚是誠懇,也就是宋遠橋這個老好人,換了旁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斷不會答應。

    他知道,吃了一記閉門羹,這位宋大俠心裡的滋味定不會好受,尤其他身為武當派大弟子。養尊處優已久,甚少再受過這般冷臉。

    “慚愧,宋某這個月老未能當成!”宋遠橋撫髯搖頭,露出淡淡的苦笑。

    “蕭先生,我覺得,此事不能太急,需徐徐圖之。”俞岱岩開口道,他也感覺。一下娶兩人,有點兒……

    “唉——!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師太既已拒絕,此事便再無更改的可能……可惜,可惜!”殷梨亭也放下茶盞說話,搖了搖頭,同情的看向蕭月生,他對於滅絕師太知之甚深,頑固似鐵。

    蕭月生笑了笑。坐到溫玉冰身旁。接過她遞上來的茶盞,默默呷了口香茗,輕籲了口氣。

    抬頭。見眾人正眼望著自己,他放下茶盞,笑道:“這等瑣事,還要勞煩三位前輩,俞三俠說得對,徐徐圖之,……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小子定會繼續努力的。”

    眾人見他若無其事,毫不沮喪。心下驚異,倒不知他究竟賣得什麼藥,但此事確實極難,也只能暗祝他成功了,便不再多言。

    隨後,幾人便不再談及此事,說了一些武林的秩事趣聞,倒也其樂融融,舒心不已。

    ××××××××××××××××

    “秋兒。就這麼算了?”溫玉冰躺在水雲閣香閨中,外衫除去,僅著絲袍,懶懶橫陳於榻上,明眸微掃,嬌慵的問。

    此時已是中午,陽光明媚,透過軒窗,將屋內映得明亮柔和,懶洋洋的想睡覺。

    蕭月生坐在月白錦墩上,緊反映著香榻,眉頭緊蹙,(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嘴唇緊抿,絲毫不掩飾心中的不快。

    在師父面前,他什麼也不想掩飾,她對自己的感情,與父母無異,不管美醜,無論武功高低,都不會捨棄自己。

    “算了?!”蕭月生抬頭,表情平靜無波,搖了搖頭:“我只是在想,到底用哪一種方式讓滅絕師太點頭罷了。”

    “哦——?!”溫玉冰登時聽出了大弟子的言外之意,似是把握極大,雖知滅絕師太頑固之極,卻對自己的首徒更具信心,不由抿嘴笑問:“說說看。”

    她平日裡冷若冰霜,不假辭色,宛如冰峰天女,此時慵懶的斜躺於榻上,笑容乍露,驚豔動人。

    瞥了她一眼,蕭月生撫了撫黑亮八字鬍:“滅絕師太此人,心腸剛硬,軟磨根本沒用,只能硬碰硬。”

    “嗯,是啊,她性子剛硬,不為人所動。”溫玉冰點頭,隨即黛眉微蹙:“硬碰硬?”

    “我想今日去峨嵋,親自見見滅絕師太。”蕭月生放下撫著八字鬍右手,目光望向溫玉冰秋水般的明眸。

    “去做甚?”溫玉冰黛眉微蹙,明眸閃過一絲陰翳,略有幾分擔憂。

    雖然相信大弟子,但男女之情,往往能讓人方寸大亂,不能以常理度之,萬一他忽然發起脾氣,真的與滅絕師太打起來,可就糟了。

    蕭月生搖頭,再次撫上黑亮的八字鬍,笑而不答,隨即伸手,輕巧的接過一個飛來的香枕,卻是溫玉冰氣惱所扔。

    ××××××××××××××××××

    滅絕師太坐在金項大殿中,雖然微闔雙目,似是入定,心中卻頗不寧靜,一直為宋遠橋所來之事煩惱。

    貝錦儀與周芷若的女兒家心思,她一眼即明,但此事委實難辦,他蕭南秋將峨嵋派是什麼,一下娶倆,想起來,便氣憤填膺,也恨兩個弟子不爭氣,偏偏都把持不住!

    這種荒唐事,自然不能答應,否則,峨嵋派的顏面何存?!

    只是,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弟子,看到她們傷心痛苦,她也略有不忍,這與當初紀曉芙之事迥然不同,蕭南秋確實是當世奇人,也難怪她們陷進去。

    “掌門,山下水雲派蕭南秋拜見。”忽然跳進來一個青春貌美少女,眨著明亮鳳眼,嬌聲稟報。

    滅絕師太不由一怔,睜開眼,倒吊眉微聳,電芒一閃,沉聲問道:“真是水雲派的蕭南秋?!”

    “是啊,平常的個子,相貌不出眾,正在山下呢。”少女脆聲回答,帶著天真爛漫。

    “讓他過來吧。”滅絕師太緩緩闔上雙目,淡淡吩咐。

    “是!”少女盈盈跳出大殿高檻,一溜兒煙的跑了下去,並未直接下山,反而跑向貝錦儀與周芷若所在的小院。

    她已得到貝師伯與周師叔的吩咐,若有一個蕭南秋出現,一定要告訴她們一聲。

    蕭月生正在峨嵋山下,觀賞著周圍的風景。

    仰頭上望,整個峨嵋籠罩在一片蒼翠中,其風景絲毫不輸於紫山,但紫山以奇勝,此處卻勝在秀,各具風情。

    開始時,他想直接瞬移至金頂大殿,有貝錦儀與周芷若的玉佩,他可直接抵達,後來改變了主意,要規規矩矩的登門拜見,來個先禮後兵。

    在他心底,實未將此事看做難題,若不是顧忌兩女的感受,大可不必如此費周章。

    只是感情一物,頗為奇妙,與江河之水一般,若沒有阻攔,只是平平淡淡,一旦有了阻擋之物,便會變得激烈,棒打鴛鴦,越打越火熱,便是此理。

    兩女雖然情系已身,但畢竟時日尚短,尚達不到飛蛾撲火,不顧一切的程度,沒有阻攔,便少了許多趣味。

    若貝錦儀與周芷若知曉他所思所想(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定會拔劍相向。

    自宋遠橋來峨嵋之後,她們可是心焦似火,在希望與絕望之間掙扎,更被思念所折磨。

    對蕭月生的思念,越來越強烈,恨不能插上一雙翅膀,直接飛到水雲派,一睹他面容,便是只看一面,也就知足。

    貝錦儀與周芷若本就情同姐妹,此時同病相憐,更是緊密,在貝錦儀的小院中練功,兩人都心不在焉。

    聽到心上人尋上門來的消息,兩女精神一振,再也顧不得別的,扔下長劍,跑了出去,大失平日的端莊之風。

    報訊的美貌少女在身後嬌喚,讓她們等等自己,可惜兩女心早就飛下了山,根本聽不到她的聲音,倒惹得同門弟子們注目。

    蕭月生正負手而立,青衫飄飄,打量著四周。

    在山腰處遠遠見到他瀟灑的身影,周芷若莫名的心頭一酸,眼眶濕潤,心中卻是歡喜得像飛到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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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104章倚天
    蕭月生負手而立,青衫飄飄,忽然若有所覺的抬頭,與遠在半山腰的兩女相遇,目光相碰。

    溫潤的目光劃破空間,射入貝錦儀與周芷若二人明眸,她們不由身形一頓,心中的狂喜忽然化為羞澀與甜蜜,芳心如鹿撞。

    蕭月生微微一笑,身形驀然一閃,消失於原處,瞬間出現在山腰,恰站在二女身前石階上,擋住好們下山之路。

    “蕭大哥……”貝錦儀強忍差澀,襝衽一禮,在他溫潤的目光籠罩下,有些手足無措,紅雲冉冉現於臉腮。

    周芷若素來文靜,此時更是喜悅與羞澀夾雜,只是低頭垂首,明眸明亮,紅暈滿面。

    跟在她們身後的美貌少女捂著小嘴,呆呆站在原處,驚異的看著蕭月生,她恰好看到了他的身法,像是變戲法一般,匪夷所思。

    看到兩女略帶憔悴的嬌容,蕭月生心中泛起溫柔,溫和的笑笑,輕聲歎道:“你們受苦了。”

    這一句話似歎似憐,兩女頓時心頭一酸,明眸迷蒙,恨不能撲到他懷中,盡情釋放積在心中的憂慮與相思。

    “你們且在此處等我,莫要著爭,我去拜見師太。”蕭月生伸出兩手,輕拍了拍二女的香肩,溫聲說道。

    “嗯,……小心。”貝錦儀強忍住撲到他懷中的衝動,臻首輕點,溫柔如水。

    蕭月生笑了笑,不復多言,舉步前行,拾階而上,走到呆呆望著自己的美少女跟前,笑道:“小妹妹,師太可是喚我?”

    “噢。嗯,……是啊。”少女眨著眼亮的鳳眸,好奇的打量著他,絲毫不加掩飾。

    撫了撫黑亮的八字鬍,蕭月生不由苦笑,滅絕師太真是有意思,竟主瞎麼一個天真爛漫,毫無機心的少女來迎賓。不過,卻也不錯,她招人喜歡,又能讓其多見見人,增長閱歷。

    “那快走吧,莫讓師太久候。”蕭月生伸手,做出請的架式。

    那青春洋溢的少女忙點頭,向一丈外的貝錦儀與周芷若吐了吐舌頭,輕盈轉身,向山上走去。

    “蕭大哥。你怎麼會認識貝師伯與周師叔呢?”她直聞幾步。慢慢與蕭月生並肩同行,轉頭歪臉,嬌俏的問道。

    蕭月生氣度溫煦暖人,她又稟性純真善良,見他與貝錦儀周芷若神情有異,像是很親密,自然感覺親切,便直接叫他蕭大哥,毫不見外。

    “呵呵……,她倆是我師妹們的朋友,到我們水雲派遊玩,自然便認識了。”蕭月生呵呵一笑,見她與五師妹柳清泉極為相似,感覺親切,溫和的回答。

    “水……雲……派?”美少女歪頭想了想,蹙起彎彎的柳眉,腳下也慢了下來。

    “啊,想起來了!”她忽然一拍小手,輕輕一跳,滿臉歡快,嬌聲笑道:“……好像上一次,掌門師祖下山殺那個壞人。就有水雲派的人一起,是吧?!”

    蕭月生笑著點頭,目視前方,步履從容,身形瀟灑。

    “嗯……,蕭大哥,貝師伯與周師叔是不是……是不是喜歡……你啊?”美貌少女忽然變得期期艾艾,不敢正眼看他,只是不時怯怯的瞟他一眼,惹得蕭月生忍俊不禁。

    “是我喜歡你貝師伯與周師叔,……你小小年紀,卻是人小鬼大,知道得倒不少!”蕭月生呵呵笑道,目光宛如長輩般慈愛。

    “誰說我小?我已經十六了!”少女皺著鼻瓊,昂頭挺胸,氣哼哼的反駁。

    “呵呵……”蕭月生只是笑了笑,加快步伐,似緩實疾,一步跨出,需得少女兩步,惹得她只好施展輕功,緊跟在身後,不令他落下自己。

    對於他神奇輕功,她心中委實好奇無比,但卻知道,武功是武林人的最大秘密,不能輕易打聽,她雖天真,卻並非什麼也不懂,這些武林的規矩,身為名門大派的弟子,自然是知曉的。

    ×××××××××××××××××××

    “小子蕭南秋,見過師太!”蕭月生跨進金頂大殿,對坐於金色蒲團上的滅絕師太抱拳,躬身一禮,溫和笑道。

    滅絕師太微闔的雙目緩緩睜開,冷電乍現,掃過他溫潤的面龐,複又緩緩闔上,一言不發,似是未曾聽到,也未看到。

    那個青春天真的美少女已跑到山下,去找貝錦儀與周芷若說話,她心中好奇,像是小貓的爪子在不停撓,對這個容貌平常,卻很溫暖男人好奇,更好奇師伯師叔與他之間的關係,看起來,好像很有別情,曖昧無比,很令她興奮。

    蕭月生微微一笑,也不說話,在一個蒲團上落座,也微闔雙目,似是入定。

    一個姿色平常的中年女子進來,手中端著木盤,放著黑瓷茶盞,腳步輕盈,悄然無聲,蕭月生一眼即知,此女武功極高,若是進入武林,怕也是一個大名鼎鼎的高手。

    蕭月生接過茶盞,微微點頭致謝,隨即放到身前,闔目靜坐,與滅絕師太比起了養氣的功夫。

    大殿內飄著淡淡的檀香,令人心神寧靜,寂然無聲中,隱約可聞下麵傳來的喧鬧聲。

    雖然峨嵋的規矩甚大,但卻法抹殺女人的天性,她們喜歡湊在一起說話。

    “師太,對於倚天劍,在下頗有幾分瞭解。”蕭月生睜開了眼睛,目光溫潤,靜靜望向滅絕師太,暫且示弱,山下還有貝錦儀與周芷若等候。

    倚天劍三個字,頓時吸引了滅絕師太的心神,她亦緩緩睜眼,目光如電,冷冷望向蕭月生。

    對於這個蕭南秋,她心中氣憤難平,恨其花心,不能一心一意,但當他站到自己面前時,怒氣便緩緩的消散。

    氣度沉凝而瀟灑,威嚴內斂,尋常人怕是覺察不出其平淡下的奇崛,此男子確實是世間少見,也無怪乎兩個弟子皆被他迷住。

    “倚天劍,屠龍刀,武林中人人皆知。”滅絕師太動了動倒吊眉,冷冷說道。

    “其實,倚天劍與屠龍刀乃當年郭靖郭大俠所鑄,是吧?”蕭月生呵呵笑道,緩緩端起了黑瓷茶盞。

    對於滅絕師太冰冷,他不以為異,一者是他皮厚無雙,不熒於心,再者,自己的師父便是一個冰山美人,早已習慣。

    滅絕師太目光頓時一凝,陡亮了幾分,如同冷電迸射,大殿內仿佛也明亮了一刹。

    寶刀屠龍,武林至尊,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倚天不出,誰與爭鋒!

    這個傳說,武林中罕有不知,屠龍刀曾在武林中惹起一片血雨腥風,倚天劍當年也曾遺失,後被她費盡心機收回,知者甚少。

    但屠龍刀與倚天劍的秘密,武林中除了自己,怕是再無人知,這是當年郭襄祖師所傳下,非峨嵋掌門不知的絕密。

    今天,她竟在蕭南秋的口中聽到郭靖二字,不由心中一沉。

    “你還知道些什麼?”滅絕師太語氣淡漠,目光冷然,似是漫不經心瞥了他一眼。

    “九陰真經,武穆遺書。”蕭月生抿了一口香茗,搖了搖頭,只是尋常的茶,與自己的相比,不堪入口。

    他合上盞蓋,再次開口:“當年,大俠楊過曾有一柄玄鐵劍,送于郭大俠及黃幫主,後來郭大俠夫婦將玄鐵劍鑄成了一刀一劍,便是倚天劍與屠龍刀,倚天劍內,藏有九陰真經及降龍十八掌掌法精義,而屠龍刀內,則是武穆遺書,……不知對否?”

    滅絕師太目光如冷電,淡淡望著他,隱隱泛著殺機,大殿內,金身大佛像面露慈悲的微笑。

    這個天大秘密,若被外人知曉,則峨嵋永無寧日。

    九陰真經上所載武功,神奧玄妙,足以令無數人瘋狂,當年,五大宗師華山論劍,其目的並非後世人所認為的切磋武學,排個高下,而是為了九陰真經的歸屬。

    他們五人乃一代武學宗師,對九陰真經況且如此看重,何況尋常的武林中人?!

    “玄鐵奇堅無比,非是尋常刀劍可傷,只有屠龍刀,方能將倚天劍破開,取出其中的秘笈。”蕭月生似乎未發覺滅絕師太眼中的殺意,緩緩說道。

    “小子不才,倒想試試,不知師太敢否借劍一用?”蕭月生面露溫和微笑,淡淡望向滅絕師太。

    滅絕師太微微皺眉,緊盯著他,似欲看透他的內心,腰間的長劍緊了緊,倚天劍太過重要,她一直須臾不離,不容再失。

    望著蕭月生掛著淡淡微笑的臉龐,滅絕師太微一沉吟,思維如電,迅速權衡著輕重,很快有所決定,將倚天劍緩緩遞出,冷電般的目光緊盯著他。

    接過倚天劍,對其古樸不以為異,蕭月生拔劍出鞘,森冷的寒光陡然迸出,銳氣逼人。

    “嗯,好劍!”蕭月生略一點頭,屈指輕彈了彈,龍吟聲隱隱,頗感滿意,倒也名實相符。

    他這一陣子,有了煉劍的想法,水雲派人丁不興,唯有在精上下功夫,想要給弟子多一些保命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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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2 09:22:01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105章劍氣
    滅絕師太目光不復冰冷,閃爍變化,時而熱切,時而憂慮,心中緊張,僧袖中的右手緊攥,能令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她失態如此,實是因為關係太過重大。

    她此生之夙願,便是光大峨嵋派,將峨嵋派變成天下第一大派,令少林武當及天下武林各派盡皆俯首。

    為了這一目的,她費盡心機,盡曆艱辛曲折,甚至犧牲了資質最佳,可望繼承衣缽,成為下一代掌門的紀曉芙,終於收回了倚天劍。

    但倚天劍天下至堅至利,無物可傷,若想取出劍中的秘笈,唯有取得屠龍寶刀,而屠龍寶刀,卻已被明教的法王謝遜所得。

    自十餘年前,武當七俠中的張翠山及夫人殷素素自剔身亡,其子張無忌生死不知,下落不明,金毛獅王謝遜的行蹤徹底成謎,再無人知,欲得到屠龍刀,茫然不可測。

    峨嵋派振興的希望,再次變得縹緲起來,怕是此生無望。

    而這一次,蕭月生卻又帶來了希望,她可以不計較他怎麼知曉這個秘密,只要他能取出秘笈,那他便是峨嵋派的恩人。

    她目光急切的盯著蕭月生,看他如何做,是否說大話。

    將泛著一層青氣的劍鞘輕輕一拋,扔給滅絕師太,蕭月生右手執劍,緩緩劃了兩道劍孤,寒光閃爍,頓時湧出一層寒氣。

    他點點氣,這柄劍確實鑄得不錯,也怪不得稱雄天下,背負著偌大的名氣。

    “師太,此劍若損壞,不要緊吧?”他抬頭笑吟吟的望向滅絕師太,淡淡問道。

    滅絕師太提著劍鞘,償袖用力一揮:“無妨,只要裡面的藏物完好!”

    “那小子便放心施為了!”蕭月生點頭。輕鬆的笑了笑,隨即長劍一拋,向上緩緩升起,不疾不徐,倒像是被手托著向上。

    蕭月生面色一肅,兩手飛快的結印,宛如翻花,奇快無倫。隨即右手伸出,四指握成拳,僅有大拇指伸出,指向空中緩緩上升的倚天劍,一道金光自大拇指射出,黃芒一閃,瞬間擊中倚天劍。

    “嗡——!”仿佛數隻銅鐘黃呂同時鳴響,峨嵋派的銅鐘隨之共鳴,不敲自響,顫音綿綿。蕩漾在天之間。猶如堤壩泄開,洪水傾瀉而下,直沖山下。

    整個峨嵋上下。皆被此音籠罩,峨嵋派的弟子們只覺渾身一顫,周身血氣俱動,銅鐘之音如在耳邊,震得自己眼花耳鳴。

    他們忙運功禦音,心下大是好奇,不知有何變故,皆不由望向金頂大殿方向,覺出聲音源自那裡。

    滅絕師太靠得最近,聲音響起。功力自行運轉,雖覺血氣翻湧,卻並不礙事,心中卻是震盪不休。

    劍氣!這是武林中失傳已久劍氣!

    滅絕師太身為峨嵋派掌門,對古時的武林頗有幾分研究,對一陽指的淵源,也略知一二。

    大理段氏一脈,在武林中曾輝煌無比,天龍寺的六脈神劍。被譽為天下第一劍,可惜後繼無人,練成者廖廖一二人而已。

    近百年來,武功勢微,無數絕學真正成了絕傳之學,段氏的一陽指,本是六脈神劍奠基之用,卻已是無上絕學,令段皇爺躋身天下五大宗師之一,號稱南帝。

    而六脈神劍譽為天下第一劍,非是精妙絕倫的劍法,而是無形劍氣,有質無形,以氣走劍,奇快絕倫,可殺人於無形間,堪稱無敵。

    蕭月生的劍氣呈金色,少了幾分莫測,但其威力,也絕非任何劍法可比,滅絕師太心中震撼。

    被金氣劍氣擊中,倚天劍忽然定住,在空中凝滯,顫抖不休,仿佛水中的一條遊魚被電擊一般。

    蕭月生面色沉凝,右手收回,與胸前左手相合,兩掌一旋,左手伸出,握成拳狀,僅余食指點向空中顫抖不休長劍。

    一道金光自食指射出,一閃而逝,直接擊中倚天劍。

    “噗!”仿佛食指捅破一扇窗紙,聲音極輕,微不可察,與剛才的天震動迥然有異。

    倚天劍頓時定住,凝於空中,寂然不動,不再顫抖,變得安靜溫馴,似乎已經安危睡去。

    收左手,與右掌相合,旋轉,伸右手,右無名指點出,射出一道金光,擊中寂然不動的倚天劍,發出“劈”的一聲,似是扔進火中的松木龜裂開來,聲音輕微。

    蕭月生溫潤的臉龐越發晶瑩,似是完全變成一塊兒白玉,光華流轉,寶相莊嚴,令滅絕師太不由一怔,心中驚異。

    只是金以劍氣已令她震撼莫名,其他異狀,倒不甚放在心上,忙轉頭繼續望向滯於空中的倚天劍。

    右手縮,左手伸,呈拳狀,小指射出一道金光,比剛才細了許多,也慢了許多,如拋出一條彩帶,緩緩擊向空中的倚天劍。

    “當”的一聲,倚天劍忽然自空中墜落,落在金頂大殿的紅磚上,發出一聲脆響,一分為二,自劍鍔處斷開。

    灰影一閃,兩截倚天劍已出現在滅絕師太手中,忙望向劍身,倒吊眉顫抖如剛才長劍,雙目精芒閃爍,亦如手中劍光。

    蕭月生已緩緩盤坐於蒲團上,微闔雙目,再手結印,面色蒼白如紙,毫無一絲血氣。

    須臾間,頭頂開始冒出嫋嫋白氣,額頭汗水涔涔,像是運功力竭之兆。

    滅絕師太顧不得理會其他,倒吊眉顫動,兩手亦微顫,自劍中取出兩張泛黃的絲帛,小心翼翼的打開,觀看絲帛內容。

    待看到絲帛的內容,她一向冰冷的臉色倏然現出喜色,隨即收斂,將絲帛小心收到胸口,抬頭打量蕭月生的動靜。

    見蕭月生正闔目運功。白氣蒸騰,狀甚吃力,滅絕師太手執倚天劍的劍鞘,目光閃爍,臉色陰晴不定。

    對於蕭月生的武功,滅絕師太心中吃驚,雖知他武功高深莫測,卻絕未想到。他竟習得百年前淩世絕學,使得雖是勉強,竟能將至堅至利的倚天劍擊斷,其威力絕倫,足以令人目瞪口呆。

    莫說他能發出四劍,便是僅有一劍,便足以令人膽寒,有此人物,世間的武林中人,誰還敢稱尊。即使是武當的張真人。怕無無法抵擋這般威力宏大劍氣。

    有他在,即使峨嵋派有了九陰真經,習得經上絕學,也不可能稱霸武林,不如趁早除去他?!

    想到此處,滅絕師太殺機大盛,看了一眼躺在上的半截兒倚天劍,再望向闔目運功的蕭月生。

    ×××××××××××××××××××

    峨嵋山腳下,貝錦儀與周芷若正跟那個迎賓的青春美貌少女呆在一起,宛如三朵綻放鮮花,美麗動人。

    那少女嬌嫩的櫻唇翕張,咭咭說個不停,貝錦儀與周芷若則心不在焉。明眸不時向山上望。

    “師伯,那個蕭南秋的輕功好厲害!”

    “嗯,還好。”

    “嘻嘻,剛才上山時,那個蕭南秋說,他喜歡師伯與周師叔!”

    “別胡說!”貝錦儀頓時一怔,忙嬌斥,兩朵紅雲卻不由自主的爬上了玉腮。

    她瞥了一眼周芷若,見她亦是嬌羞。不敢看人,忙轉頭輕叱:“小小年紀,你哪知道什麼喜歡不喜歡!”

    “人家不小了!……嘻嘻,聽到他來,師伯你與周師叔跑得那麼快,誰看不出來啊?!”少女卻並未被她嚇到,嘻嘻嬌笑,雙眸放光,滿臉興奮,仿佛是自己被人喜歡一般。

    貝錦儀覺得面頰發燙,受不住她的話,只好轉過頭去,再不好意思向山上望,只能裝作欣賞周圍風景。

    那少女卻並不放過她們,明眸眨動,好奇的問:“師伯,那個蕭南秋,長得也不好看呀,怎麼會喜歡他呢——?”

    對這個好奇的師侄,貝錦儀委實無奈,白了她一眼:“等你有喜歡的人,就知道了!”

    “唔……”少女歪頭想了想,又搖了搖頭:“不能下山,哪能遇到別人呢……”

    隨即嬌哼一聲,用力一握粉拳,狠狠的用力說道:“我要練功,我要下山!”

    貝錦儀與周芷若不由搖頭微笑……

    蕭月生頭上白氣漸漸疏淡,很快便要收功,滅絕師太心中急轉,僧袖中手越攥越緊,終於籲了口氣,放鬆了下來。

    對於這個蕭南秋,有兩法,一是斬殺,除去後患,二是拉絡,成為助力。

    用前法,乾淨俐落,但若不能斬殺,後患無除,以他的武功,與峨嵋為敵,則峨嵋派永無寧日。

    更可怕的是,他精於奇門遁甲之術,水雲派被陣法籠罩,外人根本難越雷池一步,他不必出手,僅是在峨嵋山下布下一座陣法,也能將峨嵋上下困死。

    況且他武功奇高,即使正在運功,她也毫無把握擊之必中,為穩妥見,唯有行之第二法。

    恰在滅絕師太乍一鬆手,闔目運功蕭月生驀然睜眼,雙目迸出兩道金芒,宛如剛才的劍氣,直刺她的眼中,灼熱刺疼,不由閉目。

    當她再睜眼時,見到的是已經起身的蕭月生笑吟吟的模樣,面龐溫潤如玉,一如原狀,溫潤的目光似笑非笑,似乎看透自己心底。

    她忙轉眼,不敢與之對視,隨即省悟,複又轉回,剛硬的脾氣上來,淩厲的回望向他。

    “師太,如何?”蕭月生目光溫潤依舊,指了指倚天劍,撫著黑亮的八字鬍,笑吟吟問。

    滅絕師太點點頭:“找到了!”

    雖然此事隱秘,不宜宣之於口,她卻不屑說謊。

    “那到要恭喜師太!”蕭月生溫和的笑道,抱拳拱手。

    滅絕師太的面龐冰冷如鐵,此時卻露出一絲笑意,目光柔和了許多,點點頭:“多謝蕭公子了!”

    “師太客氣了!”蕭月生擺擺手,隨即轉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回頭笑道:“既然事情已經辦成,那小子便要告辭了!”

    滅絕師太點點頭,無心挽留。

    蕭月生抱拳躬身,淡淡微笑,身影驀然消失於原處,已杳然無蹤。

    滅絕師太身形一閃,已站到殿門口,沐浴在明媚的陽光中,舉目遠望。

    山風獵獵,蕭月生的青衫飄飄,已在二十幾丈外,到了下山的道口。

    見識過了劍氣,他的輕功雖然高絕,卻無法再打動滅絕師太,她望著蕭月生消失的方向,怔怔發了一會兒呆,然後轉身加殿,被壓抑激動徹底噴湧而出……

    ×××××××××××××××××××

    蕭月生身形一晃一閃,在峨嵋山腰閃現兩次,已出現在了山腳下。

    見到蕭月生的身形,兩女臉上露出喜色,卻又強抑,免得被師侄取笑,故作平靜的走了過去。

    蕭月生溫煦的目光籠罩著二人,她們心中甜蜜,走起路來輕飄飄如踩在棉花上。

    “小妹妹,你先上去吧,我與你貝師伯周師叔有話說。”蕭月生抬頭,對那個青春洋溢的美貌少女笑道。

    那少女眨了眨肯眸,看了看蕭月生,又看了看貝錦儀與周芷若,會意的點頭,嬌笑著跑開。

    二女紅暈滿面,嬌豔無倫。

    蕭月生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她們的嬌羞動人,又走近了幾步,溫和的笑道:“過一陣子,師太會閉關,你們便來水雲派吧。”

    二女雖然羞澀,卻忍不住偷偷一瞥,宛如秋水掠過。

    “可是……”聽到蕭月生之言,貝錦儀不由抬頭。

    蕭月生伸手,輕拍了拍她香肩,露出明瞭的神情,溫和笑道:“一試便知。”

    隨即,他又撫了撫黑亮的八字鬍:“若是師太仍是不准,你們便尋一僻靜處,將玉佩捏碎,我自會與你們相見。”

    兩女的體香被風吹至他鼻中,清淡幽雅,撩他心扉,陽光下,她們的臉頰似出水芙蓉,他親上幾口的衝動。

    “快上山吧,免得師太發覺。”蕭月生忙壓下情火,即使親熱輕薄,也不能兩人同時在場,這只會弄巧成拙。

    對於滅絕師太,蕭月生有幾分忌憚,生怕她逼兩女發下毒誓,永不嫁給自己,這種事,滅絕師太很能做得出來。

    故給她一點兒甜頭,送個人情,讓她不好意思,也小露幾手,令她生起籠絡之心。

    剛才他閉目運功,只是強裝而已,成心試探,運轉著讀心術,對她的所思所想,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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