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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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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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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0 12:37: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76章約鬥

    徐幫主忽然收斂了哈哈大笑,目光如刀,死死盯住黃佑之,緩緩說道︰“沒想到,黃幫主竟然將秘笈帶在身上,莫不是弄的贗品,來糊弄在下吧?”

    “在下對天發誓,若是弄虛作假,天打雷劈,萬箭穿心!”黃佑之豎起右掌,指天發誓,聲音朗朗,面色肅然,雙目緊盯著對方。

    兩人的目光如同四柄刀劍,在空中撞擊。

    “好!”徐幫主和重重一拍石桌,擺了擺手︰“……放人!”

    他身後一名壯漢伸手一拍,擊中身前女子的背心。

    黃佑之目光徒亮,遠處樹上的宋月竹亦是功力凝聚,幾乎便要出手救人。

    “爹爹!”那少女受了一掌,穴道解開,頓時開口呼喚,嬌小玲瓏的身子跑出小亭,撲到黃佑之懷里,櫻唇微癟,一臉委屈,似要哭出來的模樣,惹人生憐。

    “珊兒,沒受什麼委屈吧?”黃佑之一臉慈愛寵溺之色,輕拍了拍她的香肩問。

    “哼,他們可壞了,點了珊兒的啞穴,不讓人家說話!”玲瓏少女黃玉珊嬌哼道,回過頭來,明眸圓睜,恨恨瞪著對面那些人。

    黃佑之放下心來,知道女兒並未受什麼真正的委屈,心中倒頗有幾分感激之意。

    但心中的警惕之意卻並未除去,說不定對方正殺機大起,想要斬草除根,將自己一行人徹底除去,以免消息走漏。

    宋月竹摒息凝氣的注視著場內,也擔心姓徐的一伙兒不會輕易放手,說不定要殺人滅口。

    驀然間,她視野中閃過一道人影,像是一股輕風,無法捕促其痕跡。瞬息吹至那個徐幫主跟前,然後一掠而過,停在小亭外,現出了身形,卻正是那位神秘莫測的蕭南秋。

    蕭月生站于濕濕的草地上,神情覺靜,手中拿著一本泛黃的帛書,正是剛才那本純陽秘典。

    “什麼人?!”黃幫主怒喝一聲。震得樹林籟籟落雨。

    他忙摸了摸胸口,空空如也,對方手中的帛書,正是自己費盡心思弄來的秘笈!

    心中的憤怒如火山噴涌,直接壓過理智,他霍地起身,大步跨出小亭,魁梧的身體向蕭月生走來,眼中精芒閃爍,如同兩燭火焰。

    “稍安勿躁。容在下一觀。”正低頭翻閱著的蕭月生抬眼。溫和的笑了笑,令人如沐春風。

    徐幫主微微一愣,滿腔的怒火竟被他的一笑弄散。實是古怪得很,只覺他的目光清亮,淳正浩蕩。

    黃佑之一行人也望著蕭月生,目光不斷的掃視,他已認出對方便是在廟中遇到地男子,當時,便覺出此人的不心,實沒想到,他竟跟來了,且輕功如此不凡。

    這本帛書並沒有幾頁。趁他們愣神的功夫,蕭月生已經翻完,合上帛書,不由搖頭失笑,輕輕一拋,扔向正微微發愣的徐幫主。

    徐幫主忙接住,小心翼翼的翻了翻,見沒有什麼損壞,大舒了口氣。失而復得的幸慶。

    隨即,惱怒又起,目光不善的瞪向蕭月生︰“你是何人,如此無理尋釁?!”

    “呵呵……,在下只是一過路之人,聞听此秘笈的名字頗為響亮,心中好奇,便借來一觀,……魯莽之處,還望見諒!”蕭月生抱拳一笑,面色溫和,如沐克風,沒有半分的敵意。

    伸手不打笑臉人,蕭月生如此做派,令徐幫主實在有氣無力泄,且此時已想到了對方的輕功之高,竟能直接從自己身上取走秘笈,若是他順手給自己一劍或一掌,怕是自己也無力抵擋。

    如此武功,他實在忌憚凜懼。

    “師兄……”李若雲她們幾人自樹林中出來,裊裊娉娉,儀態萬方,整個樹林仿佛被照亮了幾分,宛如仙宮妃子,光彩照人。

    宋月竹與柳飛雲也跟在她們身後,望向蕭月生地身影,她心中煩惱,實在看不透這個人。

    “幾位姐姐好美啊!”黃玉珊不由嬌呼,明眸泛起羨慕之色,離開爹爹地身邊,湊到了林曉晴跟前。

    李若雲清冷的氣質,令她觀之生畏,覺得林曉晴巧笑倩笑,風俗姿嫣然,溫柔可親。

    “珊兒!”黃佑之心下微驚,怒哼一聲,單看她們能無聲無息的靠近,而自己卻難以發覺,便知她們地武功遠非自己可比。

    黃玉姍回頭看向爹爹,俏臉露出疑問,不明所以。

    她鴨蛋形的臉龐,膚如凝脂,杏眼桃腮,實是個難得的小美人,只是年紀尚少,氣質未定,站在李若雲她們身旁,頓時黯然失色,宛如一個俏麗的小丫環。

    “黃幫主,咱們又見面了。”林曉晴微微一笑,柔聲問候。

    “……你們認識?!”被她們容光所驚呆徐幫主不由問道,濃眉下的大眼驚艷之色未褪,魂魄飄蕩,難以自持。

    黃佑之沒有理會他,沖林曉晴微笑點頭。

    他這一招,頗令對方疑神疑鬼,徐幫主自是明白,這幾位女子,皆是勝于自己的高手,否則,為不會沒有發覺她們的靠近。

    如此一來,黃佑之與她們合于一處,反而是自己要吃虧。

    他眼珠一轉,望向蕭月生;“這位少俠已見到了純陽秘典,不知想不想要?”

    “純陽秘典?”蕭月生望了他一眼,自是一眼看透他的用心,心中對此人頗生幾分興致,微微笑道︰“呵呵……,唬人的而已,不要也罷!”

    “……何出此言?”徐幫主帶著猶疑。

    “上面的劍法,只是二流劍法而已,不如不學!”蕭月生搖了搖頭,露出失望之色。

    徐幫主自懷中掏出秘典,小心打開,仔細翻看。

    看了幾眼,再抬頭望向蕭月生,面色沉了下來,有些微怒地哼道︰“二流劍法?!……不知在這位少俠眼中,何謂一流的劍法?!”

    他翻看了上面的劍法,只覺精妙異常,前所未見,實是威力絕倫的高妙劍法。

    “一流劍法麼?”蕭月生似是未見他的惱怒,淡淡而道︰“我水雲派的劍法,可謂一流劍法。”

    “水雲派?”徐幫主皺了皺眉,回頭望了一眼身邊護衛,以目詢問,他們卻皆搖頭。

    “不如,咱們定個約會,徐幫主修練純陽秘典,一年之後,與我這幾位師妹們比試一場,如何?”蕭月生笑吟吟的道。

    徐幫主望了望李若雲她們,實在國色天香的絕美之人,氣質如仙,自己前所未見。

    若能再次見到她們,也是一件美事,他不由的心動。

    “好,在下不信,純陽秘典真地是二流劍法!”他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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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0 12:37:59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77章復錄

    “師兄,那本純陽秘典真的那般不濟?”楊玉琪一身月白羅衫,隨著迎面而來的輕風款款擺動,冷艷的臉龐似笑非笑,紅唇微張,極具風情的眸子隱隱帶著笑意。

    他們一行人正騎著馬,向金寧城而行,道路不佳,僅是緩轡而行。

    李若雲與林曉晴一左一右,與蕭月生並轡而行,楊玉琪與柳清泉落在後面。

    “呵呵……”蕭月生一身青衫磊落灑脫,呵呵笑了一聲,轉頭望了楊玉琪一眼,搖頭笑道︰“知我者,四師妹也!”

    “師兄?!”林曉晴驚訝的睜大明眸,她聰明過人,一點即透,隱隱明白。

    “嗯,不錯。”蕭月生悠然的坐于馬上,撫著黑亮的八字胡,點點頭︰“這本純陽秘典倒也不俗。”

    “那……它上面的劍法也不錯嘍?”林曉晴睜著明媚動人的鳳眸,嬌聲問,聲音帶著嗲意,不經意間誘人心魄,酥軟難言。

    “還不錯,大概能擋你們一陣子吧。”蕭月生微微沉吟,最終點了點頭。

    “那……”林曉晴頓時焦急,隨即見到大師兄篤定的模樣,心情隨之一輕,白了他一眼,嬌嗔道︰“師兄又有什麼手段?”

    李若雲清冷的臉龐宛如玉雕,明眸一直望著前方,此時忽然開口,淡淡而道︰“師兄怕是已完全記下來了吧?”

    “呵呵……,不愧是二師妹!”蕭月生呵呵輕笑,撫掌贊嘆,惹來李若雲的輕橫一眼,風情動人。

    眾人這才想起,大師兄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紛紛哦了一聲,目光盈盈投向他,其中透說的意思,仿佛是說︰“大師兄好狡猾!”

    “咯咯,怪不得大師兄要把宋姑娘他們趕走吶!”林曉晴嫣然笑道,嫵媚的橫了大師兄一眼。

    在他們的插手下,黃佑之他們兩幫人相安無事。

    听到蕭月生所說,他們不由的心生陰影,對純陽秘典的熱度降了幾分,心思皆在約斗上。

    雖然未言賭注,但對一個武林中人而言。比斗的勝負實是舉足輕重,一世英名,盡付流水,往往便是輸了一場罷了。

    蕭月生既能如此說,那麼,定然有其憑借,如此看來,十有八九,這個純陽秘典如他所說,並非絕頂無敵。

    只是上面所載武功。絕非如今地自己能比。練之大有好處,自然是不會棄之不練,只是不會生出稱霸武林的雄心罷了。

    宋月竹與柳飛雲兩人與蕭月生他們分道揚鑣。他言,另有要事,需要去辦,需得辦完事後再赴壽宴,不如在那里相逢。

    武林之人,各有秘密,宋月竹與柳飛雲自是不會死皮賴臉的跟著他們,于是便告辭而去。

    沒有了他們二人,李若雲她們感覺輕松得多,說說笑笑。言談無忌,可以盡情與師兄嬉鬧。

    傍晚時分,他們一行人在一座鎮子上停駐落宿,鎮上最大的客棧來福客棧。

    ××××××××××××××××××××××

    天字號的最東間,燭光通明。

    蕭月生月白的中衣,盤腿坐于榻上,在明亮而柔和的燭光下,溫和的面龐別有一番魅力。

    淡淡地幽香在屋內繚繞,浮香暗動惹人亂。

    李若雲四女站在他榻前。不時望向窗外。

    燭光之下,她們皆著月白的綢緞睡衣,秀發披肩,閃閃發亮,酥胸高聳,傲人的曲線若隱若現,撩人心扉,若非蕭月生定力非常,怕是早已欲火焚身而亡。

    在燈光下,她們的美貌更增幾分,即使是蕭月生,也不由有些沉醉,泛起心滿意足之感。

    “大師兄,書案來嘍!”柳清泉推門進來,一身月白羅衫,柳腰款款,兩手捧著一只矮幾,用以彈琴之用。

    她裊裊而至,仿佛輕若無物,來至蕭月生榻前,將紅漆的矮幾安放到榻上,榻在大師兄身前。

    這是她親自去向客棧的掌櫃討來,方便大師兄動筆。

    吃過了晚膳,他要開始動筆,便拿捏起架子,不想坐在地上寫,而想在床上,更有感覺。

    眾女嬌嗔了幾句,卻也無法,柳清泉最小,這個差使自是由她去跑,她也已經習慣。

    “辛苦清泉了!”蕭月生溫和笑道,若來柳清泉的嬌嗔與沒好氣一瞪,他只嘴上說得好听!

    李若雲上前,香臂坐于榻上,斜著身子替他磨墨,燭光之下,素手如玉,半透的光澤。

    林曉晴兩手拿著紫毫,楊玉琪端著幾張素箋,等在一旁。

    她們的模樣,仿佛是伺候皇帝一般,旁人見了,定要羨慕嫉妒,祖咒于他。

    “師兄,請動筆罷!”林曉晴玉手遞上紫毫,嫵媚的眸子睨了大師兄一眼,嬌嗲說道。

    蕭月生伸手接過紫毫,輕醮硯墨,輕撫楊玉琪鋪好地素箋,微微一沉吟,開始運筆,如走龍蛇。

    屋內一片安靜,落針可聞。

    諸女摒息凝視,看著大師兄運筆如飛,轉眼之間,便寫滿了一張素箋,楊玉琪輕輕抽出,拿在一旁,紅唇微吐,輕輕吹了吹。

    蕭月生或寫或畫,盞茶地功夫,幾張素箋已寫完,一氣呵成,令一旁的李若雲幾人心馳神迷,贊嘆崇慕。

    “大師兄,這便是純陽秘典?”柳清泉自四師姐楊玉琪手中拿出一張,小心的看了幾眼,嬌聲問道。

    “正是!”蕭月生略一點頭,他正接過李若雲遞上來地白玉杯,杯中玉液微晃,淡淡清香。

    “師兄,這篇內功心法好像很深奧……”林曉晴也拿了一張素箋,閱覽上面飄逸的字跡。

    “比碧水訣得遠。”蕭月生咽下一口美酒,笑著搖了搖頭。

    她們雖修習碧水訣,但對于碧水訣終究如何玄妙,沒有對比,並未覺察其珍貴奇妙。

    “唔……,劍法,倒也不差呢!”楊玉琪則是在看著其余的幾張,打量了幾眼圖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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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0 12:38: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78章 赴宴
    諸女各自拿一張素箋,看著上面的純陽秘典,看得津津有味,這般秘笈,她們尚是首次見到,自是好奇與興奮。

    “若雲,來,咱們過兩招,讓你們見識見識這上面的劍法。”蕭月生見她們看得入迷,不由搖頭。

    人們都是眼高手低,李若雲她們幾個卻恰恰相反,根本不知道自己所學如何神奧。

    “好啊好啊!”柳清泉搶先拍手答應,玉臉滿是雀躍,嬌笑道︰“很久沒看到師兄使劍了呢!”

    說罷,她一溜煙兒跑了出去,到隔壁她們的房間取劍。

    自從授她們劍法以來,確實已頗久沒有在她們面前使劍了,蕭月生除了授劍,平日里從不帶劍,也不使劍,甚罕見到他使劍法。

    轉眼之間,柳清泉已拿了兩柄長劍過來,將自己的佩劍遞到了大師兄眼前,一臉笑嘻嘻的興奮。

    李若雲秀發披肩,月白的睡衣,手執長劍,在粉光之下,素潔淡雅,容顏容光煥發雪,超凡脫俗宛如姑射山上的仙子,不食半點兒人間煙火。

    諸女將屋內的桌椅拿開,將床前讓出一片空地,便在這不大的地方,她們的輕功高妙,足以在狹小之地騰挪。

    “這純陽劍法更有三十六劍,謂之大周天劍法,看好了!”蕭月生左手食指握劍廖,自劍鍔處至劍尖,緩緩抹過,便是開鋒一般。

    “第一式,仙人指路!”蕭月生輕喝一聲,挺劍直刺,劍尖顫抖如梨花,罩向她上身檀口周圍諸穴。

    這一招頗是平常,帶著幾分客套之意,李若雲振劍直刺。施展同一招法,挽出一朵劍花,迎了上去。

    “第二式,輕風繞指!”蕭月生輕喝一聲,手腕一翻,長劍微旋,避過李若雲的劍花,斜斜刺其右臂。頗顯突兀。

    兩人劍來劍往,在林曉晴睜大了雙眸的注視下,過了十余招,最終還是李若雲輕輕一劍,破開純陽劍勢,輕輕點了大師兄咽喉一下,收劍歸鞘。

    眾女大是失望,沒想到看上去這般厲害的劍法,史是虛有其表,華而不實。竟抵不過幾招水雲劍。

    “二師j。我來試試!”林曉晴來至大師兄身前,將長劍接過,嬌聲笑道。

    剛才。她看到了大師兄的出劍,再參照素箋上的劍譜,已略微掌握了純陽劍法。

    在黃佑之他們眼中,怕是有些不可思議,如此劍法,自己精研苦思,尚不能領會其妙,竟能被人轉眼之間學會。

    李若雲她們所學的劍法,精妙玄奧,乃世間絕頂之學。純陽劍法在其面前,便顯簡單得很,一目了然,宛如後世的博士見到中學生的習題,雖未見過,略微一用心,便會解得,層次不同而已。

    林曉晴提劍而立,風姿綽約。妖嬈地身材,透出一股英氣勃勃的颯爽,別有一番動人的風情。

    兩人劍來劍往,身姿曼妙,蕭月生眯著眼楮,欣賞著兩人的豐姿,實是比劍舞更勝一籌。

    她們的功夫都足以自制,即使是拿著鋒利的長劍,施展起來,仍未留手,且有大師兄在側,也不容自己受傷,兩劍爭斗得極為激烈。

    李若雲收劍歸鞘,再次點中了林曉晴雪嫩的咽喉,令她無奈苦笑。

    “師兄,看來純陽劍法果真是二流劍法呢!”柳清泉有些失望的嘆息一聲,將手中地素箋遞還楊玉琪。

    這般一對比,她們對這本純陽秘典興致大減,不復剛才的好奇與興奮,有些意興闌珊,才覺得,所謂的秘笈,也不過如此。

    于是,她們將素箋收起,開始討論起了方老爺子的壽宴,理也不理純陽秘典了,令蕭月生不由的失笑。

    晚上,蕭月生並未在客棧中睡覺,而是瞬移回了寒煙閣,不摟著溫香軟玉的身體,他感覺睡覺沒什麼滋味。

    李若雲諸女則是留在客棧中,體驗著人在旅途的感覺,偶爾某一天相信師父了,便跟蕭月生回去看看。

    她們這種走路的方式,實在有些莫名其妙,令溫玉冰常常取笑,明明可以一步回來,非要順著路,一點一點兒走,更像是游玩一般。

    听聞他們要去方老爺子的府上赴宴,小情不禁向往,這些年,她與小蝶一直呆在派中,照顧患了失魂癥的蕭南秋,從未下山。

    此時今日,她們武功已成,伺候地公子也已經痊愈,自是要隨他身旁,伺候他地飲食起居,也想湊湊熱鬧。

    蕭月生對兩女極為寵愛,見她們想湊熱鬧,也便由得她們。

    ×××××××××××××××

    金寧城今天變得格外熱鬧,天公也作美,清朗而涼爽,剛下過了雨的天氣。

    方家的兩個兒子方碧青與方碧雲皆是中等身材,面容俊逸,氣宇軒昂,站在府門前迎賓,宛如兩株臨風地玉樹。

    兩人皆是方正的臉形,俊眉朗目,雙目精芒閃爍,卻又清正明朗,神采飛揚,正氣凜然,令人觀之好感大生,多了幾分信任。

    方府外表看上去並不起眼,宅子不大,唯有門前兩座石獅頗為威猛,露出幾分氣勢。

    對于來府的賓客,不管開車功深淺,地位高低,不管有無請柬,方家兩兄弟皆是笑臉相迎,謙謝不已。

    四川境內的武林門派,幾乎都派人前來賀壽,許多人見到方府如此的熱鬧,大是驚異,方才發覺,方老爺子竟有如斯的人緣。

    “青龍山陳家寨,恭賀方老父子五十大壽……”

    “理江劍派,恭賀方老爺子五十大壽……”

    有司儀在一旁大聲高唱,悠揚響亮,帶著韻律,頗為悅耳。

    然後來人被迎進府,城里的許多人圍觀,看著進去的一個個武林人物,許多人都是聞名已久,卻難以見到。

    每次有聲名赫赫的門派或人物,周圍之人皆會發出喝彩聲,議論紛紛,喧鬧不已,那在那唱名之人嗓門宏亮,中氣極足,能夠壓過周圍的喧鬧,顯露出了一聲不凡地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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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0 12:39:15 |只看該作者
“水雲派,恭賀方老爺子五十大壽……”司儀的高唱聲在空中悠揚,周圍卻一片寂靜,不復原本的喧鬧與喝彩,仿佛每個人都被點了啞穴。

    站在門前的方碧青與方碧雲也目瞪口呆,站在那里,怔怔無語,沒有動彈,頗顯失禮。

    他們入目所見,從人群中裊裊出現六位仙女,風姿綽約,姿容絕世,芳華傾城,所有人皆是心神迷失。

    她們的一舉一動,皆是曼妙無雙,六人走在一起,周圍的人們仿佛置身于夢幻之中,周圍的一切都是彩色的,不由恍惚陶醉,難以自拔。

    蕭月生一身青衫磊磊,走在前頭,雖然瀟灑飄逸,但周圍多是男人,心神皆被李若雲諸女的容光所懾,根本無法注意到他。

    蕭月生淡淡微笑,也不去催促,任由方碧青與方碧雲他們怔怔呆視,失態不已。

    李若雲她們對周圍的目光已是見怪不怪,神情淡漠,凜然不可侵犯,更像是無情無欲的仙女。

    “紫山水雲派,恭賀方老爺子五十大壽……”唱謁聲再次響起,這是蕭月生輕輕一道指風所致,那司儀忘了剛才已唱過一次。

    這一聲響亮悠揚的聲音頓時驚醒了眾人,他們紛紛擦了擦嘴角,抹了抹眼楮,再次看去,見到李若雲她們幾人的風姿,仍難免心神蕩漾,無法自制。

    好在已不似第一次見到那般的沖擊,更能看清李若雲她們的豐姿。

    府內傳出急促的腳步聲,隨即出現了峨嵋派弟子的身影。

    當先的三人,清麗秀雅,風姿颯爽,與李若雲她們相比,雖略有不如,卻也別有一番動人之處。

    她們正是貝錦儀一行人。

    方碧琳與周芷若跟在她身邊。還有兩位峨嵋派的男弟子,腰佩長劍,目光凜然,英姿勃勃。

    “蕭師兄,李師姐……”方碧琳一身湖綠色羅裙,英姿秀挺,身為東道主,乍到了門口。便抱拳嬌聲笑道,滿臉歡容。

    蕭月生溫和的微笑,抱拳回禮,李若雲她們亦隨大師兄回禮,手未放下,方碧琳她們已來到身前。

    “蕭大哥……”一身鵝黃色羅衫的貝錦儀抿嘴嫣然一笑,與蕭月生笑吟吟地目光相對,忙不迭的躲開,羞澀難言,兩團紅暈已爬上芙蓉般的臉龐。

    幾日不見。她感覺已過了很久。心頭有股難言的激動與喜悅,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美好起來。

    周芷若則是水紅色羅衫,清麗秀雅。也羞澀的與蕭月生見禮,蕭大哥的稱呼低如蚊聲,若非蕭月生听力非凡,斷難听到。

    李若雲她們共有六女,方碧琳與貝錦儀她們一一寒暄,站在門前,構成一道亮麗的風景,令周圍地人們看得如疾如醉,恨不得多生幾雙眼楮。

    “進去再說話吧。”蕭月生見她們說起來沒完沒出息了,十足的女人本色。只好掃一掃她們的興。

    “對,對,咱們快些進去吧!”方碧琳有些省悟,感覺怠慢了蕭月生,有些羞愧,忙將她們讓進去。

    方碧青與方碧雲兩兄弟卻是看著蕭月生的背影,心中也是疑惑萬千,不知他究竟是何人,竟勞煩妹妹與峨嵋派的貝女俠親自相迎。他們可是知曉,峨嵋派雖然平日行事低調,但她們的傲氣可是十足,尋常武林中人,她們連理都不理的。

    看著她們曼妙的身影消失在府中,周圍的人們心中悵然若失,像是被奪走了最珍貴的東西,一時之間,臉色索然。

    “嶺南劍派,恭賀方老爺子五十大壽……”喝唱聲再次響起。

    人們考紛紛開始收拾心情,議論紛紛,皆在討論,這個水雲派到底是何方神聖,竟有如此風華絕代地女子,又勞動峨嵋派地弟子親自出迎。

    方碧琳在前面引路,穿過熙熙攘攘的大廳,到了後院的一座屋子,頓時清靜了許多。

    方碧琳與蕭月生雖然說話不多,但並不陌生,當初滅絕師太親自出馬,率領弟子追殺一位掌力陰毒地仇人,方碧琳便與蕭月生見過。

    後來,貝錦儀與周芷若又多次前往水雲派,回去後難免與同門師姐妹談起,方碧琳對蕭月生也有幾分了解,知道他喜靜不喜動。

    這間屋子清雅幽香,透著濃濃的女子氣息,輕紗幔帳,窗前的軒案擺著花瓶,插著兩朵不知名的鮮花。

    “這是方師妹的閨房!”貝錦儀抿嘴微笑,秀美動人。

    方碧琳粉面泛紅,飛快瞥了一眼蕭月生,秀眼圓睜,狠狠瞪了師姐一眼,對蕭月生笑道︰“蕭師兄,知道你不喜歡吵鬧,今天人來得太多,只有這里還安靜一些,莫要見怪才是。”

    蕭月生溫和的笑了笑,擺擺手︰“這里很好,你去忙吧,不必理會這里,就讓貝師妹招呼我們便可。”

    方碧琳點點頭,向她們告辭,然後關門出去。

    “芷若,來,咱們比劃比劃,看看你的棋藝是否進步!”蕭月生招招手,坐到桌中央的紫漆圓桌旁。

    “好啊。”周芷若笑道,強抑羞意與喜悅,盈盈至軒案旁,拿過案頭的棋盤與兩只棋盒,裊裊坐至他對面。

    她與貝錦儀也學過禮儀之學,舉止優雅動人。

    “二師妹,且撫一曲听听。”蕭月生指了指軒案上的瑤琴,呵呵笑道,惹來眾女一番白眼。

    李若雲卻也不違逆他,神情清冷,明眸卻是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裊裊坐到軒案前,拿開瑤琴上的輕紗,輕輕撥了撥,听驗琴音。

    琮琮的琴聲悠悠響起,在屋內繚繞,穿過窗戶,飄至整個方府,闔府上下,皆聞妙音,喧囂頓斂了幾分,不由自主的听著傳至耳邊的仙音妙曲。

    蕭月生與周芷若對奕,貝錦儀與林曉晴她們則坐到兩旁,替周芷若出謀劃策,共同對付蕭月生。

    小蝶與小情從蕭月生那里討來紅泥爐與茶盞,去屋外尋了一些清水,在屋中煮茶,幽幽茶香在屋內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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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0 12:40:16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80章 不善

    琮琮的琴音斷斷續續,又裊裊不絕,宛如山澗清泉,潺潺流動,直入人心。

    周芷若的棋藝並不比李若雲她們高明,即使是她們合在一起,也難擋蕭月生揮起的屠刀,被殺得潰不成軍。

    雖說三個臭皮匠抵一個諸葛亮,但在棋盤上卻不然,即使是有再多的人,每一步棋,卻只有一個選擇,往往每個人的下法不同,爭議頗多,而蕭月生的棋境界極高,即使她們明知前面是火坑,卻又不能不跳。

    蕭月生不緊不慢,一邊輕啜著香茗,一邊笑吟吟的望著她們,欣賞著她們的一顰一笑,一嗔一喜。

    而姿容絕世的諸女,則在嘀嘀咕咕,爭論不休,她們都是被他殺怕了的,每一步皆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思慮萬全。

    院外仍舊是喧鬧一片,李若雲將琴音放輕,只能在後院飄蕩,前院的人們听不清琴聲,只是隱隱約約,縹縹緲緲。

    時間在她們的消磨中很快過去,轉眼之間,到了開宴的時刻,方碧琳推門盈盈進來,向一臉溫和的蕭月生笑問︰“蕭師兄,不知您要到大廳,還是在這里?”

    她知道蕭月生不喜歡熱鬧,故有此一問。

    蕭月生正牛著一枚雪白晶瑩的棋子,溫和的笑了笑︰“……還是去大廳吧。”

    他雖不在乎別人的目光,但若這個場合,仍呆在後院,不與人同樂,對方老爺子而方,便顯得太過失禮,那還不如不來。

    方碧琳秀臉一喜,忙笑道︰“那呆會我再過來……”

    說罷,轉身帶上門。走了出去。

    李若雲她們對他的決定自不會反對,忙催他快些落子,不要借故耽擱,說不定,還能贏他一局呢。

    他們又下了半晌,房門被再次推開,方碧琳微笑著進來,請他們入席。結果,眾女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起身,離開棋盤。

    她們再次被蕭月生殺得潰不成軍,馬上便要棄子認輸,方碧琳來的時機恰好。

    方府大廳內,數十張桌子擺放,略顯緊湊,人們圍桌而坐,皆是些川蜀數昨著的武林人物。那些默默無名的小人物。則安排在外廳。

    雖然方家迎賓時,方碧青與方碧雲不分貴賤,名氣大小。一律熱情相待,但排座時,則須論輩份,自然不能亂了規矩。

    圍坐的人們紛紛找人說話,身為蜀中的武林名家,他們或者頗有交情,或者神交已久,至于仇家,也為數不少,但今日是方老爺子地大壽。他們自然不會生事,仇家相見,也當做不見。

    他們說話之余,目光不時瞄向一張空桌,那此空桌佔據著主尊之位,顯然不是尋常人能夠坐得。

    究竟是什麼人,他們紛紛猜測。

    若是峨嵋派的掌門滅絕師太前來,定會坐在那里,但滅絕師太一向罕履江湖。當初,武當派的張真人百歲大壽,她也僅是派座下弟子前去恭賀,方老爺子雖然德高望重,想要請動她,卻是不可能。

    那就應該是峨嵋派的幾位高徒了,他們心中篤定,先前已經見到了峨嵋派弟子出府迎賓。

    忽然間,他們省起,當時峨嵋派的弟子出去迎接之人,好像還未出現,那是什麼水雲派的人。

    雖然不知水雲派究竟是何方神聖,但能勞煩峨嵋派弟子親自相迎,來頭定然不小。

    正當他們猜測紛紜時,大廳內忽然安靜下來,說話聲漸漸消失,人們的目光望向大廳側門。

    他們目光所望,正是蕭月生一行人。

    蕭月生一身青衫走在前頭,步履從容,宛如踩著青雲,不疾不徐,飄逸瀟灑。

    李若雲她們跟在他身後,裊裊娉娉,宛如風吹水上飄荷,嫻靜如月光下的江花,優雅迷人,容光將整個大廳照亮。

    對于眾人地注視,蕭月生習以為常,目光緩緩掠過眾人的臉,他們只覺一陣清涼撲面而至,心神倏然清明無比,自痴迷中醒來。

    方碧琳將他們延請至第一桌,蕭月生掃了周圍一眼,也未推辭,安然坐到了正坐。

    貝錦儀與周芷若坐在左側,李若雲她們坐于右側,一時之間,大廳周圍的人們只覺目眩不已,頗有置身花海,不知欣賞哪一朵的茫然無措。

    對于坐擁花叢的蕭月生,他們難免又羨慕又是嫉妒,實在艷福不淺,如此絕色的女子,見一而不可得,他卻能左擁右抱,實在慕煞人也!

    尤其見到,貝錦儀與李若雲不時與他低語,臻首微垂,秀色驚人,他們都生出將他扔出去的心思。

    “壽星到……”司儀高唱,大廳側面傳來了腳步聲。

    當先走出的是一位滿頭白發的老者,中等身材,紅光滿面,方正的臉龐此時帶著呵呵地笑意,乍一露面,便笑著抱拳,一團和氣。

    大廳諸人紛紛起身,抱拳回禮,恭賀他五十大壽,一時間,喧鬧不已,可謂熱鬧。

    見到蕭月生穩穩坐著,李若雲他們自然不會動彈,像是與周圍地諸人兩個世界,沒有听到他們說話一般。

    方碧琳起身,將父親自人群中拉出來,拉他到蕭月生等人身前,替他與蕭月生等人介紹。

    蕭月生率眾女見禮,方老爺子閱人無數,見到溫和而親切的蕭月生,心中卻揣測不已,實在無法看透眼前這個年輕人,乍看上去年輕,但觀其眼神與舉止,卻毫無澀之感,委實矛盾萬分。

    蕭月生溫和笑著見禮,極是得體,令李若雲她們一旁看得嘖嘖稱奇,她們可是知道,大師兄一直沒下過山的。

    見禮過後,眾人開始落座,方老爺子也未多說,只是謝過眾人地捧場,宴席便正式擺開。

    酒菜流水般上來,大廳內頓時充溢著菜香與酒香。

    “崆峒弟子葛正明在此,方無病出來一見!”一聲清朗的斷喝聲忽然傳至大廳,壓下了眾人的喧鬧聲。

    方無病這個名字,知道不多,卻正是方老爺子的名諱。

    正紅光滿面,受眾人敬酒的方老爺子放下了酒杯,雪白的眉毛聳了聳,有些意外。

    方碧青起身,步履輕疾的走出大廳,前去探查。

    眾人一時禁聲,隱隱猜到,怕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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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81章 架梁

    方碧青疾步進來,方正的臉龐表情不甚好看,匆匆來至父親方老爺子身邊,湊到他身邊,嘀咕了幾句。

    方老爺子霜白的眉毛皺了皺,撫了撫頜下銀髯,揚聲緩緩說道︰“煩請葛少俠進來相見罷!”

    一道藍色身影如一股青煙飄飄而至,穿過大廳內的桌椅,來到了大廳正中央,傲然卓立。

    眾人打量,卻見此人劍眉朗目,英姿勃發,實是一個難得的美少年,腰間之劍狹長細窄,佩于右側,頗顯幾分古怪。

    他站在大廳中央,緊盯著坐于桌旁的方老爺子,目光銳利明亮,視眾人若無人,下頜微揚,傲骨崢崢,令大廳內的其余之人大生不忿。

    只是听到他的自報家門,卻令眾人極是忌憚。

    崆峒派位于武林六大派之一,近些年來,雖漸有勢微之態,但俗話說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比之武當少林,它雖有不如,但尋常門派,對崆峒派仍舊望塵莫及。

    他們雖然心中洋平,但坐在廳中的,個個都是老江湖了,自是不會因一時之憤,而去招惹崆峒派,據說崆峒三老可是異常護短。

    “葛少俠前來敝府,不知究竟有何要事?”方老爺子撫著銀髯,和藹的望向卓然而立的葛正明。

    葛正明的目光漸漸變得凶狠,冷冷一笑︰“十五年前,有一個名叫葛青山的人,被你廢了武功,結果在回家的途中,被人殺害,……你恐怕不記得了吧?!”

    “葛……青……山?”方老爺子緊皺著霜眉,苦苦思索,人上了年紀,記性便有所退化。確實記不得了。

    “閃電劍葛青山,……方老爺子貴人多忘事,不記得,也是理所當然!”葛正明嘴角劃出一道弧線,譏笑之意極濃。

    方老爺子能沉得住氣,听到他的諷刺,面不改色,身旁的方碧雲與方碧青卻受不住這個氣。

    方碧雲踏前一步。怒哼一聲,冷冷道︰“這麼說,葛少俠是來尋仇的嘍?!”

    “殺、殺、之、仇、不、共、戴、天!”葛正明一個字一個字的崩出這句話,望向方老爺子的目光更加凶狠。

    眾人雖有些猜測,但見到正的有人上門尋仇,心中仍舊允免異樣,或興災樂禍,或忿恨其搗亂,或事不關已高高掛起。只是瞧個熱鬧,眾生百態,不一而足。

    “師兄。此人地功力不淺……”林曉晴微轉臻首,盈盈秋波瞥來,以傳音入密之法在蕭月生耳邊低聲說道。

    傳音入密所需功力極為精純,尋常人即使功力深厚,卻也難以做到,而且,其功法算是一門奇學,武林中罕有人知。

    李若雲她們的功力雖然不夠深厚,但精純過人,操縱之妙。已被蕭月生逼練出來,使用傳音入密,僅是尋常事爾。

    蕭月生微微點頭,瞥了她一眼,眼神中透出少安毋躁之意,同樣是幫忙,雪中送炭與錦上添花,可是絕然不同,也只是時機的選擇而已。蕭月生從不做錦上添花之事,吃力不討好。

    方碧琳自貝錦儀身邊站起,盈盈來至父親身邊,兩人站在一起,更像是祖父與孫女,實不像父女,老來得子,方老爺子更是視她為掌上明珠。

    “父親,讓女兒來吧。”方碧琳看了兩位大哥一眼,低聲對方老爺子說道,她已看出,這位崆峒派的弟子實力不俗,兩位兄長雖然武功有成,卻仍略遜幾分。

    名師出高徒,師父的成就,往往便是弟子的極限,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之所以可貴,是緣于物以稀為貴之法則。

    方碧琳身為峨嵋派的俗家弟子,雖然甚少下山,閱歷畢竟不凡,知道一旦涉及殺父之仇,再談是非,有些乏力。

    方老爺子雖然珍愛女兒,含在嘴里怕化了,一雙眼楮卻也能夠看出,兩個兒子武功尚有不足,只能靠女兒了。

    “琳兒,多加小心!”方老爺子緊緊握住女兒柔軟的小手,殷殷叮囑。

    方碧琳一身湖綠羅衫,顯得英姿颯爽,對父親嫣然一笑,滿是自信,轉過身來,微一拱手,淡淡說道︰“葛少俠,今日是家父五十大壽,有什麼事,待明日再說,可否?”

    “素聞方老爺子俠義滿天下,莫非改日要尋幾個助拳地不成?”葛正明冷冷一笑,他已知曉方碧琳是峨嵋派俗家弟子,知道她不好惹。

    但父仇不共戴天,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機會,能夠在眾多的武林人物面前,逼得他不能施展陰謀詭計,豈能白白放過?

    “……好吧,既然你執意如此,小女子便與你比試比試吧!”方碧琳淡淡說道,見他神情堅決,不再相勸。

    他是崆峒派弟子,雖然峨嵋派並不畏懼,但若能不正面為敵,最好不過,拖延兩日,請人從中轉寰一番,說不定能夠化解開。

    “父債子償,天經地義!”葛正晨冷哼了一聲,目光在方碧琳秀美的臉龐轉了轉,緩緩抽出右側的長劍。

    這柄劍看起來頗有古怪,狹長細窄,且是以左手握劍,顯然專攻奇詭一路,令方碧琳心中戒意大生。

    崆峒派以拳法聞名于世,七傷拳名揚武林,大半的功勞,還是因為金毛獅王謝遜,他听聞七傷拳法的威名,便將其拳譜盜去,用以大開殺戒,七傷拳法足以改為七殺拳法了。

    峨嵋派中人,自是知道,崆峒派的劍法,也是一絕,只是武當劍法冠絕天下,相比之下,有些黯然失色罷了。

    大廳內的人們摒息凝氣,飛快的挪動桌椅,讓出一大片空白的地方,容他們交手。

    方碧琳也緩緩拔劍,小心地盯著他地眼楮與肩膀。她曾听聞師父滅絕師太說過,崆峒劍法奇詭異常,很難以常理而斷,最重要的,是莫要被劍欺騙,而要注意對方的眼楮與肩膀,這才是他們劍法地變化之源。

    周芷若端坐于桌旁,有些擔心地望向師姐貝錦儀。她資質絕俗,已隱隱看出,方師姐與對方交手,並無勝算,或許得須貝師姐出手。

    “錚”的一聲,兩劍相交,似是兩道電光劃過,兩人的劍皆是迅捷無比,以快對快。

    峨嵋劍法嫻靜淑雅,卻快疾如風。狠辣異常。在方碧琳使來,忽焉在前,忽焉在後。腳下變化莫測,其劍法實是已臻上乘。

    大廳之人見到,多是茫然目呆,悵然若失,見此劍法,不由自思,若換成自己,怕是兩三招也招架不住。

    葛正明的劍法實刁鑽古怪,眾人觀看,皆覺心中發冷。實是怪異的很,每一劍的角度,皆違反人們的想象,詭異莫測,防不勝防。

    兩人棋逢對手,劍來劍往,如電光轟掣,劍影閃爍,泛出一股慘烈的殺氣。廳內眾人看得目不轉楮,幾乎忘了喘氣。

    方老爺子與方碧青方碧雲三個更是心懸在半空,忽高忽低,忽上忽下,惴惴不安,緊張若死。

    正當眾人看得舍生忘死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尖嘯,“嗤”地一聲,似是暗器破空之音。

    “當”“當”兩聲清響,人們這才發覺,快如閃電地兩柄長劍,竟同時跌落于地,方碧琳與葛正明呆呆而立,有些未反應過來。

    “怎麼了?”

    “怎麼回事?”

    人們議論紛紛,轉頭四顧,實在不明白,兩人正打得激烈,為何忽然丟掉了各積壓的佩劍,突兀之極,不由泛起荒謬之感。

    “咳咳……”蕭月生端坐于桌旁,伸手捂嘴,輕咳了一聲,吸引來了眾人的目光。

    他緩緩放下手中的酒蠱,漫不經心的遙遙伸手,按向跌落于地上窄一寬的兩柄長劍。

    本已靜靜躺在地上的兩柄劍頓時輕晃,隨即升起,仿佛被兩只無形的手握住,拿起,慢慢走到近前,交到了蕭月生的手中。

    無翼而飛地兩柄劍似是長著眼楮,緩緩落到他手中,如此詭異地景像,大廳內的眾人自是目瞪口呆,難以置信,不禁懷疑自己眼花。

    蕭月生行事固然低調,但也不乏高調之時,高低只是隨自己的心情,任意而為,從不在乎常人地目光,也不管此舉是否過于驚世駭俗。

    蕭月生將兩柄劍分別遞于楊玉琪與柳清泉,以目光示意,讓她們送回各人的手中。

    兩女盈盈起身,素手執長劍,裊裊娉娉,曼妙動人,分別來至葛正明與方碧琳跟前,將長劍緩緩插向兩人腰間的劍鞘。

    方碧琳並未抗拒,任由柳清泉將長劍插回自己鞘中,點頭微微一笑,算是謝過。

    葛正明卻神情緊張,他被殺父之仇沖盈胸間,楊玉琪勾魂懾魂的容光僅令他呆了呆,隨即身體繃緊,硬下心腸,伸手去攔楊玉琪的玉手。

    他是前來報仇,豈能任由對方擺布,抵擋住鼻間傳來的淡淡幽香,右手箕張,探爪抓向楊玉琪的素手,想要奪劍。

    楊玉琪淡淡一笑,卻清冷異常,冷艷傲人,仿佛風雪中的寒梅,素手微顫,妙至巔毫的躲過他的一抓,陡然軹快,影子一晃,劍已歸鞘,素手地殘影仍存。

    周圍緊盯著他們觀看的眾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咋舌不已,如此奇快的手法,若是與人對招,誰能躲得過?!

    將長劍各自歸鞘,兩女轉身,裊裊的一步跨出,倏然出現在蕭月生的桌旁,似是縮地成寸一般。

    這兩手奇功,令大廳內的諸人心中一片空白,實在難以盡敘心中的震驚,仿佛是在做夢一般。

    蕭月生瀟灑的起身,一身青衫,磊磊落落,略一抱拳,向四方拱了拱,不疾不徐的說道︰“在下水雲派蕭南秋,與幾位師妹游歷天下,恰逢其會,遇到方老爺子五十大壽,特地前來恭賀,實在不想如此吉時,染上血光。”

    他聲音清朗如下,不疾不徐,卻悠悠緩緩地傳至每一個人耳中,仿佛便在他耳邊說話,廳內的諸人一听,渾身一暢,如沐春風,也覺其人內功高深之極,只是與剛才遙擒長劍之舉比起來,又是小巫見大巫了。

    蕭月生放下兩手,復又坐了下來,淡淡的瞥了葛正明一眼,灑然一笑︰“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位崆峒派的葛少俠又何必急在一時,擾了大伙兒的興?!”

    “這是在下與方無病的事,閣下最好不要插手!”葛正明冷哼一聲,心中凜然,實在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橫插一腳,竟敢不將崆峒派放在眼中!

    蕭月生似是未听到他的話,面色溫和如故,緩緩而道︰“素聞崆峒派拳法驚人,劍法絕倫,有此機會,自是要討教一番。”

    蕭月生笑了笑,撫掌一拍︰“……嗯,這樣吧,若是葛少俠能在我小師妹劍下走過五招,在下自當拍手走人,不理此事,水雲派從此閉山不出,……如若不然,葛少俠還是去忙該忙之事罷!”

    他的話,宛如一顆炸彈,令廳內嗡嗡作響,低聲議論。

    蕭月生的口氣實在太大,五招之數,听起來頗有些侮辱人之意,令人實在難忍。

    柳清泉盈盈站了起來,蕭疏影不在,她自然便是小師妹。

    她清如潭水的明眸眨了眨,沖眾人嫣然一笑,點了點頭,復又坐下,表明自己便是小師妹。

    雖然氣質優雅雍容,但她清潭般的明眸一眨動,自然便泛起了純真爛漫的氣息,使人觀之生愛。

    如此情形,葛正明已被逼得再無退路,若不敢應戰,便顯心虛,豈不是說,自己的崆峒劍派,竟然擋不住五招水雲派劍法,崆峒派的顏面何存?!

    他雖是瞞著師門長輩私自尋仇,但對于崆峒派,卻是感情深厚,自是極力維護其聲譽。

    “好——!……這可是你說的!”葛正明狠狠的答應,脖頸青筋微露,似在聲嘶力竭的說話一般,但聲音卻是低沉沙啞。

    “蕭先生,這……”方老爺子來到蕭月生身旁,露出幾分為難,眼神中卻透著感激。

    前來尋仇之人乃崆峒弟子,無數的好友卻無一敢出頭相助,偏偏初逢乍見的蕭月生直接面對面的抵了上去,他心中豈能不感激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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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82章 影響
    清晨時分,陽光明媚,空氣清新,林中的鳥兒嘰嘰喳喳叫個不停,歡快清亮,聞這悅耳。

  四川境內的一處官道上,兩旁松林相夾,清脆的馬蹄聲在幽靜的林間傳蕩,透出幾分空靈。

  此時,人們多數還未上路,官道之上,行人罕見,唯有這兩匹馬並轡而行,翻蹄小跑了一陣兒,到了松林相夾的這一段兒,便緩緩徐步,似是並不急著趕路。

  馬鞍之上胯坐著的兩人,是一男一女,男的玉樹臨風,一身儒衫,面容英俊,實是少見的美男子,宛如白面書生,女的修眉鳳目,櫻唇瓊鼻,身著月白的羅衫,顯得一塵不染,美麗脫俗,也是少見的美女。

  兩人並轡而行,神態親密,宛如金童玉女,說不出的般配和諧,實乃天作之合的璧人。

  “師弟,我本想,你定會趁著此次出山的機會,多去幾處遊玩一番呢,藉故賴著不回去呢!”

  那美貌的女子嫣然微笑,鳳眸之中眼波流轉,在身旁男子的玉面上溜了一下,嘴角微抿,聲音從容溫柔。

  那白面書生正低著頭,聞言抬著看了她一眼,沒精打采,默然的搖了搖頭,深深的歎息一聲,然後再次搖了搖頭。

  “怎麼了,唉聲歎氣的?……這可不像你呀!”那美貌的女子抿嘴笑問,鳳眸中卻隱隱透出一絲狡黠的笑意。

  “師姐,別提了!”腰間佩長劍的白面書生搖頭,沒好氣的瞪了師姐一眼,耷拉著腦袋,雙肩軟榻榻的,神采全無。

  這師姐弟二人,卻正是重柳劍派的最傑出弟子,宋月竹與柳飛雲,兩人俊男美女。青梅竹馬,說起話來,也顯得極為親密。

  宋月竹卻不想放過他,抿嘴嫣然微笑:“我倒要看看,這倒底是怎麼了,是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呢?”

  她望著天空,轉動臻首,似是真的在確定太陽是否自東邊升起。

  “師——姐——!”柳飛雲實在無奈。哀求的叫了一聲。

  “那就說說,到底是為什麼,傲氣沖宵的師弟會變成這樣?……師姐我實在好奇得不得了!”宋月竹轉回頭來,得意地盯著他。

  “好吧好吧,我說還不成嘛?!”柳飛雲垂頭喪氣的點頭,苦著一張英俊的臉。

  “其實,師姐你那麼聰明,也一定猜到了!”柳飛雲歎息了一聲。

  “快說!”宋月竹瞪大圓眸,狠狠叱道。

  “好好!”柳飛雲忙答應,歎了口氣。正起了臉色。語氣沉凝的搖頭:“……在方府上,看到了那場比試之後,師姐你說。我還能有心思玩鬧嗎?!”

  宋月竹點了點頭,抬眉問道:“你是說柳妹妹與葛正明的比試?”

  “是啊,……五招,嘿嘿,只有五招!”柳飛雲苦笑了一聲,悵然若失,無奈的搖頭。

  宋月竹有些恍然,黛眉微蹙,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是這個啊……,唉——!……你又不是不知曉。那位蕭先生的武功高得出奇,有如此結果,也並沒什麼值得驚訝地,……他不是與那痊徐幫主也訂下了五招之約嗎?”

  她不禁想到了那位蕭先生,剛與他們一行人接觸時,雖然在稱呼上,李若雲她們幾個稱呼他為大師兄,但並無世人那般循規蹈矩,反而異常隨便。異常親密,絲毫沒有長幼之別,嘻嘻哈哈,說說笑笑,乍看上去,似是禮法不修。

  但是她們的儀態,卻是完美得驚人,直令宋月竹以為,她們對這位大師兄毫無敬畏之心,加之,他看上去一如平常人,根本不像是練過武功的,宋月竹便推測,這位大師兄,僅是輩份高,實在沒有什麼真才實學,所以才會如此。

  後來,見到了蕭月生顯露武功,宋月竹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心中陡生敬重這念,這才是所謂真正的高人吧,不拘俗世之禮,瀟灑自如於世事。

  “師姐……”柳飛雲見她呆呆發怔,忙輕喝了一聲。

  “嗯?……噢!”宋月竹雪臉微紅,略有些不自然,臉頰升起了兩團紅暈,嬌豔動人,令柳飛雲不禁看呆了眼,只覺此時的大師姐,讓自己恨不得摟在懷裏,狠狠的親一親。

  “瞧什麼呢!”宋月竹見師弟傻笑的模樣,不由狠狠剜了他一眼,嬌聲嗔斥。

  “沒……沒什麼!”柳飛雲慌忙轉過頭,心中卻忽然悵然若失,大為不舍,直想再次轉頭。

  宋月竹很快收拾了心情,返回思緒,微微笑道:“莫不是看到柳妹妹的劍法太厲害,師弟你自慚形穢了?!”

  柳飛雲借機轉回頭來,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目光黯淡。

  “唉——!……也是,她們的武功確實強得匪夷所思。”宋月竹理解地點了點頭。

  “那個崆峒派地葛正明,劍法已經極為高明,怕是僅比我略遜一籌,在柳姐姐面前,卻全無還手之力,換作是我,怕也是那個結果!”柳飛雲心中有話,不吐不快,正好找到了出口。

  “五招,僅有五招啊!……依我看,若不是柳姐姐心軟,怕是一招他也接不住!”

  “可怕,太可怕了,世上怎麼會有這般劍法,我辛辛苦苦練劍還有什麼用?!”柳飛雲揮舞著雙手,痛聲疾首,瞪向師姐宋月竹。

  見他如此激動,宋月竹心中微訝,忙輕聲安撫:“好好,……師弟啊,柳妹妹她們的武功是高,但咱們也不必妄自菲薄呀,你如此年輕,劍法已經極高,雖然比不上柳妹妹她們,但與別人相比,卻是佼佼者啊!”

  她見師弟的情緒稍平,心中舒了口氣,緩聲柔和地說道:“你看,崆峒派可是名門大派,那個葛正明,想著為父報仇,一定是拼了命的練功的,也必然是崆峒派的傑出弟子,但他的劍法比起師弟你,還是差上不少,師弟也足以自豪了!”

  這些話,直接說到了柳飛雲的心裏,他習慣于聽大師姐的話,因為師姐聰慧過人,聽她的總沒有錯。

  “好吧,做不成天下第一,那我就做天下第二劍吧!”柳飛雲少年心性,感慨來得快,卻得也快,激情很快便在胸膛充盈,前一刻還是垂頭喪氣,此時,卻已神采飛揚,用力的一甩手,劍光一閃,長劍出鞘,將路旁的一棵松樹枝砍下。

  宋月竹看著他略帶孩子氣地舉動,不由搖頭失笑,笑意溫柔。

  ×××××××××××××××

  崆峒派弟子葛正明與水雲派的柳清泉,兩人的比試,實是令在場的眾人目瞪口呆,無以言對。

  葛月生一直以五招為限,並非無因,蓋因李若雲她們最上乘的劍法,便是水雲四劍,正是蕭月生當初親自所授。

  蕭月生雖然自負,行事卻不失謹慎與小心,多加一招,算是緩衝,水雲四劍施展出來,若仍不能伏敵,不如住手,既能彰顯守信,又能保存顏面,一舉數得。

  看著葛正明茫然失措的離開,場內的眾人不失同情者,堂堂的崆峒派弟子,名門下的高徒,竟然接不下一個纖纖弱女子五招,對他地打擊,實在太過巨大。

  不過,崆峒派的聲譽,倒並未受損,若是對方的劍法差一些,與崆峒派弟子大戰數百回合,然後崆峒派的弟子落敗,人們還會嘲笑其技不如人。

  但對方的劍法委實匪夷所思,人們反而不會去怪崆峒派的劍法不高明,心中思忖,便是武當派的大俠們來了,怕是也得落得這麼個結局!

  人們的心思,便是這般古怪多變。

  蕭月生他們一行人,被方老爺子堅決的挽留在方府,要好好表達自己的一番謝意。

  方碧琳心中的感激更甚,蕭月生此舉,不啻將崆峒與峨嵋派的矛盾接了過去,替峨嵋派擋了一陣,崆峒派即使要尋回面子,也只能去尋水雲派。

  如此的舉動,委實太過無私,方碧琳身為滅絕師太座下弟子,其中利害,自是認得清。

  “師兄,你真的打算拿崆峒派開刀嗎?”李若雲身著月白的睡袍,絲質睡袍之下,隱隱呈現起伏的峰巒,曼妙隱隱。

  她們正呆在蕭月生的屋子裏,溫暖的燭光下,齊齊坐在他的榻上,蕭月生反而坐在榻前的梨木椅中,小蝶與小情坐在他旁邊。

  屋內溫暖而不炎熱,被蕭月生取出一塊兒玉佩,布下了一道陣法,消暑去熱。

  李若去師姐妹四人皆著月白睡袍,秀髮披肩,嫵媚誘人。

  李若雲端莊的曲腿斜坐,林曉晴則半倚在她身上,大腿被柳清泉枕著,楊玉琪則侍在李若雲的另一側,四張玉臉在燭光下泛著朦朧的光澤,宛如白玉。

  自己的居心被二師妹看出,蕭月生也並未意外,僅是略一點頭,白玉杯輕輕晃動,杯中之酒卻平靜如昔。

  “崆峒派也不算弱呢。”林曉晴語音嬌嗲,盈盈的眼波在燈光下異常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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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0 12:46:18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83章 來人
    李若雲淡淡搖頭,清冷的明眸透出幾絲嬌嗔:“先是少林,接著又是崆峒,師兄,若讓師父知道了,定不會輕饒了你。”

  柳清泉翻過身來,離開林曉晴的大腿,在榻上趴著,抬頭問:”沒那麼厲害吧?……那個霹靂堂的只是一個俗家弟子罷了!”

  “問師兄罷!”李若雲終於忍不住,清冷的表情被氣惱所代替。

  她對世事雖漠不關心,甚少介於俗事之中,卻並不純真,反而冷眼看世界,對世間的規則,更能看清。

  “少林真的會找上門來,師兄?”柳清泉輪廓深刻的玉臉帶著擔擾,小心翼翼的問。

  “呵呵……”蕭月生只是喝了輕抿了口清秋露,但笑不語。

  “大師兄可是求之不得呢!”林曉晴輕倚著李若雲,嫵媚的白了大師兄一眼,哼了一句,散發著慵懶的風情。

  蕭月生不禁感歎,自己的幾位師妹難得的聰慧過人,除了柳清泉過於純真,其餘三女,俱是目光如炬。

  柳清泉見大師兄輕抿著美酒,悠然從容的模樣,登時心中大定,眼珠一轉,嘻嘻嬌笑:“不怕,咱們外面擺著陣法呢,外人根本進不來,任他們折騰去吧!”

  她們也懶得多說,天榻了有高個頂著,有大師兄抵在身前,她們心中寧靜,毫無所懼。

  “師兄,看人家方老爺子,對你好得賽過女婿!”

  楊玉琪覺得大師兄胸有成竹,不想再說這些,免得惹他不痛快,便轉開話題。抿嘴微笑,目光盈盈,泛著戲謔之意。

  眾女登時都笑了起來,紛紛舉袖掩口,在燭光下,仿佛數朵奪目的鮮花綻放,嬌豔絕倫。

  方老爺子對他們感激之極,聽女兒說起。蕭月生喜歡喝酒,便千方百計的搜集好酒,直接派人送去了水雲派,堅決之極,容不得蕭月生他們拒絕。

  蕭月生倒也不與他客氣,翻數收下,這些酒,品質雖不如自己所釀,但用來宴客,卻也足以撐起場面。他可不想拿自己釀的酒請別人。

  壽宴當天的晚上。在方老爺子的寢室中,燈火通明。

  方老爺子允見如此熱鬧,說說笑笑。與賓客交談,興奮了一天,此時有些精力不濟,半躺在榻上,後背墊著錦被。

  方碧琳與她的兩位兄垂陪著他說話,幾人談及了蕭月生。

  “琳兒,這位蕭先生看起來萬事不熒於心,卻不像笨人,為父一直不明白,他為何不計利害的挺身而出?”方老爺子撫著銀髯。大是不解的望向方碧琳。

  “可能是瞧在峨嵋派地面子上吧……”方碧琳一身湖綠的羅衫,更增幾分青春的氣息,容顏嬌美,若有所思的回答。

  “不像……,不像……”方老爺子撫須搖頭,方碧青與方碧雲也跟著搖頭,這種想法顯然不能讓他們認同。

  “爹爹!大哥二哥!你們可別胡思亂想!”見到父親與兩位兄長的目光,方碧琳能看出其中透出的曖昧,不由嬌嗔的白了他們一眼。

  “呵呵……。呵呵……”方老爺子老懷大慰,笑得歡暢,更令方碧琳惱怒不已。

  “呵呵……,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蕭先生是一位英雄,見了妹妹,有憐香惜玉的念頭,也是理所當然嘛!”在方碧琳的眼中,二哥方碧雲的笑格外難看。

  “你們胡說些什麼呀!”方碧琳苦笑不得,杏眼圓睜,嬌嗔道:“蕭先生剛及弱冠,我比他大多了!”

  “原來他竟這般年輕?!……沉凝穩重,實在不像!”方碧青微露驚訝,隨即笑道:“為兄發現,貝女俠看他的眼神不太對……”

  “又胡說!”方碧琳忙打斷他下面的話。

  關於師姐貝錦儀與蕭先生之間的關係,與貝錦儀親密的她豈能不知,只是,她心中頗是不看好其未來,貝師姐雖然溫柔貌美,丰韻動人,但畢竟年紀相差不少,況且,小師妹周芷若對蕭南秋也是芳心暗屬。

  可以想見,未來的日子,師姐定會為情所苦,令人擔心,卻又無能為力,她早已陷得太深了!

  “不過,小妹,若他能做方家的女婿,那可是天大的幸事!”方碧青笑望著她。

  方碧琳白了大哥一眼,苦笑著搖頭:“大哥可真敢想!你沒見到,他的幾位師妹,哪一個不跟天仙似地?……你小妹我這蒲柳之姿,根本不入人家地法眼呢!”

  方碧雲聽出小妹話裏泛著淡淡的酸氣,忙笑道:“小妹的美貌絕不在她們之下,可別妄自菲薄!”

  方碧琳雖知二哥是哄自己高興,卻也不由笑了笑,搖頭歎道:“這位蕭先生,行事高深莫測,咱們也別胡亂七八糟猜測了,依我看,他根本不在乎什麼崆峒派,可能是怕貝師姐出手,所以提前出招吧!”

  “不管怎麼說,人家可是幫了咱們地大忙,要好好謝謝他。”方老爺子半躺在榻上,手撫銀髯,目光掃視兄妹三人,滿臉笑意。

  到了他這個年紀,對於親情體會彌深,能夠看到兒女承歡膝下,是莫大的幸福。

  接著,他們開始討論,究竟要如何招待蕭月生他們,才能表達出誠摯的謝意。

  ×××××××××××××××××

  當蕭月生他們一行滯留在方府時,成都城內,霹靂堂的堂主範希聖與其子範存義已經返回,同行的還有五位少林僧人。

  經過範希聖授業恩師的探察,兒子范存義身上的禁制已全部解開,並未留有暗手,令他大舒了口氣。

  範希聖的授業恩師,乃是少林圓字輩的圓音大師,武功不俗,聽聞弟子所述,受盡屈辱,不由對這個蕭南秋生出怒氣。

  圓音雖為佛家弟子,輩份不低,但大半心思都花在武功上,佛法的修持,卻差得太遠,性情激烈,嫉惡如仇。

  少林派一向執武林之牛耳,雖然行事謙和,但霸氣隱隱,武林中罕有人敢捋其虎須,見到有人竟如此不留情面,自是要尋回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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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0 12:47:11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84章 失態
    “你還知道回來——!”溫玉冰見到大弟子歸來,未喜先怒,冷豔的臉龐掛著寒霜,冷冷斥道。

  蕭月生心中慶倖,幸好先將幾位師妹與小蝶小情她們撇開,單獨來見師父,否則,被師父耍這麼一通脾氣,顏面何存?

  這句括,師父已說了無數次,但這一次,蕭月生卻能聽出,她是真的惱了,想想也是,這已經是三天沒有回來了。

  對於自己瞬移的神通,除了水雲派之人,蕭月生不想讓外人知曉,即使親如峨媚派的貝錦儀與周芷若。

  這項神通,太過駭人,更惹人忌諱,若是讓滅絕師太知道,想必定是寢食不安。

  想一想,若是自己屋中悄無聲息潛進人來,委實太過危險,宛如屋樑上以絲發垂著的長劍,隨時可能傷著自己。

  在方府中,雖然不如寒煙閣的舒適,但改變一下睡覺的環境,也別有一番刺激。

  到了晚上,他興起時,將小蝶與小情狠狠一通撻伐,弄得她們婉轉呻吟,如泣如訴,旁邊屋子的諸女輾轉反側,恨不得堵上耳朵,也是他忽然泛起的一種惡趣味。

  第二日早晨,她們便會羞中帶惱的嗅瞪著他,卻又不好意思說出口,只能悶聲惱怒,風情萬處,蕭月生心中悶樂不巳。

  蕭月生以天人感應之術,知曉範希聖他們幾個己返回成都,於是,向方老爺子辭行,言明派內有事,需要回去處理,方老爺子雖然有心挽留,卻也無計可施,只能依依送別。

  剛出了金寧城。蕭月生便以瞬移之法,分別將幾位師妹送回派中,然後是幾匹馬,完後,他頗感吃力。

  歇了口氣,便讓她們先去派內安置一下,然後,去了水雲閣。單獨見自己的師父溫玉冰。

  溫玉冰正躺在水雲閣二樓閨房的香榻上,百無聊賴,拿著那本純陽秘典,研究其中的心法訣要。

  雖然純陽劍法比起水雲四劍差之尚遠,但對於一般人而言,已是難得一見的奇功秘技,自有其獨到之秘。

  她僅著一身月白的中衣,臉如白玉,秀髮披散,烏黑發亮。別有一番動人的風韻。

  她躺在香榻上。時而翻翻私笈,時而扔到床頭,閨上明眸。閉眼睡覺,但卻睡不著,這僅是上午時分,只好拿過來秘笈翻看,這種迴圈周而復始,心情越發的煩躁。

  她感覺自己的武學素養尚低,遠不如自己地大弟子,閒暇之餘,或找他閒聊,或翻看他錄下的諸多武學秘笈。得益匪淺。

  先前蕭月生在寒谷時,溫玉冰還不覺得如何,不去見他,翻翻秘笈,也過得悠然自在,舒心不已。

  但自大弟子離開派中,溫玉冰便覺心中空蕩蕩的、無所依從,即使是看書。也看不下去,覺得提不起精神,一切都是索然無味。

  這種感覺,她已徑不是第一次體會,每次皆是大弟子離開水雲派時,便鑽了出來,擾她心神,卻又無法驅除,今她極是無奈。

  巳經三晚沒回來了,她越來越覺得不舒服,對大弟子不由惱恨起來,下定決心,若他回來,定要好好罵他一通。

  蕭月生忽然回來,自然是撞到了槍口上,劈頭蓋臉便是一通斥責,冷著玉臉,狠根的瞪著他。

  蕭月生坐在榻前的錦墩上,對於師父僅著中衣,毫不避嫌,宛如未見,便是溫玉冰也未覺察異樣。

  他面露苦笑,對於師父的冷言冷語倒並不放在心上,對於這個冷豔逼人的師父,蕭月生甚少敬畏之心。

  “笑什麼笑,是不是覺得委屈?!”見到蕭月生的苦笑,溫玉冰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惱上加惱,冷冷哼道。

  她雪白地臉頰升起兩團紅暈,嬌豔絕倫,嬌軀微微顫抖,著實氣得不輕。

  蕭月生苦笑著拱手,表特懇切:“師父恕罪,實在因為方家太過熱情,每次晚宴,都要盡興而歸,宴席散去,便已很晚,豈能再回來打擾師父清眠?!”

  “油嘴滑舌!”溫玉冰繃著臉,嬌軀顫抖,聽他狡辯,更加氣惱,若他想回,哪管打不打擾自己?

  她恨得牙根發癢,無所發洩,抓起身邊的純陽秘典,“嘩”的一聲,用力朝他扔了過去,直擊其可恨的笑臉。

  蕭月生輕輕一歪頭,輕巧的躲了過去。

  溫玉冰見他竟敢躲,怒氣更增,顫抖著嬌軀,又抓起床頭的香枕,用力擲出,怒哼:“叫你躲!”

  隨即,又是另一個香枕,嘴中兀自氣哼“叫你躲”,眼眶發酸,直欲落淚,只覺得他委實可恨可氣。

  直到扔得榻上再無可扔之物,溫玉冰方才甘休,已是氣喘吁吁,宛如經過了一場激戰。

  蕭月生難得見師父露出如此小女兒態,不敢更加刺激,只好運功抵擋,將它們紛紛激怒在自己身前,收到懷中。

  “師父……”李若雲清冷的聲音驀然在閨閣外響起。

  宛如迎頭一盆冷水澆下,被氣昏了的頭腦頓時清醒,溫玉冰看了看自己周圍與蕭月生,不由心慌,忙抬頭道:“……怎麼了?”

  一邊說著,她輕拭了拭眼角,好在淚珠並未溢出,心中大舒了口氣,對正穩坐釣魚臺的蕭月生又羞又惱,忙瞪了他一眼,示意趕緊想辦法。

  蕭月生呵呵一笑,揚聲道:“師妹,沏兩盞茶過來吧。”

  “好。”李若雲應了一聲,輕盈如羽的腳步漸漸遠去,令溫玉冰登時大舒了口氣。

  “師父,氣消了吧?”蕭月生輕輕一抖,懷中地東西頓時飄浮升起,緩緩飄至榻上,恢復到原來各自地位置,宛如從前。

  對他露出的這一手武功,溫玉冰視若未見,輕哼了一聲:“這次便饒了你,再有下次,看我怎麼罰你!”

  蕭月生暗笑了幾聲,李若雲的出現,是他以傳音入密之法相召,若是不然,溫玉冰怕會更加失態。

  他受壽命地影響,行事講究一個火候,不瘟不火,不可心急,與師父之間關係的變化,須得一點一點兒,不知不覺中變化,躁進則易產生變故,不可收拾,溫水煮蛙,才是最佳的手段。

  “師父,我聽說,霹靂堂的範希聖這次自少林返回,邀來了其師圓音,怕是會到咱們水雲派找回場子……”蕭月生怕她尷尬,便尋了一件能夠吸引她的正事。

  “少林……,圓音……?”溫玉冰理了理披肩的秀髮,光滑黑亮,宛如黑緞,黛眉輕輕蹙走,無意間流露出動人的風情。

  “依師父之見,咱們怎麼對付這個圓音?……他可不是什麼慈悲為懷的善人!”蕭月生移了移錦墩,靠得香榻更近,可聞到溫玉冰身上散發的淡淡幽香。

  溫玉冰見他湊到跟前,倒也未覺得有異,只是白了他一眼,蹙著眉頭想了想,再歪頭看了看他,遲疑道:“該……怎麼辦?……要不,避而不見,權當做不知道他到來?”

  若換作大弟子醒來之前,她的做法自然是委曲求全,小小地水雲派,實在得罪不起少林。

  但如今有大弟子在,他怕是根本不會同意,況且,如今的水雲派,也根本不畏少林,足以自保,也沒必要委曲求全。

  “師父,想不想讓水雲派揚名武林,傲視群雄?”蕭月生忽然露出神秘的笑容。

  “揚名武林?那是自然!”溫玉冰輕點了點尖巧的下頜,籲了口氣,歎道:“……這可是你師祖的夙願!”

  “那咱們就與少林較量一下,如何?”蕭月生淡淡的微笑,漫不經心的語氣。

  “少林啊……,別胡鬧了!”溫玉冰馬上搖頭,毫不遲疑。

  她又忙解釋:“存著秋兒你這種心思的,武林中有無數高手或閘派,但數百年來,又有哪一門哪一派能夠做到?……少林根深葉茂,沒有根基的小門派只是疾心妄想罷了!”

  她知道水雲派如今地武功已非昔比,但頭腦並未發熱,少林屹立武林數百年,其底蘊之雄厚,遠非人們能夠想像,幾個高手,根本耐何它不得,如今的水雲派也不成。

  況且,她雖有心將水雲派發揚光大,卻無踩到少林頭上的雄心,能夠排在六大名派之末,也就知足異常。

  “那好吧,不殺這個圓音便是!”蕭月生有些無奈的點頭,卻嚇了溫玉冰一跳。

  她剛有幾分笑意的臉龐頓時冰冷,怒哼一聲:“秋兒,你忘了當初怎麼答應我的了?!”

  蕭月生拱了拱手,苦笑道:“只是說說罷了,師父不必當真。”

  溫玉冰當初曾讓他立下殺戒,非到萬不得已,不可殺人。

  ××××××××××××××××××××

  少林圓音和尚到了成都城的第二日,便直奔水雲派而來。

  他們一行到了紫山腳下,但見霧氣迷茫,不可視物,根本尋不到水雲派的所在,便沒了耐心,直接揚聲縱喝:“貧僧圓音,特來拜會水雲派溫掌門——!”

  空山寂寂,回音嫋嫋。

  “貧僧少林圓音,煩請溫掌門出來相見——!”圓音和尚重重跺了跺粗重的禪杖,碎石如粉,再次高聲喝道,卻是以佛門的獅子吼心法喊出,只是功力並未運足,宏亮如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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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85章刁難

    此時正值響午,紫山之下,雖然霧氣茫茫,空氣卻清新而溫涼,沒有半絲的暑氣。

    “不知水雲派山門可是在此?貧僧圓音,煩請一見……”響亮如銅呂的聲音飄蕩在山中,裊裊不絕,獅子吼的功力再加了幾分。

    正在寒煙閣午憩的溫玉冰忽然醒來,忙掀開湖綠錦衾,自香榻上起身,甩了甩瀑布般的烏黑秀發,絲緞包裹下的豐腴身子盈盈下榻,秀腳雪白無瑕,踩著厚軟的月白毯。

    敲門聲響起,隨即被推開,蕭月生緩步進來,見到師父秀發披肩,臉頰殘留著潮紅,白里透紅,明艷不可方物,不由一呆,笑道︰“師父起來做甚?”

    “沒听到聲音麼?”怪他直驅而入,溫玉冰白了他一眼,盈盈坐到梳妝台前,拿一條絲滌束起烏黑閃亮的秀發。

    這幾天,她怒氣未消,每次想到自己向他發脾氣的情形,便有些臉紅發燙,深感自己的失態,在他面前失去為師的尊嚴。

    一見到他,心中便微微發虛,他笑吟吟的目光,忒是可惡,便以怒氣掩飾,沒給他好臉色。

    “師父難道想親自下山相迎?”蕭月生對師父的嗔怒不以為意,眉毛微軒,大是驚訝的問。

    他這番驚訝,自是難免有做作的成份。

    “你又想端架子?”溫玉冰正歪頭戴著碧綠耳鐺,動作優雅,在銅鏡中瞪了他一眼︰“這可是少林派的人,不能失禮了!”

    “這個和尚明明是上山找茬的,又何必自降身份討好?”蕭月生搖搖頭,找了個繡墩坐下,笑吟吟的打量著她。

    “以禮待人,這是以禮待人!”

    溫玉冰自銅鏡中怒瞪他一眼,猶覺不痛快。轉過身來,明眸清亮,輕哼道︰“以禮待人,總是沒錯的,即使是他前來尋釁,咱們水雲派也不能失了禮數。”

    “他要來打咱們的耳光,咱們卻要笑臉相迎,如此行徑。我可做不來!”蕭月生搖頭苦笑,略一伸手,虛空抓過一只碧玉簪,輕輕把玩。

    他雖知師父的行事之法倒也不錯,是世俗中撮佳行事規則,但他卻不想理會,武林中人,憑的還是武功與勢力,表面一切,皆是虛幻。無足輕重。不必活得那麼累。

    “那你說怎麼辦?”溫玉冰見他神情漸變,目光淡淡的掃過自己,周圍的空氣似是變稠。不像開玩笑,有由有些動搖。

    “讓雪燕將他們引來便是。”蕭月生手中轉動著碧綠瑩瑩的玉簪,淡淡說道。

    “唉!”溫玉冰無奈的嘆了口氣,橫了他一眼︰“那好吧,依你,讓雪燕將他們請來吧!”

    紫山腳下,範希聖一行人面露怒色,狠狠瞪著霧氣籠罩的上方。

    “實在可惡!”範存義此時身穿一身藍衫,精神煥發,神采奕奕,看著霧氣迷蒙的周圍,跳著腳,恨恨的說道︰“爹,他水雲派根本不將咱們少林放在眼里嘛!”

    範希聖凝重點點頭,不去理睬他的挑撥,轉頭望了師父圓音一眼,揚聲喝道︰“在下範希聖,煩勞溫掌門相見!”

    空山仍舊寂寂無聲。

    範存義忽然笑道︰“嘿嘿,爹。他們是不是怕了,听到師祖過來,便不敢朝相了?!”

    “給我閉嘴!”範希聖勃然喝斥,狠狠瞪他一眼,心中生怒,上次受了那麼大的苦,他還是不長記性,若不是因他貪花好色,豈能招惹這麼一個棘手的人物?!

    範存義忙低眉斂目,不再做聲,被父親喝斥慣了,也並不害怕,眼楮轉動,不停的打量著周圍的情形,只是霧氣太重,根本看不遠,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山石與樹木。

    “圓音大師,範堂主,掌門師祖有請!”一道圓潤柔和的聲音忽然響起,驀然之間,他們身前出現一位風姿綽約,容貌如花的少女,月白的羅衫,雪白無瑕的肌膚,宛如不沾塵俗的姑射仙子。

    圓音和尚陡然睜大雙眼,精芒爆閃,射向那位少女,心中驚異,竟未發覺她靠近!

    這位冰雪之姿的少女正是負責接引的宋雪燕,被圓音和尚瞪目以視,她若無其事微笑點頭,心中微訝,沒想到,這位圓音大師竟眇了一目,更顯懾人。

    “師父,請。”範希聖見師父怔怔盯著對方,忙輕聲提醒,免得太過失禮。

    “貴掌門好大的氣派!”圓音和尚一甩袍袖,重重頓了一下禪杖,怒哼了一聲,緩緩舉步,四位黃衣僧人也隨于他身後。

    水雲派的訪客甚少,對于應酬之道,宋雪燕卻已頗為稔熟,柔聲解釋道︰“掌門師祖正在午憩,怕輕怠了大師與範堂主,便行遣小女子請幾位上山,想必大師不會見怪罷?!”

    “不……”範存義乍一出聲,忙又住嘴,飛快的掃了父親一眼,見他沒瞪自己,忙挺胸抬頭,目視前方。

    他好色的性子又犯,見到宋雪燕的冰雪之姿,心神俱醉,听她說不要見怪,便情不自禁的想說不見怪,好在醒悟的早,不由暗自慶幸,目光不自覺的,又飄到了宋雪燕的背影上。

    宋雪燕縴細腰肢款款而動,步步生蓮,優雅曼妙,舉手投足間,無不懾人心魄,已勾去了範存義的魂魄。

    听宋雪燕溫婉的解釋,圓音和尚倒不好借故發難,只能悶哼一聲,提著禪杖,緊跟她身後,周圍的霧氣更濃,若沒有她在前引路,怕是寸步難行。

    範希聖心中暗驚,眼前所見,比上次來時,更加凶險,也不知這一次上山,吉凶如何,那個蕭南秋。絕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說不定,還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諱,對師父下殺手!

    他轉頭望向側前方的師父,卻見他的獨眼正緊盯著少女的蓮足,不由心下好奇,以師父的修為,斷不會與自己那孽子一樣心思。

    他對師父也算了解。圓音確實未被宋雪燕的姿色所迷,而是盯著她的蓮足,探究其步法。

    對于自己未覺察到對方出現,圓音一直耿耿于懷,實難相信,如此年紀的少女,其內力修為會超過自己,可能是其輕功玄妙,故才瞞過了自己的耳目。

    宋雪燕覺察到身後的目光,並未在意。反而故意加快了步伐。越走越快,看起來,卻是越顯優雅從容。

    圓音眾人漸漸施展輕功。緊隨其後,衣襟飄蕩,氣溫漸漸變冷,仿佛踏入了秋天的季節。

    看了半晌,圓音心中了然,對方的輕功果然別有玄妙,乍看上去,似是閑庭信步,優雅從容,速度卻是其快。仿佛眼楮騙了自己。

    “大師不要緊吧?”宋雪燕腳下不停,臻首微轉,對身後的圓音和尚嫣然笑問。

    此時的圓音,似是累得氣喘如牛,忽忽粗氣聲,令人擔心一口氣喘不上來,直接去見佛祖。

    “無妨,這是師父的老氣病,不礙事。”範希聖沉聲回答。

    宋雪燕點點頭。腳下卻已經放緩了些,令身後也喘著粗氣的範存義心中更癢,只覺如此美人,心腸又這般好,實在是天上的仙女下凡。

    宋雪燕直接將他們引至寒谷之前,到了寒湖旁,轉身對他們笑道︰“這是我大師伯的寒谷。”

    寒湖上的陣法已經撤開,露出清亮如鏡的湖面,冰冷的寒氣直襲而至,令他們不得不運功抵御。

    寒煙閣被湖光籠罩其中,給人不真實之感,仿佛是天上宮闕在湖面上的投影。

    兩道玲瓏的人影凌波而來,月白羅衫飄飄,在天空中姿態曼妙,仿佛盛唐壁畫中飛天。

    帶著一股淡淡的幽香,小蝶與小情飄然而至,翩然落到他們面前,盈盈一禮,小蝶嬌聲道︰“我家公子有請大師與範堂主!”

    圓音和尚對她們的傾城風華視若未見,輕輕頜首,臉沉如水,轉頭望了弟子一眼,希聖果然沒有虛言,這凌波飛度輕功絕學,比之少林的一葦渡江更勝兩籌,僅此輕功,便可在武林中獨佔一方。

    範存義則變得目瞪口呆,在小蝶與小情凌波虛渡的曼妙所吸引,眼前不停的閃現兩女在空中凌波時的情形。

    對于這種痴痴呆呆的目光,小蝶與小情已漸漸習慣,權當作沒看到,微微側身延請,再次翩翩而起,凌空掠過湖面,落到了湖心的那座朱頂小亭中。

    小亭之中,出現了溫玉冰與蕭月生等人的身影,正遙遙望著這邊。

    蕭月生的聲音驀然自清澈如鏡的湖面傳來,清朗如下︰“想不到,窮山僻壤,竟能勞得少林大師前來,實是蓬萃增輝,……在下蕭南秋,恭請圓音大師佛駕!”

    宋雪燕早已告辭離開,湖邊唯剩下圓音和尚與範希聖一眾人,看到了站在湖上小亭的蕭月生,正遙遙拱手,也能看到他笑吟吟的表情。

    很顯然,這是在給圓音和尚他們出難題,看他們是否能夠做到小蝶和小情一般。

    “師兄,這麼做,也太不厚道了吧?!”林曉晴穿著月白的羅衫,正站在蕭月生身側,低聲細語,聲音透著濃濃的笑意。

    圓音和尚在山下使用獅子吼,惹得整個水雲派都從午憩中驚醒,更惹怒了林曉晴,對于大師兄的舉動,深得其心,但口頭上,卻要譴責一番的,她已深得縱橫三昧。

    “你呀!”溫玉冰輕掠一下鬢旁的發絲,也有些無奈的瞪了大弟子一眼,覺得他有時行事,仍帶著小孩子脾氣。

    圓音和尚大感無奈與惱怒,這實乃赤裸裸挑釁與叼難,成心看自己的笑話。

    他的力氣極大,杖法高明,但對于輕功一道,卻並非擅長,要越過這麼長距離的湖面,委實沒有把握,萬一中途落下,掉到冰冷的湖中,又有何顏面站到他們面前?!

    “你們留下,希聖與我一起去罷。”圓音和尚接過範希聖遞過來的粗短的枯樹枝,對身後四位黃衣僧人吩咐。

    “是,師父。”四位黃衣僧人俱是慧字輩的弟子,武功不俗,但比之其師,大有不如,無論如何,也無法渡過湖面,索性不必過去,省得白白丟了顏面。

    “走!”圓音和尚將手中禪杖遞給四人,拿過他們手中的一把戒刀,掛到腰間,輕喝一聲,縱身鑽向湖面。

    有枯枝為墊,他們落足四次,身姿矯健,終于還是越過了湖面,沾溫了腳下的僧鞋與靴子,只覺冷氣透骨,裝作無事的落到蕭月生他們跟前。

    此時的圓音,早已沒有了開始時的氣勢洶洶,原本想要稱量一下水雲派的心思也淡了,只是到了此時,已成騎虎之勢,只能向前。

    蕭月生當先拱手,爽朗的溫和一笑︰“範堂主別來無恙?這位想必便是圓音大師罷,久仰久仰!……這是家師溫掌門。”

    範希聖不愧是一堂之主,雖然心中氣惱,卻仍能勉強一笑,拱手向溫玉冰一躬︰“見過溫掌門,見過蕭先生。”

    溫玉冰淡淡頜首,清冷如冰,宛如一尊女神,清亮的目光掠過他面龐,落在圓音和尚身上,微一合什,淡淡道︰“大師有禮了。”

    圓音和尚也是又氣又悶,卻又無法發泄,只能合付回禮︰“貧僧圓音,見過溫掌門。”

    接著,蕭月生一一介紹,將李若雲她們分別介紹給圓音與範希聖,即使兩人不近女色,在諸女的容光下,仍舊難免生出自慚形穢之念,水雲派的這幾大弟子,委實太過美貌。

    然後,蕭月生延請兩人,請入屋內奉茶。

    表面上,他們客客氣氣,圓音和尚心中忌憚,範希聖更是如此,絲毫不提來意,倒像是專程拜訪,只為好奇。

    寒煙閣的精致與奢華,倒令圓音和尚舒了口氣,一個人的精力有限,一旦耽于身外的享受,在武功上必不能專心凝志。

    他們不提來意,蕭月生卻不想放過他們。

    水雲派已被他視為自己的領,豈容別人侵犯,斷不容別人想來便來,想走便走,敢上山捋虎須,不給他們點兒顏色瞧瞧,豈不讓他們白來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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