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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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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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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4 14:39:37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275章 夜侵




    天字小院不大,共有兩進,後院假山奇石,小橋流水,頗得曲折掩映之妙,院子角落還有一片竹林,清風吹來,簌簌作響,清幽而雅致,觀之清氣盈胸,塊壘頓消。

    天色已晚,月上中天,宛如一輪銀盤,遍灑清輝于人間。

    夜涼如水,雲州城漸漸安靜下來,人們逐漸陷入沉睡。

    李若雲端坐于小院的涼亭內,白衣飄飄,仰望天空的玉盤,白暫如玉的臉龐微現悵然,繁星點點的夜空,仿佛有一張笑臉,正是自己的大師兄,似乎正沖著自己點頭微笑,目光溫潤如常。

    她素手伸出,端起手邊的銀杯,微啜了一口杯中的美酒,她在寒谷喝慣了清蓮釀與雪里梅,酒量在不知不覺間變得甚豪,喝著這些平常的美酒,感覺甚淡。

    對于自己的大師兄,她心頭極為復雜,也不知究竟是什麼感情,看到他與貝錦儀與周芷若在一起,並不會太過嫉妒,但看到他去看別的女人,卻覺得受不了,無法接受。

    只是她一向冷靜,性子冷淡,能夠抑制住自己的感情,即使心潮澎湃,表面仍舊一幅冷冷淡淡的模樣,外人很難看得出來。

    趙敏的到來,令李若雲極不痛快,大師兄與那趙敏的不妥,旁人看不出來,卻無法瞞得過她,只是貝錦儀與周芷若不多說,她身為二師妹,卻又無法多言,只能默存于心。

    趙敏離開之後,李若雲心頭涌動的怨氣完全爆發出來,卻仍舊壓抑在心底,趁著這次機會,繼續游玩,不想立刻回歸水雲派,頗有些賭氣的意味。

    但此時夜色迷蒙,心頭的思緒翻涌,種種往事,不停的在眼前回映,寒谷的點點滴滴,大師兄的一舉一動,前所未有的清晰。

    “啪”的一聲輕響,聲音乃傳自牆角處,仿佛是小石子落地地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中清晰可聞。

    聲音將李若雲自回憶中驚醒,她身形不動。碧水訣的內力緩緩運轉,周圍的一靜一動俱入腦海。

    舉在半空中的銀杯緩緩貼近朱唇,她輕啜了一口美酒,心中暗自一笑,卻裝作未見。

    “啪”的清響聲再次傳來,聲音更大,更近一些。

    投石問路乃最古老的一種方式,卻一直屢屢被采用,自是因為其效用不凡。

    李若雲轉過身來,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靜靜望著那里。目光盈盈,在月光下,玉臉越發晶瑩,似有光華在其中隱隱流轉。

    衣袂飄飛聲響起,在李若雲地注視下,兩道黑影自牆上飄然落下,仿佛兩片羽毛,落地無聲。

    此二人的身形皆瘦而小,乍看上去宛如未成年的孩童,只是如此功力,人們卻是難以如此去想。

    二人飄然落地,隨即身形再矮,躥入牆邊的竹林中。夜行衣融入夜色之中,消失不見。

    李若雲再次輕啜一口美酒,搖了搖頭,細膩的嘴角微翹了翹,默然不語,宛如未見。

    那二人藏入竹林中,再仔細觀察周圍情形,看到不遠處涼亭中的李若雲,不由嚇了一跳,心忽的一提。

    待見李若雲毫無異色,似是沒有發覺自己二人的進入,漸漸放心,頗感僥幸,推斷出此女果然功力有限,不足為懼。

    兩人頗是謹慎,輕輕移動了幾步,發出輕微的聲響,仔細觀察著李若雲的情形,見她仍是無動于衷,終于放下心來。

    “嘰嘰嘰嘰”似是昆蟲地輕鳴自竹林中傳出,乃是二人發出地信號,聲音模仿得惟妙惟肖,旁人很難發覺其異。

    響聲剛落,四道黑影自牆上出現,飄然落下,無聲無息,顯示出一身精湛的輕功。

    他們落地之後,並未直接躥入竹林,而是站在原地,四人呈四象方位站立,各自觀察一個方向,眼神炯炯,燦然生光,精芒灼灼,顯然內功頗深。

    另二人自竹林中鑽出,與四人匯合,六人站在牆角下,形成一股莫名的自信與煞氣。

    他們觀察了半晌,慢慢移步,向涼亭地方向靠近。

    夜色朦朧,雖然月光明亮,清輝遍灑,站在遠處仍看不清楚,故李若雲雖然未蒙面紗,他們仍未能看清她的真容。

    隨著靠近,李若雲絕美的臉龐呈現于他們眼中,六人的身形不由一滯,無法再邁動一步。

    李若雲本就絕美無儔,此時在柔和的清輝下,更增幾分容光,令人難以直視,無法抗拒。

    “你們是什麼人?!”一聲清喝聲響起,自牆角處再次落下一人,身形頎長,腰懸長劍,沖著那六人迎了上去。

    他地喝聲將六人自震撼中驚醒,他們翻眼望去,精芒四射,看到是落到跟前之人身穿白衣,清亮的月光照耀下,劍眉朗目,英俊不凡,卻是一個青年男子。

    李若雲蹙了蹙黛眉,心下不喜。

    此人正是跟著她的嶺南崔浩,先前曾幫她解決了尋釁者,其劍法快如閃電,頗是不俗。

    他的劍法在尋常人眼中,自是極為高明,但李若雲此時的眼光自是不同尋常,也僅是不俗而已。

    “嶺南崔浩,好一個英雄救美,嘿嘿……”一人發出怪笑聲,其余五人跟著嘿然發笑,精芒四射地眼里閃著嘲諷。

    崔浩看清了眼前六人的扮相,皆著一身夜行衣,相貌普通,身材各異,有矮小瘦弱,有高大強壯,卻俱是眼神犀利逼人,精芒迸射,內力修為遠甚自己。

    他不由心下凜然,右手搭上劍柄,方才安穩一些,他對于自己的劍法一向自傲。

    “爾等何人,為何深夜闖入?!”崔浩心中戒備,語氣不自覺的略有變化,神情卻是傲然。

    “崔浩,你若識趣,乖乖走開,莫要惹禍上身,可饒你一命,若是不識趣,咱們不妨先將你宰了,再收拾那個小娘子!”

    “果然如此!”崔浩怒氣勃發,橫眉冷對,嗤然冷笑︰“原來是一批好色之徒,在下實在不想出手,以免污了這柄劍!”

    “好小子,口氣倒蠻大!哈哈……”六人呵呵大笑,頗是快活,似乎感覺大是有趣。

    這般目中無人,崔浩心中更怒,“鏘”的一聲,一抹寒光在月色下閃起,劃出一溜劍影,直削向六人,毫不客氣。

    “乖乖,要拼命!”六人中有一個嘻嘻笑道,卻是先前跳入者其一,矮瘦的身形,面容如猿,在月光下頗是嚇人。

    崔浩寒劍如電,瞬間劃到他們六人脖前,似是想一劍梟首,永絕後患,冷森森地寒氣自劍上涌出。

    “好劍!好劍!”有人興奮的大叫,隨即身形一閃,似乎像是一抹煙兒,悄無聲息的飄至崔浩身邊。

    他面容方正,身形魁梧壯實,與其快如狸貓地身法頗不想配,右掌探出,形成掌刀,斬向崔浩右臂,動作奇快。

    崔浩腳下一踩,橫移一尺,躲過掌刀,右腕微壓,劍尖一抖,劍身驀的折返,像是回馬槍般犀利,刺向斬過來的掌刀。

    兩人身形俱是閃動靈活,迅捷逾常,宛如兩只蝴蝶,在互相追逐,劍光不時閃動,發出嗤嗤的輕嘯。

    崔浩感覺極為吃力,心下微微泛苦,不知自己走了什麼霉運,自從到了雲州城,遇到的武林中人,皆是難得的高手,卻一直默默無聞,令人驚奇,在外人看來,隨便一個人便能將自己打倒,好像是十分不濟一般,萬分的氣人。

    其余五人在一旁觀戰,並不上前,一邊瞄著場中地打斗,一邊偷眼打量涼亭中的李若雲,目光沉醉。

    李若雲此時放下銀杯,慢慢起身,動作從容淡雅,放下素手中的銀杯,蓮步邁動,來到了朱色欄桿前,盈盈的目光注視過去,亦是在觀看崔浩二人的打斗。

    劍光驀的暴漲,寒氣更為森冷逼人,看到李若雲抬眼觀看,崔浩只覺精神頓時百倍,渾身內力充盈,鼓鼓欲發,不發不快。

    “嘿,棄劍!”冷喝聲響起,卻是發自崔浩的對手。

    魁梧壯實的中年男子所施展的乃是“韋氏散手”,威力不凡,此時骨節粗大的手已搭到了崔浩的右肘上,稍一用力,便可發力。

    崔浩冷哼一聲,手腕一翻,劍光倒轉,恰貼著自己的右肘,手腕仿佛車輪一般,竟可轉了一圈。

    這招頗是詭奇,令對方不得不縮手。

    “住手罷。”清冷的聲音驀的響起,說話者不疾不徐,聲音便在他們耳邊響起,宛如一道冷泉直接注入他們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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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4 14:40:26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276章 擊退



    話音剛落,李若雲便緩緩自涼亭中站起,輕靴一點,身形浮起,飄過朱欄,悠悠來至七人面前,仿佛踏風而至,點塵不驚。

    “我要睡去,不欲有人打擾,你們出去吧!”李若雲來至七人跟前,淡淡說道。

    其說話的語氣,仿佛是主人對自己的下人吩咐一般,甚是堅決,毫無反對的余地。

    “這位姑娘……”崔浩心中一滯,頗感不是滋味,不由開口。

    “不必多言。”李若雲素手輕豎,擺了擺,清亮的目光一片淡漠,淡淡說道︰“崔公子,請罷。”

    崔浩英俊的臉龐涌起潮紅,似是羞慚,又似惱怒,朗目之中已蘊滿尷尬。

    他沒想到自己的一番好心,不但未能換來感激,反而如此冷漠,實在令他百味陳雜,難以盡敘,一時怔在那里,不知如何應對。

    見到李若雲宛如白玉般的玉容,原本的六人竟無法說出平常順口的污言穢語,變成了啞巴一般。

    李若雲身上所蘊的氣質清幽淡遠,宛如幽谷雪蓮,一般的男人根本無法放肆,而是不自覺的收斂行藏,變得規規矩矩,努力表現出最好,純粹是無意識而為之。

    李若雲清亮的目光微微一掃,在他們六人臉上緩緩掃過,宛如一泓冷泉直接澆到他們頭頂,邪心雜念似乎盡被蕩滌,變得心平氣和,清心寡欲,從未有過的寧靜。

    “姑娘……”崔浩回過神來,心中實有不甘,如此脫俗絕頂的女子,前所未見,若是錯過,必定抱憾終身,故他努力厚著臉皮,不想這般灰溜溜的離去。

    李若雲蹙了蹙遠山般的黛眉︰“崔公子的好意,我已心領……天色不早,恕不遠送。”

    她逐客之意已是極為明顯,不容拒絕。

    “那他們……?”崔浩仍舊不放心。

    他因為太過在意,反倒顯得有些婆婆媽媽,甚不痛快,惹得李若雲更是不喜,黛眉再次蹙起,淡淡道︰“小女子自有主張。不敢有勞公子掛懷!”

    這已是甚不客氣,若非是她,換了別人,崔浩早就勃然色變,翻臉拂袖而去。

    此時,他卻苦笑著點了點頭,抱拳一禮,收劍歸鞘,腳下一點,身形倏然縱起,躍過牆頭,消失不見。

    臨別之際,他不忘狠狠的瞪了對面的六人一眼,目光透出濃烈的威脅與警告。

    對于崔浩的目光。對面六人嘴角翹起,冷冷一笑,他們何曾會被一個眼神嚇到?!

    其中一位身形修長,面容清瘦地中年男子抱拳,溫聲道︰“這位姑娘,還未請教芳名?”

    此話說得彬彬有禮,氣質溫文爾雅,乍看上去,似乎是一介秀才,斯文含蓄。

    李若雲瞥了他一眼。清亮的目光毫無感情,淡淡說道︰“你們也該走了!”

    “娘的,你這個小娘皮,大哥問你話呢,老實點兒回答!”他身邊一個矮壯的中年男子喝罵,他滿臉橫肉,三角眼生得極小,幾乎被橫肉擠得看不到,嘴大唇厚,極為丑陋。

    他自幼丑陋,在人群中受到排擠,故自幼便心靈扭曲,見到美的東西,總有破壞的欲望,旁人受不住李若雲之美,他卻反而暴虐性起,毫無憐香惜玉之念。

    李若雲明亮的目光轉過來,瞥他一眼,微一蹙眉,淡淡道︰“你的嘴太臭!”

    說罷,素手一揮,自羅袖中倏然鑽出一道白光,劃出一道白虹,擊向口出不遜地矮壯男子,輕描淡寫,隨手而為,狀極悠然。

    那道白光乍看上去並不快,似能輕松避開,但那矮壯的中年男子卻有苦難言,只覺自己周身數個穴道盡被籠罩,無論如何閃避,皆難以避得開,心下不由躊躇,難以取舍。

    遲疑之際,卻只覺身體一僵,已被那道白光擊中,卻是一道白綾,在月光下閃著瑩瑩的光華。

    白綾之速似緩實疾,矮壯的中年男子未能反應過來,便是他身邊之人也是如此。

    “你們是什麼人?”白綾倏的縮回羅袖中,李若雲玉臉冷漠,目光微微一掃,語氣冷淡的問。

    “呵呵……在下等乃十八騎中人,見佳人自遠方來,想要略盡地主之誼,……不如請姑娘芳駕去我們那里稍坐?”那溫文爾雅的中年人抱拳,呵呵笑了兩聲,望了身邊的矮壯中年人一眼,心中凜然。

    他目光毒辣,一看即知,五弟已是中了暗算,被人點了穴道,他雖想馬上出手解救,卻努力克制這股沖動,臉上裝做若無其事,且不能稍有示弱之舉。

    “十八騎?”李若雲喃喃自語,微鎖黛眉,隨即抬頭︰“你們便是十八騎中人?!”

    “如假包換!”那儒雅的中年男子負手于手,睥睨一笑,神態倨傲,似是未將天下英雄放在眼中。

    李若雲打量了他們一眼,忽然意興索然,沒想到威名不俗的十八騎,竟僅是這般的能耐,實在令她失望,難道武林中再無能人?

    她擺了擺素手,淡淡嘆道︰“好了,我已累了,今日到此為止,你們走吧!”

    他克制了自己出手解救的沖動,身邊卻有人出手,拍了拍矮壯的中年男子,想要解開他的穴道。

    隨著那人的輕拍,矮壯的中年男子面色潮紅,渾身顫抖,表情極為嚇人,似乎正在忍受著莫大的痛苦。

    “***,你這個小娘皮,快快解開我五哥的穴道!”一個粗壯的大漢甕聲甕氣的大喝,惡狠狠的瞪向李若雲。

    他身形魁梧,腰圓臂粗,臉上汗毛極濃,乍看上去仿佛是一頭黑熊,長得極為威猛嚇人。

    “四個時辰,穴道自解。”李若雲淡淡說道,瞥了這個黑熊般的大漢一眼,冷冷道︰“妄自解穴,害了他性命莫要怨到我身上。”

    魁梧大漢蒲扇般的大手驀的停在半空,差點兒落到他五哥身上,趕忙收回大手,模樣甚是可笑。

    他本想嘴硬兩句,斥她胡說,僅是嚇唬人,但見到五哥的臉色,實在不太妙,便也顧不得,忙叫道︰“喂,喂,你這小娘皮,快快將五哥的穴道解了,便饒你一條小命!”

    李若雲懶得再與他們廢話,素手一抬,羅袖中的白綾再次飛出,劃出一道白虹,飛向那個黑熊般的大漢。

    “嘿!”那大漢吐氣開聲,蒲扇般地手掌握成拳,醋缽般大小,一拳擊向倏然而至的白綾。

    他身子魁梧雄壯,看上去笨重,動作卻是快如閃電,拳頭竟能擊中似緩實疾的白綾。

    李若雲淡淡一笑,並未變招,任由白綾與其拳頭相觸。

    那大漢見到自己擊中了白綾,心下大喜,內力鼓蕩,向右拳集中,想要一拳將白綾擊成碎末。

    只是剛一接觸,心下猛的一震,暗叫一聲不好,想要撤拳,已是不及,一股強大無倫的內力自拳上涌入,宛如長江大河之水,浩浩蕩蕩的灌了進來,沿著自己的經脈,向丹田沖至。

    他只覺自己的經脈仿佛是狹窄的河道,正經受著洪水地沖擊,隨時可能被沖垮,渾身疼痛難當,幾欲昏厥。

    “去吧!”李若雲皓腕一陡,閃著淡淡清輝的白綾隨之微顫,那雄壯魁梧的大漢身形被拋飛,越過了院牆,消失不見。

    “砰”的一聲巨響,地面仿佛顫了一下,那其余五人不由齊齊閉眼,不忍睹之,定是剛才那壯漢摔了個結實。

    李若雲的白綾一探一顫之間,電光火石,僅在剎那之間,當大漢砰然落地後,其余諸人方才反應過來。

    “可惡!動手!”溫文爾雅之人露出怒容,右手一揮,其余四人頓時飛身而起,撲向了李若雲。

    李若雲身形一動,宛如一朵白雲冉冉上升,在空中迎上了四人,白綾宛如一條游蛇,倏然鑽動,靈動無比,轉眼之間已擊中了四人。

    本撲向她的四人身形在空中一頓,驀的改變了方向,紛紛飄過院牆,發出“砰”的巨響,四人的身體同時落地,聲音整齊劃一。

    “你想自己走,還是請你離開?”白綾倏然縮回羅袖,李若雲衣袂飄飄,淡淡望著那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

    “姑娘武功卓絕,在下佩服,改日再另行拜訪!”中年男子神色不變,抱了抱拳,從容笑道。

    說罷,身形一縱,飄身飛越院牆,面朝著李若雲,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若雲搖了搖頭,神色並無波動,身形一閃,已消失在了院中,進入屋里披了一件衣裳,再次閃出,遙遙跟在了那幫人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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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 16:51:57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277章 出場



    既然是十八騎,自然不會僅有這幾人,李若雲對干這個十八騎勝出興致,想要看一看他們的所作所為,便沒有下殺手,留他們引路。

    那六人頗是警惕,分成兩撥,一前一後,轉了幾個圈,然後方才小心的來到雲州城東頭的一座大宅子。

    這座宅子看上去年代久遠,畫梁有些剝落,紅木青瓦,風格精細,一看即知乃前朝建築。

    幾株楓樹圍繞著宅子,在夜空下輕輕搖曳,婆娑生姿,碎影落在牆壁上,斑駁陸離。

    李若雲如一朵浮雲,悠悠落至一棵樹上,展開天視地听之術。

    六人會合,重重敲了幾下門,惹來一陣犬吠聲。

    敲門的聲音頗有節奏,三長一短,很快“吱”的一聲,朱漆大門旁邊的偏門被打開,探出一個老者,見到他們,稱了聲“三爺”,再不多說,直接拉開門,放他們進去。

    里面是一條樹木掩映的小徑,經過前院,往側面走,穿過一個月亮門,來到了後院的花園。

    花園布置得頗是清幽,奇石假山,一條小溪橫貫東西,在清亮的月光下宛如一條銀帶。

    一座小亭位于花園的中心,飛角雕梁,宛如蒼鷹停峙,氣勢不凡,亭內四個人端坐,身形挺拔端正,各自端著酒杯,微微啜飲。

    進得小院,本是靜默不語的六個人開始說話。

    “三哥,真沒想到,這麼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娘皮,竟是這般扎手,真是倒霉,倒霉!”有人抱怨,他背上是被制住穴道的矮壯中年人,正是被李若雲的水雲袖所點了穴的。

    其余幾人,雖然受了內傷。行動起來倒無虞,李若雲確實是懶得在自己院子里殺人,免得擾了她的興致,弄髒了住的地方。

    “夜路走多了,終究會遇到鬼,沒什麼大不了的。”溫文爾雅的聲音響起,語氣平和,寵辱不驚。

    “咱們是大意了。若是改用暗算,怕早已將她拿住,可以盡情享用了,這小娘皮,長得實在美得不行!”說此話者聲音粗豪,滿是遺憾。

    “咱們一靠近,人家早就發現了,只是沒有出聲而已!”溫文爾雅地聲音再次響起。

    隨即長嘆︰“唉——!此女功力精深莫測,非是咱們能敵,最好躲得遠遠的……不知怎的。我的右眼一直跳個不停,今晚咱們就撤出這里,到外面避避風頭。”

    “三哥總是太過小心。若她真的敢找上門來,我就信,憑咱們幾個,加上大哥他們,會敵不過這個小娘皮!”旁邊有人壯膽,大聲說道,隨即嘿然一笑︰“……不過,她確實生得太美,只是一瞅,便把我的魂兒都勾沒了!”

    眾人一齊嘿嘿發笑,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李若雲輕功絕頂,無聲無息潛入,落入一座竹林中,恰好他們經過,聲音清晰入耳。

    對于他們的污言穢語,李若雲只是微微蹙眉,心下不喜,卻並未急著動手,繼續跟在他們身後。

    “三弟,回來了?”小亭內傳來爽朗的聲音,語氣溫和親切。

    “二哥!”那溫文爾雅地中年人揚聲回答,加快腳步,帶著眾人沿著小徑,跨過銀帶般的小河,來至小亭中。

    眾人紛紛上前見禮,口稱大哥三哥四哥,叫得極為親熱,仿佛是親兄弟一般。

    小亭坐著的四人皆站起來,他們皆是身形高挑,面目各不相同,或英俊,或粗豪,或丑陋,或清秀,各有特點。

    “老五這是怎麼了?”坐在主座上的俊逸中年人指了指被人背著的矮壯中年人,劍眉皺起,慢慢問道。

    “點子扎手,五弟被點了穴道。”溫文爾雅的中年人回答,來到桌邊,拿起石桌上的一只酒杯,不管不顧,張嘴便喝。

    “六弟他們也受了傷?”那俊逸的中年男子掃了一眼眾人,臉色微微一變,忙問。

    “嗯,正是,這次差點兒回不來,若非對方手下留情,明年今日,大哥你們要幫我們燒紙錢了!”排行第三的中年男子放下銀質酒杯,袖子一抹嘴角,將酒漬抹去,呵呵笑道,他的動作與說話意態甚豪,與平常地溫文爾雅迥異,氣質相差極大,宛如換了一個人。

    “被點了穴?”另一個人走了過去,此人面目清秀,看上去比其余人年輕許多。

    他嘴角帶笑,神態輕松,走到呆呆僵立地老五跟前,探前按在他羶中,笑道︰“我倒要看看。”

    俄爾,他的笑臉收斂起來,輕淡的眉毛緊緊攢在一起,快要蹙成一個疙瘩,神色越發地嚴肅鄭重。

    “怎麼了,老四?”俊逸的大哥盯著他漸漸變色的臉龐,忙問。

    “不妙。”老四眉清目秀的臉龐越發陰沉,快要滴出水來一般,搖了搖頭,手掌撤下,嘆了口氣。

    “解不開,還是中了什麼暗算?……老四,快點兒說話!”一個臉龐頗大,容貌甚丑的大漢不耐煩的嚷道。

    “二哥,我正在想呢!”老四翻了翻眼楮,瞪了大漢一眼,然後輕淡的眉頭再次蹙起,手指按著眉心,苦苦思索。

    眾人各自坐下,看著眉清目秀的老四,靜靜觀看,不敢說話,免得打擾了他的思索。

    月光如水,涼風習習。

    半晌,待他們快要將一壇酒喝光時,老四抬起頭來,雙目精芒四射,在月光下熠熠生輝,他的目光在幾個人身上轉了轉,搖了搖頭,嘆氣道︰“不成,不成,還是解不開!”

    老大放下酒杯,溫和說道︰“究竟是怎麼回事,老四,說與我們听听,讓大伙兒參謀一下。”

    “對,對,四哥,別自個兒胡思亂想,也讓我們听听嘛!”有人笑著附和。

    老四長長地嘆息一聲,無奈的苦笑︰“這個點穴之人運勁之妙,神乎其神,著實匪夷所思!……五弟身上的穴道共被點了十八處,每處穴道上所附著的內力,性質各異,或剛或柔,或陰或陽,形成一個微妙的平衡,一絲解除其中一處,平衡被打破,其余穴道馬上發作,五弟當有性命之憂!”

    “十八處?”其中一人重重放下酒杯,打了個酒嗝,哼了一聲,大聲問道︰“……那怎麼辦?難道眼睜睜看著五哥受罪?!”

    “理想情形下,若有九個人,以不同的內力同時拍下,應該能夠解開,但……這也僅是想想罷了,不可能做到。”老四不住的搖頭,自從看過了被點的穴道,他好像只會搖頭了。

    眾人沒有再問為什麼。他們皆是武功不俗之人,這樣淺顯地道理也是懂得,九個人同時出掌。很難同時擊中,再者,各自地內力性質也很難達到要求。

    “那個小娘皮說,五哥的穴道會自己解開,就讓五哥受一陣子苦吧,總比傷了性命要好。”有人低聲說道。

    溫文爾雅的老三點點頭︰“老十說得有理,讓將老五扶到里面,好好歇息吧。”

    兩個人將僵立如木雕的老五小心的扶了出去。

    小亭內再次安靜了下來,經此一事,眾人已經知道。今晚那個女子確實是難纏的角色,這次著實撞到了鐵板上。

    老大喝了一口悶酒,搖頭感嘆︰“唉——!……看來,咱們果真踫到了了不得的人物……老三,你怎麼看?”

    溫文爾雅地老三也猛的喝了口酒,抹了抹嘴邊酒清︰“還是避避吧,依小弟之見,咱們馬上便撤。免得夜長夢多!”

    “三哥太小心了!咱們兄弟們聚在一起,那小娘皮便不足為懼,便是撤,也等到明日,五哥的穴道解了之後再說。”有一人搖頭,滿臉的不以為然。

    眾人紛紛點頭,深以為然,他們十八騎雖然已損失了幾位,但如今的十人已足以抗衡絕頂高手,一個嬌弱的女子,即使再厲害,又能厲害到哪里去?!

    “老三說得有理,明日之後,咱們便回到山寨,暫且避一避風頭,小心駛得萬年船!”老大略一頜首,俊逸的臉龐露出一抹微笑,端起銀杯,沖眾人比了比︰“幾位兄弟辛苦了,好酒好菜上來,咱們放開胸懷,喝個痛快!”

    眾人齊聲答應,端起酒杯,然後痛飲。

    酒酣耳熱之際,有人端著酒杯,醺醺然的提議︰“老大,前兩天端了那個張員外,那位張小姐可是美得厲害,把她帶來,讓大伙兒樂呵樂呵吧!”

    眾人齊聲叫好,轟然之聲幾乎掀翻小亭。

    雲州十八騎的老大也頗有醺意,俊逸的臉龐帶著紅暈,更是風采照人,听得眾人地大鬧,不由呵呵一笑,點頭道︰“好罷,既然眾兄弟有這般興致,那便將她帶來便是!”

    在眾人地叫好聲,一個少女被人帶了過來,呈現在眾人的灼灼目光,之下。

    這個少女一身白衣,生得秀美端莊,嫻靜優雅,在月光下宛如一朵百合靜靜綻放,純潔而宜人。

    面對著眾人足以熔鐵銷金般的目光,她雖然面色蒼白,窈窕地身子微顫,卻仍竭力維持冷靜,目光直視著眾人,並不示弱。

    “呵呵,這個小娘子,看起來應該很帶勁……大哥,賜給兄弟我吧!”一個大漢站了起來,面目粗豪,絡腮胡子如鋼針,豹眼獅鼻,身材雄壯,給人以壓迫之感。

    “老八,不成,你怎麼能吃獨食兒?!”有人站出來反對,哈哈笑道︰“你若想要,也要兄弟們享受過了再說!”

    “老八,還是算了,她是對咱們有生死大仇,看她的性子,絕不會甘心,難不成你天天防著她,享受一下,也就算了!”溫文爾雅的老三溫聲勸道。

    “唉……好吧,听三哥的!”那粗豪的大漢看了看沉靜而立的少女,見她望向自己時目光冷冷,殺意刻骨,便知三哥的話不假,只能做罷,他們對于女人雖然渴求,卻並不缺少。

    “小娘子,過來!”俊逸的老大拍了拍大腿,對那少女笑道。

    那少女咬了咬紅潤的櫻唇,狠瞪他一眼︰“你們殺了我吧!”

    “哈哈……”眾人不由齊聲大笑。

    “小娘子,進得此門,生死豈由你自主,好好侍候好大哥,可以讓你死個痛快,否則,便是你自殺,也要將你扒光扔到雲州城牆上!”有一人惡聲惡氣的喝道。

    “卑鄙!”少女嬌叱,不由打了個冷顫,嬌美地臉龐越發蒼白。

    她原本便有死志,只是一直不甘心自己一家人的血海深仇無法得報,方才活至今,沒想到,竟會落得如此下場,若他們真的如此,那自己便是到了地下,也無顏再見父母與列祖列宗。

    “嘿嘿,小娘子,若是能夠伺候好咱們,那便給你個痛快,甚至放你一條性命,反正殺你一個不嫌多,不殺也不嫌少!”

    少女緊咬著櫻唇,雪白整齊的牙齒深深嵌入嫩唇中,鮮血自嘴角流下而不自知。

    眾人也不說話,只是帶著笑意,靜靜看著她面色變幻,神情掙扎,令他們更感興奮莫名。

    “你們做夢!”少女終于狠下心,自己的清白終不能給了他們,死後的遭遇也顧不得了,喝罵一句之後,便沖向身旁的一座假山,想要以頭撞擊。

    “住手!”一聲斷喝聲響起,一人縱身而出,搶了過去,欲要阻止她的自殺。

    他們已經有了準備,隔著這般近,足以阻攔住她的自殺。

    “砰!”那人伸手剛要抓上少女地雪白衣裙,卻驀的身形倒轉,摔落于地上。

    人們駐目觀看,卻見一具曼妙窈窕的身影出現在眼前,背對著他們,一手扶著那少女。

    “是她!”溫文爾雅的老三大驚失色,失聲叫道,手中的銀杯一晃,濺出兩滴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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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278章 殺盡

    那具曼妙的人影正是李若雲。

    她本是站在暗處,冷冷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觀其行听其言,到了最後,已然能夠確定,亭子里的這些人著實邪惡,皆是可殺之人。

    本想動手,那白衣少女卻忽然出現,延緩了她的出手,看那少女的氣質,與自己倒有幾分相象,頗想看一看這個少女的表現。

    直至少女自殺,她方出手,一閃而至,十八騎中搶出來的那人輕功極佳,在眾人當中數一數二,堪堪搶到少女身前,被李若雲的玉掌擊中,跌落在地,寂然不動。

    “十三!”十八騎的老二搶了出來,躍至那地上之人身旁,探了一探鼻息,不由大叫,宛如慘嚎。

    老大與老三等諸人不由色變,老大英俊的臉龐現出擔憂,問道︰“老二,十三怎麼樣了?”

    “大哥,十三他已經……去——了——!”老二死死盯著李若雲的背影,咬牙切齒,兩目如火燭,泛著幽幽的光芒,似乎要把李若雲燒成灰燼。

    “什麼?!”老大勃然色變,大是吃驚,望向緩緩轉過身來的李若雲,這份驚訝的表情倒非做作。

    李若雲將白衣少女扶住,玉掌輕輕搭在她肩頭,便令她再也難以動彈,仿佛渾身被繩索緊緊縛住一般。

    見她仍在努力掙扎,似乎不死不罷休,李若雲暗自搖頭,只好開口,淡淡說道︰“小姑娘莫要亂動。靜觀其變罷。”

    她的聲音清冷如泉,帶著一種令人心服地力量。白衣少女聞听此言,轉過頭一看,不由呆了呆,身體也不再掙扎。

    她雖然出身富裕之家,也有幾分見識,卻從未見過如李若雲般的絕美容顏。朦朧地月光更為李若雲增了幾分容光麗色,將身為女子的她完全震撼住。

    她不再亂掙扎動彈,李若雲便放開手,緩緩轉身,一張絕美無儔的玉容出現在眾人面前。

    吸氣聲不斷響起,十八騎中人即使已見過她真容的,此時也仍忍不住被其所迷,難以自拔。

    “咳!”李若雲見他們目光灼灼,啞口無言,目光迷離。似乎不在這個世界,只好清咳一聲。喚醒他們。

    眾人省然,倒也不會臉紅,只是雙目灼灼,望向李若雲的目光更為殷切與貪婪,似乎狼見到了鮮肉一般。

    “這位姑娘,為何無故闖入我宅子。害人性命?!”老大當先反應過來,開口便是質問,義正辭嚴,氣勢凜然。

    李若雲披著一身青衣,玉臉更顯潔白無瑕,她飄然獨立,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無聲息之人,搖了搖頭,淡淡說道︰“武林中人,竟欺凌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為武者蒙羞,罪該萬死!”

    老大清朗地眼眸一轉。搖了搖頭,感嘆著道︰“這位姑娘錯了,十三正是想救那位小姑娘來著!”

    李若雲淡淡搖頭,沒有直斥他話語的荒謬無稽,只是淡淡搖頭︰“事實如何,巧言令色無用,你們也是該殺之人!”

    “好大膽!”一聲怒喝響起,有一人站了出來,手指伸出,直接指著李若雲叫道︰“竟敢這麼跟我大哥說話,難道,難道不想要你的小命了嗎?!”

    李若雲終于忍不住,淡淡一笑,宛如百年的雪蓮初綻于冰天雪地之間,天地間驀然一亮,對面的十八騎中人再次齊齊怔然,目瞪口呆,一時難以自拔。

    “你等幾人性命,我便要在今日取走,若有人能夠勝得了我,自可安然離開。”李若雲瞥了他們一眼,清冷的目光中露出一抹憫然,淡淡說道,仿佛說著平常之事。

    “呵呵……,呵呵……”十八騎的老大仰天大笑,用力拍了兩下石桌,聲音響亮,大笑著說道︰“姑娘好大的口氣,我等的性命在此,若真有這般本事,自管取去便是!”

    李若雲淡淡瞥他一眼,靜靜俏立于夜風中,並不說話,只是望向月亮門的方向,似乎在等什麼。

    十八騎地老大臉色微變,卻只能硬著頭皮,也看著月亮門的方向。

    很快腳步聲響起,約有十幾個人身緊身衣,手持短刀,自月亮門涌了進來,轉眼間跑至小亭前。

    白衣少女不由抓了一下李若雲地衣襟,隨即省悟,忙又放開,秀雅的臉龐蒼白如紙,嬌弱的身子微微顫抖。

    李若雲輕瞥了她一眼,卻並未開口安撫,再次轉開目光,打量起這涌來的一群人。

    顯然,他們是十八騎的奇兵,不到關鍵時候,不肯拿出使用,以做保命的殺手 。

    進來地一共有十八個人,身形結實,腳步沉凝,目光閃爍之間迸著精芒,眼神如毒蛇,他們個個臉色陰沉冰冷,與李若雲的冷若冰霜截然不同,滿是殺氣與死氣。

    他們手中皆執三尺短刀,在月色下閃閃發亮,寒光閃爍,令小亭周圍的空氣也陡然降低了幾分溫度。

    李若雲微微皺起了動人的黛眉,看到這十八個人的模樣,她便能夠知曉,這些人手下一定沾滿了血腥。

    “還有幫手嗎?不妨一起招呼過來。”李若雲瞥了這十八人一眼,清亮的目光越過他們,落在十八騎的老大臉上。

    “呵呵……,暫且先用他們伸量一下姑娘罷!”他拿起銀杯,輕輕啜飲一口,輕描淡寫的微笑。

    有了這十八名歷盡心血培養的死士,他的心頓時篤定起來,他相信,即使當世地絕頂高手駕臨,在這十八名死士面前,也討不了什麼好去,拼命之人最可怕,也最令人防不勝防。

    “不到黃河不死心!”李若雲淡淡說了一句,身形一閃。消失于原處,朦朧的月色下驀地出現一道白虹。光澤溫潤,陡然沖向那持刀而立的十八個人。

    這十八個人看似陰沉,面目呆板,反應卻快,白虹加身而不驚,各自施展身法。一動俱動,看似雜亂,卻隱隱頗有規律。

    李若雲白綾自袖中飛

    擊落空,暗贊一聲,皓腕微翻,泛著溫潤光澤地白綾靈動如蛇,驀的加速,輕飄飄的擊中一人。看上去宛如情人的撫摸。

    “砰”的一聲,宛如重錘擊中戰鼓。沉悶而撼人,那人身形飛起,“咚”的落到了十三地身邊,並排而躺,身形一動不動。

    小亭內的十八騎中人齊齊變了臉色,實未想到。自己倚為長城的十八死士如此輕易的折了一人,身法奇快的這些人,在她白綾之下竟宛如稻草人一般。

    他們如此倚重這十八個人,並不僅僅是他們心志堅毅,悍不畏死,更因他們習練了一種合擊之術,十八人疊加,便是自己這幾人一起出手,也遠遠不是他們的對手,可以倚之橫行天下。無畏任何高手。

    李若雲一旦出手,再不容情。身形閃動,無影無蹤,那十七個人幾乎難以捕捉,便自行施展步法,推動陣法運轉,一座大陣已然形成,十七個人的精氣神連成一體,渾然無間,氣勢陡升。

    “怪不得自傲,原來如此!”李若雲清冷的聲音在夜空中響起,她身形一停,在陣外現出了身形,衣袂飄飄,凝眸而立,風情萬千,天下明亮的光采仿佛俱被她奪去。

    那白衣少女站在不遠處,夜風吹得衣襟飄動,明眸一片迷離,即使身為女子,也不由為之迷醉,如此女子,方能稱得上風華絕代,自己與之一比,無異于一只丑小鴨而已。

    論及陣法之道,李若雲相信,天下間無出大師兄其右,而蕭月生有意培養李若雲為水雲派的掌門,自是傾心傳授。

    雖然限于精力有限,李若雲無法盡學其能,但奇門遁甲之學,卻也頗有涉獵,畢竟水雲派外面布置著數道大陣,可借她精心研究。

    見他們施展地是陣法,她倒不急于出手,而是呆在外面,靜靜觀看,想要一察究竟。

    “這位小娘子,快快動手啊,莫不是怕了?!”小亭中的十八騎中人高聲喊道,帶著笑意,頗有幾分興災樂禍,以為李若雲已然束手無策,又加上激將之法,不想讓她考慮太久。

    李若雲看也不看他們,仿佛未曾听到,只是身形閃動,細心觀察十七人構成地陣法。

    十七人跟在她身後,仿佛一張大網,想將她網入其中,只是身法太並,根本無法接近李若雲,只能徒勞的跟在她身後運轉。

    李若雲身形閃了幾閃,便不再動彈,任由這十七人落在自己周圍,將自己圈入陣中,淡淡一笑,輕哼道︰“可笑,一座小小的五行陣,竟也敢拿出來現眼!”

    這是她第一次自行識破一座陣法,心下微感興奮,說話也多了幾分人間煙火的氣息。

    白衣少女輕捂著自己的櫻桃小口,見李若雲被圍到其中,大感擔心,在她以為,這麼多人圍著她,雙拳難敵四手,情形非常不妙。

    “可笑,你好大的口氣!”十八騎中人反唇相譏。

    李若雲淡淡一笑,再次恢復了冷若冰霜,變得不食人間煙火,身形不動,皓腕微震,白綾一抖,倏地飛出羅袖,繞著自己飛動,形成了一個渾圓無比的銀圓,靜靜浮在空中,將自己環繞其中,周身方圓三尺盡在白綾所形成的圓圈中。

    眾人頗感驚訝,沒想到她袖中的一條白綾,竟能這般長,縮在袖中,根本看不出,且能夠靜靜懸浮空中而不落下,委實奇異無比。

    此時十七柄短刀齊齊斬來,寒光懾人,斬向她玉體周圍各個方位,所有方位皆被封死,幾乎避無可避。

    李若雲身形不動,只是輕輕一陡白綾,浮在周身的白綾驀的移動,上下起伏,形成一道瑩白的光幕,將她護在其中。

    泛著寒光的短刀斬在光幕之上,無聲無息,倏的倒震,這十七個死士只覺一股龐大無匹的力量涌入刀中,右手只覺一麻,已是失去了知覺,仿佛不再是自己地手一般。

    十七道寒光在空中一閃,隨即傳來“噗噗”的聲音,十七柄短刀插入了地下,在小亭前排成一個整齊地圓形。

    李若雲對于這十七個人心懷厭惡,下手毫不容情,身形閃動,宛如一道流光劃過他們跟前,身形再次出現在原地,僅是一眨眼之間,給人以自己眼花的錯覺。

    “砰”“砰”“砰”

    這十七個人仿佛排練好的一般,一個接著一個,緩緩撲倒在地,摔得結結實實,倒地之後,身體寂然不動。

    “不必看了,他們已赴黃泉路。”白綾消失于羅袖,李若雲迎風俏立,對十八騎中的老大淡淡說道。

    凝玉掌下,這十七個人斷無幸理,外表不見血跡,生機卻已斷絕。

    他的身形頓了頓,卻仍舊走到十七個人跟前,蹲下身,一一探過他們的鼻息。

    “老大……?”小亭中有人揚聲問。

    十八騎的老大緩緩起身,冠玉般的臉龐布滿陰雲,陰沉得仿佛能夠滴下水來。

    “嘿嘿,你好狠的心!”他的目光緩緩落到李若雲臉上,聲音低沉,微帶嘶啞。

    這十八個人是他畢生心血所聚,今日竟被李若雲轉眼之間所毀,心中之痛之恨,無法言喻,恨不得生啖其肉!

    李若雲對他的目光毫不在意,掃了眾人一眼,身形再次一閃,消失在原地。

    白綾化成的白虹在小亭內閃動,每一次閃過,必消失一條人命,轉眼之間,她再次出現在剛才俏立之處。

    小亭內的人們生機已絕,卻如被點中穴道,或坐或立,呆呆不動,表情凝固,一如生前。

    白虹再現,悠悠飄向呆呆怔立的十八騎老大,將宛如木頭人一般的他擊起,落到了小亭之中。

    “走罷!”她攬起白衣少女的柳腰,身形閃動,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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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 16:57:22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279章 收徒

    換作是蕭月生以前的李若雲,斷無法做到這般決然,舉十幾人的性命,即使她看起來冷若冰霜,對萬事萬物漠不關心。

    自從跟在蕭月生身邊,不知不覺中,她受其影響,對于生死不再那般看重,天道無情,人如螻蟻,不過如此,這種念頭已潛移默化的進入其腦海中。

    除惡即是揚善,而且,除惡務盡,斬草除根,這是蕭月生平日里灌輸給他幾位師妹的思想。

    將那些人除去,李若雲帶著那位少女回到了落腳的小院中。

    若是蕭月生過來,定會在他們死前,將他們的老巢逼問出來,若有同黨,一同除去,若有藏金,則化為己用。

    李若雲畢竟還是不夠心狠,無法像蕭月生一般讓他們歷經痛苦的折磨,方能解脫,而是給了他們一個痛快,她的心還是柔軟的。

    回到小院,站在小亭之中,李若雲放開手,看了一眼白衣少女,見她面色蒼白如紙,明眸黯淡,精神恍惚,心下了解她的心情,便伸出素手,輕拍她後背一下。

    白衣少女只覺一股清涼的氣息自背後涌入,倏然之間,傳遍了周身,然後沿著脖子進入頭上,頓時頭腦一清,眼前所有的一切變得煥然一新,仿佛是另一個世界。

    原本壓抑著的情緒猛的涌出,宛如江河之水決堤,再難遏止,眼晴一酸,淚水涌滿眼眶。

    李若雲淡淡搖頭,坐了下來。動作優雅從容,伸了伸手。指著對面的石墩,淡淡道︰“坐下吧。”

    白衣少女努力止住淚水,盈盈坐了下來,身體微微抽噎,淚珠沾在雪白地臉頰,晶瑩剔透。楚楚動人。

    她的性格亦是趨向于冷淡與內斂,見到李若雲淡漠地目光,頭腦再次一清,竟能止住心底洶涌的翻騰。

    李若雲暗中點頭,優雅的伸手,替她斟了一杯,推將過去,眼中波光一閃,淡淡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太過心狠手辣?”

    白衣少女忙搖頭。將臉頰上的淚珠甩落︰“不,姐姐武功高強。鏟除奸惡,大快人心!”

    “那你害怕嗎?”李若雲淡淡一笑,細膩如瓷的嘴角微抿,畢竟是女人,殺了這麼多的人,她心下亦是變軟。听到對方這般說,大覺順耳,心中亦好受許多。

    “這幫人個個應該死上一百遍,一千遍,小女看了痛快地很!”白衣少女仍舊搖頭。

    “喝吧,壓壓驚。”李若雲大感滿意,端起銀杯,微啜一口,端杯的手瑩白無瑕,渾圓修潔。仿佛由羊脂白玉雕刻而成。

    白衣少女抹了把眼淚,兩手端起銀杯。難以遏止微微顫抖,心情太過激動之故。

    “噗——!”她乍一抿嘴品味,頭便向前一顫,不由噴出嘴中所喝,噴出漫天雨霧。

    李若雲羅袖一揮,然後輕輕一卷,將噴到跟前的霧水擋住,收起,卷到小亭之外,酒香撲鼻。

    “對……對不住……”白衣少女手忙腳亂的放下銀杯,自座上站起,吶吶道歉,面色羞紅。

    李若雲擺了擺手,然後微微下壓,示意她坐下。

    白衣少女實在沒想到,這位仙子給自己喝的竟然是酒,她還以為是茶水或清水,夜色朦朧,她心下緊張,並未看清,乍然喝入櫻桃小嘴里,反應過度。

    眼前的女子雖然美容天仙,令她忍不住生出仰慕之念,孺慕之意,但畢竟殺起人來眨也不眨一下眼楮,白衣少女心底仍有幾分懼意,故忙不迭的道歉。

    “不要緊,”李若雲不在意的擺擺手,淡淡問道︰“你叫甚名字?”

    “小女子張思盈。”白衣少女見她真的不在意,心中大舒了口氣,盈盈回答。

    “張……思……盈……”李若雲微啜著美酒,輕輕頜首,黛眉微軒,眼波一閃︰“如今你有何打算?”

    張思盈頓時眼眶泛紅,垂泫欲泣,低下臻首︰“小女子的一家人全被那幫惡賊所害,如今無依無靠,……求仙子垂憐,收小女子為徒吧!”

    她忽然自座上起身,盈盈跪倒在李若雲身前,嬌軀微顫,抽搐不已,正努力止住哭泣。

    李若雲動人地黛眉微微蹙起,看著跪倒在跟前的張思盈,任由她跪著,默然不語。

    過了半晌,她搖了搖臻首,

    邊一縷落發,淡淡說道︰“你地年紀已大,不適應再

    “求仙子垂憐,收留小女子!”張思盈直直跪著,抬起頭來,臉頰白里透紅,淚珠點點,楚楚可人,她嬌聲道︰“小女子的命是仙子救下,便是為奴為婢,亦是甘願!”

    李若雲淡淡的望著她,如水的目光驀的亮起,宛如夜中出現一道閃電,眩目之極,猛的刺入張思盈明眸中。

    張思盈一怔,卻是來不及眨眼,眼瞳仿佛被什麼東西定住一般,隨即方才反應過來,眼瞼不由合上,隨後再睜開。

    李若雲已恢復如常,清亮地目光宛如泉水。

    “既然如此,……也好!”李若雲放下銀杯,微點臻首︰“我便破例一回,收你為徒!”

    “徒兒拜見師父!”張思盈反應極快,大喜過望,忙再次盈盈拜倒,聲音中透出無限喜悅。

    她雖不會武功,但對武功卻並非陌生,她的父親及幾位兄長皆練武功,只是家傳的武功傳男不傳女,其父張員外思想保守,不想讓她一個女兒家耍槍弄棒,太過不雅,只要練一練女紅,等著嫁人便是。

    這幫十八騎,雖然惡貫滿盈,但武功卻是頂尖的,否則,自己的一家子也不會這般容易被殺,但在這位仙子面前,卻宛如稚子,一招也使不出,便被殺了,著實令人驚嘆。

    如今,自己能夠拜入她的門下,以後再也不怕會受人欺負了!

    “起來罷,不必拘禮。”李若雲瑩白如玉的手抬了抬,動作優雅曼妙,淡淡說道︰“咱們的門派,乃水雲派,是一個小門派,為師乃掌門座下二弟子。”

    張思盈起身,恭敬立在一旁,聆听師父說話。

    “為師面前不必太過拘禮,坐下罷。”李若雲指了指對面的石墩,淡淡吩咐道。

    張思盈點頭,乖巧的坐下。

    “咱們水雲派雖是小門小派,入門卻嚴格,需得習成入門心法,方能正式列入門牆,為師此次卻是破例了。”李若雲抿了一口美酒,淡淡說道。

    張思盈默默點頭。

    “今日好好休息,待心情平復,再傳你入門心法。”李若雲放下銀杯,裊裊起身,飄然離開。

    雖然見師父這般冷淡,張思盈卻並不覺如何,她也是冰雪聰明之人,看得出師父面冷心不冷,否則,也不會收下自己了。

    第二日,李若雲雇了一輛馬車,師徒二人坐著馬車,離開雲州城,一路向南而行。

    馬車最後在傍晚停在一座綿綿不絕地山脈下。

    李若雲付了車錢,將馬車打發走,轉頭看張思盈正站在那里,看著前面雄壯險峻的大山發呆,淡淡說道︰“這一段日子,便住在這里。”

    張思盈轉過身來,忙問︰“是住在這座山上嗎,師父?”

    “嗯,在山上找個地方結廬,以便你修練入門心法。”李若雲淡淡點頭,打量著這座郁郁蔥蔥地山脈。

    “為何要住這里呢?”張思盈歪著頭,嬌聲問道。

    她已有些摸透了師父的脾氣,雖然師父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卻並非外表那般嚇人,反而脾氣更好于一般人,只是性子淡然,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罷了。

    “日後再與你說,先走罷。”李若雲淡淡說道,伸手攬起張思盈的柳腰,身形縱起,貼著樹梢向山上掠去。

    師徒二人皆喜穿白衣,衣袂飄飄,宛如仙人御塵。

    這座山脈頗為多變,有樹有水,一個瀑布倒垂于半山腰的一座山谷中,約有五六丈高,水珠四濺,在陽光下形成一道彩虹。

    師徒二人便在這座小山谷中結廬,李若雲輕車熟路,不必用劍,只用一雙縴縴玉掌,劈斬如刀,弄了幾棵松樹,蓋了一座小屋。

    小屋古樸而秀氣,與寒谷中的建築頗為相肖。

    張思盈看到師父瑩白如玉的手掌竟有如此威力,不由咋舌不已,心下更是興奮,幻想著自己也能練到這般厲害。

    這座山谷也與寒谷頗有幾分相肖,只是沒有寒谷,卻有瀑布,兩座小屋的布局,也隱隱似于寒谷,她卻是隨手所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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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280章 贈衣

    黃昏

    蕭月生與溫玉冰師徒二人在瓊林之中漫步,剛剛吃過晚飯,兩人在晚霞中悠然而行,閑聊消食。

    兩人之間的別扭,不知不覺中慢慢化去,溫玉冰裝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如往常。

    這本不是易事,但溫玉冰性子外冷內熱,暗中見到大弟子落落寡歡的模樣,便不由心軟,很快便重新見他。

    她自是不會去想清楚,以大弟子的武功,她的暗中觀瞧,豈能不被他察覺得到?!

    見蕭月生那般難過,她不由心軟,對自己解釋,是因為自小便看著他長大,似母似姐,故無法忍受。

    蕭月生一身青衫,磊磊落落,步履從容,渾身上下透著瀟灑出塵的氣息,他轉頭看了一眼溫玉冰,微笑道︰“師父,明天我想下山一遭,去看一看二師妹。”

    溫玉冰蓮步輕移,臉龐仿佛由整塊羊脂白玉形成,仿佛一直散發著溫潤的光澤,她眉如遠黛,目似秋水,美得不似世間凡人。

    她穿著月白的絲袍,掩住美好無限的身段兒,隨著蓮步輕移,絲袍微微晃動,仿佛寒湖上的波光漣漪,曼妙的曲線不時呈現。

    溫玉冰與蕭月生並肩而行,神情不似平常的冷漠,柔和的許多,她卻並未發覺,聞听大弟子的話,黛眉微蹙︰“算一算,若雲下山已有一個月了罷?”

    “嗯,掐指細算。已有三十六日。”蕭月生撫著自己黑亮的八字胡,慢慢點頭。

    “她為何這般久還不回來?!”溫玉冰黛眉微蹙著。清亮如秋水地目光向蕭月生投了過去。

    她門下的弟子們,下山歷練,很少有這般久,多則十來日,少則三五日便回歸山。

    李若雲這一次久不歸山,溫玉冰頗是擔心。便令蕭月生運用神算之術,每天看一看她是否無恙,把他累得夠嗆,苦笑不已。

    見她臉色再次變得不善,蕭月生只好開口安慰,放下撫著八字胡地手,無奈的攤了攤,苦笑道︰“二師妹行事穩重,觀察入微,不會吃什麼虧的。師父放心便是!”

    “我哪有擔心?!”溫玉冰輕哼一聲,秋水般的目光轉開。望向西邊,透過樹梢之間,觀賞天空的如錦晚霞,然後加快了步子,似要甩開蕭月生一般。

    蕭月生跟在她身後,無奈的搖頭。見她真要甩開自己,忙道︰“師父,今日真有二師妹地消息……”

    溫玉冰輕盈曼妙的身形隨即一頓,馬上轉過身來,等他靠近了,忙道︰“什麼消息?快說!”

    蕭月生悠悠走到她身邊,輕咳了一聲,想要拿捏一番,待見她薄怒的瞪來一眼,方才開口。慢慢說道︰“山下的弟子送來一條消息,說雲州一帶出了一位俠女。白衣如雪,面蒙白紗,袖中一條白綾威力絕倫,無人能敵,……幾日之間,雲州城附近三座山寨皆被她挑去,便是武林中赫赫凶名的雲州十八騎,也栽在她的手下,片甲不存。”

    “果真是若雲!”溫玉冰黛眉微動,松了開去,細膩雪白的嘴角微翹,甚是高興。

    白衣如雪、面蒙白紗、白綾為武器,皆是李若雲的特點,而這三者結合為一,溫玉冰自是能夠確實,這便是自己的二弟子李若雲。

    隨即,松開的黛眉再次蹙起,她玉臉露出不悅︰“她怎惹出這麼多地麻煩?!”

    對溫玉冰而言,她並不在乎幾個弟子有大多出息,武功多麼高強,能夠殺多少惡人,只想她們能夠平平安安呆在自己身邊,不出什麼意外便好,雖矢志要完成師父的遺願,卻無甚野心,頗有小富即安地心境。

    蕭月生搖頭輕嘆︰“二師妹怕是受了什麼刺激,可能是見到了有人行惡,心中激憤,方會用這般激烈的手段。”

    李若雲對于俗事極為冷漠,並非是不懂,而是不屑理會,平日里即使見到什麼不平事,也懶得去理會,最多出手懲戒一番,很少會主動殺上門去。

    溫玉冰點點頭,蓮步頓了一下,轉頭望向蕭月生,黛眉微蹙,目光盈盈︰“……嗯,你去看看也好,將她帶回來,一直在呆在外面,總不是什麼好事!”

    “遵命!”蕭月生嬉皮笑臉的應了一聲,還拱了拱手,惹來溫玉冰的一記白眼,風情無限。

    ××××××××××××××××××××××××××××

    這一日清晨,白衣如雪的李若雲將張思盈帶至瀑布前,指著瀑布下的水潭,淡淡說道︰“思盈,你且坐在此處,觀看潭水,待心完全靜下來了,為師再開始為你築基。”

    “師父,為何先要靜心?”張思盈穿著一身月白地羅衫,站在李若雲身邊,雖無法與她相比,卻也別有一番獨特的風情,能夠吸引住別人的目光。

    她身上所穿羅衫似緞非緞,似布非布,仿佛白玉的顏色,蘊著淡淡的、朦朧的光芒,一塵不染,不起一絲皺紋。

    張思盈猶記得當初師父給自己這件羅衫時的神情…………

    李若雲將張思盈叫到房間里,拿出包袱,打開,取出這件羅衫,拿在手中輕輕撫摸。

    由于白紗已經取下,她能夠看清李若雲身上的神情。

    至今想來,張思盈仍難以說清,師父白玉一般的臉上究竟是何表情,羞澀,緬懷,思念,哀愁,仿佛哪一種都不是,卻又仿佛都是,亦或它們完全揉合在一起,復雜莫名,難以敘說。

    張思盈從未想過,自己冷若冰霜的師父竟會有這般生動而復雜地表情,給了她極深的刺激,最是難忘。

    李若雲看著手中地羅衫,冷澈地目光漸漸朦朧。變得迷離,聲音也變得越發輕柔。仿佛想起了往事︰“這是你大師伯贈與為師之物,珍貴異常,你要好好珍惜……”

    思盈見師父如此神情,便猜測,這位大師伯可能已經則。師父豈會有這般表情?

    想到這里,她小心翼翼的不出聲,只是看著師父沉浸在自己地思緒中,任由時間緩緩流逝。

    半晌之後,張思盈心癢難耐,輕聲道︰“師父,既然是大師伯贈于您的,弟子自然不敢接受,還是師父收著罷。”

    李若雲自縹緲的思緒中醒來,白玉般的臉龐泛起一抹紅雲。忙別過臉去,看著窗外。淡淡說道︰“為師已然用不著此衫,你如今沒有武功,穿著它,多一層保命的機會。”

    “可是……”張思盈仍不敢收。

    李若雲黛眉微蹙,輕輕一擺手︰“行了,別婆婆媽媽的。待你有了自保能力,為師自會收回此衫!”

    張思盈這才作罷,閉嘴不言,只好收下,卻覺得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極是別扭。

    待她穿上身去,卻再也不想脫下,只覺得此衫熨帖之極,即使是量身定作。也難這般舒適,穿在身上。仿佛有一團清涼地氣息包圍著自己,整個人神清氣爽,妙不可言。

    最令她驚訝的是,此衫竟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便是灰塵也難沾上,不必清洗,總是一塵不染。

    如此寶衣,也難怪師父那般珍惜,看來,這位大師伯與師父定是姐妹情深,方會贈送這般寶物,張思盈常常暗自忖度。

    ××××××××××××××××××××××××××××

    “為何要靜心?”李若雲站在清澈的潭水邊,看著飛流而下的瀑布,呼呼的擊水時難掩她緩緩的聲音,她轉過身,看了一眼張思盈︰“……練功,最忌心浮氣躁,心境不寧,練功之道,首在攝心。”

    張思盈若有所思的點點臻首,她冰雪聰明,又讀過很多的書,往往一點即透,令李若雲省卻許多的口舌。

    一陣清風吹來,將半空中飛落的瀑布吹動,瀑布形成地霧氣罩向了潭邊的師徒二人。

    師徒二人身形不動,水霧撲到李若雲身上時,隔著半尺,忽然落下,仿佛遇到了無形地玻璃罩。

    張思盈則無這般能為,霧氣罩下,打濕了她的鬢發與雪臉,落到羅衫上,卻仿佛沾到了油布上,順勢變成水滴,滑了下去,羅衫一如平常。

    對于這樣的情形,張思盈已習以為常,並不驚訝,仍是專心的望著師父,聆听她的教誨。

    “而我水雲派的內功心法,更重心境地平和。”李若雲淡淡說道,羅袖輕輕一揮,潭邊的一顆小石子倏的離地而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落到了水潭中,擊出一圈圈漣漪。

    “這便應是你的心境,像水一般,平日沉靜,遇擊則動,須得能動能靜,靜而不死。”李若雲伸出手,指著水中的漣漪,淡淡說道。

    見張思盈露出沉思之色,李若雲便轉身而去……

    ××××××××××××××××××××××××××××

    黃昏時分,彩霞滿天,將整個山谷映得通紅,周圍的一切仿佛被染成了桔紅色,仿佛來到了一個瑰麗的世界。

    張思盈在水潭邊坐了一整天,到了傍晚,回到了屋中,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

    她食指大動,小巧的瓊鼻聳了聳,歡聲叫道︰“好香,師父的廚藝簡直是絕了!”

    李若雲自外面端著碗筷進來,淡淡說道︰“為師的廚藝一般,你不嫌便好,快坐下吃飯罷。”

    張思盈上前接住碗筷,嬌聲道︰“師父也忒謙虛,您這般手藝,還算是一般,那那些名廚可都得回家賣紅薯了!”

    “你這話千萬別在你大師伯面前說。”李若雲淡淡一笑,搖了搖頭,坐了下來。

    “大師伯還在嗎?!”張思盈不由脫口而出,話一出口,便大是後悔,忙吐了吐舌頭,縮了縮臻首,嘿嘿笑道︰“瞧徒兒這話說得,大師伯自然是長命百歲嘍——!”

    李若雲狠狠剜了她一眼,沒想到一向乖巧聰明地弟子竟說出這般話,薄嗔的輕叱︰“小孩子家胡說八道,你大師伯活得好好地!”

    張思盈對師父的薄怒並不在意,嘿嘿笑了兩聲,一邊上前盛飯,一邊嬌聲問道︰“那……大師伯有師父您長得美嗎?”

    “你大師伯不是女的!”李若雲馬上輕叱。

    張思盈不由轉身,鳳眸圓睜,小嘴微張︰“大……大師伯是……是男的?”

    “別大驚小怪!”李若雲微瞪她一眼,淡淡說道︰“咱們水雲派上下皆是女子,僅有你大師伯一個男子,……他是你師祖年輕時所收養,自然便成了水雲派的首座大弟子。”

    “原來如此!”張思盈點頭,有些了解,隨即歪了歪臻首︰“可是,咱們水雲派的心法不是只有女子才能修練嗎?那……大師伯練的是什麼武功?”

    “你大師伯天縱其才,武功乃是自創,不跟咱們一路。”李若雲清亮的明眸微微一閃,淡淡說道,隨即一揮手,似是不想多說︰“快吃飯吧!……你的心是否能夠靜下來了?”

    “嗯,弟子覺得已經靜下來了。”張思盈忙答道,心下里,對于這位水雲派的唯一男人好奇得不得了。

    晚上,她躺在床上,回想起了師父贈自己羅衫時的情形,不由興奮起來,能夠確實,自己的師父與這位大師伯定是不一般,定是有情愫在其中!

    在她眼中,師父風姿如仙,風華絕世,世間的男人沒有一個能配得上她,而據她所觀察,師父對于這位大師伯怕是非同一凡,她真想看一看,能夠令師父這般的男人究竟是何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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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281章 來犯



    夜之中,張思盈忽然莫名其妙的醒來,努力睜了睜眼了起來,怔怔的想了想,腦海一片霧氣迷茫,待漸漸的散開之後,下了床榻,推開窗戶,往外望去。

    天上的月亮仿佛一輪玉盤,靜靜懸浮,皎皎無瑕,散發著柔和的清輝,天地之間朦朧一片,柔和而靜謐。

    她不由暗贊一聲,好一個美妙的夜晚,如此酣睡,錯過良辰美景,豈不是醉過,便穿上師父所贈羅衫,緩步出了屋子。

    兩座小屋位于瀑布的對面,身後是茂密的松樹林,夜風吹過,掠過枝與樹梢時,發出輕微的低嘯。

    張思盈猶記得,住在這里的第一天夜晚,她被輕嘯聲驚得無法入睡,幸得師父察覺,過來傳了一段心訣,她默念心訣,不久便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第二天清晨醒來,精神健旺,好得不得了。

    她大感驚奇,忙問師父,為何這一段小小的心訣竟有如此妙用,竟能令一個人的睡眠如此之好。

    但凡聰慧之人,往往心思便比常人來得重,易于多想,晚上躺在床上時,思緒一旦展開,浮想聯翩,便不容易止各住,睡不著覺,張思盈便是如此,一直被其困擾。

    開始時,能夠喝一些藥,催自己入眠,但到了後來,喝藥已是無濟于事,實是無法可施,沒想到,一段小小的心訣,竟令自己安然入眠,她實在興奮不已。

    李若雲卻搖頭。嫌她大驚小怪,此段心訣只是清心訣開頭的一小部分。並不完整,催眠僅是作用之一,不值為怪。

    學過清心訣之後,張思盈方知,武功之妙,竟能達到如此地步。練過清心訣之後,心思清晰如鏡,比平時地自己更要聰明數倍,即使是一個平常人,練過此訣,也會變得冰雪聰明。

    自此,她對水雲派信心大增,覺得自己能夠拜入其門下,實是難得的機緣,對于李若雲地吩咐。一絲不,毫不偷懶敷衍。頗得李若雲的暗中贊賞。

    站在門外,她朝瀑布那里放眼望去,瀑布依舊滔滔下落,在如水的月光之下,泛著淡淡的光芒。

    她忽然一怔,目光微凝。看到了一具曼妙的背影正站在水潭邊,一動不動。

    張思盈看出,這正是自己的師父,如此深夜,難道她也如自己一般,貪圖這良辰美景,出來觀賞?

    她搖了搖頭,沒有向前走,怕打擾了自己師父地雅興,她已頗為了解自己師父的性子。喜好清靜,不喜歡有人打擾。

    張思盈正要轉身回去。忽然站住,鳳眸睜大,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之事,卻原來是李若雲幽幽的嘆息了一聲。

    張思盈吃驚不已,在她的眼中,自己師父目似冷電,心如冰雪,萬事難熒其心,從未見過她有軟弱的表情,從未見她嘆過氣,仿佛一切皆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站在門口,靜靜打量著師父。

    站在門口,恰能夠看到李若雲的側面,柔和的月光下,玉臉的輪廓動人心魄,光潔的額頭,挺直地瓊鼻,薄厚適中的紅唇,無一不美。

    清澈地潭水波光粼粼,映著她雪白的身影。

    長長的睫毛下,明眸仿佛深不可測的深潭,此時,仿佛波光粼粼的清澈潭水,泛著明亮而迷離的光芒。

    即使身為女人,張思盈看得也不由心動,唯有贊嘆,如此絕世美色,實非任何男子能夠消受得起,世間又有哪一個男子能夠配得上師父呢?!

    所以,師父一定是高處不勝寒,芳心寂寞吧?!她暗中揣測,心中泛起傷感之情。

    “唉——!”幽幽地嘆息聲再次響起,在整個山谷同熒繞,李若雲已是在不知不覺間放開了功力,傳入張思盈耳中時,心中不由一酸,竟有流淚的沖動,恨不得撲上前去,好好安慰師父,莫要傷心。

    張思盈清心訣自行流轉,心頭一清,卻是克制住了這股沖動,仔細打量,只見師父手中拿著一枚玉佩,臻首微垂,打量著玉佩,低低嘆息。

    此玉佩是白玉所雕,瑩白而溫潤,月光之下,泛出的光澤舒暖人心,張思盈一看即知,此玉佩定是價值連城。

    師父的表情為何這般@裕課 慰醋耪餉棟子衽逄鞠 br />
    疑惑在張思盈心頭盤旋,她不敢上前打擾

    一會兒,見師父一直盯著白玉佩,好像根本沒有發覺中又是好奇,又是難過,能夠體會到師父那種芳心寂寞的幽怨一般。

    第二日,吃飯之時,張思盈裝作無意間,問了一句︰“師父,你繡囊中的玉佩很漂亮,是誰送師父的?”

    李若雲正舉箸的素手一頓,怔了怔,清亮的目光掃了她一眼,淡淡道︰“你的眼倒是尖,……是你大師伯贈于為師地。”

    “哦——”張思盈重重的點頭,恍然大悟般︰“原來如此!”

    她心下確實恍然大悟,難怪難怪,更是確信了自己地猜測,自己師父果然對大師伯有情意。

    但師父為何會這般幽怨,難不成,竟然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大師伯竟然不喜歡師父?!

    她被這推測嚇了一大跳,忙搖了搖頭,不可能,仙女一般的師父,又有哪一個男人能夠抗拒?!……除非那個人不是男人!

    “好好的,為何搖頭?!”李若雲目光一掃,淡淡問道。

    “哦,噢,沒什麼!”張思盈急忙搖頭,竹箸夾菜,掩飾自己的心虛,自己胡思亂想,若被師父看清,可不得了。

    第二天,張思盈仍舊在半夜醒來,這次卻是有意為之,鬼使神差一般,心中好奇的驅動。

    這次卻不敢開門出去,師父的功力極深,像昨天晚上那般沒有發覺,只是異數,難有第二次。

    將窗戶輕輕推開一個小口,她往外看去,果然看到師父正靜靜駐立于水潭邊,手中拿著那枚白玉佩,粼粼的波光映在她白玉般的臉龐,可看到她臉上的淒迷。

    張思盈只覺得自己的心快要碎了,對那位沒有見過面的大師伯生出幾許恨意來,竟讓美如天仙的師父傷心,這個男人實在可惡之極!

    可是,心底里,又好奇得不得了,究竟大師伯是什麼樣的男人,竟能令天仙般的師父如此傾心,世間真會有這般男子?!

    ××××××××××××××××××××××××××××

    這一天,張思盈在水潭邊靜坐,導引經脈內的氣息,她已完成了築基,由李若雲運用渾厚的內力,直接貫通經脈,種下內息的種子,再由她緩緩導引,會漸漸茁壯,化成自己的內力。

    這種築基的方法,乃是由蕭月生所授,好處不少,尤其對于年紀已大的弟子,只是對于授藝之人的功力要求極高,尋常的高手,根本無力做到。

    李若雲如此的功力已是極為精深,施行起來,游刃有余,僅是三個時辰,便完成了築基,由此,張思盈正式進入了武學的天地。

    正在緩緩運轉內息之際,忽然耳邊傳來一陣響動,她不由豎起了耳朵,將內息沿著特定的兩條經脈運轉,耳邊的聲音大了起來,清晰許多,听出了許多腳步聲。

    她冰雪聰明,已初步能夠運用細微的內息增強耳力。

    听到腳步聲,她心下微驚,忙定下心,將內息緩緩停了下來,然後起身,向小屋里跑去。

    剛跑到李若雲的小屋前,房門無風自動,緩緩打開,現出白衣如雪的李若雲。

    她靜靜站在那里,微蹙黛眉看著跑得嬌喘吁吁的張思盈,輕哼了一句︰“慌里慌張,成何體統!”

    張思盈吐了吐香舌,忙努力運氣平抑喘息,幾口呼吸之後,恢復如常,水雲派心法的玄妙初見端倪。

    她忍不住說道︰“師父,這麼多人,咱們要不要避一避?”

    李若雲橫了她一眼,淡淡說道︰“看看再說罷。”

    說罷,蓮足輕邁,跨過門檻,走了出去,正是朝向山谷之口,那里,她已設下了一座迷蹤陣,尋常人無法找到谷口,能夠闖入谷來,她也想見識一下究竟是何人。

    山谷很小,李若雲即使沒有施展輕功,緩緩踱步,轉眼之間,也走到了谷口,入目所見,卻是十幾個人,手執兵刃,寒光閃閃。

    這些人男女各有,年輕或年長,俱是殺氣騰騰,怒目圓睜的望著緩緩踱來,風姿如仙的李若雲。

    此時的李若雲,白紗已蒙在臉前,外人無法看清她的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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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282章 神目



    使白紗覆面,李若雲渾身散發的清冷氣息,仍令他們形,以目光審視著她。

    人群中站出一位老者,方正的臉龐,胡須皆白,銀發童顏,臉上的肌膚紅潤,泛著光澤,沒有一絲皺紋,看上去竟宛如三十許人。

    “老夫雲州宋子翁,不知姑娘芳名?”老者身形高大魁梧,穩穩站在李若雲身前,抱拳藹聲問道。

    李若雲清亮的目光在他腰間的長劍掃了一下,抱拳淡淡說道︰“水雲派李若雲,……諸位前來,有何貴干?”

    她清亮的目光一一在眾人臉上掃過,想要看出哪一個精通陣法,也是她現身一見的目的。

    “踏破鐵鞋無覓處,果然是李姑娘!”宋子翁笑臉收起,抱拳緩緩而道,神情嚴肅,威嚴隱隱。

    雲州宋子翁,若是林曉晴在此,定然會知道,這個宋子翁可不是一般的人物,雲州一劍宋子翁,在武林中也是赫赫有名,只是因為平日里行事低調,只想做一介富家翁,極少沾惹上武林中的糾紛恩怨,故武林中人倒甚少有人得知其人。

    “有何事找我?”李若雲的目光一一審視過後,收了回來,望向宋子翁,淡淡問道。

    宋子翁雪白的眉毛皺了皺,看了周圍眾人一眼,搖頭嘆息一聲,神情索然︰“實不相瞞,老夫管教弟子無方,有一劣徒,在外落了草,不過老夫念在他尚無大惡的份上,一直無法下決心清理門戶。不想,卻被李女俠代勞了!”

    張思盈站在屋前想了想。也跟了過來,站到了師父地身後,听得宋子翁的話,心下大不以為然。

    李若雲臻首微點,心下恍然,這是上門報仇來地。淡淡說道︰“前一陣子,我遇到一些賊寇,順手殺了,可能令徒便在其中罷。”

    宋子翁的目光閃了閃,露出一絲慍怒,卻並未表現,撫著雪白的長髯,呵呵一笑︰“咱們武林中人,腦袋掛在腰帶上,學藝不精。被人殺了,本也是尋常事。……只是劣徒畢竟與老夫有一段師徒的情份,總不能什麼也不做,故前來向李女俠討教一番!”

    “原來如此,小女子接下便是。”李若雲神情不動,淡淡點頭,其漫不經心的神態令宋子翁的目光再次閃動。精芒隱隱,紅潤地臉龐閃過一抹怒色。

    他雖然在武林中聲名不顯,但在雲州一帶,卻是說一不二的名宿,罕有人在他面前如此輕漫。

    不過他已是年老成精的人,不復年輕時的沖動,騰起的怒火乍一升起便被壓下,化為淡淡一笑︰“李女俠這份豪氣巾幗不讓須眉,老夫佩服!”

    說罷,他便不再多言。退後了一步。

    又有一人向前,也是一位老者。身形高大魁梧,滿臉的絡腮胡子宛如虯髯,濃眉大眼,冷焰閃動,威猛懾人。

    他僅是站在那里,便有一份不怒自威的氣概,抱了抱拳︰“這位小姑娘,我那二弟子死于你手,今日胡某特來討個公道!”

    其聲音渾厚而豪邁,表情慷慨,令人不由生出幾分豪氣,極易與他肝膽相照。

    李若雲清亮的目光掃了他一眼,在他的手掌上微微一凝,隨即移開,直視他冷電般的目光,淡淡說道︰“前輩地外家功夫已臻極高境界,與我動手,卻是吃虧不少,不如改日再行討教罷。”

    此公乃摔碑手胡寒松,在武林中赫赫有名,比之宋子翁更要顯赫幾分,在武林中亦是聲名極佳,朋友無數,一身功夫盡在掌上,有摔碑手之美稱。

    李若雲冷眼觀世界,觀察敏銳細致,目光掃過他的手掌時,便已發覺他地掌功過人,威力雄渾,尋常高手難敵。

    只是自己的劍法委實太過凌厲,而且腰間的長劍乃是斬鐵如泥的寶劍,即使他掌上的功夫再厲害,也難抵擋,折在自己手上,有些可惜。

    “呵呵……,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既然遇到了姑娘,自是不能錯過,待會兒要好好討教一番。”胡寒松擺了擺大手,呵呵笑道,即使如此說話,仍舊氣概不凡,令人難起惡感。

    張思盈自師父身後站出,迎著眾人的目光,嬌聲喝道︰“你們一個一個,難道要車輪戰不成?!”

    換在以前,在這麼多人地目

    下,她定會面紅耳赤,手足無措,斷難這般落落大方

    此時,清心訣流轉于她的腦海,對面的目光再無法進入其心,故能面色如常,聲音清晰從容。

    “嘿嘿,這個小姑娘倒天真!”人群中發出一聲冷笑。

    張思盈登時窒了一窒,她畢竟是一個大家閨秀,勉強說出這般強硬的話,已是難得,此時卻不知如何批駁。

    李若雲黛眉微蹙,鳳眸一閃,清亮的目光驀的暴閃,宛如夜空中裂出兩道閃電,令人目眩神迷。

    閃電的般目光準確無誤的刺入冷笑者眼中,那青年男子笑容一僵,不由慘叫一聲,摔倒在地,慘叫著掙扎。

    三十幾個人呼的一閃,閃出一個***,看著倒在地上慘叫地青年,不知如何是好。

    剛才的一幕,他們看得清清楚楚,李若雲地目光雖然眩目,但他們皆身懷不俗武功,只覺她目光似劍,刺中那青年,卻沒想到竟有如斯威力,不由心下凜然,泛起疑問,這究竟是何武功,如此可怖?!

    “秦公子,秦公子,怎麼了?!”其在一個年輕人猶豫了一下,蹲到正在慘叫的青年人身邊,按住他問道。

    “啊——!”他捂著眼楮,死命掙扎,一邊慘叫︰“……看不見了,我的眼楮!”

    “李女俠,你這是何意?!”胡寒松臉色一沉,踏上前一步,不怒自威,竟給人須眉皆張之感。

    “輕薄無行,給他一個教訓罷了。”李若雲淡淡一笑,輕掠了一下鬢邊的發絲,風姿綽約,令對面諸人不由一呆,竟忘了應答。

    胡寒松最早省過神來,輕咳了兩聲,將眾人驚醒,卻是呵呵一笑,點頭道︰“女俠說得不錯,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受此懲罰,倒也不冤!”

    胡寒松正直公義,嫉惡如仇,對于那青年男子的話也大是不喜,也毫不猶豫的說了出來,頓時招致同行之人不的滿。

    “他只是目盲一個時辰罷了。”李若雲瞥了一眼正在地上慘叫掙扎的青年,淡淡說道。

    她語氣輕描淡寫,卻已透出淡淡的蔑視,如此小人,實在懶得與他計較,只是見不得他招惹自己的徒兒,方才出手。

    此時眾人對她忌憚更甚,沒想到她有這般詭異的奇學,竟能通過目光令人目盲,如此,還比什麼武,被她看上一眼,只能任她宰割了。

    “大伙別與她廢話,並肩子上罷!”人群中傳出一聲斷喝,卻是一位風韻猶存的豐滿少婦,望向李若雲,滿眼的怨毒之色。

    “對,大伙一起上罷!”有人應和,是一位蒼白臉色的老翁,手執一柄厚背砍刀,氣勢不凡。

    兩人在人群中都是頗有影響力,听到他們的話,不由皆紛紛抽出兵刃,眾人已然看出,論及單打獨斗,根本無法報仇,便存了群歐的心思,緩緩進逼上來。

    李若雲本想問一問,究竟是誰人看出了自己布下的迷蹤陣,只是見到眾人凶狠的目光,她卻懶得發問,轉頭對小手緊握的張思盈道︰“你且退開,小心自己,莫要被傷著。”

    張思盈連忙用力點頭,跑開約有七八丈遠,要遠遠的觀戰,看師父大展身手。

    對于李若雲的武功,她近乎盲目的崇拜,從未想過師父輸給別人,這幫人雖然人多勢眾,定也不是師父的對手。

    “既然如此,李女俠,得罪了!”宋子翁無奈的抱拳,也隨著眾人,緩緩進逼,唯有胡寒松負手而立,神態睥睨的望著眾人,似是不屑與他們一起圍攻。

    “殺——!”一聲厲喝,刀光閃起,眾人身形暴起,齊齊攻向飄然而立的李若雲。

    面對著數十柄刀劍,李若雲並不施展身法躲避,素手一揚,羅袖中倏然鑽出瑩瑩白綾,在空中一抖一展,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宛如長鞭甩動。

    沖在最前的幾人只覺手中一沉,自兵刃上傳來一股酥麻之感,仿佛電流一般直透手心,傳至半邊身子,手掌不由的松開,兵刃脫手,待手上恢復了感覺,已是兩手空空,眼前是李若雲淡漠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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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283章 相見



    他們已靠近了李若雲,手上的兵刃卻已消失,無奈之下拳腳的功夫,向李若雲招呼過去。

    “去吧!”李若雲淡淡輕哼一聲,皓腕一抖,白綾再次飛起,繞身一周,白虹經天,在他們面前一閃而過。

    眾人只覺胸口如被大石擊中,身體不由騰空而起,迎擊向後面撲來的諸人。

    後來的眾人正熱血沸騰的向前沖,忽然眼前一黑,一道人影壓了過來,怕是敵人,急忙躲閃,待人影落到地上,呻吟出聲,他們方才發覺竟是同伴。

    只是待看清情形,為時已晚,眼角的余光掃到一道白虹,隨即自己的身體騰空而起,眼前景物倒轉,飛快而逝,然後背後一疼,眼前一片漆黑,已然跌倒在地。

    這幾下兔起鶻落,快如電光火石,待眾人省過神來,一切已經結束,二十幾個人,聯手攻擊李若雲,卻無法侵入她五尺之內。

    不遠處的張思盈緊緊握著小手,嬌軀微顫,雙目光芒大放,對于師父的崇拜更上層樓。

    兩圈人已經倒在她腳下,對面仍有幾人穩穩站著,一是不屑出手的胡寒松,另幾個人則是宋子翁他們幾個。

    這五個人個個太陽穴鼓起,雙目開闔之間,寒芒閃閃,舉止之間,氣度沉凝厚重。

    他們武功高明,自然見識不同,知道一窩峰的上去,毫無章法,怕是作用有限,再者。那些人的武功略遜,他們也帶著幾分矜持之念。想先看一看熱鬧,他們若能解決,自然不必自己出手,若無法困住李若雲,他們再出馬,也彰顯出不凡來。

    “李女俠果然好功夫!”宋子翁撫掌贊嘆。白眉之下地眼晴露出激賞之意。

    白綾已然鑽回了羅袖中,李若雲輕掠了一下鬢旁的一縷秀發,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們還想要打麼?”

    “唉——!”宋子翁放下手掌,深深地嘆息了一聲,看著腳下呻吟的眾人,搖了搖頭︰“李女俠武功如此高明,便是老夫也自知不是對手,何況劣徒,只是世上的事往往身不由己。……如今,也只能與幾位朋友齊心協力。一起討教李女俠的高招了!”

    “莫要多說,出招吧!”李若雲冷冷道,她並不因宋子翁說得婉轉而心生好感,蕭月生曾雲,不要去听人們怎麼說,而是要看他們怎麼做。世間口蜜腹劍者甚眾,不可被人的表相所迷。

    宋子翁慨嘆一聲,惹得李若雲身後的張思盈貝齒緊咬,這個老兒,偏偏一幅矯揉造作地模樣,要圍攻師父,卻裝出一幅不得已的模樣,委實令人作嘔!

    “得罪了!”宋子翁見到對方神色冷淡如常,絲毫不受影響,便不再多說。抱拳一揖,身形驀的躥出。宛如勁矢,直沖向李若雲,一道劍光隨之亮起,寒意撲面而至。

    其余五人與他頗有默契,隨之撲了上去,分別按五個方位隱隱將李若雲圍在其中,令其難以閃避。

    張思盈緊握拳頭,死死盯住那一抹寒氣逼人的劍光,劍光太快,她的目光幾乎無法跟得上。

    “咦?……好熱鬧啊!”一道清朗的聲音驀的響起。

    李若雲蓮步乍移,想要施展身法,听聞此聲,身形驀的頓住,竟如中了定身法一般,一動不動,眼睜睜看著劍光直削而至。

    張思盈明眸大睜,緊張之極,太過信任自己的師父,竟沒有發覺異樣,只以為師父故作從容而已。

    “當”的脆響,已臨近她嬌軀地劍光驀然被擊散,長劍向上蕩開,飛向空中,越飛越高,最後消失不見。

    宋子翁並未看清究竟發生了何事,只覺一股浩浩巨力自劍上涌至,頓時全身酥麻,無法自持,長劍脫手而出,眼睜睜看著它消失在雲霄,卻無能為力。

    他努力與酥麻作斗爭,費了很大的力氣抬頭,朝前面望去,卻見李若雲身形一動不動,呆呆定在那里,白紗蒙面看不清表情,目光卻呆然不動,仿佛化為了一座雕像。

    “師妹,為何發呆啊?”清朗地聲音再次響起,隱隱帶著笑意,緩緩傳入耳中,仿佛便在自己耳邊說話。

    宋子翁扭轉身體,轉頭望去,卻見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青年男子,身著青衫,笑吟吟的負而立,衣袂隨著清風飄動,雖然相貌平常,渾身上下卻說不出的瀟灑與飄逸。

    他心下驚疑不定,為何自己竟未能察覺到此人的靠近?並不是因為地上眾人的呻吟聲,而是他的輕功高明,究竟是何來歷?

    “……師……師兄。”李若雲僵硬地身軀動了動,明眸恢復了轉動,目光如水,淡淡掃到了青衫男子身上,忙又移開。

    這個青衫男子自是蕭月生,他難得的早早起床,在腦海中感應到李若雲所拿白玉佩,然後自寒煙閣瞬移過來,入眼所見,卻是一幅有趣的場面。

    身後不遠處的張思盈不由櫻唇微張,滿臉驚訝,心下疾轉,難道,這便是大師伯?!

    “咱們師兄妹相見,怎會有這幫人掃興?”蕭月生淡淡輕哼,袖子一拂。

    頓時,一股狂風平地而起,宛如沙漠里的龍卷風一般,將正撲向李若雲的那五人及地上的眾人卷起,呼嘯著飛向遠處。

    眼前頓時變得空空落落的,飛沙走石,卷了個干干淨淨,即使站在一邊的胡寒松也未逃被卷走之運,剛才的敵人一個皆消失不見,好像剛才地一切是自己的幻覺一般。

    張思盈用力地揉了揉眼楮,再次看去,那些人依然不見,她一時之間難以接受,怎麼會平地起狂風呢?

    她從未想過,這一陣狂風是大師伯的杰作。委實已超出了她想象。

    “這番終于清靜了。”蕭月生呵呵一笑,步履飄逸。負手來到李若雲身前,信手將她地白紗摘下,動作熟稔自然。

    李若雲渾身上下宛如僵住,一動不動,任由他將自己的白紗揭下。

    目不轉楮地打量

    她的玉臉,蕭月生笑道︰“這一陣子不見。師妹出了!”

    “師兄——!”李若雲冷哼一聲,剜了他一眼,身體恢復了自如。

    張思盈櫻桃小嘴張得更大,幾乎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這難道是自己冷若冰霜的師父嗎?!是那個只可遠觀,不可褻瀆的師父嗎?!怎麼會有這麼大膽子的男人?!

    “師父……”張思盈不由弱弱地叫了一聲。

    李若雲轉頭,這才省起自己新收的徒兒在身後看著呢,玉臉頓時飛上兩朵紅雲,嬌艷驚人。

    不過,她控制心緒的修為極深。眨眼間便已平息了雜念,白玉般的手掌招了招。淡淡說道︰“思盈,過來拜見大師伯!”

    張思盈心道果然,這便是那個大師伯了,輕快的走了過去,要好好看看這個大師伯!

    “弟子張思盈拜見大師伯!”她來至蕭月生身前,盈盈一禮。嬌聲喚道,落落大方,乖巧嫻靜,一派大家閨秀的風範。

    “呵呵,不必多禮。”蕭月生虛虛扶了一下,溫和笑道,打量了她一眼,轉頭對李若雲笑道︰“得此佳徒,恭喜師妹了。”

    李若雲清冷依舊,冷冷淡淡的說道︰“因緣際會罷了。”

    蕭月生笑著搖頭。轉回身來,手中驀的出現一只白玉瓶。遞于張思盈,笑道︰“初次相見,師伯身無長物,便贈你一顆丹丸罷,權當作糖果吃了!”

    白玉瓶呈半透明狀,玲瓏可愛,溫潤光澤,外形被雕成葫蘆狀,瓶身是一幅山水畫,霧中山巔,蒼松隱隱,雖寥寥幾筆,卻韻味十足,仿佛有霧氣撲面而來。

    張思盈轉頭望向師父,明眸露出征詢之色,李若雲細膩如白玉瓶的嘴角微翹,略帶一絲笑意,橫了蕭月生一眼,對張思盈道︰“難得你師伯這般大方,快快收下罷!”

    張思盈伸手接過白玉瓶,盈盈襝衽,謝過大師伯。

    白玉瓶乍一觸手,便覺一股清涼的氣息涌入身體,最後歸于腦部,心頭一片清涼,周身地毛孔皆被打開,舒服異常。

    張思盈心中好奇,僅是盛丹藥的玉瓶,便已這般不凡,不知里面究竟是何丹藥。

    只是丹藥可不能亂服,須得問過自己地師父,然後再說,她如今更想看清楚令師父黯然神傷的大師伯,瞧瞧他究竟有何魔力,竟能令師父這般的奇女子傾情。

    相貌一般,僅是過得去,看著順眼而已,武功應該高強,不過看上去,卻不像練武之人,眼神不夠銳利,目光不夠閃亮,看上去,並無任何過人之處啊!

    看來,一定是他們青梅竹馬,日久生情了!張思盈暗自點頭,對于自己的判斷頗是篤定。

    她抬頭之際,恰與大師伯的目光相遇,那溫潤的目光透著笑吟吟,卻仿佛能夠看到自己地心底,令她不由一陣心虛。

    蕭月生遇到陌生人,總要運起讀心術,這已是習慣成自然,感受到了張思盈的所思所想,不由啞然失笑,這個小姑娘頗有意思,外表看著嫻靜,內里仍帶著頑性。

    “大師伯,你的武功很高嗎?”張思盈將白玉瓶放玫懷中,故作可愛的歪頭問道。

    “師妹,站在這里說話嗎?”蕭月生向李若雲笑道,然後沖著張思盈笑道︰“你師父這般說的?”

    李若雲轉身,前頭帶路,張思盈則與蕭月生並肩走在後面,她點點頭︰“嗯,師父是這麼說的,……可看起來師伯你不像會武功啊!”

    “呵呵,不知道外表最能欺人嗎?”蕭月生溫和的笑道,語氣頗像哄小孩子。

    李若雲推開房門,進了她的屋子。

    屋子里布置得非常簡單,輕紗幔帳低垂,隨著窗外的清風輕輕飄動,柔和溫馨的氣息充盈于屋內。

    張思盈知機地離開,去為大師伯沏茶,也是給二人說話的時機,這點兒小聰明,她還是有地。

    隨著她的離開,屋子沉寂下來,蕭月生也收斂了溫和的笑臉,臉色漸漸沉了下去。

    李若雲坐在榻上,蕭月生坐在窗下簡陋的木椅中,沐浴在朝霞之中。

    他溫潤的目光不停的掃來掃去,在李若雲絕美的玉臉上徘徊。

    半晌,他打破沉默,開口道︰“師妹,何苦如此?!”

    李若雲抬起臻首,臉龐雪白無瑕,沒有一絲血色,清亮的目光與他溫潤柔和的目光相觸,忙又移開,檀口微微張了張,卻最終什麼也說不出來。

    “唉——!”蕭月生起身,負手站在窗口,望著遠方的天空,目光蒼茫,眸子深邃。

    李若雲抬頭,怔怔望著他的背影,心中酸澀,甜蜜而淒苦,她如今已是知曉,對于自己的情意,大師兄並非不知,只是故做不知罷了。

    對于師妹們的情意,敏銳如他豈能不知,只是一直以來,裝作不知道罷了,免得相處起來尷尬。

    對于男女之事,他向來被動,而且更陶醉于這種朦朦朧朧,似是而非的曖昧之中,一旦挑破,反而少了幾分美妙。

    他這般想法,卻苦了傾情于他的女人們,看著李若雲這般模樣,蕭月生頗覺歉疚,只是這一層窗戶紙,他仍不想捅破,感覺火候仍未到,只能咬咬牙,狠狠心了。

    他吸了口氣,轉過身來,溫聲道︰“二師妹,回去吧,師父她們已經想你了!”

    李若雲垂下目光,沉默不語,雪白的玉齒緊咬下唇。

    “剝剝”的敲門聲響起,張思盈端茶進來,見兩人隔著很遠,沉默相對,不由愕然,不自覺的放輕了手腳。

    “思盈,讓你大師伯給看看築基是否穩妥。”李若雲抬頭,接過張思盈遞過來的茶盞,淡淡說道。

    張思盈看了師父一眼,頗是不情願,放下托盤,坐到蕭月生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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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 17:07:18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284章 伏擊



    蕭月生拿她當晚輩看,自是不會避嫌,拉起她雪白的小在她皓腕上,微闔雙目,模樣似是中醫的診脈。

    張思盈膽子甚大,否則也不會在十八騎面前硬著骨頭,況且蕭月生一直隨和溫煦,令人如沐春風,更助長了她的膽氣,她睜大明眸,近距離觀瞧大師伯。

    這般距離觀瞧大師伯,卻比遠處看差別很大,原來大師伯的眉毛是這般挺峭,眼楮大小合適,鼻子挺拔,嘴唇稜角分明,五官俱是杰出,但為何看上去卻令人感覺普通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正在目不轉楮的觀看,蕭月生驀的睜開雙目,溫潤如玉的目光與她撞個正著。

    接觸到大師伯笑吟吟的目光,張思盈不由一慌,玉臉緋紅一片,急忙躲開,宛如受驚的小兔子。

    蕭月生笑看了她一眼,目光輕輕掠過,沒有停留,轉頭望向李若雲,微蹙了蹙眉頭,緩緩說道︰“嗯,還成,過得去罷。”

    李若雲松了口氣,大師兄的過得去,便已是難得,從他嘴里很難听得到贊賞之語。

    “思盈,出去練功吧。”李若雲見到張思盈秀臉酡紅,嬌艷動人,不由搖頭,淡淡吩咐道。

    “是,師父。”張思盈忙起身,便要往外走,隨即頓住,轉身向蕭月生衽一禮,然後盈盈而出。

    蕭月生面露微笑,點點頭,目送著她離開,笑道︰“這個小姑娘聰明伶俐。資質也頗佳,師妹的運氣確實不錯。”

    名師難指。佳徒亦難尋,在茫茫人海中尋找那些稟賦資質優異者,並非易事,而弟子們地資質往往是門派興旺的關鍵。

    李若雲無所謂地笑了笑,將救張思盈的經過敘述了一遍,惹得蕭月生慨然長嘆︰“雲州十八騎。區區幾個高手高手竟能為所欲為,當今天下也太亂了一些。”

    “據說雲州十八騎行蹤詭異,行事莫測,往往一擊即中,隱匿不見,武林中人拿他們無可奈何,若非這次不開眼,主動找上門來,我也拿他們沒辦法。”李若雲輕抿了一口茶茗,淡淡說道。

    蕭月生也端著茶盞。輕啜一口,舌尖回味了一下。尚可入口,便不開口批評,目光自盞蓋上瞥她一眼,笑道︰“呵呵,借由雲州十八騎,師妹你在武林中也算是揚名立萬了。辣手仙子之名,漸漸傳了出去。”

    “辣手仙子?”李若雲微微蹙眉,說?”

    她感覺自己已然寬容得很,能不殺人,便不殺人,只是有些人實在該殺,也不能留下來禍害人間,便毫不猶豫的除去,這一陣子,倒也除了不少的惡人。

    “呵呵……。師父听到了你的消息,對你的殺人之舉甚是不滿。回去後你可有得受了!”蕭月生伸手撫著黑亮地八字胡,眼中的笑意滿是興災樂禍,令李若雲牙根發癢,恨不得踩他一腳。

    見李若雲黛眉微蹙,若有所思,神態迷人,蕭月生享受的打量了一眼,接著說道︰“不過,雲州城周圍的賊寇已經被你蕩清了,也該換一換地方了,還是回去吧!”

    李若雲臻首微抬,清亮的眼波與蕭月生踫了一下,馬上躲開,望向窗外,輕吁了口氣,點點頭︰“……嗯,也好,我也想師父她們了!”

    蕭月生大舒了口氣,忙道︰“如此甚好,……咱們可以慢慢走回去,也讓思盈多見見世面。”

    李若雲瞥了他一眼,點點頭。

    流水飛流直下,落入潭中,瀑布發出嘩嘩的響起,聲音不大不小,令人的心境不由漸漸沉寂。

    張思盈拿著一個蒲團,坐在水潭邊一塊光潔平坦的大石頭上,微闔明眸,手掐指訣,微風拂來,秀發飄動,顯得端莊而秀雅。

    大石約有一人高,長約兩人,寬一人,遠看上去似一張床榻,卻是李若雲用長劍削成如此形狀。

    此時的張思盈,內息運轉,沿著特定的經脈,涓涓如泉水,不斷地增強自己耳朵的靈敏,收集不遠處屋里地聲響。

    她感覺頗是怪異,若在往常,屋里的一切動靜,她皆能听得一清二楚,如今卻什麼也听不到,安靜沉寂,仿佛什麼也沒有,更沒有說話的聲音,難道,師父與大師伯不說話的嗎?

    想一想又覺不太可能,但為何听不到他們的說話呢?……奇怪,真是奇怪!

    她正在浮想聯翩,神游萬里之際,耳邊忽然傳來師父清冷而好听的聲音︰“哼,別胡思亂想,專心練功!”

    張思盈頓時知曉,自己地偷听被師父察覺到了,大感驚異,師父是如何知道自己正在偷听的?!自己可是呆呆坐在這里,外表看去,與練功一般無二啊。

    她自是不會料到是大師伯告的密。

    屋內,沐浴在霞光中的蕭月生搖頭微笑,晃著手中的白玉杯,呵呵笑道︰“你這個弟子看似乖巧,卻是頑皮得緊啊。”

    “是啊,拿她沒辦法……”李若雲也露出淡淡的笑意。

    蕭月生不必運功,兩人說話的聲音自然便被屏閉,外人根本無法窺得,何況功力低微的張思盈。

    ××××××××××××××××××××××××××××

    第二日,當張思盈醒來,伸了個懶腰,穿好衣衫,推門而出,入目所見,瀑布下的水潭邊,自己的師父正與大師伯並肩而立,似是在說著什麼趣事,師父不時露出一抹淺笑。

    張思盈一時感慨不已,能令冷若冰霜地師父這般開顏的,也只有大師伯了吧。

    她站在此處,恰能看到師父李若雲地側面,她暗自嘆息。師父那明亮地眼波,蘊著脈脈情意。誰都能瞧得出來,難道大師伯毫無察覺?!

    李若雲忽然轉身,收斂了淡淡的笑意,

    望著自己地張思盈招了招手︰“思盈,收拾一下,咱了。”

    昨夜張思盈已經知道要離開。已經將一切收拾好,只是將衣衫與隨身之物包好,其余的東西,皆放在這里,將來可以回來住。

    狹長的淡紫色馬車靜靜停在谷口,拉車的兩匹駿馬潔白如雪,渾身上下無一絲雜色,馬眼開闔之間,精芒閃動,仿佛是武林高手一般。神駿之極。

    張思盈乍一出谷,便被這輛馬車吸住了目光。再難移開,覺得這輛古樸的馬車帶著難言的神秘氣息。

    “上車罷。”李若雲走到她身邊,輕拍她肩膀,將她驚醒。

    蕭月生駕車,李若雲與張思盈坐在車內。

    張思盈坐不住,身子扭動。看看這里,摸摸那里,猶不過癮,下了香榻,對四壁地花紋,一桌一椅皆好奇不已,這一輛車,竟然比自己的屋子還要寬敞,布置得美輪美奐,舒適之極。即使龍車鳳輦怕也不過如此罷。

    李若雲正盤膝坐在前面的香榻上,身姿筆直。端莊優雅,微闔的明眸睜開,明亮的眼波輕橫,淡淡說道︰“莫要大驚小怪,坐下練功罷。”

    她的眼神與話語猶如一盆涼水,嘩的澆到她頭上,頓時驅走了她滿腔的好奇與興奮。

    “哦——”張思盈嘟了嘟櫻唇,無奈的回到榻上,盤膝而坐,她所學的築基心法,坐臥行持皆可修煉,不過靜坐地效果最佳。

    張思盈外表看去,溫婉嫻靜,骨子里卻仍舊是頑性未脫的少女,只是強自裝出一幅大家閨秀地氣派,在外人面前如此表現,在師父面前,便去除了偽裝,恢復了少女的活潑,滅門之痛仿佛坐未經歷。

    師徒二人靜靜的坐在榻上,馬車平穩如泛舟,仿佛行于風平浪靜的水面一般,令張思盈再次生出好奇,若非窗口不停後移的景色,她還以為馬車一直停在原地呢。

    過了一陣子,車門被輕輕拉開,蕭月生飄然而入,關上車門,坐到了對面的榻上。

    張思盈再次睜開了眼楮,好奇地望向大師伯,他不去駕車,坐到車里,馬車怎麼辦?

    蕭月生沖著她微微一笑,目光溫潤如玉,令她不由心中一跳,慌忙躲開,緋紅染頰。

    “師妹,回去後,讓思盈去丹廬中坐上幾日罷。”蕭月生對李若雲笑道。

    李若雲點點頭,玉臉冷若冰霜,橫了張思盈一眼。

    張思盈有些莫名其妙,丹廬是哪里啊,為何要坐上幾日?本是想問,但看到師父的臉色不善,只好暫且悶在肚子里。

    李若雲也發覺了這個弟子的缺點,心性佻脫,好奇心重,對一切皆有興趣,很容易分心他顧。

    丹廬是紫山之巔的一座竹廬,乃蕭月生平日用來煉丹之用,當初,性子活潑的五師妹柳清泉便被他逼著在自己身邊靜坐,陪他練丹,用來磨煉心性。

    馬車雖然平穩,速度卻極快,一日之後,已出了雲州城範圍,進入廣安府境內。

    張思盈從不知道,自己的師父竟能這般多話。

    平日里,她一天也說不上幾句話,一直沉浸于劍法中,但與大師伯在一起,卻是一直說著話,講她從下山開始的經歷,事無巨細,娓娓道來,頗是引人入勝,令她也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每講過一段事情,大師伯便講評一番,這件事該如何做,采用什麼手段,對方的心思如何,等等。

    听了大師伯的評講,張思盈目瞪口呆,這才知道,人心之深,深不可測,手段之詭奇,變化無方,竟要比武功招式還要玄奇,自己若是大師伯地對手,他隨便一個主意便能令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因為不想讓張思盈知曉自己的神通,中午時分,蕭月生還特意到了廣安城,去最大地酒樓,買了一席酒菜。

    吃著這些珍饈佳肴,張思盈竟沒有什麼心滿意足之感,覺得還不如自己師父做的清淡小菜好吃,這個大廚的手藝實在無法與師父相比。

    蕭月生亦是味同嚼蠟,吃了兩口,便不再吃了。

    傍晚時分,他們經過一處峽谷,頗是曲折崎嶇,坐在馬車里,能夠感受到左右晃動,從車窗往外看,是陡峭如刀削的石壁,直沖雲霄,只露出一小塊兒天空。

    本已是傍晚,又只露出一小塊兒天空,光線更顯幽暗,晚風掠過峽谷,嘯聲嗚咽,如泣如訴,頗是嚇人。

    “師父……”張思盈听著風聲,微微心驚,她雖然膽子大,但只是不怕人,卻是怕鬼。

    “清心訣!”李若雲瞥了她一眼,漸漸說道。

    張思盈頓時想起還有清心訣可用,忙輕念心訣,一股清涼的氣息自心田涌起,涌遍周身,然後是腦海,心靜如水,頭腦清明,恐懼再也無法侵入。

    “師兄,好像有人!”李若雲遠黛般的眉毛忽然微蹙,轉頭望向對面仰臥榻上,翻著一本書,一派悠閑的蕭月生。

    蕭月生放下書冊,歪頭望過來,抬了抬眉毛,點頭道︰“唔,不錯,交給師妹了!”

    李若雲眼波一閃,橫了他一眼,倒也並無異議,已經習慣他這般偷懶了,若是反對,他會美其名曰給她們磨礪的機會。

    “思盈,跟為師出來。”李若雲向明眸大睜的張思盈吩咐一聲,推門飄出。

    張思盈看了一眼大師伯,見他溫和的微笑,不由俏臉一紅,忙跟著出去。

    “啊!”乍一出車門,張思盈便不由一聲尖叫,卻見天上正落下一塊兒大圓石頭,目標正是自己的馬車。若是被它打中,即使馬車是用鐵鑄的,也會被壓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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