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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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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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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 17:27:36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295章 迎接




    雲閣中,月光如水,通過敞著的軒窗傾瀉進溫玉冰的朧柔和。

    溫玉冰已經披衣坐起,烏黑發亮的秀發披肩,正坐在榻上呆呆出神,手上是瑩光流轉的白玉佩。

    這枚玉佩名叫水雲玉佩,乃是蕭月生所制,贈于師父溫玉冰,成為水雲派的鎮派之器。

    這枚玉佩乃是紫山上下所有陣法的總樞扭,通過玉佩,溫玉冰可以控制所有的陣法運轉,或變或停,或轉或更,無不運轉如意。

    若是山上有人擅自闖入,玉佩自會警示,送出一股股清涼的氣息,並綻放瑩白的光芒。

    所有玉佩之中,便是這枚玉佩蕭月生花的心思最大,不僅是用來控制陣法,其余的妙用亦是無窮。

    冬暖夏涼,點塵不染,百毒不侵,能夠固神凝志,不虞有走火入魔之險。

    常人練功,往往一個時辰過後,心神便會疲憊,只能停下來休息,免得稍一走神,內氣走岔,危險萬分。

    有了這枚白玉佩,卻是不懼于此,可以一直練功,清涼的氣息能夠調解其心神,練功一日抵得上常人數日。

    溫玉冰能夠進境如此之大,與這枚水雲玉佩關系甚大。

    她明眸中的迷離漸漸褪去,恢復清明,忽然知道發生了什麼,竟真的有人能夠闖進陣中!

    當初蕭月生提議停止其余陣法,只運行最簡單的日月輪回大陣,溫玉冰曾極力反對。總感覺不甚放心,萬一真地有人闖進來。傷著了派中弟子怎麼辦?!

    雖然水雲派已非吳下阿蒙,派中弟子武功精絕,她手下五大弟子更是冠絕天下,她卻一直不放心,總將水雲派看作原本的無名小派。

    這便宛如一個窮苦人家地孩子忽然天降橫財,他卻無所適從。想問題仍舊如原本一般。

    好說歹說,蕭月生拍胸脯擔保,絕無問題,她才依從,利用水雲玉佩將其余陣法靜止,只運轉日月輪回大陣,乃是數個陣法之中最簡單,最易破解之陣。

    自從陣法停止之後,溫玉冰感覺宛如睡覺不關房門一般,實在缺乏安全之感。一有動靜,便驚醒過來。睡得極差。

    好在派人無人管得了她,平日里她隨時可以補上一覺,對大弟子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

    這兩天,她漸漸放下心來,山下來了數撥人,竟無一能夠破解日月輪回大陣。

    沒想到。她剛能睡得安穩,竟有人闖上了山來。

    她將水雲玉佩收入懷中,白玉似的手掠了掠烏黑秀發,修長的玉腿一伸,下了香榻,來到軒窗前,俯視下方。

    她功力精奇,目光清亮如水,卻能無視距離,整個山路盡在眼下。山路上的人走走停停,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看得她不由淡淡一笑。

    “師父,弟子能進去嗎?”清朗的聲音響起,便在門外,正是她沒辦法應付的大弟子蕭月生。

    “……你過來做甚?!”溫玉冰轉過身,冷哼一聲,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記釘子。

    “師父,好像有人闖上山了。”嬌嗲入骨的聲音接著響起,卻是她的三弟子林曉晴。

    對于這個弟子,溫玉冰倒是甚為滿意,平日里派中的事務皆是她替自己打量,水雲派中她能做半個主。

    “嗯,為師曉得,”溫玉冰聲音放得和緩一些,暗恨大弟子的狡猾,知道拿一面擋箭牌,臻首微點︰“……進來吧!”

    房門被無聲無息的打開,出現了蕭月生笑吟吟的面龐。

    今晚,蕭月生一身寶藍長衫,襯得他面如冠玉,只是容貌普通了些,他一手負于後,另一手撫著黑亮的八字胡,面露溫煦的笑容,看起來瀟灑不群,別有一番動人的風采。

    “師父睡得安好?”蕭月生踏步入內,隨口問道。

    身後幾女也跟著進來,貝錦儀睡在他鄰房,被他傳音弄醒,緊跟在他們身後起來,李若雲四女也發覺到了異樣。

    以她們如今地功力,紫山上下已難瞞過其耳目,何況有心注意之下,那幫人剛進山,便已發覺到。

    “你們看看罷。”溫玉冰知道他們所來何事,指了指軒窗,淡淡說道,白玉一般的臉上冷若冰霜,不假辭色。

    蕭月生上前看了兩眼,看到他們繼續往上走,不由輕輕一笑,轉身走到溫玉冰身邊。

    李若雲幾女走

    俯看了兩眼。

    “師父,他們走地闖進來了!”柳清泉急忙轉頭,對溫玉冰嬌聲驚呼,目光焦急。

    “嗯,這幫人頗有幾分本領,竟真的能夠闖進來。”溫玉冰點點頭,淡淡回答,她通過水雲玉佩能夠感覺到得他們的位置。

    “日月輪回陣也能破得,那個老者倒是個陣法高手。”林曉晴瞥了大師兄一眼,嬌聲笑道。

    “嗯,難得!”蕭月生回瞪了她一眼,呵呵笑道,轉身向溫玉冰笑道︰“師父,咱們下去會會他們?”

    “你帶他們下去罷,”溫玉冰面色冰冷,擺了擺手,隨即目光一閃,冷哼道︰“……莫要殺人!”

    “遵命便是!”蕭月生無奈地苦笑。

    李若雲諸女暗自抿嘴,對于他們師徒二人的斗氣,她們已看得多矣,開始時尚擔心,後來純粹是看熱鬧。

    幾人走出了水雲閣,周芷若與貝錦儀伴他兩邊,李若雲幾女則跟在他們身後。

    “師兄,你打算如何處置他們?”林曉晴嬌聲問道,明眸眨動,眼波流轉,勾魂攝魄。

    “三師妹如何想法?”蕭月生轉頭瞧了她一眼,呵呵笑問。

    “……將他們打發回去便是。”林曉晴略一思忖,嬌聲笑道,轉首望向身邊地李若雲︰“二姐,你以為呢?”

    “須得吃些苦頭。”李若雲淡淡回答。

    “不錯!他們無禮,深夜闖進咱們派中,豈能白白放過?……應該吃些苦頭,讓他們不敢再犯!”楊玉琪性感誘人地嘴唇翕張,勾人的玉臉冷漠,語氣頗狠。

    “只要不殺人就好。”柳清泉顯得甚不關心,她年紀最小,頗有些嗜睡,仍未完全醒過神來,目光帶著幾分朦朧與迷離。

    “夫人以為呢?”蕭月生呵呵笑問周芷若與貝錦儀。

    貝錦儀黛眉微蹙,思忖了一下,溫婉說道︰“妾身以為,殺之過份,平白放過太輕,林妹妹的提議再好不過。”

    蕭月生點頭,幾人緩緩踱步,卻是似緩實疾,幾句話的功夫,他們已經到了水雲派入口。

    水雲派入口處有一座小亭,此時正懸著五盞宮燈,頗是明亮。

    明亮而柔和的光芒中,一具窈窕的身影端坐于玉桌上,身形挺拔端正,令人怦然心動。

    听到有人過來,她身形一動,抓起腿邊長劍,持劍轉身而起,見到蕭月生他們,不由微愣,忙自玉桌上輕盈落下,來到他們身邊,襝衽為禮,嬌聲參拜︰“大師伯,師父,三師叔,四師叔……”

    “行了,雪燕,不必多禮。”蕭月生一擺手,打斷了她地參拜,溫潤的目光掠了她一眼,輕輕點頭。

    “三師妹,你對弟子調教有方吶!”蕭月生轉身,對目光柔和的林曉晴呵呵笑道。

    “咯咯,師兄過獎!”林曉晴笑得嘴都合不攏,卻仍不忘嬌聲客氣,望向林曉晴的目光極為柔和。

    宋雪燕天賦稟性無一不佳,加之她教導有方,在水雲派二代弟子中出群。

    幾人正在說話地功夫,腳步聲響起,濃霧中漸漸出現了闖山者的身影,緩緩踏出了濃霧。

    “諸位,在下水雲派蕭南秋,在此恭候大駕!”蕭月生抱拳,呵呵笑道,目光卻是望向須眉皆白地徐老。

    徐老向他望來,急切的問道︰“山下大陣何人所布?”

    那面容沉毅的中年男子並不介意,他目光沉凝,對方等在這里,顯然只有正面動手一途了。

    “呵呵……,是敝師妹。”蕭月生伸手一指李若雲,然後抱拳笑道︰“若是前輩有興致,不妨與敝師妹切磋一二,能破此陣者,前輩乃第一人!”

    然後,不等徐老回答,仍抱著拳,沖那中年男子呵呵笑道︰“不知諸位何方大駕?”

    中年男子沉穩如常,抱拳回禮,淡淡說道︰“在下雲岳劍派魏蒼崖,听聞貴派有《水雲真解》一部,玄妙莫測,特意前來拜訪,欲求一觀。”

    蕭月生臉上露出贊賞之色,笑道︰“原來是魏掌門,……《水雲真解》倒是有一部,若能打敗在下幾位師妹,給魏掌門瞧一瞧也無妨。”魏蒼崖一怔,沉凝的目光緩緩掠過眾女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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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296章 敗退




    此時的眾女,沒有蒙上面紗,皆以真面目示人,白玉般著溫潤的光澤,容光逼人。

    魏蒼崖看了一眼,忙將目光轉開,強抑心頭的蕩漾,望向蕭月生,抱拳沉沉說道︰“若是在下能夠得勝,便可得《水雲真解》一觀?”

    “這是當然!”蕭月生點頭,呵呵笑道︰“不過,若是你能勝得了師妹幾個,《水雲真解》對你倒是可有可無。”

    魏蒼崖不由一窒,心下暗罵。

    情形確實如此,在他想來,這幾個如花似玉的仙子定是練得《水雲真解》,若是不敵自己,那《水雲真解》自是威力有限,不看也罷!

    李若雲一身雪白羅衫,神情清冷,一直默然不語,此時忽然開口,對魏蒼崖淡淡說道︰“魏掌門,小女子幾人所習並非《水雲真解》,你大可放心。”

    “哦——?”魏蒼崖不由一怔,忙望向她,與她清亮如寒泉的目光一觸,忙又躲開。

    李若雲目光敏銳,洞察入微,猜到了他以為自己幾人修的是《水雲真解》,故提前說明。

    “嘻,魏掌門,你可不是咱們的對手呀!”柳清泉身著一身月白的羅衫,雙眸熠熠如寒星,笑嘻嘻的說道。

    “魏某不才,請多指教!”魏蒼崖目光一凝,臉上的怒氣一閃而過,被這般嬌滴滴的精靈般女子看輕,即使沉穩如他,也不由怒氣橫生。心生不滿。

    蕭月生看了一眼魏蒼崖,然後望向徐老。呵呵笑道︰“直接在此動手,有違待客之道,不如到我的谷中,慢慢比試不遲。”

    魏蒼崖面色微變,略一遲疑,隨即點頭︰“也好。客隨主便!”

    他心中思慮,怕蕭月生一計不成,再來一計,想要在什麼谷中困住自己,但被諸女盈盈如水地目光一照,豪氣頓生,不再顧慮。

    蕭月生溫和一笑,將他的思緒收入眼底,心下不由暗笑,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如此沉毅地人物,遇到了自己幾位師妹。也難免變得神魂顛倒,無法自制。

    幾人回到了寒谷,小蝶與小情兩人已經將湖上精致的畫肪撐了過來,靜靜泊在湖邊上。

    魏蒼崖目光精芒閃爍,仔細打量著周圍的情形,以免待會兒反目時能夠逃得掉。

    天上明月如冰輪。靜靜懸在空中,安靜的旋轉。

    漫天清輝灑下,將周圍的一切變得朦朧而神秘。

    寒湖之中,樓宇挺峙,自軒窗透出明亮而柔和的光芒。

    寒湖地另一邊,明亮而柔和的光芒映在天空,光華奪目,乃是一片樹林,仿佛是玉樹銀花,正是瓊林所在。

    “徐老。魏掌門,請罷。”蕭月生伸手一指停泊在湖邊的畫肪。然後踏步而上,步履飄逸。

    諸女也輕攬羅衫,盈盈踏上畫肪,一陣泌人的幽香飄溢而出,令渾身戒備的魏蒼崖不由一陣心醉,不由自主的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李若雲經過徐老身邊時,倏的伸出白玉似的手掌,輕輕一拍他後背,須眉皆白的徐老不由騰身而起,“呼”的落到了畫肪之上。

    徐老何曾見過如此場面,不由驚呼,卻發覺無法發出聲音,回過神來時,兩丈地距離已飄然而過,雙腳已經踏到了畫肪的甲板上。

    他呼了口氣,已經能夠發出聲音,不由轉頭望了一眼李若雲,心有余悸地他本想罵李若雲兩句,但見到她清冷的玉臉,便無法說出口,只能沖她苦笑一聲作罷。

    魏蒼崖的十幾個護衛也跟了過來,乍一踏到畫肪的甲板上,畫肪便不由一沉,水位降了一節。

    小蝶與小情皆是一身月白羅衫,手執一根長長的細竹竿,見眾人皆已來到船上,輕輕一點湖面,畫肪悠悠蕩開,看上去宛如一葉扁舟般輕盈靈動。

    眨眼間到了寒煙閣,下了畫肪,來到了迥廊之上,蕭月生站定,沖著魏蒼崖笑道︰“便在此處切磋吧,若是能夠贏得一局,便是在下的坐上賓客!”

    魏蒼崖心中怒氣隱隱,卻忍而不發,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再多說無益,便點點頭。

    他一直有個問題在盤桓,自己並未介紹徐老,這個蕭南秋如何叫出了徐老?!

    “師兄,還是我先跟魏掌門比比罷?!”柳清泉早就躍躍欲試,此時搶先說道,明眸眨動,帶著哀求。

    “好罷,”蕭月生

    一眼,點點頭︰“……莫要輕敵。”

    “好 !”柳清泉雀躍,嬌脆地應道,踏步上前,將縴縴柳腰上的長劍解下,交到周芷若手上,笑道︰“周姐姐,幫我拿一下。”

    周芷若接過長劍,莞爾一笑,丈夫剛才方說不能輕敵,她便解下了劍,要以拳腳功夫迎敵,不由瞥了丈夫一眼。

    蕭月生卻是微微一笑,並未開口,他心下了解,五師妹再次心軟,不忍動劍,免得有傷亡。

    魏蒼崖深吸了口氣,目光沉凝而肅然,剛才輕波蕩漾的心情被壓抑下來,這一戰事關《水雲真解》,不容他有任何差錯。

    他並不因為柳清泉天真靈秀而看輕,水雲派弟子的武功,他已頗有耳聞,無一不驚人。

    “柳姑娘,請——!”魏蒼崖硬下心腸,目光無悲無喜,冷冷望向柳清泉,雙掌緩緩遞出。

    “請——!”柳清泉嬌聲應道,手掌也遞出,迎了上來。

    兩人毫不客套,上來便是實招。

    魏蒼崖雙掌在半途驀的加快,呼的一掌拍向柳清泉羶中,左掌後撤,護在身前。

    柳清泉手如白玉,輕輕一扯,兩掌緩緩畫弧,在胸前畫出一個優美渾圓的球狀。

    虛無的圓球將她胸前籠罩,對于擊向自己的手掌,柳清泉視而不見,令魏蒼崖不由遲疑。

    心中遲疑,手上卻絲毫不緩,只是手上的內力減了幾成,憐香惜玉之心深植他心。

    他出手如電,瞬間已靠近她胸前,卻覺手上一震,驀然傳來一股大力,浩浩如江河之水,直接沖擊向自己。

    魏蒼崖心中暗叫一聲不好,腳尖用力一點,身形疾退,迅如箭矢,斜向上而退後。

    他地身形在空中翻了兩個跟頭,然後“咚”的一聲,迥廊震動,他落到了廊上,身形穩穩站定。

    李若雲一直站在蕭月生身邊,玉容清冷,看到魏蒼崖落到地上,她不由黛眉微蹙,輕輕一拍身邊地朱欄。

    魏蒼崖身形乍一站定,便晃了一晃,然後退後一步,還未站穩,接著再退一步,連著退出三步,方才真正的站定。

    沉毅的臉龐忽然涌上潮紅,然後驀的變白,蒼白如紙,嘴角已露出幾分血絲。

    他臉上蒼白,目光閃爍,精芒大放,心中極是震撼,只是素來城府極深,沒有表露出來。

    “嘻嘻,魏掌門,沒有受傷罷?”柳清泉放下雙掌,氣定神閑的站在原地,笑咪咪的嬌聲問道。

    “無妨,接著來!”魏蒼崖面色沉穩,聲音亦渾厚沉凝,絲毫沒有受傷的癥狀。

    李若雲卻是暗自搖頭,她目光犀利,一眼看出魏蒼崖外強中干,剛才那一下,雖然盡力化解,但碧水訣的內力玄妙無倫,豈能輕易能夠化去,魏蒼崖已是吃了苦頭。

    剛才那一下,她輕輕擊中朱欄,使的卻是隔山打牛的巧勁,將他腳下的勁力泄去,免得在迥廊上留下腳印。

    “咯咯,真是厲害!”柳清泉咯咯嬌笑,甚是興奮,往常與人比武功,剛才那一下,便足以令人敗北,根本不堪一擊,令她極是掃興,難得遇到這個不怕打的。

    剛才那一下,幸虧魏蒼崖起了憐香惜玉的心思,將手掌上的內力撤了幾層,否則,反噬更為厲害,足以將他重傷。

    “五師妹,算了吧,魏掌門已經受了傷,不能再動手了。”蕭月生忽然擺了擺手,制止了興奮不已的柳清泉。

    “不是傷得不重麼?!”柳清泉嘟起了櫻唇。

    “他雖傷得不重,但你下手沒有輕重,還是算了罷。”蕭月生瞪了她一眼,轉頭望向魏蒼崖︰“魏掌門,還是請下山罷,……你們能夠破去陣法,敝派不予追究。”

    “但是……”魏蒼崖並不甘心。

    “功力相差太遠,魏掌門何須逞強?!”蕭月生目光微冷,淡淡說道︰“還是請回罷!”

    說罷,轉身望向徐老,抱拳呵呵笑道︰“若是徐老不嫌棄,不妨稍住一段時日,與敝師妹切磋一下陣法之學。”

    “好,好,老朽求之不得!”徐老忙不迭的答應。

    世間陣法之學精通者寥寥,他頗有高手寂寞之憾,今日難得有緣,自是不會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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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 17:33:22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297章 煉心




    隨著入派儀式的漸近,張思盈原本的輕松心情漸褪,慢一股壓迫之感,仿佛傳自周圍,也似是源自心底。

    自從來了水雲派,她如魚入水,渾身上下頓時輕松下來,從小便沒有玩伴的她,在這里玩得不亦樂乎。

    從同門師姐們的檀口中,張思盈知曉了自己師父李若雲的厲害,更覺慶幸與感激,能夠入得水雲派門牆,實是自己莫大的幸運。

    山下之事,水雲派中的弟子們也皆知曉,跑到一處山崖上觀望,能夠看到山下,每次見到那些武林中人鎩羽而歸,她們便是一番興奮雀躍,身為水雲派一員,感到于有榮焉。

    蕭月生他們幾人也不阻止,任由她們胡鬧。

    張思盈也听到了大師伯的傳聞,不由更替師父擔心。

    在眾同門師姐的口中,大師伯宛如神人一般,無所不能,無所不通,實是當世難見的奇男子。

    而兩位大師伯母,則是峨嵋派中的翹楚,也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仙子俠女,能夠娶得兩女,也唯有大師伯方能如此能耐。

    張思盈對于這位大師伯頗有成見,听到她們滿腔贊嘆,表面應和,心下卻是嗤然,不以為然,在她眼中,兩位師伯母雖然美麗非凡,卻比不上自己的師父,大師伯的眼光委實大有問題!

    自己與師姐李玉如的入門儀式,竟要遍邀六大名派的人,前來觀禮。令張思盈壓力大增,這些人物位高權重。站在頂層,尋常地武林中人根本無緣一見。

    這天傍晚,吃過了晚飯,張思盈與李玉如正坐在小院內閑聊。

    兩人極為合拍,相處的時間雖短,卻已是情誼深厚。

    張思盈穿著湖綠地羅衫。李玉如則是月白羅衫,皆是上等綢緞,舒服的貼在身上,凸顯出她們玲瓏美好的身段兒。

    這座小院乃是兩人共有,一人住在東屋,一人住西屋,水雲派中的人丁原本不旺,建築也不多,她們乍一過來,便有些捉襟見肘。索性先住在一起,待日後再建一座院子。

    庭院中修竹成林。位于西南角,東南角則是花叢,中間是假山與清水穿插其中,院子雖不大,卻極有意境,觀之便生出美的享受。

    兩人坐在竹林前的小亭中。听著簌簌地竹聲,看著西下的夕陽,各自端著一盞茶,甚是享受。

    “師姐,想想那麼多人過來觀瞧,我便有些擔心。”張思盈輕啜了一口茶茗,輕輕放到石桌上,嘆息了一聲。

    “擔心?”李玉如微怔,抬頭瞥她一眼,見她愁眉苦臉。不由抿嘴莞爾一笑︰“為何擔心?”

    張思盈秀美的臉龐露出“還需要解釋嗎”的表情,嬌聲道︰“你想想看啊。那麼多人看著,還都是些大人物,難道師姐不心虛嗎?”

    “心虛?”李玉如抿嘴微笑,嫣然如花,柔聲道︰“咱們水雲派的弟子,何須要看別人的臉色行事?”

    她雖溫婉如玉,說話的聲音溫婉,仍難掩隱隱的霸氣,令張思盈不由怔然,不知如何回答。

    “可那些少林武當的大人物,師姐你一點兒也不怕嗎?”張思盈想了想,歪頭問道。

    “師妹,以師父的武功,那些大人物全不是對手,咱們又何須怕他們?”李玉如傲然說道,神采飛揚,明眸流光溢彩,漸漸激昂,嬌聲說道︰“……況且,他們這些大人物,見著大師伯,也全都矮了一截!”

    張思盈不由搖頭,似是不信,對于大師伯,她因為氣他令師父李若雲傷心,她總有幾分抵觸。

    “師妹不信?!”李玉如明眸一掃,以她地聰慧,自是一眼看出張思盈的心思,搖頭笑道︰“也難怪你不信,不親眼看到,也著實令人難以置信。”

    “大師伯地厲害,師妹你根本未曾見識過啊!”李玉如慚慚回復了沉靜,抿嘴一笑,搖了搖頭。

    不過,張思盈很快便見識到了大師伯的厲害。

    第二日,張思盈剛在院子里練完功,緩緩打完了一套拳法,一套極為簡單的拳法,穿著練功服的身子出了一層小汗,正舒服得緊,耳邊忽然傳來了清冷的聲音︰“思盈,過來為師屋里。”

    她馬上听出是師父的聲音

    李若雲地傳音相召,張思盈已頗為習慣,馬上收拾一了小院,沿著青磚小徑,登上一層,來到一座院子前,這一座院子位于這一排的最東面,正是李若雲的居處。

    她剛要敲門,院門忽然打開,無風自動,無聲無息。

    張思盈舉在半空的手放下,踏步進入,穿過芳草繞匝的小徑,來到了繡林前的小亭中。

    李若雲一身雪白的羅衫,正與蕭月生對面而坐,宛如白玉的臉龐掛著淡淡的微笑。

    蕭月生一襲青衫,磊磊落落,張思盈雖然不甚喜歡大師伯,但此時見之,也不得不說他氣質灑脫不凡。

    “師父,師伯。”張思盈進了小亭,襝衽見禮,語氣恭敬,已初得幾分儀態之美,顯然衛素心的教導沒有白費功夫。

    “思盈,呆得慣嗎?”李若雲指了指身旁地繡墩,斂起笑容,淡淡問道。

    張思盈瞥了一眼笑吟吟的大師伯,坐到李若雲指地繡墩上,恭聲回答︰“嗯,這里很好。”

    “不可太過貪玩,耽誤了功課!”李若雲清亮的目光緩緩落在她臉上,仍舊是淡淡的說道。

    張思盈心頭“砰”的一跳,忙點頭稱是,知道自己玩得太過,師父已經知道了,頗是不滿。

    李若雲目光清亮,卻帶著沉重的壓迫,見她面露羞紅,不為己甚,語氣放輕,淡淡說道︰“為師已經向你大師伯請求,讓他帶你一段時日。”

    “啊——?!”張思盈不由一聲驚叫,滿臉意外,隨即忙捂住自己的小嘴。

    “這般難得的機會,定要好好把握住!”李若雲目光一凝,壓力再增,緩緩說道。

    張思盈只覺渾身一沉,仿佛被壓下了重擔一般,不由自主的想避開師父清亮的目光。

    “……是,弟子遵命!”她只好答應下來。

    “二師妹,呵呵,你這個寶貝徒弟好像不甚願意呢……”蕭月生在一旁忽然開口,笑吟吟的說道。

    “……”張思盈被說中了心思,不屑于撒謊,緊閉櫻唇不語。

    李若雲清亮的目光掃了一眼張思盈,無奈的搖頭,暗嘆這個小姑娘不知好歹,卻又不忍責罵,只能冷冷瞪她一眼,哼道︰“師兄何必跟一個小姑娘一般見識?!”

    “呵呵,好吧,但願這個小姑娘不在心里罵我。”蕭月生無奈的苦笑,撫上黑亮的八字胡。

    ××××××××××××××××××××××××××××

    紫山之巔,丹廬之中。

    以青竹築廬,用以煉丹,倚壁臨崖,廬前蒼松傲立,迎著山崖涌上的罡風,發出呼嘯之聲。

    溫馨的竹廬之中,正中間的屋子,蕭月生正盤膝而坐,微闔雙目,似睡非睡,身前是一座半身高矮的丹爐,通身玄黑,爐身的花紋透出獰厲之氣,似是遠古蠻荒的氣息。

    蕭月生的身邊,則是兩人盤膝端坐,身形挺拔秀雅,正是柳清泉與張思盈。

    兩人皆著寬松的月白羅衫,頗是寬松,手掐指訣,表情肅穆,頗有寶相莊嚴之勢。

    張思盈微闔的明眸忽然睜開,望了一眼對面的大師伯,再看看身邊的五師叔,上半身輕輕俯了俯,側了側,又轉了轉脖子。

    她秀美的臉龐帶著痛苦之色,一邊做著動作,這些動作皆是無聲無息,輕緩無比,似是怕被人听到聲音。

    她沒想到,大師伯所謂的指點,並沒有說別的,而是讓自己枯坐于此,不得動彈,還說是降心伏性,真是荒唐,練功又不是修道!

    難道,是因為自己不願意听從他的指點,拂了他的面子,所以,大師伯故意整治自己?!

    但看了看五師叔,她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也許,真的要降心伏性罷,只是看著簡單,只是坐著便成,卻實在痛苦無比,極為折磨人。

    “攝心斂性,老實坐著!”她正在活動,耳邊忽然傳來清朗的聲音,直傳入心底。

    張思盈身形一頓,憤憤的暗瞪了一眼微闔眼瞼的大師伯,無奈的放下手,老老實實的重新端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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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298章 開始




    過兩日,張思盈如坐針氈,坐下不到一刻鐘,便覺得受腿酸麻難耐,如蚊如蟻,實在無法忍受。

    她只能悄悄起身,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免得影響五師叔的靜修,站一會兒,慢慢活動一下手腳,無奈的再次坐下。

    兩天過後,她卻不能再起身,即使雙腿酸麻,也不許起身,每當她即將忍受不住之時,腿下忽然傳來一道清涼,自足處傳至,然後遍涌入大腿,麻癢之感立消。

    她雖然武功不高,見識卻已經不低,看了一眼大師伯,知道是大師伯搗的鬼,不過,能夠將內力通過地底,精確的傳至自己身上,這份功力,委實匪夷所思。

    蕭月生的這一手頗令張思盈感動,大師伯看上去很嚴厲,但對自己委實不錯,這般周到。

    有了這份心思,她也不再抗拒,老老實實的安坐下來。

    第三天的時候,她忽然感覺到了異樣。

    盤膝端坐,微闔明眸,手掐指訣,身體挺直而放松,虛靈松透,感到輕微的愉悅感,竟不想起身。

    正在冥冥杳杳之際,眼前忽然光明大放,仿佛清晨之時朝陽初升,一輪紅日驀的自地平線上躍出,光芒直射入眼中。

    雖閉著眼楮,眼前卻光明大放,恰在此時,渾身一震,仿佛周身毛孔皆開,清涼的氣息自毛孔鑽了進來,滌蕩著體內一切污穢。

    僅是一轉眼的功夫,在她地感覺卻是很久。醒過來時,只覺周身無處不美。暢快淋灕,仿佛身體已經不存在一般,美得難以言喻。

    蕭月生坐在丹爐前,忽然睜開眼,溫潤的目光一瞥張思盈,微微一笑。暗自點頭,知道她已入了練性之門。

    這一套降心伏性地法門,本是脫胎于道家的修煉之術,只是如今的武林中人,一味強調內力的深厚,根本不去關注性功,罕有人這般做法。

    蕭月生的這套法門,能夠平衡性與命,開啟智慧,以提高修煉的成效。頗有先磨刀後砍柴之妙。

    寶相莊嚴地柳清泉也睜開妙目,笑吟吟的看了看張思盈。也暗自為她高興,其中的妙境,她深有體會。

    自此之後,張思盈對于這般靜坐頗是迷戀,卻被蕭月生所囑咐,不可太過。一個月一次最佳。

    ××××××××××××××××××××××××××××

    山中不知歲月長,張思盈只覺得一眨眼的功夫,入門大典的日子便已經臨近。

    先前之時,想到要見到那些如雷貫耳的大人物,她便難免緊張,如今卻不然,煉性的日子雖短,卻成效顯著,她的性子不知不覺已褪去幾分浮躁,沉穩許多。從骨子里泛出一股淡淡的從容來。

    這次入門大典,遍邀武林各大門派。請他們過來觀禮,溫玉冰心下惴惴,深怕別人不來,損了水雲派的顏面,那水雲派好不容易掙來地聲望定然一落千丈。

    她心下矛盾,既想令派中弟子來一次大掃除,將上下弄得干干淨淨,喜氣洋洋,又怕白辛苦一場,徒惹人笑,故幾日來,晚上吃過晚膳,與蕭月生一起散步時,難免帶著怒氣。

    蕭月生自是要吐言相勸,打消了她的顧慮,下定決心,令水雲派上下張燈結彩,氣氛濃郁。

    太陽已升起了一大截,陽光已變得明媚。

    寒煙閣二樓,蕭月生從沉睡中醒來,睜開眼,大手習慣成自然地一摸,爬上了一只渾圓堅挺的玉乳,溫軟滑膩的感覺自手心傳來,直傳入心底,舒服之極。

    他不必偏頭去看,僅憑手感,便知自己摟著的是貝錦儀,手中玉乳那柔軟的感覺與周芷若的彈性堅挺頗有差異。

    “大哥,醒了?”貝錦儀溫婉地聲音傳來,帶著一絲慵懶,別有一番嫵媚動人的滋味。

    “嗯,”蕭月生若有若無的應一聲,轉過身來。

    貝錦儀秀發烏黑發亮,臉龐雪白溫潤,仿佛一塊兒白玉,明眸緊盯著自己,熠熠閃光,美得讓人失神。

    原本的貝錦儀雖然美麗過人,卻沒有如今這般驚人,自從與蕭月生合體之後,開始參習雙修之法,臉上的容光一日甚過一日,到了如今,已成逼人之勢。

    “芷若呢?”蕭月生伸出另一只手,環摟過

    ,臉龐貼到她深深的乳溝中,輕聲問。

    昨夜他們三人同睡一張大床,折騰了半宿。

    “她去幫忙了。”貝錦儀玉手插到他頭發中,輕輕摩挲,胸膛向前挺了挺,讓他的臉貼得更緊,柔聲回答,聲音已隱隱透出甜膩。

    蕭月生心神一放,對于外面的情形已然了解,點點頭︰“那咱們再睡一會兒!”

    說罷,猛的一翻身,將貝錦儀壓在身下,溫軟的身子墊在下面,他感覺極為舒適。

    “大——哥——!”貝錦儀嬌嗔,狠狠瞪他一眼,輕哼道︰“都什麼時辰了?!……客人快來了啊!”

    蕭月生嘿然一笑,翻轉身子,回落床上,將她摟在懷中,將她趴在自己身上,笑道︰“她們忙她們地,待客人都來了,咱們再過去。”

    “……這樣太失禮了吧?”貝錦儀趴在他胸口,吐氣如蘭,溫柔的望著他,表情略顯遲疑。

    “人活于世,何必這般處處小心?”蕭月生倏地探頭,輕啄她櫻桃小口一下,笑吟吟的說道。

    貝錦儀心有遲疑,但見到丈夫這般不在乎,也就不再相勸,各人有各人的行事之法,不能勉強。

    兩人正在相擁,體會著一種別樣的溫馨與甜蜜,蕭月生忽然苦笑一聲,無奈的嘆了口氣。

    貝錦儀香腮桃紅,剛才兩人相擁,難免親吻,見丈夫如此,不由開口問︰“大哥,怎麼了?”

    “看來,咱們只能起床了,”蕭月生滿臉無奈,看了一眼谷口的方向,嘆道︰“是師父來了!”

    貝錦儀急忙一挺身,想要自他的胸口下來。

    “不必急,師父剛進谷口。”蕭月生笑吟吟的開口,不再阻攔,任由她起身,急匆匆的穿起羅衫,挽起烏黑如緞的秀發。

    “快些起來吧大哥,莫讓師父責罵。”貝錦儀一邊伸臂挽著秀發,一邊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給了他一記白眼。

    她雖然焦急,挽發的動作仍然優雅曼妙,令人怦然心動,見到丈夫仍賴在榻上,支著胳膊,懶洋洋的看著自己穿衣,再瞪他一眼,卻收效甚微。

    她動作利落,自己穿好之後,馬上伸臂拉起丈夫,幫他穿上衣衫,替他挽好發,當腳步聲響起時,已然收拾利落,動作之快之利落,頗是讓人驚異。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偷懶?!”重重的腳步聲停在門外,溫玉冰清冷的聲音響起。

    “師父請進,我們已起來了。”蕭月生伸手一收,房門無風自動,緩緩被拉開,露出站在門前的玉人。

    溫玉冰今日雖未化妝,卻也特意收拾了一下,玉臉潔白晶瑩,光華隱隱在肌膚下流轉,與一塊白玉極為相似。

    即使是經常與她在一起,蕭月生仍難免深吸了口氣,這般容光逼人,男人實在難以拒絕。

    溫玉冰顧不得避嫌,邁步進入,掃了一眼貝錦儀潮紅殘存的秀臉,心下輕哼一聲,冷冷瞪了他一眼︰“既然起來了,為何還在這里磨磨蹭蹭,不去幫忙招待客人?!”

    “嘿,正要去呢。”蕭月生頓時嬉皮笑臉。

    “你呀……!”溫玉冰無奈的搖頭,無法既然發火,只能瞪他哼他,轉身出了房門。

    她走得飛快,似乎能夠聞到房內一股淡淡的氣息,令她會想到他們昨夜激烈的情形,心中不由一陣不舒服。

    看著她離開,身影消失,蕭月生轉過身,向貝錦儀一攤雙手︰“沒辦法,走吧!”

    貝錦儀抿嘴一笑,忙又轉身看了看銅鏡,看自己是否衣衫不整,讓溫玉冰看到。

    兩人來到水雲派的入口處,見到了林曉晴。

    林曉晴今日穿著一身月白羅衫,剪裁合體,將身形襯得越發窈窕曼妙,她笑靨如花,嬌媚無比,足以顛倒眾生。

    “武當派宋大俠到……”清脆的聲音忽然響起,宛如黃鶯出谷,緩緩掠過山中樹林,傳到了林曉晴身邊。

    “快——請——!”林曉晴忙嬌聲回答,聲音雖然如說常話,卻清晰而從容,悠悠飄了下去。“宋大俠竟然親來。”林曉晴轉身望向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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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299章 咸集




    蕭月生帶著林曉晴她們下山,到了半山腰,便見到宋遠橋他們緩緩登山。

    遠遠的舉手抱拳,蕭月生迎著山上的清風,呵呵笑道︰“宋大俠親自撥冗前來,敝派如何敢當?”

    宋遠橋步履輕緩,氣度儒雅,令人觀之大生好感,他抱拳回禮,呵呵笑道︰“既有熱鬧可瞧,宋某豈能不來?”

    他的身後跟著兩人,一是宋青書,面如冠玉,俊逸不凡,腰懸長劍,隱隱透著凌厲,與之前相比,氣質變化極大,另一人則是殷梨亭,他性子敦厚,但受創頗深,心情一直未能平利,柔和的目光不時閃過一僂精芒,眉宇間籠罩著一層郁郁之氣。

    “好此甚好,咱們有機會重聚,定要一醉方休!”蕭月生撫掌贊嘆,呵呵笑道。

    “甚好甚好,蕭先生的美酒,宋某可是饞得很!”宋遠橋不由湊趣長笑,腳下不停,幾人很快會合。

    “見過殷六俠。”蕭月生沖殷梨亭抱了抱拳,瞥了宋青書一眼,溫和的笑道︰“宋少俠武功精進,可喜可賀!”

    宋青書的目光掃來掃去,左顧右盼,似是尋找什麼,听到蕭月生說話,方才收回目光,冷冷望向他,面無表情,只是淡淡“唔”了一聲,算是回應,若非是父親與師叔在,他根本懶得理會。

    蕭月生淡淡一笑,不以為意,宋青書在他眼中只是跳梁小丑罷了,不值得計較。

    他身後的兩女卻玉臉微變。盈盈地目光陡亮,宛如利刃直刺宋青書眼中。她們實在難容別人對蕭月生的無禮。

    宋遠橋心下暗恨自己兒子地不爭氣,卻又不能馬上發作,落了他的面子,只能裝作沒看到,笑道︰“宋某特意早些過來,不知是否被人佔了先機?”

    蕭月生也懶得計較。點頭笑道︰“呵呵,宋大俠可是第一位客人,咱們到寒谷一坐罷。”

    殷梨亭看了一眼宋青書,頗有些擔心,怕見到周芷若,青書會失態,惹得人笑。

    “好,去寒谷最好不過!”宋遠橋呵呵笑應,對于寒谷,他極為喜歡。其風景與意境令人脫凡忘俗,能沾得幾分仙氣。

    幾人繼續前行。宋雪燕則一禮,轉身下山,身姿盈盈裊裊,宛如弱柳扶風,婀娜動人。

    “水雲派人才輩出,宋某實在羨慕!”宋遠橋目光藹然。送著宋雪燕盈盈消失于濃霧中,慨然感嘆。

    蕭月生撫著黑亮的八字胡,淡淡微笑,宋雪燕乃是林曉晴的嫡傳弟子,其本領也襲承自其師,頗有八面玲瓏的風範。

    當初,宋雪燕受了重傷,被蕭月生親自施功所救,獲益匪淺,如今已隱隱是二代弟子中的翹楚。

    來到了寒煙閣。坐在滄瀾亭中,小蝶與小情搬來了一壇酒。色香味俱全地小菜也隨之端了上來。

    這本是衛素心給他準備的早膳,他剛起來,便被溫玉冰逼著去幫忙,未來得及吃,恰好便宜了宋遠橋他們。

    父子不能同席,宋青書不能坐下,只好在寒谷中自行游玩,貝錦儀與林曉晴是女子,已經告辭,去水雲派中幫忙,只余蕭月生三人在亭中對飲小酌,小蝶站在自家公子身後,亭亭玉立。

    酒是醇厚狂烈的將軍吟,菜肴之美味能令人吞下舌頭,宋遠橋與殷梨亭吃得過癮,喝得痛快。

    “好——酒——!”宋遠橋大飲一口,痛快的吐氣,醇香醉人,抬頭望向蕭月生︰“蕭先生,這個入門儀式,呵呵……,這到底唱得是哪一出啊?”

    殷梨亭也暢飲了一口,望向蕭月生。

    “呵呵……,日子無趣,找點兒事情做罷了。”蕭月生輕晃手中精致的銀杯,輕撫黑亮的八字胡,悠然而道。

    “這……,這……!”宋遠橋與殷梨亭一怔,隨即啞然失笑,無奈的搖頭,苦笑不止,只覺蕭月生也太過胡鬧一些。

    蕭月生舉杯,仰天一飲而盡,大笑道︰“呵呵,與各位武林豪杰聚上一聚,痛飲一番,實是人生樂事!”

    站在他身邊的小蝶執壺幫他斟滿,素手如玉,修長晶瑩,帶著一層淡淡的溫潤之色。

    “蕭先生之言,正合吾意。”宋遠橋不由呵呵笑道,也將杯中之灑一飲而盡。

    “少林空聞神僧、空智神僧駕到……”嬌脆的聲音響起,悠悠揚揚,傳遍紫山上下。

    “喲,空聞大師也來了?!”宋遠橋訝異,自己能夠親身前來,是因為與水雲派地關系親近,本以為少林撐死了只會派空智大師而已。

    “呵呵……,少林倒是給足了面子。”蕭月生笑了笑,輕啜了一口將軍吟,神情懶散,毫無激動之色。

    “要不,咱們前去迎一迎?”宋遠橋輕啜了一口將軍吟,笑問。

    “還是算了,在這里等他們罷。”蕭月生擺擺手。

    宋遠橋不再相勸,武當與少林面和心不和,兩派的嫌隙起源于張三豐地出身。

    後來,張三豐百歲壽辰之上,座下弟子張翠山被逼自刎,雖不是少林所逼,卻有他們大半的功勞,而張無忌中了玄冥神掌,寒毒凶猛,無法可醫,張三豐親登少林,借閱九陽真經,以治張無忌的掌傷,卻被斷然拒絕。

    自此之後,武當少林嫌隙更深,只是他們舉足輕重,不會輕易開啟戰端罷了,暗下里,難免相互較勁。

    很快,在林曉晴的帶領下,空聞大師與空智大師緩緩踱來,身後八個黃衣中年僧人,手勢長棍,渾身精悍如鐵,目光如電,氣勢頗是懾人,皆是高手。

    空聞大師一身袈裟在明媚的陽光下金光閃爍,寶相越顯莊嚴。令人肅然起敬。

    “空聞大師佛駕親臨,在下不勝感激。”蕭月生推盞而起。抱拳遙遙一躬,呵呵長笑道。

    “阿彌陀佛……,蕭

    禮了。”空聞大師面色藹然,單掌問訊,宣了一聲

    然後是兩邊地人各自見禮,看到宋遠橋在此。空聞大師藹藹地眼波一閃,卻並未多說,只是笑著見禮。

    八個棍僧被安排在了觀星亭中,空聞大師與空智大師坐到滄瀾亭內,兩人雖說曾破過酒戒,卻不能常破,只能以茶借酒。

    此處地茶乃是世間極品,空聞大師擅于茶藝,更能體會到珍貴,感覺比喝酒更要自得。

    幾人坐定。還未等說上幾句,便又有清脆悠揚的聲音傳來︰“峨嵋派滅絕師太駕到……”

    “華山派岳掌門駕到……”

    “崆峒派唐掌門駕到……”

    “明教張教主駕到……”

    這幾個人仿佛同時進山。同時到達,傳音者卻從容不迫,依舊悠悠揚揚,悅耳動听。

    “呵呵,大家都來了,寒谷今天可真是蓬蓽增輝!”蕭月生放下花紋精致的銀杯。搖頭笑道。

    小情站在畫肪的一頭,素手執長竿,輕輕一點,悠悠緩緩,動作不帶一絲火氣,曼妙動人。

    畫肪似慢實快,倏然滑至谷口,在船頭上襝衽一禮,嬌聲說道︰“幾位掌門,請上船罷。”

    此時。岸邊已站了數位人物,皆是一跺腳可令武林顫一顫的大人物。華山派的岳敬亭與高矮二老者,崆峒派地唐文亮與宗維俠,還有明教的張無忌與楊逍韋一笑。

    峨嵋派的滅絕師太卻不見人影,蕭月生已知,溫玉冰親自出迎,將滅絕師太迎到了水雲閣中,自己兩位夫人自然作陪。

    蕭月生與宋遠橋及空聞大師他們站在亭內,遙遙抱拳,面露微笑,緩緩說道︰“諸位掌門,快請過來罷。”

    聲音溫和醇厚,緩緩掠過清亮地湖面,傳至對面諸人的耳中,仿佛在自己耳邊輕語。

    他們對蕭月生這般功力並不驚異,對小情抱拳回禮,依次邁步登上了畫肪。

    他們諸人多是來過這里,對于小情地功力略知一二,雖然僅是一個侍女,但一身功力卻是精深無比,踏湖凌波,如履平地,自己在她跟前遠遠不是對手,對于強者,他們自是尊重。

    這幾個人中,蕭月生頗感意外的是崆峒派,他們與水雲派的梁子可是不小,沒想到還能厚著臉皮過來。

    六大門派僅有昆侖沒來,一者路途遙遠,再者與水雲派也並不相好,還鬧得頗不痛快,自然不會趕來捧場。

    ××××××××××××××××××××××××××××

    紫山腳下,聚集著數十人,他們各自成群,低聲議論。

    听到水雲派入門大典的消息,加之前一段日子《水雲真解》的傳說,人們忽然熱心起來,心中思忖,若是自己前去,即使沒有請帖,想必在這樣地日子也不會將自己拒之門外,能夠混水摸魚,自是極好,不能錯過人難得的機會。

    “??,這個水雲派,好大地威風啊,竟能勞煩這幾位掌門親自前來觀禮!”有一老者感慨萬千,長長嘆息。

    六大門派的掌門,明教的教主,這些人物,對于一般的武林中人而言,實在是可望而不可及,能夠親自見上一面,已是難得的機緣。

    “嘖嘖,那位華山派的掌門,可是年輕得很,明教地張教主,也是年輕人,這麼一看,咱們一大把年紀,都活在狗身上了!”旁邊一位髯發須白的老者也感慨一聲。

    “長江後浪推前浪啊!咱們這些老家伙該回家種田去嘍——!”

    “陳兄這話倒也不錯,俗話說得好,老不以筋骨為能,這把年紀,不如回家享受天倫之樂。”

    “哈哈,孫老弟這話未免言不由衷,以你不服老的性子,豈會老實下來,這次過來,定又是沖著《水雲真解》來的吧?”旁邊忽然插上一句話,卻是一個老者,須眉皆白,圓圓的臉上一團和氣,帶著嘻嘻的笑容,看上去頗是可親。

    “你這張嘴啊,還是那麼直來直去!”姓孫的老者無奈的搖頭,他穿著錦袍,身形壯實魁梧,方正臉龐皺紋極少,紅光滿面,雙目開闔之間,冷電森森,有股不怒自威的氣派。

    姓周的老者嘻嘻笑道︰“我老周生來直爽,想改卻是不能,不過,孫老弟,你可得小心,《水雲真解》可不是這麼好得地,听說,水雲派的小姑娘們可厲害得緊!”

    “人雲亦雲,不足為信!”孫姓老者擺了擺手,威嚴頓生。

    “你還是老樣子,听不得別人勸,好罷,我倒要瞧瞧!”姓周地老者也不再勸,嘻嘻一笑。

    他忽然一探身子,向遠處望去,伸長了脖子,看了看,轉頭笑道︰“孫老弟,那邊有熱鬧,看看去!”

    兩人一抱拳,也不與別人多說,抽身便走,腳下加快,朝東面趕去,此時周圍也有人趕了過去。

    兩人久混江湖,自然知道殃及池魚之理,沒有靠得太近,隔著一段兒距離,便躍至一棵松樹上,攀著樹枝,居高臨下的觀瞧。

    入目所見,是兩幫人正在對峙。

    一邊是五六人,另一幫則十幾個,一東一西相峙,個個手持兵刃,怒點圓睜,氣勢一觸即發。

    “姓高的,你別欺人太甚!”說話地漢子站在五六個人身前,約有三十來歲,身形魁梧,面色黝黑,方方正正,看上去眼神清正,似是正直之人。

    他對面的男子亦是三十來歲,身形削瘦,下頜微尖,狹長的雙目,冷芒隱隱,聞听之下冷笑一聲︰“嘿嘿,張浩天,今兒個在這兒踫上了,算你不走運,這般好的機會,本幫主豈能白白放過,你便認命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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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300章 請帖



    “老周,他們是誰?”不遠處的一顆松樹上,姓孫的老須眉皆白的周姓老者。

    周姓老者看似嘻嘻哈哈,人畜無害,卻是個直爽之人,交游廣闊,人緣極佳,若是他也不知道,那問別人也是枉然。

    “嘿,這兩撥人都不是善茬兒!”周老者雪白的眉毛動了動,指了指那方正臉龐的中年男子︰“那個,青虹幫的幫主張浩天,拳法高強,據說是脫胎于少林的百步神拳,威力絕倫。”

    他又指了指滿臉得意之色的中年男子,冷笑道︰“那位,則是飛星幫的幫主高士奇,劍法高明,陰毒刁鑽,詭異難測,也是個極為難纏的角色。”

    “青虹幫……,飛星幫……?”孫姓老者眉頭一皺,沉吟不已,隱隱透出不怒自威的氣勢,他搖了搖頭︰“沒听說過!”

    “嘿,他們這些小門小派,豈能放在你天龍幫幫主的眼中?!”周姓老者嘿然一笑,忍不住刺他一句。

    “周兄積點兒口德罷!”孫姓老者無奈的苦笑。

    孫姓老者名叫孫松齡,乃是天龍幫的幫主,這一次前來,卻並未帶任何的屬下,而是獨自一身,實屬異數。

    天龍幫位于甘肅境內,聲勢極大,成都城的逍遙幫與之相比,也要遜色許多。

    身為一幫之首,獨自出行,若是被仇家知曉,難免要擒賊先擒王,實屬冒險之舉。

    這位孫松齡武功奇高,藝高人膽大。夷然不懼,這份膽魄。非是尋常人能夠具備。

    那位周姓老者,名叫周百川,在武林中也是頗有名氣,不僅因為他武功高明,輕功卓絕,更因他性子豪爽。說話直來直往,不怕得罪人,但出奇的,卻很少得罪人,人緣極佳。

    “青虹幫與飛星幫皆是巴州境內地幫派,一山自是不能容二虎,所以嘍,斗得不亦樂乎!”周百川撥拉了一下雪白的長胡子,嘿嘿冷笑。

    孫松齡點點頭,他是一幫之主。豈能不明白其中地關竅,天龍幫便是由小及大。不知吞並了多少的小幫小派,才能發展成如今的規模,獨霸蘭州城,雄踞甘肅,一個幫派的發展,大魚吃小魚。不外如是。

    此時的張浩天心下叫苦不迭,听從了小妹的話,沒有帶太多人過來,結果遇到了死對頭,淪落至如今地困境。

    他看了看周圍觀望的人群,皆露出一幅看戲的神情,無一有拔刀相助的意思。

    張浩天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這四個人乃是青虹幫的四大護法金剛,武功卓絕,強橫無比。但對面高士奇一幫人更強,不僅北斗七星俱在。還有青龍白虎朱雀玄龜四大星宿,這四個人與自己的四大金剛實力相當,今日斷無幸免之理!

    看到張浩天猶豫的眼神,四大金剛之首,一個中年矮壯男子沉聲喝道︰“幫主,拼了!”

    “……一旦開戰,必死無疑!”張浩天搖頭感嘆。

    沒想到辛辛苦苦斗了這麼久,苦苦支撐,維持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面,卻在一個疏忽之下,淪至不得翻身之境,果然是小心方能駛得萬年船!

    這一刻,他不怪自己妹子,只怪自己太過不小心。

    “幫主,便是死,咱們也要拉幾個墊背的!”四大金剛中另外一人甕聲甕氣的說道。

    張浩天看著他們堅定地目光,心中盈沸,陡然間仰頭長嘯,直沖雲霄,哈哈大笑︰“咱們幾兄弟黃泉路上作伴,也不寂寞!……好,今日便殺一個痛快!”

    “殺個痛快!”四大金剛大聲喝道,與他的哈哈大笑相迎,豪氣干雲,令一旁觀戰之人不由熱血沸騰,心中豪氣激昂。

    “這個青虹幫地幫主,倒也不差。”孫松齡站在松枝間,一手扶著縴細的松枝,另一手撫著頜下清髯,微微點頭。

    “嘿嘿,成王敗寇,他再不差,今日怕也難逃一死,……難不成,你會大發善心,伸手救他?”周百川揪著自己的雪白胡子,用力拉了兩下,轉頭嘿嘿冷笑。

    “不會!”孫松齡搖頭,瞥周百川一眼,呵呵笑道︰“莫要激我,若是你想救人,不妨出手。”

    周百川狠狠揪了一把雪白的胡子,鼻孔哼了一聲,絲毫沒有被叫破用心的尷尬,斜睨孫松齡,哼道︰“慈不掌兵,你們這些做幫主的,果然個個冷血,鐵石心腸!”

    孫松齡怡然一笑,毫不見怒,撫著清髯,看著下面場中地情形。

    見他轉硬不吃,周百川一時也沒什麼好主意,也轉頭望向下面。

    “張浩天,垂死掙扎,又有何用?”高士奇抬了抬略尖的下頜,嘿然冷笑,隨即眼珠一轉,笑容變得溫和︰“……若你甘願束手,我高士奇便可當眾立誓,善待你身後的四位兄弟!”

    “哈哈,這種小伎倆,高幫主何須拿來丟人現眼?!”張浩天仰天打了個哈哈,方正的臉龐滿是諷刺,雙手抬起,慢慢變掌為拳,橫于胸前。

    身後的四人一步跨出,分別站到四角,形成一個四象

    張浩天圍在正中。

    他們四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俱是神氣完足,目光如電,腳步或輕盈如羽,或凝重如山。

    “咦,小小的青虹幫,竟有如此高手?”松樹上的孫松齡不由驚訝,輕呼出聲。

    先前,這四人站在張浩天身後,被他地氣勢所蓋,毫不起眼,黯淡無光,此時功力運轉之下,精氣神外放,頓時綻放出逼人的光采,宛如利刃出鞘,銳氣逼人。

    周百川揪著雪白的胡子,轉頭橫他一眼,陰陽怪氣的說道︰“青虹幫雖小,卻也是臥虎藏龍。孫大幫主,可不要小瞧人喲!”

    孫松齡知道他是小孩子心性。借機撒氣,不與他一般見識,目光轉向場中。

    “張浩天!本座已經仁至義盡,你這般不識抬舉。卻也怪不得我無情了!”高士奇高聲叫道,聲音尖利。

    說話之時,右手按上劍柄。這柄劍的劍鞘古樸無華,無一絲花紋,呈墨綠色。隱隱透出沉郁之氣。與高士奇地飛揚氣質迥然有異。

    “這個飛星幫的幫主也不簡單。”孫松齡感嘆了一句,回頭橫了一眼揪緊胡子地周百川。

    “嘿嘿,跳梁小丑罷了!”周百川不屑一顧,冷哼一聲。

    孫松齡灑然一笑。也不多解釋,轉頭繼續看向下面。

    果然,如他所料,周百川忍不住開口︰“喂。喂,姓孫的。說清楚啊。這個高士奇哪里不簡單了?”

    孫松齡強抑笑容,回過頭來時。臉色鄭重。緩緩說道︰“你若是高士奇,此時是不是早就打了起來?”

    “就是!”周百川忙點頭,呼了一口氣,將雪白的眉毛吹動,哼哼道︰“要打就打,他這般廢話連篇。委實不爽利!”

    “嘿,這正是高士奇地高明之處!”孫松齡轉過頭去,下面已經開始動手。

    周百川掃了一眼下面,兀自想著,到底有何高明之處,這個高士奇N鋨肅攏 竇 艘桓瞿錈嵌br />
    高士奇緩緩拔劍,一抹清亮地光芒緩緩升起,頓時寒氣森森。

    “鏘——”一道龍吟聲響起,他驀的加速。半截劍身陡然出鞘,清亮地劍光一指張浩天他們︰“圍上去!”

    周圍地許多人不由暗贊一聲“好劍”。

    身後的十一人頓時涌動。雖僅有十一人,卻給人如潮水涌上之感,直接將張浩天五人圍了起來,圍成兩圈。

    高士奇站在圈外,一道泓水般的長劍遙指張浩天,尖聲叫道︰“張浩天,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降還是不降?!”

    “做夢!”張浩天站在四人中間,哂然一笑,面色冷然,堅硬如鐵。

    四大金剛緩緩移動步伐,後退了兩步,範圍縮小,彼此僅有三步遠,緩緩拔出腰間長劍,面色肅然,目光沉凝,毫不受高士奇說話影響。

    張浩天提在兩腰間地拳頭已變了顏色,殷紅如血,紅得頗是嚇人,看上去與朱砂掌無異。

    但若是將其當作朱砂掌,卻是會吃個大虧,他地拳法不僅剛猛凌厲,無堅不摧,更與劈空掌相肖,一拳打出,往往能夠打出拳風,直接傷人性命,防不勝防。

    張浩天也是一個少有的武學奇才,只是氣運不佳,未遇明師,僅拜在一個尋常的武林高手門下,學了一套斷岳拳。

    拳法的名稱極為嚇人,卻只是能夠唬人罷了,威力不強,實屬于野路子一流。

    好在他天賦驚人,竟將此拳法煉得青出于藍更勝于藍,後來,偶然地機會結識了一位少林高僧,見識到了百步神拳,獲得啟發,創出了這套新的斷岳拳。

    武功變強,自然欲望大增,以武會友,闖下了一些名聲,將斷岳拳發揚光大,完成了師父的遺願之後,便創立了青虹幫。

    只是他根基淺薄,與原本的巴州一霸飛星幫相比,實力差了許多,但在他苦心經營之下,仍能夠苦苦支撐,維持不勝不敗,已是令人驚奇不已。

    高士奇雙眼發紅,怒氣橫生,大吼一聲︰“給我殺——!”

    聲音尖厲,宛如鬼泣,可見心中之憤怒。

    飛星幫本是雄踞巴州,無人可擋,但青虹幫地崛起卻改變了一家獨霸的局面,自此之後,飛星幫地威望大跌,已是鎮懾不住其余地小幫小派,整個巴州失控,飛星幫只能佔一塊兒地方,身為飛星幫的幫主,高士奇恨不得將張浩天千刀萬剮。

    四人成一圈,其余七個人則形成第二圈,兩環相套,將張浩天他們五人圍在當中。

    飛星幫最頂級地高手有十一人,今日全在此處,四大主星宿,七大次星斗,雄震巴州。

    那四人地武功最強,其余七人則稍次,卻也是難得的高手,十一人齊齊拔劍,劍光耀眼生輝。

    “殺!”張浩天仰天長嘯,渾身熱血沸騰。身形站在中央,凝立不動。只是將兩拳緩緩提起,提向胸口,兩拳仿佛漲大了一圈,殷紅更盛。仿佛馬上便要滴出血來。

    長劍交擊,叮叮當當的金鐵交

    起。宛如玉珠滾盤,連綿不絕,四大金剛穩穩站定,僅以劍擋,頗是從容。

    圍攻地四人卻轉如車輪,腳下步伐迅捷,不停移形換位,劍如冷電,雷轟電掣般猛攻不止。

    身後的十一人手執長劍。冷冷觀瞧,尋找進攻之機。

    “著!”張浩天猛地擊出一拳。

    他身前四大金剛的一人身襟飄動。隨即他的對手如被巨木擂中,身形猛的飛起,在空中噴出一口熱血,仰天摔下,幸得外面有人,伸手將他接住。才免摔倒在地,但他身形委頓,鮮血將胸前繡著地朱雀染紅,已經沒有了再戰之力。

    “姓張的,好卑鄙!”高士奇揮舞長劍,尖聲叫罵。

    張浩天目光冷冽,理也不理,只是緩緩收拳,黝黑地臉龐蒼白了幾分,剛才那一下。乃是畢全力功力于一擊,剛猛無儔。否則,那人身為四大高手之一,也不至如此不濟。

    “殺,給我狠狠的殺——!”高士奇怒不可遏,尖聲叫道,劍光一閃,人與劍合,宛如一道閃電疾沖而至。

    他乃飛星幫的幫主,一身武功自是高強,否則也無法令人信服,只是他馭人有術,不喜搶屬下的功勞,甚少動手。

    “?”的一聲脆響,他冷森森的長劍被蕩開,身形一飄,止住身形,頂上了剛才那人的空缺,以四對四。

    他一進來,本是旗鼓相當的形勢急轉直下,他武功高過四大金剛一截,完全有余力行他事,不時抽冷子刺張浩天一劍,游刃有余。

    他的劍法刁鑽陰毒,令人防不勝防,好在對面的四大金剛首尾相望,互相響應,彼此兼顧,方能保全。

    “這個高士奇心計頗深,劍法倒也不俗。”孫松齡點頭,頗是嘉許。

    周百川輕輕一拍巴掌,心下恍然,有些明白了孫松齡之意,心中不由感嘆,果然是做幫主地,心眼就是多!

    听到孫松齡的低語,他接口道︰“這高士奇一身劍法專走奇詭,在武林中頗是有名。”

    “嗯,”孫松齡點頭,目光自場內收了回來,轉身望向周百川,搖頭嘆息,露出憐憫之色。“……青虹幫完了!”

    看剛才那架式,青虹幫似乎還有一搏之力,但自從高士奇親自上場,那一線生機卻斷絕無遺。

    張浩天那一拳已是巔峰地一拳,先是蓄了很久的力,然後突然爆發,未能被人防備,方能一擊奏效。

    如今卻再也無用,他雖能打出拳風,卻無法傷到人,更要不時防備高士奇偷襲的長劍,根本無法凝神蓄力,一時之間,場面僵持,那七個人虎視眈眈,隨時可以撲上來。

    “著!”高士奇驀的一聲尖叫,長劍刺中身前之人胸口,一劍貫穿,劍尖透出後背,然後長劍疾抽,身形速退,躲過噴灑過來的熱血。

    “老三!”其余三人大叫,本是穩如蒼松的身形頓時移動,迅速變陣,化為三才陣,將噴血之人與張浩天護在陣中。

    “姜兄弟!”張浩天與三人頗有默契,身形同時動作,橫跨一步,將搖搖欲墜地兄弟抱住。

    殷紅的兩手松開拳頭,化拳為指,疾點他胸口諸大穴,以期能夠止住噴涌的鮮血。

    此舉僅是徒勞,傷口太深,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止住,熱血噴出,噴了張浩天一身。

    “姜——兄——弟——!……啊——!”眼看著懷中之人臉色迅速蒼白,然後變得灰敗,眼睜睜便要流血而亡,張浩天肝膽欲裂,嘶叫一聲,聲震數里,慘烈之極。

    “姓孫的!你再不出手,可真的晚了!”周百川大驚,急忙叫道,身形一動,便要竄下去。

    剛才的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兔起鶻落,迅速無比,根本容不得他反應,此時已是遲了。

    “且等一等!”孫松齡一把將他拉住,指了指天空。

    周百川猛的一掙,不想理會孫松齡,轉身一看,卻不由目瞪口呆,只見一道紅光直沖雲霄,在半空中驀的炸開,化為兩個彩色大字,卻是“水雲”二字,古樸遒勁。

    場中的諸人皆被驚住,仰頭觀望,便是正在動手的高士奇他們也不由停手,抬頭觀看。

    高士奇收回目光,驚異地望向正抱著傷者的張浩天,他剛才親眼看到,那道紅光卻是從張浩天地懷中射出。

    兩個五彩大字緩緩散去,幻成一朵白雲,然後慢慢飄散開,人們方才低下頭,心中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何處來的煙火。

    “是哪一位貴客持有請帖?”清脆柔和的聲音驀的響起,眾人只覺眼前一閃,已憑空出現了一位穿著湖綠羅衫的少女。

    他們驚異的注視,這個憑空出現的少女竟是一位絕色美人,眉如遠黛,目似秋水,冰雪為肌,白玉為骨,盈盈站在那里,清風徐來,羅衫飄飄,宛如神仙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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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301章 維護



    女明眸泛清波,盈盈閃動,宛如一泓秋水被風吹皺。

    盈盈眼波在眾人的臉龐一掠而過,眾人只覺清涼撲面,一顆心隨著她的眼波蕩漾。

    緩緩掠過眾人,最終落于張浩天身上,看到他懷中的血人,清麗脫俗的秀臉驀的一變,窈窕的身段兒一晃,倏然來至他身邊,素手攬裾蹲了下來。

    “先給他止血罷!”清脆柔和的聲音自她口中吐出,然後伸出素手,輕輕搭在他腕上,渾不顧腕上的鮮血,隨即,抬頭望向張浩天,吩咐道︰“將他放平仰臥!”

    面對近在咫尺的冰雪容顏,張浩天有些不自在,略身後挪了挪,但事關兄弟的生死,如溺水者抓到了一根稻草,顧不得其它,忙將懷中的人輕輕放到地上。

    鮮血仍在不停的向外涌,卻已經不那般猛烈,好似體內的鮮血快要流完,那人的臉色已呈灰敗之色。

    “為何不早早招呼我?!”少女橫了張浩天一眼,眼波盈盈,動人無比。

    隨即,她右手掐訣,豎于鼻前,玉指蔥白圓潤,動人無比。

    妙目微微闔起,似是凝神運氣,兩次呼吸之後,精致的檀口微張,吐出一口氣,玉指點向地上之人。

    周圍眾人皆屏氣凝聲,目不轉楮的望著她,便是高士奇也將長劍歸鞘,暫且觀望。

    在眾人的注目下,雪白的玉指幻化出無數的指影,將那人籠罩其中。他身體不斷顫抖。似是痙攣。如被雷噬,看起來頗是嚇人。

    四大金剛其余三人與張浩天更是瞪大了眼楮。心被提到了半空,她年紀輕輕,真有救人之法?!

    他們覺得度日如年,周圍人卻覺僅是一瞬間。他身上地指影驀地消失,蔥白玉指回到她鼻前。

    仍舊捏成指訣,瑩白地玉指指尖染上了鮮血。宛如豆蔻,呈現出一種異樣的美麗,令人怦然心動。

    少女檀口微張,深吁了口氣,緩緩睜開明眸,盈盈眼波望向地下之人,見血已經止住。暗自松了口氣。

    這一套封元指以及另一套歸元指,乃是水雲派弟子必備絕學。繁復無方,學起來極為辛苦。

    自從學習以來,今日首次對別人施展。好在沒有出差錯,現在想來。有些後怕。若是稍有差池,救人不成,可是莫大地罪過。

    “多謝姑娘!!”張浩天俯首便拜,想要跪倒于地,方正的臉龐顫動著,說話的聲音發顫。激動得無以復加。

    本以為他神仙難救,斷難幸存,不想在這位姑娘的妙手之下,鮮血立刻止住了。活命有望!

    “不必多禮!”少女臻首輕搖,羅袖輕輕一拂。涌出澹澹地內力,阻住他下跪之勢。

    她自袖中輕輕抽出一方絲帕,拭了拭指尖的血漬,放回袖中,自懷中掏出一只瑩白的玉瓶,倒出一顆白雪似地丹丸。遞向張浩天︰“他失血極重,暫且先服下此丹。上山以後再請我師父施救罷。”

    她的動作優雅從容,一舉一動無一不美,周圍諸人的心神皆不由被她所吸引,難以自拔。

    張浩天見她功力高絕,不再強跪,忙雙手接過雪白的丹丸,龍眼大小的丹丸渾圓無比,宛如珍珠一般。

    小心將外面的封蠟捏碎,輕輕放到了地上之人的口中,本想找水,卻發覺丹丸已被口水所化,流進了肚中。

    周圍之人只覺清香撲鼻,身體倏地一輕,渾身通透,仿佛蕩滌了所有的污穢一般。

    他們不問自知,此丹實乃絕品靈藥,僅是一聞,便有如此奇效,服下之後,結果可想而知。

    張浩天靠得最近,清香入鼻之後,真氣枯竭地體內頓時煥發生機,宛如被注入了清水,似乎能夠听到汨汨之聲,轉眼之間,真氣充盈,竟有不吐不快之感,恨不得馬上與人動手過招,發泄一番。

    “多謝姑娘!”張浩天心中感激無法言表,只能再次躬身道謝。

    少女搖搖臻首,看了一眼地下躺著之人,玉臉滿是悲憫之色,柔聲道︰“剛才那張請帖,是你的罷?”

    “請帖?”張浩天一愣,即使省悟,忙點頭,手伸向懷中︰“在下持有貴派的請帖。”

    他地妹妹便是水雲派弟子,故知曉她衣襟袖口處的那一朵雲紋,便是水雲派地標志。

    自懷中掏出一張請帖,與尋常地請帖看上去並無二致,呈月白色,素潔淡雅,僅有一個水雲派的標志,再無其它。

    這個標志頗為奇異,仿佛是真的雲彩一般,一眼望去,竟能夠感覺到淡淡的水氣,不由的感覺心曠神怡。

    那少女瞥了一眼,點點頭︰“既是有請帖,便請隨小女子來罷。”

    說罷,蓮步輕移,縴細的腰肢一扭,轉過身來,邁步前行,可謂是步步生蓮,曼妙無比。

    張浩天自是無有不依,忙點頭答應。

    四大金剛地另一位彎腰抱起地上的同伴,見到他雖未醒來,面色已然有了紅潤之色,心中大

    “姓張的,站住!”

    高士奇見他們要走,馬上跳了出來,尖聲叫道,長劍再次出鞘。

    飛星幫雖算不得大幫派,但在巴州一帶卻是數一數二,身為飛星幫的幫主也算是位高權重,美女見得並不少,頗有些抵抗力。

    少女止步轉身,望向張浩天,眼波清亮,盈盈蕩蕩,雖不說話,張浩天卻已明白她眼神中地詢問之意。

    “他乃飛星幫的幫主,若非姑娘出現,在下已然被他們所殺。”張浩天坦然說道。

    少女臻首微點,轉身望向高士奇,溫婉說道︰“他乃是敝派貴賓,進入紫山境內。派便有地主之責。”

    “這位姑娘,這是我等地私人恩怨。水雲派不應該插手吧?”高士奇換了一幅面孔,露出微笑,倒是頗為可親。

    少女嫣然一笑,宛如雪後初霽,萬千地梅花綻放︰“公子可有敝派請帖?”

    “……沒有!”高士奇咬著牙,心中極是不甘。對水雲派也有了怨恨之意。

    既然給青虹幫發了請帖,為何不給自己?!可見是瞧不起飛星幫,猶是可恨!

    “持有請帖之人,來到紫山之後,無論恩怨,不能動手,沒有請帖,若是攻擊敝派的客人,便如攻擊敝派。”少女娓娓道來,聲音溫婉。听著極為舒服。

    “嘿嘿,好一個水雲派!……真是好大地威風!”高士奇尖聲笑道。目光掠過周圍諸人的臉,嘴角微挑,諷刺之意極濃。

    “你真要動手嗎?”她輕聲問道。

    清風徐來,少女衣袂飄飄,輕掠一下鬢邊的一綹秀發,淡淡一笑。毫不見怒色,聲音依舊柔和溫婉,氣質宜人,周圍諸人皆有如沐春風之感。

    “不錯,……在下倒要瞧瞧,你們水雲派能把我怎樣!”高士奇叫囂,長劍出鞘,橫在胸前,抖動之下,寒森森的劍光頗是懾人。

    他此時索性撕下了溫和的面紗。目光透出挑釁之色。

    “小女子武功淺陋,卻要不自量力一番。向公子請教一二,……若是僥幸得勝,便請遵從敝派規矩,可否?”少女仍舊和顏悅色,神情溫婉。

    她這般神情,反而令高士奇泛起無力可施之感,自己堂堂的一派之主,總不能不講氣度吧,看周圍那些人地目光,已露出責備之色,顯然犯了眾怒了。

    “也好!”高士奇迅速斂去佻脫之氣,面色沉肅下來,緩緩點頭,慢慢說道︰“……水雲派大名,在下已是如雷貫耳,能夠見識一番水雲神功,固所願爾!”

    “小女子水雲派宋雪燕,請——!”少女輕輕抽出柳腰間掛著的長劍,宛如握著一泓秋水。

    “飛星幫高士奇,請——!”高士奇也開口報上名號,手中的長劍寒氣森森。

    “這兩柄劍可都是寶劍啊——!”人群中有小聲的感嘆,卻未惹來人們的應和,諸人的目光緊緊盯在場中,無瑕他顧。

    張浩天感覺頗不自在,如今的情形,好像自己要依靠女人來救命一般,在眾武林中人面前,實在顏面不存,但看到身邊的四大金剛,卻將嘴里的話吞了下去,沒有制止。

    自己固然不怕死,但若因為一時的逞強而連累了兄弟地性命,實在有負他們。

    高士奇毫不客氣,報完名號,挺劍便刺,劍光如電,奇快無比,已是毫不留手。

    對于水雲派的厲害,他身為一幫之主,消息靈通,豈能沒有耳聞?!心下頗是惴惴,實在沒底兒,听聞水雲派輕功天下無雙,最是可怕。

    果然,他只覺眼前一花,眼前已沒有了人影,一道若有若無地寒氣自肋間傳來。

    高士奇無瑕多想,下意識的扭身躲避,腳下疾踩凌雲步,使出一式“太阿倒持”,長劍向後倒刺,迎向寒氣傳來的方向。

    宋雪燕暗贊一聲對方機靈,蓮步輕挪,身形驀的橫移一步,迅捷無倫,已來至高士奇的另一側,長劍無聲無息的再次刺出。

    高士奇一劍刺空,仍未看到人影,努力壓下心慌,集中精神,靠著直覺,再次扭身,長劍橫削,似是提前預知了劍路,令宋雪燕頗是驚訝,好奇不已。

    “小心了!”宋雪燕再不留情,免得丟了水雲派地顏面,蘊于丹田的內力開始鼓蕩,身法陡增,幻出兩道麗影。

    高士奇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身影,全靠直覺,下意識的反應,這種直覺救了他無數次性命。

    但這一次,卻已然失效,覺察到寒氣襲來,但欲躲避,卻已不及,只覺腰間一寒,隨即消失。

    “承讓!”宋雪燕窈窕的身形出現在他眼前,倒提長劍,抱拳拱手,犀微露,秋水般的寶劍緩緩歸入鞘中。

    高士奇怔然,皺眉頭望向她,然後低頭看一看自己身上,華麗的錦袍出現了一個破洞。恰在腰間左腎部位,銅錢大小。露出里面頗為白?地皮膚。

    “……”高士奇緊抿著薄薄的嘴唇,臉上

    變。由黃變青,由青變紫,最後緩緩褪去。

    半晌,他深吸了口氣。將森森長劍一點一點兒地按到鞘中,雙手抱拳,勉強擠出笑容︰“多謝宋女俠手下留情!”

    若非顧及在眾人面前地氣度。他早就拂袖而去,但身為飛星幫的幫主,一言一行代表了飛星幫地形象,卻是要顧忌甚多,反不如一介武者來得痛快。

    宋雪燕臻首輕點,沒有再說,轉向張浩天。嬌聲道︰“公子,請隨小女子上山罷。”

    “請——!”張浩天伸手恭讓。掃了一眼目光怨毒地高士奇,轉身與四大金剛一起,緩緩消失在濃霧之中。再無聲息。

    高士奇死死瞪著他們消失的方向,雙手緊握。指節被握得發白。雙目精芒閃爍,似有火焰熊熊燃燒。

    站著看了半晌,他終于松開手,臉上恢復平靜,若無其事,轉向靜靜貯立身後地諸人。看向其中一人︰“默之要不要緊?”

    此人衣襟處縫著朱雀,恰是剛才被張浩天擊飛之人,此時面色蒼白,宛如白紙。搖搖頭︰“不礙事,屬下無能!……”

    “怨不得你!”高士奇一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長長嘆息一聲,苦笑道︰“也是姓張的命不該絕,姑且讓他多活幾日罷!”

    他雖是苦笑,眉宇之間與說話的語氣皆充滿自信,精神昂揚。絲毫沒有被人擊敗的沮喪。

    “這個高士奇,是個人才!”孫松齡微微頜首。右手自松枝上拿開,輕撫清髯。

    “嗯,一幫之主自然不是庸人!”周百川揪著雪白地胡子,跟著點頭,他雖不擅于勾心斗角,但在孫松齡提點之下,也看出了其中的關竅,大是感佩。

    他用力揪了揪胡子,搖頭道︰“倒是那個張浩天,看不出什麼高明,青虹幫與飛星幫斗這麼久,仍未被滅,運氣委實不錯!”

    “那倒也不見得。”孫松齡微微一笑,搖搖頭,略一沉吟,道︰“這個張浩天心性堅毅,行事果決,光明正大,有堂堂正正地大丈夫之風,……這二人一奇一正,恰好相反,卻也難分軒輊。”

    周百川瞪了他一眼,滿是不以為然,論及閱人之能,他與天龍幫的幫主相比,自是差了幾籌。

    “咱們下去罷。”孫松齡呵呵一笑,身體飄下了松樹。

    周百川也飄飄如羽地落到他身邊,人群仍聚集未散,他們此時站在眾人地身後十幾丈,有人發覺了他們,只是瞥上一眼,便不再理會,繼續興高采烈的議論。

    兩人分別坐在一塊兒大石頭上,是先前那些人坐在這里時所搬,倒給了他們方便。

    周百川坐在石頭上,抬頭打量著濃濃地霧氣,側身問孫松齡︰“孫大幫主,水雲派的弟子們果然國色天香,傾國傾城,你這棵老樹發沒發芽啊?!”

    “莫要胡說!”孫松齡臉色一肅,隨即露出笑意︰“不過,這般美麗的女子,哪個男人能不動心?!”

    “你剛才雙目放光的模樣,眼珠子快要瞪出來了!”周百川呵呵笑道,眉開眼笑,笑得歡暢。

    “你也好不了多少!”孫松齡斜望他一眼。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呵呵笑了起來,感覺頗為有趣,都這麼一把年紀了,仍能怦然心動,有趣,實在有趣!

    笑了一會兒,收斂了笑容,周百川紅光滿面,搖頭感嘆︰“這一輩子,像這般美麗地女子,我倒是頭一次見到!”

    “她僅是二代弟子,听說,水雲派地四大弟子更是傾國傾城,美得禍國殃民!”孫松齡撫髯搖頭,頗有幾分向往之色。

    “那真要去瞧瞧嘍!”周百川精神頓時一振。

    他本是來這里湊湊熱鬧,並不想進去,還厚不下那份臉皮,再說,他也頗有自知之明,對于《水雲真解》並無覬覦之心。

    “自是要瞧瞧的!”孫松齡重重點頭,隨即搖頭︰“先前听人說水雲派地人美如仙子,老夫還不相信,只以為是小見多怪,唉……”

    “這位姑娘不但人美,武功也是驚人,換成是孫老弟你動手,怕是也跟高士奇一般無二吧?”周百川眼楮眯起,又揪起了雪白的胡子,瞥一眼孫松齡。

    “嗯,……我不如她。”孫松齡臉上的笑意斂去,撫著清髯,緩緩點頭,面色沉重。

    他如今的地位,見到一位少年高手,並不會欣喜,只會感傷歲月催人老,後浪推前浪,反而有隱隱的嫉妒。

    見到宋雪燕的武功,他地反應並非感傷與嫉妒,而是慚愧而難以置信,好像自己的一把年紀白活了,她地武功究竟是怎麼練的,難不成自娘胎中開始,怎能如此進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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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302章 兄妹



    在生死之間走了一圈,張浩天宛如置身夢中,跟在宋雪心踏著她的腳印。

    周圍濃霧遮眼,眼光所及,僅是一丈之內,稍有差池,便會陷入陣法之內。

    他與四大金剛武林經驗極豐,知道好奇心是取禍之源,並未故意探究,只是他們經歷了一場生死廝殺,如今松懈下來,精神難以集中,其中一人不小心踏錯了一步。

    那是四大金剛之首,身形矮壯,僅是踏錯一步,便驀然消失。

    “大哥!”他身後之人忙伸手去撈,全力之下,使出了小擒拿手,快如閃電。

    但一撈之下,卻空空如也,人已消失不見,無聲無息。

    “別動!”嬌柔的聲音驀的響起,將想要探步向前的他喝止。

    宋雪燕盈盈一躍,落到他身邊,帶來一股淡淡的泌人幽香,柔聲道︰“他陷到陣中了,我去帶他回來,你們莫要走動。”

    “有勞宋姑娘了。”張浩天忙拱手,露出歉然之意。

    宋雪燕清雅一笑,蓮步邁出,窈窕的身影驀然消失,仿佛一顆石子投入了湖水之中。

    其余幾人對視一眼,不由駭然,他們首次見識到了陣法的玄妙,以他們的內功,兩丈之內可聞落葉之聲,卻听不到絲毫的腳步聲。

    香氣襲來,人影一閃,宋雪燕再次出現,雪白左手捏著一根細長的樹枝,樹枝之後跟著一人。正是四大金剛之首,他臉上的神情猶帶著迷惑。捏著樹枝,狀似盲人,樣子頗顯可笑。

    “諸位公子小心腳步,不能踏錯步子,免得陷入陣中。”宋雪燕再次溫婉地叮囑一次,然後蓮步輕移。裊裊娉娉,風姿動人。

    紫山的小徑並不長,只是頗為險峻,不時需要翻躍巨大地石頭,踏過嶙峋而尖利的亂石,皆需不俗的輕功。

    不長的時間,幾人終于來到了水雲派山門。

    雖然小妹拜在水雲派門下,張浩天卻是首次過來,看著山道兩旁聳立的兩塊參天巨石,不由生出一種卑微之感。

    這兩塊參天巨石形狀幾乎相同。乃是蕭月生運用神通自別處搬來,高近五丈。約有後世的七層樓高,挺拔筆直,宛如兩柄長劍倒豎,站在底下,向上望去,確有直插雲霄之感。

    兩塊巨石之上個各有一個大字。“水”、“雲”,乃是古篆,似是鑿刻其上,深可盈寸。

    這兩個字寫得氣勢縱橫雄渾,卻又飄逸如仙,似是矛盾,卻又和諧,極為獨特,令人見之難忘。

    將幾人領到旁邊地飛檐小亭中,那里正有一位少女端著一本書看。見到他們,放下書卷。抬起頭,嬌聲道︰“宋師姐。”

    “小茹,有客人過來嗎?”宋雪燕嫣然一笑,溫柔的問。

    “沒哪。”叫小茹的少女搖頭,盈盈站起,風姿綽約的走過來,明媚的目光掃了一眼張浩天他們。

    張浩天心中暗嘆,果然水雲派多美女,這位少女明眸皓齒,眉目如畫,身段勻稱嬌美,也是一位罕見的美人兒,只是年紀更小一些,若是再長幾歲,也定能顛倒眾生。

    宋雪燕進了小亭,坐到石桌旁,拿起了紫毫筆,抬頭望向跟進來的張浩天︰“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小女子要登記一下。”

    “青虹幫張浩天。”他痛快的報上名號。

    “原來是張幫主。”宋雪燕嫣然一笑,提筆“唰唰”幾下,將他的大名留下,遞給站在身邊的小茹。

    小茹掃了一眼,嬌聲喊道︰“青虹幫張浩天張幫主駕到……”

    聲音清脆而柔軟,不疾不徐,卻綿綿不絕,宛如平坦之處地江河之水,尤其最後的兩個字,尤其綿長,韻味無窮。

    張浩天心下暗驚,這個小姑娘地氣脈悠長,遠勝自己,不知自己的小妹如今是否有這般功力。

    出了小廳,宋雪燕繼續領著他們向上走,沿著青石小徑,正式進入水雲派,周圍的風景已能看清,但腳下仍須跟著她的步子,這里更為凶險,陣法凌厲,入得陣中,很難全身而退。

    好在溫玉冰已經將派內的陣法撤去了大部分,他們只是走了十幾丈,便可以隨意。

    因為陣法之故,紫山的靈氣份外濃郁,使得花草樹木格外茂盛,兼之有霧氣地滋潤,比外面的更為清新。

    “哥哥……”驀然間,一道清脆的聲音從山上傳來。

    一位少女身法奇快,宛如一道白光,轉眼間射至張浩天跟前,抓住了他的大手。

    “小妹……?”張浩天縮手不及,被她抓住,正想反擊,听到她的嬌喚,不由一怔,仔細看了看眼前的少女,眉宇之間,依稀從前。

    只是,如今小雞變鳳凰,自己的妹妹已是美麗過人,絲毫不遜于山門前的小茹姑娘,再過幾年,也是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兒!

    “哥哥!怎麼才來呀?!”少女扭著蠻腰,薄嗔著抱怨。

    “紫薇師妹,張幫主是就你大哥?”宋雪燕挑了挑柳葉眉,面露驚奇,清亮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了兩下。

    “見過宋師姐,他便是我大哥。”少女張紫薇忙盈盈襝衽,秀臉酡紅,頗是羞澀,覺得自己失禮了。

    宋雪燕輕輕擺手,然後向張浩天微微頜首,笑道︰“你大哥在山下遇到了仇家,打斗了一番,耽誤了一些時間。”

    “仇家?!”張紫薇登時秀眸圓睜,精致地臉龐露出緊張之色。

    她與張浩天五官倒不太像,杏眼桃腮,瓊鼻小巧,櫻桃小嘴,看上去極為精致,與張浩天的方方正正頗是不同,僅是眉宇之間有幾分相肖,能夠認同他們是兄妹。

    “咱們邊走邊說罷。”宋雪燕玉手輕伸。蓮步移動,兩人也跟著向前走。一邊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話。

    “大哥,這位前輩怎麼了?”張紫薇見到那個受傷之人,不由關切轉頭問張浩天。

    “剛才與人動手受了傷,……幸好宋姑娘及時趕過來,出手救了我們,否則。怕是再也見不到小妹你了!”張浩天苦笑一聲。

    “啊?!”張紫薇登時捂住小嘴,嚇了一大跳,忙問︰“究竟是誰要?!”

    “算了,是幫派之間地矛盾,你不必參和進來。”張浩天搖搖頭,擺手說道。

    “大——哥——!”張紫薇登時不依,扭了扭小蠻腰,嬌聲道︰“告訴我看看嘛……!”

    “大哥會解決的,你不必掛心。”張浩天搖頭,擺擺手。然後打量了她一眼,呵呵笑道︰“小妹。幾年不見,你都出落成大姑娘了,若是在大街上見到,怕是大哥也不敢認你!”

    “嘻嘻,大哥你還是老樣子!”張紫薇嘻嘻嬌笑一聲,挺了挺胸脯。已是頗見峰巒之勢。

    “大哥老嘍——!”張浩天伸手撫髯,狀出穩重老態。

    “根本沒老嘛!”張紫薇嬌嗔,隨即精神一振,急切地嬌聲問︰“大哥,有嫂嫂了嗎?”

    張浩天登時搖頭,苦笑道︰“大哥哪有那個心思?!”

    “哼,也不知你整天忙些什麼!”張紫薇登時不樂意了,狠狠橫他一眼,撅起了櫻桃小嘴兒。

    宋雪燕在一旁听得不由想笑,大是羨慕。她的父母俱亡,沒有兄弟姐妹。好在派內有師父及師姐妹們,倒也不覺得孤單。

    幾人慢慢往山上走,終于踏進了水雲派之內。

    眼前樓宇層疊,布局精致,看上去宛如雲宮仙闕,在縹緲的霧氣中若隱若現,仙氣隱隱,實在是一處好景致。

    張浩天雖是個武夫,卻也看得心曠神怡,神往不已,恨不能留下不走,便住在此處,做一個逍遙神仙。

    他正看得出神,一臉陶醉之色,忽然听到身邊小妹胸脆生生的聲音︰“拜見三師伯!”

    張浩天轉頭一看,卻見不遠處一位身材高挑曼妙的女子飄然而來,身穿月白羅衫,宛如踏著雲彩,說不出的飄逸綽約。

    待她走近,看清了面容,他腦海不由轟然一震,一片空白,幾乎不會轉動,心怦怦地跳個不停,越跳越快,幾乎要跳出胸腔。

    張浩天從未想過,一個女人竟會生得這般美,渾身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宛似夜明珠一般。

    “免了罷。”林曉晴蓮步輕踩,輕輕一抬羅袖,嬌笑道︰“紫薇,你不去采花,跑來這里湊什麼熱鬧?”

    張浩天一顆心跳得更快,這聲音糯軟如蜜,嬌嗲得令人銷魂,心跳不由隨著她聲音的高低而劇烈起伏,喘不過氣來。

    “三師伯,這是我大哥。”張紫薇襝衽一禮過後,指了指呆呆怔立的張浩天,小手順勢落到他腰間,狠狠扭了一圈。

    腰間的疼痛令張浩天醒過神來,忙躬身一禮︰“在下張浩天,見過前輩。”

    稱林曉晴為前輩,他自己也覺得怪異,她實在太過年輕一些,只是她是小妹的三師伯,自己自然只能這般稱呼。

    “張公子不必多禮。”林曉晴擺擺白玉似的小手,黛眉微蹙,略一沉吟︰“張浩天……”

    隨即,她抬頭咯咯一笑︰“原來是青虹幫的幫主啊,咯咯……,張幫主,里面請罷!”

    隨著武功的精進,清心訣的境界提升,她已有了過目不忘之能,凡是見過一面地人,或是看過一遍的書,皆能深記于心。

    “不敢。”張浩天從容躬身,不卑不亢。

    他目光飄忽,雖是正面相對,卻避過她地玉臉。

    林曉晴的容光逼人,令人不可直視,一者是自慚形穢,二是免不了要失態。

    “師父,這位壯士受了重傷……”宋雪燕輕聲提醒。

    林曉晴盈盈的眼波一瞟那人,搖頭嬌笑︰“已服了返魂丹罷?”

    “嗯,弟子剛給他服下。”宋雪燕點頭。

    “那便無礙了,靜養兩日便成了。”林曉晴瞥了弟子一眼,淡淡笑道,返魂丹威力之強,便是只剩一口氣,也能將人救回來。

    “請到大廳喝茶吧,”林曉晴聲音嬌嗲,神態親切,自是將他當成了自己人,笑著看了一眼張紫薇︰“大典過後,讓紫薇帶著你在山上游玩一番。”

    “是,多謝前輩。”張浩天拱手答應,心腹兄弟無恙,他心頭放下了一塊兒大石。

    “別前輩前輩的叫,我可沒那麼老呢!”林曉晴抿嘴嬌笑,眼波流轉,瞥他一眼,嫣然一笑,道︰“咱們各論各的,不必隨著紫薇,好麼,張幫主?”

    “這……?”張浩天有些不知所措,全無剛才面對生死毫不改色的豪邁。

    “就這麼定了!”林曉晴高挑誘人地嬌軀一扭,轉身邁蓮步,嬌聲說道︰“走吧,張幫主,進去坐坐罷,里面已經來了不少的賓客。”

    水雲閣的大廳,布置一如原來的素潔淡雅,月白地毯,輕紗幔帳,加之紫藤椅,精致的器具,盡顯女子高雅之氣質。

    大廳之內,並無水雲派的人相陪,蕭月生偷懶,正在寒谷與人喝酒,而李若雲她們皆是女子,也不想拋頭露面,故這些賓客自己坐著,與旁人說著話,受了冷落。

    他們多是憐香惜玉之人,對李若雲她們毫不怪罪,一切的過錯皆推到了蕭月生身上,這個蕭南秋實在無禮!

    幾人甫一進入大廳,眾人的目光齊齊聚于張浩天身上。

    能夠被邀來水雲派觀禮,皆是名重一時的大幫派,一般的幫派,根本不會收到請帖。

    “這位是青虹幫地張幫主……”林曉晴蓮步裊裊,跨入廳內,沖著眾人露齒一笑,廳內頓時一亮。

    林曉晴負責安置賓客,每來一位,她皆親自帶著進來,介紹給廳內諸人,她有未語先笑的習慣,他們見得多了,卻仍忍不住魂魄搖蕩,不克自持。

    “紫薇,你留下來陪你大哥罷。”林曉晴轉身離開之際,頗是善解人意地吩咐。

    張紫薇登時驚喜,忙不迭的點頭。

    林曉晴裊裊離開之後半晌,人們方才回過神來,然後齊齊望向張浩天,想著青虹幫的名字。

    他們不認得張浩天,張浩天卻是認得他們當中的幾個,這些人物,可不是自己能夠高攀得上,索性與小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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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303章 推波



    下聚集的武林中人越來越多,約摸數一數,幾乎有兩

    “這水雲派也太霸道了吧,沒有請帖便不讓進?!”有人小聲的議論,語氣不滿。

    “就是!……格老子,門派不大,架子不小!”一口極為純正的川蜀腔,罵起來極溜。

    “就這麼將咱們大伙兒拒之門外,太不近人情,成何體統?!”此乃一位老者的聲音。

    眼看著太陽已經升到正中,人們開始焦急,武林中人多是些大老粗,不會書生那些斯文,心中不順,便罵罵咧咧,粗話滿嘴。

    “噓——”有人制止身邊的朋友,東張西望,小心翼翼,低下頭,輕聲道︰“水雲派的這些美麗女人可不是善茬兒,小心禍從口出!”

    “嘿嘿,我倒不信,發兩句牢騷,便要殺我!”此人冷笑連連,面露不屑之色。

    旁邊的人不再相勸,無奈的搖頭,武林的紛爭,多是由一些小的口角而起,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你死我活,最終結成大仇,不死不休。

    林曉晴對這幫人一直密切關注,運功听他們說話,此時听到他們這般,心中生怒,但又有些無奈,總不能真的下山,將罵人者揪出來,動手揍他們一頓吧?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她想了想,最終還是做不了主,雪白的皓齒咬了咬,一扭柳腰,轉身向山上裊裊行去。

    ××××××××××××××××××××××××××××

    寒谷

    清澈如鏡的寒湖之上,滄瀾亭水上蓮花。小亭之中,酒香撲鼻。醇厚綿綿,韻味無窮,使人聞之欲醉。

    清風徐來,醇厚地酒香裊裊散開,彌漫至整個山谷。

    少林派的空聞大師,空智大師。武當派地宋遠橋、殷梨亭,明教張無忌、楊逍、韋一笑,華山派的岳敬亭、高矮二老者,還有崆峒派的唐文亮、宗維俠二人,以及蕭月生,十幾個人坐在小亭中,恰能坐得下。

    玉石桌上,佳肴色香味俱全,觀之垂涎欲滴,俱是出自衛素心的絕妙廚藝。旁人吃得舌頭快要吞下去。

    菜肴剛上來時,轉眼之間。便已被消滅了大半,其余留著的,乃是諸人顧及顏面,留待喝酒之用。

    他們縱有再深厚的內功,再好地酒量,在性烈無比的將軍吟面前。也是無用,一個時辰過後,他們皆醺然陶陶,空聞大師以茶代酒,但聞著酒香,也有醺然之意。

    “好酒,真是好酒!”楊逍哈哈大笑,仰天一飲而盡,酒漬順著嘴角流下,沾到了麻布白衣上。他卻渾然不顧,豪氣干雲。

    “蕭先生。回去的時候,一定要給我帶上幾壇!”韋一笑也仰天飲去一杯,嘎嘎笑了幾聲,他喝得有些高了,搖晃著頭,感嘆道︰“喝過了此酒,卻也是一種折磨,別的酒再難勾起興致了!”

    “韋兄說得不錯,酒太好,也是罪過。”楊逍哈哈大笑,絲毫看不出兩人以前的恩怨。

    因為教主之爭,兩人勢同水火,韋一笑覬覦教主寶座,頗有爭奪之雄心,卻被楊逍所阻,關系自是緊張。

    但自從張無忌做了教主,兩人的恩怨開始漸漸變淡,既然已沒有紛爭,自然矛盾也漸消。

    “呵呵,好啊,你們能拿多少,我便送多少!”蕭月生輕晃著銀杯,呵呵笑道,他面不改色,宛如滴酒未沾。

    “好,蕭先生,這可是你親口所說,過後可不行以醉話推卻!”楊逍撫掌笑道,喜不自勝。

    “放下,在下一向說話算數!”蕭月生笑著點頭。

    “大師兄……”嬌嗲的聲音驀然響起,蕭月生轉身望去,卻是林曉晴正沿著迥廊走來,步步生蓮,曼妙無比。

    “師妹,怎麼了?”他放下銀杯,呵呵笑問。

    小亭內熱鬧的氣氛頓時一斂,豪氣之舉也收了起來,似是怕嚇著林曉晴。

    “山下來了許多人,沒有請帖,卻想上山,正在鼓噪呢!”林曉晴裊裊而至,宛如踏著雲朵飄了過來,帶來一陣泌人的幽香,似乎將亭內的醇香沖散。

    “哦——?”蕭月生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手中銀杯在輕輕晃動,瞥了她一眼︰“人家既已來了,若是拒之門外,顯得太過失禮,但咱們水雲派太過狹小,容不得那麼多人,……便讓他們選出十人,邀請進來罷。”

    “這……”林曉晴明眸微睜,怔然片刻,隨即嫣然一笑,輕快的答應︰“謹遵師兄指示!”

    她秋水般地眼波輕輕一瞥,在眾人臉上一掠而過,嫣然輕笑,襝衽一禮︰“諸位請盡興,小女子暫且告退!”

    說罷,又如一朵白雲般飄走,消失于寒谷谷口,她飄然而來,倏然而去,香風輕隨,風姿動人。

    眾人爽然若失,但畢竟皆是些心志不凡之輩,很快便消去此念,恢復原本的興致,繼續喝酒,逸興豪飛。

    “蕭先生,老朽對你可是羨慕得很,幾位師妹皆那般能干,你才能這般逍遙自在。”宋遠橋撫著清髯,呵呵笑道。

    “呵呵,那倒也是,我性子疏懶,幸得她們能夠分憂。”蕭月生啜了一口將軍吟,笑得頗為自得。

    眾人七嘴八舌,皆露出羨慕之色,謂他不知幾世修來的福分,竟能擁有如此師妹們。

    坐擁于絕世的美女之間,逍遙自在,無拘無束,這般生活,足以令人羨慕。

    “阿彌陀佛……,蕭先生僅請十個人上來,定會惹起一番不小的風波啊——!”空聞大師放下雪瓷茶盞,宣了一聲佛號,滿臉的悲憫之色,露出不忍之狀。

    “大師過慮了,”蕭月生呵呵笑道。撫著黑亮地八字胡,搖頭感嘆一聲︰“唉……。在下確實無奈,酒菜準備得不足,總不能讓客人空著肚子吧?”

    “說起來,還不都是

    真解》鬧地?!”楊逍冷峭一笑,搖了搖頭,似是對屑。抬頭望向蕭月生︰“蕭先生,究竟有沒有那本所謂地《水雲真解》?”

    蕭月生一手執銀杯,另一手撫著黑亮的八字胡,瞥他一眼,神秘的嘿然一笑,點點頭︰“《水雲真解》嘛……,倒是有的!”

    “哦——?”楊逍不由一怔,他本以為,這乃是有人不懷好意,以陰招對付水雲派。故意散布謠言。

    其余諸人也多這般為,他們皆是聰明人。所思所想與楊逍相差不多,沒想到蕭月生這般輕易承認。

    “呵呵……,《水雲真解》真如外面所傳那般神乎其神?!”韋一笑面色潮紅,醉眼朦朧,笑得頗有幾分傻氣,顯然已是醉了。

    他一直受寒氣所擾。須得喝血以降寒氣,自遇到張無忌,被他以九陽神功治好內傷,再無此擾,臉色也不復原本的青白,變得紅潤許多。

    “神乎其神嘛,倒不至于,外面傳得太過夸張了一些,”蕭月生放下銀杯,擺了擺手。然後嘆了口氣︰“……不過,這本秘芨雖然不錯。卻只適于女人練,男人卻是練不得。”

    “那……蕭先生的武功並非源自這本秘芨?”張無忌冠玉般地臉上微泛紅暈,朗目明亮逼人。

    他九陽神功深厚無比,自行運轉,驅除酒意,但將軍吟太過厲害,卻無法完全驅除。

    對于蕭月生地莫測武功,張無忌一直好奇不已,周圍諸人也與他有相同的心思,但他心性純樸,好奇便問,不顧太多忌諱,惹得楊逍給他打眼色。

    “呵呵……,”蕭月生不由撫須而笑,沉吟了一番,笑道︰“我地武功卻不是來自水雲派,而是源自道家一脈,乃是自悟而得,實在僥幸得很。”

    眾人听聞,均覺有些匪夷所思,他這身武功,竟是自悟,若是年紀蒼蒼,倒是可能,他這般年輕,確實令人難以置信。

    “說起來,確實有些玄妙……”蕭月生端起銀杯,輕啜了一口,舉首遙望,長長一嘆,頗是感慨。

    感慨了一番之後,他不由失笑,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我自幼好道,想求長生不死之術,但無人指點,便自行修煉,不想,機緣巧合之下進入天人合一之境,元神脫竅,形之于外,看上去便是呆呆傻傻,好在師父一直不嫌棄,精心照料……”

    他長長嘆息一聲,站了起來,扶攔而望,迎著清風,緩緩說道︰“自那天人合一之境中醒來,已是十年過去,卻也頗有所悟,練得如今這幾招莊稼把式……”

    宋遠橋撫著清髯,笑道︰“蕭先生練的是莊稼把式,那咱們可就慚愧無地了!”

    他清雅的臉龐也染上了酡紅,喝得雖不多,但他酒量不大,已頗有醺然之感。

    蕭月生笑著搖頭︰“宋大俠過謙了,《水雲真解》嘛,對于女人而言,倒是不可多得,其心法有駐顏之效,據說練成之後,可青春永駐,容顏不老。”

    眾人听了,一想水雲派諸女的絕美容貌,不由相信,卻也不甚在意,他們身為男人,並不了解女人的心思,對于容貌並不那般看重。

    “山下的那幫人豈不是瞎忙一場?”矮老者咧嘴笑道,頗是歡愉。

    眾人不由搖頭失笑,也難免有些興災樂禍的心思。

    ××××××××××××××××××××××××××××

    紫山腳下

    數百人齊聚在一起,自是不會太過清靜,人們議論紛紛,人多嘴雜,倒不怕自己地話被人听到,這麼多人,豈能一一分得清哪一句話是哪一個人說的?!

    “欺人太甚,這水雲派也太狂妄了!”

    “早知如此,也不來自取其辱了,想來捧場,卻被拒之門外,唉,真是丟人啊!”

    “噓——!來人了!”人群中忽然響起噓噓聲,連成一片,此起彼伏,人們地議論頓時消失,周圍一片安靜。

    林曉晴一身月白羅衫,站在山口,清風徐來,羅衫飄動,呈現出高挑而曼妙的身段兒,她身後是濃霧滾滾,白茫茫一片,越發映得她烏發如雲,臉頰雪白無瑕,嬌嫩得吹彈可破。

    “咳!咳!”林曉晴白玉般的柔荑捂到檀口前,輕輕清咳了兩聲,圓潤柔媚的聲音響在眾人耳邊。

    他們不由紛紛合上嘴,轉身望向她,林曉晴沐浴在一片清輝中,令人不可直視,仿佛高高在上的仙女。

    “各位大俠,小女子林曉晴這廂有禮了!”她嫣然微笑,襝衽一禮,聲音嬌嗲柔媚,眾人只覺心頭的怒火仿佛雪遇沸水,轉眼之間,消融殆盡。

    見他們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己,林曉晴嫣然一笑,見怪不怪,繼續說道︰“敝派此次入門儀式,僅邀了幾位親朋小聚,沒想到諸位大俠這般熱情,小女子先行謝過了!”

    見他們仍在發呆,林曉晴便繼續說道,語氣嬌柔︰“只是敝派人丁稀薄,屋宇狹窄,實在容不下這許多人,……大師兄有令,可請十位大俠上山觀禮,諸位可自行推舉,……待會兒小女子親自相接。”

    說罷,不等眾人說話,便轉身而去,曼妙動人的身影消失于濃霧之中,令眾人悵然若失,回過神來。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武林中人最是爭強好勝,誰也不服誰,口說無憑,手下見真章,推選出十人,談何容易?!

    他們之中本就有許多仇家,因為《水雲真解》這一共同目標,暫時按捺下來糾葛,此時,自然難免趁機發作,紫山腳下,頓時風起雲涌,波瀾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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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304章 儀式




    為了這十個上山的名額,山下很快便打了起來,一發而蕭月生坐在滄瀾亭中,俯仰之間,面露冷笑。

    他可不是心胸開闊之人,他們這幫武林人物欺上門來,莫不是以為水雲派易欺不成,輕耍一記小伎倆,算準了他們會中計,這乃人性,無關其它,算是小小的報復。

    即使有頭腦清醒之人,知道水雲派不懷好意,卻也無能為力,每個人都想佔一個名額,彼此不服,唯有手下見真章而已。

    至于向水雲派施壓,卻難以實現,有陣法護著,根本無法進入,喊破了嗓子也沒有人听。

    最終,還是選出了十個人,只是此時的山腳下,血腥氣彌漫,草地變了顏色,傷亡近百,令人嘆息。

    便是林曉晴在山上看了,也心下不忍,但想想卻怨不得大師兄,是他們貪心所致,惟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罷了。

    這十個人,不是德高望重,便是武功高明,皆是佼佼俊杰,其中之一,便有當初曾來過一次的程元貞。

    他的三環劍威力絕倫,竟生生在人群中打敗數人,躋身十人之列,經歷一次,他的威名陡增,正式跨入一流高手的行列。

    十人之中,多是中老年人,年輕最輕者,便是程元貞。

    他本不是太過高調之人,是受其師影響,他的師父乃是一位隱逸之士,武功極高,卻一生默默無聞。不顯于武林。

    林曉晴的出現,其動人無倫地風姿。令眼高于頂的程元貞腦海一片空白,僅有她那張嫣然微笑地容顏。

    他雖竭力低調,外表謙遜,心底卻高傲無比,對于周圍的女子,那些所謂的武林俠女皆是一屑不顧。認為僅是些庸脂俗粉,淺薄無知,很難喜歡上她們。

    林曉晴乍一出現,他便不可自拔的陷了進去,所謂的一見鐘情,便是如此,毫無道理可言。

    水雲派一向封閉,弟子極少下山,若想見上一面,極為困難。此次良機,他又豈能放過。故顧不得其它,使出了渾身的解數,打敗數人,擠進這十人之列。

    他們剛剛選好,還未等歇口氣,林曉晴高挑曼妙地身影便驀的出現。仿佛自湖水里鑽出來一般自濃霧中出現,極為突兀。

    “諸位大俠,可曾決定?”林曉晴嫣然笑道,雙眸波光流轉,顧盼風流,令人迷醉,頓時消去了場中緊張的氣氛。

    一位身形瘦高的老者自人群中站出,上前一步,拱手笑道︰“林女俠,那便有勞了!”

    林曉晴盈盈眼波一閃。嬌聲笑道︰“小女子拙陋,不知老爺子您是……?”

    “老朽北鐘弱翁。”老者清奇的臉上露出笑意。抱拳拱手,聲音卻頗是洪亮,隱隱震得人耳膜發疼。

    鐘弱翁瘦長臉龐,劍眉入鬢,丹鳳眼,鼻梁挺直,一幅清奇的相貌,雙目神采奕奕,格外有神,令人大生好感。

    林曉晴黛眉輕蹙,眼波閃動,宛如清亮的秋水泛起波漪,她略一沉吟,隨即笑道︰“原來是一劍震北鐘老英雄,老英雄的大名,小女子可是仰慕已久!”

    她自有過目不忘之能後,便將武林中的知名人物記入腦海。

    水雲派剛剛成立了清秘閣,專司情報,已對這些武林知名人物建立了檔案。

    “此許虛名,不足掛齒,讓林女俠見笑了!”鐘弱翁淡淡一笑,神情淡然。

    “老英雄真是客氣,”林曉晴抿嘴一笑,眼波流轉,望向其余諸人,嬌聲道︰“還未請教這幾位大俠是……?”

    眾人一一向前,由鐘弱翁在旁邊介紹,林曉晴一一見禮,絲毫沒有怠慢之色,眾人心中舒適,好感大生。

    程元貞站在十人的最後,當鐘弱翁介紹到他時,清奇地臉上笑意更盛,撫著清髯,呵呵笑道︰“這位少俠卻是當世俊杰,三環劍程元貞程少俠,臨安人氏。”

    林曉晴輕輕頜首,明眸轉動,瞥了程元貞一眼,抿嘴嫣然笑道︰“能得見這般年輕俊杰,小女子幸何如之!”

    “不敢當。”程元貞抱了抱拳,冷冷淡淡回答。

    林曉晴嫣然微笑,眼波掠過他俊逸的臉龐,並未停留,不因他地與眾不同態度而多加注意,轉身對眾人笑道︰“諸位大俠請隨我來,小女子在前引路,請諸位踏著小女子的腳印前行,莫要踏錯,免得陷入陣中,徒惹麻煩。”

    眾人都有幾分見識,知道水雲派外面的布置著陣法,將眾人拒之門外,也嘗試過了陣法的厲害,走進霧里,總是在原地轉圈,無法再向前一步。

    其余眾人看著他們緩緩消失于濃霧中,心中又嫉又恨,想要離開,卻又不舍,只好繼續留在這里,等待消息,這

    都是沖著《水雲真解》去的,不信能夠忍住不發難,會兒會有熱鬧可瞧。

    十人隨著林曉晴,經過兩盞茶的功夫,達到了水雲派中,進入了水雲閣。

    一路之上,眾人心中震撼,覺得大開眼界,對于水雲派地建築,亦是大為羨慕,宛如置身仙境。

    進了大廳,眾人這才發覺,怪不得不發請帖給自己,非是其它,而是因為自己的身份與地位不夠資格!

    原本在座的諸人,皆是名動一方的大人物,或是一流高手,或是大門大派的領袖,可謂是往來無白丁,與他們一比,自己便隱隱矮了一大截兒。

    “各位大俠,人太多,就不一一介紹了,你們自己互相認識一下罷,小女子先行告退!”林曉晴襝衽一禮,飄然離開。

    程元貞眼楮雖然不看林曉晴一眼,心神卻一直落在她身上。只覺她一一笑,一舉一動。莫不風情萬種,動人心魄。

    但他知曉,這樣聰慧過人的女子,追在她身後地男人必定不少,免不了大獻殷勤,自己若要引起她的注意。只能獨闢蹊徑,與眾不同。

    只是結果令他頗是失望,林曉晴對自己與對別人絲毫沒有異處,一視同仁,顯然並未放在心上。

    他坐在大廳中想著心事,沒有參與到眾人之中,顯得落落寡合。

    在他們這幫人地上頭,乃是水雲閣的二樓。

    ××××××××××××××××××××××××××××

    溫玉冰臥室旁地屋子,是一個幽雅的會客之所,頗為寬敞。溫馨柔和,極是宜人。

    里面地布置極為獨特。一張寬大的矮榻佔了半邊地房間,榻上鋪著厚厚的錦綢毯子,厚軟而舒適,仿佛是為了數個人躺在一起睡覺一般所設。

    溫玉冰一身月白羅衫,冷若冰霜的臉龐仿佛由一塊兒白玉雕成,瑩光隱隱流轉。不近人間煙火。

    她的旁邊則是李若雲,一身雪白羅衫,一張玉臉絲毫不遜色于其師,此時玉臉掛著淡淡的微笑,極是難得。

    她們二人修長的玉腿斜側而坐,端莊而優雅,師徒二人的對面,滅絕師太一身灰色僧袍,盤膝端坐。

    她手端雪瓷茶盞,古樸的倚天劍橫在膝上。倒吊眉毛下的雙眼柔和許多,少了往昔的凌厲如電。顧盼之間,眼眸隱隱有紫氣閃過。

    貝錦儀與周芷若幾位峨嵋派弟子坐在她身後,楊玉琪柳清泉她們也湊在其中,低聲喁喁私語,神態親熱,不時輕聲低笑。

    滅絕師太此時功力已非往日可比,隨著功力地增深,眼力大增,這才發覺溫玉冰的進境更快,已是深不可測。

    貝錦儀與周芷若上一次回峨嵋派時,與師父閑聊,曾說起過,如今師父怕是比不過溫師父了,因為她地碧水訣大成,功力突飛猛進,有了質的提高。

    滅絕師太听了,頗是不服,暗自較勁,拼命練功,如今方知,兩個小丫頭所言不虛。

    若是常人,見到如此結果,難免沮喪,滅絕師太卻是不同,她反而生出更強烈的好勝心,誓要更為刻苦,以期超越溫玉冰。

    “師太,秋兒胡鬧,非要辦這麼個入門儀式,勞師動眾的,我也說不過他,只能由著他胡來。”溫玉冰在滅絕師太跟前,卻是露出淡淡的笑意,說話的語氣也輕快明朗。

    “嗯,秋兒行事,看似胡鬧,卻總有深意。”滅絕師太端著雪瓷茶盞,輕抿一口,搖頭說道。

    听到她倆說到蕭月生,正在低聲說笑地貝錦儀與周芷若耳朵頓時豎起,盈盈的眼波偷偷瞥來。

    “我這個師父,是越來越管不住他了!”溫玉冰感慨了一句,晶瑩的玉臉露出無奈,清冷化為苦笑。

    溫玉冰與滅絕師太的情誼已是頗久,蕭月生醒來以前的日子,每年,溫玉冰都要去幾次峨嵋派,與滅絕師太說說話。

    而滅絕師太性子孤僻,一直居于山上,罕有下山,門下弟子皆敬她畏她,說不得什麼心里話,惟有溫玉冰,對她的冷漠不以為意,自說自的,滅絕師父也就听著,兩人的性子頗是相近,隱隱投緣。

    “看得出來!”滅絕師太冷冷回了一句,瞥了她一眼,對于溫玉冰的外表冷硬,內里嬌柔,她自是知曉。

    “過一陣子,我一定好好收拾他一番!”溫玉冰冷哼,貝齒緊咬,神情堅定,卻換來滅絕師太的搖頭,顯然不信。

    溫玉冰待要再說,門外忽然響起林曉晴嬌嗲嫵媚地聲音︰“師父,時辰差不多了。”

    “嗯,知道了,就下去。”溫玉冰應道,對滅絕師太說道︰“咱們下去吧,他們在等著呢。”

    滅絕師太點頭,

    們起身,出了屋子,下樓到了水雲閣的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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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樓梯,本是喧鬧地大廳頓時一靜,落針可聞。

    她們幾人俱是容光絕麗,宛如沐浴在清輝之中,一同現身到廳內時,眾人只覺得眼前光明大放。整個大廳仿佛沒有了殿頂,陽光直接照射進來。明亮眩目。

    “呵呵……,師父你們也下來了。”清朗的聲音自殿口響起,蕭月生一襲青衫,步履飄逸,緩緩步入大殿,平平無奇地臉上帶著溫煦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風。

    他地身後,少林空聞空智大師,武當宋遠橋殷梨亭,明教張無忌楊逍韋一笑,華山岳敬亭高矮二老者,崆峒唐文亮宗維俠也隨之步入了大殿,他們的身後,則是一些弟子與隨從,也跟了進來。

    一時之間,寬敞的大殿內竟有擁擠之感。

    “見過師太。”蕭月生抱拳見禮。對滅絕師太溫煦笑道,表情甚是恭敬。

    “免了罷。”滅絕師太一揮僧袍。冷冷說道,似是不想搭理他。

    蕭月生瞥了一眼師父溫玉冰,知道她準是在滅絕師太跟前說了自己的壞話,也不著惱,退到一旁,任由空聞大師他們與滅絕師太見禮。

    “師太武功精進。可喜可賀。”

    空聞大師乃少林四大神僧之一,一身武學精深,乍一見面,便感覺到了滅絕師太的異樣,不由藹然微笑著道賀。

    “我不喜走動,呆在山上只有練功打發時間罷了。”滅絕師太的話頗令空聞大師與眾人驚異。

    換以往常,听到他如此說,滅絕師太也僅會冷淡地點點頭,僅此而已,很難說出這般自侃之語。

    “老納俗身纏身。倒是羨慕師太的一顆清淨心。”空聞大師藹然微笑,神色贊嘆。

    “少林家大業大。你這個做方丈的身不由己,也是無奈之事。”滅絕師太淡淡說道,眼眸中紫氣微閃,望向岳敬亭。

    “小子岳敬亭見過師太。”岳敬亭上前抱拳,他的繼任大典,峨嵋派僅遣了靜玄師太率弟子前往,滅絕師太並未露面,故並不認得他。

    “原來是岳掌門。”滅絕師太點點頭,心下卻暗自搖頭,感慨華山一脈的衰落。

    他們這幾個人在一起寒暄,大殿內卻是一片安靜,僅有他們的說話之聲,其余諸人皆噤若寒蟬。

    對于他們而言,空聞大師諸人與他們乃是兩個世界的人,遙不可及,幾乎很難這般面對面。

    那些本是覬覦《水雲真解》的人們,那顆蠢蠢欲動的火熱之心像被澆上了一盆冰水,實未想到,水雲派竟能請到這些人物前來,有他們鎮著場面,誰又敢放肆?!

    他們正在寒暄,忽然涌進一批亮麗動人的少女,他們身著月白羅衫,皆是秀美動人,身段兒婀娜,令人怦然心動。

    這幫少女也不管眾人地目光,進了大殿,便開始忙碌,各忙各的,有地擺放香案,有的懸掛綢花,有的鋪設紅毯,有的將旁邊的幔帳拆下,有的將桌椅搬開,各有所司,有條不紊。

    這此美麗動人地少女俱是動作優雅曼妙,看上去賞心悅目,令眾人看得目不轉楮,痴迷不已。

    此乃衛素心所訓結果,加之蕭月生所改的水雲派武功潛移默化,如今,優雅與曼妙已融入了她們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之中,流于自然,毫無做作之感。

    轉眼之間,布置完畢,她們悄然退下,帶走一陣香風,令眾人悵然若失,眼前的世界也變得黯淡了幾分…………

    “入門儀式開始——”宋雪燕溫婉柔和的聲音在大殿響起,眾人已各自安坐于兩旁的座位之中。

    自大殿門口開始,一條湖綠地毯鋪開,一直延至朝南正坐的溫玉冰身前。

    溫玉冰身邊兩側,各自坐著蕭月生幾位掌門弟子,蕭月生朝西而坐,李若雲坐于他對面,一直閉關練功的蕭疏影也宛然在坐。

    水雲派立派不久,入門儀式也並不繁瑣。

    琴聲琮琮中,先是李玉如與張思盈向溫玉冰磕頭,然後是李若雲,敬茶于二人。

    然後是李若雲告誡二人水雲派門規,最終,再賜下一件水雲柔衫,正式列入水雲派門牆之內,簡單之極。

    水雲柔衫乃是月白顏色,素潔淡雅,僅衣襟處有一個雲朵的標記,再無別的裝飾。

    這朵標記乍看似是繡上,再看卻又不像,看著仿佛一朵真地白雲,極為奇異。這水雲柔衫卻並非尋常的羅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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