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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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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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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4 14:23:55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265章 怪舉



    這是一座圓形的小練功場,位干松樹林的中央,青石鋪地,頗為光潔,僅有幾塊落葉松針而已。

    宋青書位于練功場的正中央,身形矯健,動作利落,俊臉上神情專注,劍光霍霍,“嗤嗤”作響,威勢驚人。

    雖然觀看別人練功,乃是武林中之大忌,林曉晴卻並未理會,不曾出聲,只是站在一棵低矮的松樹旁,倚著蒼勁的斜枝,笑吟吟的觀看。

    一陣清新的晨風掠過樹梢間,輕柔的拂來,掀動著她臉前的白紗,淡粉色羅衫款款飄動,衣袂帶起了輕微的響聲。

    修長曼妙的玉體,飄動的白紗與淡粉色羅衫,遠望上去,宛如神仙妃子,不似凡塵中人。

    以林曉晴的輕功,宋青書自是難以發覺其靠近,但這衣袂飄動的聲音卻將他自劍法中驚醒。

    “是你!”劍光乍斂,宋青書橫劍于胸前,皺著眉頭望著她,語氣頗是不善。

    當初在西域時,林曉晴對他可是不甚友好,宋青書心胸不廣,自是記得,再者對她無雙的美貌心醉,更不想如平常人一般對她客客氣氣,心底下隱隱的想要惹起她的注意。

    “宋少俠,好久不見。”林曉晴襝衽一禮,盈盈若舉,目光微掃,如水般掠過宋青書的臉龐,她動作曼妙誘人,一舉手一投足之間便帶著顛倒眾生的氣息。

    “……好久不見。”被她波光瀲灩般的明眸一掃,宋青書不由自主的抱拳回禮。

    林曉晴蓮步微移,冉冉如浮雲般掠了過來,帶來一陣淡淡的幽香,令宋青書不由的俊臉一紅,這一刻,再也想不起周芷若來。

    來到宋青書近前,林曉晴抿嘴微笑︰“剛才宋少俠所練的,便是武當的絕學神門十三劍罷?”

    宋青書心神一片沉醉。雖有白紗擋住了她的玉容,僅是一雙波光盈盈的明眸,便已令他難以自拔,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見到他這般色授魂予的不堪模樣,林曉晴卻並未多想,世間男子見到自己,其情形與宋青書相差仿佛,非是他們不夠厲害。而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乃是人的共性罷了,怨不得他們。

    至于大師兄,實在算不得什麼凡人,尋常人卻是不能與他相比的。

    “上一次見殷六俠使過,這神門十三劍,確實不凡!”林曉晴輕拍了拍玉掌,嬌聲說道,聲音嬌嗲入骨,令人酥軟。

    宋青書沉醉在她流轉的眼波中,難以自拔。對于林曉晴的話,只是听入耳中,卻未進入心里,目光隱隱透著迷離。

    林曉晴被看得有些不耐,她心有所屬,故對別的男人的目光,並無好感,只是懶得計較,視而不見罷了,但被人一直盯著看,感覺自然不是很好。

    她清咳了一聲,嬌軟地聲音中帶著清音,宋青書只覺身體一震,仿佛有一杯清泉從百會穴注入,不由的精神一振,頭腦清醒無比。

    他這才發覺自己的失態,卻又不知如何解說,只好默然不語,將長劍緩緩歸鞘,沒話找話︰“林女俠起得這般早啊……”

    “那還不是在你後面?”林曉晴斜睨了他一眼,嬌聲笑道︰“你這是不是在夸耀自己練功刻苦呀?!”

    宋青書忙搖頭,急忙道︰“在下絕無此意!”

    “瞧你。”食指縴縴如玉,虛空點了點他,林曉晴嬌嗔了一句︰“這般嚴肅,禁不得開玩笑!”

    宋青書俊臉微紅,感覺自己在她跟前笨拙得要命,被她耍得團團轉,卻是甘之如飴。

    見他面紅耳赤,便將宋青書歸到了青澀的小家伙之列,不值得自己反感,捉弄之念大起,嬌聲笑道︰“宋少俠,上一次咱們在西域見面,便想領教一下高招,如今機緣巧合,再次遇見,不如真正比試一下?”

    宋青書不由一窒,想也不想的便要拒絕。

    這非上次一般的理由,說什麼好男不跟女斗,即使勝了,也是勝之不武,真正的原因卻是根本不必比試,結果很顯然,只是自取其辱罷了,這個林曉晴的武功,絕非自己能夠比肩!

    想到這里,他不由心生沮喪,林姑娘是那姓蕭的師妹,尚且如此之厲害,他本人更是難以撼動,自己即使苦練,也不知今生能否報得了奪妻之恨?!

    每次想到這個問題,宋青書便不由的沮喪與煩躁,強迫自己不去多想,更加刻苦地練功便是。

    這仿佛是懸在他頭頂地一柄劍刃,敦促著他拼命練功,渾然忘我。

    見宋青書俊臉陰沉,似能滴出水來,一雙朗目似乎有兩朵火焰熊熊燃燒,林曉晴嫣然一笑︰“宋少俠,小女子看得出來,你野心不小,是想要打敗我師兄吧?”

    宋青書定定望著他,想了想,緩緩點頭︰“是地,我一定會打敗他的!”

    林曉晴不由“撲哧”一笑,看了看他,玉手隔著白紗捂上櫻唇,咯咯嬌笑了起來,聲若銀鈴,悅耳之極。

    宋青書卻無暇欣賞其聲音的悅耳,皺著劍眉,不悅地望著她,眼中滿是怒氣,緩緩說道︰“林女俠,不知在下的話有何好笑?!”

    “咯咯……咯咯……”林曉晴笑得花枝亂顫,努力止住笑意,放下櫻唇上的玉手,搖頭打量著他,笑道︰“不是小女子小瞧你宋少俠,以你如今的武功,想要打敗我師兄,簡直是……挺荒唐的!”

    “在下看不出有何荒唐!”宋青書咬著牙,緩緩說道,語氣狠重,目光不善。

    “好吧,我不笑便是!”林曉晴完全止住了笑意,聲音放平和,神態端重,慢慢說道︰“恕小女子直言,便是十個宋少俠加在一起,圍攻我師兄,定也是毫無勝算的。”

    宋青書想要嗤然一笑,卻笑不出來。

    “不如這樣,咱倆比劃一下,你看一看我水雲派的劍法端倪……如何?”林曉晴明眸若水,盈盈的望著他,嫣然笑道。

    宋青書劍眉再次皺起,頗有些不解她如何想法,只覺怪異無比,還有人要幫別人對付自己的師兄?

    林曉晴此時遠山般的黛眉微蹙,皺了皺瓊鼻,嬌聲道︰“哼哼,我最見不得師兄那目中無人地模樣,若有人能夠打敗他,最好不過!”

    宋青書有些恍然,原來卻是他們師兄妹的意氣之爭。

    雖不知真假,但總是有一絲希望,若能得窺水雲派劍法的奧妙,那可是了不得的成就。

    “既如此,那在下便領教水雲派劍法高招!”宋青書可沒有武當七俠那般心胸,不敢再推辭,唯恐她忽然改變了主意。

    他緩緩拔劍,寒芒閃爍,也是一柄利劍,林曉晴也自盈盈一握的縴腰上摘下長劍,緩緩拔出鞘,劍身如一泓寒泉,閃爍盈盈。

    宋青書雙腿微分,不丁不八,劍橫于胸前,宛如岳停淵峙,氣宇不凡,隱隱已具大家風範。

    他此時卻心下凜然,只覺隨著對方拔劍出鞘,一股寒森森的氣息撲面而來,宛如猛虎,伺機欲進,竟不敢迎擊,只能擺下周密的姿勢,苦苦支撐。

    宋青書從未想過,僅是拔劍這一動作,竟有如斯之威!

    林曉晴玉臂舒展,緩緩拔劍出鞘,動作極為緩慢,似是一寸一寸的往外抽出。

    隨著劍身出現的越來越多,對面地宋青書感覺越發艱難,仿佛身陷冰窖,渾身血液將要僵硬一般。

    待得劍終于出鞘,她一手執劍,一手執鞘,毫不客套,挺劍疾刺,嘴上嬌喝︰“宋少俠,有借了!”

    劍尖化為一點寒芒,直擊宋青書雙眉之間,奇快無倫,宋青書想要出招,卻覺周身僵硬,反應遲鈍,手腳竟不配合,手腕乍動,剛舉起劍,眉宇已是一片森冷,劍尖隱隱點到了眉心,貼得極近。

    林曉晴緩緩收劍,將劍尖自他眉心拿開,盈盈的目光緊盯著他,面色冷然,白紗下的檀口微張,緩慢說道︰“宋少俠,你敗了!”

    “我……敗了?”宋青書的眼珠由靜止慢慢轉動,怔然的目光緩緩聚于眼前的林曉晴,看了幾眼,面色慘然,苦笑一下︰“我敗了!”

    “宋少俠,若是我師兄使出這一招,劍拔出鞘來,你全身動也不能動一下,只能任由宰割。”林曉晴將長劍歸鞘,輕掠一下鬢邊的一縷落發,搖了搖頭。

    宋青書默然無語,心頭沉重,像有一塊巨石在上面,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他從沒有想過會有這般武功,不戰而屈人之兵,莫過于此吧,這讓自己如何能敵?!

    “想不想學學這一招怎麼練?”林曉晴明眸盈盈,帶著笑意,嬌聲問道。

    宋青書頓然一震,忙點頭,毫不猶豫,絲毫顧不得自己名門大派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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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4 14:25:59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266章 原由



    “這一招,看似簡單,練起來卻麻煩得很,比神門十三劍要繁復得多,你能耐下心來練?”林曉晴笑吟吟的望著宋青書,眼波流動,顧盼生媚。

    “在下定會戮力以赴!”宋青書急忙回答,目光殷切的緊盯著林曉晴,生怕她會反悔。

    “嗯……”林曉晴明眸轉了轉,令宋青書的心不由的提了起來,趕忙抱拳躬身,道︰“授藝大恩,在下沒齒不忘,望林女俠成全!”

    “嗯……,好罷!”林曉晴似是輕咬了一下玉齒,重重點頭,嬌聲道︰“不過先說好,這件事需得保密,不能讓外人知曉,……即使是宋大俠他們也不行!”

    “這是為何?”宋青書頗有幾分不解,疑惑的望著她。

    “真是笨!”林曉晴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縴縴食指朝他點了點,嬌嗔道︰“若是被宋大俠知曉了,以他與我大師兄的交情,大師兄定然也會知道此事!”

    宋青書呆呆的點頭。

    “這一式劍法,可是大師兄傳于我的,若是知道沒經過他的允許,擅自傳與別人,他定會翻臉!……所以,要緊閉嘴巴,知道嗎?!”林曉晴惡狠狠的嬌喝,明眸大睜,緊緊瞪向他。

    宋青書再次呆呆的點頭。

    見他的模樣,林曉晴不由嫣然一笑,由惡狠狠變成了微笑嫣然,變化之快,之自如,令宋青書怔然以對。

    林曉晴不再逗他,開始傳授這一招劍式。

    這一劍名為拔劍式,在蕭月生所創下的水雲派劍法之中,雖然精奇,卻僅算得上是二流劍式。

    蓋因此劍式固然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但卻是需要一個前提,便是施展劍式之人的內力強與對手,方能達到此效果,反之,則效果大減。用處不大。

    但以弱勝強,本就有違武學之道,武林中罕有此等絕學,蕭月生所要求的有些過苛了。

    在外人的眼中,這一招拔劍式,已是了不得的奇學。

    宋青書的資質極高,但心智的堅毅,卻是遠遠不足,對于修習拔劍式,進展並不大。

    好在林曉晴這個名師指點,她言語便給,往往三言兩句,直切要害,解惑答疑,極為拿手。

    “拔劍式,首先需得修心,應有一往無前,無論如何,定能將眼前敵人擊倒的氣勢,然後是劍式的施展。須得配合身體的每一個細微的部位,不能有絲毫的差錯,再然後呢,要運行一套復雜的內功心法,將身體每一部分的每一個動作,與心法內力相應,將人的精氣神三者完全合一,方能算是略有小成。”

    林曉晴娓娓道來,似乎絲毫沒有藏私之意。

    宋青書用心記住每一句話,感覺自己便是向父親與幾位師叔學武時,也沒有這般的用心。

    當林曉晴將內力運行之法傳授時,宋青書心下目瞪口呆,實沒想到,竟還有這般繁復的內力搬運之法,如此奇學,果然非是一般人能夠練成。

    一邊講述著內力搬運法門,一邊擺著姿勢,解說著身體的姿態,一個講得認真,另一個學的用心。

    兩人正聚精會神,全神貫注之時,耳邊忽然傳來了沉凝的聲音︰“林姑娘,青書,你們在做什麼?”林曉晴裝作驚訝狀,忙回頭一看,嬌聲道︰“原來是俞二俠!”

    俞蓮舟穿著灰色長袍,頜下一縷清髯隨風飄飄,若非那一張沉如寒水的臉龐,看上去倒有幾分飄逸的清逸仙氣。

    “二叔!”宋青書急忙收劍,躬身見禮。

    對于這位不苟言笑,冷面鐵心的二叔,宋青書打心底里面懼怕,見到他便如老鼠見到貓一般。

    俞蓮舟平日里確實很少稍加辭色,一直冷著臉,目光沉肅,令人見了不由的緊張,在武當派內,倒是比宋遠橋更具威嚴。

    俞蓮舟沉肅的目光掃了宋青書一眼,淡淡問道︰“青書,你們在切磋武功?”

    “是啊,二叔,林姑娘武功奇高,小佷正在向林姑娘請教。”宋青書忙不迭的回答,忽然緊張的望了林曉晴一眼。

    宋青書在俞蓮舟跟前戰戰兢兢,不敢猶豫,便將真話說出,卻又隱去最關鍵的地方,算是頗具說謊的真諦。

    “那有勞林姑娘了!”俞蓮舟向林曉晴抱了一下拳,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青書還算機靈,知道抓住機會請教,林姑娘能夠不吝指點,俞二感激不盡!”

    “咯咯,俞二俠何必與小女子這般客氣?!”林曉晴咯咯嬌笑,縴細如柳的腰肢微扭,嬌笑道︰“咱們水雲派的武功低微,承蒙宋少俠另眼相看,小女子又豈能敝帚自珍?!”

    她的話亦說得模稜兩可,即使真話,又令人听不出來其中的真意,這種話對她而言,順手拈來而已,輕松自如。

    俞蓮舟微笑著搖了搖頭,無奈苦笑,然後沖林曉晴點點頭,不再多言,走出幾步遠,拔劍出鞘,開始演練劍法來,絲毫不因林曉晴在旁而顧忌。

    他心下頗有幾分擔心,對于宋青書,俞蓮舟極為了解,從小沒有受過太多的挫折,故心性不定,有幾分浮躁,尚有待磨練。

    今日乍看到他與林曉晴站在一起,覺得看上去頗為般配。但也只是想一想罷了。有蕭先生在,青書便仿佛是夜幕上、朗朗皓月旁的一顆星星,顯得黯淡無光,林姑娘很難看得上他。

    俞蓮舟一邊緩緩演練劍法,心中浮想聯翩,卻只能搖頭嘆息。

    當林曉晴回到水雲派時,向大師兄報告這次武當之行,說到了將拔劍式傳給了宋青書,頓時惹來了蕭月生的不悅。

    見大師兄冷下臉來,目光溫潤,卻宛如實質,直刺自己的心底,林曉晴連忙舉手投降,上前拉住他的大手,扭動腰肢撒嬌。

    “師兄,人家只是覺得好玩嘛!”她嘟著櫻唇,怯怯的看著他,楚楚動人,聲音糯軟嬌嗲得無以復加。若非是蕭月生早已習慣,也難免當場出丑。

    蕭月生倚坐在矮榻上,淡淡的望著她,這是寒煙閣一樓的大廳內,月白的地毯,輕紗幔帳低垂。隨風輕輕飄動,輕柔得仿佛夢境。

    “怎麼個好玩法?……若是被師父知曉,定當罰你面壁一年!”蕭月生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也頗是無奈,說起話來卻語氣冷淡。

    “那就別告訴師父嘛!”林曉晴展露出討好的嬌笑,嬌媚動人。

    “說罷,怎麼會覺得好玩!”蕭月生沒有理會,輕哼了一聲。

    “這個宋青書,可真有意思,好像一直要想要打敗師兄你呢!”林曉晴轉了轉明眸,嬌軀偎了上來,坐到了榻上,緊靠著蕭月生,陣陣幽香徑直鑽入了他鼻中。

    “嗯,這也看出來了,真是難得!”蕭月生嘴角拉了拉,故作驚訝狀,諷刺之意卻昭然若揭。

    “師——兄——!”林曉晴扭了扭嬌軀,不依的嬌嗔,此時她已換上了一身月白的宮裝,多了幾分端莊嫻雅的氣質。

    “接著說!”蕭月生瞥了她一眼,淡淡說道,眉毛也沒有動一下。

    林曉晴無奈,只好正了正身子,嬌聲說道︰“可依他的武功,即使練上幾百年,也根本沒用嘛!”

    “然後呢?”蕭月生淡淡問道。

    “這多麼無趣啊?!”林曉晴嬌聲長嘆,然後笑道︰“若是他想不開,玩別的陰謀詭計,豈不是一大禍患?不如給他畫一個圓餅!……嘻嘻,師兄,我做得如何?”

    蕭月生看了她一會兒,目光中無喜無怒,將她看得心底發毛。

    “呵呵,不錯的主意!”待看得她快要受不住時,蕭月生終于開口,呵呵笑著贊嘆。

    林曉晴長舒了口氣,接著一陣惱怒,玉臉緋紅,香拳捶了他肩膀幾下,以泄被捉弄之憤。

    蕭月生任由她胡鬧,笑著說道︰“難得師妹有這般鬼主意,但也不能讓師傅知曉,否則,仍難免面壁之罰!”

    “嘻嘻,師兄這般疼我,不會告訴師傅吧?”林曉晴登時將香拳輕捶改為玉掌撫摸,再次露出了討好的笑容,嬌媚入骨。

    “好吧……”蕭月生笑著點頭。

    *************************************************************************

    趙敏一路風塵撲撲,馬不停蹄的趕到了紫山腳下。

    她已非陌生人,負責接引的宋雪燕馬上派人在周圍暗中搜索,沒有發覺異樣,便將她接了進去、

    趙敏跟在宋雪燕身後,隨著她的腳步向前,心中急切。邊走邊開口問道︰“雪燕妹妹,你們師伯在嗎?”

    “大師伯?”宋雪燕嬌軀微扭,蓮步仍舊前行,行如流水,搖了搖頭︰“好像大師伯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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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267章 哀求


    “何時下的山?!”趙敏不由急道,腳下蓮步一亂,差一點就踏錯步法,陷入陣中。

    宋雪燕秀氣的眉毛微顰。歪頭想了想,道︰“好像是昨天,听大師伯說,要去成都城里看看。”

    趙敏不由緊緊蹙起黛眉。憂慮之色涌上眉頭。

    對于大哥的病,她實在不知深淺,不知他能撐到幾時,萬一耽誤了時間,失去了治療之機,那將不堪設想。

    “雪燕妹妹,咱們快些走吧,我找你大師伯有急事。”趙敏心中急切,宛如火焚,恨不得一步追到蕭月生,將他揪住,拉到汝陽王府,讓他治好自己的大哥。

    宋雪燕眉眼通挑,早已看出她心有急事,便點點頭,蓮步加快。身形更見飄逸,宛如行雲流水,不沾半點塵土。

    幾息之後,兩人已到了寒谷。

    “小蝶姐姐,趙姑娘來了!”到了寒湖邊上,宋雪燕嬌聲通傳,柔和平緩,掠過澄澈如鏡的湖面,傳到了對面的寒煙閣中。

    寒煙閣中飄出了一道窈窕曼妙的身影,直接鑽出了門簾,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到了湖面上。

    小蝶身著淡粉色羅衫,剪裁合度,將窈窕玲瓏的玉體襯得曲線,曼妙,動人心魄。

    她如一片羽毛落至湖面上,隨即蓮足輕踏,宛如蜻蜓點水,蕩起一道波紋,緩緩蕩漾開來,身形已再次飄起,直至掠過湖面,帶著一陣淡淡的幽香,飄落至趙敏身前。

    “趙姐姐,你不是回去了嗎?”小蝶乍一見到趙敏,不由微愕,輕掠一下鬢邊的落發,嬌聲問道。

    “我有急事,需要找姓蕭……蕭先生商量,不知他如今何在?”趙敏顧不得多加客套,急忙問道。

    “公子……?”小蝶明媚的笑容收斂,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真是不巧呢,公子爺恰恰昨天下上了!”

    “那他是去了成都城?”趙敏顧不得計較太多,忙追問道。

    “這我也不知,……好像是吧,需得找掌門問一問了。”小蝶先是搖頭,隨後點頭。

    趙敏不由猶豫,對于水雲派的掌門溫玉冰,她頗感頭疼。不想面對,在外人面前,溫玉冰冰冷若冰霜,實在難以接近,而在水雲派這一段日子里,她更感覺到溫玉冰的冰冷,平日里在弟子面前也甚少說話。也就僅與姓蕭的多說幾句罷了。

    “……掌門在哪里?”雖然心下打怵,但想想昏迷不醒的大哥,卻也顧不得那麼多。

    小蝶沖宋雪燕揮了揮手,示意交給自己便成。指了指南面︰“應該在水雲閣。”

    說罷,蓮步邁出,開始在前面帶路,看趙敏急切的模樣,便知需要見掌門,不必她開口,已能猜得出。

    趙敏也不多言,跟在小蝶後面,出了寒谷,轉到了一個小山坡,然後是一串斜伸向上的青石台階,只能一步一步往上邁。共有一百多個台階,走起來破費工夫。

    兩人安步當車,來到了氣勢不凡的水雲閣前,小蝶抱拳拱手,嬌聲喚道︰“掌門,趙姑娘來了。”

    聲音平和,徐徐向前傳去,不疾不徐,似是與對面的人尋常對話,絲毫沒有高聲叫喊的刻意發力。

    “進來吧。”清冷的聲音緩緩傳來,平和而從容,不帶一絲感情,仿佛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小蝶推門而入,帶著趙敏進了水雲閣,穿過一樓大廳,這里布置得樸素而溫馨,寧靜安逸。;令人看上一眼,便不由沉醉。

    到了二樓,小蝶來到一座軒門前,輕輕敲了敲,然後推開門,側身伸手,示意請趙敏進入。

    趙敏深深吸了口氣,緩緩邁步,踏進了房門,小蝶則悄然退開,臨走時將門關上。

    趙敏入目所見是軒窗下書案前的一具背影,曲線曼妙,令人心蕩,陽光通過軒窗射進來,照到她身上,仿佛周身散發著一層淡淡的毫光,令人不可直視。

    趙敏微眯著眼楮,適應了光線,看清對面坐著的溫玉冰,她正拿著一本書,坐在紫藤椅中,靜靜觀看,听到自己到來,慢慢放下手上的書,轉過身來。

    雖然已見過溫玉冰數面,但每次見到,即使她身為女人,也不由贊嘆她五官之美。

    這簡直令人嫉妒,為何老天竟能將所有的優點皆匯聚于一身,生得如斯絕美。

    此次所見,溫玉冰雖然更為美麗,卻也更為清冷。顧盼之間,明眸所射出的目光更為冷淡,似乎對世俗的任何事皆毫無興趣與熱情。

    “見過溫掌門!”趙敏上前襝衽一禮,脆聲說道。頗是恭敬。

    溫玉冰清冷明眸注視著她,只是輕輕一擺手,淡淡說道︰“不必多禮,趙姑娘,不知何事登門?”

    她的手縴細柔和,雪白晶瑩,幾乎呈半透明狀,確實與一塊兒極品白玉雕成無異,宛如一件藝術品。

    “掌門,請救救我大哥!”趙敏驀然跪倒在地,聲音中帶著泣腔,淒婉動人。

    她的舉止雖然突兀,溫玉冰卻能神情不動,清冷的目光掃了她一眼,淡淡說道︰“不必如此,起來說話!……你大哥怎麼了?”

    趙敏自地毯上站起,抹了抹眼角,低沉的說道︰“大哥一直昏迷不醒,大夫們無法診斷出病因,小女子實在無計可施,懇請蕭先生幫忙。前去救一救我大哥!”

    “這樣……”溫玉冰黛眉微微動了動,點點頭,嘆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本是好事,……不巧,他剛離開。先會去成都,然後去臨安城。”

    趙敏心中失望,忙道︰“不知道蕭先生在何時出發?”

    溫玉冰如水的目光掃了她一眼,淡淡搖頭︰“倒是沒有走多久。但別想能追上他。”

    趙敏秀臉上滿是無奈,頗是了然的點頭。蕭月生的瞬移之法,她也曾經領教過。他趕起路來,根本不需要時間,即使自己現在傳訊各地,到達成都時,他怕是早已離開。

    看到她苦惱的皺著眉頭,溫玉冰雖然依舊冷著臉,一顆心卻已開始軟了下來。

    蕭月生的忽然離開,溫玉冰雖然驚訝,卻沒有多問。當他來告辭時,她只是淡淡的點點頭,連話也沒有跟他說一句,似乎看不到他這個人一般。

    蕭月生當時苦笑,只能無奈的轉身離開。

    如今想來,他的忽然離開,怕並非一時心血來潮,而很可能算到了趙敏要來,求他幫忙治病,所以特意避開了。

    溫玉冰心下不忍,她知道王保保病倒的真相。並非是什麼怪病,而是被自己的大弟子下了禁制,世間罕有人能夠脫除。

    起因便是銀劍門的滅門慘案,惹惱了蕭月生,雖然因為趙敏的緣故,他一直手下留情,沒有殺王保保,卻不想再讓他為禍世間。便索性發動了埋在王保保身上的真氣。

    想到了此處,溫玉冰暗中一嘆,重新冷下心腸,輕輕一擺玉手︰“趙姑娘,你先回去吧,……吉人自有天相,你大哥不會有事的。”

    “掌門,請救救我大哥!”趙敏聰慧過人,洞微知著,看到了溫玉冰神情的變化,心中一動,忙淒聲哀求,便要再次跪下。

    她本是金枝玉葉,平日里只有別人給她下跪,她何曾跪過別人?!只是如今為了大哥的性命,只能豁了出去,若是沒有了大哥,那諾大的汝陽王府便會徹底衰落下去,自己再強,仍是女子。

    她與蕭月生乃是仇人,不用此法,怕是根本難以請得動。

    溫玉冰輕輕一拂,趙敏只覺一股強大而柔和的力量將自己托住,無法跪下去。

    趙敏用了用力,卻無法下移半寸。

    “唉——!”溫玉冰長聲一嘆,看了一眼趙敏楚楚可憐的面龐,起身站起,看向外面的陽光,背對著趙敏,心中思忖不停。

    趙敏雖然沒有哭泣,卻更能打動人心。用力絞動著衣角,手指已被絞得發紅,嘴唇緊咬,已要出了血印,玉齒陷入,似欲將下唇咬爛一般。

    “唉——!”溫玉冰再次一聲長嘆,轉過身來,無奈的搖頭︰“我將他找回來便是,至于他是否出手相救,卻是你的事情。”

    說罷,手心處的玉佩已化為了粉末。

    “掌門慈悲,小女子感激不盡!”趙敏忙躬身拱手。行了一個大禮。

    溫玉冰只是略點了點頭,重新坐回了紫藤椅中,拿起桌上放著的書本,慢慢觀看。

    趙敏知機的不去打擾,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暗中打量著溫玉冰的周圍。

    果然,如她所料,蕭月生的身形驀然出現在身前,穿著一身青衫,目光溫潤,帶著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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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268章 救治



    蕭月生乍然見到眼前的趙敏,不由微微一怔,望了一眼坐在紫藤椅中的溫玉冰。淡淡問道︰“師父召我過來,究竟何事?”

    “是趙姑娘找你。”溫玉冰瞥了他一眼,神情冷然依舊,語氣也依舊冷淡,沒有絲毫改變,仿佛見陌生人一般。

    蕭月生心下暗惱,卻又無奈。

    自從那次之後,溫玉冰一直沒有再理會蕭月生,見到了他,只是當作沒有看到,比陌生人更為不如。蕭月生找話與她說時,她也只是冷冷看他一眼。不去搭理。

    如今,蕭月生雖沒有掐指去算,僅是按照自己水雲派駿馬的行程,算到趙敏來去的時間,感覺快要回來,便起身離開,免得被她尋到。

    他剛剛到了成都城,在溫府中剛坐下,還沒等茶水煮好,便忽然感應到了一枚玉佩被揭碎,心下一緊,忙施展奇術,在天地之間尋找,發覺到了正是師父溫玉冰手中的那塊白玉佩。

    感應到了玉佩的粉碎,他不驚反喜。坐在紫山之中,可謂是萬無一失,再者,以她如今的武功。武林中幾乎無人能敵,揭碎了白玉佩,應該並非事情緊張,而僅是想召自己過去罷了。

    故他一臉興奮,沒想到剛到了水雲閣中。竟是見到了趙敏。而溫玉冰僅是冷冷相對,豈能不令他氣憤難言?!

    善于趙敏之兄王保保,蕭月生已在當初與溫玉冰講過,她應該知道深淺,雖然這次出行。並沒有明確告訴她目的,沒想到竟做出這般事情,他心中實在惱怒。

    “趙姑娘……”蕭月生將緊緊盯著溫玉冰的目光移開,轉到了另一邊趙敏的身上,語氣淡然,隱隱透著諷刺說道︰“趙姑娘不是已經逃出魔窟了嗎,干嘛還要回來?!”

    趙敏先前對于蕭月生可是不客氣之極。知道他不會殺自己,卻也不會輕易放了自己。索性罵他幾句出氣。

    趙敏眼圈泛紅。再次擺出要哭的架勢。低身襝衽一禮︰“先前小女子無禮,望蕭先生大人有大量,救一救我大哥!”

    蕭月生繼續裝傻,搖了搖頭︰“你大哥?……王保保?他怎麼了?”

    此時趙敏不疑有他,低下臻首,似是垂淚,嘆息一聲︰“大哥他昏迷不醒。卻無人知曉他生得何病。小女子想,蕭月生若能出手,定能手到病除!”

    “在下那三腳貓的功夫,不敢當趙姑娘這般謬贊!”蕭月生擺了擺手,淡淡笑道︰“況且。在下對醫術也僅是稍有涉獵,你大哥想必已被御醫們看過,他們且無法可想。在下更是不成!”

    趙敏咬了咬玉齒,下了狠心,盈盈跪倒在地,默然不語。

    蕭月生任由她跪倒。只是冷冷看著,似是無動于衷,目光淡淡掃了一眼溫玉冰,捕捉到了她眼底的一抹不忍。

    “趙姑娘起來吧!”溫玉冰終于首次在蕭月生面前開口。左手一擺,羅袖微拂,將她虛空扶起。

    “秋兒,去救人吧!”她冷著玉臉,轉過身,望向淡淡微笑的蕭月生,目光卻仍在躲閃,不與他的目光相觸。

    “多謝掌門垂憐!”趙敏低聲說道,偷偷瞥了一眼蕭月生,忍不住恨恨瞪他一眼,痛恨他的冷血心腸,自己跪倒在跟前。他竟能無動于衷,毫無憐香惜玉之心!

    蕭月生緊緊盯著溫玉冰,捕捉著她的目光,他的目光如網。溫玉冰的如水目光則如魚。

    “罷了,……秋兒雖然素來行事荒唐。對于救人還有幾分本領,暫且放寬心便是。”溫玉冰擺了擺手,淡淡說道,仍未望向蕭月生一眼,仿佛當他不存在一般。

    蕭月生放棄了與她目光相觸的念頭,心中暗自嘆了口氣,轉過頭去,望向趙敏︰“要我救人。也無不可,但有幾條,卻須依得……”

    “蕭先生請說,只要能救是大哥!”趙敏忙道,心下一喜。

    蕭月生緩緩踱步。來到榻前地一張紫檀木小圓桌前,坐了下來,順手拿起桌上的茶盞,揭盞啜了一口,抬眼淡淡說道︰“我素來不喜有人打擾,也不想讓人看到我進出汝陽王府,也不想有人知道這件事。”

    “那……”趙敏點頭,遲疑地問。

    “請將你大哥移到一處僻靜之處,撤下周圍的人手,此事你與你大哥也要保密,即使你父汝陽王,也不能知道!”蕭月生放下茶盞。淡淡說道。

    趙敏微一遲疑,黑白極為分明的眸子微轉,隨即點頭︰“好,就依先生!”

    “第二條,你大哥與你從此不問武林中事。”蕭月生伸出左手食指,右手按住,淡淡望向趙敏。

    “……好,小女子答應!”趙敏頗是遲疑。最終仍舊重重點頭,咬著牙說道。

    蕭月生淡淡冷笑,輕哼一聲︰“你可別想欺我,若是發覺你們違反此約。可莫要怪我無情,將你汝陽王府殺個片甲不留!”

    “……蕭先生放心便是!”趙敏又氣又怒,卻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只好咬著牙。勉強擠出幾分笑容。

    蕭月生點點頭,目光溫潤,微微一笑︰“趙姑娘果然是巾幗女子,極是能忍。”

    然後,他轉過身。望向溫玉冰,語氣冷淡地說道︰“師父,我先去了。”

    隨後,身形一晃,出現在趙敏身邊,右手伸出,攬上趙敏縴腰,隨即兩人的身影閃動,已是消失在原地。

    溫玉冰望著他們消失的地方,呆呆不語,冷若冰霜的玉臉神情不斷變幻,目光閃爍復雜。良久過後,方才回過神來,起身走到榻前,緩緩靠在榻上。玉臉恢復了冷漠。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對于王保保的病,蕭月生自是輕而易舉,只是為了掩人耳目,故意做得曲折一番。免得惹趙敏懷疑。

    此事的原委只有溫玉冰一人曉得,蕭月生不想讓別人知道,即使是李若雲她們也不知。

    先是到達了汝陽王府附近。然後放開趙敏。讓她尋一處僻靜清幽之地。自己等在那里,趙敏去將王保保弄來。

    蕭月生已防備了趙敏的暗算,但倒並不擔心,只是趁著趙敏離開布了幾個陣法,以便少費幾番手腳。

    汝陽王對這個女兒頗為信任,任由她布置下去,將王保保帶出王府,帶到一處清幽之地。自然他也派人暗中保護。

    蕭月生對這些人不屑一顧。懶得理會,外面的陣法已經足夠讓他們睡過去。迷迷糊糊,什麼也不會知道。

    看著王保保緩緩醒來,一旁的趙敏玉手緊握,激動異常,對蕭月生頗有幾分感激之念,他雖然可惡,乘人之危。卻畢竟救了大哥。

    蕭月生看著兩兄妹說話,暗自搖頭,無聲無息的退去,然後使用瞬移之神通。轉眼不見。

    前前後後,除了趙敏與王保保,無人見過蕭月生的出現,而兩人被要求守口如瓶,自然也不會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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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林寺外,古槐悠悠,寺前的石碑雕刻著歲月的滄桑,上面寫著當年十八棍僧助唐王之盛語,令少林達到了巔峰。

    這一日,兩個十五六歲的小和尚正在寺外掃地,樹葉自樹上飄落,已積下了不少。他們身形魁梧,正各自拿著一把大掃帚。掃得頗是吃力,大汗淋灕。

    這也是少林派弟子入門之法。將要投入少林的弟子,皆需挑水擔柴,種地栽樹等,要將粗活干上數年,方能真正入得少林門下。

    此法頗是獨特,一是鍛煉他們的身體,強壯體魄,再者增強毅力,磨煉心性。最後卻是能夠仔細考察,辨其忠奸,免得武功所傳非人,為禍天下。

    “師兄,師兄!快看……你快看!”兩人正埋頭掃地。大漢淋灕,左首的那個小和尚忽然睜大了眼楮,死死望著前方,粗糙的右手用力擺動,招呼右側那人。

    右側之人神情專注,一絲不苟的盯著地面,唯恐落下一片樹葉,只是掃地的動作頗緩,听到師弟招呼。慢慢抬起頭。緩緩望向通向山下的路口。

    他濃眉下的大眼緩緩睜大。嘴也慢慢張開,入目所見,竟是一位窈窕的女子,蒙著白紗,牽著栗色駿馬,在正午的陽光下閃閃發亮,仿佛披著一層黃鍛。

    駿馬高大雄壯,女子身形婀娜,走在一起,將女子更襯得曼妙動人,難以移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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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269章 贈書



    在兩個小和尚的目光中,那一馬一人似緩實疾,轉眼之間已到了兩人跟前。

    隔著面紗,她地容顏若隱若現,看不真切,但那盈盈如冷泉地明眸卻帶著致命地吸引力。

    兩個小和尚很少見到女人,更何曾見過這樣的明眸。乍一見到,便不可自拔的陷入其中。

    “兩位小師傅。有禮了!……煩請通稟,水雲派李若雲拜見空聞大師。”宛如天簌般的聲音驀的在兩人耳邊響起,令他們不由精神一振,清醒了過來。

    兩人急忙收回目光。在心里拼命念了兩句阿彌陀佛,兩手合什,眼觀鼻,鼻觀心。澄心凝志。恭聲應了一聲“是”。丟下掃帚便往寺里跑,兩人的臉仿佛蒙上了紅布,舉止恢恢如驚鹿。

    李若雲柔荑輕拍了拍駿馬地額頭,輕輕搖了搖頭,清冷的明眸中透出一絲笑意。

    粟色駿馬的身上馱有一個背囊,繡著一些彩雲花紋,顏色以青與白為主,古樸而飄逸,非是凡品。

    李若雲自背囊中拿出一只長方形的紫漆木匣。約有一本書冊大小,匣身泛著幽幽的光澤,透著一股神秘與華貴的氣息。

    她是諸女之中最大,且性子冷靜,親自登上少林的重任,也唯有她一肩相擔。

    她剛將木匣拿出,卻見剛才跑走地兩個小和尚磨磨蹭蹭地過來。兩人你推我。我推你,互相拉著僧袍,互相拾掇,似是要上刑場一般的表情。臉上又帶著羞澀,對李若雲俱是想看又不敢看,只敢偷偷瞧一眼。

    馬上躲閃,生怕被人發現。

    “兩位小師傅,不知又有何事?”李若雲見這兩個小和尚稚嫩地可愛。開口解圍。目光平和。

    兩人這才停止推掇撕扯。唯唯喏喏地走了過來。目光躲閃,仍舊不大敢看李若雲。

    “不知女施主尊姓大名?”其中一個小和尚眉目清秀一些,似是咬著牙開口問道,在李若雲目光籠罩下。再次趕忙雙掌合什,垂簾觀鼻,以鼻觀心,靜心止念。禁動妄念。

    他們剛才太過緊張,竟沒有听清李若雲的話,剛跑到一半。忽然發覺到此點,彼此一問,卻俱是如此。只能期期艾艾的回來重問一遍,而且,她是一個女子,是不能進寺地。他們身為少林弟子,須得先告知這一點兒。竟也忘了。

    李若雲心下暗笑,神情清冷仍舊,並未對他們的問題表現出異樣。

    淡淡說道︰“小女子李若雲。乃水雲派門下。小師傅這般通傳。空聞大師自是知曉。”

    “原來。原來是李……李施主!”那清秀小和尚雙掌合什。深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心頭地緊張。放低了聲音,減緩語速,盡力模仿大德高僧地模樣。緩緩說道︰“敝寺有寺規。謝絕女施主進寺……”

    “煩請小師傅將此匣交與空聞大師。”李若雲淡淡一笑。微風吹來,輕紗飄動。驚鴻一瞥她微翹地嘴角,細膩雪白,仿佛白玉凝脂。

    兩個小和尚再次目瞪口呆,這一次卻是忘記了雙掌合什,心中暗宣佛號,以降心伏性。

    李若雲清冷的明眸一閃。原本盈盈的目光驀的明亮幾分,仿佛在冰雪的天地里拔劍出鞘。寒光電閃。

    兩個小和尚陡覺身體一冷,渾身如墜冰窖,馬上頭腦一清,雙目微疼,似被灼傷。

    那清秀的小和尚忙雙手接過紫檀木匣。恭敬地說道︰“小僧一定轉交,請女施主稍待。”

    此時的神態,倒有幾分名門大派弟子的風範,恭謹而不失矜持,頗是恰當。

    李若雲點點頭,轉過身去。打量著少林寺周圍的風景,參天地古槐惹起了她的興趣,拍了拍駿馬地額頭,轉身走了過去。

    粟色駿馬搖了搖尾巴,打了個響鼻,優雅地邁著四蹄,跟在李若雲身後,也來到了古槐下,亦步亦趨。

    見李若雲不理會他們。兩個小和尚松了口氣,卻又有些失落,只好怏怏的看了一眼李若雲的曼妙地背影,施展輕功,奔向了寺內。

    盞茶時間過去,三聲悠遠的古鐘聲響起,響徹少室山上下,周圍地人听到鐘聲,便皆明白,少林寺內必有貴客登門。

    “吱吱”地響起中,厚重地朱紅正門緩緩打開,空聞大師身披大紅袈裟。手執金環禪杖。寶相莊嚴肅穆,氣度恢宏,身後十幾個僧人相隨,緩緩踱出寺門,迎向李若雲。

    李若雲站在古槐之下,衣袂與白紗輕飄。望上去仿佛履塵的謫仙,飄飄如欲霞舉。

    听到聲響,李若雲轉身,輕舒玉手,抬至鬢邊,微側臉龐。

    薄如羽翼地白紗緩緩飄下,被她收入袖中,一張宜喜宜嗔,絕美無儔地玉容呈現在眾人面前。

    空聞大師還好,他已見過李若雲的玉容,且佛心深具。不著于相,初達色即是空之境。並無異樣。

    他身後諸僧卻齊齊雙掌合什,不約而同地垂簾觀心,低聲宣了一聲“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他們多是中年或老年僧人。禪心不俗。如此舉動,卻非是心旌搖動,而是悲天憫人地胸懷所致。

    他們心中所想,卻是此女現世,世間男子不知又得有多少陷入魔孽之中,被她所迷。吃盡苦頭!

    李若雲輕輕一拍跟在她身邊,大頭一直想蹭過來地駿馬,然後轉身迎了上去,素潔地玉手抱拳,淡淡說道︰“大師有禮!”

    “阿彌陀佛……李施主有禮!”空聞大師寶相莊嚴。宣了一聲佛號。面色藹然地道︰“芳駕光臨。敝寺生輝,請入寺稍坐……”

    “叨擾。”李若雲並未客氣,玉手也合什一禮。

    她也知少林寺有不入女人入內地禁條,卻裝作不知。

    身後地粟色駿馬不甘地打了個響鼻,卻並未繼續跟著李若雲。只是站在原地,有些不安分的模樣。

    臨行之際。李若雲淡淡一眼望來,它才老實下來,看上去。靈氣十足。似是懂得主人的想法。

    在眾人簇擁下。李若雲跟在空聞大師身邊,緩緩進入寺內。

    那兩個小和尚站在遠處的一棵樹下,小心的縮著身子,不讓自己地身形被人發覺,此時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雖然隔著很遠,卻也能隱約看清李若雲地面容。

    直到寺門“吱吱”地關上,不見了人影。兩個小和尚方才回過神來,彼此看了對方一眼。發覺都是剛醒過來。

    “這位李施主究竟是誰呀?要能讓方丈師叔祖親自迎接,好大的架子啊!”那個濃眉大眼的小和尚搖頭感嘆。

    “她生得真美!”眉清目秀的小和尚長長嘆息一聲,臉上卻是一幅惘悵的模樣。

    “她是生得很美。”濃眉大眼的小和尚點點頭了撓了撓頭,垂著腦袋用力想了想,搖頭道︰“水雲派……,好像不是哪個名門大派吧?!”

    “她若能對我笑一下,便是馬上死了。我也甘心……”眉清目秀的小和尚仰著頭。看著天空。滿臉失落著感嘆。天空仿佛出現了李若雲那絕美地玉容。

    “若不是名門大派。掌門師叔祖又為何對她這般禮遇?……便是那些鼎鼎大名地人物來咱們少林。也沒有被這般對待啊。”濃眉大眼的小和尚喃喃自語,一臉疑惑。又撓了撓頭,面露憨態。

    “可惜這般仙子一般地人物,掌門師叔祖尚且大禮相迎,我這個小和尚豈能被她放在眼中?!”眉清目秀的小和尚望著天空痴痴說道,滿臉地落寞與苦楚。

    兩人各自感慨。各說各地,卻說個不停,直至有人過來招呼,他們方才醒來,忙去接著掃地。

    這一次。那眉清目秀的小和尚不再將掃地當作苦差,反而希望地上越髒越好,能掃到李若雲出寺,再見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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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破例讓李若雲進了寺,空聞大師他們卻不能將她請到佛堂上,那對佛祖太過不敬,便直接迎入了一座精舍中。

    達摩堂與羅漢堂諸高僧先行退去,屋內只留了空聞大師與空智空性大師。喝了兩口茶茗,開始說起了正話。

    “蕭先生的大禮。微寺只能生受。卻無以為報,慚愧。”空聞大師放下茶盞,搖頭嘆息。

    “大師太客氣了,這只是敝師兄無意中所得。”李若雲端著茶盞,淡淡說道,她素手如玉,比白瓷茶盞更要明淨幾分。

    “哦——?無意中所得?”空智大師地愁眉動了動,張嘴問道︰

    “不知究竟是怎樣的情形?”

    李若雲明眸微動,瞥了他一眼,微啜一口茶茗,語氣淡然︰“西域金剛門出了幾個敗類,武功火候頗深,前一陣子,他們竟傷了敝派一位弟子,惹惱了大師兄,他殺上西域。將金剛門挑滅,順手得到了秘笈。”

    “金剛門?”空聞大師微微凳眉,盯向李若雲︰“傷那位姑娘地不是銀劍門嗎?”

    上一次他們在寒谷做客時,恰巧遇到了宋雪燕受傷之事,知道乃是銀劍門所為。前段日子他們還在討論,銀劍門滿門被滅。怕是與水雲派脫不掉干系。

    這讓圓音和尚更為加深了懷疑,霹靂堂也是一夜之間被滅了門,煙消雲散,與銀劍門何其相似?!準是水雲派做的無疑!

    只是沒有實證。他們卻又不能完全斷定,如今的水雲派已非昔日吳下阿蒙,能不得罪,便不能輕易得罪。事情總有水落石出地一日。

    “銀劍門?”李若雲輕啜了一口茶茗,搖了搖頭︰“憑銀劍門那些人,還動不了敝派弟子,關鍵是金剛門地人在其中搗亂。”

    “那貴派如何處置得銀劍門?”空智大師忙問。

    “本是不屑理會他們,一群跳梁小丑罷了,……沒想到。金剛門地人先行對銀劍門滅了口,這才真正的惹惱了師兄,方才出手。”李若雲語氣淡然,波瀾不動,仿佛萬事不熒于心。

    蕭月生使地這一招也頗毒,將銀劍門的事栽給西域金剛門,然後再出手擊散了金剛門,順便也交好少林,一舉數得。

    “原來如此!”空聞大師藹然長嘆。露出悲天憫人的神情,仿佛對于眾生的互相殺伐頗感無奈。

    空智大師長眉微動,點點頭︰“原來那幾個喇嘛是西域金剛門的,難怪這般難纏,能傷得了貴派弟子!”

    不管如何,西域金剛門所學武功乃是出自少林,他們固然助紂為虐。可恨可殺,但若太過窩囊,也算是給少林抹黑,顏面無光。

    李若雲瞥了他一眼,沒有多說,心下卻甚是瞧不起這位空智大師,勝負心如此之重。能夠練得如此高明的武功,也算是異數。

    精舍內一時安靜下來,只能听到眾人喝茶的聲音。

    空聞大師所想頗為復雜,西域少林乃火工頭陀所創。武功雖脫胎于少林,但在外功方面,卻也要勝少林一籌,只是他們講究突飛猛進,太過極端,少了調養的法子,大損壽命。

    畢竟出自少林一脈,山高地遠,且已經是上兩代的恩怨,不宜再糾纏不清,少林派也就掙一只眼閉一只眼,忘了他們。

    但能夠將金剛門滅掉,這般實力足以令人心寒,這小小地水雲派,委實不能小覷。

    “大師。東西既已送到,小女子便要先行告辭。”李若雲素手放下茶盞。盈盈起身,抱拳說道。

    空聞大師忙挽留,雲住上一宿,休息一下再走不遲。

    李若雲淡淡搖頭,不肯再留,抱了抱拳,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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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270章 送信



    李若雲不顧空聞大師等人挽留。決然而去,蓮足輕移,雖是緩緩而行。卻如一片冉冉的雲朵。轉眼之間,已飄至寺外。

    那兩個小和尚正在寺外古槐下痴痴地發呆。一個抬頭望天,一個俯首看地,各自發著心思。乍看到了一朵白雲冉冉飄出的李若雲,不由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他們所見,自己地掌門師叔祖緊跟其後,站在寺門前止住,遙遙向李若雲合什,宣了聲佛號。

    李若雲步履輕捷。已離開寺門一段兒距離。沖空聞大師他們淡淡點頭,轉過身來,清泉般的目光掠過遠處樹旁的兩人。招了招手,在陽光下似乎閃著白玉般的光芒。

    兩人遲疑了一下,彼此對視了一眼,能夠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難道,她是在招呼自己嗎?

    見到李若雲將雪白如玉的素手再次抬起,沖自己二人招了招,兩個小和尚如夢初醒,終于能夠確定,她確實在招呼自己二人,便忙不迭地跑了過去。

    “還不知兩位小師傅的法號……”李若雲對兩人魯莽的舉止並不見怪,清冷仍舊,淡淡問道。

    兩個小和尚此時一幅目瞪口呆。瞪目結舌的模樣,目光仿佛被定住,身體也被點了穴,一動也不動。呆呆看著李若雲的臉龐。

    李若雲剛才雖然走得匆忙。但走出精舍之際。卻未曾忘記將薄紗重新掛回臉前,已是習慣成自然。

    兩人雖僅是少林寺的入門小和尚,資質卻頗不凡。身法略有小成,呼呼的跑到了李若雲跟前,挾著一陣風。

    輕風微掠,薄如蟬翼地白紗輕飄。蕩了一下,恰好向上飄起,眼楮以下部位。瓊鼻櫻唇,精致如瓷的下頜。驚鴻一現。閃電般鉻刻于兩個小和尚的腦海中。

    “兩位小師傅……”李若雲微微蹙了蹙黛眉,再次喚了一聲。

    “小僧方色。這是敝師弟方空,見過李施主!”那眉清目秀的小和尚卻是當先省過神來,忙宣了一聲佛號,合什答道,神色恭謹而莊嚴,倒是頗有幾分佛家威儀。

    “方色……方空……,兩位小師父。能否幫小女子一個忙?”李若雲略一點頭,神情仍舊清冷,淡淡的問道,絲毫沒有請人幫忙的神情。

    “女施主請講!”方色小和尚連忙說道,頗是靦腆。

    “小女子想請小師父幫忙。送一封信到水雲派。”李若雲素手伸入高聳的胸口,自懷中取出一封信,遞向方色小和尚。

    方色毫不猶豫地雙手伸出。接過了信。鄭重點頭︰“女施主請放心,小僧一定送到!”

    說著話,他的眉清目秀地臉龐泛紅。感覺到了這封信仿佛帶著李若雲地體溫與香氣。

    “如此,便有勞了。……此信交于小女子師兄蕭南秋即可。”李若雲淡淡一笑,點點頭。

    她雖僅是若有若無的淡淡一笑,在方色與方空眼中,卻宛如冰峰上的雪蓮綻放,剎那間容光絕麗,天地為之一亮。

    李若雲不理會目瞪口呆的他們,玉手伸至唇邊,發出一聲鶴唳般的輕嘯。隨即馬蹄聲響起。清脆,而急促。節奏宛如雨打芭蕉,那匹正在路旁玩耍的粟色駿馬劃出一道黃光。朝李若雲奔至。

    隔著不遠。兩只後蹄由往後蹬變成往前蹬,馬蹄在青磚上劃出兩道深痕,馬身恰好滑至李若雲身前,堪堪止住,再向前半尺,便能踫到李若雲。

    對于這匹駿馬的頑皮,李若雲也縱容得很,輕拍了拍它的額頭。微微一縱,坐到了樸素整潔的馬鞍上,姿態曼妙。

    李若雲沖遠處地空聞大師他們抱了抱拳,然後沖方色方空兩個小和尚略一點頭,一提韁繩,駿馬強健地大腿腿肉賁起,忽的沖出,化為一道黃色閃電,轉眼間消失在眾人視野中,其速之疾。遠超眾僧的想象。

    “好一匹駿馬!”濃眉大眼的方空不由慨嘆一聲,滿臉羨慕之色。

    “也只有這樣的駿馬才配得上這位李施主!”方色則是痴痴的望著路口,那是李若雲消失的方向。

    “師兄!”方空轉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定在他手中的信上,忙伸手拉了拉他地袍腳。

    “嗯……?”方色懶洋洋的答應一聲,心不在焉,目光仍在注視著路口。似乎那里有一朵嬌艷鮮花吸引著他。

    “你惹麻煩了,師兄!”方空小和尚再次用力拉了拉方色僧袍地袖子,重重說道。

    “惹什麼麻煩?”方色轉頭。眉清目秀的臉上滿是不耐煩。狠狠瞪著師弟方空,怪他打擾了自己。

    “咱們是不能出寺地,你又怎能幫人送信?”方空小和尚偷偷瞄了一眼遠處正轉過身去,將要回寺地空聞大師他們。

    方色小和尚恍然,不由一怔,皺了皺眉頭,想了想︰“只好去求掌門師叔祖,看他對李施主那般敬重。定會放咱們下山的。”

    方空小和尚搖了搖頭,大是不以為然,他們身為入門弟子,須得闖過少林地銅人陣。方能藝滿下山,否則,只有鑽狗洞一途,無異于自逐于少林門牆。

    方色小和尚頭腦發熱,果真去找了空聞大師,將李若雲請他們幫忙送信的事情講出。

    沒想到,空聞大師僅是稍一思忖,便答應了他們,兩個小和尚實在摸不著頭腦,本以為會經歷萬千曲折,卻輕易達成。

    空聞大師神色藹然的望著他們,溫聲囑咐,此去水雲派,路上注意安全,凡事不可逞強,令他們感動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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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雲派寒谷寒煙閣一樓的廳內溫暖如春。此時頗是熱鬧,鶯鶯燕燕。嬌聲脆語,好一陣子沒有這般熱鬧的氣息了,小蝶與小情芳心感慨。

    蕭月生依舊一身青衫。斜倚在一張榻上,胳膊下枕著厚軟地抱枕,一手支著腦袋,一手拿著白玉杯,臉上笑咪咪地,笑望著對面地柳清泉。

    柳清泉一身雪白地羅衫。映得輪廓分明的玉臉皎潔無瑕。玉齒雪白,嘴唇越發地紅潤誘人,令人恨不得上前狠狠的吸吮。

    此時她笑靨如花,宛如數十朵雪梨花綻放。容光清亮,令屋內光明大放,動人心魄。

    柳清泉身邊是林曉晴與楊玉琪。俱是嘴角綻笑,容光逼人。仿佛經歷了一次下山之旅,變得更加美麗幾分。

    蕭月生目光迷蒙,看著眼前的幾女,感受著屋內溫馨柔和的氣息,一顆心難得的柔軟起來,恨不得時光永駐此刻。

    “咯咯,那個岳掌門不愧是大師兄看中地人,當上掌門還沒幾天呢,如今看來。還真有幾分掌門的架式,很唬人喲!”柳清泉咯咯嬌笑,惹得廳內諸女皆抿嘴嬌笑。

    數道清亮地目光各自斜睨一眼榻上懶洋洋的大師兄,其中銷魂的滋味。也唯有身在其中。方能體會。

    “路上沒有遇到什麼吧?”蕭月生晃了晃白玉杯,淡淡笑問。

    “有啊,路上很不太平,不時躥出幾路小毛賊,被我順手打發了,不值一提!”柳清泉抬起雪白修縴的玉手。漫不經心地擺了擺,誘人的小嘴撇了撇。

    “喲。五妹。那些小毛賊是劫財呢。還是劫色的呀?”林曉晴笑靨如花,聲音糯軟。開口打趣道。

    “哼,三姐,我可是戴著面紗。他們怎麼能看清?!”柳清泉白了三師姐一眼後,沒好氣地回答。

    蕭月生不由失笑,瞧師妹她們的口氣,倒真地有了幾分氣派。

    正在說說笑笑中。小情忽然離座,悄無聲息的飄了出去。

    很快,小情再次飄然進來,對蕭月生說道︰“公子,山下來了兩個少林派的小和尚,說是來送信給公子的。”

    “兩個和尚?”蕭月生抬了抬眉頭,晃了晃白玉杯,呵呵笑道︰

    “這倒有趣,快請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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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色與方空兩個小和尚快馬加鞭。顧不得欣賞路上新奇的風景,一路疾馳,終于趕到了紫山腳下。

    由于空聞大師已將水雲派的情形說與他們听,故見到霧氣浩淼的紫山。他們未顯太過驚訝,只是贊嘆眼前風景地奇異,感覺大開眼界。

    兩人提足功力。朝山上高聲喊了幾句,通報了自己地法號。並雲要拜見蕭南秋施主,有信送上。

    兩人怕替少林丟臉,鼓足了全身的功力,一塊兒喊出,兩人一路上勤加練習,終于能夠異口同聲的喊出。

    這幾句話喊完,兩人皆覺微微眩暈,乃用力過度之兆。

    “兩位小師傅稍等,容小女子通報。”柔和溫婉的聲音響起,悠悠傳至兩人耳邊,說不出地從容與舒適。聞之心寧。

    兩人對視一眼,能夠看到對方眼中的驚異。

    他們雖是入門弟子,但畢竟身在少林,見識自然不凡,听到此女說話地聲音,應該年輕與自己差不多少,但一身功力卻是天差地遠,令在令他們慚愧。

    兩人趕忙宣了兩聲佛號,消去勝負之執念,靜候消息。

    很快自濃霧中走出一女,容貌清麗,氣質宜人,帶著淡淡地微笑,即使不說話,便令人如沐春風,正是宋雪燕。

    雖然這兩個小和尚神情羞澀靦腆,舉止拘謹。顯得太過稚嫩。宋雪燕卻未輕視,溫婉柔和,親切對待。

    兩個小和尚立刻,對水雲派生出親近之意,好感大生,心中暗想,果然不愧是李若雲施主的門派,就是不凡。

    對于紫山上的陣法,沒有親身見識過其厲害者,必是心存懷疑,難免蠢蠢欲動。

    兩個小和尚有意無意間。踏錯了步子,陷入了陣中。

    宋雪燕早已暗中留心,雖背朝著他們,已看到兩個小和尚眼珠在不停的轉來轉去,便看破了他們的心思,他們乍一踏錯步子,陷入陣中。

    宋雪燕便停了下來,靜靜站在那里,觀看著他們地糗樣。

    方色小和尚覺得自己進入了一片茂密地森林,周圍靜得厲害,沒有一絲地聲響。也沒有一絲陽光,陰森得嚇人,令人恨不得斬斷周圍的樹木,讓天空地陽光透進來。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摸了摸身旁地參天大樹。確實不是虛相,想了想。要認準方向,朝一個方向走。

    只是周圍的樹木一模一樣。且沒有陽光,根本無法判斷,于是拿腰上的單刀刻了一個記號,朝一個方向走去。

    覺得自己走了很遠,想要停下來歇息一下,卻發覺眼前某一處有些眼熟,卻正是自己做的記號,原來卻是走了一圈,又回來了。

    這般走來走去,結果,仍舊是在原地轉圈,不管換哪一個方向,皆是如此結果。

    他不由放聲高叫。參天陰森的樹林中沒有飛鳥驚起,也沒有自己的回音,听上去極為詭異。

    宋雪燕在外面听得抿嘴微笑,不到黃河不死心,人們皆是如此,不管是武功高明者,或是武功平常者,難有例外。

    方空小和尚眼中所見。卻是一片沙漠,無邊無際,永遠沒有盡頭,天上地陽光炙熱狂暴,仿佛要把人烤成沙子。

    很快,方空小和尚便口干舌燥,一想到水的清澈與清涼,他便感覺自己能夠喝下整個大海。

    看到兩個人筋疲力盡。被折騰得差不多了。宋雪燕方才縴腰輕扭。

    微移蓮足。踏著特定的步法。進入陣中。分別將兩人提了出來。

    此時二人已是渾身癱軟,無法自己行走。雖然羞慚欲死,卻也只能任由宋雪燕提著二人的衣領。飄飄疾馳。很快便到了寒谷前。

    看到澄澈如鏡的寒湖,微眯著眼楮地方空小和尚不由抿了抿嘴唇,恨不得馬上趴到湖邊,將整湖水都喝入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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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271章 贈丹



    但見到一鵝黃羅衫的女子凌波而來,翩若驚鴻,宛如仙宮妃子,方空小和尚口渴的感覺馬上消失無蹤,眼楮瞪得極大,想要努力看清,她究竟是否是凡人。

    “小情姐姐,這兩個小師父便是來見大師伯的。”宋雪燕上前抱拳,嬌笑著說道。

    小情下頜尖俏,雪白如玉的瓜子臉,見到兩個小和尚狼狽的模樣,不由莞爾一笑︰“陷到陣里去了?”

    宋雪燕抿嘴,忍著笑,微點臻首,然後沖兩個小和尚抱了抱拳︰“大師伯便在里面,由小情姐姐帶你們去罷,小女子告退。”

    說罷,步履輕盈,裙裾搖曳,飄然離開。

    兩個小和尚對于宋雪燕的離開宛如未見,雙目一直盯著小情看,兩人震驚于小情方才施展的輕功,凌空虛渡這般傳說中的輕功,武林中果真存在?他們心中疑惑萬分。

    “兩位小師父,這般瞧姐姐,是不是太過失禮了?”小情抿嘴嬌笑,目光盈盈,一抹貝齒雪白晶瑩,閃亮動人。

    方色與方空兩位小和尚頓時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不再出來。

    見他們困窘的模樣,小情心下笑得更開心,玉臉卻止住了笑意,盈盈的目光中仍蘊著笑意。

    “兩位小師父是出家人,不必避嫌,讓姐姐帶你們過去罷。”小情笑咪咪的說道,探出素手,搭上了兩個小和尚腰間。

    方色與方空二人立刻身體一緊,如弓般繃起,這已是身體的下意識反應,非是經過大腦,兩手也隨之圈了上去,小擒拿手施展出來,便要抵擋探過來的玉手。

    他們的手剛一抬起,便又落下,身體一麻,已是失去了控制,卻是被小情的蘭花拂穴指所制。

    二人想要叫喊,質問,嘴巴翕張,卻無聲音發出,啞穴也被點上了,令他們大為氣惱,只能拿眼楮恨恨的瞪向小情。

    冷風拂面而至。他們發覺自己身在空中,下面是澄澈如鏡的湖面,向下望去,綠草與白石清晰可見,湖底的游魚懶洋洋的似動非動,可見到它們身上地紋理,若非湖面微微晃動,定會忽略了湖水的存在。

    身在空中,他們方發覺這位小情姐姐身法的奇妙,前行的速度並不快,悠悠緩緩,似是一片羽毛被風吹動,向前飄行並非是靠著縱身而起的力量,力從何來。令人好奇,亦是玄妙異常。

    小情提著兩個小和尚,輕盈的落至寒煙閣前,兩人乍一落地,身體頓時一松,已恢復了控制,穴道在不知不覺中被解開。

    二人雖然心中不平,但在小情絕美的姿容下,卻又生不出氣來,況且他們也自慚形穢。

    “兩位小師傅。請進罷,我家公子正在里面。”小情玉手伸出,延請他們進入,玉臉帶著盈盈笑意,令人委實難以生怒。

    兩個小和尚點頭,在體內運功一周天,全身無恙,心下松了口氣,跟著她進入了寒煙閣內。

    屋內月白色的地毯。輕紗低垂飄拂,暗香浮動,淡淡地幽香與平常寺內的檀香迥然不同,飄蕩著幾次旖旎的氣息。

    看著屋內這一張張如花玉臉,兩個小和尚再次目瞪口呆,隨即低下頭去,不敢多看,免得自己出丑。

    蕭月生坐起身子,端正了一些,朝榻前的繡墩伸了伸手,示意二人坐下,目光溫潤,聲音清朗溫和︰“兩位小師傅,請坐罷……在下便是蕭南秋,不知何人想要送信于我?”

    “敝寺中來了一位李若雲李施主,她離開敝寺之前,托小僧二人將此信交于蕭施主手中。”方色定了定神,自懷中掏出那封信,雙手遞上前,小蝶自旁邊盈盈站起,接了過來。

    “是二師妹的?”蕭月生接過小蝶手上的信,看了一眼信封,點點頭︰“是她的筆跡。”

    撕開信封,里面一張薄如蟬翼的素箋,只寫了寥寥的幾個字,字體飄逸如竹。

    蕭月生看了一眼,隨手遞給身旁的林曉晴她們,笑道︰“二師妹卻是靜極思動,要在外面游玩一段兒日子……倒真是難得緊!”

    李若雲素來一心鑽研武功,從不分心于外務,極少下山,即使林曉晴她們邀約,也難請得動她的大駕。

    “那倒是,難得二姐有這般興致”,林曉晴掃了一眼信箋,送給楊玉琪,笑道︰“不知二姐究竟去何處游玩了?”

    她清盈地目光落到了方色小和尚臉上。

    方色小和尚連忙擺手,面紅耳赤的搖頭︰“小僧不知,李施主只是在臨寺時托小僧送信過來,沒說別的話!”

    “方空小師傅,真地麼?”林曉晴如水的目光飄過方色小和尚,落到了濃眉大眼的方空身上。

    “是,李施主真的什麼也沒說。”方空忙點頭。

    林曉晴目光如水,打量著兩個小和尚,在兩人之間游來游去,轉頭對蕭月生笑道︰“師兄,二姐的眼光挑剔,這兩個小和尚想必有不凡之處呢。”

    蕭月生搖了搖頭,笑道︰“莫要胡鬧……兩位小師傅,多謝你了,請先下去休息吧。”

    方色與方空兩僧急忙點頭,他們坐在此處,實在有些不自在,那淡淡的幽香總在不停的往鼻子里鑽,這種與檀香迥然的香氣令他們總想打噴嚏。

    而且,諸女的玉容令他們不敢直視,目光不知放在何處為好,坐立不安,手足無措,不如離開為妙。

    小情盈盈起身,在前面帶路,將他們引出寒煙閣,來到寒谷北面的一排精舍之中。

    兩僧努力睜大眼楮,貪婪地欣賞著周圍的風景,他們雖然限于閱歷與修養,無法看出好在何處,卻能感覺出美來,心曠神怡。

    來到一座精舍中,小情離開,將兩人單獨留下,說他們可以隨意在谷內走動游玩,若有什麼想要的,只需招呼她即可。

    目送小情關門離開,兩人舒了口氣,各自倒在了藤椅中。

    “師弟,這位蕭施主可真是讓人羨慕!”方色小和尚眯著眼楮,滿臉羨慕之色。

    “有何羨慕?”方空小和尚抬頭打量四周,漫不經心的問。

    “這些女施主這麼美麗,他整天看到,心情一定很好。”方色小和尚搖頭晃腦,感慨道。

    “嗯,是啊是啊。”方空點頭,起身端起茶壺,打開蓋子,微微驚訝︰“茶水是熱的!”

    他們感受到來自別人的尊重與體貼,身為少林剛入門不久的弟子,何曾受過這般對待,對于水雲派的好感陡然大增。

    兩人坐了一會兒,便有些坐不住,他們畢竟還是少年,極為好動,坐不安穩。

    看到了瓊林中的夜明珠,兩人開始並不知此為何物,只是覺得圓圓滾滾,明亮柔和,極為好玩,便拿在手中,愛不釋手地把玩。

    到了後來,方色忽然打了個機靈,驀的想起,這才咋舌不已。

    兩人留在寒谷,呆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晨,他們便告辭出發,臨行之際,蕭月生沒有親自送行,只是派了小情過來。

    晨風獵獵,站在谷口,小情一身月白的羅衫輕輕飄動,玉臉淡淡上了一層妝,是蕭月生為她們親制的玉膏,溫潤肌膚,使之細膩瑩白,其珍貴之處,說出來足以令人瞪目結舌。

    此時的她幽香淡淡,隨著清風吹到了方色方空兩僧鼻中,惹得他們心神不由搖蕩。

    小情輕掠了一下被清風吹下的一縷秀發,抿嘴微笑︰“兩位小師傅,多謝你們送信過來,我家公子一向起床很晚,不能親自相送,讓小女子向你們賠罪。”

    “蕭施主太客氣了,小僧等不敢當。”方色忙道。

    “這是兩瓶丹藥,不是什麼珍貴之物,但用來固本培元,倒有一些效果,算是公子用來賠罪的。”小情抿嘴微笑,自懷中掏出兩只瑩白溫潤的羊脂白玉瓶。

    兩只白玉瓶約有大拇指大小,瓶身畫著山水風景,清逸之氣撲面而至,一看即知出自名家之手。

    “你們服下之後,至少需得運功六個時辰,方能完全吸收藥力,否則有浪費之虞。”小情將兩只白玉瓶遞了上去,笑盈盈的說道。

    方色與方空忙拒絕。

    小情明眸一瞪,嬌嗔道︰“拿著,別拖拖拉拉的,顯得小家子氣!……我家公子送出的東西,便不會再收回來,你們若不收下,便會扔到路邊。”

    兩人豈能受得了小情的軟硬兼施,很快敗下陣來,只好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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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272章 議論



    “兩位小師傅,此培元丹雖不是什麼珍貴之物,但若是練武之人服下,自會有好處無窮喲……”臨別之際,見兩個小和尚傻傻的模樣,小情有些不放心,便悄聲囑咐。

    方色與方空兩個小和尚不由愕然,兩個還未將此丹放在心上,心想自己只是無足輕重的兩個小人物,別人贈送東西,也沒必要太過珍貴。

    小情說完此話,便不再多說,擺了擺玉手,裊裊而去,看上去仿佛一朵白雲冉冉飄走,掠過寒湖上方,蓮足似是踏波而行,卻腳不沾水,緩緩掠過,兩僧看得贊嘆不已。

    見識到了如此的輕功,兩人忽然覺得,或許,自己手里的丹藥果然不凡,少林雖是天下武學至尊,卻沒有這般神奇的輕功,這個水雲派這般厲害,其送出的丹藥,怕真是非同尋常。

    由宋雪燕送兩人離開,他們這一次不敢再嘗試,老老實實的跟在腳印後面,不敢踏錯一步。

    到了紫山腳下,宋雪燕笑盈盈的告辭,轉身便消失在了霧氣中,仿佛踏入了另一個世界。

    此時清晨的陽光已頗明媚,兩人找了個松樹下坐著,閑聊起了此次寒谷之行。

    “師兄,固本培元,究竟是何用意?”方空小和尚皺著濃密的眉頭,手中把玩著那只精致的白玉瓶。

    “笨!”方色小和尚輕哼,他手中也拿著那只白玉瓶,舉在眼前,細細把玩欣賞,瞥了方空小和尚一眼,輕哼道︰“就是補藥!”

    “補藥?”方空小和尚擼了擼僧袍的袖子,撓了撓頭,疑惑道︰“這位蕭施主為何贈咱們補藥,咱們的身體又不虛!”

    “不曉得,總覺著這位蕭施主神神秘秘的……”方色小和尚搖頭,終于按捺不住,將白玉瓶打開,倒出了里面的丹丸,卻是一顆龍眼大小的雪白蠟丸。

    他小心的將丹丸托在掌心,放到鼻前嗅了嗅,一點兒味道沒有,沒有听別人傳說的異香,心下便有些失望。

    方空小和尚也自白玉瓶中倒出了那顆蠟丸,仔細打量,然後抬頭望向方色︰“剛才那位小情姐姐說,吃了這個,會有很大的好處……師兄,咱們吃吃看,如何?”

    方色轉過頭,看了看師弟,眉清目秀地臉龐露出深思,與平常的表情迥然,多了幾分嚴肅。

    半晌。他點點頭︰“……嗯。這位小情姐姐人很好,應該不會害咱們,吃吃看也無妨。”

    “要不要先跟師父說一聲?”方空小和尚遲疑了一下。

    “還是不要了。師父那般謹慎,定會將丹藥交給方丈住持,怎麼也不會讓咱們吃的!”方色小和尚毫不遲疑的搖頭。

    “……好,那咱們找個沒人地方罷。”方空也覺得師兄所說有理,點頭同意。

    于是兩個小和尚無知無畏,鬼使神差的,也未找人護法,只是在紫山下找了個小樹林,服下了丹藥,開始盤坐運功。

    自此,少林便多了兩位少年高手。

    培元丹的威力,不僅是令他們功力陡增,更重要的是改善他們的體質,令他們的習武稟賦增強,手腳靈動,身心合一,練起功來,變得比以前更為簡單,別人需要練十天。他們只需練上五天,這般比較下來,數年的功夫,便已遠遠超過同儕。

    方色與方空兩個小和尚,到了後來,已是少林絕頂的神僧,與如今的空見空性空聞空智齊名。

    蕭月生當時僅是無心之舉,無意栽花,念在他們是二師妹看中之人,不能太過小氣,丟了李若雲的臉,故贈了兩顆培元丹,沒想到卻造就出了兩位絕頂的高手。

    ※※※※※※※※※※※※李若雲一身白衣,腰佩月白長劍,騎著粟色駿馬,獨自游玩于山水之間,倒也自在。

    她罕有下山之時,但走在人群中,卻並無不適應之感,對她而言,周圍的環境並不重要,她的心總是維持在冰雪之境,冷眼旁觀,總能尋出端倪,游刃有余。

    這一日,李若雲單騎進了雲州城。

    雲州城繁華無比,與成都城無異,街頭人頭涌涌,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喧鬧嘈雜。

    李若雲進了城,便下馬步行。

    一襲雪白羅衫,薄如蟬翼的白紗蒙在臉前,李若雲身姿曼妙,牽馬而行,步履從容輕緩。

    身邊的粟色駿馬宛如披著黃緞,閃閃發光,雙目炯炯,精芒四射,威稜隱隱,馬腿上肌肉賁起,走動之間,腱子肉滾動,蘊著爆炸般地力量,一看即知是難得地駿馬。

    佩劍的女人,難得一見的絕世駿馬,這般形象,一看即知不好惹,加之她飄逸如仙地氣質,擁擠的人群竟不知不覺的讓開了一條路,讓她從容通過,顯得頗為怪異。

    只是那些自覺讓路的人也覺怪異,看著李若雲曼妙的背影,也各自覺得詫異,不知自己為何鬼使神差的讓路。

    自是也有不懷好意之人,想要看看這個聖潔的女子的真面容,趁機湊上前去,想要踫一踫她。

    只是他們相隔三尺,便再難前進一步,仿佛有一堵無形的氣牆阻住了自己,無法再往前,隱隱推著自己後退。

    他們心中好奇不已,更想試試看,更加用力,結果只能踉蹌的後退,李若雲那淡淡地目光隨之飄了過來,他們只覺一股寒意自心底涌起,周身汗毛豎起。

    他們這些人皆非笨人,否則,也難活到現在,見此異相,忙熄了色心,老老實實的呆著不動。

    緩緩穿過人群,李若雲心中波瀾不驚,身上一塵不染,白衣如雪,步履從容依舊,來到了一座極大的酒樓前停下。

    “秋意樓”李若雲抬頭,瞥了一眼飄揚在天空中的旌旗,停在這里,便是因為這個“秋”字。

    這座酒樓乃雲州城最大的酒樓,共有三層,幾乎有直插雲霄之勢,縹緲的歌聲與歡笑聲隱隱傳來,仿佛來自雲端。

    很快有迎客的過來,將李若雲熱情的迎了進去。

    他們這些人眼力極毒,看到李若雲雖是一身雪白羅衫,素淡無奇,卻能一眼看出,她羅衫材質的不凡,頭上的玉誓一汪碧綠,觀之春意盎然,仿佛煙霧籠罩,加之那匹神駿無匹的駿馬,自是將李若雲當成了一個金主,招呼得極為殷勤。

    一樓是尋常的消費地,人聲喧鬧,喝酒猜拳,高聲談笑,喧鬧聲幾乎能將樓頂沖翻。

    二樓是雅座,是一間間單獨的閣樓,隔音也極好,在里面說話,不虞有隔牆有耳之患。

    三樓則是貴賓之座,非是大有身份之人,即使出再多的錢,卻也難以登入。

    那迎賓之人便要徑直將她引入二樓,卻被李若雲阻山指了指喧鬧異常的一樓,淡淡說道︰“便在這里罷。”

    她聲音清冷,宛如盛夏的谷底之泉,冷冽卻透著甘甜,帶著一股令人服從的韻味。

    那小廝忙點頭,幫她尋了一個靠近窗口的座位,相對而言,已是比較清靜一些,雖然沒有看到李若雲的真面容,她淡雅如仙的氣質卻已令他不由的沉醉。

    “***,那幫十八騎又殺人了!”李若雲則坐下,隨意點了幾道菜,劍還未解下,便听到了一聲粗豪的叫罵聲。

    她不由豎起了耳朵,選擇在一樓坐著,便是想听一听武林中的傳聞與消息,這一次單獨出來,她是成心多一番歷練,也是發泄心中情懷的一種手段。

    “噓!”旁邊有人接著說話,聲音急切︰“老三,你不要命了?!當心禍從口出!”

    “怎麼,老子連說也不能說?!那般窩囊,不如做個沒卵子的閹人!唔唔……”那粗豪的聲音蠻不在乎,聲音更放大了幾分。

    李若雲暗自搖頭,她雖未回身觀看,卻能听得此人說話帶著酒意,已是酒上頭,失了理智,最終被同伴捂上了嘴。

    “十八騎?”李若雲忽然興趣大生,能讓人這般害怕,顯然凶名在外,倒是想見識一下。

    “老三,快快閉嘴吧,若讓人听到,小心咱們的小命全被你這張臭嘴所累!”一道冷漠的聲音響起,話語中透出凜凜的陰寒。

    “就是,老三,你也老大不小,這張臭嘴惹了多少的麻煩,還不知悔改?!”另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帶著淡淡的責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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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273章 醉拳




    那個老三不再吭聲,仿佛也知自己理屈,于是那一桌沉寂下來,只有唏里的吃飯聲。

    李若雲坐在窗口,望著窗外的風景,眉如遠黛,目如秋水,一身白衣,腰間懸著的白劍摘下,放在桌上,臉上披著白紗,一塵不染,加之本身的氣質,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令人不敢褻瀆,只能遠觀,卻生不出褻玩之心。

    一樓上的客人極多,喧鬧嘈雜,大聲吆喝,盡興痛快,沒有二樓雅座那般的矜持與風度,酒酣耳熱之際,什麼樣的話都說得出口。

    李若雲坐在人群中,如鶴立雞群,仿佛一朵白蓮靜靜綻放,自窗外吹來一陣清風,薄如蟬翼的白紗輕輕飄蕩,柔和的紅唇若隱若現,令人們的魂魄亦隨之飄蕩。

    人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其吸引,周圍的喧鬧聲漸漸變低,人們忘了嘴邊的美食,心神牽于李若雲身上,他們皆體會到了秀色可餐之境。

    听到他們不再議論,李若雲拿起茶盞,輕輕送到唇邊,微撩白紗,輕啜一口,然後放下白紗,望向窗外。

    人們的心神隨著白紗的撩與放而上下起伏,見她只是輕撩一下,僅露出紅唇,心動之際,卻又失望,沒有見到她的真容。

    對于周圍人們的目光,李若雲自是知曉,卻懶得理會,她雖下山的時間不多,這樣的情形卻是屢屢踫到,別人的目光對她而言,宛如不存在一般。

    她所想的卻是剛才被議論到了十八騎,听其名字,應該是十八個人,不知為人如何,不過,听起來,應該是凶名昭彰,可止兒啼。

    但她性子冷靜,並不因別人的幾句話而下定論,有時候,人們眼中所見並非真實,何況只是口口相傳,更是失真的厲害。

    “這……這個漂亮小娘子,過來,陪哥哥喝兩杯!”漸漸安靜的一樓大廳內驀的響起一道粗豪的大笑,聲音洪亮,中氣十足,直震得屋子簌簌,仿佛能夠落下灰塵。

    人們紛紛抬眼望去,卻見一個壯實魁梧的彪形大漢正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往李若雲那一邊地桌子走去。

    這個人顯然已喝醉了,身形搖搖晃晃,雙目圓睜,目光卻沒有焦點,醉眼朦朧,兩只手不斷握拳松拳,像魚嘴般開合,看上去頗為怪異。

    酒醉之後的人,異象數不勝數,則千奇百怪,也不足為怪。

    人們有心阻攔,看他的模樣,便知是沖著李若雲去的,但想一想他剛才大笑聲所展露的內力,卻又心有顧忌,不敢妄動,免得救命不成,反把自己搭進去,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整個大廳一片肅靜,眾人的目光皆注目于這個彪形大漢。不再說話,靜看事情的發展,心中緊張,若是萬不得已,即使自己功力低微,也要舍命救美人,李若雲地清冷氣質,令人有股飛蛾撲火的沖動,想要溫暖她、融化她。

    李若雲靜靜看著窗外,仿佛沒有听到那個大漢的呼喝,左手端著茶盞,悠然不動,動作優雅而嫻靜,令人不忍驚擾。

    但喝了酒的人,腦袋里的想法偏偏與平日不同,與尋常人不同,他心中欲望沸騰,熱血噴涌,想要一親芳澤。

    在人們的注視下,那人踉踉蹌蹌,終于靠近了李若雲身後,他深深吸了口氣,似乎能夠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不由熱血沸騰,更為沖動。

    “小娘子,拿下那勞什子面紗,讓哥哥瞧瞧!”彪形大漢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緩緩向李若雲的香肩拍去。

    “住手!”驀的一聲大喝,有一人終于無法坐視,挺身而出。

    那大漢正是心癢難耐之時,听得有人出來攪局,登時心下大怒,陡地回身,怒目圓睜,銅鈴般地眼楮透出血絲,極為駭人。

    他瞪了那人半晌,怒喝︰“你是哪個?活得不耐煩了,敢擾大爺的好事?!”

    剛才大喝之人站起身來,卻是一個佩劍的青年。

    此人身形頎長,挺拔如松,一身白衣如雪,一塵不染,目似朗星,鼻如懸膽,嘴唇微抿,下頜如刀削,英氣中帶著倜儻,實是難得一見地美男子。

    見那大漢轉過頭來,他英俊的臉龐露出一抹冷笑,目光斜睨,高傲無比,不屑的哼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欺負一個弱女子,真是替天下的男人們丟臉。”

    那大漢勃然大怒,用力瞪著眼楮,惡狠狠的威脅︰“媽的,你這個小兔公,滾一邊去,莫要惹得大爺性起,將你一塊兒收了!”

    他的話粗魯之極,周圍的人們覺著刺耳,不由紛紛開口指責。

    若是沒有人站出來,他們也不想開口,但一旦有人站出,他們附從起來,卻是不遺余力,熱鬧非凡,一時之間,氣勢洶洶。

    “你們這些鳥人,統統給老子閉嘴!”那大漢放聲大喝,絲毫不懼眾人的指責,反而喝罵起了眾人,雙眼血紅,狠狠瞪向每一個人,可謂是膽大包天。

    白衣青年臉上的冷笑更甚,對于他地喝罵無動于衷,冷冷哼道︰

    “你這狂徒,休得猖獗,在下領教高招!”

    “嘿嘿,小白臉,你自己找死,莫要怪老子無情!”那醉酒大漢嘿嘿冷笑,話也不多說,腳步浮動,一步跨上,便朝白衣青年沖至。

    他雖然步伐踉蹌,虛浮不實,似是隨便一陣風便能將他吹倒,身法卻快如閃電,話音剛落,已跨至白衣青年身前,一拳擊出,徑直向他的面門落下。

    白衣青年心下暗驚,竟來不及拔劍,只能腳步一踩,退後一步,避其鋒銳。

    那醉漢得理不饒人,魁梧的身體一扭,宛如游魚擺尾,倏然變招,順勢而擊,仍是令對方只能後退。

    其魁梧的身形與靈動的身法,極為不協調,看上去頗有幾分怪異。

    白衣青年心下惱怒,沒想到這個醉漢卻是扮豬吃老虎,醉是醉了,身手卻一點兒沒有變形,反而更為犀利莫測。

    他自是不知,這醉漢施展的卻是一門獨特的絕學︰醉拳。

    此拳在武林中名聲不顯,走的是詭奇一路,忽快忽慢,往往出人意表,必須在七八分醉意時施展,方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但喝酒傷身,長此以往,到了壯年,身體便已被酒侵蝕了身體,體質變差,故擇徒甚嚴,需得天賦肝壯,悍不畏酒者,能夠習練者甚少,武林中罕有人知。

    “嗆——”地一響,長劍出鞘,一道寒電閃過眾人眼簾,白衣青年緊抿著薄薄的嘴唇,劍眉間帶著怒氣,他一向自負高傲,目空一切,不想竟被一個醉漢逼得無法拔劍,心中自是又氣又怒。

    劍光如電,寒氣森森,背對著他們的李若雲黛眉動了動,發覺到了此劍的不凡。

    一柄寶劍,對于一個劍客而言,無異如虎添翼,便如拿著一根木劍,與鐵劍的區別,除非武功相差太多,否則,往往能夠決定勝負。

    而武林中的寶劍,亦是鳳毛麟角,倚天劍,屠龍刀俱是當世頂尖的寶劍與寶刀,惹起武林一片腥風血雨,由此可見一般。

    “小白臉倒有一柄好劍,歸爺爺了!”那醉漢哈哈大笑,旁若無人,布滿血絲的眼楮貪婪的盯著寒氣森森的寶劍。

    “有本事盡管來取!”白衣青年冷冷一哂,捏著劍訣,食指輕輕搭上劍身,緩緩抹去,自有一股旁若無人的自信。

    “好小子,看招!”醉漢嘿的一笑,身形輕輕一倒,似是站立不穩,身形卻快似閃電,瞬間已躥到了白衣青年身前,一拳搗去,拳勢飄忽不定,籠罩身前檀中等數穴。

    劍光再次亮起,一抹寒光直抹向他的手腕,其快無倫,寒光映亮了白衣青年的俊臉,薄薄的嘴唇緊抿,嘴角微微耷拉,滿眼的嘲笑。

    那醉漢心中凜然,他一向自恃醉拳的變幻莫測,幾乎未遇敵手,故能橫行無忌,沒想到這個小白臉的劍竟是這般快,只能縮手變招,腳下一滑,身形橫移,虛虛搗去,輕易的躲開了劍光。

    李若雲雖看著窗外的風景,心神卻已移到了身後的打斗,對于醉拳,雖是第一次見到,頗有幾分興致,但看了幾招,便心下微嘆,此拳重在莫測變化,也算得上是中等拳法。

    那白衣青年的劍法,倒是頗得劍之精髓,取一個快字,威力非同凡響,她心下已知兩人打斗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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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4 14:38:53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274章 起始



    醉奉虛虛實實,變化莫測,但在快如閃申的寒劍前,卻有些相形見絀,只能利用詭奇的身法來閃避。

    況且,白衣青年的寒劍極利,看上去便是削鐵如泥,血肉之軀自是更難抵擋。

    見那醉漢節節敗退,酒樓周圍的人們哄然叫好,鼓著巴掌,恨不得將雙手拍腫。

    那醉漢一邊踉蹌著身形,手上功夫不減,怒聲喝道︰“你這小白臉,有種的莫要使劍,仗著寶劍之利,算什麼本事?!”

    他的話頓時惹來人們的哄笑,如此說法,委實可笑,畢竟武林中人或擅拳法,或精于劍法,豈能因為對方精于拳法,而將自己的劍法棄之不用?!

    白衣青年卻受不得他的激,他本就是心高氣傲,眼高于頂,此時見對方在自己的劍下苦苦支撐,再難構成威脅,心中舒暢,剛才在眾人跟前被這個醉漢逼退,令他感覺丟臉之極,此時終于能夠一雪前恥,更有了羞辱對方的念頭。

    想到此處,白衣青年驀的停劍,寒光頓斂,他橫劍于身前,淡淡冷笑︰“好,便讓你心服口服!”

    說罷,劍光一閃,卻是已歸入劍鞘,拍了拍雙手,手掌修縴,十指修長,一看即知是握劍的手。

    “痛快,這才像是一個爺門兒!……來來,讓爺爺我領教一下你的拳腳功夫!”那醉漢嘿嘿冷笑,通紅的雙眼透著寒光,閃過盈盈殺意。

    他也是橫行慣了的,被人這般落面子,且在眾目睽睽之下,心中自是不喜之極,不喜便要殺人。

    白衣青年冷冷一笑,他劍法固然奇快,劍勢凌厲,手腳的功夫卻更是精擅。只是一向故意給人以劍法高明之印象,用以掩飾他拳腳的高明,也是一種保命的手段。

    醉漢一個踉蹌腳步,身子向白衣青年仰倒了過去,似是站立不穩,仰天摔倒,將要靠近他之際,卻忽然一扭身。驀的轉動,仿佛一個不倒翁般旋轉,兩手成拳,“忽”的擊出,直襲白衣青年羶中諸穴,拳如怒矢,奇快無比。

    白衣青年對于醉拳已不似開始那般摸不著頭腦,見到疾如奔雷的一拳,毫不驚異,身形微閃,拳如鳥椽,啄向醉漢那醋缽般的拳頭。

    “砰”地一響,不似兩拳相擊,反倒像兩根巨木相撞。發出一聲悶響,兩人身形暴退,各自退後五步。

    酒樓的地板上,兩人各自印出了足印,那醉漢的身形魁梧,看起來雄壯許多,卻反而足印甚淺。

    周圍的眾人默然不語,這些人有見識者甚眾,看到地板上宛然可見的腳印,對于兩個人的功力已是心中有數。心中頗驚,沒想到這個粗俗可鄙的莽夫竟有如此功力。

    白衣青年俊臉殷紅,心中急怒,亦是沒想到這個醉漢的功力竟要比自己深上幾分。

    醉拳地威力盡在步法之上,極具獨到之處,對于化力運力之道頗精,兩人的功力相差仿佛,外在表現卻是不同。

    “呵呵,你這個小白臉。倒還有幾分本領!”醉漢朦朧著雙眼,伸手抹了一下嘴角的油漬,呵呵大笑。

    他的贊嘆僅白衣青年更是惱怒,毫不廢話,緊抿著薄薄的嘴唇,探步上前,手掌如劍,直削對方的脖頸。

    “呵呵……”那醉漢得意的大笑,身形一晃,似是打了個趔趄,差之毫厘躲過手掌的橫削。

    他笑得得意,心下卻是凜然,臉皮微微發寒,對方的掌風竟泛著寒意,顯然內力陰寒,不得不防,右拳倏然擊出,角度刁鑽莫測。

    兩人拳來掌往,斗得不亦樂乎,一時之間,難分勝負。

    周圍眾人看得目不轉楮,懸心于勝負之余,更是大呼痛快,兩人一個拳法飄忽莫測,一個掌法如劍,快如閃電,俱是難得的高手,令人大開眼界。

    盞茶地時間過去,“轟”地一響,地板震動,兩人的身形陡然分開,各自退開五六步。

    那醉漢身形晃動,十足的是個喝醉酒之人,此時臉色潮紅,更像是滿面紅光,只是目光朦朧,像是比剛才更醉了幾分。

    白衣青年面色煞白,血色盡褪,乍看上去,似是吃了大虧,目光卻湛然生輝,傲氣盈沖于眉宇。

    “砰”醉漢轟然倒地,摔得結結實實,魁梧地身形顫抖了兩下,了無聲息,仿佛暈厥過去。

    “好——!”周圍的人群轟的大叫,沸反盈天,整個秋意樓幾乎被掀翻。

    李若雲端著茶盞,緩緩轉身,清亮的眼神靜靜落在白衣青年身上,看著他煞白的臉色,盈盈的目光毫無波動。

    白衣青年本是一臉的傲氣,強運內力,壓下自身的傷勢,兩人的功力本就相差仿佛,將對方傷成那般,他自然也要付出代價。

    感受到李若雲的目光,他精神頓時一振,深吸了口氣,壓下傷勢,跨過橫躺在地上地醉漢,來到李若雲身前,抱拳道︰“這位姑娘,在下已解決了此人,但願他未能擾得姑娘吃飯的興致。”

    李若雲淡淡看著他,目不轉楮,盈盈的目光掃過他的臉龐,落至他腰間的長劍,然後回來,再次望向他的眼︰“先治傷吧。”

    白衣青年臉色一僵,表情滯了滯,抱拳道︰“多謝姑娘掛心,在下嶺南崔浩……不知姑娘芳名可否見告?”

    李若雲默然不語,端著茶盞,靜靜看著他,看了他半晌,臻首微微搖了搖︰“你我素不相識,並無必要。”

    崔浩原本微紅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再次毫無血色,苦笑一聲,抱拳轉身,便要離開。

    “這位姑娘也太不近人情了!”一個老者開口說了句公道話。

    他坐在李若雲的鄰座,鶴發童顏,滿面紅光,精神簍鎩,看上去和藹可親,正笑呵呵的望著李若雲。

    李若雲看了一眼老者,沒有開口,再次轉回身形,看向窗外地風景,只留下一個曼妙的背影。

    “老丈,怨不得這位姑娘,只是在下多事而已。”白衣青年崔浩苦笑一聲,沖著老者抱了抱拳,臉上帶了幾分感激。

    “呵呵,你這小哥,俠義心腸,著實難得!”鶴發童顏的老者呵呵一笑,目露贊許之色。

    李若雲搖了搖頭,目光仍盯著窗外,似是沒有听到他們的說話。

    人們雖然對李若雲的冷漠不敢同,卻不由的心下松了口氣,若是她輕易的理會了崔浩,人們倒要失望,人的心理便是如此。

    在人們的暗中注視中,李若雲的飯菜上來,俱是色香味俱全的珍饈佳肴,她口味挑剔,受其大師兄的潛移默化之故。

    他們心中好奇之極,最想看到的,莫過于李若雲因吃飯之故,能將臉前的面紗拿下,令他們一睹玉容。

    李若雲沒有令他們失望,吃飯之際,素手抬起,將臉前的面紗緩緩摘下,露出無儔的玉容。

    人們紛紛倒吸了口氣,噬噬的呼吸聲不斷響起,看著她的玉容,多數人腦海一片空白,無法思考,大腦仿佛停止了轉動。

    由于白紗的披蒙,人們對于她的玉容已是好奇之極,看著她的身形與氣質,紛紛猜測,應是一位絕頂美人兒,但心中又頗是擔心,萬一事實與之相反,則心中之失望,宛如自萬丈山崖落下一般難受。

    李若雲的容顏之美,水雲派中除了溫玉冰之外,當屬第一,其氣質更是冰清玉潔,世間罕見,人們何曾能夠見到這般美色,自是心中震撼,難以言表。

    當他們回過神來,芳影沓然,李若雲已不知去向。

    牽著粟色駿馬,李若雲離開秋意樓,來到雲州城最大的客棧悅來客棧落腳。

    對于身後遠遠跟著的崔浩,李若雲權當作沒有看到,只是淡淡一笑,如此情形,已非初次遇到,習以為常。

    天字小院,對面則是地字小院,這是悅來客棧最為昂貴之居所,尋常百姓只能望塵莫及,是想也不敢想的。

    李若雲銀兩已經用完,便自身上拿出一顆夜明珠,當作住宿的房錢,她雖然冷靜裕如,對于世情卻太過陌生,對于夜明珠的價值,雖知其高,卻不知其究竟多高,見到那客棧老板目瞪口呆的情形,雖覺過于招搖,也只是淡淡一笑。

    她此時的心境,正是嫌事情太少,無人惹上頭來,這一招財偏露白,正是無事惹事之招。

    地字小院中住的,卻正是那白衣青年崔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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