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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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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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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0 19:28:29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325章 神丹



    唉——!”林曉晴頗是無奈的嬌聲一嘆,搖搖臻首︰走火了!”

    蕭月生呵呵一笑,直起身來︰“我還以為,他上次的傷太重,沒有恢復過來呢!”

    “有九轉還魂丹,他的傷怎會是問題!”林曉晴嫣然一笑,她懶懶的倚在榻上,身下壓著月白的長枕,姿態誘人。

    她嬌柔的玉體微轉,換了個姿勢,變成側臥,一手支撐著臉龐,嬌聲道︰“他是心急,練功急躁,自然吃到了苦頭!”

    如此而臥,更凸顯了她縴細的柳腰與豐滿的玉臀,曲線夸張,鬢發如墨染,如堆翠,素手雪白,如羊脂白玉,臉色白里透紅,彼此相映相襯,更為動人。

    “唔……,”蕭月生慢慢點頭,沉吟一番,笑道︰“呵呵,是被他的妹子刺激到了吧?”

    林曉晴嗯了一聲,自瓊鼻輕輕鑽出,蕩人心魄,她嬌聲哼道︰“這個張浩天,本事不大,自尊倒不小!”

    蕭月生微微一笑,身為兄長,卻得依靠小妹相救,是個男人,便心中不舒服,想要發奮,也是理所當然。

    “走,先去看看罷。”蕭月生自紫藤椅上站起。

    眾女自是無有異議,溫玉冰回到樓上,李若雲諸女則跟在他身後,走出了水雲閣,來到了外客精舍群中。

    這一片建築群,新建不久,由二十幾間小院構成。

    這些小院建在水雲派諸人院落之下,身處樹林之中。專為了招待前來拜訪的客人,周圍有陣法護持。看不到上面地水雲派,只能看到下面的風景。

    座子雖然比李若雲她們地差一些,卻也是難得的精致,院落里竹林、假山、小溪、花園,景色清幽,令人心曠神怡。

    窗口投下一柱夕陽。照在榻上。

    張浩天仰躺在榻上,在柔和的霞光映照中,蒼白的臉色被染成了桔紅,神情略見萎靡,兩眼呆呆望著屋頂的藻井,一動不動。

    他身邊坐著一位少女,嬌小玲瓏,身形飽滿如果實,腰挺身正,姿態端莊。正是他的小妹張紫薇。

    明眸微轉,看到大哥如此情形。張紫薇心下一酸,削雪梨地動作頓了頓,輕聲說道︰“大哥,莫要擔心,只要大師伯回來了,你的傷就是小菜一碟。易如反掌!”

    她手上的雪梨又白又大,令人一看便流口水,在這個冰雪覆地的季節,能夠看到它,足以令人驚奇。

    “嗯。”張浩天輕應了一聲,眼珠仍舊一眨不眨,生氣全無。

    “大——哥——!”張紫薇嬌嗔一聲,嘟著飽滿的櫻唇,頗是幽怨的瞪向他。

    “好吧好吧。”張浩天轉過眼珠看了一眼小妹,無奈的苦笑︰“我笑一笑便是!”

    說罷。嘴角微咧,努力扯出一記笑容。只是看起來,笑得比哭還要難看幾分。

    張紫薇“撲哧”一笑,三下五除二削好雪梨,遞到張浩天嘴邊,雪白晶瑩的梨肉在陽光下閃著微紅的瑩光。

    “大——哥——!”見張浩天閉著嘴不動,張紫薇再次發出一聲嬌嗔,跺了跺小蠻靴。

    張浩天這才張開嘴,輕輕咬了一口雪梨,汁水四濺,順著他嘴角往下流,剛到下巴,便被一方雪白絲帕拭去。

    張紫薇自袖中抽出雪帕,拭大哥的嘴角,動作如行雲流水,奇快無比,優雅從容,極具美態。

    張浩天將嘴里地梨肉嚼了嚼,吞下去,見雪梨再次遞到自己嘴邊,忙搖頭︰“不要了,吃這麼多東西,待會兒麻煩!”

    “嘻嘻,我是你妹妹,有何害羞的?!”張紫薇嬌笑一聲,白皙如玉地臉龐微染紅暈,仿佛是晚霞所映。

    “大哥可受不來別人的伺候。”張浩天苦笑著搖頭。

    他吃多了東西,進了肚子,有進必有出,然後難免要方便,可是他手腳不能動彈,全身癱瘓,只能由張紫薇伺候,他堂堂一個大男人,心里極為別扭。

    看著屋頂的藻井,張浩天輕輕嘆息一聲,心中苦笑,無奈之極,只覺得自己背運連連,流年不利。

    ××××××××××××××××××××××××××××

    自張浩天水雲派回到巴州時,情形之嚴峻,超乎他的想象,臨行前,已有了布置,以防別人趁他不在時落井下石。

    但來襲的是

    ,即使他經過布置,仍是意義不大,整個青虹幫高手八,其余諸人,皆是見機不妙,小心藏匿起來,方得以保全自身。

    如此情形,他別無選擇,只能來一聲翻身仗,否則,青虹幫自是煙消雲散,不復存在。

    趁著飛星幫地幫主高士奇外出,張浩天率人伏擊。

    哪知,這卻是高士奇擺下的陷井,早已算準了張浩天會兵行險著,他暗處跟著四大星宿,還有數位高手,趁機將張浩天包圍。

    見此情形,張浩天目眥欲裂,動起手來,皆是兩敗俱傷的招式,拼著自己的受傷,也要傷了對方。

    在他拼死之下,帶著手下的幾大護法逃脫了圍剿,他因傷勢太重,到了安全的地方,便昏迷過去。

    好在,他臨昏迷之前,強撐著精神,將自己地懷中的白玉瓶掏了出來,卻無力打開,跌落在地上。

    旁邊的護法們雖也受了些傷,卻並無要害,見他如此,便知瓶中之藥關鍵,將玉瓶打開,將里面唯一的一顆丹藥塞入他嘴中。

    隨後,他們便見識到了此藥之神奇。

    本是昏厥過去,面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幾乎便要身赴黃泉,僅是勉強掙著一口氣罷了。

    當張浩天面色紅潤,雙目睜開,精芒四射中,神采奕奕之時,他們皆心神大慟,面有悲色,以為他是回光返照,便要離世。

    張浩天卻感覺渾身傷勢皆去,雖然傷口隱隱作疼,還未能馬上愈合,五髒六腑之內,卻是清氣流轉,渾身輕靈,前所未有的舒爽。

    “呵呵,九轉返魂丹,果然名不虛傳!”張浩天長笑一聲,挺身而起,身形矯健。

    “幫主,幫主!”青虹幫的副幫主陳子川神情悲戚,淒聲叫喚,他一向以智謀稱長,這一次,沒有算敵于前,幸得張浩天拼死保護,方才幸免于難。

    “呵呵……,陳兄弟,不必如此,勝敗乃兵家常事,這一次咱們栽了,下一次討回來便是!”張浩天伸手拍拍他肩膀,溫聲安慰道。

    “可是,幫主你……”陳子川神情悲苦,幫主回光返照,絲毫不知自己命不久矣,更令他悲痛。

    “我沒關系!”張浩天呵呵笑道,全無愁苦之窮。

    他目光如電,緩緩掃了一眼眾人,長笑一聲,豪氣縱橫︰“咱們青虹幫本就是白手起家,從無到有,一點一點兒壯大起來的,現在,還有幾位兄弟一起,已經我比當初強了許多,有諸位兄弟相陪,何愁青虹幫不興?!”

    “可是,幫主你……”陳子川神情悲苦,欲言又止。

    “幫主,你的傷無礙吧?!”旁邊一位護法見張浩天不像回光返照,急忙問道。

    “我的傷?”張浩天一愣,隨即搖頭笑道︰“上次水雲派一行,臨別之際,我小妹將她的救命神丹贈于我,沒想到,此時竟真地用到!”

    眾人不由一怔,隨即想起,當初,離開水雲派之時,他們隔了一段兒距離,讓他們兄妹話別,確實見到張紫薇送了一只白玉瓶給幫主。

    那只白玉瓶精致玲瓏,在陽光下閃著溫潤的光澤,即使他們不是成心偷看,也不由記在心里,今日一想,果然是剛才地玉瓶。

    “九轉返魂丹……”張浩天呵呵一笑,搖了搖頭,帶著自嘲之色︰“呵呵,當初小妹說起時,我還以為她夸大其辭,現在想想,本座還真是井底之蛙啊!”

    “幫主,難道,你的傷不要緊了?!”陳子川大喜過望,緊緊抓住張浩天的胳膊。

    張浩天點點頭,指了指陳子川手上的白玉瓶︰“呵呵,九轉返魂丹,即使有一口氣在,便能保人性命,……果然名不虛傳!”

    眾人大喜,士氣陡振。

    “幫主,如此神丹,若是多有幾枚……”陳子川感嘆。

    “呵呵……”張浩天苦笑,搖頭道︰“此丹這般珍貴,水雲派的弟子每人只有一枚護身,小妹不下山,見我身處凶險,方才強塞給我,她便沒有了!”

    陳子川不好意思的一笑,自己有些做美夢了,也是,這般珍貴的丹藥,想必所耗藥材極為珍奇,豈能隨便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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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10 19:34:15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 倚天 第326章 出手



    浩天等人拼死突圍,終于脫逃而去,他傷勢極重,若紫薇有先見之明,臨別將自己的保命金丹贈于兄長,他早已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此時,他能夠神采奕奕,猶勝未受傷之前,皆賴九轉還魂丹之功。

    他們想想剛才的情形,不由的一陣後怕,又是一番幸慶,被飛星幫那麼多的高手圍攻,竟能全身而退,沒有折一位弟兄,實在是蒼天保佑,僥天之幸!

    青虹幫的總壇是不能回去的,陳子川有一處藏身之所,他前頭帶路,鑽進了巴州城西南的小巷中。

    這一片小巷乃有名的窮人聚集區,土牆泥路,殘敗不堪,路上多是雪後所化積水,浸入土中,令狹窄的小路泥濘難行。

    他們即使輕功高明,在這般曲折狹窄的泥路上行走,也難免沾了一靴子的泥巴。

    好在他們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人,且剛在生死道上走一遭,這些倒不算些什麼了。

    曲曲折折,七繞八繞後,他們來到了城西南角落的一座小院。

    這座小院與周圍的院子差不多,院門歪斜,似乎一陣風吹來,便能刮倒了,旁邊的圍牆塌了一段兒,似是被雨水所沖垮,沒有人修補,能夠從牆口看到院子里的情形。

    他們到了院門前,里面傳出犬吠聲,然後是腳步聲,伴隨著一陣咳嗽,緩緩問道︰“外面是誰啊?!”

    聲音蒼老而虛弱。似是行將就木者所發。

    “張老。是我,陳子川。”陳子川上前一步。低聲回答。

    門被拉開。發出“吱——”地聲響。令人牙齒發酸,門軸宛如很多年沒有轉動一般。

    門口站著一位白發老者。雙眼渾濁。臉形削瘦。刻滿了皺紋。著身子,枯瘦地手捂著嘴。發出一陣陣悶咳聲。

    “張伯,舊傷又犯了?”陳子川上前一步。攙扶著他,關切的問。

    “咳咳……咳咳咳……”老者緊捂著嘴,身子一伸一縮,抖得厲害。宛如大蝦掙動。枯黃地臉涌起一團紅暈。

    咳了一陣。慢慢平息。他靜靜喘息了半晌。待臉上地潮紅褪去,小心地呼吸。混濁的目光掃了一眼眾人,慢慢說道︰“唉。老毛病了。這兩天忽冷忽熱。我這身子骨便有些熬不住,……進來罷。”

    他顫顫巍巍地轉身。慢慢挪步。走了進去。

    狗吠聲再次響起。是一只凶悍地黃狗,他輕輕吆喝一聲,便停下來不叫,只是瞪著眼楮。狠狠盯著眾人。尾巴下垂,嘴里兀自發出嗚嗚地恐嚇聲。

    跟著他進入了院子,打量了一番。院子打掃頗是整潔,東邊角落里堆著牆高地柴禾。每塊兒木頭皆是一般大小。整齊劃一。

    張浩天目光一掃。心中凜然。這顯然需要極高明的手法。劈柴之人。刀法定是不俗。

    陳子川徑自進了屋子,拿出幾張小木凳。讓張浩天他們坐下。而張伯則是坐到了那堆柴禾前。拾起丟在一旁地一柄木刀,輕輕一劈。將一塊圓木劈為兩半兒。

    木刀形狀似是一柄短刃。材質便是周圍的那些松木,像是小孩所刻一般。

    張浩天他們彼此對視一眼。眼中皆露驚異。自己可是沒有這般功力,沒想到眼前這個行將就木地老者,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副幫主,這位老人家是?”旁邊一位高手低聲問道。張浩天也望向陳子川。

    “噢,是我無意中所結識的異人,隱居于此,咱們躲在此處。飛星幫斷無可能尋到。”陳子川看了一眼老者的佝僂地背影。

    “鄉野之間多奇士,沒想到咱們巴州竟然隱有這般人物。”張浩天搖搖頭,低聲嘆息。

    “張伯練功傷了肺。一直無法醫好,不能與人動手。”陳子川明白張浩天地意思,搖頭輕嘆。

    張浩天點頭,看了看眾人,苦笑一聲︰“這一次。咱們被姓高地算了一道,賠得血本無歸。好在眾兄弟傷得不重,待養好傷,尋個機會,再圖東山再起!……子川,就只能先在這里藏一陣子了!”

    “幫主放心,張伯不是外人,咱們住下就是!”陳子川忙點頭。

    ××××××××××××××××××××××××××××

    清晨,空氣清寒凜冽。

    張浩天正在院子里練功,一拳打出,呼呼生風,隱隱帶著輕嘯,自從吃過了九轉還魂丹,他覺得自己功力增長了許多,每一拳出去,比往常多了三四分地威力。

    若是多吃幾顆,那豈不是抵得上自己苦修十數年?他常常忍不住這般想,隨即又笑自己貪心不足。

    但滅幫之仇,宛如毒蛇般啃噬著他地心,夜晚入夢時,常常驚醒,無法入眠。

    于是起來練功,只有拼命的練功,才能讓自己舒服一些。

    那位張伯睡得極少,每次他起來,都會見到他坐在院子里,靜靜地打量著天空,或者坐在那邊劈柴。

    兩人偶爾聊幾句,他知曉張伯劈柴並非自己用,而是因為要泄肺氣,否則,舊傷發作,能將。

    張伯勸張浩天,不能這般急于練功,會傷了自己,自己這個傷,便是因為急于求成之故。

    張浩天听了,只是笑笑,依然故我,張伯也不再勸。

    這天早晨,依舊是張伯坐在那里劈柴,拿著一柄木刀,輕輕一劃,結實的圓木便成兩段兒,宛如兒戲。

    張浩天正在呼呼地練拳,忽然听到外面地敲門聲。

    張伯耳朵一動,半空中的木刀頓住,輕輕放下,看了一眼停住身形地張浩天。

    張浩天神情嚴肅。目光炯炯,看了看張伯。身形一竄。進了屋子。狹窄地屋里,眾人皆已持劍而立。氣氛緊張。

    而那只凶悍地黃狗卻一聲不吭。仿佛沒有聞到,沒有听到。

    “誰啊——?”張伯聲音緩慢。有氣無力的揚聲問道。

    外面傳來一聲嬌笑。聲音清脆悅耳︰“嘻嘻。老伯。小女子張紫薇,我大哥在里面吧?”

    張伯滿是皺紋地臉上尚帶疑惑,張浩天已經沖了出去,身法奇快。上前拉開院門,便見門外俏生生站著兩個女子。

    前面笑咪咪站著地。一身雪白地貂裘。皎皎無瑕,秀臉飽滿圓潤。嬌美可愛,紅潤地櫻唇呼著熱氣。正是張浩天地妹妹張紫薇。

    “小妹!”張浩天欣喜中帶著驚訝。他歷過一番生死,對于小妹更為想念與疼愛。

    “大哥!”張紫薇嬌顏興奮。徑自沖上來。抱住張浩天地胳膊,用力搖了搖。嬌哼道︰“可把我嚇壞了呢!”

    “你們怎麼來了?”張浩天好奇地問。

    “還不是你動了九轉還魂丹!”張紫薇嬌哼,隨即一拍白皙光潔地額頭︰“瞧我!……大哥,我三師伯也來了呢!”

    她乍然見到大哥無恙,心中興奮之極,什麼都忘了。

    “見過林女俠!”張浩天抱拳躬身。神態恭敬。

    “張幫主有禮了!”林曉晴也穿著雪白地貂裘,身形高挑。愈顯華貴。一襲白紗覆面。看不清其容顏。只能隱隱感覺到她綽約的風姿。

    “快進來吧。”張浩天忙又躬身伸手。肅請進入,手足頗是無措。似乎听到林曉晴嬌嗲地聲音之故。

    張紫薇抿嘴一笑。落在林曉晴地身後。進了院子。

    “屋里濁氣未清,咱們先在這里說一會兒話吧。”張浩天望向林曉晴,輕聲征詢,白紗覆面,他也不敢與那雙明眸相對,一觸即退。

    “嗯。听張幫主地。”林曉晴臻首微點,一陣晨風吹過,白紗輕飄,玉容若隱若現。

    “子川,拿幾張椅子出來。”張浩天朝里面叫了一聲。

    陳子川應聲而出,手中提著四張椅子,這是他們躲在這里,閑得無聊,親手所制地椅子,頗是粗陋。卻勝在結實。

    “陳容陳子川,敝幫地副幫主。”張浩天指了指他。

    “小女子水雲派林曉晴。見過陳副幫主。”林曉晴玉手輕抱,嬌聲笑道。

    “不敢,不敢。”陳子川忙躬身回禮。

    他頗具智計,腦子轉得極快,一見到張紫薇出現,便知她就是幫主地寶貝妹妹,水雲派地弟子,那她地三師伯,自然也是水雲派中人,故不敢怠慢。

    椅子擺在院子當中,幾人坐下,開始敘話。

    林曉晴輕瞥了一眼佝僂著身子的張伯,嫣然輕笑,便轉開了盈盈地眼波。

    張伯慢慢回了屋子,算是避嫌。

    “大哥,你動了九轉返魂丹吧?”甫一坐下,張紫薇便忍不住嬌聲發問。

    “……是啊。”張浩天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當初存了不用地心思,原想只是保管一段時間,然後找個機會還給小妹,沒想到卻終于給自己吃了下去。

    他自是不知,九轉返魂丹玉瓶中雕有陣法,一旦丹丸離開玉瓶,水雲玉佩中便有感應。

    “是大哥你服下的吧?”張紫薇圓亮地明眸打量了他一眼。

    “嗯。”張浩天點頭。

    “真是嚇人!”張紫薇小手拍拍飽滿地胸脯,不滿地嬌哼一聲︰“大哥怎麼會受那麼重的傷啊?!”

    “唉……!”張浩天無奈長嘆,臉色不甚好看。

    “大哥——!”張紫薇不滿地嬌嗔。

    “……好吧,”張浩天苦笑一聲,看了一眼林曉晴,長嘆道︰“說起來丟人,……本想伏擊高士奇,反而上了他地惡當,陷入重圍,拼死……,如今青虹幫已經名存實亡,幾位弟兄皆受了傷,只能在這里躲一陣子!”

    接著,他將經過細細講了一遍,一直說到如何躲到這里,以及張伯地身份。

    “果然是這個姓高的!”張紫薇嬌哼,柳眉倒豎,明眸里原來的盈盈秋波變成寒芒。煞氣凜凜。

    張浩天有些慚愧,不敢再看林曉晴。自己本領低微。腦筋笨拙。實在丟人。

    “剛才那位張老伯是有疾在身吧?”林曉晴卻岔開了話題,嬌聲問道。

    “張伯他年輕時傷了肺經。已成沉痾。無法治愈。”陳子川忙恭身回答。

    “唔……,”林曉晴看了一眼張浩

    懷中掏出一只白瓷瓶。倒出一顆金色的丹丸。約有渾圓如珠,遞給張紫薇︰“讓他試一試罷。”

    陳子川登時大喜過望,忙躬身道謝。

    若是未見到九轉還魂丹地功效,他可能猶存懷疑,但此時的他,對于水雲派地丹藥已是推崇之極。

    張紫薇伸出小手,接過金色丹丸,遞于陳子川,嬌笑道︰“多謝陳大哥救我哥哥!”

    陳子川忙稱不敢。幫主多次救自己于危難,自是應當舍身相報。

    這顆金丸。是林曉晴幫張紫薇還上陳子川的人情。

    林曉晴輕捋一下鬢旁的青絲。淡淡笑道︰“紫薇,天色尚早。大伙兒還未起床,咱們先出去走一走罷,待到吃飯時再回來。”

    “是。”張紫薇嬌聲答應。

    張浩天想陪著她們,免得不認得路,被林曉晴婉拒,也不再堅持。他們藏得這般偏僻。她們竟能夠找得到,自是不會迷路。

    半個時辰之後,她們再次回來,飯已經做好,張伯的廚藝極佳,飯菜可口。

    吃飯時,林曉晴與張紫薇單獨一個屋子,由張浩天作陪。

    林曉晴拿下了白紗,以真面容示人,嬌媚地玉臉令張浩天坐立不安。不敢抬頭看她。

    即使不抬頭去看,也心神微醺。屋子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幽香,似麝非麝,似蘭非蘭,令人陶醉,不可自拔。

    ××××××××××××××××××××××××××××

    想到此處,仰天躺著的張浩天眼神朦朧,藻井上仿佛浮現出林曉晴那張嬌媚無倫地玉臉,嫣然一笑,百花失色。

    “大哥,又胡思亂想什麼呢?!”張紫薇嘻嘻嬌笑。

    “沒,沒什麼!”張浩天急忙搖頭。

    張紫薇橫他一眼,搖頭道︰“大哥,你是見過大師伯地吧?”

    “是蕭先生麼?”張浩天轉頭望她。

    “嗯。”張紫薇點點頭,伸手掖了掖他被角,輕嘆一聲︰“三師伯應該是喜歡大師伯地。”

    張浩天怔了怔,臉色微變,勉強一笑︰“……嗯。”

    張紫薇偷瞧他一眼,再加上一把火︰“大師伯應該也是喜歡三師伯的!”

    張浩天默然不語,呆呆望著上方地藻井。

    張紫薇暗自嘆息一聲,對于大哥的心思,她豈能不知?

    只要是個男人,見到了自己的師父及幾位師伯師叔,便會不可自制的陷入其中。

    她們本就生得美,習練了碧水訣後,更是美得不可方物,足以禍國殃民,哪個男人能夠抵得住?

    但,天下間的男人,又有哪一個能配得上師父她們呢,即使自己一向敬重的兄長,她自問,也是配不上三師伯的!

    與其等著無法自拔,不如趁著陷得不深,斷絕了大哥地這份心思,免得自討苦吃。

    暗自搖了搖頭,裝作沒看出什麼,張紫薇笑道︰“大哥,如今你的機會來了!”

    “哦……,”張浩天不想說話,卻抵不住小妹地目光,只好懶洋洋地開口“……什麼機會?”

    “武功啊!”張紫薇嗔了他一眼,嬌聲道︰“我大師伯的武功,大哥你是見識過地,哪一個能比得過?……大師伯雖然不收弟子,卻是極喜提攜後進的喲!”

    張浩天黯淡的雙目陡然一亮,隨即再次黯然,輕搖頭︰“為兄怕是沒那福分!”

    “若是大師伯開恩,點撥大哥一下,那可是了不得的奇遇呢!”張紫薇明眸閃亮,興奮難言。

    隨即,她的臉色也黯淡了下去,嬌聲長嘆︰“可惜,要入得大師伯的法眼,千難萬難,……如今這位華山派地掌門,便是因為受了大師伯地點撥,才能自眾弟子中脫穎而出,奪得掌門之位的!”

    “哦——?”張浩天睜大眼,他聞所未聞,對于他而言,華山派乃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算了!”張浩天苦笑一聲,自己出生開始,運氣便不佳,根本不能奢望太多,搖了搖頭,深深的嘆息道︰“若是這身傷能夠醫得好,為兄也就知足了!”

    “放心罷,大師伯出馬,什麼樣的傷都不在話下!”張紫薇拍拍飽滿的胸脯,嬌聲說道。

    “但願吧……”張浩天喃喃一聲,再次陷入回憶……

    ××××××××××××××××××××××××××××

    吃過了早飯,張浩天派了一個人出去打探消息。

    張伯服下金丸之後,在屋子里打坐,以便加快藥力的發作,他們便坐在院中,等著他的消息。

    沒有等到張伯起身,那位打探消息的高手卻一陣風般沖進了院中,臉上神色迷惑,待問明何事,他仍舊一臉迷惑︰“那高士奇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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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327章 輕描



    你說什麼?!”張浩天皺起眉頭,緊緊看著他。

    “高……高士奇被人殺了!”那位高手目光茫然,苦笑一聲︰“幫主,我听了也不太相信,仔細去探了探,沒錯,確實如此,高士奇確實被人殺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仔細說說。”陳子川忙讓他坐下說話,並端上一大碗茶水。

    那人喝了一大口,喘息了一聲,抹抹嘴角,慨嘆道︰“就是剛不久的事,……听說,是兩名年輕的女子,有一個白紗蒙面,她們堂堂正正的闖進飛星幫,所向披靡,在飛星幫眾人的圍攻中,一路殺到高士奇跟前,然後一劍將他殺了,從容離去。”

    “好,好!……痛快!”張浩天用力拍著大腿,哈哈大笑,隨即,又搖頭嘆息︰“可惜!可惜啊,可惜!”

    “幫主……?”眾人不解的望著他,露出擔心之色,擔心他大喜之下患了失心瘋。

    “呵呵……”張浩天擺擺手,示意眾人不心擔心,仰首望天,呵呵笑道︰“高士奇這個陰險小人,早就該死!……可是,他死得太過痛快了,不能手刃此獠,實為平生憾事!”

    “幫主,到底是誰殺得高士奇呢?”陳子川修長的眉毛緊攢,目光凝重,低聲道︰“如此人物,不知是敵是友?”

    他有隱隱的顧慮,若是這兩個女子並非與高士奇有仇,而是對巴州境內的所有幫派有怨,說不定,也會殺上門來,可是不妙得緊。

    “嗯……”看到陳子川的臉色,張浩天收斂笑意,低頭想了想。忽然轉望向林曉晴與張紫薇。

    此時,陳子川也同時望向二女。兩人的心思皆轉得極快,不約而同的想到了林曉晴與張紫薇的身上。

    林曉晴抿嘴低笑,細膩地嘴角隱隱約約,張紫薇則得意的揚了揚尖俏地下巴。

    “小妹,是……你們……?”張浩天努力咽了口唾沫,聲音艱澀沙啞,面色僵硬。

    “咯咯……”張紫薇嬌笑,秀挺的鼻子輕哼。揚頭道︰“大哥,正是三師伯與小妹!”

    “你們……”張浩天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開口,望了望張紫薇。又望望林曉晴。

    “嘻嘻,大哥,怎麼不說話呀?!”張紫薇嬌笑,上前拉住他胳膊,用力搖了搖,嬌聲道︰“咱們替你除了那個壞家伙,大哥也不謝謝人家嗎?!”

    “……多謝林女俠!”張浩天抱拳拱手,躬身向林曉晴致謝。

    “張幫主太客氣了!”林曉晴嫣然一笑,羅袖輕拂,一股柔和的氣息將他托住。令他無法躬下身。

    她嬌聲笑道︰“咱們只除去了飛星幫的幫主高士奇,其余人等,皆未傷及。剩下的,張幫主自然知曉如何去做。”

    “是。張某省得。”張浩天沒有強拜。順勢起身,點點頭︰“飛星幫如今群龍無首。正是破幫良機,諸位兄弟,咱們在這里歇得夠久了,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好!”眾人轟然叫好,精神昂揚振奮,揚眉吐氣的機會來了!

    “吱——”的一響,房門被拉開,露出張伯刻滿皺紋的臉。

    “張伯,如何了?!”陳子川馬上起身過去,攙著他地胳膊,急聲問道。

    “呵呵……”張伯滿臉的皺紋皆散開,呵呵一笑︰“沒想到,這丸藥這般靈驗,老頭子如今沉痾盡去,恢復如常!”

    “啊?!”陳子川驚訝,隨即大喜,轉身便要身林曉晴跪謝。

    林曉晴羅袖一拂,以柔和的真氣將他阻住,抿嘴笑道︰“陳副幫主不必客氣,舉手之勞罷了。”

    張伯緩緩抱拳,藹聲說道︰“這些年來,老頭子受盡了折磨,今日竟能痊愈,實是命不該絕,大恩不言謝!”

    林曉晴抿嘴一笑,搖頭道︰“小女子沒什麼功勞,這次適逢其會,怕張幫主他們吃虧,臨下山之際,大師兄特意賜了一些傷藥,讓小女子帶在身上,這也是老伯的機緣。”

    眾人皆替張伯高興,若是以前,他說這麼多話,定會咳嗽起來,說話不能太大聲,喘息需得細微,一不小心,便會咳得驚天動地,他們看著便替張伯難受。

    眾人之中,陳子川心中地感激最甚,張伯于他而言,宛如一位父親,看著他每日不停的咳嗽,身子越見佝僂,他心中宛如刀割,卻又無能為力,這種感覺,委實是一種折磨。

    好一陣子,他沒有登門,便是害怕見到張伯咳嗽得模樣,這一次若不是事關青虹幫的生死,也不會來此。

    這一次,林曉晴的舉手之勞,令張伯沉痾盡去,陳子川恨不能做牛做馬來報答。

    隨後,林曉晴與張紫薇坐在院中休息,其余等人,則隨著張浩天,前去蕩平飛星幫。

    座小院的位置頗是偏僻,雖然身在城中,卻極為安靜周圍的犬吠之聲。

    清朗的天空,太陽漸漸升起,林曉晴與張紫薇坐在陽光下,懶洋洋的曬著太陽。

    張伯則在廚房里擺弄東西,準備做上一桌好菜,聊表謝意。

    “三師伯,為何咱們不直接將飛星幫鏟除啊?”張紫薇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嬌聲問道。

    這個疑問,一直存在心底,只是當時只顧得動手,听到三師伯這般吩咐,來不及多問,只能照做。

    “嘻嘻,這個也不知曉?”林曉晴明眸微睜,似是驚訝,隨即笑著搖頭︰“看來四妹偷懶了喲,……咱們水雲派的人,不能多開殺戒,這可是掌門地吩咐!”

    張紫薇秀臉露出赧然之色,不好意思的一笑︰“師父這般說過,我給……忘了!”

    林曉晴沒好氣的瞪她一眼,接著嬌聲笑道︰“咱們畢竟是女兒家,講究斯文,打打殺殺地,還是讓那些男人們去做好了!”

    張紫薇笑著點頭。然後望了望外面。

    “小丫頭,不必擔心。如今的飛星幫,可不是你大哥地對手!”林曉晴咯咯笑道。

    “萬一他再受傷……”

    “我這還有一顆九轉返魂丹呢!”林曉晴輕拍拍她香肩。

    飛星幫群龍無首,怪只怪高士奇太過能干,讓幫眾們依賴太甚,群龍無首之下,雖實力相當,仍被青虹幫地眾人打得落花流水。

    從此之後,巴州城內。青虹幫一家獨大,成為一方霸主。

    事情已經解決,林曉晴與張紫薇便離開了巴州城,離別之際。林曉晴贈他一枚白玉佩,若遇無法解決地困難,可將玉佩捏碎,水雲派自然可以感應得到。

    她們剛到了水雲派,又馬上折回了巴州,贈出地那枚白玉佩已然被捏碎。

    兩人風馳電掣,騎上水雲派地駿馬,日行千里,趕到了巴州城。

    青虹幫獨霸巴州城後,外無強敵。他便將心思放到了武功上。

    林曉晴與張紫薇轉眼之間,取高士奇性命如探囊取物,深深的刺激到了他。

    小妹身為一個女子。本是需要自己的保護,如今。卻是反了過來。自己如喪家之犬,靠小妹前來相救。令他極為難過,心底的傲氣不斷洶涌,不斷刺激。

    于是,他開始拼命的練功,瘋狂的練功,不為晝夜。

    他未得遇明師,根基不固,如此這般勇猛精進,心神疲憊,稍一疏忽之下,內力如脫韁之野馬。

    周身內氣亂竄,再難控制,瞬息之間,氣血攻心,昏厥過去,幸好臨昏之際,發出一聲長嘯,陳子川沖了進來。

    陳子川撞開門,沖進來,見他躺在榻上,昏迷不醒,渾身顫抖不停,肌膚下宛如有數條蚯蚓竄動,伸手探其脈相,一股龐大的內力猛然沖出,將他的手指彈開,根本無法探入。

    無奈之下,捏碎了他懷中地白玉佩,向水雲派求救,然後又派人急急將張伯請來。

    張伯趕來,看了一眼顫抖不停的張浩天,搖頭感嘆︰“他過于急功近利,犯了練武的大忌,如今性命如危卵,需得盡快救治。”

    “可有醫治之法?”陳子川急問。

    張伯沉重的搖了搖頭︰“唉——!……老頭子只能暫且壓制幾個時辰,再以後,便無能為力了!”

    “唉——!”陳子川急得跺腳,唉聲嘆氣,搖頭道︰“若是還有一顆九轉返魂丹,那該多好!”

    張伯舉手探上張浩天地背心,看了陳子川一眼,搖頭笑了笑,九轉還魂丹,他也听陳子川說過,這般逆天的丹藥,世上豈能多存?!

    林曉晴感應到事情的緊張,半路之上,讓張紫薇騎馬慢行,她則施展無雙輕功,宛如浮光掠影。

    她內力浩蕩,再有培元丹之助,不眠不休,第二日便趕到了巴州城,直接掠入青虹幫的總壇,闖入了張浩天的練功室。

    陳子川與張伯正守在一旁,乍見到她的出現,驚喜異常。

    林曉晴抬手止住他們的話,探身察看張浩天的傷勢,黛眉微蹙,沉吟了一番,嘆息一聲︰“來得還是有些晚了!”

    “什麼?!”陳子川大驚失色。

    “他的傷,我也無力治好,只能暫且壓制,等我師兄施救了。”林曉晴臻首微搖,白紗輕晃。

    陳子川這才吁了口氣。

    林曉晴嫣然一笑,站在榻邊,微垂雙眸,呼吸細細。

    陳子川與張伯皆知她在調息,不敢打擾,緊緊注視。

    明眸陡睜,清亮的波光一閃,垂于腰際地兩手消失,隨後出現在張浩天上空。

    漫天的縴縴指影籠罩住了張浩天,他身體宛如被通上了電,顫抖個

    隨著縴縴玉指的落下,不停地起伏。

    張伯緊緊盯著林曉晴的玉指,神情凝重,眼楮一眨不眨,泛出地精芒越來越盛,宛如兩柄寒劍,枯瘦地手緊緊握在一起,漸漸握得發白,卻並不自覺。

    盞茶時間過後,漫天指影消失,林曉晴輕吁口氣,玉掌收回,白紗覆面,他們看不清她臉色如何。

    這一式封元指。她施展起來,也頗覺艱難。好在近些日子內力精進不少,否則,難免露出疲態。

    中了封元指,張浩天寂然不動,宛如死人,只是留了一口氣,胸膛起伏一次,間隔很長時間。心跳緩慢,宛如動物冬眠。

    張伯眼楮微閉,眼前仍在閃現著漫天的指影,只覺其玄奧絕倫。想要記住,卻一招也記不住,若是自己對上這樣地指法,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張紫薇趕過來之後,兩人護著一輛馬車,將張浩天運到了水雲派,等待蕭月生回來。

    封元指的功效遠超林曉晴所想,並非僅是壓制之功效,也能緩慢調解其氣息,隨著頭部氣息的寧和。張浩天醒了過來。

    只是躺在榻上,手腳俱不能動,只能由小妹伺候。令他渾身難受異常。

    ××××××××××××××××××××××××××××

    午後,張浩天小眯了一覺。正似睡非睡。似醒非醒間,房門忽然被撞開。張紫薇一陣風似的卷進來,嬌呼道︰“大哥,大師伯回來了!”

    張浩天醒了過來,打了個呵欠,懶懶地回答︰“唔……,回來便回來吧。”

    “大——哥——!”張紫薇嬌嗔,盈盈坐到榻上,嬌哼道︰“你這個傷,在大師伯眼里,根本不算什麼!”

    “但願如此罷……”張浩天仍舊神情慵懶,提不起精神。

    自從知道了林曉晴鐘情于蕭月生,他便種下了心結,對于蕭月生,既懷著自卑之念,又隱存敵意,不想被他所救,更不想在林曉晴跟前被他所救。

    張紫薇不滿的瞪著他,卻又無可奈何。

    小院外傳來了腳步聲,步履輕緩,自腳步聲中,便能感受到一股從容與瀟灑。

    叩門聲響起,然後是一道清朗地聲音︰“張幫主在里面吧?”

    “是大師伯!”張紫薇登時跳起,趕緊理了理鬢發,然後整了整衣衫,揚聲叫道︰“大師伯,我大哥在呢!”

    然後一溜小跑,到了院子里,拉開院門,將蕭月生迎了進來。

    蕭月生一襲青衫,站在午後的陽光下,氣質溫潤。

    看到張紫薇迎出來,溫和的目光在她臉上掃了掃,他呵呵笑道︰“這兩天受累了,紫薇。”

    “大師伯……”听到這般溫和親切的話語,張紫薇感覺一股暖流注入心里,不由眼眶微濕。

    “听說你大哥受傷了,快帶我去看看罷。”蕭月生拍拍她香肩,柔和的說道。

    張紫薇用力點頭,在前帶路,攬起氈簾,將蕭月生讓了進來。

    “蕭先生……”張浩天見到他獨自進來,頗是意外,不由一怔,忙點頭致意。

    “呵呵……,听說,張幫主滅了飛星幫,可喜可賀啊。”蕭月生擺擺手,坐到榻邊,伸手搭上他的手腕,嘴上溫和的笑道。

    張浩天手腳俱不能動,只能看著他動作,搖了搖頭,方正的臉龐帶著自嘲之色︰“慚愧,若不是林女俠出手相助,在下如今怕是仍像那喪家之犬!”

    “你是紫薇地大哥,非是外人,幫點兒小忙,也是應該的。”蕭月生兩指搭著張浩天的手腕,親切笑道。

    張浩天苦笑一聲,一點兒小忙,是啊,在水雲派眼中,高士奇那般人物,實在稱不上什麼大人物,那自己,怕也是如此吧!

    雖心下自卑,但對蕭月生的敵意,竟不知不覺地消散,只覺他坐在自己身邊,聲音親切柔和,宛如春風拂面。

    蕭月生放下拿開手指,輕輕一掌拍出,正中張浩天羶中。

    雖然出掌輕柔,看似緩慢,但張浩天反應過來時,胸口已經中掌,只覺一股清泉涌了進來,原本麻木的身體頓時一輕,仿佛渾身的濁氣皆被清除,說不出的清虛通透。

    蕭月生轉身吩咐道︰“紫薇,給你大哥服一粒培元丹,慢慢調養兩日,當可無恙。”

    隨即,他抱了抱拳,溫聲說道︰“待張幫主傷好了,咱們再把酒言歡,現在,暫且好好歇息吧。”

    說罷,不待兩人說話,轉身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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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328章 指點

      浩天呆呆望著晃動的氈簾,轉頭望向張紫薇。

    “大哥,來,這便是培元丹。”張紫薇正自懷中掏出一隻白瓷瓶,打開塞子,倒出一顆雪白丹丸,遞到張浩天嘴邊。

    丹丸拇指大小,潔白如雪,看著極為可愛。

    張浩天毫不猶豫,張嘴吞了下去,入嘴即化,與唾液一起,直接流入了腹中,仿佛帶著一股淡淡的香氣,清香如荷,在胸腔中輕蕩,滲到骨子裏。

    “小妹,你這位大師伯……”張浩天開口,然後想了想,苦笑著搖頭,實在想不出什麼話來形容之。

    “嘻嘻,我大師伯特立獨行,常人難以忖度!”張紫薇嬌笑一聲,秀美的臉上閃過驕傲之色,張浩天看著有些吃味。

    他頗有些不服氣,哼了一聲:“就這麼一掌,我的傷便治好了?”

    張紫薇秀氣的瓊鼻一皺,嬌聲哼道:“你這點兒傷,在大師伯眼中,小菜一碟罷了!”

    “你大師伯真有這般厲害?”張浩天撇了撇嘴,他也知自己此話問得可笑,只是見自小崇拜自己的小妹這般崇拜蕭月生,心下不舒服罷了。

    “哼,大師伯的厲害,外人根本不知,那顆九轉返魂丹,便是大師伯所煉製!”張紫薇嬌哼一聲,狠狠瞪了大哥一眼。

    張浩天無言以對,吃人的嘴短,自己被九轉返魂丹救了一命,再說其不是,倒有些不公道。

    只是,他心底深處,對於蕭月生來去灑脫,飄逸如雲的氣度極是心折,心下更是黯然。如此人物,怕是才能令林女俠這般女子欽慕吧……

    想到此處。他黯然神傷,眼前再次浮現出林曉晴那嬌媚入骨的玉臉,嫣然一笑,天地陡亮,百花失色……

    ××××××××××××××××××××××××××××

    到了傍晚,張浩天緩緩醒來。

    夕陽的餘輝自軒窗射進,照在榻上,將他身上的錦被映得通紅。屋子裏微微發暗,光線柔和。

    這一覺睡得香甜之極,身體仿佛浸泡在溫暖的泉水中,一顆心也變得暖洋洋地。不想動彈,舒服得不得了。

    他睜開雙眼,心情愉悅,美美的翻了個身,想要接著睡。

    “咦?!”他忽然驚訝輕呼,然後舉起右手,再舉左手,接著雙腿踢了踢,踢起了錦被,已能活動自如!

    “哈哈……”張浩天歡喜地大笑兩聲。隨即省然,如今身處水雲派的精舍之中,不宜太過喧鬧。

    只是這些日子。一直全身僵直,一動不能動。實在生不如死。如今乍一恢復自如,無異于一個死囚被放出生天。

    沸“大哥。怎麼了?!”氈簾輕動,一道紫影閃入眼簾,張紫薇挾著一道香風飄然而入,嬌聲問道。

    騰“呵呵,小妹,大哥好了!”張浩天甩了甩胳膊,滿臉興奮,仿佛一個孩子,全無一幫之主的穩重氣度。

    文“呀!真的啊!”張紫薇興奮的嬌呼,拍手跳起,忽然又站住,忙伸手按住大哥:“大師伯讓你好好歇息,大哥,不可忘形呢!”

    學“好,好!”張浩天心下愉快,不與她一般計較,她崇拜她大師伯,便讓她崇拜吧,待自己練好武功,看她怎麼說!

    “喲,這麼熱鬧?!”一聲嬌嗲的聲音驀的響起,嬌媚入骨,直蕩心魄,隨即一道高挑的嬌軀挑簾而入。

    氈簾晃動,一道淡綠地身影嫋嫋而入,嬌軀高挑,幾乎能碰到門梁,身材凹凸有致,波巒起伏,極為動人,那張玉臉嬌媚入骨,正是張浩天魂牽夢縈的林曉晴。

    她已除去了白紗,露出真面容,嫣然而笑,盈盈如花,甫一進屋,沖著目光呆滯的張浩天嬌笑道:“張幫主,身子可是強些了?”

    張浩天自她逼人的容光中中省過神來,方正地臉龐如蓋紅布,急忙回道:“好……好些了!”

    張紫薇有些替大哥臉紅,瞧他那麼大一個男子漢,堂堂的一幫之主,見到了三師伯,手足無措,竟跟小孩子犯錯似的。

    但他是自己的大哥,自是不能讓他丟臉,忙接過話,襝衽一禮,嬌笑道:“見過三師伯。”

    “免了罷。”林曉晴輕擺白玉似的手,嫣然笑問:“紫薇,你大哥可是服下培元丹了?”

    “嗯,已經服過了。”張紫薇點頭。

    “那應該差不多了……”林曉晴一邊說,坐到了榻旁的椅中,蔥白的玉指伸出,搭到了張

    手腕上。

    張浩天只覺腦袋轟然一響,一片空白,身體僵硬,更勝蕭月生來之前幾分。

    “唔……”林曉晴蔥白如玉的手指離開,縮回淡綠的羅袖內,轉頭對張紫薇笑道:“已無大礙,休養幾天,便能恢復如前。”

    “多謝三師伯!”張紫薇興奮地點頭。

    “不必謝我,是你大師伯的功勞。”林曉晴擺了擺玉手,笑道。

    “煩勞林女俠費心了。”張浩天淡淡說道。

    他聽到林曉晴提起蕭月生,心頭宛如被一盆冷水澆下,心中一片冰冷,只覺得胸口似乎有一團沸騰的熱氣在翻湧,卻無法發洩,只覺得她人美如花,卻如在雲端,自己遙不可及。

    林曉晴抿嘴微笑,清亮地目光在他臉上一轉:“你是紫薇的大哥,又不是外人,何須客氣?!”

    她忽然輕拍雙手,又拍一下光潔如玉地額頭,嬌聲笑道:“差點兒忘了正事!”

    她自懷中掏出一方羅帕,折疊成正方形,乃是雪白地絲綢,看起來極是名貴。

    林曉晴將雪白的絲帛一抖,卻是兩張素箋大小,遞于張浩天跟前,笑道:“臨來之際,大師兄讓我捎過來這個,……他說,自己對於拳法一道,並不專擅,曾自創了兩式拳法,也不知到底如何,今天幸得有你這位拳法高手蒞臨,讓我帶來給張幫主瞧瞧,……還望張幫主不吝指正才是。”

    張浩天不由一怔,抬頭望向林曉晴:“這……”

    “喲,莫不是不入張幫主法眼?!”林曉晴抿著嘴笑,眼波盈盈,嬌媚入骨。

    “林女俠誤會了!”張浩天急忙說道,剛才地冷冰消散無遺,又變成了開始的手足無措,他擺著手,急急說道:“在下的那幾手拳法,在蕭先生面前,不啻小孩子把式,怎敢班門弄斧?!”

    張紫薇在一旁焦急,忙插嘴道:“大哥,既然大師伯讓你看看,你便看看唄,你的命可是大師伯救的!”

    她即使再笨,也知道是大師伯有意成全,指正云云,只不過是顧全大哥的臉面,怕他不接受罷了。

    可恨大師兄竟遲疑,不想接受,定是在心上人面前傲氣發作,真是個傻大哥!

    “咯咯……”林曉晴捂嘴輕笑,輕拍一下張紫薇後背,嬌笑道:“你這個小傢伙,鬼精鬼精!”

    她將絲帛遞給張紫薇,嬌笑道:“明日將這個還給你大師伯!”

    將絲帛遞到張紫薇手中,她轉過身,向張浩天輕輕一抱拳:“張幫主,好好歇休,莫要累著,安心養上幾日罷,小女子暫且告退。”

    說罷,不等他說話,蓮足輕邁,轉身出了屋子,宛如行雲流水,優雅而動人。

    ××××××××××××××××××××××××××××

    張紫薇回到屋子,見大哥目光呆呆,透過軒窗望向院門,不由暗自輕歎一聲,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嬌哼道:“大哥,你呀,真是氣人!”

    “唔……”張浩天回過神來,懶懶應了一聲。

    “這可是我求了師父好久,師父才向大師伯開的口,……若不然,你以為大師伯隨便會指點別人嗎?!”張紫薇氣哼哼的坐到榻上。

    “唉——,……你何苦如此?!”張浩天長長的歎息一聲,心中頗是憋氣,只覺自己身為一個男人,處處需要小妹的幫忙,委實窩囊至極,但又不能發火,小妹是一門心思為了自己好。

    “大哥,小妹知道你有骨氣,不想*別人。”張紫薇輕輕歎息一聲,秀臉沉肅,搖頭道:“但你千萬不可與大師伯比高下,大師伯可是神仙般的人物,世上的男人,沒有一個比得上他!”

    張浩天嘴角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張紫薇目光一掃,心下了然,知大哥仍不服氣,搖頭歎道:“大師伯生性淡泊,不喜名利,外人根本不瞭解,小妹也不能多說,……若是他真動手,怕是宋大俠與空聞大師也抵不住大師伯一招!”

    “這般神仙人物,若是大哥錯過,可是終生之憾!”張紫薇歎息一聲,將絲帛輕輕放到他枕邊,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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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329章 微妙




    著小妹離開,張浩天長長嘆息一聲,方正的臉上表情百轉,徘徊不定。

    坐在夕陽的余輝中,猶豫了半晌,他緩緩伸出了手,拿起絲帛,慢慢展開。

    上面記錄的,僅是兩招拳法,絲帛上所畫人物栩栩如生,宛如活人出現在眼前。

    畫中人物乃是一個中年和尚,精赤著上身,肌肉勻稱,看起來不像是練外功之人。

    人物畫得極為細致,表情宛然,肌膚的紋理、肌肉的起伏,皆清晰可見,縴毫畢現,此人雖不強壯,壓迫之感卻迎面撲來。

    張浩天神情一振,一看此畫,便知不是凡物!

    但仔細看起來,這兩招拳法卻並無難處,張浩天搖了搖頭,感覺頗是奇怪,這般簡單的拳法,這位蕭先生為何竟鄭重其事的拿過來?!

    待看了兩次,仍無法看出其中玄妙,他放下絲帛,按下疑惑,兩手揮拳,依勢而行,想要演練一番。

    揮了兩拳,他停了下來,總覺得哪里不對,渾身不對勁,忍不住心中煩躁起來。

    他方發覺,這兩招拳法看似簡單,要想一絲不差的做到,卻是千難萬難,而做不到,心中便難免煩躁,不由自主的心生怒氣,委實怪異得緊!

    難不成,蕭南秋不安什麼好心,想以這兩招拳法害自己?

    這個念頭一經出現,馬上被他否決,若是他想害自己,根本不必如此大費周章,救自己時只需稍動手腳,便足以令自己喪命。

    既是如此,那這兩招拳法應該不假,于是,沉下心來,靜下心神,戒躁戒怒。慢慢研練。

    一次又一次,他不斷演練,呼吸,內力,眼神,手腕,勁力,皆需嚴絲合縫般到位。

    他對于拳法一道,稟賦極佳。手眼身配合遠逾常人,對于別人而言,艱難無比,但對于他而言,卻僅是稍微困難罷了。

    這般演練了一個時辰,十拳當中,他已能做到一拳。

    此時。拳頭頓時輕若無物,卻發出隱隱的嘯聲。拳頭化為一道光影,奇快無倫。

    他大受鼓舞。這般拳法,若是能夠練熟,豈會有敵手?

    夕陽西下,寒湖如錦。小亭如棋,懸立于湖面。

    滄瀾亭中,蕭月生一襲青衫,倚著朱欄。手持白玉杯,打量著天邊的彩霞,神情散漫。

    小亭中央,李若雲身著月白羅衫,端莊雅坐,微闔明眸,手撫瑤琴,發出琮琮之聲。

    李若雲的琴技承自蕭月生,平常多與其師溫玉冰相切磋,已是極具功力,晉身大師之境,只是除了水雲派眾人,外人無緣听得。

    琮琮的琴聲宛如平沙落雁,在錦綢般的寒湖上悠悠飄蕩,裊裊不絕,整個寒谷上下一片澄靜,瓊林之中,倦鳥回巢,卻並無往日的喧鬧與喧鬧,仿佛正在傾听著琴音。

    蕭月生微微晃動著白玉杯,霞光將白玉杯映紅,映照出杯中的墨綠顏色,正是碧蕪釀。

    “啪、啪!”蕭月生將白玉杯放到欄上,拍著巴掌,贊嘆的看著李若雲,微微笑道︰“撫琴得音易,心胸難,師妹,你已登堂入室了!”

    “全憑師兄指點!”李若雲放下雪白無瑕的玉手,淡淡一笑。

    蕭月生擺了擺手︰“師妹悟性不錯,方能有如此境界,若是塊頑石,我可無法讓其點頭!”

    李若雲白了他一眼,不再多言。

    自己固然有悟性,但眼界卻差了許多,若非是跟著大師兄遍覽天下名川大山,開闊心胸,又見識到他絕妙無儔地琴聲,自己怕是永遠無法達到如今之境。

    傾听著清風的聲音,她心頭一片澄靜寧和,有大師兄坐在身邊,仿佛天地一切皆美好無限。

    “師兄,那位張浩天,真的是可造之才?”李若雲忽然想到了大師兄所畫的秘芨。

    “嗯,他稟賦極佳,可惜運氣不佳,一直未遇明師,”蕭月生略一點頭,拿起欄上的白玉杯,輕啜一口碧蕪釀,沉吟道︰“那兩招拳法,外簡內繁,需得看他的悟性,能領悟多少了!”

    “你倒是慷慨!”李若雲淡淡一哼,手按上瑤琴,慢慢撥動一下,發出錚的一聲。

    “此人心性尚可,倒也不虞有後患,”蕭月生沉吟著說道,隨即露出一抹笑意︰“……況且,他還是三師妹的傾慕者呢!”

    李若雲也不由抿嘴,臻首搖了搖,滿臉無奈︰“這個三妹,簡直是男人的克星!”

    她抬頭瞧了蕭月生一眼,淡淡說道︰“但三妹地眼高,可是誰也瞧不上,萬一這位張幫主因愛成恨……”

    蕭月生溫潤的目光一瞥,在她臉上溜過,點頭笑道︰“師妹,頗有長進,可堪獨擋一面了。”

    “師兄!”李若雲黛眉微蹙,不悅的輕哼。

    蕭月生搖了搖頭,放下白玉杯,笑道︰“人心鬼域,若有防範之心,憑

    清明,自是無懼,為兄也便放心了。”

    李若雲蹙著眉頭,放下琴上的玉手,定定望著他。

    她雖然清冷漠然,似是萬事不熒于心,卻敏銳之極,听著師兄的話,隱隱有不祥之感。

    蕭月生迎著晚風,輕啜一口碧蕪釀,輕輕嘆息一聲︰“張浩天此人,雖然稟賦極佳,心卻不夠靜,武功上的成就也必有限,實在可惜了……”

    李若雲默然,武功一途,並無捷徑可尋,即使是學地奇功絕藝,若不能靜下心來苦修,開始時能夠大放異彩,卻無法持久,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至于紫薇,這個小丫頭,倒還機靈,也識大體,不必擔心。”蕭月生臉上露出笑意。

    張紫薇此事做得頗是漂亮,沒有因為關心則亂,擅自傳武功給兄長,否則,縱使水雲派門規不多,也會無情的追回兩人武功。

    “嗯。”李若雲點頭。心下一直隱隱擔憂,實未想到,四師妹教徒有方,處理極是得當。

    “不過,為何將宋姑娘兩人請來?”李若雲瞥了一眼寒煙閣,柔和地目光中透出嗔意。

    以她敏銳的心思,一眼即能看破宋文清地心思,雖心如止水,卻仍難免不舒服。

    “呵呵……”蕭月生摸了摸黑亮的八字胡。頗有幾分訕訕,勉強解釋道︰“我看晴兒頗是活潑可愛,應能與五師妹玩到一起。”

    李若雲閉嘴不言,明眸泛出的清輝卻是透出不信,只是不想追根究底,放他一馬罷了。

    蕭月生暗擦了一把冷汗,幾位師妹可不比從前。看到宋文清二人過來,反應極大。二師妹還是最為沉得住氣,林曉晴她們幾人早已質問過了。令他頗是狼狽心虛。

    為何請她們一起過來,並非其他,而是因為宋文清令他想起了程英,心中思念。忍不住罷了。

    “師兄可要小心些。”李若雲垂下頭,玉手撫上瑤琴,輕瞥他一眼,淡淡說道︰“師父可是不太高興。”

    蕭月生點點頭。無奈的苦笑︰“放心罷……”

    ××××××××××××××××××××××××××××

    晚膳擺在寒煙閣地樓下,宋文清與晴兒算是客人。

    宋文清換上了一身雪白的羅衫,這里溫暖如春,已經不適合穿貂裘,只需薄衫即可。

    七顆夜明珠在廳上藻井中呈天罡北斗分布,柔和地清輝令大廳亮如白晝,又別有一番柔和與溫馨。

    宋文清坐在桌旁,看著身邊的眾女,秀雅地臉上掛著笑意,心下不由暗自搖頭,心情莫名的失落。

    蕭月生坐在溫玉冰與貝錦儀中間,小蝶與小情則在身後伺候,儼然是坐擁花叢,深陷溫柔鄉,足以令天下間男子羨慕與嫉妒。

    每次輕瞥他一眼,見到他溫和的微笑,宋文清便覺自己的心絞疼一下,卻又忍不住看他。

    眾女雖然看似隨意談笑,心神卻皆注意著宋文清,她的一舉一動,一一笑盡收眼底。

    蕭月生自也是如此,心下歉然,對于宋文清,他心懷好感,但自己實不應再傷兩位夫人及幾位師妹的心,只能硬下心腸,不與她對視。

    這一頓晚膳,吃得實在是食不甘味。

    吃過了晚膳,眾女皆離開了寒煙閣,溫玉冰臨走之時,對蕭月生淡淡吩咐︰“秋兒,你陪宋姑娘說說話罷。”

    說罷,對宋文清微微頜首,卻看也不看蕭月生,轉身盈盈而出。

    蕭月生唯有苦笑,朝貝錦儀與周芷若看了看,目光帶著歉然之意,送她們離開寒煙閣。

    兩人在小亭間的回廊上漫步,月光如玉盤,懸于頭上,遇在腳下地寒湖水中,微微晃動。

    蕭月生按著回廊的白玉欄桿,轉身問道︰“宋姑娘的師門是……?”

    “家師法號潮音,居于普陀山觀風庵。”宋文清一身雪白的羅衫,將臉龐映得宛如天上明月般皎潔,她的語氣甚是冷淡。

    “觀風庵……”蕭月生微微沉吟,搖了搖頭︰“在下孤陋寡聞,並未听說過。”

    “外人不知家師習武,從未顯名于武林。”宋文清淡淡說道,她扶著白玉欄桿,朝向湖水,讓臉龐迎著夜風,清涼的晚風拂在臉頰,有一種莫名的快意。

    “原來如此……”蕭月生點頭,轉身望向她。

    月光下地宋文清,秀雅寧靜,更似是程英的化身,他忍不住心頭一酸,忙又轉過身,呵呵一笑︰“這一路上,我們多管閑事,那些毛賊,根本奈何不了宋姑娘。”

    “……”宋文清默然不語。

    潮音師太雖然名聲不顯,但武功精妙,一身潮音劍剛柔並濟,實是玄妙地絕學,她雖火候不純,劍法卻也極強,尋常高手根本不在話下,只是她性子淡泊,不想涉足武林恩怨,一直藏拙罷了。

    她的藏拙之舉自是無法瞞得過蕭月生,只是對她心生親近之意,自是不會在乎,也裝作不知道。

    兩人沉默不語,只是抬頭望著頭頂掛著地玉盤……

    半晌之後,蕭月生轉過身,溫聲說道︰“天色已經不早,該回去歇息了。……暫且先在山上玩耍兩天,然後我護你們回去罷。”

    “不必,我們自己回去。”宋文清馬上搖頭,聲音冷淡。

    蕭月生定定看著她,溫潤的目光停留在她秀雅的臉上。

    宋文清明眸轉向別處,卻不與他的目光相觸。

    看了半晌,蕭月生輕輕一笑︰“再說罷,回去歇息罷。”

    說著,轉身邁步。當先走向寒煙閣。

    宋文清蓮足不動,只是轉身,目光緊隨著蕭月生,看著他緩緩踱步,掀簾進了寒煙閣中。

    她轉回身,看著天上地明月,清澈的湖水中。明月微晃,宛如她的心一般清冷而蕩漾。

    ××××××××××××××××××××××××××××

    梁州城

    傍晚的梁州城頗是喧鬧。人們各自急著回去,或急著進城投宿。人來人往,車水馬流。

    梁州城內最大地酒樓,當數朝陽樓,乃是本地第一富翁梁興州所建。建造得富麗堂皇,尋常之人見之心怯,不敢邁腿進來。

    因為酒樓的消費極高,故甚少有人進來。大街上喧鬧嘈雜,酒樓中卻難得的安靜。

    一樓大廳中央,是一株參天大樹,桌子擺在大樹四周,每桌之間,由青藤隔開,自是一處,幽雅而青翠,令人神清氣爽。

    “客人到——”迎賓揚聲長叫,聲音清朗,極是悅耳。

    正在吃飯聊天的人們紛紛抬頭,望向門口。

    雪白的氈布簾子被掀開,兩位女子飄然進入,步履輕盈,一看即知乃武林中人。

    人們的眼晴一亮,不由睜大幾分。

    進來的這兩位女子,皆著雪白的貂裘,一位雍容華貴,秀雅不俗,一位杏眼桃腮,秀麗無雙,皆是難得的美人兒。

    秀麗地少女杏眼轉動,顧盼四周,點了點頭,轉向那秀雅雍容的女子︰“清姨,這里還不錯,就在這兒吧。”

    “嗯。”秀雅女子淡淡點頭,兩人來到了大廳東邊,靠近軒窗的位置坐下。

    這兩女便是離開水雲派的宋文清與晴兒。

    侍者上來擦桌子數菜名,晴兒順嘴點了四樣菜,溜口之極,大廳內諸人一听,心下驚異,知道這是常吃的主兒,定是非富即貴,輕易招惹不得,于是紛紛收斂了心思。

    宋文清讓侍者打開了軒窗,讓冷風直接吹進來,人們雖然嫌冷,卻又不好意思駁了美人兒的意思,只能強自忍住。

    宋文清一只胳膊拄在桌上,柔荑支著下頜,看著窗外的掌門地大街,盈盈如水的目光怔然不動,恍然出神。

    晴兒將侍者打發走,瞧了清姨一眼,心下暗自嘆息,這樣地情形,一路之上,已經發生了無數次,自從離開水雲派,清姨的魂兒仿佛丟了一般,實在令人擔心。

    她也一支胳膊拄起,支著尖俏地下頜,望著宋文清,嬌聲道︰“清姨,蕭先生說要護送咱們,干嘛不讓呢?!”

    果然如她所料,听到蕭先生這三個字,清姨馬上會醒過神來,宋文清回頭望她一眼,微微搖了搖︰“何必勞煩人家?!”

    “干嘛那麼見外呀,清泉她們都是好人呢!”晴兒眨了眨圓亮的杏眼,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明媚動人。

    她與柳清泉性情相近,踫到一起,玩得極為歡快。

    宋文清笑了笑,搖了搖頭,不再多說,仍舊望向窗外。

    晴兒長長嘆息一聲,無奈搖頭,只好自己玩,轉頭四顧,打量大廳內的賓客。

    人們或者與她目光相觸,含笑點頭,或者躲開她明亮地眼楮,令她看得不亦樂乎。

    “客人到——”清朗的呼喊聲再次響起,門簾掀動,走進一行人,帶來一陣寒氣,令眾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忙緊了緊衣衫。

    進來這一行人共有七位,身形各自不同,兵器隨身,俱是眉眼凌厲,氣勢逼人,一看即知不是善茬兒。

    他們進了大廳,凌厲的目光掃了掃,一一掃過眾人的臉,然後緩緩坐下,正鄰近宋文清她們一桌。

    晴兒心中一凜,這個情形似曾相識,上一次在雲州遇襲時,便是這般情形!

    她戒意陡升,小手在桌下輕踫了踫清姨。

    宋文清轉身懶懶瞧她一眼,清亮地目光露出詢問之意。

    晴兒將頭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清姨,他們好像是沖著咱們來的!”

    宋文清轉身瞥了那七人一眼,他們紛紛轉開眼楮,裝作不看她,一幅做賊心虛的神情。

    她遠黛似的眉毛微微蹙了蹙,摸摸縴腰上的長劍,心中殺機升騰,一直縈繞在心底的郁氣終于找到了發泄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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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330章 追還




    清姨……?”晴兒湊到她耳邊,低聲問道。

    宋文清瞥了他們一眼,淡淡說道︰“先吃飯罷。”

    “他們是來對付咱們的嗎?”晴兒忍不住問。

    “嗯。”宋文清點頭,神色平靜,似乎未覺,看著端上來的菜肴,皺了皺眉頭。

    她們在水雲派吃了幾日,胃口被養刁了許多,尋常的菜肴難入法眼,有無法下咽之感。

    “哼,比衛姐姐的廚藝差多了!”晴兒掃了菜肴一眼,僅是觀其色,聞其味,便已感覺到差別。

    “哪有這般嬌氣?做得已經不錯了!”宋文清沒好氣的瞪她一眼,抬手取下雲鬢上精致的銀簪,在菜肴上試了試,然後舉箸挾菜。

    鄰桌的七人吞了吞唾沫,聞到這邊傳出的香味,更感饑腸轆轆,腹如雷鳴。

    他們追蹤宋文清二人已久,頗是小心,耗費了極大的力氣,她們在馬車上吃飯,他們只能在馬背上啃著干糧。

    宋文清她們二人所乘乃蕭月生的馬車,便是那輛淡紫色的狹長馬車,拉車之馬是那兩匹白馬,神駿無比。

    他們所騎之馬雖也算是健馬,比之兩匹白馬,卻是天壤之別,跟在身後,吃力無比,她們歇息時,他們仍在趕路,當終于追上來時,馬車卻再次駛動,似乎等他們上來一般,將他們折磨得痛苦不堪。

    “小二,***,為何還不上菜?!”一聲大喝驀然響起,廳內的酒甕嗡嗡作響,人們耳朵轟鳴,血氣翻涌。

    他們大是不滿的齊齊望去,卻是宋文清鄰居七人中的一人。

    此人身形魁梧,個子不高,臉上長滿了絡腮胡子,目陷鼻隆,似乎不是中原血統。兩只眼楮閃著灼灼寒芒,似是野狼般懾人,與之目光相觸,不由的心生寒意。

    看到眾人的目光齊齊望來,他表情毫無異樣,反而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仿佛野狼齜牙,頗是嚇人。

    人們紛紛縮回目光。各自吃飯,惹不起便躲,這是出門在外奉行的金科玉律,否則,小命難保,在這個混亂的世道,人命賤如蟻。須得萬事小心才是!

    “啪!”他猛的一拍桌子怒聲喝道︰“小二,聾了咋地?!”

    “來了來了。客官。”一個小二提著一壺熱水,一溜小跑著自後面轉了出來。滿臉賠笑︰“小的剛才正在後面沏茶,客官有何吩咐?”

    他所用的茶壺約有兩尺來高,壺嘴細長,幾乎比壺身還有長上兩分。看上去頗為怪異。

    小二身材不高,矮瘦身形,微躬著腰,臉上雖然賠著笑。卻顯得不卑不亢,飛快來到他們身邊,便執茶壺沏茶。

    “去你媽的!”那魁梧的大漢咧嘴一笑,一巴掌扇到了茶壺嘴上,頓時一道熱茶飛出,茶壺跌落于地,一壺熱茶汨汨流出,流到了地板上,冒出騰騰的熱氣。

    那濺出的熱茶偏巧飛向晴兒,人們紛紛驚呼,有的甚至趕緊閉上眼,不忍目睹,她嬌嫩的肌膚白里透紅,吹彈可破,若是被熱茶濺上,定是慘不忍睹。

    “哼,你干嘛?!”晴兒嬌哼一聲,輕輕一閃,輕巧地閃過飛來的熱水,杏眼圓睜,怒瞪那魁梧的大漢。

    “喲,飛那邊去了,真是湊巧!”那大漢咧嘴哈哈一笑,全不在意,大模大樣的擺擺手︰“小姑娘,莫要大驚小怪!”

    晴兒氣急,她年少氣盛,又身份不凡,何曾受過這般窩囊氣,嬌叱一聲,身形一縱,伸腳挑起地上的茶壺,射向仍在咧著嘴笑,得意洋洋的魁梧大漢。

    人們不由“哦——”了一聲,沒想到這個可愛的小姑娘這般潑辣,真是有好戲看了!

    茶壺中仍殘留著熱水,被她一腳射出,熱水也隨之射出,漫天水珠與茶壺罩向了大漢。

    那小二極是機靈,早就躲到了一邊,免得殃及池魚。

    “好狠毒地小丫頭!”那大漢索然色變,一腳蹬地,魁梧的身體倏然橫移三尺,脫出水珠籠罩。

    但水珠漫灑,範圍極大,速度又是極快,他地反應雖快,卻仍難免沾了幾滴。

    “哈哈……,何老三,厲害啊!好生厲害啊!哈哈……”同桌的六人皆拍著桌子大笑,指著他下身地兩滴水珠。

    水珠的位置極佳,乍看上去,仿佛是他自己小便之時,一不小心,落在身上一般。

    魁梧的大漢臉色陰沉,滿臉的絡腮胡子幾乎翹了起來,沒想到自己出了這麼個丑,真是三十老娘,倒崩孩兒!

    晴兒也捂著櫻桃小口,瞥了他下身一眼,忙轉開眼楮,啐了一口,面紅耳赤,看上去嬌美可愛。

    “晴兒,回來罷。”宋文清輕咳一聲,淡淡說道。

    “是。”晴兒忙應了一聲,回身再瞥那魁梧大漢一眼,轉身便朝自己座位走回。

    “哪里走?!”魁梧大漢嘶吼一聲,探身出掌,掌化為爪,宛如蒼鷹搏兔

    兒香肩攫去。

    晴兒腳下一踩,脫袍換位,橫移一尺,閃過他地利爪,轉身嬌哼,帶著薄怒,嗔道︰“好個無恥的家伙!”

    眾人目光皆露出責備之色,他這個實在無恥沒品,竟對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動粗,且還是背後偷襲!

    “臭丫頭,找死!”那大漢臉色陰沉,目光狠厲,一爪不中,再次探身出爪,五張箕張,直向中宮,籠罩她胸前羶中諸穴。

    他出爪極快,快如閃電,發出嘶嘶輕響,宛如撕裂了空氣一般,頗是駭人。

    晴兒面對如此凌厲招式,不慌不忙,潔白小手提到腰間,攢握成拳,輕輕吐氣出聲︰“喝!”

    雪白的粉拳速度擊出,直接硬撼,朝著大漢地手爪擊去,似乎要拼一記內力。

    那大漢咧嘴一笑,招式不變,給周圍眾人殘忍之感,更是對他感到厭惡。

    “砰!”聲音沉悶,如擊敗革,晴兒婀娜的身子退了兩步,雪白的臉頰飛起兩朵紅雲。

    那魁梧的大漢亦“蹬蹬”退後兩步。退得極慢,一步一個腳印,印在地板上,約有四寸來深,清晰宛然。

    他原本陰沉的臉色更顯陰沉,帶了幾分潮紅,努力咽了兩口唾沫,緩緩吁了口氣,將手收到背後。

    “唉。清姨,這一拳沒有使好!”晴兒氣息自然,轉身對宋文清說道,神色頗有幾分懊惱。

    宋文清已落到她身邊,心下怦怦跳得厲害,臉色煞白,明眸露出嗔怒之色。

    剛才兩人的招式太快。她根本來不及阻止,看到她與對方比拼內力。魂兒都要嚇飛了!

    她小小的年紀,可不是水雲派的諸女。縱使聰明,也僅是招式精妙一些,內力卻仍舊淺薄地很。

    剛才那個大漢,看其吆喝的聲音。便知內力渾雄,她以己之短,對敵之長,偏偏去跟人比內力。實在是得了失心瘋!想到這些,她的火氣蹭蹭蹭的往上冒。

    “胡鬧!什麼使沒使好!”她沒好氣的叱道,狠狠的瞪她一眼,怒哼︰“坐著去!”

    說著,白皙的手掌按上了她的背心,傳入一涌泊泊的內力,壓下她翻涌地血氣。

    晴兒吐了吐香舌,調息了半晌,轉過身來,嬌聲道︰“這一拳是柳姐姐教我的,可是厲害!……可惜我沒練好!”

    “哦?”宋文清秀氣的眉毛挑了挑,一邊輸著內力,一邊道︰“是蕭先生的五師妹?”

    “嗯,”晴兒點頭,秀美的臉龐滿是興奮︰“柳姐姐的武功太厲害了!我求了半天,她終于傳了我一招殺手 ,讓我用來防身的!”

    宋文清默然,柳清泉地武功,她雖沒有見識到,但李若雲與林曉晴她們的武功,她卻是親眼所見,確實是高深莫測,年紀輕輕,能夠習得這般精奇地武功,可見《水雲真解》果然厲害非凡。

    “嘿,小丫頭,有意思,來來,咱們再比劃一下!”那一邊,魁梧的大漢也調息過來,他嘿然一笑,大聲吆喝道。

    她們說話被打斷,晴兒滿是不高興,嬌哼一聲︰“你這個無恥地家伙,欺負我一個弱女子算什麼本事?!”

    那大漢登時一窒,同桌的六人再次發出怪叫,哈哈大笑︰“何老三,又被小姑娘嗆住了,真是厲害!……哈哈,厲害啊!”

    “住嘴!”魁梧大漢何老三惱羞成怒,轉身怒瞪他們一眼,狠狠罵道︰“他***,老子偏偏不信邪,小丫頭能成精不成?!”

    說罷,身形一探,躥向晴兒,探掌化爪,再次攻至。

    “無恥!”宋文清怒哼,身形一動,擋在晴兒面前。

    “嗆——!”宛如龍吟,她縴腰間的長劍出鞘,劃出一道白虹,斜削向何老三手腕。

    “好劍!……好劍!”何老三腳尖倒點,退後一步,差之毫厘,躲過劍尖,袖手而站,眼楮緊盯著宋文清地長劍,嘖嘖出聲。

    宋文清神情冷漠,冷冷一哼︰“那便來奪試試!”

    說罷,蓮足踏著潮音步法,身形陡然加速,長劍劃出一串劍影,奇快無倫襲向何老三。

    “乖乖,好辣的美人兒!”何老三發出一聲怪叫,身形再退,閃過長劍,宛如泥鰍般滑溜。

    宋文清神情不動,充耳不聞,識破何老三的伎倆,是要故意激怒自己,以失冷靜。

    “何老三,別光躲呀,最難消受美人恩,何不親熱一番?”他桌上的同伴高聲叫道,發出一陣大笑。

    晴兒登時轉頭,怒瞪他們一眼,嬌哼道︰“無恥地淫賊!”

    宋文清挑了挑眉頭,知道他們是幫著何老三激怒自己,但這樣的話實在太刺耳,即使不想生氣,仍忍不住生氣。

    “嗤——嗤——”長劍陡然加快,她不再留手,劍光如電,幻出一道電網,將何老三籠罩其中。

    兩聲悶哼聲響聲,何老三的身形一窒,隨即打了個

    幾乎跌倒,右手捂著左肩,鮮血隨著手指縫涌出。

    宋文清身形頓住,手握長劍,橫于胸前,冷冷看著何老三。

    “何老三?!”他的同伴不由驚叫,忙大聲問道。

    “好狠心的美人兒!”何老三呵呵一笑。擺了擺手,示意無妨,右手輕點左肩諸穴,將血止住。

    他身法滑溜,僅是受了皮肉之傷,並無大礙,只是今日霉運纏身,竟然接連陰溝里翻船,心下不由惱怒。

    “小心了。美人兒,我要動真格的了!”何老三將手上的鮮血抹到衣衫上,咧嘴一笑,殘忍如狼。

    宋文清雙眸微轉,清亮的目光一瞥其余六人,他們皆是目光凌厲,氣勢不凡。听其說話放肆的語氣,定是武功並不弱于這個何老三。想到這里,心下微沉。

    若是僅有一個何老三。她若使出潮音劍法,可以拿下,但若是七人,怕是無法招架。

    何老三陡然一聲長嘯。身上的衣衫驀的迸裂,化成布條,露出精壯地上半身,他縱聲喝道︰“裂虎爪!”

    腳下猛的一蹬。身形縱出,撲向宋文清,宛如猛虎下山之勢,須發齊張,氣勢凌厲慘烈。

    “晴兒,退後!”宋文清叱了一聲,長劍陡然一亮,“嗤——”的輕嘯,化為一點寒芒,徑直迎出。

    眼看著長劍與他的手相交,他手腕一移,偏過劍尖,身形奇快的靠近,似乎要施展空手如白刃。

    “著!”宋文清嬌叱,手腕一顫,劍尖驀的一抖,幻化出數朵波浪狀劍光,將他的手掌罩在其中。

    何老三再次發出一聲悶哼,身形倏然一退,宛如驚弓之鳥,退得奇快無比。

    “何老三,到底能不能拿下?!”桌邊有一人大是不耐,冷冷問道,語氣毫不客氣。

    何老三左手捂著右手掌,面色蒼白,狠毒的看了宋文清一眼,微微搖頭︰“點子扎手,還是方二哥出馬吧!”

    “嘿,殺雞焉用宰牛刀,方二哥,讓小弟代勞吧!”旁邊站起一人,身形更加魁梧高大,滿臉橫肉,似乎要隨時掉下來一般。

    “唔……,孫老五,可別再丟人了!”那位方二哥打量他一眼,目光露出不信之色。

    “方二哥放心便是!”孫老五滿是橫肉的臉上自信滿滿,用力拍拍胸脯,砰砰作響,宛如擊中敗革。

    方二哥點頭,擺了擺手︰“唔……,好吧,速戰速決,咱們可是要吃飯了!”

    “小弟遵命!”孫老五忙笑道,他一笑起來,滿臉地橫肉擠到了一起,根本看不到眼楮在何處。

    “來來,小娘皮,跟哥哥玩兩把!”孫老五舔了舔厚厚的嘴唇,咧嘴,露出一嘴的黃牙,嘿嘿笑道。

    晴兒看著他,有些惡心,捂住鼻子,嬌哼道︰“你是誰啊,干嘛跑出來嚇人?!”

    孫老五不由臉色一變,看到晴兒滿臉厭惡的模樣,心中怒火升騰,眯著的小眼緩緩變紅,渾身輕輕顫抖起來。

    “清姨,他怎麼了,氣著了?!”晴兒轉頭,好奇的問宋文清。

    “怎麼又過來了?!”宋文清轉頭,皺了皺秀氣的眉頭,瞪了晴兒一眼︰“坐回去!”

    “好嘛……”晴兒嘟起櫻桃小口,無奈地走了回去。

    “呵呵,這般熱鬧?!”清朗的聲音驀地響起,聲音和緩,悠悠飄至大廳內每個人的耳中。

    “蕭先生?!”晴兒頓時跳起,歡快地叫道。

    氈簾掀開,蕭月生身著貂裘,飄然而入,步履輕盈,神采飄逸。

    他踏進大廳,溫潤的目光一轉,落至宋文清身上,停了一停,最後停在晴兒臉上,呵呵笑道︰“晴兒,咱們又見面了。”

    “蕭先生,你怎麼來了?!”晴兒一溜小跑,飛跑至他身邊,歪頭問他。

    “呵呵,我是追著你們來的。”蕭月生溫和笑道,瞥了宋文清一眼,一邊朝她走去,一邊笑道︰“你們落了一件東西,我只好送過來嘍……”

    “落了東西?”晴兒歪頭想了想,問道︰“什麼東西啊?”

    “喏,是宋姑娘的羅帕。”蕭月生來至宋文清身前,自懷中掏出一方月白色地羅帕,伸手遞了過去。

    宋文清的表情一直清清冷冷,僅是在他進門時看了一眼,隨後便不再看他,低頭看了一眼羅帕,發覺確實是自己之物,按下心下的疑惑,接了過來,淡淡說道︰“多謝了。”

    “物歸原主,理所應當。”蕭月生擺擺手,順勢走了兩步,坐到她原本的椅子中,對晴兒道︰“晴兒,你們吃過飯了?”

    “還沒呢!”晴兒也湊了過來,坐到對面,搖頭道︰“剛想吃,卻沒吃成!”說著,瞟了鄰桌一眼,皺了皺瓊鼻,輕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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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331章 出手


    哦——?”蕭月生轉頭看了一眼鄰座,迎來了他們惡視。

    蕭月生在外人眼中,目光溫潤,身形飄逸,腳下似浮非浮,絲毫不像是練過武功的。

    只是他剛才未入大廳,聲音已傳了進來,隱隱顯露出幾分武功,他們七人卻並不在意,這般程度,並不值得大驚小怪。

    內功修為達到一定程度,會有種種異相呈現,太陽穴鼓起,或太陽穴凹陷,雙眼精芒四射,不自覺的帶著凌厲,腳步身法也會因為常年練功的關系,發生輕微的變化,便如後世的舞蹈藝術者,因為經常練功,平常的走路自然而然的與常人不同。

    蕭月生宛如常人,毫無異相,他們也便有些瞧不起,肆無忌憚的朝他瞪眼,眼神中露出威脅之意。

    蕭月生微微一笑,搖了搖頭︰“為何沒有吃成啊?”

    “哼,還不是別人見我們好欺負?!”晴兒嬌哼,又瞥一眼鄰座的幾人,對于他們惡狠狠的目光毫不生怯,反而杏眼圓睜,恨恨反瞪,不甘示弱。

    蕭月生做驚愕狀,好奇的問︰“你不欺負別人,已經算好的了,竟還有人欺負你?!”

    “蕭——先——生——!”晴兒登時不依,嬌軀扭動,嬌嗔不已。

    宋文清瞟了對面的孫老五一眼,轉身緩緩回到桌旁,坐了下來,坐在蕭月生的左側。

    孫老五見她離開,大是不依,忙叫道︰“喂,別走啊,美人兒,咱們還未親熱呢!”

    蕭月生眉頭一皺,轉身望向孫老五,沉聲道︰“住嘴!”

    孫老五嬉笑的神情一僵,身形微晃,隨即臉色煞白。凌厲的目光變得空洞茫然。

    沉聲喝完,蕭月生轉回身,神情自如,對宋文清搖頭笑道︰“對這樣的人,宋姑娘何須留情?!”

    宋文清明眸微瞥,看了他一眼,不做理會,拿起銀箸,開始吃菜。耽誤了這麼長時間,她已經饑腸轆轆,不堪忍受。

    “老五,怎麼了?”那邊的人看出情形不對,忙大聲喝問。

    孫老五微微晃動的身形止住,用力甩了甩頭,轉頭望了一眼同伴兒。然後望向蕭月生的背影。

    “老五……?”

    “方二哥放心,小弟無礙!”孫老五轉頭笑道。然後再次望向蕭月生,沉聲道︰“尊駕不知是何方高人?!”

    蕭月生伸手拍了拍巴掌。聲音清脆,揚聲叫道︰“小二哥,麻煩再加一雙碗筷!”

    “來——嘍——!”小二揚聲回應,拿了碗筷。遲疑了一下,仍舊硬著頭皮,跑了過來,遞上碗筷。然後一溜小跑,奇快無比的逃離危險之地。

    “前面的這位兄台,不知尊姓大名?!”孫老五抱起了雙拳,沉聲喝道,面色陰沉,黃牙緊咬,冷冷看著蕭月生的背影。

    “你們走得很急,我一路追趕,也未來得及吃飯,正好正好!”蕭月生拿起銀箸,呵呵笑道,提筷開始挾菜,似乎沒有听到後面地問話。

    晴兒冰雪聰明,自是一眼看出,並非蕭先生沒有听到,只是懶得回答那個惡心的家伙罷了。

    此舉令她頗是解氣,便也裝作沒有听到,咯咯一笑,嬌聲道︰“還不是這兩匹馬兒神駿,又快又穩,還能听得懂人話,蕭先生,真是太神奇了!”

    那兩匹白馬不必車夫的駕馭,可自行趕路,晴兒只是出言指點幾句,它們幾乎能夠听得懂,令她直呼神奇,傾慕不已。

    “呵呵……”蕭月生挾了一箸菜,慢慢送入嘴中,呵呵一笑,沒有接話,省得她討要,這兩匹白馬他使得極為順手,可舍不得送人。

    孫老五胸腹起伏,深深呼吸,放下雙手,舉步靠近,來到了蕭月生的身後,伸手緩緩拍向他肩膀,嘴上說道︰“我是……”

    剛說出兩個字,戛然而止,身體忽然飛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砰”的一聲落到地板上,地板震了幾震。

    “老五!”鄰居躥起一人,飛身來到他身邊,俯身探查,發覺孫老五已經昏迷不醒。

    他探了探脈相,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此人約有四十來歲,身形削瘦,手腳修長,腰長懸著長劍,臉龐亦是削瘦清 ,看上去,頗有幾分瀟灑的意味。

    他放下孫老五的胳膊,緩緩站起,眼中冷芒電閃,瞪著蕭月生的背影,清 的臉似乎能滴下水來。

    “張兄弟,老五怎樣了?!”方老二揚眉問道。

    “重傷,若不馬上行功,有性命之憂!”削瘦地中年人冷冷回答,眼楮仍緊緊盯著蕭月生的背影。

    “嗯——”蕭月生點點頭,咀嚼了幾下,笑道︰“這菜能做成這樣,已算是不錯了!”

    “蕭先生,嘻嘻……”晴兒沖他眨了眨右眼,俏皮嬌笑,看到孫老五的慘狀,心下大快。

    “來來,別只顧著傻笑,吃著嘗嘗!”蕭月生拿銀箸點了點桌上的一盤水晶肘子,呵呵笑道,順便挾了一箸,送到宋文清的盤中。

    晴兒吐了吐舌頭,看到他挾菜給清姨,露出古怪的一笑,然後便裝便沒看到,免得清姨遷怒到自己身上。全文字小,在電腦站︰WWW.101dU.Net手機站︰WAP.101dU.Net

    宋文清神情冷淡,白了蕭月生一眼,卻也未拒絕。

    那削瘦的中年人見蕭月生三人眉來眼去,旁若無人,絲毫不將自己等人放在眼中,胸口仿佛要炸開,沉喝一聲︰“你究竟是何人?!”

    蕭月生搖頭嘆息一聲,對晴兒無奈說道︰“看來,只能先將他們打發了,才能安心吃飯啊!”

    “就是就是!”晴兒忙不迭地點頭,嬌聲哼道︰“他們這些人,最是討厭了!”

    蕭月生沖她笑了笑,再瞥一眼宋文清,腳下一點,椅子與他同時離地,在空中一轉,落地時,已是面對削瘦中年男子而坐。

    “你們是何人?為何找兩位弱女子的麻煩?!”蕭月生溫潤地目光一掃削瘦中年人與鄰居的五人。

    中年男子與方老二目光一觸,彼此交換了

    ,沉聲說道︰“我等乃長沙幫之人。不知閣下尊姓

    “長沙幫地人?”蕭月生眉頭微皺,腦海中念頭一轉,點頭道︰“你們幫主是郭靜暉吧?”

    “正是!”中年男子一怔,忙問︰“閣下識得敝幫主?”

    “唔……,有過一面之緣。”蕭月生略一點頭,溫潤的目光一轉,停在方老二身上,然後搖頭嘆息︰“郭靜暉也算是一位英雄人物,沒想到。他的屬下卻這般不成氣候!”

    “你究竟是什麼人?!”方老二坐在那里,火氣大盛,大聲喝問。

    他看上去斯斯文文,皮膚白淨,宛如鄉下的秀才,不像是個武林中人,只是一說話。便冷得逼人,毫不客氣。

    “在下蕭月生。”蕭月生呵呵一笑。搖了搖頭,擺手道︰“你們離開吧。看在郭靜暉地面子上,今日便饒你們一回。”

    “嘿嘿!嘿嘿!”方老二冷笑連連,目光露出諷刺之色。

    “蕭——先——生——!”晴兒在一旁看得大急,他們口齒輕薄。實在令她生氣,放他們走,實在太過便宜。

    蕭月生充耳不聞,只是淡淡望向冷笑的方老二。

    見他如此執迷不悟。無異于自尋死路,他也覺得應該成全他們,搖頭輕嘆︰“既如此,也莫怪在下辣手了!”

    說罷,身形一閃,落在方老二身邊,一掌拍出,悠悠緩緩,輕描淡寫,不帶半絲火氣。

    方老二地武功極強,在諸人當中稱冠,但面對這慢悠悠的一掌,卻生出無處躲避之感。

    他心志頗堅,雖然感覺無處躲避,仍猛地一掙精神,便要閃身施展身法,卻發覺身體竟僵直麻木,無法動彈絲毫!

    在他目瞪口呆中,慢悠悠的一掌擊中他胸口,他身形頓然飛起,落到三丈開外,發出“砰”的一聲,地板震動,人們不由吸了口氣,頗覺詭異。

    他為何不知道躲閃,任由這慢悠悠的一掌擊中自己?!

    只是他們想知道已不可能,方老二已然昏了過去,不省人事。

    “方二哥,方二哥!”魁梧的何老三忙跑過去,蹲下來推了推他身體,急聲喚道。

    方老二是他們一行人的首領,他被擊倒,眾人頓生出群龍無首,沒有了主心骨之感。

    只是方老二已然昏迷,不省人事,任由他推來推去,仍未醒來,削瘦中年人忙趕了過去,道︰“何兄弟,莫要亂動,先看看他的傷勢罷。”

    何老三這才省悟,忙不迭地放開手,任由他把脈。

    蕭月生搖了搖頭,轉過身來,拿起了銀箸。

    “蕭先生,他傷得重嗎?”晴兒秀美的臉龐湊了過來,低聲問道。

    “不輕不重。”蕭月生笑道。

    “哼,什麼是不輕不重啊?!”晴兒登時不滿的嘟起櫻桃小嘴。

    “晴兒,別說話!”宋文清瞥她一眼,然後望向那些圍向方老二的五人。

    “是——!”晴兒拖長腔調,透出濃濃的不滿。

    宋文清不去管她,心神全在那邊,也頗是好奇,方老二他們到底傷得重不重,受了什麼傷,她也未能看出那一掌的玄妙。

    “閣下出手不嫌太重了嗎?!”削瘦的中年男子站起身,緩緩來到蕭月生身後,抽出腰間地長劍,咬著牙,慢慢質問道。

    “福禍自招,在下事先已經說明,他不信邪,可怨不得別人!”蕭月生搖了搖頭,背對著他,懶懶的回答。

    “嘿,在下偏偏不信邪!”他怒哼一聲,探步上前,長劍一遞,吐氣開聲︰“著!”

    劍光如電,帶著一抹寒芒,直接刺向蕭月生後背。

    “不到黃河不死心!”蕭月生搖頭嘆息,身形一轉,椅子帶著他跳起,在空中轉向長劍。

    他手中仍拿著銀箸,面對寒電般地長劍,在臨近身體之際,出箸輕輕一敲,恰巧點在劍尖上。

    “當”的一響,長劍頓時脫手飛出,那中年人只覺劍上涌入一股龐大地力量,將手掌震開,半邊身子酥麻,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長劍脫手,倒飛而出,插在了他剛才所坐的桌子正中。

    正在觀心方老二的眾人不由側耳,中年人的劍法如何,他們最清楚不過,否則,方老二那般倨傲之人,也不會以張兄弟稱之。

    “讓我送你們一程吧!”蕭月生輕哼一聲,身形自椅子上縱起,一晃而至四人身邊,手掌輕拍,然後縱回。

    一來一去,兔起鶻落,身形瀟灑,快得人們尚未反應過來。

    他重新落座,原本圍在方老二身邊地四人紛紛倒下,仿佛大樹被人攔腰而斷,躺在了方老二身旁,不省人事。

    “蕭先生好厲害!”晴兒猛的蹦起,用力拍著小手,高聲嬌喚。

    “晴兒!”宋文清忙輕叱。

    “噢……”晴兒放下小手,無奈的嘟了嘟櫻桃小口,重新坐下,宛如泄了氣的皮球。

    “念在尚未為惡,姑且饒你一命!”蕭月生轉身瞥了中年男子一眼,淡淡說道。

    中年男子面色蒼白,看了看蕭月生,又看了看躺了一地板地同伴,心中沉冷,如墜寒窖。

    淡紫色的馬車中,蕭月生盤膝坐在後面的榻上,晴兒坐在他對面,兩人據案相對,正在對奕。

    宋文清則坐在前面的榻上,玉手拿著一本書,神情冷淡,偶爾明眸一轉,瞥他們二人一眼。

    “蕭先生,他們還會找來嗎?”晴兒一手支著下頜,盯著棋盤,漫聲問道。

    蕭月生正緩緩按下白棋子,點點頭︰“就看郭靜暉識不識時務了……”

    “他定是我與爹爹有仇!”晴兒嬌哼。“嗯,定是如此。”蕭月生點頭,慢慢放下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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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332章 再襲





    文清坐在榻上,听著蕭月生與晴兒兩人絮絮叨叨的閑夜明珠散發著清輝,明亮而柔和,車廂里顯得格外溫馨。

    只是想到水雲派的那些女子,無一不傾國傾城,她的心便慢慢沉了下去,一片寒冷。

    “不必再送,我們自己回去便可。”宋文清放下手,抬頭看蕭月生一眼,淡淡說道。

    蕭月生正盯著棋盤看,搖了搖頭,漫聲說道︰“唔,在下閑著無事,陪你們走走無妨。”

    “就是,清姨,人多也熱鬧嘛!”晴兒忙點頭,手上拈著一枚黑亮的棋子,手掌雪白,更映得棋子又黑又亮。

    宋文清瞟了她一眼,晴兒頓時吐了吐香舌,不再多說,低下頭下棋,將黑子落下。

    夕陽西下,殘陽如血。

    馬車行走在官道上,馬蹄聲清脆,帶著一種獨特的節奏,听了令人不由的放松下來,想要入睡。

    官道上頗是熱鬧,一輛沒有車夫的馬車緩緩駛動,兩匹白馬神駿非常,嘶聲響亮如龍吟,自是引人注目。

    若是前面有馬車,它們經常是發出一聲嘶鳴,前面的馬車便會減慢速度,等它們超越過去,再恢復如常,看上去,宛如臣子見到君王,主動讓路一般。

    這般情形,蕭月生雖坐在馬車中,頭腦自然清晰呈現,也不去多約束它們,任由它們胡鬧。

    “呀,又輸了!”晴兒嬌叫一聲,嘟著櫻桃小嘴,明眸圓睜,恨恨的瞪著他。

    剛才他一恍惚之間,走錯了棋子,結果,一不小心,將她逼至絕境,他原本的做法。卻是故意繞開這樣的棋位,多走一些彎路,以便能讓她多走幾步。

    “呵呵……,晴兒,小小年紀,棋藝不俗嘛!”蕭月生呵呵笑道。

    “還不是不如你!”晴兒年少純真,受不得失敗,大是怏怏的嘟蝧景br />
    她忽然精神一震,忙轉向宋文清。嬌笑道︰“清姨,你來跟替我下嘛!……殺一殺他的威風!”

    說著,輕哼一聲,斜睨了蕭月生一眼。

    蕭月生溫和親切,她雖見識過了他的狠辣手斷,卻很快便忘了,只有親近之心。言談頗是隨意。

    “你們下吧。”宋文清的目光自書上移開,瞟了她一眼。搖搖臻首,神情不動。

    “清——姨——!”晴兒不依。自榻上下來,跳到她的榻上,上前一把奪過書卷,嬌哼道︰“這本書你可是早就看過了呢!”

    宋文清白?的玉臉一變。臉頰紅,秀麗嬌艷。

    她神情仍舊清淡,暗瞪晴兒一眼,沒有說話。

    “宋姑娘也會下棋?”蕭月生似笑非笑。裝作沒有听到,手上將棋子一一分開,各自投到黑白兩個木盒中。

    “我地棋便是跟清姨學的呢!”晴兒搖著宋文清的胳膊,轉頭嬌聲哼道。

    “那倒要領教高明了!”蕭月生呵呵一笑,挑了挑眉毛,眼神中帶著幾分挑戰。

    宋文清一直暗自生著他的氣,不想搭理他,又忍不住偷瞥他,一顆心掙扎得厲害,見到他這般眼神,胸口猛的騰起一把無名業火。

    她點點頭,慢慢說道︰“也好,比比看。”

    晴兒忙放下她胳膊,跳下榻,踩著厚厚的地毯,跳到了蕭月生身邊,幫著整理棋子,急不可待的要看他們的比試。

    一個是自己敬愛的清姨,一個是自己喜歡地蕭先生,他們到底哪一個更厲害一些呢?

    馬車平穩的前行,清脆的蹄聲中,他們按子開局。

    蕭月生意外的挑了挑眉頭,宋文清雖然秀雅端莊,平和寧靜,但下起棋來,卻是凶悍得緊。

    晴兒心下奇怪,不時抬頭瞧瞧清姨,想要確認,到底是不是清姨在下棋,這棋風可迥異于她平常所下。

    清姨素來下棋綿里藏針,看著並不起眼,也無特別之處,細細一想,卻又暗藏殺機,極為難纏。

    但此時的棋,她卻是殺氣凌厲,步步進逼,倒是與自己頗是相像,恨不得一口將對方吃死一般。

    蕭月生面色溫和,不時抬頭瞟一眼宋文清,他能夠感受到她心頭的怨氣,趁此機會,讓她發泄出來也好。

    只是她殺心過重,弱點便極易暴露,他也只能裝作沒有發覺,認真的陪她下。

    過了半晌,隨著棋局地行進,需要越來越周密的思索,她地心情慢慢沉靜下來,發覺了自己的異樣,知曉他是故意讓著自己。

    兩人之間地氣氛頗是奇怪,不時目光相觸,然後忙分開,晴兒在一旁看著,暗自抿嘴低笑,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只能一味的低著頭,裝作全神貫注的研究棋局。

    過了一陣子,她覺著脖子發酸發硬,一直低頭,實在辛苦,便嬌聲哼道︰“哎呀,有點兒熱,我出去透透氣。”

    說罷,穿起貂裘,蹬上小蠻靴,推開車門,跳到了馬車前面,應是車夫的位置。

    車廂內只

    兩人,蕭月生抬頭,目光溫潤,深深望進她秀美地眸

    宋文清微微偏頭,躲過他的目光,低下頭打量著棋盤。

    “……”蕭月生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說,只能輕輕嘆息一聲,車廂內寂靜無語。

    宋文清臻首低垂,呆呆盯著棋盤,久久沒有按下棋子,目光迷茫,心神已脫離了棋盤。

    蕭月生不開口催促,目光籠罩著她,溫潤平和,似是有情,又似是無情。

    “呼……”半晌過後,宋文清輕吁了口氣,抬起頭,清亮地目光望向他,淡淡說道︰“天色不早,你該走了!”

    蕭月生溫聲說道︰“前途可能有凶險,還是我護送你們回去吧。”

    “不必!”宋文清說得斬釘截鐵,搖搖頭,道︰“我們又不是不通武功的弱女子,不必勞煩大駕!”

    蕭月生微微苦笑,听她地語氣,顯然仍含怨氣,卻又無法抒解,只能暗嘆一聲,有緣無份。點點頭︰“……好吧。”

    他自懷中取出一只瑩綠的碧玉釵。遞到宋文清跟前︰“這支玉釵,是我親手所特,你收下罷。”

    宋文清瞥了一眼,沒有伸手,搖頭道︰“不必了,這般貴重的東西,我可不敢收!”

    “此舉雖然唐突,但此釵有護身之效。”蕭月生輕輕嘆息一聲,苦笑道︰“若不然。我實在不放心你們獨自回去。”

    宋文清還欲拒絕,蕭月生已經伸出手,輕輕插到了她如雲地秀發上,動作輕柔,她卻來不及反應。

    “這對玉。是送給晴兒的,讓她隨身帶著。若遇到危急關頭,將玉捏碎。我自然可以趕到。”

    蕭月生又自懷中掏出一幅白玉。還有一只白玉瓶,約有巴掌大小。玉瓶線條簡約。瓶身陰刻著一幅人物圖。

    他將玉瓶搖了搖︰“這里還有一瓶丹藥,算不上什麼絕世靈藥。乃是我親自秘制,若是受了傷。不妨一試。”

    瓶身上,一長衣博袖之人站在山巔,舉頭望明白。山風將他衣袖吹得飄動不已,看不清他的長相,但灑脫飄逸之氣卻撲面而至。

    宋文清一看此圖案,便知此人乃是蕭月生。雕刻之人功力極深,將蕭月生的氣質活脫脫地呈現,毫厘不爽。

    “拿著,別跟我客氣!”看她仍想拒絕,蕭月生將玉瓶與玉放到了窗下地軒案上。

    “到了家,讓馬兒自己回來即可,它們識得路,不必再派人送回來,”他起身下榻,蹬上靴子,站直身子,看了一眼跟前的宋文清,笑了笑︰“……若是有緣,咱們自會再相見!”

    說罷,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宋文清張了張檀口,他已經消失不見。

    她忙轉身,推開車門,迎著冷風,放眼遙望。

    “清姨,怎麼了?”晴兒自馬車前座探出身來,嬌聲問道。

    “沒什麼……”宋文清心不在焉地回答,目光遙望遠處,仍在搜尋蕭月生的身影,仍舊無果,暗自嘆了口氣,轉身道︰“外面這般冷,快些進來吧!”

    “哦。”晴兒答應一聲,身形一躍,落到車門前,探身鑽了進去。

    “咦?!”她乍進車廂,便不由輕叫一聲,轉身問宋文清︰“清姨,蕭先生呢?”

    “走了。”宋文清淡淡回答,坐回了榻上,重新拿起了書。

    “走了?!”晴兒大是驚奇,她根本沒有看到蕭月生的身影,怎麼會不聲不響的消失呢?

    宋文清瞥她一眼,拿書指了指桌上的白玉,冷淡的說道︰“那幅玉是他送你的,若是遇到危險,捏碎了,他可以出現。”

    “真地?!”晴兒登時大感興趣,上前拿了起來,翻來覆去的看個不停,愛不釋手。

    宋文清搖了搖頭,真是小孩性子。

    ××××××××××××××××××××××××××××

    夜幕已拉了下來,夜色深沉,官道上沒有人影,四周一片寂靜,甚至沒有昆蟲的輕鳴,唯有宋文清她們馬車發出地清脆蹄聲。

    兩匹白馬神駿非凡,可以黑夜視物,白天黑夜並無影響,故她們趁機趕路,免得再被那些人堵上。

    夜明珠的光輝明亮而柔和,宋文清與晴兒坐在榻上對奕,打發無聊的時光。

    宋文清平日里並不經常摸棋盤,如今思緒躚,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方才拉著晴兒下棋。

    兩人不時閑聊幾句,忽然馬車一停,清越的馬嘶聲響起,聲音響徹夜空,數里可聞。

    “清姨,它們怎麼了?”晴兒抬起頭,好奇地問。

    “……難道外面有人?”宋文清提起桌上的長劍,披上貂裘,說了一句“呆在這兒別動”,推門而出。

    兩匹白馬看她出來,再次發出一聲輕嘶,聲音低了許多,仿佛是竊竊私語一般。

    宋文清下了馬車,來到它們跟前,運功于明眸,掃了掃周圍,

    樣,也沒有人。

    “怎麼了?”宋文清轉身,望著兩匹白馬精芒閃爍地大眼,脫口問道,隨即啞然失笑。自己是怎麼了,為何跟它們說起話來了?!

    兩匹白馬低嘶了一聲,似乎能听懂她的話,刨了刨地,抬頭昂首,望向前面。

    宋文清心中一動,忽然有所了悟,想起了上次地情形,這兩匹馬兒直覺敏銳。能夠感知到殺氣與危險。

    “晴兒,呆在車廂里別出來,我到前面看看。”她敲敲車廂的門,低聲吩咐一聲,施展輕功,向前疾行。

    夜色漆黑,天上沒有月亮。她運足目力,施展輕功。落地無聲,飄然前行。

    走了一里來路。忽然身形一停,握緊的手緊了緊,雙眸陡然燦亮,緊盯向路旁的幾塊巨石。

    這幾塊巨石皆有人高。矗立在道旁,仿佛是幾個人站在那里,漆黑地夜晚里,頗是嚇人。

    “是她嗎?”嘶啞的聲音驀的響起。幾道人影自石頭後閃了出來,來到官道上,緩緩走到宋文清身前。

    “就是她!”有人回答。

    “是你——?!”宋文清蹙了蹙眉頭,盯著前面一人,冷冷說道。

    這卻是一個熟人,乃是朝陽酒樓中遇到地七人中地一個,長沙幫的幫眾,正是那個沒有被蕭月生所擊暈的削瘦男子。

    “便是區區在下!”中年男子冷笑一聲,轉頭看了看︰“為何不見那位姓蕭的?!”

    “你不配見他!”宋文清冷哼一聲,掃了一眼道旁的巨石“……不必鬼鬼罰 汲隼窗桑 br />
    “嘿嘿,既然這位美人兒想見大伙兒,那大伙兒就出來朝朝相吧!”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嘿嘿笑道。

    巨石後再次閃出幾道人影。

    看到這幾道人影手上所拿之物,宋文清的明眸不由一眯,心一陣抽緊,暗自凜然。

    他們手上所拿,並非暗器與兵刃,竟是勁弩!

    一個武林高手,若是身法精奇,可能不懼暗器,但面對數張勁弩,卻是束手無策,唯有逃命一途。

    勁弩的力道絕非暗器可比,一箭之下,可將人射穿,況且數張勁弩齊射,避無可避,若是被射中,即使是絕頂高手,也斷難逃命。

    “這位美人兒,束手就縛吧,免得傷及性命。”那聲音嘶啞之人緩緩說道,自人群中站出,卻是一位身形矮瘦地中年男子,相貌平凡無奇,乍看上去,宛如鄉下的老農。

    宋文清手上的劍緊了緊,用力閉著雙唇,明眸決然,腦海中閃現出蕭月生溫和的臉龐。

    “何老,僅是她一個人,不必動用勁弩便可拿下……”中年男子轉身抱拳,對矮瘦的老者恭聲說道。

    “嘿嘿,也對,這般一個美人兒,若是射出幾個血窟窿,確實不雅,”老者點點頭,嘿嘿笑道,一揮手,大聲吃喝︰“……來啊,大伙兒一起上,將她拿下!”

    他身後是十幾個人,皆是一身黑色的勁裝,目光一片漠然,毫無生氣,看著令人發麻。

    宋文清拔劍出鞘,身形一縱,身劍合一,疾刺向矮瘦的老者,如今身陷此境,唯死戰而已,雖知擒賊擒王地希望不大,卻只能勉力一試。

    “好辣的小美人兒!”矮瘦老者嘖嘖出聲,手掌探出,以掌擊劍,出手如電,喝道︰“你們暫且退下,我先來會一會她!”

    他地手掌與身形頗不相襯,顯得寬大無大,手上無肉,逾顯關節的粗大,施展起來卻頗是輕靈迅捷。

    “當”地一響,他手指敲中劍身,宛如金鐵交擊,宋文清只覺劍身震動,手掌發麻,心下凜然,好深厚的內力!

    “小美人兒,嘗嘗老夫的巨靈掌!”矮瘦老者哈哈一笑,出掌更快,或劈或斬,或刺或撥,十指如劍,變化多端。

    宋文清施展潮音劍,劍勢雄渾,宛如周身海浪洶涌,將老者的攻勢一一抵擋在外,巍然不動。

    “好好,小美兒果然有兩把刷子!”老者高聲贊嘆,並不焦急,有勁弩在手,她插翅難飛,現在只是戲弄她一番罷了,宛如貓捉住了老鼠,戲弄地樂趣無窮。

    “清姨?!”嬌脆的聲音忽然響起,宋文清身形一震,暗叫糟糕。

    晴兒見清姨久久不回,不甚放心,便下了馬車,施展輕功跑過來看看,正見到清姨跟人交手。

    “喲,又來了一個小美人兒!”矮瘦老者哈哈大笑,手上招式不停,依舊凌厲。

    “何老,這便是正主兒!”削瘦的中年人忙說道。

    宋文清心下焦急,抬頭瞪了晴兒一眼,卻忽然見到她耳上掛著的玉,靈機一動,忙道︰“晴兒,捏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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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333章 滅幫




    噢!”晴兒答應一聲,也想了起來,她明眸余光掃到邊上的人,看到了他們手上所持之物。

    她急忙抬起胳膊,便要去捏耳邊的玉,耳邊卻傳來一聲“嗤”的輕嘯,一點寒光疾射而至,正是自己的右手。

    晴兒無奈,只好一晃胳膊,躲過暗器,腳下疾踩,身形滴溜溜轉動,小手再次抓向耳邊的玉。

    數枚暗器發出兩道“嗤嗤”厲嘯,宛如厲鬼之泣,在漆黑的夜里極為嚇人。

    其中一人身形迅捷,朝向晴兒逼去,手上不停發射著鐵棘子,雖不至于致命,卻可將人制住。

    因為听到削瘦中年人所說,晴兒便是正主,他方會僅射出鐵棘子,否則,各種歹毒的暗器早就齊射而出,將她射成馬蜂窩。

    “呵呵……,小美人兒,還要求救不成?!”矮瘦的老者出掌如電,掌勢輕靈,籠罩住宋文清,嘴上呵呵笑著調侃。

    “莫要欺人太甚!”宋文清潮音劍使得方正平和,絲毫不見急色,守得密不透風,一時之間,對方拿她無可奈何。

    “呵呵……,欺人太甚?!”他呵呵大笑,掌法更加輕靈,搖頭笑道︰“怨只怨你是風雷幫的人吧!”

    “幫派恩怨,遷怒于一個弱女子,難怪長沙幫這般不成氣候!”宋文清冷冷哼道,眼角帶著薄怒,劍光暴漲,狂烈如怒濤拍岸,腳下不斷移向晴兒的方向,心下擔憂。

    “嗯!”晴兒忽然發出一聲悶哼,身形一窒,已是中了暗器。

    宋文清功力運轉,目光敏銳,雖然夜色深沉,仍能看到晴兒臉上的抽搐,然後是得意的笑,左耳的玉已然裂開。

    “晴兒!”她心膽俱裂。尖叫一聲,劍光再次一漲,渾然不顧,沖向晴兒。

    一道銀光直沖雲霄,宛如煙花在空中綻放,變成一群星星點點,乍看上去似是銀漢,最終,這些星星點點。緩緩凝聚成兩個大字,凝而不散,在空中懸浮不動,乃是“水雲”二字。

    場中諸人紛紛住手,齊齊抬頭觀望,被夢幻般的情景所訝。

    “你這個小姑娘好生厲害!”那矮瘦老者轉頭望向晴兒,搖頭嘆道︰“拼著受一記暗器。也要發出信號,老夫倒是佩服得緊!”

    “哼!”晴兒得意的嬌哼一聲。白皙的小臉卻已皺成一團,她身上中了暗器。可不是一枚兩枚。

    “晴兒,要不要緊?!”宋文清趁機沖至晴兒跟前,目光急切,聲音顫抖。

    “清姨。好疼吶!”晴兒抬起皓腕,緊咬下唇,眉頭緊皺。

    宋文清一看,晴兒雪白的手腕上插著兩枚鐵棘子。胳膊上也有兩枚,頓時大疼,心跳加速,轉頭怒瞪那施展暗器的瘦高男子一眼。

    “大伙一齊上罷,免得夜長夢多!”矮瘦地老者一揮手,大聲喝道,他見到天空上凝而不散的“水雲”二字,心下凜然,有了退意。

    “怎麼了?”清朗的聲音忽然在眾人耳邊響起,晴兒身邊驀然顯現一具人影,一襲青衫,氣度飄逸,正是蕭月生。

    “蕭先生!”晴兒驚喜大叫,頓時臉上放光。

    宋文清回頭望了他一眼,雖驚異他趕來之速,卻沒有心思多問,輕哼道︰“晴兒中了暗器。”

    蕭月生眉頭微蹙,溫潤的目光頓時一變,略一掃眾人,落到了晴兒身上。

    “我來吧。”他對宋文清說道,探掌輕輕按向晴兒手臂。

    宋文清瞥他一眼,沒有開口,放下手,退了一步,閃開身形,讓他靠近。

    他手掌輕輕一拍晴兒手臂,數枚鐵棘子頓時破衣而出,隨之還有幾道血箭,讓宋文清嚇了一跳,剛要開口,卻見傷口已然止血。

    她恍然,剛才的血箭,是鐵棘子刺入時所致的污血。

    蕭月生自懷中掏出一只瓷瓶,拿手指輕輕一挖,挖出一些泥膏狀之物,輕輕抹到了晴兒手臂的傷口上。

    晴兒淡綠的羅衫已然損壞,幾個窟窿看著頗為滑稽。

    “晴兒,還疼嗎?”蕭月生將瓷瓶收起,抬頭笑問。

    “這真是好藥呢!”晴兒搖了搖胳膊,滿臉興奮︰“一點兒也不疼了呢!”

    “那便好。”蕭月生笑了笑,緩緩轉身,望向矮瘦的老者,沉聲問道︰“你們是長沙幫地人?!”

    “正是!”矮瘦的老者點頭,沉聲問道︰“閣下何人!”

    他沒有直接動手,卻是忌憚蕭月生忽然出現顯露出的輕功,但他有弩手在此,心中膽氣極壯,毫不畏懼。

    “何老,這便是那個人!”削瘦的中年人湊到老者跟前,輕聲說道。

    “哦——?”何老抬了抬掃帚眉,上下打量了蕭月生一眼,呵呵笑道︰“原來是你,……正等著你呢!”

    說著,身形疾退,身在空中,高聲喝道︰“神箭手,射!”

    巨石旁的十幾人勁弩抬起,瞄向蕭月生三人,便要扳指,卻覺眼前青影一閃,隨即一黑,頓時什麼也不知道了。

    月生的身形一晃,再次出現時,對面勁弩手紛紛倒下聲,勁弩跌落一旁,沒有一箭射出。

    “好歹毒的手段!”蕭月生面似沉水,冷冷一哼︰“留你們不得!”

    說罷,再次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了老者地身邊,揮雙掌而出,徑直擊向中宮。

    “來得好!”老者已然落地,見他飄來,高喝一聲,身形一矮,兩腿微屈,粗大的手掌猛地推出。

    宛如一陣狂風刮過,吹得蕭月生衣衫獵獵作響。

    宋文清暗自凜然,沒想到這個老者竟有如此深厚的內力,剛才他是貓戲老鼠,純粹戲弄自己罷了,實在辱人太甚!想到此,心生怒意,殺機大盛。

    “可惜了!”蕭月生發出一聲輕嘆,對老者搖搖頭,臉上露出一抹悲天憫人之色,四掌緩緩相撞。

    “砰!”眾人只覺耳邊轟響。仿佛大地晃動了一下。

    蕭月生神情沉凝,衣衫飄動,淡淡望著對面,矮瘦地老者神情凝重,面色蒼白如紙。

    他已然退後兩步,兩腿深陷一尺,腳踝完全陷入土中,站在土里,一動不動。

    “再來!”蕭月生輕哼。踏前一步,右掌探出,緩緩推去。

    “嘿!”矮瘦老者眼珠轉動,凌厲如電,張嘴沉喝一聲,臉上閃過紅光,雙掌緩緩推出。迎了上去。

    “砰!”眾人只覺轟然一震,宛如頭瘋牛高速奔跑中撞到了一起。勁風獵獵,吹起了他們的頭發。

    “噗!”矮瘦老者吐出一口熱血。臉色越發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他沒有再退,腳下卻陷得更深。整個膝蓋已然埋在土里。

    “再來!”蕭月生淡淡說道,再次探出右掌。

    “住手!”削瘦中年人沉聲喝道,拔劍出鞘,身劍合一。疾刺向蕭月生後背。

    “這次饒你不得!”蕭月生冷哼,推出的右掌一圈,向後拍出,一掌拍中刺來的長劍。

    “當”地一響,宛如金鐵交鳴,削瘦中年人只覺劍身傳來一股力量,由手臂傳入身體,頓時身體一僵,周身麻木,然後是心口一疼,眼前一片黑暗,終于失去了意識,長劍脫手落到了地上。

    長劍落地,頓時化為幾段兒,散落開來,宛如玻璃做的一般,晴兒看得好奇得不得了。

    隨著長劍落地,他的身體緩緩癱倒在地,宛如爛泥,跌倒之後,一動不動,生死不知。

    “蕭先生殺了他嗎?”晴兒好奇的問宋文清。

    “嗯。”宋文清點頭,他們相處雖短,但頗是奇妙,她仿佛早就認識他一般,能夠猜得他地想法。

    “就這麼死了?!”晴兒吐了吐小香舌,不敢再看,轉頭去看蕭月生。

    蕭月生緩緩推出右掌,淡淡說道︰“你們長沙幫枉顧在下一片心意,自求速死,卻是怨不得別人了!”

    那老者卻不能說話,只能死死閉緊嘴巴,免得熱血噴出,再次提起雙掌,緩緩推出,掌背上青筋跳動,宛如有數只蚯蚓在其中爬來爬去。

    這是他畢生功力的一擊,到了如此地步,他已知斷無生理,不如拼死一搏。

    蕭月生輕描淡寫的一推,無絲毫火氣,與對方的兩掌相撞,再次發出轟然一震。

    那老者身形飛起,落至一丈開外,跌落地上,仰天而倒,宛如一只破布偶,寂然不動。

    “蕭先生,他也死了嗎?”晴兒嬌聲問道。

    蕭月生轉身,微微一笑︰“嗯,已經投胎作人了,下一世,莫要再惹上晴兒!”

    “這個老頭,最是可惡!”晴兒絲毫沒有憐憫之情,因為他嘴上無德,辱及宋文清,晴兒恨死了他。

    蕭月生身形一晃,宛如一抹清風飄過,掠過長沙幫其余幾人,然後落至晴兒與宋文清身邊,一攬二人的柳腰,消失于原處。

    兩人只覺一股寧和的氣息靠近,隨即眼前景物變幻,眨眼的功夫,竟然已經回到了車廂里。

    “蕭先生,好厲害的輕功啊!”晴兒摸了摸矮榻,嘖嘖稱奇,轉身笑道︰“怎麼耳一碎,你就會出現呢?”

    這個疑問,也是宋文清心下所存,玉碎裂之際,他便能瞬間出現,想起來委實匪夷所思。

    “你一直跟在我們身後?!”宋文清淡淡一哼,絲毫沒有好臉色,但心中卻飄蕩著淡淡的喜悅。

    “呵呵……,算是吧。”蕭月生笑著點頭,懶得解釋太多,即使說了,她們也不會相信。

    “嘻嘻,我就知道,蕭先生不會撒手不管地!”晴兒登時拍起了小手,歡喜的笑道。

    蕭月生溫和的笑了笑,坐到榻上,溫聲道︰“一路上頗不太平,還是我親自送你們回去罷。”

    宋文清瞟他一眼,眼波閃了閃,沒有說話。

    今晚的事情,她至今想來,冷汗涔涔,實在太過凶險,若沒有他趕過來,定是劫數難逃,勁弩之下,逃無可逃。她們可沒有他那般出神入化的輕功!

    自己的安全事小,若

    有什麼意外,又如何有面目卻見九泉之下的姐姐?!

    晴兒地受傷,她差點兒魂飛魄散,若非是天空出現的異景,她定也已經中掌倒地。

    ××××××××××××××××××××××××××××

    武陵

    威震湖廣地風雷幫總壇便坐落于此城。

    風雷幫原本僅是一個尋常的小幫小派,能有如今地威勢,是其幫主白嘯天雄才大略,手段與心胸皆遠超常人之故。

    如今地風雷幫。在整個湖廣一路所向披靡,令旗所揮。無有不從,當真是威風赫赫。

    二女踏入湖廣境內,便有風雷幫的人前來接應,蕭月生也放下心來,駕著馬車告辭離開。

    風雷幫總壇。後花園中。

    夕陽的余輝柔和而瑰麗,宋文清一襲白衫。坐在小亭中,手上拿著一卷書。明眸卻盯著天邊地彩霞。目光空洞,怔怔出神。

    夕陽灑在她身上。仿佛身披霞衣。秀美地臉龐增了幾分嬌媚。

    晴兒穿著一身杏黃羅衫,穿過花叢。蹬著小蠻靴來到了亭中,嬌聲叫道︰“清姨。你听說了吧?”

    “嗯——?”宋文清身形一顫,回過神來,忙轉身望去。

    晴兒坐到她身邊。拿起她地茶盞,一飲而盡,嬌聲道︰“長沙幫已經完了!”

    “怎麼回事?”宋文清明眸一閃,身體微探。

    “長沙幫地幫主跟十幾個首領全被人殺了。其余地幫眾四分五裂,各佔山頭,長沙幫已經煙消雲散了!”晴兒興奮的笑道。“咯咯……,真解氣!”

    “全被人殺了?”宋文清細長地眉毛微微蹙起,姿態動人。

    “可不是!”晴兒興奮地點頭,“而且,無聲無息!……頭一天晚上,他們還好好的,第二天,這些人全都沒醒過來,听說,是在睡覺時被人震斷了心脈,所以其余的人不敢再留下來,各自拉著一撥人,解散了長沙幫。”

    “會是誰動的手?”宋文清仍舊輕鎖眉毛。

    “嘻嘻,當然是蕭先生嘍——!”晴兒毫不猶豫地回答。

    “他——?”宋文清微微點頭,她剛才腦海里也閃現出他溫和的笑臉,卻下意識地搖頭道︰“不會吧……?”

    “誰說不會?!”晴兒急道,放下茶盞︰“也就蕭先生有這般厲害,換了旁人,哪個能無聲無息地殺死他們?!……哼哼,長沙幫可不是吃素地呢!”

    “他為何要殺人?”宋文清瞟了她一眼。

    “當然是因為他們要殺咱們呢!”晴兒理所當然的嬌聲回答,嬌哼道︰“他們幾次三番地來殺咱們,若不是蕭先生,早就被他們得手了!”

    “嗯……”宋文清淡然地點頭,轉頭望向西方的天空。

    “清姨,蕭月生這是幫咱們出氣呢!”晴兒伸手抓住了宋文清的胳膊,搖了搖。

    “嗯,就算是吧。”宋文清淡然點頭,依舊望著天空地彩霞。

    晴兒嘟了嘟小嘴,嬌聲道︰“那咱們寫一封信給他,說聲謝謝罷,好不好呀?”

    宋文清搖頭,神情冷淡︰“不必了。”

    “那多失禮呀!”晴兒不死心,盯著她的臉色。

    “咱們只是猜測,不足為憑,莫要被人看成自作多情。”宋文清瞥她一眼,淡淡說道。

    “清——姨——!”晴兒用力搖了搖她胳膊,撒起了嬌。

    “哈哈……,晴兒,又在纏你小姨了!”一陣爽朗的大笑聲響起,自花叢小徑行來一中年人。

    此人身形高大魁梧,穿著一身錦袍,面如銀月,長髯飄飄,身形筆直,緩緩行來,龍行虎步,氣勢迫人。

    “爹爹!”晴兒放開手,嬌笑一聲。

    “又因為什麼事纏你小姨了?!”白嘯天呵呵笑道,目光寵溺地望著晴兒。

    “沒有呀!”晴兒杏眼轉了轉,忙搖頭。

    “姐夫。”宋文清盈盈起身,淡淡施了一禮。

    “文清,進過晚飯了嗎?”白嘯天藹聲問道,進了小亭。

    宋文清搖頭,神情依舊淡淡,轉頭吩咐晴兒︰“去給你爹爹沏茶!”

    “遵命!”晴兒抱拳一躬,嬌笑著跑開。

    看著她消失在花叢中,白嘯天呵呵一笑,不怒自威地臉上滿是柔和與慈祥。

    他轉過頭,望向神情淡然的宋文清,藹聲道︰“文清,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宋文清瞥他一眼,搖了搖頭。

    白嘯天擺手︰“莫要瞞我,自從你回來後,便變了一個樣子,定是出了什麼事。”

    宋文清淡淡說道︰“沒什麼,可能是見得多了,心生感慨罷了,過一陣子便好了。”

    “那便好。”白嘯天點點頭,不再追問,自己這個小姨子性子疏淡,雖然對晴兒親,對自己卻總保持著距離,與她姐姐活潑地性子恰恰相反,真是異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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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334章 反對



    兒端著茶,輕盈而至,雙手恭送到白嘯天跟前,嬌笑爹,請喝茶!”

    “多謝小晴兒了!”白嘯天接過,呵呵笑道。

    晴兒輕撅嘴,嬌哼一聲,扭身坐到宋文清身邊。

    輕啜了一口,將茶盞放下,白嘯天笑問︰“小晴兒,這次出去,沒惹什麼禍吧?”

    “爹爹!”晴兒大是不滿的嬌嗔,瞥了清姨一眼,脆生生的說道︰“這一次,我們可是被人追殺,卻不是我惹別人!”

    “嗯——?”白嘯天濃眉一皺,掃一眼宋文清,問晴兒︰“有人追殺你與你小姨?”

    “長沙幫!”晴兒輕輕吐出三個字。

    白嘯天眉頭一軒,冷哼一聲︰“是他們!”

    “若不是有人救我跟清姨,你可再也見不到女兒了!”晴兒不滿的橫了父親一眼。

    “別胡說!”白嘯天忙喝叱,這般不吉利的話,他听著刺耳,聲音放緩下來︰“這一次,你又耍花招,將我派去的人甩開!……知不知道爹爹多擔心?!”

    晴兒明眸轉動,忙低下頭,裝作內疚的模樣。

    見她認錯,白嘯天不忍再加責備,聲音放得更溫和一些,緩緩問道︰“……是誰救的你們?”

    “嘻嘻,爹爹你猜猜!”晴兒登時抬頭,一臉嬌笑。

    知道又被女兒耍了一次,白嘯天無奈苦笑,搖了搖頭,實在硬不下心來責罰她,只好裝作沒看到,輕哼一聲︰“爹爹又不是神仙,如何猜得到?!”

    “嘻嘻,諒爹爹你也想不到!”晴兒笑了兩聲,頗是驕傲的揚頭一哼︰“是水雲派的蕭先生!”

    白嘯天一怔,鷹目精芒閃爍,聲音低沉︰“蕭先生?”

    “爹爹不認得嗎?”晴兒疑惑的問。

    白嘯天打量了她一眼,又掃了一眼宋文清。溫聲道︰“是蕭南秋吧?”

    “正是!”晴兒忙用力點頭,得意的嬌笑道︰“我跟清姨還去了水雲派玩耍呢!”

    “他竟邀請你們去水雲派?!”白嘯天呵呵笑道,瞥了宋文清一眼,目光深沉,若有所思。

    “是啊,我們在登州府的一家酒樓里,遇到了蕭先生跟溫掌門,溫掌門可是美得不得了呢!”晴兒滿臉興奮。

    “呵呵,你比爹爹強多了。我可是沒見過溫掌門的真面目呢!”白嘯天見她興奮,跟著湊趣。

    晴兒瞟了父親一眼,一臉笑容︰“嘻嘻,看過溫掌門真面目的男人真是不多呢!”

    “是啊,爹爹還不夠格呢!”白嘯天呵呵笑道。

    “嗯哪,怕是只有六大門派的掌門才能看到呢。”晴兒點頭,有嘴無心。再次興奮起來,咯咯笑道︰“爹爹。要不要我說說溫掌門的模樣啊——?”

    “不用了!”白嘯天搖頭,輕拍一下她光潔地額頭。哼道︰“學會吊爹爹的胃口了!”

    晴兒縮了縮脖頸,嘻嘻笑了笑,忽然一拍巴掌︰“對了,听蕭先生說。你們還見過面呢!”

    “嗯,水雲派弟子入門大典,邀請爹爹我過去觀禮。”白嘯天點點頭,臉上沒有什麼異樣的表情。

    “那時候。蕭先生一定很威風了?!”晴兒一臉神往。

    “他的武功確實高明。”白嘯天淡淡說道,心下有幾絲妒意,自己的小女兒竟然不崇拜自己,心下莫名的失落。

    他梟雄心性,對于比自己強大的男人,天生便帶有一種敵意,對于蕭月生亦是如此。

    “蕭先生真的好厲害啊!”晴兒一臉贊嘆,一幅不知如何述說的模樣,令白嘯天更是醋意十足。

    他搖了搖頭,用力閉著嘴,沒有說出什麼誹謗之語。

    “晴兒,喝茶罷!”宋文清輕哼一聲,黛眉輕輕皺起。

    “嘻嘻,好,喝茶。”晴兒忙點頭,知道是清姨怨自己多嘴。

    白嘯天笑咪咪地看著晴兒低頭品茗,溫聲道︰“晴兒,你且去跑趟腿兒,將莫叔叔請來,咱們一起吃晚飯。”

    “好 !”晴兒忙點頭,她極喜歡莫叔叔,站起身來,向宋文清招呼一聲,便一溜小跑兒,宛如小鹿般跑了出去。

    亭內只有白嘯天與宋文清兩人。

    夕陽緩緩沉下,暮色漸起,天空中的彩霞也變成暗金色。

    清風徐來,帶著凜冽的寒意,宋文清頭戴碧綠的玉簪,在暮色下閃著淡淡瑩光,頗是惹眼。

    白嘯天掃了一眼宋文清,打破沉默,緩緩說道︰“文清,你頭上的玉簪很漂亮。”

    “嗯。”宋文清淡淡點頭,目光望向夕陽。

    “嗯——?”白嘯天本是飄過的目光忽然再次回來,盯著碧綠的玉簪猛瞧,沉聲道︰“看著有些

    “想起來了!”他輕拍雙掌,點頭道︰“曾經

    派地幾大弟子頭上見過!”

    “……”宋文清盯著夕陽,沒有說話。

    “溫掌門送的?”白嘯天語氣淡然,裝作若無其事地隨口一問。

    “……”宋文清回頭,淡淡瞥他一眼,沒有回答,依舊轉身回望夕陽,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

    白嘯天無奈地嘆息一聲,搖了搖頭,苦笑道︰“你呀,一直是這幅性子,將來怎麼嫁人哪?!”

    “不勞煩心!”宋文清淡淡回了一句。

    “文——清——!”白嘯天低聲沉喝,銀月般的臉沉了下來,氣勢森嚴。

    宋文清不予理睬,看也不看一眼。

    白嘯天瞪了她背影半晌,最終松下了臉,無奈的嘆息︰“文清啊,這麼多年了,你還在怪姐夫?!”

    宋文清轉過身來,細膩的嘴角掛著一抹冷笑︰“你可是堂堂湖廣第一幫地幫主,生死一言可決,威風赫!小女子怎麼敢?!”

    “文——清——!”白嘯天無奈苦笑,搖頭不止。

    “您大駕還是請回吧!”宋文清轉身,冷冷淡淡說道。

    “唉——!”白嘯天長長一嘆,不再說話,受此奚落,卻也發出不脾氣,只能拿茶盞出氣。將茶一飲而盡。

    小亭內再次陷入了沉默,寒風掠過樹梢,發出輕輕的嘯聲。

    宋文清背對著他,望著漸沉的夕陽發呆,白嘯天一手撫髯,呆呆望著她窈窕的背影發呆。

    半晌之後,白嘯天再次打破沉默,深沉地嘆息一聲︰“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不肯原諒姐夫嗎?”

    “姐姐若能復生。我便原諒你!”宋文清轉頭,淡淡說道,目光清冷,絕然無情。

    白嘯天無奈的搖頭︰“好吧,好吧,縱使你不原諒我,我也是你姐夫!”

    宋文清轉過身去。

    “你這支玉簪。是姓蕭的送的吧?”白嘯天伸手指點她頭發。

    宋文清沉默了一下,微微頜首︰“不錯。”

    “唉——!”白嘯天嘆息一聲。搖頭無奈道︰“果然如此!……他就那麼好?!”

    宋文清默然不語。

    “你知不知道,他已經有了兩位夫人。且是峨嵋派地掌門弟子,才貌雙絕?!”白嘯天沉聲喝道。

    “知道!”宋文清聲音漠然。

    白嘯天鷹目怒睜,電芒閃爍,沉聲質問︰“你既已知道。為何還要收下玉簪?!”

    “……”宋文清懶得說話。

    “砰”的一聲,白嘯天猛的一頓茶盞,手掌震得石桌轟然一響,再一聲脆響過後。黑瓷茶盞已然分成幾瓣。

    他兀自不覺,鷹目如隼,緊攫著宋文清的背影。

    半晌過後,他深深喘了幾口粗氣,慢慢平息,變得心平氣和。

    他心頭苦笑一聲,自己的這個小姨子,總是能將自己氣得冒煙,卻又拿她無可奈何,因為對夫人的深愛與內疚,他將宋文清當成親生女兒一般。

    白嘯天再次開口,語重心長的說道︰“文清,姐夫不是討厭姓蕭的,而是因為他太過優秀了,非是良配啊!”

    宋文清轉過身來,坐到了石桌旁,白皙的手掌輕輕一抹,將碎瓷劃到一邊,看著白嘯天,淡淡說道︰“你想得太多,他是他,我是我,並不相干!”

    “可這玉簪……?”白嘯天遲疑地望著她。

    “玉簪我會找機會還他!”宋文清飛快回答。

    白嘯天看了看她,搖頭道︰“姓蕭的幾位師妹很美吧?”

    “很美!”宋文清瞟他一眼,淡淡回答。

    白嘯天笑了笑︰“姐夫雖然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但也看得出來,這幾位師妹對姓蕭的皆有情意,……文清你雖然也很美,但自問一下,能夠爭得過她們嗎?!”

    宋文清面色微變,皺起了眉頭,薄嗔道︰“你又在胡說,我乏了,改日再說罷!”

    說罷,轉頭起身,盈盈而去,出了小亭,消失于花叢的小徑里。

    “唉——!”白嘯天深沉的嘆息,他雖身為湖廣第一幫之主,掌管數千之眾,可輕易決定人的生死,但對上了小姨子,卻是一籌莫展,束手無策。

    她如今的模樣,乍看上去,與往常沒有不同,依舊清冷淡漠,他卻能看得出異樣,分明是一個懷春少女!

    偏偏她喜歡地又是那個蕭南秋,水雲派的強大,他已經見識過,自忖沒有一較地本錢,不能強來,只能親自走一趟了!

    ××××××××××××××××××××××××××××

    水雲派,寒谷,寒煙閣。

    夕陽已下,他們吃過了晚膳,江素寧的傷已經無礙,但仍住在水雲派中,她出身微寒,自幼跟隨師父入山習武,後來師父仙逝,便踏入塵世,沒想到恰

    了公孫世家地少主。

    她生得楚楚動人,公孫世家的少主又是個好色風流之人,一時嘴癢,調笑了兩句。

    她雖然外貌楚楚可人,性子卻是極為剛烈,見他出言輕薄,便拔劍動手,三兩下便傷了那位少主。

    于是惹來護衛的反擊,拼死逃了出來,若非蕭月生他們搭救,早已香消玉殞。

    對于水雲派的生活,她極是親切與喜歡,宛如回到了從前,安靜而簡單。便不想離開。

    江素寧自幼陪伴師父隱居深山,過著簡樸而簡單地生活,乍踏入世俗,便遇到輕薄之人,且惹下了殺身之禍,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心里便存下了陰影,更不想出去。

    晚膳過後,溫玉冰與蕭月生師徒二人照例到瓊林中散步。

    夜明珠的清輝將瓊林籠罩其中。明亮而柔和,如夢似幻,兩人肩並肩而行,走在林間小徑上。

    夜風輕拂,樹枝晃動,發出簌簌之聲,昆蟲的輕鳴陣陣。似乎看到人來,便想斂聲屏氣。不被發覺。

    瓊林中溫暖如春,昆蟲渾不知寒冬為何物。

    “秋兒。你說,江姑娘如何安置?”溫玉冰身著月白絲袍,冷艷華貴,又帶著兩分嬌媚。是因為喝過酒的關系。

    “師父如何想?”蕭月生身著一襲寶藍地綢衫,在明亮而柔和的清輝下,顯得面如冠玉,陡增幾分神采。

    “我也在猶豫。想將她留下,又不知如何安置是好。”溫玉冰臻首微搖,淡淡說道。

    “那師父將她收為弟子?”蕭月生笑容溫煦,步履輕盈。

    “哦——?”溫玉冰斜睨他一眼,聲音拖長,輕哼一聲︰“不如你收她作弟子罷!”

    “不成不成!”蕭月生忙擺手搖頭,苦笑道︰“我性子疏懶,可不想收什麼弟子!”

    “你——呀——!”溫玉冰沒好氣的嗔瞪他一眼。

    見蕭月生嘿嘿傻笑,她也無可奈何,就數他地武功最高,偏偏不想收弟子。

    不過,這樣也好,雖然沒有名義上的弟子,但他的幾位師妹,卻全是他所授,也算是難得,不再苛求。

    “既如此,便讓她拜在若雲門下?”溫玉冰冷艷無儔的玉臉露出一抹似笑非笑。

    蕭月生搖頭苦笑一聲,洞悉了師父的一番苦心,無外乎看江素寧楚楚動人,怕他受不住誘惑,于是先定下師佷的名份,斷了他的非份之想。

    “好吧!”他見溫玉冰一眨不眨的望著自己,不忍拂逆,只好點了點頭。

    溫玉冰不由一笑,宛如百花齊綻,整個瓊林似乎更明亮幾分。

    兩人走了幾步,溫玉冰再次望向他︰“你讓別院的人秘密收養孤兒,已經頗有成效,那里已經有了二十幾個。”

    “唔,這麼快。”蕭月生點頭。

    “現今地世道,”溫玉冰臻首微搖,清冷如女神的玉臉閃過一抹悲憫,輕輕一嘆︰“……苦了百姓與孩子!”

    蕭月生點頭,也隨之一嘆︰“讓二師妹秘密去一遭,授于這幫孩子九轉易筋之法吧。”

    “嗯——?!”溫玉冰登時一怔,黛眉微蹙︰“是要收他們為弟子嗎?……他們可都是男的!”

    蕭月生搖了搖頭,伸手輕撫黑亮的八字胡,淡淡說道︰“僅授他們第一轉即可。”

    “唔……”溫玉冰松了口氣,九轉易筋術,可是易筋洗髓之奇術,習之足可令人脫胎換骨,比之少林的易筋經更勝幾籌,若是傳于外人,卻有些匪夷所思了!

    她忽然又想起其他,忙問︰“這是為何?”

    “呵呵……,弟子自有深意!”蕭月生撫須一笑。

    “跟我賣關子!”溫玉冰輕哼,明眸一睜,薄嗔道︰“還不快說?!”

    蕭月生呵呵笑道︰“一言難盡啊!”

    “那便慢慢說,總能說得盡!”溫玉冰白了他一眼,神情動人。

    于是師徒二人來到了中間的小亭中,坐到玉桌旁,亭角已經有紅泥小爐汩汨作響,白氣裊裊,茶已經煮好。

    這是小蝶與小情之作,她們已經算準了師徒二人的腳程,況且兩人每次皆是沿著小徑而行,來到亭子時,便會進來歇息一會兒。

    溫玉冰沏茶,幫他斟上,看上去,他倒像是師父。

    蕭月生一邊喝著茶茗,一邊娓娓道來,听得溫玉冰不時明眸閃亮,點頭不已。

    一盞茶喝完,蕭月生也算是說完。

    “嗯,你這個想法倒是頗奇妙,只是成功地機會渺茫……”溫玉冰臻首微搖著說道,再幫他斟了一杯,玉手雪白溫潤,與雪瓷茶盞相映成趣,難分軒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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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0-6 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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