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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洪沒精打彩的走出欽差行轅,抓了一天人,愣沒他什麼事,梁欽差心裡有點鬱悶。霸州出了一連串的事情,四妖僧的事熱度急劇下降,百姓們都關門避禍,肯來四大神棍斃命處花錢出氣的人也就少了,一天掙不了幾文錢,今天又開始抓官,更沒人來了,想到這裡梁洪重重的歎了口氣。
出京本來是肥差,可是跟了楊凌出來卻什麼好處也撈不到,如果換了是他,絕不會讓百姓們把神棍趕的東奔西跑,只消放出風聲,還怕他們不乖乖的上門送銀子?再說這次張忠被打死,霸州官員為了擺脫自己干係,也是個大好機會呀,可楊凌只收狀子、不收銀子,真是有錢不會賺。
尤其是今天抓貪官,要是腦子稍稍活絡點兒,一夜之間家裡就能堆起一座銀山來啊,真是令人痛心疾首。梁洪恨恨的咒罵一聲,百無聊賴的抻了個懶腰,正要回房燜著,忽地見街角四個布袍大漢低低耳語幾句,然後其中一人徑直走了過來。
梁洪立即警覺的退後兩步,掩身到了侍衛身邊,現如今楊凌在霸州得罪的人也不少,自己可別成了代罪羔羊。
卻見那大漢走上前來,彬彬有禮的拱手道:「在下有要事面稟欽差威國公爺,軍爺們可否行個方便,代為通稟一聲?」
一聽是有事見楊凌的,梁洪才放下心來,他閃身出來,說道:「見國公爺?國公爺是什麼身份,那是什麼人都見的麼?有冤情去知州衙門,欽差大人不見!」
梁洪穿了一身裘袍,卻非宮中宦服,那人不知他的身份,還以為是國公門下,忙滿臉陪笑的道:「這位公爺,小的確有重大冤情,是要告那張忠強搶民財、請求返還的,這事兒知州大人也做不了主,呃……何況知州大人也……被抓了,代理知州忙的不可開交,小的唯有求助於威國公楊青天,還求您行個方便」。
梁洪一聽是來索財的,能讓張忠看上眼,親自去勒索的,那必是富有大戶了,不禁雙眼一亮,他上下打量幾眼,見這人一臉風塵,面相英武,雖身著布衣,氣勢卻也不凡,便嘿嘿一笑道:「國公爺日理萬機、公務繁忙啊,這些小事我怎敢隨便打擾他?如果百姓有冤情不去官府告狀,全直接找國公爺,那不是亂了朝廷法度麼。你……」。
手上一沉,一個藍布小包已落到手中,粗略一掂,至少有百十兩銀子,梁洪雙眼一亮,話風一轉道:「你……你既然找上門來,想必是有重大冤情難以辨白的,咱家就做件好事,替你通稟一聲,國公爺見不見,咱家可不敢保證。」
那人聽他一口一個咱家,又見他聲音細柔,領下無須,才知是位公公,忙道:「是是是,公公多費心,國公爺見不見的,小的也不敢怪您,如果國公爺肯見,小的還有孝敬」。
梁洪一聽這話頓時眉開眼笑,忙將銀子往懷裡一塞,擺擺手道:「門下候著,咱家去給你通稟一聲」。
一有了錢,這位金吾衛右提督、欽差副使也顧不得自己身份了,立馬降格成了跑腿的,顛兒顛兒的跑去見楊凌了。楊凌正在書房磋商這些貪官的處置,全部解送京城是不可能的。他已將解送京城審訊,然後明正典刑的害處秘密給皇上上了奏折,正德也同意了他的意見。不過對於這些被捕的貪官不能也來個血濺霸州,得按照律法執行,夠砍頭的砍頭,該坐牢的得坐牢。
這些刑律上的事華推官遠比他精通,所以楊凌正在徵詢他的意見。華推官臀傷還未痊癒,倚坐在墊著厚褥的躺椅上正和楊凌說著話,一見梁洪進來便閉了嘴。
梁洪滿臉堆笑的道:「國公爺,有個漢子受張忠迫害,家產被勒索一空、聽說張忠斃命,現在行轅門外想請國公爺您為他伸冤呢,咱家知道國公爺正在忙,可是瞧著那人實在可憐,老婆孩子破衣襤褸的站在街頭,一時動了惻隱之心……,國公爺您愛民如子,還是見一見吧」。
楊凌一聽,倒對梁洪刮目相看,難得這財迷心兒發了善心,那就見一見吧,他忙擺手道:「好吧,那就讓他進來吧,本國公就見上一見」。
梁洪喜道:「國公爺真是菩薩心腸,呵呵,好好,那咱家就讓他進來了」。
梁洪急急退出去,吩咐侍衛把那人帶進來,笑嘻嘻的道:「國公爺忙著吶,本來是不肯見的,咱家好說歹說,為了你可是費盡心思呀,等會兒見了國公爺……」。
那人一笑,順手又是一個小包袱塞到他手裡,悄聲道:「多謝公公,這是五錠金子。這事兒不管成不成的,小的都承您的情兒」。
梁洪先是大喜,隨即又覺惋惜:看這樣子,這戶人家還沒被張忠敲成人干啊,出手這麼闊綽,又是金又是銀的,早知如此自己該沉住了氣,多敲他兩槓子才是。
一念及此,梁洪頓生悔意,喜氣全變成了喪氣,他無精打采的歎了口氣,說道:「你且進去吧,說話時小心著點兒」。
看著大漢在侍衛帶領下進了楊凌書房,梁洪眼珠一轉,忽地想道:看來這是條肥羊,我且在這候著,如果威國公答應為他索回財產。咱家怎麼也得想法子攬下這門差使,嘿嘿,這大漢這麼爽快,謝禮一定少不了。
大漢進了書房,見一個英俊的白面書生坐在桌前,旁邊椅上還躺坐著一個一字眉的凶漢,四個帶刀侍衛肅立在兩側。
他倒甚懂規矩,只行了兩步,跨進門檻就不再向前,直接跪倒在地,恭聲道:「小的見過國公爺」。
楊凌看他兩眼,忽地一笑道:「你是被張忠勒索的霸州百姓?我看不像,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那大漢吃了一驚,不知自己什麼地方露了手腳,四個侍衛聽了這話已飛快的攔在楊凌身前,雪亮的單刀出鞘,後邊兩個侍衛一手按刀。另一隻手也攸地平舉起來,不知這舉動是何用意。
大漢見此情景不敢稍動,跪在那兒恭聲道:「是!國公爺目光如炬,小的……卑職確非霸州百姓」。
楊凌目光一閃,疑聲道:「卑職?」
「是,卑職是……」,那大漢遲疑了一下,左右看看,楊凌微微一笑道:「這房中都是本國公信得過的人,不管你是誰,既然信得過我,那就不妨相信他們」。
大漢聞言。這才放心說道:「回稟國公爺、卑職是……是河間府參將袁彪!」
「河間?」楊凌驚詫而起:「河間府參將,跑到霸州來有什麼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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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彪的話娓娓道來,聽得楊凌和華推官盡皆臉上變色。原來張忠不只貪墨、欺搾百姓,而且還與響馬盜有勾結。
張忠為什麼對響馬盜的事隻字不提?他的罪早夠死一百次了,這個恨不得只要我倒霉、全天下都跟著我倒霧才開心的小人會這麼講義氣?
楊凌沉吟一番,冷冷笑道:「好個張忠,這官他是做不成了,卻不甘心就死,他肯替那些響馬守秘,必是盼著我公開抓捕官員們的那一天,他未死的消息傳開,那些響馬會把他救出去。」
想到這裡,楊凌變色道:「壞了,袁將軍你來遲一步,今日一早抓捕官員的行動就開始了,張忠未死,並指認這些官員貪墨的消息己經傳開,張茂既知道張忠未死,必不會死守府中,他現在定已逃了」。
華推官沉不住氣道:「國公爺,那要不要馬上派人查抄張府?」
楊凌沉吟片刻,搖頭道:「他那麼大一份家業,匆忙離開,絕對難以帶走。張忠一直沒有洩露他的消息,他縱然離開府第,必然也會抱著僥倖心理,暗中察言觀色……。」
想到這裡,楊凌道:「棒槌,派幾個機靈的去打探一下,如果張茂還在府上,立刻調咱們的人圍困張府,把他抓起來。如果他不在府上,立刻把人撤回來,一個暗樁都不要留,他是本地人、又是響馬大盜,派人盯梢絕對瞞不過他」。
「是!」大棒糙抱拳施禮,匆匆轉身走了出去
華推官若有所悟,說道:「國公爺的意思是……,引蛇出洞?」
楊凌微微一笑,說道:「不錯,將計就計,張忠為餌」。
袁彪聽不懂兩個人的對話,疑惑的道:「國公爺,您的意思是用張忠把張茂釣出來?他們……這些大盜會這麼講義氣麼?」
楊凌呵呵一笑道:「他們燒殺劫掠,或許是無惡不作,不過強盜也是有可取之處的。我雖不知他們和張忠是利益關係,還是真有兄弟之誼,不過不管出於什麼目的,他是一定會救張忠的,或者……想殺他滅口」。
楊凌道:「張茂被你發現蹤跡,為什麼卻不逃走。反要央求張忠出面對你施壓?因為他的根基在這裡,龐大的家產他捨不得丟下。如果他現在逃了,恐怕除了隨身一點細軟,更是什麼都帶不走。張忠沒有洩露他的行藏。為的就是指望他能救自己出去,現在知道張忠沒死,張茂必然也會明白張忠的意思。
做大盜的人做事都很小心,他現在就是離開了,恐怕也是以防萬一的可能大些,在他心裡,必然以為我們還不知道他的底細,那麼他為了自己仍能在這兒立足。以富紳的面目招搖於霸州街頭,必然會想辦法救張忠或者殺掉張忠這個活口。」
楊凌唇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說道:「霸州四害,神棍貪官、大盜馬賊,唉!這些禍害人的東西,根本就是沆瀣一氣呀。今天收網,本是撈魚,誰知道順道撈上個王八來」。
袁彪拱手道:「國公爺,您要擒拿這些響馬賊,可有需要卑職效命之處?」
楊凌沉吟片刻道:「不,張茂恐怕也會擔心你知道張忠己死,會揭發他的身份。你最好立刻返回河間公開露面,以安響馬之心。」
袁彪聞言忙道:「是,卑職明白,這就返回河間!」
華推官看著他離開,疑感地道:「國公,張茂既是響馬大盜,為了以防萬一,咱們就不能用江彬的人馬。霸州響馬忽聚忽散,人數少時數十人,人數多時數百人,個個驍勇善戰,在萬馬軍中來去自如,萬萬小覷不得。
大人身邊雖有千餘精兵,恐怕也未必能攔得住他們,況且國公身份尊貴,不容有所閃失,必得分出大部人馬保護您的安全。如果沒有足夠的兵馬,恐怕很難將那些響馬一網打盡」。
楊凌目光微微一閃,說道:「這個不急,你且安心把這些該懲辦的貪官分類甄別一下,這些官員必須從快處理,霸州的亂子差不多了,得盡快讓民心安定下來。至於響馬賊……我想,他現在也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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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宋小愛正在房中沐浴。
樓上就是關押張忠的地方,由於梁洪時常出入楊凌住處,而她是女將,張忠關在這裡最為隱蔽,所以楊凌才將牢房設在宋小愛的住處。
一樓宋小愛的住處,房門緊閉,房中卻是香艷柔媚的一派春光。
宋小愛只著一件精美的抹胸,一件小小的褻褲,剛剛沐浴完畢,姣好的玉體還蒸騰著熱氣,抹胸緊緊的貼在身上,勾勒出乳峰的高聳,小腰的纖細,更顯得凹凸有致,曲線玲瓏,粉光緻緻的玉臀,修長豐腴的大腿,柔美纖巧的天足……,如雪似玉的肌膚,在昏暗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緋紅色的玉光……
拭淨了秀髮,宋小愛將衣衫一件件穿了起來,就在這時,外屋房門篤的一聲響,外邊響起一聲喝問:「什麼人?」
緊跟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宋小愛吃了一驚,急忙一個箭步躍到床前,從床頭抽出一柄彎刀,然後撲到外屋啟開房門衝了出去。
只見兩個侍衛從暗處躍了出來,手中提了狹鋒單刀,宋小愛急問道:「什麼事?」
侍衛忙停住腳步道:「宋大人,方才有道人影閃入,掠至你的門口窺探,我等喝問一聲,他便立即抽身退了出去,卑職只來得及射了一箭,那人身法奇快,卻未射中」。
樓上侍衛更多,不過這些侍衛訓練有素,早得嚴令,不可擅離張忠半步,是以雖聞警訊,卻沒有一個離開警戒位置。
宋小愛帶著兩個侍衛衝到廳內,此處設有燈火,只見樓梯扶手上釘著一枚袖弩,顯是方才侍衛射出的一箭,廳中無人,門口兩個侍衛卻倒在地上。宋小愛急忙撲過去察探,見二人只是被擊暈在地,這才放心。
為了避免引起梁洪疑心,宋小愛的住處外鬆內緊。院落中並無大量侍衛,夜間只有這兩句侍衛守門,如果真的有人有這麼高明的身手潛入,現在既已退出門去,只怕早已從容遠遁。
宋小愛不甘心,恨聲道:「走,隨我出去看看!」
她剛剛衝到向樓上詢問了一句,見樓上沒什麼動靜。這才放下心來,她對兩個侍衛道:「不要驚動大人,隨我出去瞧瞧,行轅中今夜巡衛加倍!」
宋小愛衝到門口,外邊正好閃進一個人來,宋小愛不敢怠慢,手中刀已匹練般揮了出去。她倉促揮刀,出手卻極迅捷,尤其經伍漢超指點,偷偷傳以武當上乘心法,刀法遠非昔日可比。
可是門口那人身手卻比她還高明十分,這迎頭一刀,那人腰肢只是輕輕一扭,就閃到了一旁,抬手一托,擒住了宋小愛的手腕。
宋小愛大驚,一記撩陰腿狠狠踢向那人胯間,這時她才看清那人相貌,不由驚道:「小伍?」
「糟了!」宋小愛大驚,可那全力一腳哪裡還收得住,靴尖重重地踢在那人胯下,震得她腳尖發麻。
「完了,完了」,宋小愛心裡暗暗叫慘,絕望地看著伍漢超。
咦?他怎麼既不喊也不叫?不會是踢的……叫也叫不出來了吧?還是他的功夫這般厲害,那裡也練的似鐵如石?
宋小愛的眼神直勾勾的向下移去,只見她的腳還揚在空中。伍漢超以一個很可笑的姿勢把屁股扭到一邊,她的腳尖所踢處,正是小伍的大腿。
伍漢超這時才呲牙咧嘴的道:「我的小祖宗,這見面禮……也太重了吧?」
宋小愛一顆芳心咯地落了地,甜甜地喚了一聲:「小伍……」。
伍漢超呵呵一笑,站直了身子、柔聲道:「出了什麼事了,怎麼一見面就動刀動槍的?」
宋小愛的柳眉刷的一下又豎了起來,臉蛋兒也紅了,她一把擰住伍漢超的耳朵,嬌斥道:「沒出息的東西,竟敢偷看我洗澡?快說,是不是你偷看我洗澡?」
伍漢超疼得哇哇直叫,連連喊冤道:「我哪有?我才剛到啊!」
「嘁,你少裝了,除了你誰有這麼高明的身手,來去自如、躲得過袖箭,劈翻了兩個侍衛還沒人發覺?什麼時候學的這臭毛病,你說!」
「真的沒有,我冤枉,我先去見了國公再來的,不信你問他」。
宋小愛往門口一瞅,只見大棒槌憨笑道:「小伍的確剛到啊,我陪著他過來的,呵呵」。
宋小愛這才信了,急忙鬆開手,陪著笑臉,在小伍耳朵輕輕吹著氣,溫柔的道:「對不起呵,小伍,你沒有事吧?還疼不疼,來,我給你揉揉!」
伍漢超一把撥開她的手,悲憤地吼道:「你說,剛剛誰偷看你洗澡了?他竟敢偷看你洗澡,這不是佔我便宜嗎?天吶,你竟然被別人全看光了!我不要活了!」
宋小愛翻了翻白眼兒道:「有你這樣的嗎?別人不壞我名聲,你來壞呀!我只說有人到我門口窺探我,又沒說真的看到了。我是在裡屋,看得到嗎?你本事大,長雙透視眼我看看,還學會跟我發脾氣了,你能耐啊你,就讓人看了咋地?我懶得理你!」
「啊!」伍漢超頓時轉驚為喜,連忙追上去,陪著笑臉道:「小愛,別生氣,別生氣,我這不是替你難過呢嘛,你看我要是外人,能這樣嗎,咱們不是一家人嘛,喂,你別走呀,你看我剛剛大老遠來的……」。
「不聽不聽,王八唸經……」。
劉大棒槌見狀也翻了翻白眼:「一對活寶,嘁!嗯……,你們倆,剛剛誰偷看小愛洗澡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