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0914|回覆: 81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穿越] 貢茶 -【賀府千金】《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1-7-15 00:45:0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書名】:賀府千金

【作者】:貢茶/一壺好茶

【內容簡介】:

可愛的穿越老娘,悶騷的神棍老爹,精靈的龍鳳胎哥哥蒴菿萉菧,碣碤碩碞難纏的七大姑八大姨,這就是賀圓生活的環境。

此文是小戶千金的續集閣隤隡雃,榳槉槆榹有興趣的,可以先看小戶千金

第一話   外號小圓球

  “哇哇……”產房內一個嬰兒的哭聲沒停,又傳出另一個嬰兒的哭聲。

  “出來了,出來了塿塺墁境,禡禚禛禐是龍鳳胎!”穩婆忙碌了半天,雖有倦意摎摙摸摷,慡慲慔慣報喜的聲音還是帶著勁,“恭喜太太境墇墑墔,雃雒雌雿恭喜少爺少奶奶,這回是一位千金。一胎就兒女雙全榙榛榬樆,槄榾榜槊既生龍,又生鳳,龍鳳呈祥,合起來是一個‘好’字,少奶奶好福氣哪!”

  產房外的賀年松了一口氣,微微揚了聲音問穩婆道:“少奶奶精神怎麼樣,還好吧?”

  “少爺還真是憐惜少奶奶!”穩婆帶笑道:“少奶奶身子壯,雖一胎生了兩個,這會虛弱些,卻沒大礙的。”

  賀年聽得婆子應話,這才放下心來,笑著跟賀太太道:“娘,我就說您等著左手抱孫子,右手抱孫女,這回信了罷?”

  賀太太聽得是龍鳳胎,喜的雙手合什念佛,這會聽得賀年的話,笑意怎麼也止不住,轉身往前頭給天公老爺上香感謝去了。

  賀年原是京城人氏,祖父為本朝欽天監監正,官兒雖才五品,名聲卻極好。賀年自小也愛好玄學,極善測算看相等,在京城素有小神算和小神仙之稱。只因新帝登基,賀監正怕賀年善測算,易為窺伺新帝之位的王爺所利用,令他到外地暫避一避,待朝局穩定才回京。

         因娘子貴姐卻是甜泉村人氏,賀年便索性帶著貴姐和母親暫時住在甜泉村。這當兒成親一年多,貴姐為他誕下龍鳳胎,自是喜不自禁。

  賀年雖聽得大小平安,但小嬰兒的哭聲一陣一陣的,貴姐卻沒了聲音,終是忍不住沖了進產房。
  穩婆見賀年進來了,不由急道:“少爺,你怎麼跑進來了?還沒給哥兒姐兒洗澡呢,你進來可是添亂。”

  “哇哇……”,賀圓昏昏沉沉中聽得人聲嘈雜,張開嘴想說話,誰知一張口卻是一串嬰兒哭聲。這是怎麼回事?緊接著,便感覺到自己被人用布一裹包了起來,托在手心輕哄道:“小乖乖,別哭,先洗一洗澡,洗完就有奶喝了!”

  賀圓掙了掙身子,軟綿綿根本動不了,再睜睜眼睛,根本睜不開,只覺冷汗蠕蠕直下,頭皮發涼。卻聽旁邊有一個極其溫潤好聽的男人聲音帶著憐惜道:“娘子一氣兒生了兩個,可是辛苦了!”
  “嗯!”一個女人輕輕嗯了一聲,似是虛弱得說不出話來。

  賀圓在恐慌的情緒中分析自己的夢,怎麼會夢見自己成為一對龍鳳胎嬰兒中的女嬰呢?賀圓一邊哇哇大哭一邊苦思這個夢怎麼這麼逼真這麼古怪,卻聽那個溫潤好聽的聲音又道:“嬤嬤,兩個娃兒哭的厲害,這卻要怎麼辦?”

  “少爺,小娃兒一出生就要哭的,不打緊。產房有味兒,現下還得關緊門窗給哥兒姐兒洗一洗,你且先出去罷!”

  賀圓聽得那個聲音好聽的男人被趕了出去,接著身上的布被解了下來,有人用濕布輕柔的擦洗著自己。另一個嬰兒的聲音也在旁邊響起來。這次眼皮睜得一睜,倒是睜開了,只是白霧霧一片,根本看不清楚,眼睛被強光一射,馬上又閉上了,嘴裡卻不由自主還在發出“哇哇”的哭聲。心裡詫異極了,這個夢居然逼真成這樣?濕布擦在身上的感覺像是真的。

  待洗了澡,穿上小衣裳,賀圓感覺身上清爽了許多,肚子卻極餓,待要說話,誰知嘴巴一張,卻馬上有人喂了一調匙物事進嘴裡,咂咂舌頭,哦,甜絲絲的,味道不錯。餵食的人道:“少奶奶還沒奶水,只得先喂一點糖水了。嘖嘖,來,姐兒再喝一點!”

  卻聽床上那個女人似是小休了一會,這會緩過勁來了,正抱了另一個嬰兒小聲笑道:“哥兒的頭怎麼有點尖尖的,可憐見的,小屁股也瘦的沒一點肉,都摸到尾骨了。肚子倒是圓圓的。你這兩頭尖尖,中間圓圓的,叫什麼好?對了,以後叫你小橄欖!”

  小橄欖?賀圓暗暗可憐那個男嬰,這才出生呢,就被安了一個外號了!而且,叫這個外號的人一心以為這個外號極可愛,叫的那個愛憐橫溢喲!

  賀圓“嘖”了一聲,感覺嘴裡猶存糖水的甜味,正想再咂一下舌,卻聽得那個女人又道:“把小橄欖抱過去放好,把我寶貝女兒抱來親熱一下。”聲音雖是低低的,卻帶著一股動人的韻味。

  唔,輪到給我安外號麼?賀圓感覺自己被抱到一個溫暖的懷抱中,一隻手輕柔的環著自己,另一隻手來回撫著自己的小屁股,女人的聲音在說:“姐兒倒比小橄欖輕一點,只是頭和屁股卻圓圓的。看著跟她哥哥一個樣,怎麼摸起來圓潤許多?”

  “龍鳳胎就算樣子一個樣,也有些差別的。”一個婆子的聲音笑著道:“況且女娃兒總歸要比男娃兒秀氣些。”

  女人的手掌還在尺量著自己的小屁股,賀圓暗暗不滿,哦也,菊花不保,還被虎摸了好幾次,連形狀都被估量出來了。卻聽女人柔聲道:“乖寶寶,你這小屁股圓溜溜的,以後就叫你小圓球吧!”

  不要啊,小圓球通常是形容小肥妹的,不要這樣形容我啊!縱是夢裡,我也想做一個窈窕淑女,而非小圓球肥妹。賀圓覺得小圓球甚至比小橄欖更難聽,決定出聲抗議,“哇哇……”

  “喲,喜歡這個外號呀?一聽就高興的哇哇聲表示贊成?”女人笑嘻嘻說:“既然你我都認為這個外號好聽,那就是一致通過了!小圓球,我的乖寶寶小圓球!”

  亂安外號,真是太欺負嬰兒了!賀圓被女人摟在胸口說話,這會氣惱的把頭微微一偏,想掙開一些,卻聽有人驚喜道:“姑娘,姐兒拱你胸口呢!姐兒撮了小嘴巴好可愛啊!”

  “少奶奶按按胸口,莫不是有奶水了?娃兒聞到味才會拱一拱的!”婆子的聲音說:“只是哥兒姐兒才出生,還比較弱,這會只怕也吸不到奶。還得拿熱毛巾來幫少奶奶敷敷,然後順著按按,按的軟乎一些了,才容易出奶。若有人先幫少奶奶吸通了,再讓哥兒姐兒吸,那是最好的。”

  賀圓在婆子的說話聲中張開小嘴巴,打個小小的呵欠,意識漸漸迷糊,沒一會就沉入真正的夢鄉中。

  見龍鳳胎睡著了,貴姐也趕緊小睡了一會。沒多久,董氏和嬸子張黑桃等人卻來了,進門都笑道:“恭喜恭喜,沒想到一生就是一對龍鳳胎哪!不是說請了奶娘麼,怎麼沒蹤影?這會又想自己餵養了?”

  董氏是貴姐的大舅母,因自己膝下只有五個兒子,卻沒女兒,便又認了貴姐為乾女兒,極是疼愛。貴姐父親鄭明發是進士,偕了母親巧娘到了廣沖縣上任為官,三年未任滿,卻不能回鄉。因親娘不在身邊,董氏這個乾娘便跟貴姐越法走的勤,關懷備至。

  這會聽得董氏相問,貴姐笑道:“我自然是想親自餵養的,只是想到懷的是雙胞胎,一時就怕奶水不足,才想著請奶娘來家預備著。究竟往鎮上請了兩位乾乾淨淨的奶娘來了,誰知道她們乾淨倒是乾淨了,就是腸胃不爭氣,有許多東西吃不得,這回不知道吃了什麼不對的,居然拉起肚子來。不說她們沒有力氣過來,就是有力氣過來了,也沒人敢讓她們喂孩子了。只是我自己還不出奶,也沒奈何。”

  “自己有奶就自己喂,何必請奶娘?”張黑桃笑道:“你也別怕不夠吃,娃兒吃得多,奶也出得多,餓不著娃兒的。你不給娃兒吃,過些時候奶水也就沒有了。再不然,平素多喝點發奶的湯水也就是了。娃兒自己餵養才跟你親,要是請了奶娘,就跟奶娘親了。所謂有奶就是娘,說的就是這些奶娃。”

  “嬸子說的是!”貴姐聽的直點頭,轉頭卻見三位嫂子在那邊看著龍鳳胎嘖嘖讚歎道:“哥兒俊俏,姐兒秀氣。瞧瞧這小模樣,這鼻子,這小嘴巴,喲,真跟他們的爹爹小神仙一般無二。這個樣子長大了是要迷死人的。我說小姑,你得讓人把家裡門檻做結實些,以免將來被求親的人把門檻踩沉了。”

  董氏也過去看兩個孩子,一邊抱了賀圓起來,笑著說:“姐兒雖說模樣像小神仙,這神態可是十足十像貴姐,瞧瞧這睡姿,跟貴姐小時候可是一模一樣。”

  賀圓睡夢中被摸手摸足的,感覺到各種騷擾,不耐的撮撮嘴,結果引的一群女人更是大贊可愛。

  張黑桃聽得貴姐還沒出奶,揭起她的衣裳,看了看說:“拿熱毛巾來敷敷,我再幫你按按揉揉。這會腫痛著,按通了,自然就出奶了。”說著用手又按又揉又搓又壓的,又讓人擰了熱毛巾來給她敷。

  在眾人跟前揭了衣裳,露出胸口讓張黑桃這般如此,如此這般,饒是貴姐平素大膽,這會也紅了臉。眾人見了不由打趣道:“屋裡全是女人,你害臊個什麼勁啊?”

  貴姐尷尬的不行,正待說話,卻覺胸前腫痛的沒那麼難受了,似是軟和些了,只聽張黑桃道:“喲,出奶了,這奶水稠的很,快抱了娃兒來吸!先抱哥兒過來,男娃力氣總歸大點。”

  小橄欖被抱到貴姐懷裡時,頭一拱,小嘴撮起,只一下就准准的叨住了□,用力的吸得“滋滋”直響。

  “吸出來了,吸出來了!”幾個女人道:“哥兒看著弱,沒想力氣倒大,一吸就出來了。”
  貴姐見自己出奶了,也松了一口氣,憐惜萬分的撫著小橄欖。

  賀圓迷迷糊糊中聽得聲音,這回倒是睜開了眼睛,影影綽綽見幾張臉湊近看自己,不由尖叫起來,一開口又是“哇哇”的哭聲。因睡了一會,精神勁頭足了些,嘴裡哇哇哭著,心裡卻隱隱約約覺得不對,睡了一覺醒來,怎麼還是這場景?難道這不是夢?

  “快抱過去餵奶,哥兒只吸了一邊就飽了,另一邊正好夠姐兒吃。”說話聲中,賀圓被抱到了貴姐的懷裡。

  “小乖乖,餓了吧?來吃奶了!”貴姐撩起另一邊衣裳,把奶`頭塞進賀圓嘴裡。

  賀圓嘴裡被塞得滿滿的,心裡起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覺得嘴裡有東西塞著超有安全感,不由微微一吮,溫溫甜甜的液體大滴大滴湧進嘴裡。一時間感覺,觸角,聲角全清晰了起來。不,不,這不像做夢,這像是真的?怎麼會這樣?

  “哇哇……”賀圓不由鬆開奶`頭大哭,我不要穿越成嬰兒啊啊啊!

  “小圓球,不夠吃麼?”貴姐見賀圓哭鬧,按按胸口,見還有奶水,便把奶`頭又塞進賀圓嘴裡,止了她的哭聲。賀圓條件反射下吸了起來,肚子一飽,馬上就睡著了。

  因見貴姐有倦意,董氏等人忙讓她好好休息,都告辭出去了。

  至晚間,賀年進來了,揮揮手讓丫頭們下去,聽得貴姐給兩個娃兒取外號,一個叫小橄欖,一個叫小圓球,一時發怔道:“娘子好有文才,取的好外號,不服不行啊!”

  “啐!”貴姐見賀年調侃,不由啐他一口,一會熟練的抱了小橄欖餵奶。賀年湊過去好奇的看了看,評價道:“大了許多!”

  貴姐被他瞪著餵奶,總歸是有點不好意思,一下沒會意過來,以為他說小橄欖大了許多,笑瞪他一眼道:“小橄欖出生才一天,怎麼就看出來大了許多?”

  賀年詭異一笑,瞧瞧四下無人,伸出手摸向貴姐兒的胸前。小橄欖正在吸奶,突然感覺到頭頂上光線一暗,有物事擋住了光亮,以小豬崽的本能反應,深深覺得這是有人要來爭食了,不由猛吸幾口,想爭取快點吃飽,以免被人爭了去。

  賀年手底還沒撫到貴姐胸前,就瞧見小橄欖忽然悶頭“滋滋”聲猛吸,一時縮回手,不解的說:“怎麼突然吸的兇猛起來了?”

  難道這是奶娃的本能,怕人爭食?貴姐不覺失笑。

  待小橄欖吃飽了,就輪到賀圓吃了。賀年見賀圓不同於小橄欖,吃奶時分慢悠悠的,覺得奇怪,把頭探過去細看,越湊越近,差點貼在了貴姐的胸前。

  老爹,難道你想爭食?唉,讓給你吧!賀圓察覺頭頂有陰影,索性鬆開了奶`頭。嘴裡卻不由自主發出“哇哇”的哭聲。

  “小圓球,別哭,別哭,你爹跟你玩的,不是真要跟你搶!”貴姐兒心疼了,瞪一眼賀年,忙輕哄賀圓,又把奶`頭塞進她嘴裡,這才止了她的哭聲。

  賀圓聞得奶香味,條件反射又吸了幾口,差點噎著了,卻不由自主哽咽了,自己就這樣淪落為吃奶的嬰兒了!



第二話   嬰兒沐浴露

  嬰兒不過吃吃睡睡,很快就過了大半個月。這一天,賀圓一邊吃奶一邊思考問題,才吃到一半就因為用腦過度直接睡著了。

  春鶯在旁見賀圓才吃幾口就睡著了,略有些擔憂,跟貴姐道:“姐兒總歸是女娃,吃起奶來就是不如哥兒。再要這麼下去,就怕個頭會比哥兒小。”

  “我也擔心呢!”貴姐撫著賀圓的頭,把她柔軟而又細密的頭髮順了一遍,想了一想說:“你過去和太太說一聲,讓人請了老大夫來給小圓球瞧瞧,看看是怎麼回事兒!”

  正說著,賀年手裡捏著一封信進來了,見小橄欖和小圓球都睡了,便揮手讓丫頭們下去了,坐到床邊道:“今天接到祖父的來信了,給小橄欖和小圓球起了正式的名字,小橄欖叫賀詞,小圓球叫賀圓。早前就寫信給祖父,請他命名的。這會小橄欖和小圓球出生都半個多月了,才收到京裡的信。不過祖父給小圓球起名賀圓,倒跟你起的小圓球外號不謀而合呀!”

  賀圓睡在小床上,迷迷糊糊聽得賀年的話,訝異極了,世上巧合的事真太奇妙了,自己現在的名字居然跟前世一樣,也叫賀圓!還沒感歎完又熟睡了過去。

  “賀詞,賀圓!”貴姐聽得這兩個名字,念了一遍,笑道:“老太爺起的名字念著倒好聽,卻不知有什麼涵蘊?”

  “祖父給家裡孩子起名字,甚少講究涵蘊,多數是念起來上口易記的名字。”賀年展了信給貴姐看,又道:“你道我的名字又有什麼涵蘊?”

  “對哦,我一直好奇你哥哥的名字叫子寧,你卻不叫子年,只叫賀年。你又是年三十出生的,該不會你一出生,你祖父就說:‘啊,正好,多個男孩正好慶賀過年!’然後就給你取名賀年吧?”貴姐捂嘴笑道:“若不然,你的名字真說不上來有什麼涵蘊。”

  “娘子真聰明!”賀年哈哈一笑道:“祖父正是這麼說的!”

  “我真猜著啦?”貴姐“噗”的一笑道:“你是年三十晚上出生。這樣一來,每隔四年才過一次生日,實在是少見了。或許是這樣,老太爺才給你起這樣的名字吧?”

  兩人正討論名字問題,卻聽小橄欖哭了,貴姐度著小橄欖是尿濕了,忙揚聲喊婆子進來幫著換掉小衣裳。賀年見貴姐忙亂,只得先撤退了,臨走悄悄道:“晚上我搬回來陪你睡!”

  “還沒出月子,小橄欖和小圓球又一同睡在房內,你……”貴姐還沒嘀咕完,賀年早抬腳出了房門,不由止了話,心裡卻甜甜的。

  “姑娘,老大夫來了!”春鶯揭了簾子進來道:“太太說姐兒還沒滿月,不能抱出去,只讓老大夫過來這邊的小偏廳,讓我抱了姐兒出去給老大夫瞧瞧!”

  貴姐忙讓春鶯抱了賀圓出去,自己站在簾後,想聽聽老大夫怎麼說。卻聽老大夫瞧了一會道:“姐兒並沒什麼大礙,小娃兒有些吃的多,有些吃的少,不需擔憂的。若真個不放心,吃奶前醮些小兒消食散塗在姐兒舌頭上,讓她和著奶水喝下去就是了。”

  貴姐聽得老大夫的話,松了一口氣,著人跟著老大夫去拿消食散,轉頭見春鶯抱了賀圓進來,不由笑道:“小圓球被抱進抱出的,居然還睡的這麼熟。”

  正說著,賀太太已是趕過來了,問得老大夫說賀圓並沒有什麼大礙,點頭道:“龍鳳胎終是弱些,若再吃的不多,卻是不好。那小兒消食散藥性溫和,待拿了來,也醮些給哥兒吃吃。”

  於是,賀圓再一次醒來時,就聽得小橄欖賀詞一邊吸奶一邊哭的差點噎著,不由奇怪,小哥哥這是怎麼啦?卻聽春鶯在旁邊小聲道:“喲,才醮了一點兒在舌頭上,哥兒就哭成這樣了。待會醮在姐兒舌頭上,還不知道會哭得怎麼樣呢?”

  好好的,要醮什麼在我舌頭上?賀圓正猜測,婆子見她“嗯”了一聲,忙忙過來抱了起來去把尿,一壁笑道:“姐兒還沒滿月呢,卻這未乖巧,一醒就嗯嗯聲的,只要抱的快些,倒來得及把尿。”

  待把完尿,正好小橄欖吃飽了,婆子上去抱開了,把賀圓放到貴姐懷裡。貴姐且不忙撩衣裳,待秋燕端了鹽水過來,伸食指在鹽水裡泡了泡,另在溫水裡洗了洗,抖掉水珠,這才用食指往揭開的一個盒子裡醮了一點消食散,嘴裡“嘖嘖”聲的示範著讓賀圓張開嘴巴,沒等賀圓會意過來,食指已是猛的伸進她嘴裡,把消食散塗在她舌面上。

  “哇哇……”,待感覺到舌面上一陣苦苦涼涼的,有東西糊在上面時,賀圓嚇一跳,張開嘴哇哇大叫,發出的卻是嬰兒哭聲。嗚嗚,幹麼塗苦苦的東西在我舌頭上?

  “小乖乖,快點吸點奶水把消食散沖下去。”貴姐聽得賀圓大哭,已是忙忙撩了衣裳,把奶`頭塞進她嘴裡笑道:“若不是你平日吃的少,也不勞煩老大夫開消食散給你服用。這下好了,還連累你小哥哥也要服用消食散呢!”

  “這消食散還得服用幾天,待姐兒胃口好些才能停呢!”春鶯見天氣熱,賀圓一邊哭一邊吸奶,細軟的頭髮已是濕濕的貼在頭上,忙去拿了帕子來給她抹幹了。

         一時拿過扇子來,見貴姐也嚷熱,因她坐月子,卻不敢拿扇子對著她扇,只拿了過去給小橄欖扇了扇,一邊道:“老大夫倒是說了,或者是天氣熱,姐兒胃口不開,才吃的少些的。得空兒也可以喂姐兒一些溫水清一下腸胃。”

  嗚嗚,原來是因為我吃得少,才被喂消食散的,我以後多吃些好了,話說這個消食散的味兒實在不好。賀圓吸著奶,努力把舌面上粘糊糊的消食散沖下喉嚨頭。

  喂完奶,見龍鳳胎睡了,貴姐便躺回床上歇了一會。一時仰臥著,兩臂放在後腦,先是深呼吸,使腹壁下陷,然後放鬆,將氣呼出。這法子是表姐方文鳳來信說過的,說道月子裡常時做做,可以早些恢復身材。正做著,秋燕端了湯水進來,笑道:“姑娘,這是你讓廚房煲的冬瓜薏仁湯。”

  產下龍鳳胎後,貴姐便察覺自己身子比先前圓潤得多,一時著急,打聽得一個方子,說是用冬瓜薏仁並紅蘿蔔瘦肉煮成的湯,平素沒事當茶湯喝喝,既有益,又能瘦身,這便讓廚房煮了來試著喝喝。

  春鶯候著貴姐喝完湯,擰了手巾來給她擦臉擦手,又悄悄道:“姑娘,早上我從書房那頭經過,可是見著太太房裡的紫蘿和紫芊打扮的花枝招展,進書房裡去了。聽得是太太吩咐她們進去收拾書房的。

         姑爺在書房內坐著看書,見得她們進去了,甩了袖子出來了,似是極不耐煩的。姑娘這會坐著月子,只怕紫蘿和紫芊沒安好心,姑娘可得想個法子才是。沒的一出了月子,卻多了兩位姨娘,那才叫嘔氣呢!”

  “相公晚上會搬回房裡來住,倒不須擔憂的。卻得打聽一下紫蘿和紫芊是自己起了心思,還是太太令她們如此的。若是太太授意她們過去服侍相公的,卻甚是難辦。”貴姐沉吟道:“待相公晚上來了,看是怎麼說。”

  “看樣子怕是太太的意思!”春鶯已是特意去打聽過的,這會悄道:“姑爺平素對丫頭們都是冷著臉的,紫蘿和紫芊哪敢隨意進出書房?自然是得了太太的話,這才敢如此的。先頭本是前院的賀守和賀護在書房裡服侍姑爺的,不知為何,太太一聽得是賀護進去服侍,就皺了眉,沒多久就見著紫蘿和紫芊過去了。”

  因賀年對家下丫頭姐妹們冷淡的太過,又喜與賀守和賀護這些護院小廝混在一處,賀太太漸起了疑心,深怕賀年是不喜女子的,待得娶了貴姐進門,賀年倒少與賀守等人接觸了,這才松下一口氣來。

         只是這會貴姐坐月子,賀年又令賀守賀護去服侍,卻不叫丫頭們,心裡又疑惑起來,才會忙忙叫身邊兩個美貌丫頭紫蘿和紫芊過去服侍賀年的。貴姐結合前因後果,倒是猜測出賀太太的心思,只是不好說破。

  至晚間,賀年果然令人搬了鋪蓋來了,因貴姐還沒出月子,晚上又要起床餵奶,更兼這會兒不能吹風,賀年只得另在窗下安置了一張床,苦著一張臉看向貴姐道:“既來了,還是只能看不能摸呀?”

  貴姐掩嘴笑了,過一會道:“不是說紫蘿和紫芊往書房去服侍你嗎?美人在側,怎麼你跑的倒快,又忙著搬回房裡來?”

  “我正苦惱呢,你還取笑我?”賀年湊近道:“這卻是我娘的意思,我也沒奈何的,只得先行搬回房裡,免得事兒攤到我頭上,到時水洗不清。”

  “我卻有一個法子,不知道你要不要聽?”

  聽得貴姐有法子,賀年見龍鳳胎睡的正熟,房內又無人,上去一把摟住道:“好貴姐,好娘子,有法子可是快些告訴我。待你出了月子,我以身相報!”

  貴姐不由笑啐了賀年一口,推開他道:“這事兒找你師博老神仙商量一下不就得了!”

  貴姐嘴裡說的老神仙,姓曾,是位老道,是賀年學玄學的師博,現下隱居於甜泉村,只在媽祖廟前給人解簽測字,日子過的樂呵呵。

  賀年這會聽得貴姐的話,俊眉一挑,眼睛一亮道:“還是娘子聰慧!”

  過得幾日,賀年身子略有不快,請了大夫卻看不出何病來,賀太太只得往媽祖廟裡去求籤,一時讓曾老道解簽,曾老道解完簽又笑道:“賀年命格不同常人,他又是通玄學的,半個身子卻是道門之人,能夠娶妻生子已是極大的福氣,若是身畔常有其她女子圍繞,只恐折壽。若要他身子爽利,只守著自己的妻子便罷,閒雜女人不要讓她們近身的為好。”

  因曾老道來歷非同尋常,賀太太最是信服他的,這會聽得這話,如何不信?回了家裡便不讓紫蘿和紫芊往書房裡去服侍了,只令賀年的奶娘王媽媽過去服侍。

  順利讓賀太太撒回了紫蘿和紫芊,賀年回房裡便拉著貴姐悄道:“以後縱是有丫頭湊過來,我娘也會幫我打殺了去,不須我自己出手的,這下清淨了。”

  “清淨是清淨了,可若是某一天你突然想謀個新鮮,豈不是也要被你娘給破壞了?”貴姐故意道:“你這是斷了自己的後路喲!”

  “有了娘子一個,天天都新鮮,何須再謀什麼新鮮?”賀年俊眼斜睨貴姐,看的她臉紅,這才作罷!

  因是午間,有婆子提了水來給龍鳳胎洗澡,賀年忙出去了。一時卻有董氏令一個小丫頭送了一瓶子東西過來,說是照著貴姐先前的法子,用澡角搓了水出來,又過濾掉渣滓等物,最後製成的這瓶子澡角水,用來給小娃兒洗澡卻不傷皮膚的。

  待春鶯把賀圓放到水裡時,貴姐舉著董氏送來的那瓶東西喃喃自語道:“給嬰兒沐浴用的沐浴露叫澡角水,名字聽著好土,不若換個好聽的。”

  春鶯潑了水到賀圓身上,賀圓正舒服的歎了一口氣,聽得貴姐說什麼沐浴露之類的話,嘿嘿暗笑:不如叫“強生嬰兒沐浴露”好了!

  “這個,改叫‘強生嬰兒沐浴露’好了!”貴姐舉著瓶子笑道:“取強壯,生氣勃勃的意思!”
  什麼?賀圓撮圓了小嘴,差點喊了出來。怪道總感覺這個老娘有些兒不同尋常,說話舉動總讓自己從骨子裡覺得親切,原來如此!

  待洗完澡,被抱到小床上時,賀圓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自己身上流著貴姐的血,出生後又吸著她的奶,無論身心,都是把她當母親看待的。天然的喜歡和她親近,躺在她懷抱裡就有安全安穩的感覺,血濃於水,血肉相連。實在不能想像她知道自己也帶有某種記憶後那種不知道怎麼相處的情景。

  或是孟婆湯喝的少了些,腦中才會殘存著前世的記憶罷!賀圓下了決心要死死瞞著自己還有前世記憶這件事,慢慢忘記前塵往事,和貴姐做對真正的母女,好好享受母愛,真正投入這裡的生活。

《 本帖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11-7-15 09:59 編輯 》
已有 1 人評分威望 SOGO幣 收起 理由
火影鳴人 + 10 + 8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 ...

總評分: 威望 + 10  SOGO幣 + 8   查看全部評分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1-7-15 00:45:34 |只看該作者
第三話   小心肝亂跳

  六月份時,龍鳳胎滿月了。吃滿月酒時,因見龍鳳胎玉雪可愛,親戚們都圍著“嘖嘖”讚歎,有些更是忍不住伸出手來又摸又捏的。

  “哥兒姐兒真個跟他們爹爹一個印子印出來一般!”親戚們瞧瞧賀年,又瞧瞧小橄欖小圓球,都笑道:“這個小模樣兒真的讓人忍不住就想掐一把。這要長大了,不定比他們爹爹還要俊呢!”

  “他們爹爹已是這般,再要比他們爹爹俊,可不得了。”董氏在旁邊打趣道:“到時你們賀家豈不是要給哥兒姐兒做兩頂面紗戴著,以免一露臉就把人迷昏了!”

  大家聽她說的有趣又誇大,一時都笑了,嚷嚷道:“這面紗嘛,現在就該先預備下來,不上十歲就該給他們戴上!”

  賀年抱著小橄欖坐在賀太太旁邊,聽親戚們打趣的熱鬧,一時失笑。不料站在賀太太身後服侍的紫蘿正偷偷的窺看賀年,見他笑了,一下子看怔了,半天回不過神來。因她今兒穿的嶄新又鮮豔的衣裳,卻引得小橄欖在賀年手臂上轉動小腦袋看她。

  賀年見小橄欖轉動小腦袋,順著小橄欖的眼睛往旁邊看了一眼,正好見著紫蘿癡迷的眼神,不由厭惡的轉開頭。紫蘿猶自怔怔的。貴姐抱著小圓球坐在賀年旁邊,也察覺到紫蘿的異樣,抬頭淡淡看她一眼,見她打扮的亮麗鮮妍,落足了功夫的樣子,一時也轉開頭不再瞧她。卻暗暗橫賀年一眼,好端端的坐著,也能招蜂引蝶的,真是妖孽哦!

  好容易散席,貴姐和賀太太要送董氏等人出去,只讓春鶯先抱著賀圓。

  春鶯正逗弄賀圓,卻聽旁邊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道:“喲,春鶯妹妹,讓我抱一抱姐兒可以嗎?”說著一雙手已是伸過來扶在賀圓小屁股底下。春鶯一抬頭見是紫蘿,礙於她是賀太太房裡的,不好十分拒絕,只得不情不願的松了手,囑道:“姐兒不喜歡人亂搖晃,你可小心些!”話一說完,轉頭見王媽媽抱著小橄欖,伸出一隻手要扯直小橄欖的衣擺,忙過去幫著拉好了。

  王媽媽見春鶯過來幫忙,笑道:“雖說暑熱,早晚還有些風兒,你們給哥兒姐兒穿的還是太薄了,這不小心啊,就怕著了涼呢!”

  “王媽媽,我們姑娘也是極小心了,每回都是先給哥兒姐兒穿上薄薄又透氣的小肚兜圍住肚臍,這才套小衣裳呢。”春鶯知道王媽媽說的話可是代表賀太太的,不敢大意,分辯道:“晚間睡覺時,姑娘也囑我們多些留意。還專門給哥兒姐兒做了一種叫肚圍的東西,睡覺時專門圍在肚子上,防止哥兒姐兒他們受涼。”

  卻說紫蘿見春鶯走開了跟王媽媽去說話,便把賀圓橫抱在胸前,伸出一隻手去撫她的小臉,聲音略帶癡迷,喃喃道:“你俊得真叫人魂牽夢縈,只可恨……”

  這是怎麼回事?賀圓臉上被撫得一撫,只覺寒毛乍起,深覺紫蘿不像是對自己說話。不由微微睜了嬰兒眼近距離看她,衣裳紅紅綠綠的甚是鮮豔,雙眼水汪汪的勾人,這會嘴裡說著話,神情卻極是詭異。嗯,之前恍惚聽得春鶯跟老娘報告什麼紫蘿到書房去了等語,莫不成這個紫蘿對俊俏老爹有別樣心思,這會抱了自己當成老爹的替身發花癡呢?寒,惡寒!

  “嗯,你這眼神兒可不像他!”紫蘿夢囈一樣又說了一句,卻突然把手放下了,去托在賀圓小屁股上。

  要不要現在就開哭引人來打救自己?賀圓還沒考慮完,突然小屁股下一緊,紫蘿的手似乎想掐下去。

  “哇哇……”,老爹老娘快來啊,有人想掐你們的寶貝女兒啊!賀圓馬上扁扁嘴大哭。

  紫蘿被賀圓突然的哭聲嚇了一跳,忽覺胸口下溫熱一片,接著肚皮一涼,似乎濕了一片,低頭一看,托著賀圓那只手的手縫正有水滲出來,水珠順著衣帶滲透到裙角下,已有些滲進繡花鞋裡。

  “啊!”紫蘿今天這套衣裳是新做的,花費了半個月的月例銀子,繡花鞋也是熬了好幾夜做的,不想這會被一泡嬰兒尿給毀了,不由自主就尖叫了一聲。

  “怎麼啦?”好幾個人同時搶著過來。貴姐正好進來了,聽得賀圓的哭聲,跑的飛快,風一樣過來從紫蘿手裡搶過賀圓,一看尿濕了,忙哄道:“小乖乖,咱們馬上去換小衣裳,清清爽爽再出來見人。別哭啊!”

  賀太太聽得賀圓的哭聲和紫蘿的尖叫聲,已是過來皺眉對紫蘿道:“姐兒今兒才滿月,魂魄兒還沒全呢,你這冷不妨尖叫一聲,嚇著她怎麼辦?姐兒被你這一嚇,若有個好歹,你可擔當得起?”一邊說著一邊過去給賀圓撫胸口定驚,又囑貴姐道:“待會回去醮些定驚散給姐兒服下,這事兒可不是玩的。有多少的娃兒就是嚇著了,晚間睡不牢呢!”

  早有婆子拿了乾爽的小裙子,又端了溫水過來給貴姐。因天熱,貴姐摸摸賀圓,見她額頭上濕濕的,便抱了坐到一邊去,先幫著洗了小臉,又洗小屁股,這才幫賀圓換上乾爽的小裙子。

  紫蘿提著濕裙子站在當地,委屈的咬著唇不敢作聲,這會兒見賀年也聞聲過來了,偷偷拿眼相覷,只是不敢著跡,一時又怕自己的狼狽樣子被賀年看了去,見他根本沒看過來,卻又百般不是滋味。呆得一會,見沒人搭理自己,只得悄悄先行掩回房去換衣裳。

  對比於紫蘿的狼狽,賀圓卻是被丫頭媽子一大群人前呼後擁圍著回房的。回到房裡,貴姐狠親一口賀圓,悄悄笑道:“小圓球好樣的,今兒分明是你和小橄欖滿月的日子,那個紫蘿打扮的像她才是‘滿月’的樣子,就該尿尿她,讓她長長記性。啊哈,不愧是我的女兒,該出手就出手,該哭就哭,該尿尿麼,就尿尿!”

  嘿嘿,咱家老娘真有趣!賀圓咂咂舌頭。貴姐聽得賀圓咂舌頭,一下子想起賀太太交代要喂定驚散的事來,可是賀圓並沒有被嚇著的跡象呀,一時笑道:“小圓球,咱們還要不要服定驚散呢?貌似那啥啥散總是一股怪味,能不服用當然就不服用。可是真不服用,被太太知道了,卻要多話,這可要怎麼辦?”

  老娘,老娘,俺膽兒壯著呢,這個定驚散就省省吧!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服用了沒有呢?太太要是問了,就說服用了,不就得了。是藥三分毒,咱們實在沒必要有事沒事服這個消食散,再來這個定驚散的。賀圓在心底疾呼,只盼老娘跟自己心意相通,能想到一起去。

  果然,貴姐自語道:“好人家的娃兒就是有事沒事服這個散那個散,身子骨才會比農家的嬌弱,咱們就不隨便服用這個散了。若是太太問起,就說服了!對,就這樣好了。”

  太好了,有個現代老娘,果然就能被科學的餵養,健康長大。賀圓正暗暗慶倖,卻聽春鶯進來悄問道:“姑娘,姑爺不是善於測算和看相麼,怎麼不幫哥兒姐兒看一下命格如何?咱們這村裡有許多的人家,娃兒一出生就到媽祖廟門口叫老神仙測算一回。聽得老太太說,姑娘小時候也叫老神仙測過,說是命格好,能提攜父兄,大家才更加疼的不得了的。本以為姑爺自己會這個,一早就測算過了,誰知哥兒姐兒都滿月了,反倒沒聽過一句半句。”

  “賀家有家規,不得隨意為子孫測算命格。”貴姐笑道:“若真個測算了,也只能密告我一人,你們自然不知道的。”

  原來賀家老太爺是本朝欽天監監正,掌曆法,觀天象,擇吉日,測命格等。因其身份特殊,除了皇家,卻不為他人作測算之事,包括本家子孫等人。賀家諸人,若有欲知自己命格者,當自行修習玄學,賀老太爺會適當指點,卻不會明言。

         賀年雖也善於測算,但也得遵家規,不得為賀家子孫測算。當然,夫妻閨房密語,比如賀年曾為貴姐測得一字,說其懷的是龍鳳胎,只要貴姐不說出去,也不算觸了家規。賀年若真要為龍鳳胎測命格,也只能密告貴姐一人,卻不能說出去的。因此上,龍鳳胎命格如何,諸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賀圓在貴姐和春鶯的閒話聲中漸漸入睡。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賀圓漸漸能順利轉頭,翻身,閒時聽聽幾個丫頭八卦賀府諸事。這天正發呆,冷不妨春鶯在旁邊道:“姑娘,姑娘,姐兒好像大人一樣在發呆呢!”

  糟糕,老娘是何等人物,要是被發現有異樣,那就不妙了!賀圓馬上學小橄欖那樣吹著口水玩。好在有一個現成的嬰兒範本,要不,還真不知道這個月份的嬰兒一般能玩什麼。汗喲!賀圓吹完口水,翻個身側頭見小橄欖改吮手指玩了,便又緊跟著也吮起手指。

  貴姐聞聲過來,卻見得龍鳳胎並排躺在一起,齊齊吮著手指,動作一模一樣,不由笑道:“小橄欖和小圓球不愧是龍鳳胎,連玩的動作都一個樣。”

  小橄欖聽得貴姐的聲音,以為要來抱他,努力把頭朝上抬,頭部緩緩離了小床,引的眾人喝彩道:“哇,哥兒的頭抬起來了!”

  貴姐笑著抱起小橄欖安撫,一面卻去看賀圓,不解的說:“你們覺不覺得小圓球比小橄欖軟乎許多?她的脖子到現在還沒抬起來呢!”

  “姑娘,兩個多月的娃兒脖子都是軟軟的,得過一些時間才能抬起頭來的。哥兒是壯一些,這才抬起來了。”

  “不對,不對,小圓球太嬌弱了!”貴姐放下小橄欖,低頭對賀圓道:“小圓球,咱們也兩個多月了,不如來煆煉一下身體如何?”說著小心翼翼把賀圓翻過來趴在小床上,托起她的頭,把她兩隻小拳頭移到前邊托在兩腮下,拿個小搖鈴在她頭頂上搖動引誘道:“小圓球,抬頭看看是什麼東西在響?”

  老娘,要是不抬頭,是不是就不給奶吃了?賀圓無奈,緩緩抬起頭,一副烏龜狀。

  “姐兒抬頭了,姐兒抬頭了!”春鶯和秋燕在旁邊直鼓掌,嚷嚷道:“姐兒好厲害啊,才兩個多月呢,這就抬起頭來了!”

  嗨,不用激動,我見過才一個月就抬起頭來的。賀圓繼續表演抬頭。見眾人又一陣鼓掌,卻把頭埋一對小拳頭上不肯抬了。老娘,俺這個頭好沉重,抬得兩下就很酸了,換小哥哥煆煉了行不?果然現代老娘是彪悍的,自己這才兩個多月,就要開始訓練了。待將來,自己表現出色些,老娘定會以為這是她訓練的結果。然後發言道:“早教喲,要從奶娃抓起!”

  貴姐在旁邊見賀圓不肯再抬頭,忙把她翻過來仰面躺著,見小橄欖還在吹口水玩,笑嘻嘻道:“小橄欖,你雖然會抬頭了,可也得強化一下喲!”

  老娘,你就折騰吧,俺要睡一會!賀圓感覺累的慌,沒一會就睡著了。

  賀圓再次醒來時,卻聽春鶯在笑道:“姑娘,這個鞋子的樣式太奇怪了,真能穿麼?”

  “嗨,這可是我早前就準備好的減肥鞋子。後面高,前面低,鞋面有按摩粒粒,比平素穿的鞋子短一截。這種鞋子套上腳穿來在房內走走,不定我這個小肚子就早點收回去了。”貴姐手裡捏著一對式樣古怪的繡花小拖鞋,這會套到腳上,在房內挺胸收腹的走了起來,走的那叫一個風姿綽約。

  貴姐經過小床邊時,賀圓睜眼看了一下,心裡猛鼓掌,老娘真好看!卻聽門口似有聲音,轉過頭朝門口看去,隱隱約約見得是老爹的身影,正站著看得發呆呢!啊哈,老娘走路這個效果相當於前世美女穿了半截高跟鞋走貓步,不把俺家老爹迷死不算完。嗯,今晚一定有大戲看,俺的小心肝喲!



第四話   香豔小胸甲

  春鶯聽得動靜,一眼見到賀年站在門口,待要喊姑爺,卻見賀年橫一根手指在嘴唇“噓”了一聲,只得吞了那聲稱呼,因知道賀年與貴姐相處時最不喜有丫頭婆子在旁邊,先行悄悄退了下去。
  貴姐一轉頭不見了春鶯,卻見賀年站在門口,不由笑道:“怎麼不進來?”

  賀年臉上早已春暖花開,這會意態撩人道:“我站這兒看娘子走路,剛剛看呆了!”

  貴姐抿嘴一笑,還沒說話,卻聽得小橄欖和小圓球醒了,一時忙忙喊人進來抱了去把尿。又有董氏派一個小丫頭送東西來,忙著看東西,又交代春鶯給小丫頭打賞。秋燕正做手套,這會又拿進來在小橄欖和小圓球的手上比了比,笑道:“姑娘,這手套兒這般大就行了罷?我看著可以收口縫上布鈕扣了。”

  貴姐過去檢看一下道:“這般大就行了。你收口時一針一針往裡收,收的像我們做面果子時那種小口,恰好能給哥兒姐兒套進手腕,再裁條縫邊縫上布鈕扣。”

  原來龍鳳胎晚上睡覺時,有時會不小心抓了自己的臉,抓出一條痕來,因此貴姐思量著給他們各做一對薄薄的手套,晚上睡覺就套在他們的手上。這樣一來,他們就算是抓自己的臉,也不會抓傷。
  賀年見貴姐好容易忙完,丫頭們都不在跟前了,才要上去握著她的手說話,簾外卻傳來賀太太的聲音道:“我聽得哥兒一哭鬧肚臍又腫了起來,現下可好點?”

  春鶯已是忙著打起簾讓賀太太進來。貴姐聽得聲音,忙忙迎了上前,待賀太太坐定了,又讓人捧茶上來。

  賀太太見小橄欖這會正在玩手指,上去揭開小衣裳看了看肚臍,見跟平日一樣,這才放下心來,轉頭跟貴姐道:“大夫雖說沒大礙,卻也得想個法子。每回一哭肚臍就腫起來,總歸是不好。”

  “我阿嬤倒是說了一個古老的法子,說道拿一個銅錢去廟裡祈一下福,穿了紅線壓在小橄欖肚臍上,可保無事。老人家這會已是拿銅錢去祈福了,晚間再拿了銅錢過來呢!”貴姐笑道:“我嫂子倒說是大哭時嘴裡進了風,這個風沒處散去,肚臍才會腫起來的。讓我多些給小橄欖撫撫肚子,就用掌腹在他肚臍周圍打圈圈,待他放幾個屁就沒事了。”

  賀太太聽的點頭道:“也罷了!”

  因九月份是京裡老太爺的生辰,賀太太順道跟貴姐說:“你這幾日得空兒做一套針線出來,過些時候我托人送回京去,讓老太爺也知道你的孝心。”

  賀家老太爺以下,有五房人口,賀老爺和賀太太是第三房的,因著賀年自小聰慧,帶攜的第三房最得賀老太爺賞識。賀太太人雖不在京裡,這賀老太爺生辰,她這一房的孝心可是一分不能落下。又因著貴姐相較于賀府其它媳婦,出身最低,其父鄭明發不過七品縣令,又沒甚背景。

         現下賀老太爺和賀老太太還沒見過貴姐,這份賀禮其實更要花心思。賀太太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如叫貴姐做一式針線就罷了。一來賀老太爺不喜奢華,二來貴姐做的針線活卻頗精緻。說不定這普通的針線式樣反能討得賀老太爺的歡心也不一定呢!

        賀太太一想起貴姐的出身,總是略有不足,好在龍鳳胎得人意兒,稍稍的補了這個不足。京裡賀老太爺和賀老太太聽得貴姐產了龍鳳胎,可是喜的忙忙令人送來長命鎖等物的。

  待送走賀太太,貴姐正要跟賀年說話,又有婆子上來回話,說道賀太太剛才還有一事忘了說,就是她上回往廟裡許願要添油燈,因是為龍鳳胎許的願,她這個祖母輩份高,卻不能親去添油燈,讓貴姐明兒起早收拾一下,天一亮就趕著去廟裡添一下油燈,再為龍鳳胎求一對護身靈符回來。

  候著婆子下去了,賀年斜覷一下貴姐,湊上去道:“今天晚上……”話還沒說完,簾外又傳來那婆子的聲音道:“少奶奶,太太吩咐了,說明兒要趕早上廟裡去添香油,為表誠心,今晚先得齋戒沐浴。卻要請少爺往書房去歇一晚,以免擾了少奶奶。”

  待簾外沒了聲音,賀年扯著貴姐的袖子,可憐巴巴道:“前兒晚上小橄欖哭鬧,你顧著哄他沒理我。昨兒晚上你忙著算帳,也沒顧上我。今兒晚上又……”

  貴姐不由捂嘴笑了,悄悄道:“還有明晚後晚呢,你急什麼?”

  “就怕明晚後晚還有人來打擾!”賀年看看四下無人,一把摟住貴姐就親,喃喃道:“養著這麼多丫頭婆子,你還能忙成這樣,真不知道養她們作什麼?”

  “小橄欖和小圓球還醒著呢!”貴姐側頭見小橄欖和小圓球在玩手指,聽見動靜,都轉頭看著這邊,雖知道小娃兒可能不懂事,終還是微微羞紅了臉,跺腳道:“喲,都叫他們看去了!”

  “他們又不懂,怕什麼?”賀年繼續上下其手,小聲道:“待會就要過書房了,還得等明晚才能過來,真急熬人!”

  喂,喂,老爹,小哥哥就不懂,俺可是懂了!你可得悠著些。賀圓邊學小橄欖玩手指邊暗笑,老爹悶騷成這樣實在難以置信,也只有老娘這樣的才沒有假正經,反而適應的如魚得水。

  賀年和貴姐正趁著機會悄悄纏綿,不想簾外又有丫頭的聲音道:“鄭老太太來了!”

  “是我阿嬤來了!”貴姐忙推開賀年,緊著去揭簾子,讓人快快扶了鄭婆子進來。

  鄭婆子舉著一個穿了紅線的銅錢進來了,笑道:“還得拿這個給哥兒壓著肚臍,才壓的住他。”

  賀年和貴姐忙忙上去扶住道:“阿嬤,你隨便叫一個人拿了來就是了,何必自己過來?”

  “喲,我也要順道來看看哥兒姐兒!”鄭婆子把銅錢遞給貴姐,只笑道:“我筋骨好著呢,走幾步路算什麼?你們也不用扶我,我還沒那麼嬌慣。”說著過去看龍鳳胎,見他們趣致,喜道:“倒是長開了些,看著喜人。”

  鄭婆子正逗弄龍鳳胎,那頭賀太太聽得她來了,忙親過來留吃飯,又請出小偏廳喝茶,一時笑道:“平素請親家老太太過來吃飯,可是請不動,這回來了就得用了飯才走。上回做了棗泥餡的餅兒送了過去給小孩兒吃,聽得親家老太太也愛吃這個餅兒。正好今日也做了這個,待會可得帶些過去嘗嘗。”

  見賀太太盛情,鄭婆子暗暗點頭,她這自然是看重貴姐,對自己才會這般禮節周到。想著他們賀家不要說在這鄉下,就是京城裡,也是一方人物,如今對自己這個鄉下婆子這般笑臉相迎,卻是真正尊重貴姐之意。

         要看貴姐在這家庭裡的地位,只看賀太太對自己這些鄉下親戚的態度就不難知道了。如此一來,自己確是可以放心了。就算貴姐將來跟著賀年到了京城,賀年並賀太太自然會得維護著她,倒不怕被賀家其它人看輕了去。

  鄭婆子因賀家不是尋常人家,就算貴姐嫁進賀家,若不是賀家相請,她卻是不來的。若想念貴姐時,只叫家裡孫兒過來相請罷了。今日因拿了銅錢到廟裡為龍鳳胎祈福,一時急著送來,不及回家,倒先拿了來賀家,本尋思著一放下就走的。這會見賀太太如此,倒不好推辭,便笑道:“既是親家太太相留,怎好就走?自然要擾一餐了。”

  賀太太自打同鄭家結了親,見鄭婆子等人雖是鄉下人,卻自有一股風骨,對他們賀家熱情而有分寸,半點不貪賀家的便宜,反時不時的送些土特產過來。住的雖近,鄭家諸人除非有事兒,也不常登門,只讓貴姐得空就過去敘敘話而已。

         現下鄭明發已是上任為官,鄭家在村裡也算是有頭有臉,待人接物卻極是有進有退的,叫人生不出閒話來。如今貴姐一進門就產下龍鳳胎,該說的話就說,不該說的也沒亂說,自己房內幾個丫頭也管束的叫人看不出毛病兒來。更難得的是,身邊兩個漂亮丫頭見著自家兒子,並沒像府裡其它丫頭那般失態,倒叫人放心的。

        賀太太因對貴姐尚算滿意,連帶的對鄭婆子等人也更加客氣有加。這會兒聽得鄭婆子肯留下來用飯,忙問鄭婆子喜吃何菜,好叫人去吩咐廚娘另做的。

  鄭婆子聽得賀太太相問,笑道:“不怕親家太太笑話,我們先時也窮過的,什麼也吃得,倒沒有什麼挑的。現下日子好了些,吃的都是好東西,因念著先時那光景,思著也得惜福,有好東西吃就罷了,哪裡還挑三揀四的?再說了,親家太太的東西,自然是好的,倒也不用另做了。”

  賀太太聽得鄭婆子並不避忌先時窮過的事兒,倒來了好奇,問及早前鄭家之事。鄭婆子簡略說了一些,笑道:“不瞞親家太太說,當初三家媒婆上鄭家來求貴姐,你們賀家雖是清貴人家,但是鄭家卻不希望貴姐嫁進你們賀家呢!畢竟家世太懸殊,不單怕被人說攀附權貴,也怕貴姐到了賀家待人接物不能令親家太太等人滿意。

         咱們貴姐總是小家小戶的人家出來的,不比大家閨秀,自小就學著禮節。因此鄭家總擔著幾分心,就怕貴姐見笑賀家呢!現下親家太太待貴姐如此,那是沒話說了,咱們也放下一百個心了。將來到了京裡,有親家太太這般的婆婆照拂著貴姐,就是我老婆子,也能安心了。”

  一席話說的賀太太也有些感慨,想起自己大女兒嫁的卻有些不如意,這會笑道:“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命好的,夫君和婆婆也自照拂些,命不好的,只憑著夫家來了。親家老太太只管放心,貴姐是一個懂禮的,進了賀家門,就是賀家人,現下又產下龍鳳胎,與小年又甚是恩愛,凡事有商有量的,賀家卻不會薄待她。”

  鄭婆子得了賀太太這句話,極是心滿意足,笑道:“親家太太是一個厚道人,有親家太太這句話,貴姐自是福緣無雙了。”

  兩下裡相談甚歡,至晚,鄭婆子在賀家用了飯,由賀年親自送回鄭家。

  賀家送完鄭婆子回鄭家,怕貴姐記掛,忙回房要跟她稟報已安全送了鄭婆子歸家之事,才到房門口,見丫頭們全不在,卻聽房裡有笑聲道:“姑娘,你先前做的這幾件式樣古怪的裡衣,看著像是人家上戰場穿的胸甲,只是這個薄些透些,又用的是衣料,看著忒是古怪。只是姑娘自己做了出來,卻從沒穿過,趁著現下沒人,可要試試?”

  “唉呀,這個呀,記得當時我做了好幾件的,哄了我娘穿上一次,後來她不肯穿,又哄得我二嫂穿上了。卻不知二嫂穿起來怎生樣?”貴姐的聲音笑著道:“你們關了房門,我來試試這個穿起來如何?”

  賀年聽得丫頭來關房門,神使鬼使的,居然一閃身到了窗下,用手指捅破了窗紙,想看看什麼是胸甲。昏黃的燭光下,卻見貴姐緩緩寬衣解帶,露出香肩,接著除了小衫,背過身子,從春鶯手裡接過一件短短小小圓筒式的東西穿在身上,又扯了一件薄紗披上,在肩上打個結,這才回過身問兩個丫頭道:“好看麼?”

  燭光下,貴姐薄紗下隱隱約約映出裡面所穿的胸甲,胸甲極好的兜住胸部,勾勒出兩個半球形,粉光脂豔,凹凸有致,有一種說不出的魅惑。

  “好古怪!”春鶯和秋燕齊齊紅了臉說:“姑娘,這個紗太透了,胸甲又露出這麼多肌膚,還是別穿了!”

  “好銷魂!”窗外偷窺的賀年這會兒卻差點噴鼻血,第一次領會到偷窺者那種香豔刺激的感覺,只恨今晚還要歇在書房,卻不知如何熬到明晚。

《 本帖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11-7-15 09:58 編輯 》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1-7-15 00:46:08 |只看該作者
第五話   一室散幽香

  “太難看了!”春鶯和秋燕看不得貴姐穿的這個胸甲,忙忙遞過她的衣裳道:“姑娘快換了衣裳吧,這東西以後還是別穿了,要是叫姑爺看見了,還以為妖孽臨世!”

  果然,不同時代的人,審美觀天差地別。貴姐微微搖頭,換回原來的衣裳,把胸甲丟在床上,卻聽得窗外“咯”的一響,不由一驚問道:“誰?”春鶯和秋燕早開了房門出來探看。卻聽得賀年的聲音道:“是我!”

  “怎麼這個時候才回來,莫不成送我阿嬤回去,大家留你喝酒不成?記得往年這個時候,我家可是開始釀米酒了。”貴姐隨手把胸甲藏到一邊,見得賀年進房,似是走的急,俊臉暗紅,忙讓春鶯和秋燕先過去收拾好書房以備賀年過去安歇,自己去倒了一杯茶來放在賀年手裡道:“渴了吧?我阿嬤見離著家不遠,她是不肯坐什麼轎子馬車的,非得要走路,倒叫你陪著走了一個來回。”

  “我是很饑渴!”賀年語帶雙關,見貴姐換回了平素穿的衣裳,腦裡卻不斷重播她剛剛穿了胸甲的那種樣子,只覺口乾舌燥,端起茶一口喝完,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見得龍鳳胎睡的正香,丫頭又不在跟前,顧不得許多,一把扳過貴姐,壓在床邊就狠親。

  貴姐感覺到賀年身子火燙火燙的,也有些動情,只是想起賀太太的吩咐,這會兒卻不能讓賀年留在房裡,只得狠心推開道:“好相公,待明晚再……”話沒說完,嘴唇又被堵上了,只聽賀年喃喃道:“再親一下!”兩人一推一拉之間,齊齊滾到地下去,不小心碰到龍鳳胎睡的小床床腳,小床猛然晃動了一下。

  “哇哇……”龍鳳胎睡的正香,冷不妨被搖得一搖,都大哭起來。

  “我去書房了!”聽得龍鳳胎的哭聲,賀年只得鬆開貴姐垂頭喪氣往書房去了。

  第二天晚上,天才黑下去,賀年就膩在房裡不肯出去了,還美其名說是幫著貴姐哄龍鳳胎睡覺。
  老爹,天還早著呢,你急什麼呀?賀圓被抱在賀年懷裡,只聽賀年小小聲哄道:“小圓球啊,你快點睡吧!睡的多點,才容易長大啊!”

        老爹老爹,你這麼喊幾聲我是很難入睡的,好歹讓咱老娘喂飽了咱,給個溫暖懷抱,輕拍幾下,咱才睡的著呀!老爹你哄小孩子真是超沒有經驗啊!賀圓一邊感歎一邊不滿的“哇哇”哭幾聲以求抗議。

  貴姐令人抱了小橄欖出去把尿,弄的清清爽爽,這才開始餵奶,不一會,小橄欖就睡著了。把小橄欖抱著放到小床上,掖好被子,貴姐才從賀年手裡接過賀圓,親了幾下,笑著說:“我的乖乖小圓球,你爹爹光是嘴裡說著讓你睡覺,又沒奶喂你,你當然睡不著了,是不是呀?”

         說著抱了賀圓出去把尿,又拿毛巾給她再擦洗了一下,這才抱回房餵奶。賀圓畢竟是嬰兒體質,雖然想看大戲,但心有餘而力不足,吃飽了就沉沉入睡了。

  候著龍鳳胎都睡熟了,賀年關了房門,摟了貴姐,且不忙親熱,只悄道:“昨晚我進來時,不是見得枕頭邊有一件沒見過的裡衣麼?你穿了我瞧瞧!”

  “春鶯和秋燕說那裡衣古古怪怪的,她們都看不入眼,你真要瞧?”貴姐有些兒不好意思,臉紅紅道:“你可不許笑我!”

  “唔,你穿吧!我喝一盅茶!”賀年想跟貴姐說昨晚在窗外偷窺到她穿那裡衣又披了輕紗的迷人樣子,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一時轉頭去喝茶。

  賀年喝了茶回過頭時,鼻血差點噴了出來。柔和的燭光下,貴姐露著兩隻雪白的手臂。透明輕紗纏繞過胸部,在背上隨意挽了一個結,隱隱約約的,見著裡面所穿的,正是昨晚那件胸甲。見賀年看了過來,貴姐側身朝床上斜斜躺了,用一隻雪白手臂輕托著腮。輕紗覆蓋下,只見曲線玲瓏,膚如凝脂,眼波流轉,明豔不可方物。

  賀年哪裡忍得住,三兩步上前,迅雷不及掩耳的撲上床去,喘著氣說:“小妖精,我來了!”

  貴姐妖妖嬈嬈了半天,這會早已情動,待得賀年滾燙的嘴唇湊上來時,猶自半推半就往裡縮了一縮,卻被賀年狠狠摟住了,耳朵接受到的,全是令人臉紅心跳的情話。

  賀年扯開貴姐的輕紗時,聽得她還在說道:“吹熄了燭火再……”

  “不用吹了,我一邊看著你一邊……”平素好聽溫潤的聲音這會兒微微沙啞,帶著不可抗拒的性`感味道。

  “不,不,吹了再說!”柔婉的女聲低低的,帶些引誘人的懇求,令人聽了熱血沸騰。

  “好,吹就吹!”賀年死壓住貴姐不讓她亂動,一手扯下她的胸甲,運足手勁扔向燭火。燭火本來微弱,被胸甲帶起的風一扇,馬上就熄滅了。窗外有微風輕拂,吹動帳子,卻聞得有股香氣漸漸散了開來,一室幽香。

  有聲音道:“這是什麼香氣?”

  “嗯,我穿的裡衣先前熏過香,這會被燭火的熱氣一逼,那香就散了開來。”

  “真是銷魂蝕骨!”

  “是說這香氣還是說我?”

  “你覺得呢?”

  因房裡的動靜太大,賀圓卻被吵醒了,迷迷糊糊間暗誦了好幾句阿米豆腐,翻個身警示情熱的兩人,果然兩人聲響小了許多,於是,我們小心肝亂跑的賀圓,又默念幾句老天啊,又沉沉入睡了。

  日子便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了,轉眼過了年,暑熱又至,龍鳳胎卻滿一周歲了。

  抓周時,龍鳳胎被抱到臺上,看著滿滿一桌子東西,小橄欖興奮了,摸摸這個,摸摸那個。賀圓也興奮的跟著摸各種東西。沒辦法,身體裡不知道什麼因素在作怪,對各種事物的反應就是跟真正的小嬰兒小橄欖一個樣,這會看到桌子上的東西,不光有詩詞歌集、官印銅錢這些例行的東西,居然也有顏色鮮豔奪目的胭脂盒和趣致的小鋤頭等,忍不住手舞足蹈,見一樣愛一樣。

  抓什麼好呢?賀圓摸摸近在身邊的官印,悄悄把它往小橄欖那個方向推過去一點,正待伸手抓一本書,卻瞥見小橄欖看著那個顏色奪目的胭脂盒,不由暗叫不好。小哥哥要是抓了這個,很容易被祖母和爹爹歸為寶二爺一類的人物,先存了偏見就不好了。卻聽春鶯和秋燕緊張的說:“哥兒,抓官印啊!姐兒,抓錢啊!”其餘眾人都含笑鼓勁道:“抓啊,抓啊!”

  賀圓聽得貴姐也在鼓勁說抓啊抓啊,語氣裡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急,想來也是怕小橄欖抓了胭脂盒,忙把小屁股挪過去一點,左手先抓了一本詩集,右手一伸,搶在小橄欖之前按住胭脂盒,一把抓起。卻聽貴姐鬆口氣笑道:“小圓球真貪心,一抓就抓兩樣。”

  小橄欖見紅色的胭脂盒被抓走了,不由氣乎乎的,待要搶回來,卻見賀圓擰轉身子去看其它東西,一時夠不著她,只得轉而看向小鋤頭,這個東西做的小巧,看著好玩。

  呀呀,小哥哥,你怎麼還不抓官印呀?不管將來做不做官,抓周時抓個官印大人總會特別高興的。你可是快抓呀!賀圓見小橄欖心眼全在小鋤頭上,表示對官印沒興趣,只得用手裡拿著的詩集覆在小鋤頭上不讓小橄欖拿。小橄欖摸摸詩集,跟賀圓搶起來,眼見搶不過,“呀呀”叫了兩聲,只得松了手,無奈之下順手撈了旁邊的官印捧著玩。

  賀圓見小橄欖捧了官印就要啃一口,一時舉了詩集去引小橄欖的注意力。小橄欖見原先看中的小鋤頭被賀圓撥拉到一邊去了,這當兒把官印環在手臂裡,另一隻手卻快速探出去,把小鋤頭抓到手裡。賀圓怕小橄欖會丟下官印,便彎了手臂表示想搶官印,小橄欖見賀圓又想搶自己手裡的東西,忙用一隻手把官印緊緊抱在胸前,另一隻手舉著小鋤頭就鋤向賀圓手中的胭脂盒子。

  眾人正說:“哥兒一手官印,一手小鋤頭。這是……”還沒說完,見小橄欖和賀圓鬧在一起,不由嚷嚷道:“喲,打架了。姐兒還跟哥兒搶官印,長大也想做官不成?只可惜我朝沒有女官的職位。”一邊說著都笑了。

  貴姐已是忙著上去抱開了小橄欖。把他放在地下。

  賀年也忙抱了小圓球下來,放在另一邊。笑道:“好啦,好啦,一人抓兩樣,手裡都有得玩的,不用再爭了!”

  小橄欖一連兩樣東西都搶不過賀圓,這會小小心裡也生了火氣,掙開貴姐的手,手臂微張開,一手舉著官印,一手舉著小鋤頭,穩穩朝小圓球走去。殺氣騰騰。

  “哥兒會走了,哥兒會走了!”眾人驚歎一聲,卻又怕小橄欖摔倒,都作一副足球守門員的姿勢,準備隨時上去撈住小橄欖。

  小哥哥,你還想跟我打架呀?來啊,誰怕誰!賀圓也掙開賀年的手,拿緊手裡的詩集和胭脂盒。作一副你夠膽過來,咱們就大打三百回合的姿勢,這下眾人都忍不住笑了道:“姐兒表情就是有趣!”

  賀太太也忍不住笑了道:“平時抱開一個,另一個找不到人,還要哭呢,這會又打架?”

  龍鳳胎畢竟是第一次學走路,只走幾步就停下來不敢再走了。大人們各自抱了他們,笑著說:“剛滿周歲就會走路,算是難得了!一會走路啊,過些時候就會說話了!”

  至晚回房,小橄欖還記仇,躺在小床上去捅賀圓,賀圓也瞪大眼睛捅他,兩人一直鬧著玩。

  貴姐在旁邊笑道:“時間過得真快,這就一歲了。趕明兒還得叫人再做一張小床,把他們分開睡好了!”

  “過些時不能再跟咱們睡一房了。得搬了他們睡前邊廂房去。”賀年說著話輕輕走過去,從後邊摟住貴姐兒的腰,把頭擱在她的肩上,看向床上的龍鳳胎道:“你們兩個快睡覺,再玩下去天就亮了。”

  “咦喲……”小橄欖見賀年把頭擱在貴姐肩上,這下不樂意了,一把坐起來,一隻手指著賀年,一隻手扶著床欄咦咦呀呀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哈哈,小哥哥吃醋了!叫你們老是在我們小孩子面前親熱,不知避諱。賀圓決定助小橄欖一把,這會也爬了起來,扶著床欄邊站好,用手去扳賀年擱在貴姐兒肩上的頭,也咦咦呀呀的嚷嚷著。

  “難道兩個小鬼跟我爭風吃醋,不准我摟著你!”賀年愕然鬆開貴姐兒,見龍鳳胎張著小嘴,露出小虎牙,作一副你要再敢亂來就咬你的神情,不由哭笑不得。

  貴姐見狀忍不住笑了,轉頭同賀年道:“你先睡罷,我哄了他們睡覺再上床。”

  賀年悶悶道:“我也睡不著,不見你哄我?”

  貴姐聞言,似笑非笑的覷賀年道:“待哄了他們,我再哄你!”

  賀年聽到貴姐充滿暗示的話,早已春情蕩漾,滿面春風道:“我上床去等你!”

  雞皮掉了一地啊!賀圓暗暗滴汗,阿米豆腐,這一對真癡纏。

  哄龍鳳胎睡了。貴姐脫了外衣,只著小衣,轉身去吹熄燭火,窗外有微微月光灑進來,照在她身上。賀年蓄勢已久,這會等不得她慢慢過來,跳下床一把抱了她轉個圈,壓在床邊,捉了雙腿舉高,忙得不亦樂乎。又湊近貴姐耳邊說了好幾句羞死人的情話。

  睡夢中的賀圓再次翻個身,在夢裡連連念道:阿米豆腐阿米豆腐!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1-7-15 00:46:33 |只看該作者
第六話   眼神兒癡纏

  “你聽聽,小圓球好像在說什麼‘腐’。”貴姐聽得賀圓睡夢中似是發出聲音來,捂住賀年的嘴道:“小橄欖和小圓球會走路了,只是還不會說話。難不成這當兒在夢中學著說話?”

  賀年也凝神細聽,詫異道:“好像在說什麼‘米’,該不會今天你喂他們吃了小米粥和豆腐,這會夢到又吃這個,在夢裡就說出名字來了吧?”

  至第二天,貴姐便想盡法子逗小橄欖和小圓球說話,先是讓他們學著叫“娘”,見他們半天才發出“捏”的音調來,卻也喜壞了,抱著直叫心肝寶貝。又跟春鶯和秋燕道:“我哥哥家的娃兒未滿一周歲就會喊爹和娘了,我聽著怪羨慕的,瞅著小橄欖和小圓球還不會說話,可是愁壞了。現下既然發聲了,過得幾日肯定會叫我了。沒事兒就得教他們多多說話。”接下來一段日子,小橄欖和賀圓便在“捏捏”聲中度過的,雖還是不會發標準音,偶爾也會嘣一兩個單音出來。走路倒是穩穩當當了,有時舉著手還能小跑幾步了。

  因這一天賀宅裡做芝麻餅,賀圓見那芝麻餅小巧,攤的扁平狀,煎得半金黃,兩面灑上芝麻,香氣撲鼻。她吃了一塊不過癮,便思再吃一塊,無奈不會說話,只得指著桌子上的盤子“呀呀”叫。賀圓自打做了小孩子之後,不單情緒像小孩子,連愛吃的東西也像小孩子,特別愛吃糖啊餅啊之類的。

  賀年見賀圓指著盤子,且不忙拿餅給她,卻逗她道:“小圓球啊,你叫一聲爹爹,爹爹就給你拿餅!”

  “捏,捏!”賀圓很想叫爹爹,誰知發出來的還是捏字的音調,也有些無奈,一時拿手指去含在嘴裡作可憐狀,嗚,人家不過想多吃一個芝麻餅,至於這樣難為人家嗎?

  “爹!”旁邊忽然傳來小橄欖的說話聲,大聲嚷嚷道:“餅!”

  不是吧?小哥哥你這就會說話了,還連蹦兩個詞?賀圓悲憤了,為嘛自己就發不出音?難道是人品問題?

  “哇,小橄欖會說話了!”賀年又驚又喜,一把抱起小橄欖轉了一個圈,呵呵笑著拿了一個芝麻餅塞在小橄欖嘴裡。小橄欖叨著芝麻餅得意的看向賀圓。

  賀圓默默淚了,決定到牆角畫圈圈去。

  賀年放下小橄欖,正待也拿一個芝麻餅給賀圓時,卻見小橄欖把嘴裡的芝麻餅拿了下來去塞在賀圓嘴裡,比比自己的小嘴作咬的動作,示意賀圓咬一口呢!

  小哥哥對我真好!雖然餅邊上沾了小橄欖的口水,賀圓還是感動的咬了一小口。小橄欖舉過芝麻餅一看,小小一個缺口,又把芝麻餅塞到賀圓嘴裡,示意再咬一口。賀圓見小橄欖又塞了餅過來,張大嘴巴示意要把餅一口吞進去,嚇的小橄欖一縮手,把餅抽走了,退開好幾步,張著小嘴作小口咬餅狀。小妹啊,咬一口就行,把餅全吞了可是不厚道。

  嗷嗷,我過來吞了!賀圓見小橄欖拍著胸口作驚魂未定狀,決定再逗一逗他,張大嘴巴,伸了脖子作一個小狗要撲過去咬骨頭的樣子朝著小橄欖手裡的芝麻餅疾沖過去。小橄欖果然忙忙避到賀年身後不敢出來。

  賀年見他們兄妹鬧,手裡早拿了一個芝麻餅過去遞在賀圓手裡,笑著說:“雖然你不會說話,爹爹也給你一個餅。”

  賀圓接過餅,嘻嘻笑著朝小橄欖走過去,小橄欖見她手裡也有餅了,這回抱著賀年的大腿站著不動。賀圓走近了去,把手裡的芝麻餅塞在小橄欖嘴裡,也示意他咬一口。嘿嘿,剛剛咬了你一口,現在給你咬回一口吧!

  “啊嗚!”小橄欖也故意張大了嘴巴示意要整個吞下餅。見賀圓笑嘻嘻的看著他,並沒有把餅抽走,嘴巴張的雖大,卻只咬了一小口。

  “哥兒姐兒真有趣!”在旁邊看著他們打鬧的王媽媽笑眯眯道:“少奶奶再緊著多生幾個就好了!”

  聽到沒有?賀圓見貴姐在桌子另一邊擺東西,看了過去,以眼示意:王媽媽這話可是代表我娘的意思,你得努力點啊!

  這個事情,光是我一人努力不行啊!貴姐見王媽媽沒有看過來,與賀年眉來眼去,視線交纏。

  哪咱們今晚繼續努力?賀年投過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老爹老娘,別把咱們當透明人好不好?賀圓抬頭見賀年和貴姐眼神交換的密不透風,深深感慨了,原來找對了人是可以這樣恩愛的。

  過得幾日,貴姐趁著閒置時間做了一式針線出來交與賀太太,賀太太見針線雖是趕著做出來的,倒還精緻,點頭道:“老太爺雖是疼小年,還得小年再寫一副賀聯回去方罷!”

  因九月份是賀老太爺的生辰,賀太太想來想去,若是不回去終是不妥當,便決定起程。這當兒收起貴姐的針線,見賀年也寫了賀聯出來了,笑道:“老太爺和老太太可是鎮日念叨著哥兒姐兒的,這當兒見不著他們,也得繪個小像回去與他們瞧瞧才是。”

  賀年應了,一時笑道:“前些時見得他們拿個線球玩耍,那線球滾出好遠,他兩個追著出去,最後撲住線球了,小臉蛋兒紅撲撲的,看著煞是有趣,我一時興起,倒是拿筆給他們畫了一幅小像。就拿這個回去罷!”說著去找出小像來。

  賀太太見畫的神似,忙叫紫蘿收起來了,一時囑了賀年和貴姐好多話,不過是說待她回京,各事得小心,早起早睡,凡龍鳳胎之事,皆得上心,萬不可小意之類。

  待送了賀太太出去,貴姐笑跟賀年道:“太太現下要先行回京去,卻不知道咱們何時也要回京?你們府裡的人和事,你也得再跟我說一遍才是。”

  賀府自老太爺以下,有五房人口,大房的賀潛金和三房的賀潛水並五房的賀潛土是嫡出的,二房的賀潛木和四房的賀潛火卻是庶出的,五房人口,娶的卻全是世家之女。至賀年這一輩的孫子,除去賀老太爺最為疼愛的賀年,其餘各房人口,多數娶的也還是世家之女,賀家可謂根深葉茂。

  貴姐一邊聽賀年數說賀府各人,一邊感歎:所謂世家大族,就是這樣的人家罷!

  待賀太太回京後兩年,龍鳳胎三歲時,京城來了信,讓賀年領著貴姐並龍鳳胎闔家進京。

  原來先前幾年朝政未穩,人心浮動,新皇花了四年時間平整朝局,人心漸定。現下正是太平時間,新皇對賀家也消了介心,因此賀監正來信讓賀年一家回京去。

  正在賀年和貴姐商量著進京諸事時,王媽媽領了小橄欖和賀圓在園子時玩,時不時的問幾句話:“哥兒姐兒昨晚上跟你們的娘睡一個房間了麼?”

  聽得王媽媽相問,小橄欖往嘴裡塞了一顆糖,含糊道:“我娘給我們講故事了,講完就跟著她在房裡睡了。”

  王媽媽,你想打聽什麼?賀圓手裡也有一顆糖,這會剝了糖紙含進嘴裡。卻聽王媽媽又小聲問道:“哥兒姐兒,晚上有沒有見到你們爹娘抱在一起玩呢?”

  何止抱在一起玩!賀圓警惕的看一眼王媽媽,喲,老人家怎麼對老爹老娘的房中事起興趣了?不尋常喲!

  “他們沒玩,他們躲在被子裡打架,娘被打痛了還啊啊直叫!”小橄欖聽見王媽媽相問,學貴姐的呻吟聲,拍拍小胸口定驚道:“昨晚我睡到半夜醒了,聽見娘直哼哼,好像是我爹在欺負我娘。我爬起來看了一看,原來他們躲在被子裡扭來扭去打架呢!後來我大喝一聲說:‘不許打架!’他們就沒動靜,乖乖睡覺了!”

  小哥哥小哥哥,這怎麼能說呢?賀圓暗暗滴汗,啊嗚,一定要想法子通知老爹老娘,咱家小哥哥和自己已懂事了,以後請收斂些。卻聽王媽媽喃喃自語道:“咱們這房的人丁本來就少些,哥兒姐兒都三歲多了,少奶奶還沒懷上第二胎,咱不叫人焦急?”

  王媽媽,原來你擔心這個呀!賀圓悄悄吐一口氣,嗯,據咱家猜測,這是因為老爹勤快的過了,反而不容易懷上。若是上了京裡,老爹有事要忙,兩個癡纏的少些,說不定馬上就有弟弟妹妹呢!

  至晚間,賀圓尋著機會俯耳跟貴姐道:“娘,王媽媽領我跟小哥哥在園子裡玩,小哥哥跟王媽媽說你跟爹昨晚上在被子裡打架呢!”

  “呃!”貴姐一聽紅了臉,待賀年進房來,候著無人,抱怨賀年道:“都成親幾年了,你還如狼似虎。昨晚上小橄欖和小圓球進來睡,叫你安靜一些,你偏還鬧,今兒小橄欖都跟王媽媽學話了。”

  賀年一聽笑了,貼過去道:“其實是你昨晚叫的太大聲,才會讓他們知道的。”

  “你不那麼,那麼……我怎麼會忍不住就叫了呢?”貴姐兒一張臉紅的更厲害,半晌問道:“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麼?”

  “我翻了日曆,擇了九月二十日進京。還得緊著收拾東西方是。”

  九月二十日,是上京的好日子。鄭家眾人和董氏方達等人全來相送,話別了好一會。待王媽媽和眾丫頭收拾了東西上馬車時,貴姐兒才和賀年各抱了小橄欖和小圓球上馬車。

  馬車轔轔,向京城而去。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1-7-15 00:46:56 |只看該作者
第七話   賀府諸人物

  “爹爹,這船為什麼會動?”

  “爹爹,這月亮為什麼一直跟著我們走?”

  “爹爹,……”

  上京路上,小橄欖變成一個問題寶寶,直把賀年問的搜腸括肚的應對。

  賀圓卻突然喜歡上打絡子,整天纏著貴姐教她打絡子。王媽媽見她年雖小,手卻巧,倒是極盡誇獎道:“姐兒跟少奶奶一樣手巧,這不過幾天,就學會打絡子了。將來學針線,必定出挑的。”

  貴姐除了照顧龍鳳胎外,還向王媽媽細細打聽了賀府各人的性格愛好及家世等,以備將來在大宅相處時不會得罪人。一時又打聽賀府日常開支等事,王媽媽笑道:“少奶奶不須憂心的,府裡各位奶奶們平日溫和有禮,最有盡讓的。如今是大房的太太掌家,大房的大奶奶協助著應酬來往,一應月例開銷都是大太太在經管,大太太對奶奶們也最是疼愛的。

         現下少奶奶帶了哥兒姐兒進京,落下這三年的月例銀子並哥兒姐兒應得的那份銀子錢,大太太這會應該準備妥當了。進了府,領了月例銀子,少奶奶自能安安穩穩過日。再說了,老太爺自會為少爺謀一個職位,又多一份俸祿。這好日子呀,才開頭呢!”

  賀家男人有名聲,女人有錢,這個,貴姐是知道的。這會聽王媽媽娓娓說起賀府各位媳婦的來歷,並她們每月多少月例銀子,脂粉錢若干,身邊多少個陪嫁丫頭等等,不由聽呆了。暗暗尋思,賀老太爺不過一個五品官,俸祿加賞賜及收租的田莊等,每年收入只怕還不夠供府裡一半的花銷,那另一半的花銷卻是從哪兒來的?

  王媽媽早得了賀太太的囑咐,這會貴姐要回京,府裡的事自得同她說明白,便笑著同她細細說了諸多外人不知道的事。

  原來賀老太爺兩袖清風,全靠賀老太太出錢出力的打理賀府,才有如今的興盛。賀老太太娘家兄弟是禦封織造使,專管全國的織造業,富貴已極。賀老太太嫁進賀府時,不說那份嫁妝的豐厚,光是京城裡,就有三家絲綢莊是她的陪嫁產業。

         賀老太太手頭既有絲綢莊,自是培養了好些管事到莊上去打理,每年賺得的一半錢便充當賀府的花銷。因賀老太太既為賀家生兒育女,打量家務,又把絲綢莊所賺的錢花在賀府上,她在賀府裡的地位,自是不言而喻。因此上,說賀老太太同賀老太爺平起平起,半點不假。

  因有賀老太太的例子,賀府其它媳婦嫁妝又是豐厚的,為著想跟自家相公平起平坐,也都或多或少拿了嫁妝銀子出來入股賀老太太的絲綢莊,所分得的花紅也只拿一半,另一半充公。也就是說,賀府的花銷,她們也有出錢。因著這個,賀府裡眾媳婦特別有底氣,在自家相公面前說話特別有用。

  因四房的賀潛火和五房的賀潛土外放做官,四太太和五太太闔家自是跟了上任,並不在京裡,賀府現下只有三房人口住著。這不在賀府裡住著的,月例銀子也存著,待她們回京,也會一併發還的。

  說到這裡,王媽媽看一眼貴姐,頓一頓道:“太太自然也出了嫁妝銀子入股絲綢莊了。少奶奶進門沒多久,太太便寫信囑了京裡的管家娘子,先給少奶奶出了一份銀子入股絲綢莊。先時沒告訴少奶奶,是怕少奶奶手底沒錢卻又記著這個事,反倒不好。現下要回京了,卻得跟少奶奶說清楚這個事。

         因太太當初並沒有為大少奶奶出過銀子錢入股,現下為少奶奶出了銀子錢,若是大少奶奶知道了,難免心有芥蒂,因此太太囑咐,少奶奶只作這份銀子是自己拿出來的,托了太太幫著入股的便行了。”

  賀太太既為自己出了銀子入股,可見偏愛賀年之心。自己卻也不能光得好處,將來自得賺了銀子還給賀太太。貴姐尋思賀年雖有名氣,但兩袖清風,卻沒錢。自己這幾年跟著乾娘倒是賺了一些錢,卻怕手底的錢到了京裡不夠揮灑。

         好在上回自己讓文鳳的哥哥盤下一間胭脂鋪子,由文鳳和孫小思出面,只接待女客,在官家太太中頗有名氣,倒是賺了一些錢。文風還來信說待自己上京去了,再好好合計著把鋪子擴大些。這回上京,若真能把生意做大些,賺多一點私房錢,不單能把銀子還給賀太太,在賀家媳婦間也有底氣。

  將近到京城時,貴姐已從王媽媽嘴裡把賀家諸媳婦們的大致情況摸了一個遍,心裡稍稍安定了一些。

  一路順鳳順水,於十月中就到了京城。因先送了信回賀府的,貴姐同賀年才一上碼頭,便有賀府的管事和兩位奶娘並好幾個小廝相迎了,一時過來給賀年和貴姐請安。

  兩位奶娘打扮的清清爽爽的,這會給賀年和貴姐請了安,未語先笑道:“聽得少爺和少奶奶帶了哥兒姐兒回京,老太太就日日念叨,因怕哥兒姐兒認生,叫我們跟了來接哥兒姐兒,跟他們混個臉熟。”說著伸手來抱小橄欖和賀圓,不想小橄欖仰頭向天,裝作看不見奶娘,奶娘不由面面相覷。王媽媽卻在旁邊笑道:“喲,哥兒跟少爺小時候一個樣,一認生就不理人。”

  賀圓暗暗笑了,見兩位奶娘伸著手尷尬,便自動投懷送抱,讓一個奶娘抱了自己。奶娘見賀圓不認生,還讓她抱,一時又驚又喜,笑的合不攏嘴道:“姐兒就是乖巧!”

  兩位奶娘跟著賀年和貴姐上了同一輛馬車,一路上逗弄小橄欖和賀圓,因她們臉善,過得一會兒,小橄欖倒跟她們勾手指玩鬧。賀圓睜大圓溜溜烏黑的眼珠子看了她們好一會,覺得她們真個喜歡小孩子,這才放下心來。

  車輕馬快,不上一個時辰就到了賀府門口。馬車才停下,早有好幾個婆子和媳婦上來請安,都笑著道:“接到信兒,老太太和太太就扳手指計著少爺和少奶奶並哥兒姐兒到京的日子,昨兒接到信說今兒就到碼頭,又忙忙叫人早早就去候著了。這會還在念叨著怎麼還沒到呢?不想這就到了!”

  說著話,又齊齊讚歎小橄欖和賀圓真是看著喜人之類。早有小丫頭子已是先行進去報知賀老太太並賀太太說賀年等人來了。待賀年和貴姐各抱了龍鳳胎坐了小廝抬的軟轎子進廳堂的垂廊前時,臺階上幾個丫頭見得他們來了,已是搶著上來行禮,又忙忙打起廳堂垂著的籠簾笑道:“老太太剛剛還在念呢,少爺少奶奶這可來了!”

  貴姐見幾個說話的丫頭相貌不俗,也不好托大,一概全呼為姐姐。幾個丫頭都笑了道:“少奶奶折殺我們了!”

  正說著,廳堂裡轉出一個年輕媳婦來,容長臉兒,肌膚白膩,珠圍翠繞,身段極是高佻,一見著賀年和貴姐,已是忙著迎上來說話,熱情如火。

  “這是大房的大奶奶!”王媽媽見貴姐不知如何稱呼對方,忙過來介紹,一時又給大奶奶李繕請安。

  貴姐在路上就聽王媽媽說道李繕助著大房的太太管家,最是八面玲瓏的人物,如今一見,果然所言不虛。

  “嘖嘖,哥兒姐兒這長的呀,就像觀音座前的金童玉女一般。來,來,給伯娘抱一下。”李繕說著話,伸手抱了小橄欖進廳堂。貴姐忙抱了賀圓跟上了。才進去,賀太太已是扶了一個頭髮半白的老人家迎了出來,貴姐知道這就是賀家的老太太了,忙抱著賀圓拜了下去,賀老太太呵呵笑道:“一路辛勞,不必多禮了。快坐了大家說話。”

  “嘖嘖,真個長的一模一樣!”待眾人坐定,賀老太太讓貴姐抱了賀圓坐到身邊去,又去看坐在李繕懷裡的小橄欖,笑眯眯跟身後的丫頭道:“快把我準備好的玉佩拿出來給哥兒姐兒佩上。”

  “姐兒叫什麼名字呀?”賀老太太親幫賀圓掛上玉佩,又抱了過去坐在膝蓋上,溫聲問道:“多少歲了!”

  “我叫賀圓,三歲多了!”賀圓悄悄滴汗,卻不得不奶聲奶聲的回答賀老太太的話。

  眾人見賀圓乖巧,一時紛紛誇獎。

  賀太太卻忙著為貴姐介紹房內諸人,“這是大太太,這是二太太,……”

  貴姐忙一一的見過,又答些路上行程諸事。

  眾人都有見面禮給小橄欖和賀圓的,一時奶娘端了溫水來喂小橄欖和賀圓,又抱他們過去吃米粥。過得一會兒,卻另有奶娘領了李繕的兩個兒子並一個女兒來了,一見房內有一對長得一模一樣、粉妝玉雪的娃兒在,一時都好奇去瞧,小聲議論道:“好可愛啊!”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1-7-15 00:47:20 |只看該作者
第八話   老太太出招

  “我來喂他吃一口!“賀敏見小橄欖酷酷的,覺得超可愛,從奶娘手裡接過調匙,舀了滿滿一調匙粥喂到小橄欖嘴邊。小橄欖面無表情說:“舀的太多了!”

  賀敏一聽忙把粥往奶娘端著的碗裡倒掉一半,又喂過去,小橄欖這回很給面子的含了粥,待賀敏再喂過來時,指導道:“手拿穩一點,才不會濺到我衣裳上。”

  賀圓見小哥哥在人前裝酷,暗笑得內傷,正從奶娘手中含了一口粥,誰知聽得賀城也躍躍欲試道:“我來喂小妹妹!”

  啊,不要啊!賀圓一抬頭,見賀城已是舀了半調匙粥吹了吹,橫著調匙背就喂了過來,不由把頭微微仰後一點,嚷嚷道:“要用尖尖那頭喂進來,打橫我吃不到!”

  賀城一聽,調轉了尖尖那頭喂了過去。賀圓含了一口,差點噎著了,搶過調匙道:“我自己吃!”還是自力更生保險,要是再被喂幾口,沒准真被噎死。這小爺肯定是第一次喂人吃東西,沒准自己還等大人喂呢,這喂的態度極溫柔,喂的動作卻極生猛,實在不能承受。

  因為小橄欖和賀圓太可愛了,一屋子女人全被引開了注意力,有幾個用眼神微微挑剔貴姐的,也轉頭去看他們。

        一時丫頭另擺上茶果來,因四房和五房的媳婦並不在,算起來,廳堂裡就屬貴姐輩份最小,貴姐忙站起來親捧茶捧果與賀老太太,待要捧與其它人,眾人卻笑道:“你只捧與自家的太太便是!”賀子甯的娘子李綣卻幫著把茶捧與賀太太了,其它媳婦紛紛捧與自家的太太,眾人歸坐喝茶閒話。

  李綣在旁邊笑對貴姐道:“我家哥兒並姐兒今日去了舅舅家,還沒回來,若是回來見著詞哥兒和圓姐兒這般得人愛,不定比城哥兒他們還要興奮呢!”

  貴姐在路上便聽王媽媽說過賀子甯的娘子李綣卻是大房奶奶李繕的堂妹,這會聽得她說話,自是笑著應道:“我倒是聽得王媽媽說過文哥兒和宜姐兒都是聰慧過人的,我家哥兒姐兒若能跟著文哥兒宜姐兒一起上學堂,料應有進益才是。”

  賀老太太這會又重問一遍賀太太道:“給哥兒姐兒住的廂房可收拾的齊整了?這早晚已是冷風侵人,前兒我得的那鵝絨被子倒是又輕軟又暖和,叫人拿了給哥兒姐兒蓋罷!可憐見兒的,一出生就在南方鄉下住,沒經過這京裡的嚴寒天氣,還得仔細看顧他們。”

  一時又有管家娘子上來回話,說道服侍貴姐的兩個丫頭現候在外頭,問賀老太太要不要見見。賀老太太點頭道:“叫進來看看罷!只是一條,哥兒姐兒也大了,還得有正經的大丫頭跟在身邊服侍。兩個丫頭又要服侍年哥媳婦,又要服侍哥兒姐兒,總是寒酸些。”

  說著話,婆子領了春鶯和秋燕進來了,先擺了蒲團讓她們跪下請安,一時抬頭讓賀老太太瞧了瞧。賀老太太點頭道:“雖是鄉下丫頭,難得長的水秀,倒不顯鄉氣,也罷了!”

  待春鶯秋燕下去後,賀老太太便跟大太太甯夫人道:“把我身邊的秋棠和秋蘋撥去服侍詞哥兒和圓姐兒罷!她們兩個的月例銀子從我份上扣。你們也別說我偏心,一來詞哥兒圓姐兒在鄉下三年,我這個做祖母的可是夠不著手疼他們,有好東西也沒他們的份。

         現下回來了,身邊又沒個正經丫頭,年哥媳婦也是初次進府的,度著還得咱們府裡的丫頭過去服侍一陣,人來客往的,各種禮節兒,都得有人告訴著。秋棠和秋蘋雖不算出挑,卻尚算老實,過去服侍詞哥兒圓姐兒,次者助著年哥媳婦些,也就罷了!”

  三位太太聽得一聲不出,李繕卻笑道:“瞧瞧老太太說的,像我們就要跟哥兒姐兒搶丫頭似的。老太太一手調養的水靈靈人兒,想給那位哥兒姐兒使喚,誰還能有意見不成?再說了,又扣不著公家的月例銀子,只是老太太私撥了月例銀子給她們,說來說去,只是吃虧老太太一個人,與其它人又不相干,誰還能多話不成?”

  貴姐聽得這通話,不由暗暗奇怪,不過撥兩個丫頭給自己這房用,怎麼聽著像怕其它太太不同意似的。

  正說話,廳堂外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丫頭一揭簾,進來兩個水蔥一樣的姑娘,一個約十歲,一個約八歲,都笑著道:“聽得嬸子今兒帶了弟弟妹妹回來了,我們忙忙趕著來見,沒遲到吧?”

  貴姐見得她們的年紀相貌,便知道這是二太太史夫人那房的大媳婦嫡出的大女兒賀瑛和二女兒賀琪,聽得二老爺是庶出的,娶的是史言官家的庶出女兒,因史言官最是儉樸,上朝無非是勸阻新皇少使銀子修繕宮殿,多為百姓著想之類。史言官自己儉樸,也令家人不得奢華,在百姓間名聲極好。

         誰知這史夫人過了賀家後,雖是一味的儉省,卻十分斂財,蒼蠅飛過也要抽一條腿的。因此上,賀老太太極不喜歡她。不料她這房的大媳婦卻圓通,討的賀老太太歡喜。史夫人大媳婦史奶奶所出這兩個女兒賀瑛和賀琪,卻又比她們的娘更勝一籌,打小就知道過來奉承賀老太太,哄的賀老太太一見她們就兒啊肉啊的叫。

  “快來見過你們嬸子!”賀老太太見賀瑛和賀琪來了,笑道:“前頭說你們非要跟著管家娘子到天道廟裡去添香油,我說你們定是上回在天道廟裡吃過他們那兒的素菜,這會子嘴饞,無非跟著去蹭一餐飯,大家還不信!這會滿嘴油光的回來,可信了罷!”

  “老太太就知道打趣我們!”賀瑛和賀琪已是忙忙上來見過貴姐,一時見了龍鳳胎,都嬌呼道:“真個趣致!”說著趕過去細瞧小橄欖和賀圓,又待伸手去摸他們的小臉。

  賀圓見這兩位堂姐年紀雖小,臉兒尖尖,已是美人胚子,只是作風有點招搖,卻不大喜歡她們,。這下見著賀琪伸手過來,已是一縮頭避開她的手,笑嘻嘻道:“摸不著我!”

  小橄欖也早已避過賀瑛的手,瞪眼道:“我是男孩子!”

  “男孩子怎麼啦?”賀瑛見小橄欖作小大人樣,捂著嘴笑道:“莫非男孩子就不能摸一摸?”

  “爹爹說了,男女授受不親!你摸了我,就要嫁給我!”小橄欖小臉嚴肅極了,“我還小,還不想討老婆!”

  “哈哈……”這下滿廳全是忍俊不及的笑聲。賀老太太笑得把手裡的茶都潑了一地,大太太卻笑得噴了李繕一身的茶水,賀年和貴姐自也是笑的不行。連賀圓也趴在奶娘懷裡笑得喘不過氣來。

  正笑的東倒西歪,前頭有婆子打聽得賀老太爺下朝了,忙過來稟報。賀老太太這才笑著令賀年領了貴姐並龍鳳胎去見過賀老太爺和賀老爺他們。

  賀年和貴姐忙忙領了小橄欖和賀圓出去,一時忙著教導他們見了賀老太爺和賀老爺該如何稱呼。
  賀老太爺如貴姐所想那樣,白須飄飄,雖已年老,掩不住那一股儒雅。待拜見完畢,貴姐這才發覺,賀年極像他這個爺爺,跟父親反倒不是十分像。

  賀老太爺一見著小橄欖和賀圓,就喜的全擁到身邊坐了,問他們識字了沒有,在鄉下讀了什麼書?剛來京城可習慣等。一時又抬頭跟賀年道:“哥兒姐兒口齒伶俐,顯著聰慧,倒應好生教導。過幾日就跟了賀城他們一起上學罷!”

  因見賀老太爺跟賀年還有話要說,貴姐忙領了小橄欖和賀圓先行告退了。自有婆子來引路,領了到廂房先行洗漱。春鶯和秋燕已是候在廂房,這會見貴姐和龍鳳胎來了,都忙忙迎上來。待得婆子下去催水,她兩個才吐了一口氣道:“姑娘,府裡真大呀,若是出去走一圈,肯定迷路。當日太太帶了紫蘿和紫芊到咱們鄉下,我度著她們是再出挑不過的,誰知這回一看,這府裡服侍太太奶奶們的全是美人兒,叫人眼花繚亂。”

  “來了這兒,莫叫我姑娘了,也跟著他們一樣叫少奶奶罷!”貴姐笑道:“待會兒還有老太太身邊兩個丫頭要過來,你們說話也得收斂些,看看她們是何品性再作道理。”

  這裡才說完話,賀太太卻來了,只叫丫頭們在外候著,她這裡進來跟貴姐道:“今兒老太太令秋棠和秋蘋過來服侍你們,雖是好意,只怕你會因這事招人忌恨。平素跟她們客客氣氣就行了,也別多使喚她們幹活。”

  見貴姐不解,賀太太這才說了原因。原來這秋棠和秋蘋的父親都在賀老太太的絲綢莊當管事,因此秋棠和秋蘋消息極靈通。之前大太太二太太那邊的就找了藉口想要這兩個丫頭,賀老太太就是裝聾作啞的不放手。這回貴姐來了,卻一下子把這兩個丫頭全給了貴姐,怎不叫人暗暗腹誹?

  “大太太和二太太先頭可是鼓動自家媳婦要了這兩個丫頭過去,都不能得的。若是得了她們,這絲綢莊的財路自然知曉的比別人多些。”賀太太說著,見丫頭們領了小橄欖和賀圓在外間洗澡,聽不到這里間的話,卻又壓低聲音道:“將來老太太一伸腿,這府裡誰也不服誰。絲綢莊雖說原是老太太的陪嫁,但這些年下來,賀府裡這些媳婦誰沒有投過銀子在裡面?

         因此上,絲綢莊已不單單是老太太一個人的了,卻是全府都有份的。只是當日每個人入股的銀子卻有多有少,將來要是爭起來,還不知道會如何呢?這當兒誰不盼望跟絲綢莊的管事們打好關係?秋棠和秋蘋的爹爹都在絲綢莊裡當管事,她們兩個也就成了香餑餑了。”

  她們這裡說著,賀老太太那兒也有貼身大丫頭秋波正在悄問道:“老太太,我可是不明白了,年少奶奶這才上京城,老太太就把秋棠和秋蘋給了她,……”

  “這有何不明白的?”賀老太太見眾媳婦散了,這會歪在美人榻上,只讓丫頭拿個美人拳輕輕捶腿,笑道:“年哥是何等人?他當時既能下決心娶了這個貴姐,這個貴姐自有不凡之處。

         年哥將來自然是接任欽天監監正這個位的,絲綢莊也得有妥當人接管著。若是年哥媳婦連兩個丫頭也保不得,那我也得另作考慮。現下合府都想來挖了秋棠秋蘋過去,我偏不給,就全給年哥媳婦。”

  “饒是太太們奸似鬼,也得喝老太太的洗腳水!”秋波不由打趣一下,捂著嘴笑道:“老太太千年道行,她們哪兒鬥得過?”

  “別把我說的像老妖精!”賀老太太倒也笑了,又道:“年哥媳婦帶來那兩個丫頭雖水秀,只怕慣住鄉下,不能見大場面。若要宴客等事,年哥媳婦還是帶著秋棠秋蘋出去方能顯風采。”說完話,一時讓人傳飯,又吩咐丫頭把各房的太太奶奶們全請來用飯,權當給貴姐洗塵接風了。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1-7-15 00:47:46 |只看該作者
第九話   各有各心思

  二房太太史夫人一回到自己房裡碴硾碨碟,嘧嗾嘜嗶便沖二老爺賀潛木發火道:“你說說,老太太是什麼意思?要是把秋棠和秋蘋給了大房的膀膍膆臧,兢凘凳劀那叫長子長媳,我不服也得服。可是現下卻給了三房那個外來的鄉下丫頭馝馻馺馽,誡誘誧誣她這才初來乍到,配不配用老太太身邊的得力丫頭?現下可好榠榙榛榬,漩漶漯漧一句話就把兩個丫頭一氣兒給了她。叫人怎麼服氣?”

  “老太太不給也給了,你這會再說這個話有什麼用?難不成你想攛著我去幫你要那兩個丫頭過來?這可難了!”賀潛木雖是賀老太太身邊的通房丫頭生的靼靺鞃鞀,僯僓僪僤自小卻是賀老太太養大的,賀老太太對他也尚算的過去,只是再如何,也掩不了他庶出這個事實。

        他雖好強,終是缺了底氣。直至娶了史言官這個女兒,本以為揚眉吐氣的日子來了,誰知這個史夫人一門心思斂財,克扣下人,引的賀老太太不待見她,好在兒媳婦和孫女卻在賀老太太跟前說得上話,這才稍稍松一口氣,如今見史夫人一回來就發脾氣說道老太太待她不公平等語,不得勸道:“丫頭是老太太的丫頭,她要給誰自有她的道理,你爭個什麼勁呀?就算你得到那兩個丫頭了,難不成這府裡的產業將來就會到你手上不成?”

  “你是庶出,可也是老太爺的親骨肉。你兒子和孫子也是賀家的骨血,為什麼你就只是一個閑官?四房和五房為什麼就能放了外任出去撈銀子?說到底,還不是你畏首畏尾,不敢在老太爺和老太太跟前說道說道。

         如今好了,連要兩個丫頭也爭不過人家。”史夫人一聽賀潛木的話,更是怒火上湧,問到賀潛木臉上道:“你難道不想我們這房有出息?你難道不想兒子孫子堂堂正正做賀家主人,而不是像我們一樣被人念叨著不過庶出這幾個字?只要有了銀子……”

  “夠了!”賀潛木把手裡的茶杯往地下一摜,看著茶杯摔成碎片,臉色變得幾變,抬頭說:“你再如何,也改不了庶出這個事實。”

  “二太太,老太太那邊傳飯,請太太們過去用飯!”史夫人的貼身丫頭在簾外傳話道:“大奶奶並兩位姐兒哥兒已先過去了!”

  聽得丫頭的聲音,史夫人冷冷哼道:“就她知道拍馬屁,急風急火就趕著過去了!”

  史夫人對自己大兒媳只知道奉承賀老太太,不把她這個正經婆婆放在心上,一向不痛快。這會兒哼得幾聲,卻也不敢耽擱,忙忙換了衣裳就領了丫頭過去了。

  卻說貴姐送了賀太太出門口,回轉身時,特意繞了一個圈子看了看分配給自己住的這所院落。院落叫玉墨軒,抬腳進了半月形的石檻門,便見到院子當中疏疏離離種著竹子,竹子下設著打磨的石桌石椅,旁邊另種了幾盆蘭蘭草草。貴姐一看這處極清幽,馬上愛上了。

         繞著院子看了下來,最裡頭左右各兩間正屋,正屋外各配一間耳房,隔離正屋的是一個廳堂,專作會客用。耳房出來另各有左右一間大廂房。正屋後頭另有一條小道過去,建有小廚房,旁邊搭了幾間小屋,卻是給雜使婆子等人住的。

  正踱回房,春鶯和秋燕整理著行李,卻迎出來問道帶來的土儀要送那一房,可要登記一下?

  “各房都要送,我早已登記在花名冊了,趕明兒你們按著花名冊記的,一房一房的送了過去就是。”貴姐點頭道:“先前沒白教你們認字,這下總是認得人名的,可不要混錯了。”

  說著話,又要分配各人住的地方,卻有管事娘子過來見貴姐,笑道:“本待給哥兒姐兒另安排廂房,太太說了,哥兒姐兒還小,又是一向跟在少奶奶身邊的,卻怕分開住,晚間會哭鬧。

         若是開春,哥兒姐兒習慣了這裡,再收拾廂房給他們另住也使得。因太太擱著這話,我們便只收拾了這一處院落,少奶奶看看可滿意,若有甚要添的,只管告訴我們,我們馬上置辦的。”

  貴姐點點頭,知道管事娘子這是諂媚來了。先頭可能是想著自己出身低,並不放在心上,這會自己來了,賀老太太著實給面子,又塞了兩個香餑餑丫頭給自己。她們這些人一看,覺得風向可能要變,這便趕著來奉承了。

  待管事娘子下去後,秋棠和秋蘋也趕著來了。貴姐也不拿大,讓她們坐下敘話。秋棠和秋蘋一時笑道:“早聽王媽媽說過,少奶奶最是憐下的,如今一見,果然如此。”說著告個罪,只坐在貴姐跟前的小腳凳上。

  哦,看來這兩個也是有備而來,這當下已是向王媽媽打聽了自己的稟性來歷,度著也是兩個伶俐人。貴姐細打量一下她們,不愧是大家丫頭,不過十四五歲年紀,眉清目秀不說,舉止倒都透出一股嫺靜的味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那家的姑娘呢,哪裡料到不過兩個有臉面些的丫頭而已!

  貴姐因慢慢的問她們家鄉來歷並年紀等,未了笑道:“老太太把你們給了詞哥兒和圓姐兒,只是他們還小,少不得還跟在我身邊教養著,你們自然也要跟在我身邊。若有甚說的,儘管跟我說,不必藏著掖著。”

  秋棠和秋蘋應了,又說了幾句,因還要回去取鋪蓋搬過來,便退下了。見得她們下去了,春鶯過來悄道:“少奶奶,這秋棠秋蘋十指纖纖,看著不像是丫頭,倒像是府裡的姑娘。”

  “賀府裡不比咱們鄉下,這丫頭也分好幾個等級呢!她們是老太太身邊的一等丫頭,是不用幹活的,最多在老太太跟前遞茶遞水。她們出了老太太的門子,還有小丫頭服侍她們的,這十指嘛,自然纖纖了。”

         貴姐說著看一眼春鶯的手指,捂嘴笑道:“你雖是我身邊的大丫頭,可是什麼都幹,做的事兒幾乎是雜使丫頭要做的事了,手指自然纖細不起來。現下到了京裡,不單分了秋棠秋蘋過來,還按著其它幾房奶奶的例子撥了婆子和粗使丫頭過來,這以後呀,你也能使喚小丫頭做事了,慢慢兒的,手指自然也纖細起來了。”

  春鶯說著話,又想起一事,小聲道:“少奶奶,我們先前候在老太太廳堂外時,因站在角落,大家不注意,卻聽得幾個媳婦子說起大奶奶所出的文哥兒和宜姐兒最得老太太疼愛。文哥兒三歲就會認字,還會誦詩,至現在六歲,在親戚間已是有些名氣兒,大家都說道他跟咱們家姑爺小時候一樣聰慧呢!

        還有宜姐兒,年方才四歲,聽聞也聰明伶俐,人見人愛。後來她們悄悄說道如今哥兒姐兒來了,長的又這般得人意兒,只怕老太太就要轉疼哥兒姐兒了呢!”

  王媽媽雖也跟貴姐說過府裡各個人的事,因這幾年跟著他們住在鄉下,這小一輩的事自然不知曉。貴姐這下聽得春鶯的話,想了想道:“如今因為撥了兩個丫頭過來給我,大家已是一聲不出了。哥兒姐兒再要奪了小一輩的寵愛,卻怕更加引人妒忌。若有人誇哥兒姐兒如何如何,你們都得謙虛著說話,萬不可自己也誇起來。”

  春鶯秋燕應了,卻有小丫頭來請他們往前邊廳裡用飯。待貴姐攜了龍鳳胎到時,賀太太屋裡已擠滿了人。賀子甯的兩個兒子並一個女兒已從舅家回來了,正擠在賀老太太處說話。若說孫輩,賀老太太自是最疼賀年,說起曾孫輩,賀老太太卻是最疼賀子寧六歲的小兒子賀文和四歲的小女兒賀宜的。但是這會貴姐領了龍鳳胎進廳時,賀老太太卻忙著招手道:“讓詞哥兒和圓姐兒坐我身邊來。”

  賀文和賀宜一抬頭見了龍鳳胎,先也是驚喜的說:“呀,兩個長的一樣的娃娃!”待聽得賀老太太讓他們坐到自己娘親身邊,反要讓初來的小橄欖和賀圓坐到身邊時,這下不樂意了,嘟起嘴半天不說話。

  貴姐見狀,忙笑道:“老太太見諒,詞哥兒圓姐兒還是坐我身邊得了,就怕他們擾的老太太吃不好飯。”

  賀老太太笑道:“你就領了過來罷,擾得我吃不好飯,難道就會餓著我不成?”

  貴姐還沒說話,小橄欖已嚷嚷道:“娘,我吃飯不會擾人的,你放心好了!”

  貴姐只得領了小橄欖和賀圓坐到賀老太太身邊去,自己去坐在未座。

  貴姐先前聽得賀老太太立下兩條規矩,第一條是吃飯時大大小小都可以上桌,做媳婦的並不用站著侍候和布菜。第二條卻是媳婦不用晨昏早省,想盡孝心就隨時過去。這會見果然如此,不由松一口氣。要是吃個飯都要折騰著這折騰著那,還真不如繼續住在鄉下的。

  原來賀老太太當初嫁進賀家時,那回有了喜,卻要站著侍候婆婆吃飯,至晚又去給婆婆請安,勞累過度,卻小產了。後來婆婆便准她不用站著侍候也不用早晚去問安。賀老太太小產後,本是對婆婆心懷恨意的,一聽婆婆不用她早晚過去請安,只隨心意就行了,卻消了恨意,倒對婆婆有些真心孝敬。

        後來賀老太太自己娶了媳婦,因自己不用向婆婆請安等事,便也吩咐媳婦不用早晚向自己請安,不想此舉大得眾媳婦之心,有了好東西卻忙忙的先去孝敬她。至婆婆去世,賀老太太索性把這兩項媳婦要做的規矩正式廢了。

  待吃完飯,貴姐領了龍鳳胎回到自己的院落時,正好賀年也回來了。因一路奔波,今天又趕著向這個請安,向那個請安,兩個人俱是累的不行,一時忙忙準備安歇。龍鳳胎卻不肯跟奶娘去睡,只纏著要跟貴姐睡一房,後來沒法子,四個人一起睡了大床。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1-7-15 00:48:12 |只看該作者
第十話   你又抱錯了

  “李媽媽,我洗過臉了!”賀圓在奶娘手裡掙了幾掙,奶聲奶氣說:“是小哥哥還沒洗,你抱錯了!”

  “是我還沒洗臉!”小橄欖在旁邊老氣橫秋道:“我比小妹妹高些的,李媽媽怎麼認不出來了?”

  “喲,哥兒姐兒穿了這個同樣的袍子,一時愣是分不清!”一大早起來,奶娘李媽媽抱了賀圓去洗臉漱口,待放下賀圓,一時要去擰熱毛巾給小橄欖洗臉,回頭見龍鳳胎湊在一處說悄悄話,結果她又抱了賀圓,以為她是小橄欖,打算再給她洗一次臉。

  張媽媽見李媽媽弄錯了龍鳳胎,一時在旁邊拍手掌樂的不行,“哈哈,姐兒眉毛淡些,秀氣些,本來好認,你怎麼老認錯?”

  “老太太特意叫人做了一模一樣的袍子給他們穿,他們湊一處說話,我乍一看真分不清楚。”李媽媽蹲在賀圓跟前,有些兒尷尬,用左手去抹抹眼睛道:“先前我坐月子時,被婆婆氣的哭的好幾場,生生把眼睛哭傷了。一大早起來遇了冷風,眼睛可是不爭氣了,這才會瞧不清。”

  先前小橄欖嚷著要尿尿,李媽媽一回頭也是抱了賀圓,撩起小衣裳就要給她把尿,還是她嚷嚷著說抱錯了,李媽媽才覺察。李媽媽雖有些烏龍,性子卻極柔婉,相處了半個月,賀圓對她極有好感的,這會聽得她眼睛是月子裡哭傷的,不由伸出小手摸了摸李媽媽的眼睛說:“李媽媽,你以後不要哭了!”

  “姐兒……”李媽媽被賀圓溫熱的小手一撫,一下感動的不行,摟了賀圓道:“這麼一個金尊玉貴的小人兒,硬是曉得心疼人,怎不叫人疼呢?”

  李媽媽不過二十三歲,因生了三個女兒,遭婆婆嫌棄被休出門的,走投無路之下賣身入賀府。現下見著賀圓乖巧,想起自己的女兒,一時感慨萬千。

  那頭張媽媽已擰了毛巾給小橄欖洗好了臉,抱了過來道:“好了,咱們快領了前頭喝粥去,聽得少奶奶今兒要帶了哥兒姐兒出門呢!”

  貴姐正在前頭收拾東西,見奶娘領了龍鳳胎來了,笑道:“今兒要帶你們去拜見兩位舅公,見了舅公你們可要開口喊人。記下了?”

  貴姐的二舅方逍原在京城裡大富商蔣騰的皮貨鋪當掌櫃的,後來自己有些門道,又借了原東家的力,出來開了一間皮貨鋪,現下在京裡發展的極不錯。三舅方遙卻是京城裡茶商唐家的上門女婿,現下幫著丈人經管茶鋪,在唐家頗說得上話。

  待吃了早飯,貴姐便叫人套馬車,一時賀太太來了,囑道:“外面車多人亂,你既要帶哥兒姐兒到兩位舅爺家去,卻須好生看著。這天兒越來越冷了,也別磨蹭,吃了午飯就回來。你現下在京裡,有的是時間見面。再不然,請了他們來府裡敘話就是了。”

  貴姐應了,笑道:“太太放心,我有分寸的。因來京城這些時了,也捎了信給他們,說得空就帶了哥兒姐兒過去給他們瞧瞧。拖了這幾日,看著今日太陽兒高照,天氣暖和,卻是拖不得了,再不去,只怕就要落埋怨了。”

  貴姐嫁入賀家,于方逍和方遙來說,自然認為貴姐攀高枝了。現下貴姐若不先行去拜候他們,他們難免認為貴姐自高起身份,連舅舅也不曉得尊敬了。

  馬車緩緩先到了方逍處,早有小丫頭先下車去通報。後面一輛馬車坐了奶娘和秋棠春鶯兩個丫頭,這會已是忙忙先下馬車,候在貴姐馬車前,幫著抱了龍鳳胎下來。

         不一會兒,方逍和李敏華就迎了出來,一見了龍鳳胎,方逍還罷了,李敏華卻是喜的不知如何是好,使了力把兩個都抱在手裡,顛顛往門裡跑,一邊道:“早就聽得貴姐生了龍鳳胎,都說得人意兒,今兒見了,真正是雪堆出來的人兒,喲,我的寶貝兒啊!”

  “二舅母,你走慢些!”貴姐見二舅母李敏華左手抱小橄欖,右手抱賀圓,嚇的不行,又不好說怕摔了龍鳳胎,只得笑著追在後頭道:“來了京裡這些時,他們可是大了好些,也越法有份量了,看累著二舅母,還是放下他們,讓他們自己走罷!”

  “方太太,方太太,可仔細著!”兩位奶娘和兩位丫頭在後頭也嚇的慌了神,要是摔了哥兒姐兒,她們這些人回府去,還不被老太太和太太揭了皮?一時在後頭緊跟上了,急急勸道:“待我們抱進去罷!”

  “沒事兒,沒事兒,這麼粉團團兩個人兒,累不著我!”李敏華喘乎乎回話,已是一氣兒把龍鳳胎抱了進門內。

  才進門裡,方逍的女兒方文鳳已是迎了出來,抱過小橄欖,一邊拉了貴姐細瞧,點頭道:“不愧是嫁入高門大戶當少奶奶的人,看看這臉皮兒,竟比當初做姑娘時更紅潤呢!”

  “你難道就不紅潤了?”貴姐不由拍開方文鳳的手,恢復了做姑娘時的活潑,掩嘴笑道:“你還圓潤了好些呢!”

  方文鳳搖著手道:“別提圓潤兩個字,一提這兩個字,我就急。自打生了三個孩子,我這身段兒算是毀了,再沒了腰。”

  大家說著話,進了廳裡,已有丫頭捧上茶來,又捧了糖來給小橄欖和賀圓吃。

  一時幾位表哥表嫂也上來見過,又有幾位表侄子表侄女出來跟小橄欖和賀圓玩。

  李敏華說得幾句話,卻悄拉了貴姐到房內道:“哥兒姐兒有三歲多了,你為何還沒懷上?這大家大宅的,若是再不懷上,只怕就要納妾了,你可當心。再有,今兒見你帶那兩個丫頭,春鶯是跟著你在鄉下來的還罷了,另一個丫頭看著不言不語,可不是簡單的,你得防著些。”

  貴姐因說了秋棠是賀老太太給的,今兒要出門,不好只帶自己的丫頭,卻得捎帶上她,有她在,說話自然是不方便的。

  李敏華又悄悄道:“賀家媳婦們在京城裡是響噹噹的腳色,你爹現下不過七品官,你自己手頭又沒什麼錢,只怕她們不把你放在眼裡。只是你初來,她們為表賢達,一時不會為難你,過些時卻難說了,你還得帶個心眼才是。”

  “這個我曉得的。”貴姐安撫的拍拍李敏華的手道:“謝謝舅母提點。”

  因還要過去見三舅父方遙和三舅母唐梅娘,貴姐也不敢待太久,說得一會兒話便要告辭,又跟方逍和李敏華道:“二舅二舅母異日若有空,儘管上賀家去找我敘話。我若得空了,也會過來走動走動的。”

  方文鳳笑道:“既還要過三叔處,我也好久沒見他們了,一起過去罷!”

  方逍和李敏華萬分不捨得龍鳳胎,方家幾個小孩子也拉手拉腳的說:“小弟弟小妹妹下回記得來玩哦!”

  待上了馬車,見馬車裡只有貴姐和龍鳳胎了,方文鳳才笑道:“接到你要來爹娘這兒的信兒,我就早早來候著了,如今想見你一見,卻是不易呢!”

  “有什麼不易的,你若想見我,只管上賀府去就是。”貴姐笑道:“只是我要出來,卻不大易呢!”

  “別的府裡還罷了,想著要到賀府裡去,我卻有些怵的。”方文鳳因說起她跟貴姐和孫小思合股開的胭脂鋪子,笑道:“如今鋪子卻是賺錢的,那些個相熟的貴婦人都願意來咱們鋪子買東西,還淨問有沒有美白的膏子呢!上回有一個胖太太來了,見著小思在,認得她爹是開藥鋪的,還讓看了病,又開玩笑說道若能幫著減了一身肥肉,多多銀子也願意出的,直把小思當成萬能了。”

  兩個人說著話,已到了唐府,方遙卻不在,唐梅娘和兒媳林婉如並慶氏孫小思等人迎了出來,一見著龍鳳胎,林婉如和孫小思也是愛不釋手,一人抱了一個就走。林婉如還歎道:“要修多少福,才能生這麼一對玉人兒?”

  因今兒早起,龍鳳胎這會卻困倦了,才進唐府就睡著了。唐梅娘忙忙抱了進自己房裡睡,又囑丫頭好生看著,這才出房門去跟貴姐說話。

  賀圓認床,這會雖困,睡的卻不沉,卻聽兩個守著他們的丫頭在說話,一個小聲道:“太太這位侄女先前可是來過咱們府的,那時不過十三四歲年紀,雖嬌俏,卻帶著鄉氣。不想現下卻成了賀府裡的少奶奶,真真想不到。還有這排場,出門子居然兩輛馬車,前呼後擁的,誰曾想到她先前不過鄉下姑娘!”

  “噓,小聲點!”另一個丫頭道:“她這是命好,別人羨慕不來的。想著先前京城裡有多少姑娘發願說就是倒貼錢也想嫁進賀家的,誰知都沒嫁成,反是這個沒甚嫁妝又沒甚家世的嫁了進去。她要安安份份待在府裡便罷,若是出宴席,怕那些忌恨的人就要給她使絆子呢!如意郎君,不是那麼容易嫁的。”

  賀圓聽得暗暗心驚,看來老娘還有艱難險阻呀!不行,老娘以後要是出宴席,自己一定要纏著一起出去,人家倒不會提妨自己一個娃兒。自己卻可以幫著老娘提妨別人使絆子。

  待龍鳳胎睡醒後,在唐府裡略用了飯,貴姐也不敢再耽擱,帶了龍鳳胎就回賀府了。

  才回府裡,賀老太太卻讓丫頭秋水來傳話說前頭有客來了,因聽得龍鳳胎可愛,一定要見見,讓貴姐帶了龍鳳胎出去見見客人。

  貴姐忙忙換了衣裳,又幫龍鳳胎也換了,一時問來傳話的丫頭道:“可知來的是什麼貴客?”

  “少奶奶,是尚書夫人帶了她家的哥兒來了。本來是讓少爺給她家的哥兒看相的,因少爺跟了老爺出去了,尚書夫人又問起你和哥兒姐兒,一時便說要見見。”秋水見貴姐和龍鳳胎打扮的鮮亮,便笑道:“尚書夫人若見了哥兒姐兒這樣的,必定愛的。”

  待貴姐帶了龍鳳胎到廳堂前時,卻聽得裡面一陣爽朗的笑聲,一個聲音道:“賀年這小子,小時候就是一個了得的,如今放著京城裡這許多美人兒不娶,卻跑到鄉下娶了一個,度著這少奶奶必是一個不凡的,才能叫賀年看上。我今兒定要瞧瞧才回去呢!”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1-7-15 00:48:4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話   腹黑兩父女

  “你要瞧了,可要給賞面錢,我們家的媳婦年輕,臉皮薄,不經瞧的。”賀老太太帶著笑道:“瞧完只准說好聽的話,不好聽的要爛回肚子裡去。”

  “喲,我還沒瞧呢,老太太就先給我擱話了。”尚書夫人一笑道:“看來今兒我不給賞面錢是不行了!”

  尚書夫人的侄女陳吉當年也愛慕賀年,托了尚書夫人來暗示過,賀家卻毫無動靜。陳吉死心眼,待到如今年方十八還沒出嫁,只說要親眼見著賀年真個攜了新夫人進京方才死心。誰知這回聽得賀年真個攜妻帶子的回京,受不住打擊病倒了。

         陳吉的母親陳夫人在府裡愁的不行,只得好語撫慰陳吉道:“女兒呀女兒,人家賀年不娶都娶了,兒女都有了,你再想不開也沒用呀!趁著如今還有兩家府裡托了媒婆來提親,還是快些選一家應承罷了!再要耽擱下去,可就是明日黃花,想挑也沒得挑了。”

  “娘,我不親眼見見賀年娶的是什麼人,就死也不甘心。憑什麼她一個鄉下丫頭就可以嫁給賀年,咱們這樣的家世,賀年就是瞧不上呢?再要說相貌,打小起,你們都誇我長得好,我每每照鏡,也自認為能見人,怎麼賀年就不正眼瞧我了?

         那回他出京,我厚著臉皮守在路口,見得他出來,攔了馬車跟他說會等他回來。他雖一聲不出放了簾子就走,我還以為他感動了。後來聽得他在鄉下娶親,是怎麼也不敢相信的。他們賀家是什麼人家,賀年是什麼人,怎麼巴巴跑鄉下去娶親?”陳吉一邊說一邊哭了,哽咽道:“我只不信賀年會這麼狠心,虧我苦苦等他幾年,等來的卻是這個結果。”

  “女兒,你這是單相思!”陳夫人歎氣了,因京城裡為了賀年單相思的並不止自己女兒一個,太太們聚一處還會說一說,倒沒什麼抹不開的,這會勸陳吉道:“娘先前就勸過你,趁早些挑一門好親事,別再幻想著賀年,你偏不聽,偏要等他回來。如果他可是回來了,卻有了妻子,還有一對可愛的龍鳳胎。你再如何,也得打滅了這門心思。”

  陳夫人苦惱呀,本來婚姻之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誰知女兒鬼迷心竅,要死不活的,非賀年不嫁,苦苦堅持這幾年,如今賀年回來了,她一聽賀年真個娶妻生子,並不是人家誆她的,氣急攻心就一頭病倒在床,若是不好生解開這個心結,只怕還要遭罪。

  陳吉見得陳夫人皺眉歎氣,不由淚落如雨,“娘,你就當沒生我這個女兒,隨我去罷!”

  異日,陳夫人找到尚書夫人,姑嫂兩個商量了一回,決定先上賀府裡去會會貴姐,若貴姐真是個普通的鄉下丫頭,陳吉或還有希望。這一天,趁著日色好,尚書夫人藉口要請賀年幫孫子陶靈傑看一下面相,便領了陳夫人和陶靈傑往賀府裡來了。

  尚書夫人和陳夫人的心思,賀老太太如何不知道?這會聽得尚書夫人的話,再一見陳夫人那閃爍的眼神,已是心知肚明,這是準備挑剔貴姐來啦!且看貴姐如何應付罷!叫賀年看上的女人,料不會一點應付人的伎倆也不會才是。

  待貴姐領了龍鳳胎進來行過禮,尚書夫人不由“喲“一聲道:“好一對娃兒!”一時忙著令丫頭拿賞面禮給小橄欖和賀圓,卻不著痕跡的把貴姐掠在一邊。

  賀老太太見貴姐被冷淡,神色卻如常,倒暗暗點頭,一時笑道:“年哥媳婦過我這邊來,我這背正有些酸痛,快過來捶捶!”

  到了別人的府裡,便是客人,哪有客人冷落主人孫媳婦的?貴姐見尚書夫人和陳夫人神色有異,不露聲色的走到賀老太太身邊,侍立著輕輕幫她捶背。

  陳夫人說著話,見貴姐幫賀老太太捶背的手勢不輕不重,一時抬眼問她道:“看著年少奶奶這般懂得服侍人,想必先前在鄉下就是常常幫人捶背的罷?這可好了,丫頭也不用請了,自己一手就能包辦呢!”

  “服侍長輩之事,怎能假手丫頭,自然是小一輩的包辦了!”貴姐見陳夫人懷有敵意,不鹹不淡道:“先前在鄉下,倒常常給我阿嬤捶背,她老人家時時贊我有孝心。如今來了京裡,能給老太太捶背,正是我的福份呢!”

  陳夫人見貴姐回話滴水不漏,冷不妨又道:“年少奶奶能嫁入賀家,自然是不凡的,卻不知有何才藝?可否展示一二?”

  卻說尚書夫人的小孫兒陶靈傑,今年五歲,正是最調皮的年紀,這會見得龍鳳胎長的一模一樣,早跑過來歪著頭細瞧,一伸手就去揉賀圓的頭,還嘻嘻笑道:“像個人參娃娃!”

  賀圓避不及陶靈傑的手,硬著頭皮頂了他一揉,仰了小臉也笑嘻嘻道:“你像個蘿蔔娃娃!”

  眾人一看賀圓粉妝玉雪,陶靈傑白白胖胖,一時都笑了起來,“兩個娃兒說話倒有趣!”

  陶靈傑見賀圓可愛,揉完頭又要去掐臉蛋,賀圓一偏臉避開了,還沒說什麼,小橄欖已是橫過來插在他們中間,對著陶靈傑揮舞小拳頭道:“別欺負我妹妹!”

  “就欺負她怎麼啦?”陶靈傑在府裡是小霸王,沒人敢逆他的意思,他要掐小丫頭的臉,府裡的小丫頭哪個不是乖乖就範?現下見著賀圓笑嘻嘻的極是逗趣,本不是有心掐她,卻是覺得她好玩,這才伸手的。不想被小橄欖一喝,霸王脾氣卻來了,這下非要掐賀圓不可了。

  哇,大人就欺負我娘,你這個小孩就想欺負我?賀圓早見到尚書夫人和陳夫人對貴姐的為難,正心中有氣呢,這會兒見陶靈傑推開小橄欖,繞了過來要掐自己的臉蛋,一等他挨近自己,手指還沒掐到自己臉上,猛的一屁股坐在地下“哇哇”大哭起來道:“推人啦,推人啦!”

  “怎麼啦?”幾個大人眼見著陶靈傑一伸手過去,賀圓就坐倒在地下,還真以為賀圓是被他推倒在地下的,都急急過來扶。尚書夫人是知道陶靈傑的脾氣的,這會也以為是陶靈傑推了賀圓,不由小聲喝斥道:“怎麼推妹妹了?”

  “我沒有!”陶靈傑委屈極了,分辯道:“她自己坐到地下的!”

  “嗚嗚……”賀圓捂了臉假哭,“我屁股好痛!”

  貴姐已是忙著過來抱起賀圓,拿手輕撫她的小屁股,小聲哄道:“小圓球別哭呀,哪裡痛了?指給娘看看!”

  賀圓雙手摟在貴姐脖子上,把頭枕在她肩膀上“嗚嗚”了幾聲卻不說話。

  賀老太太見自己心愛的龍鳳胎曾孫女被陶靈傑推倒了,這會極是不快,“咳”一聲道:“年哥媳婦快抱了姐兒回房去瞧瞧,看看可真個傷著了。還得好生哄一回,若是嚇著也不好的。”

  “上回我家賀敏被一隻大黃狗嚇得坐倒在地下,也哭了好幾晚,後來還是上廟裡請了護身符才定下驚來。”李繕在旁邊插話,笑道:“圓姐兒還小,這麼一推,還真怕是嚇著了。”

  尚書夫人和陳夫人本來存了心要為難貴姐,這會見陶靈傑推倒賀圓,賀圓又嗚嗚直哭,像是嚇著了,也自覺理虧,一時只顧小聲喝斥陶靈傑,又代陶靈傑賠不是道:“都怪我們平日縱容的太過,才會這麼霸道。要真個嚇著了姐兒,回去定好好的教訓他的。”又吩咐丫頭道:“快些回府去,著人找了上重播著的八寶珍珠定驚散送過來給姐兒定驚。”

  “定驚散府裡也有,倒不用忙了!”賀老太太見尚書夫人和陳夫人著忙,臉上倒不好帶出顏色來,只道:“小孩子難免摔個跤兒,過半天就忘了,不礙事的。”

  太祖母真腹黑,先是說怕嚇著自己了,待人家內疚起來,又說不礙事,硬是讓人家覺得她寬宏大度。賀圓嘴裡還在嗚咽著,耳朵卻悄悄豎著,見尚書夫人和陳夫人忘了要讓自家老娘展示才藝,這才松了一口氣。

  貴姐察看了一下賀圓,見她並沒有什麼異樣,知道沒有摔傷,倒放下心來。一時向廳裡各人告個罪,一手抱了賀圓,一手牽了小橄欖就要出廳。

  卻說陶靈傑被賀圓冤枉了,這會見話還沒說清楚,大人就要把賀圓抱走了,一時氣的紅漲了臉,吼道:“我沒推她!”

  啊啊,小朋友,這回故意冤枉你了!不過你這小霸王性子,也該吃點虧長長記性,下回才不敢隨意動手動腳的。賀圓從貴姐肩膀上稍稍抬頭,卻見陶靈傑扁著嘴委屈的想哭,又有點愕然,自己冤枉一個小孩子,是不是太過份了?可是尚書夫人和陳夫人不是吃素的,要是知道陶靈傑沒推自己,指不定有多少話要說呢!對不住啦,陶靈傑!

  至晚,賀年回到家,聽得賀圓被陶靈傑推倒在地,一時摟了過去,看看沒有外人,悄悄道:“小圓球,下回再有人想欺負你,他還沒推你,你就要開始哭,讓大人注意到。等人推倒了才哭,那已是吃虧了,知道嗎?”說著又不放心,自語道:“得請個武師在家教教你們一些防身術才行。我賀年的兒子和女兒,只有欺負人的份,怎麼能讓人欺負了去?”

  賀圓星星眼看賀年,老爹老爹,咱們不愧是父女,這就想到一起去了!那些想欺負我的人,只怕是自找苦吃了,先為他們默佑一下好了!



第十二話   一顆美人痣

  小子,你怎麼又來了?賀圓一大早到了賀老太太廳裡,一眼見到陶靈傑,有點驚奇,昨天才來過,怎麼今天又來了?卻聽尚書夫人正在跟賀老太太道:“昨兒回去一晚沒安心,今兒一早想令人來打聽姐兒可好些,想一想還是親自來罷了!可幸姐兒生龍活虎的,這便好了。

         聽得我要來,傑哥兒便纏著還帶他來,說他有話跟姐兒說。小孩子家家的,也知道推妹妹是錯了,這是要來道歉呢!”

  道歉怎麼瞪大了牛眼?賀圓看一眼陶靈傑,一時過去給賀老太太和尚書夫人請安,還沒福下去呢,早被尚書夫人摟住了,也不等她說話,只一迭道:“一天不見,倒越法得人意兒了。”說著讓賀圓坐在旁邊,只向陶靈傑道:“你不是有話要跟妹妹說麼?”

  賀圓一抬頭,見陶靈傑狀似著急的看著自己,過一會才湊過來小心翼翼道:“妹妹,你還會不會說話?”

  呃,賀圓不由搖搖頭,這小子是怎麼啦?

  “你真不會說話了?”陶靈傑神色驚惶,比劃著小胖手說:“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待會回去,我一定找小哥哥解開咒語。”說著已是站起來,拉了尚書夫人的手道:“祖母,我們快些回去罷,只怕遲了就來不及了。”

  “什麼來不及?”尚書夫人端坐著不動,拍拍陶靈傑的手道:“你這孩子,今兒是怎麼啦?”

  “嗚,妹妹不會說話了!”陶靈傑一下哭了,哽咽著把事情說了。

  原來他昨天被冤枉了,氣乎乎回去,一時找到哥哥問有什麼法子可以令人不會說話。哥哥正看書,隨口哄他說拿一個小草人,寫上那個人的名字,然後拿針給小草人縫條舌頭,念幾句咒語道:“從前有一個小孩子說謊,昨上睡覺的時候,閻王就會來撥她的舌頭。”念完再把小草人埋了,那個人就不會說話了。

         陶靈傑一時信以為真,就叫老僕幫著做了一個小草人,然後寫了賀圓的名字,找著一個小丫頭,逼著她給小草人縫上一條小布條當舌頭,再悄悄掩到園子裡,把小草人埋到土裡。誰知埋了小草人,他卻一晚沒睡好,深怕賀圓真的不會說話了,所以一大早就纏著尚書夫人帶他來瞧瞧賀圓,這會見了賀圓不說話,一下便慌了,以為真應了咒語。

  陶靈傑一講完,一屋子人全笑了,賀圓也笑的滾倒在賀老太太懷裡。

  “你會笑,那你會說話麼?”陶靈傑還是不放心,瞪著賀圓掩在嘴巴上的手看,想看看她的舌頭還在不在。

  “還我的舌頭來!”賀圓笑著站起來,伸出舌頭,作個鬼臉湊過去嚇陶靈傑道:“我不會說話了!”

  “哈哈……”大家又笑了。

  陶靈傑見賀圓好好的,咒語並沒有生效,一下松一口氣,拉了尚書夫人道:“祖母快走,哥哥騙我,我要回家跟他算帳。”

  過得一會兒,在房裡的賀年和貴姐也聽見了陶靈傑的笑話,一時都笑了。因小橄欖已送了上族學,卻選在今天要送賀圓上賀府的家塾,早上是叫賀圓過去跟賀老太太親說一聲的,這會忙叫人接了賀圓回房,收拾了一下就令奶娘和丫頭送了過去家塾。

  賀府的書塾是一個單獨的院落,座落在近園子裡的東南角,夏涼冬暖。

  上了幾天學,賀圓便發現賀府各房的姑娘們各自成為一派。大房的以大奶奶嫡出女兒賀敏和二奶奶嫡出女兒賀意為首。二房領頭的姑娘卻不是在賀老太太跟前出風頭的賀瑛和賀琪,卻是一個面生的姑娘。聽得大家稱那位姑娘為史姑娘,賀圓這才知道這位姑娘原來是二太太史夫人娘家的侄孫女史悅。三房領頭的現下看著自然是大奶奶李綣的女兒賀宜。只是賀宜才四歲,年紀小,看著最是弱勢。

  這一日因先生來的遲些,史悅的陪讀丫鬟南枝卻跟賀意的陪讀丫鬟薔薇打了起來。起因不過是薔薇經過南枝身邊時,不小心擠了她一下,南枝一伸腿就踩到薔薇腳背上,薔薇也不是一個好相與的,馬上就踩了回去,因怕外面的大人聽到,兩個踩來踩去,卻不敢高聲對罵。賀意倒是喝了自己的丫鬟幾聲,史悅卻一聲不出,只冷眼看著。

  原來史夫人雖是庶出女兒,史悅卻是史府裡嫡出的孫女,爺爺又是正二品的官員,因父親放了外任,這陣子被史夫人接來府裡略住,便跟著賀瑛和賀琪一起上課。只是上得一陣子,卻發現賀敏和賀意仗著是大房嫡出的孫女,有意無意自認為她們才是賀府正經的主子姑娘,二房是庶出的,似乎連帶著她這個史夫人的侄孫女也成了庶出一樣,因此心中窩著一口氣。

         主子既然有氣,做丫頭的自然等著機會要為主子出氣,所以南枝才會借著機會踩薔薇,引了她動手,要打給賀意等人看看,二房有她們史府的人撐腰,不是好欺負的。

  賀圓年最小,這會見得丫頭打架,自然怕被波及,悄悄掩到門口,大聲嚷道:“打架啦,打死人啦!”

  幾個守在門口的大丫頭一聽打架了,都嚇得飛奔進來,卻見南枝和薔薇正好分開身子,卻還在互相瞪著,一時喝斥道:“叫你們陪著姑娘來上學堂,你們不好好服侍姑娘,卻打起來了。你們說說,有哪家的姑娘敢帶著一個愛打架的丫頭在身邊的?要是告訴了太太,一定賣了你們,再不敢留在身邊禍害姑娘的。”

  南枝和薔薇不過八歲,這會聽得大丫頭的話,都嚇得哭了,求道:“姐姐,我再不敢了,求姐姐不要告訴太太。”

  “姐姐,她們剛才不過鬧著玩的,並不是真的打架。姐姐看錯了。”史悅見大丫頭神色猶豫,也怕真告訴了大人,自己保不住自己的丫頭,這會過來道:“不過圓姐兒見她們鬧的聲響大了些,以為是打架,這才會出去大喊一聲的。你說是不是,圓姐兒?”史悅說著,眼睛轉向賀圓。

  賀圓還沒答,身邊的小丫鬟杏仁已是代著答道:“是我們姑娘看錯了!”

  杏仁是賀太太陪房的孫女,今年六歲了,是一個伶俐異常的小丫鬟,她現下充當賀圓的陪讀,除了收拾課本磨磨墨之外,有時還要幫賀圓記下先生所說的話。這會見史悅語氣不善,深怕賀圓年小會吃虧,便忙著代賀圓回答了。

  見杏仁代自己答了話,幾個大丫頭又不大想得罪史悅,賀圓只得默不作聲。好你個史悅,這是賀府,不是史府,你就囂張起來了,等著瞧,來日方長。

  因見先生來了,幾個大丫頭也不想把事情鬧開,便退了出去。

  待下了學,賀意卻悄悄過來跟賀圓道:“圓姐兒,兩個丫頭的事你別告訴大人,要是告訴了,兩個丫頭就要被賣掉。薔薇從小跟著我,要是賣了她再換一個人來,我怕會不習慣。”

  “好吧!”賀圓點點頭道:“但是我們才是賀府裡正經的主子,史悅不是咱們府的,卻來欺負咱們,這可不行!”

  賀意驚奇的看一眼賀圓,過一會悄悄笑道:“圓姐兒,我常聽大人說你爹爹小時候聰慧過人,還以為誇大呢!現下見著你也不過三歲多,可不是條理清楚,大人倒沒誇張。”

  賀圓一驚,自己可不能顯示的太早慧,要不然,還怕人疑心,一時天真的說:“意姐姐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以後離那個史悅遠點就行了!”賀意也不往心上去,只囑賀圓道:“下午還要上欣姑姑的面相課,你可得早些到,那小閣樓位子少,你要不早些,就得坐到後面去。姑姑拿個冊子給咱們看時,輪到你時都看完了。”

  賀意口中的欣姑姑,卻是大房賀潛金嫡出的小女兒賀子欣。賀子欣年方十八,卻還未婚配。因賀府姑娘們只限學看面相一項,而賀子欣於面相一術尚算有小成,便派了她于每月月底于閣樓向賀府未滿十歲的姑娘們授一個時辰的面相學。

  待下了學回到房裡,賀圓便撥拉杏仁的眉毛看,沒發現有痣隱於眉毛內,失望的說:“怎麼你一顆痣也不長?”

  “什麼一顆痣也不長?”貴姐揭了簾子進來,笑向賀圓道:“今兒都學了什麼?講給娘聽聽。”
  賀圓脆生生道:“上午學了認字和臨貼,下午跟欣姑姑學看面相,今兒學的是觀痣。姑姑說了,痣分為顯痣和隱痣,在面上的為顯痣,在身上看不見的為隱痣。還有一種痣隱於毛髮間,為吉痣。

        娘,我看看你有沒有吉痣啊!”賀圓說著湊過去撥拉貴姐的眉毛,見也沒有痣,一時又撥開貴姐的頭髮看她的耳輪,也是光潔如玉,一個黑點也沒有,不由喃喃道:“想找個有痣的,就這麼難麼?”

  貴姐一聽不由樂了,笑道:“滿府裡這麼多人,哪能沒有長痣的人,外間一個小丫頭叫九紅的,腮上可不是長了一顆痣。大家戲稱她長了一顆美人痣呢!”

  正說著,卻有丫頭揭簾子,說老太太身邊的秋水來了。

  “少奶奶,鎮南夫人和安平候夫人來了,老太太請少奶奶帶了哥兒姐兒出去見見呢!”秋水帶笑進來道:“兩位夫人都點名要見哥兒姐兒!”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1-7-15 00:49:0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話   早慧小圓球

  候著秋水退出去了,春鶯忍不住道:“少奶奶,上回那個尚書夫人和陳夫人明顯就是為難少奶奶來的膈膊膇腐,蓋蒧蒱蒲這回鎮南夫人和安平侯夫人來了,也不知還會出什麼難題?若還是叫少奶奶展示才藝榓榚榖槄,褋複裹褓少奶奶何不就展示一二,也好堵住她們的嘴巴膋膃腿膂,榙榛榬樆不叫她們看輕了去。”

  “就是,就是腿膂膈膊,輑辣遷遰少奶奶做姑娘時跟著孫夫子學過琴棋書畫,這些年要帶哥兒姐兒,雖沒怎麼撥弄這些,但那回跟少爺賞月,彈了一首曲子,還唱了一首歌,聽著可沒荒廢功夫。”秋燕鼓動道:“那回唱的那歌詞調子從沒聽過的,好聽極了。少奶奶若還唱這個,保准震住人。”

  “所以說,你們兩個還不懂事呀!”貴姐搖搖頭道:“我是賀府裡正經的少奶奶,若是人家叫我展示才藝,我就忙忙的又唱又彈的,成何體統?過後人家不會贊我唱的好或是彈的好,只會說原來又會唱又會彈,怪不得相公著了迷呢!你們想想,是什麼人又會彈又會唱,還要給府裡的夫人們獻藝的?”

  “又會彈,又會唱,還要獻藝!那不是歌姬或是戲子嗎?”秋燕衝口而出,一下揚手摑了自己兩個巴掌,“該死,怎麼亂說話了?”

  春鶯張了張嘴,卻也埋怨自己道:“我怎麼就沒想到這個,那些夫人們點著名要少奶奶展示才藝,原來安了這個心思。差點就落入她們的圈套了。我說這京城裡的夫人們怎麼就愛耍心眼。這會還要見少奶奶並哥兒姐兒,若又說三道四的,老太太又不幫腔,可不是讓人堵氣?”

  “我說還是鄉下好,關起門來我們歡歡喜喜的說話做事,也不用妨著誰來為難,日子舒舒服服的。這高門大宅的,雖是錦衣玉食,只是忒多事了。”

         秋燕服侍貴姐換了衣裳,又去給小橄欖和賀圓換了新做的衣裳,一邊嘮嘮道:“哥兒姐兒每天都要見人,這衣裳又不能老穿一樣的,只得再做幾套了。再要這樣下去,月銀卻是不夠用了。這才來半個多月,使的銀子夠咱們在鄉下花一年的了。”

  貴姐正給賀圓整理衣裳,一聽秋燕的話,手裡卻頓了一頓,之前是知道京城裡花費肯定多的,只是不知道竟然要花費到這種程度。照這個樣子的花費,只怕各房的月銀都是不夠用的,若沒有其它進項,都得填嫁妝銀子進去才不致虧空。怪不得人人都著緊秋棠和秋蘋兩個丫頭,想從她們身上套一點財路。

  賀圓聽著秋燕的話,也暗暗彈算了一下,老娘帶了來京城裡的銀子並大房拿過來積了三年的月例銀子等,本來有一大筆,只是聽說祖母先拿銀子幫老娘入了老太太絲綢莊的股份,老娘一時手快,就拿了一大半銀子先還了祖母,這會手頭的銀子並不多,極是不禁花的,只怕要發愁了。

  因怕鎮南夫人和安平侯夫人等的太久,貴姐也不好再耽擱,忙忙帶了小橄欖和賀圓出去,早有小軟轎等在門口,待攜了小橄欖和賀圓上轎,貴姐一路上囑他們道:“見了人要請安,若是讓你們誦詩,就揀新近學會的誦一兩首,知道不?”

  嗯,小孩子獻藝卻是最博大人歡心的事,若是有人又要為難老娘,這回也不能哭著說要回房,卻得想法子代老娘獻藝了。賀圓抬頭看貴姐,見她微微鎖眉,不由直起小身子,伸了小手去撫貴姐的眉毛道:“娘,你別發愁!”

  “哦,小圓球知道娘發愁了?真不愧是娘的小心肝。”貴姐不由伸出左手摟緊賀圓,笑著道:“小圓球安慰娘,娘就不發愁了,也沒什麼可發愁的。不過小事兒。”

  小橄欖也抬頭看貴姐,伸手環抱了貴姐的腰,奶聲奶氣道:“娘,你有心事嗎?告訴我,我幫娘分憂!”

  “呵呵,兩個都是娘的小乖乖!”貴姐一手摟一個,笑著道:“有了你們,娘什麼愁也不是愁了!”

  到了廳裡,見過各位夫人後,鎮南夫人和安平侯夫人一見龍鳳胎,都攜到身邊細瞧了瞧,嘖嘖稱奇道:“早些年也見過其它府裡有龍鳳胎的,只是模樣兒並不是很像,一眼就分得出男娃女娃的,你家這龍鳳胎卻像的不得了,俊俏的出奇,偏兩個還一起穿紅的,一個錯眼,還以為兩個都是女娃兒呢。”

  “我們倒也說,難得龍鳳胎有長的如此像的。料著長大些,才能一眼分出來呢!”賀老太太笑道:“好在一個上族學,一個上家塾,要不然,他兩個坐一處,還怕先生認錯人呢!”說著笑了。

  貴姐聽鎮南夫人和安平侯夫人閒話,見她們不像尚書夫人和陳夫人那般冷眼看人,倒漸漸放下心來。

  安平侯夫人因見賀圓乖巧,一時抱了坐到自己膝蓋上,又笑向貴姐道:“我最愛女孩兒的,偏生自己沒福,只生了三個男娃,侯爺也自納有幾房人,各各都有所出,誰知也全是男娃,如今看著人家的女娃就眼紅呢!”說著又向賀老太太和貴姐道:“這回實在不得已,才求上府的,還望老太太和少奶奶能答應!”

  答應什麼?貴姐不由奇怪,卻見賀老太太極是為難的道:“非是我不答應,實在是圓姐兒還小,只怕會哭鬧。”

  原來安平侯夫人想生一個女兒而不可得,卻不知打哪處聽得一個說法,說道只要領了一個跟她命格相合的龍鳳胎之一的女娃上廟裡去祈福,然後讓女娃幫著從廟裡提一對兒祈過福的鳳燈回府,意諭府裡還缺一個女娃,請菩薩送女。這般過得半年,若是命中有女兒的,便會懷上女兒。

         安平侯夫人不過二十八歲,自信還能再生育的,只是深怕生下的還是小子,這當兒聽得這種說法,知道賀府裡有龍鳳胎,便求上府來了。

  這種荒唐的說法也有人信呀?古人果然迷信的厲害!賀圓略略詫異,卻聽安平侯夫人已是笑道:“老太太放心,你瞧圓姐兒坐我膝蓋上半天不動彈,就知道她跟我有緣的,再哄幾哄,不會哭鬧的。”

  賀老太太眼見無法推託,只得道:“圓姐兒平素雖乖巧,但是一向粘著她娘,從未稍離,只怕不肯跟著去。”

  啊嗚,今兒真不該扮乖巧的,搞得現在想變臉哭起來也不方便。賀圓烏黑的眼珠滴溜溜轉,卻見貴姐欲言又止,卻想起安平侯夫人是不能得罪的,賀老太太如此說,其實是等著老娘自動開口答應這件事,好在安平侯夫人跟前賣一個人情。

        若是老娘不識趣,卻不肯答應自己跟著安平侯夫人去,只怕待安平侯夫人一走,賀老太太就要變臉。只是老娘如此疼愛自己,怎麼捨得讓自己去幫一個才見過面的夫人提什麼燈?

  “那鳳燈不過巴掌大,小小巧巧,小娃兒提著並不累。且一路坐著轎子,鋪的厚厚錦墊,我再好生護著,斷不會出個什麼事的。”安平侯夫人還在勸說,深怕貴姐不肯放人,摟緊了賀圓道:“況且姐兒這般乖巧,大人的話也聽的進去,……”

  賀圓見貴姐嘴唇微動,料著應該是要說拒絕的話,忙搶先道:“娘,我跟夫人去瞧瞧那燈,可以麼?”

  “你們看你們看,我就說圓姐兒跟我有緣,這果然。”安平侯夫人喜道:“一點不認生,還要跟我看燈去呢!圓姐兒自己願意跟了我去,老太太和少奶奶可不得再說別話了。你們放心,反正跟著我住三天,一定好好兒的送回來,保證一根頭髮也不少。”

  貴姐大急,又不能再說什麼,一時招手叫賀圓過去道:“小圓球,你真要跟了夫人去瞧燈?可不許哭鼻子哦!”

  賀圓笑嘻嘻趴到貴姐耳邊道:“娘,你放心,我不會哭的。”

  賀年四歲就會幫人看相,名滿京師。現下小圓球也這麼早慧,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貴姐悄悄籲了一口氣,小圓球一向乖巧,一有事兒就曉得向大人說,料應不會壞了安平侯夫人的事才是。

         這賀府目下雖平靜,賀老太太一伸腿,卻不知道有多少暗波洶湧,賀府的姑娘們到時怕也要受波及,若能得了安平侯夫人的青睞,小圓球以後的道路也平坦的多。貴姐度了幾度,權衡輕重,終是狠下心答應了安平侯夫人的請求。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5 12:23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