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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穿越] 貢茶 -【賀府千金】《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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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15 00:59:0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七話   亂成一鍋粥

  聽得唐至禮說前頭的哥兒看著有點眼熟,待要過去說幾句話,蔣鎮便笑道:“既是相熟的,殿下只管過去。我與周大人先進廳便是。”一面著人好生護著唐至禮。唐至禮止住道:“今兒原是悄悄進來的,也不想興師動眾。圖的也是一個清靜。料著這會也沒人敢來將軍府搗亂的,倒不必叫人護送了。”

  蔣鎮聽得如此說,便一笑作罷,手指卻向後打個手勢,早有侍衛暗中跟了過去。開玩笑,不說不能讓你北成國小皇子在將軍府有個小小閃失,更不能讓你借機亂跑呢!將軍府雖不是什麼軍事秘地,可也有許多你們北成國人看不得的地方。

  周匡正倒很淡然,嘿,料著你蔣鎮自然會暗中叫人護的我們小皇子周全,若是在將軍府有個閃失,將軍府就浪得虛名了。一路進來,將軍府雖不至於守嚴森嚴,便是處處有匠心,卻是不容小覷的。

         小皇子一向機靈,這會想必有什麼要探究的,這才會借機見著眼熟的哥兒要過去說幾句,想他來這兒沒多久,哪裡識得什麼哥兒?至多就見過那賀府的圓姑娘兩次。小皇子憑著小孩子的身份,若是有什麼犯忌了,就說年幼不懂事,倒占了便宜。

  蔣華安正和賀詞說話,聽得有腳步聲向這邊而來,微微側頭,臉色一變道:“詞哥兒,看來你避不過那唐至禮了。”

  賀詞也看見來的是唐至禮,不由扯了蔣華安的袖子道:“安哥哥,我們龍鳳胎長的像,這會既然都碰上了,我只說我是哥哥,他前幾天見過的確是我妹妹賀圓,你看這樣行嗎?”

  “你跟你妹妹雖像,這說話的語調及細微的動作總有些區別。唐至禮見過你兩次,你這會分辨你是哥哥,不是他見過的那個妹妹,若果他一疑心,令人一細究,此事反不好收拾。”蔣華安搖搖頭道:“趁著現下無人,你索性跟他說明當日扮了你妹妹的原委,道個歉兒,把此事揭過算了,也省的再把事兒弄複雜了。度著你們上次拼圖之事給他留了臉面,他應該也不會特意揭了你扮妹妹之事。記著,好言好語向他說,此事萬勿再涉到其它人身上。”

  唐至禮遠遠見得賀詞被蔣華安攔著說話,心裡暗笑:哈哈,莫不成先被別人認出來是女扮男裝的?你雖年歲不大,但男女有別,哪能一扮就像的?況且哪有男孩子俊成這樣的?你就是扮了男孩子看著也不像?且看看你自己怎生分辨好了。

  待唐至禮走近了,蔣華安笑一笑道:“皇子殿下,哥兒倒跟我說道前幾日見過殿下了,這會還有話要跟殿下單獨說,我且去另一邊等著,你們說完再一起進廳罷!”說著自行退到一邊去。

  看來這陣子有點犯沖,出門不利啊!賀詞先向唐至禮行了一個禮,唉,被人捉個正著,感覺真是不好。不由微歎了一口氣,這才斟酌言詞道:“殿下是聰明人,我易裝的事相信也瞞不過殿下了。這廂先賠個禮,還望殿下不要見怪。此事其實說來話來,殿下……”

  “詞哥兒,詞哥兒!”蔣華寬卻從裡面追出來的,拐過角門,這會遠遠見得蔣華安站在一邊,賀詞卻被一個男孩子攔著說話,男孩子穿著華貴,看著面生,一下認不出是誰來,倒揚聲喊了兩句道:“前幾日在莫府一見就溜的飛快,今兒還沒顧上說話又跑了,我說你倒越來越像女孩兒了。”

  “啊,寬哥哥!”賀詞還沒分辯完,這會見得蔣華寬追了出來,因蔣華寬是不知道那日上莫府去的是妹妹賀圓,這會又怕他亂嚷嚷再說出其它事來,一下倒急的紅漲了臉。

  唐至禮見賀詞著了男裝比前幾日著女裝還要俊些,這會樣子有點慌亂,語氣略略尷尬,俊臉微微透出一點紅霞來,一下倒不忍心讓他為難,揮手道:“你既然易了裝,自是不想給人知道的,現下我賣你一個面子,也不來揭破你。只是這前頭人多眼雜,難免給其它人認出來,你還是回內室的好。”

  給其它人認出來?賀詞想起那一日自己扮了女裝上驛館去,卻也跟唐至禮身邊幾個人打個照臉的,那幾個人想必也跟了來了,待會若是不小心被他們見到,倒更加分辨不清,這會確是先避回內室的好。

         且碰到唐至禮的事也得跟祖母娘親妹妹等人說一說,以免再生事。想來這唐至禮也知道自己和妹妹是龍鳳胎之事了。如此一想,便低聲謝過。又揚聲向蔣華寬道:“寬哥哥,我先回後頭去,咱們待會再說話。”說著轉身走了。

  唐至禮見賀詞言語有禮,這下轉身去了,倒立足看了半晌,暗暗點頭:女孩子當然是待在內室的好,扮了男孩子出來作什麼?若不小心被人踩著擠著,吃虧的還不是你?

  蔣華安站在另一邊,見得賀詞不過和唐至禮說了幾句話,一個轉身就走了,倒怔一怔,這便揭過了麼?

  卻說蔣華寬大步走了過來,一見賀詞又跑了,搔搔頭道:“這小子溜的倒快。”

  蔣華安卻忙著過來給蔣華寬和唐至禮互相引見,又笑道:“周大人他們已是進去了,我們也進去吧!”

  蔣家把戲臺設在臨波堂,蔣老夫人和尚婕引了大家進了看戲的廂房,大家客套了幾句,各自按年紀和輩份親厚等坐了。各家的姑娘們也圍著各自的長輩坐了一桌。尚婕看看時辰,卻笑道:“今兒可差了安平侯夫人,她是最愛看戲的,這會怎麼還不見人?”正說著,早有管事娘子進來報說安平侯夫人來了。尚婕忙要迎出去,一面笑道:“可來了!”

  安平侯夫人這會進了府,眾管事娘子自是忙忙引了進去,其中一個有臉面的管事娘子,見安平侯夫人只帶了小兒子宋少陽過來,便笑道:“姐兒也有四歲了罷,怎麼就跟著出門?就只帶著哥兒來。我們夫人就念叨著說夫人就是運氣好,當初抱了圓姑娘到府裡去,又上子母廟裡求鳳燈,不想真個生下一個姑娘來,羨煞我們夫人了。只我們夫人雖也抱了圓姑娘到府,也一樣的上子母廟求鳳燈,居然就沒有下文了。今兒還說道夫人來了,定會帶了姐兒一同來的,不想這會帶的還是哥兒。”

  “姐兒還小,就怕人多聲雜,倒不敢帶她來。”安平侯夫人一聽人說起自己的小女兒,嘴角不由就帶了笑,這會道:“你們夫人上回見了我家姐兒,一把抱起就說要帶回來做媳婦,可把我們姐兒嚇著了,這回再要帶來,還怕再給你們夫人嚇一次呢!”

  “那還不是因為姐兒長的好,我們夫人一見就愛的。”

  正說著,尚婕已是迎出來了,笑道:“就差你一人了,還不快進去。”說著見宋少陽跟在身邊,不由拉了手道:“哥兒也跟我們往內廳去,不要去前頭了。前頭全是男客,人多眼亂的,沒的混吃東西。”

  說著話大家進去,互相見過,茶果早已擺好了,另有丫頭上了茶,各自捧了茶笑著問今兒請的是什麼戲班子。

  待丫頭捧上戲單,眾人自是請蔣老夫人這個壽星先點了戲,讓大家也點,大家便也湊趣點了喜慶的折子戲。

  因叫姑娘們點時,都揀著唱詞纏綿的點了,戲單子到賀圓手裡時,冷不防一個聲音道:“妹妹,點個熱鬧的武戲。”

  “喲,詞哥兒,你怎麼又跑這邊來了?”蔣老夫人倒笑了道:“說你是猴兒,果然是猴兒,就知道躥來躥去的。來了正好,幫著姐妹們倒茶,讓我的丫頭消閒一下。”

  “倒就倒!”賀詞笑嘻嘻的,真個去執茶壺要幫人倒茶,卻被鎮南夫人搶下茶壺,摟到懷裡道:“就你長的這樣,長大不知道多少女孩子心甘情願想侍候你,哪用你倒茶?”

  待鎮南夫人鬆開自己,賀詞因見賀老太太和貴姐等人被夫人們拉著說話,卻不好湊上去,只得拉了賀圓到一邊悄悄說了碰見唐至禮的事,賀圓聽完吃一驚,小聲道:“哥哥,你這麼分辨兩句,他就不追究了?這有點奇怪呀!你連著扮了兩次我的樣子瞞過他,按理說他怎麼也得責幾句的,就這樣揭過了?該不會有下著吧?”

  賀詞聽得賀圓如此說,想起當時的情形,唐至禮看著自己時,眼神閃爍,言語出來卻和氣,這確實不對勁。正想著,前頭已有人進來向蔣老夫人稟道:“老夫人,北成國周大人和小皇子殿下想要親呈上壽禮給老夫人,將軍已引來了。”

  “哥哥,我料著那唐至禮必是沒猜出你說易裝的真正意思,以為是指這次的易裝。”賀圓這會瞧著賀詞的俊臉,小嘴巴張成圓形,籲出一口氣道:“他必是以為你今兒女扮男裝了!”

  “不會吧?”賀詞差點驚叫出來,捂了嘴道:“他呈壽禮時自然要進來見一見蔣老夫人的,我們都避到屏風後好了。”

  “詞哥兒,聽得那北成國小皇子來了,我們瞧瞧去!”宋少陽跟著安平侯夫人進來的,這會見廳裡全是女眷,待要到前頭找蔣華蓋,安平侯夫人又不讓他去,只得過來拉賀詞道:“上回就聽得那小皇子上你們府裡為難圓妹妹的,這會想個法子為難他去。”說著硬扯了賀詞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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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15 00:59:2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話   龍鳳胎九歲

  蔣老夫人說話間,抬眼見宋少陽扯著賀詞要往外走,不由笑道:“我們大人聽戲,他們小孩子家怕是坐不住,待會扭來扭去的,沒的看著難受,恰好今兒難得的好陽光,不如叫人領了往園子裡去玩。

         珠姐兒圓姐兒也一起去,你們未上十歲,就是見著男客也沒什麼。況且你們還小,不必學大姑娘一樣坐著不動,沒的拘壞了。小姑娘跳跳蹦蹦,走走動動的,身子骨長的才好。那起打小就一味貞靜為主的,多的是病病弱弱,咱們不必學她們,該玩就玩去。”

  幾位夫人聽的不由笑了道:“咱們家的姐兒倒沒拘的太緊,也是怕她們長大了行事扭扭捏捏,倒叫下人治了風頭。照理來說,姑娘家自然是貞靜為主的,只會撒潑的那是破落戶。只現下好些的府裡只知道把姑娘養的文文靜靜,素不知道這般的人兒到了夫家,最容易被人欺負了去的。

         若是相公愛惜,護著些還好,若是不愛惜的,就只有抹淚的份,這個時候,丈母娘又不能上女婿家去討道理,只能白白的生氣罷了!咱們只說把姑娘教的該文靜就文靜,該把威風抖出來就要抖出來,這才是正理。況且因姑娘們不常出門,身子骨確是弱些,過得夫家再遇個什麼事,煩一煩心,生孩子忙亂些,那個時候就要病起來了,趁亂妖精們也上陣了,全是叫人措手不及的事兒。

         咱們幾家常時說,姑娘們在家嬌養著,到了夫家卻是事事低人一頭,身子骨要是再一弱,凡事就沒精神勁兒料理了。這不理事了,誰還能白供著她,還給她好臉色看不成?因此上,姑娘家倒確是要多些活動筋骨,養的壯壯健健的為好。”

  說話間,戲班子已響了開戲的鼓點。尚婕見管事娘子領了幾個孩子出去玩,究竟不放心,又招手叫過一個婆子,令她到前邊找蔣華安,請了過去幫忙看著幾個孩子,一面又笑跟幾位夫人道:“前頭有幾位小叔幫著照料,倒不算忙碌,現下叫了安哥兒過去領了孩子們玩,待會領了幾位哥兒往前頭見見客去,姐兒令人先行送回來,這才安妥。”

  賀圓聽得讓她們到園子裡玩,一時倒放下心來,待會若是唐至禮要見蔣老夫人,自己和小哥哥也不必避到屏風後了,倒省了事。況且這唱的戲咦咦呀呀的拖長音,調子是好聽,就是聽不清唱的什麼,坐這裡也實在悶,卻是出去玩的好。

  一時眾人嘻嘻哈哈來到園子裡,賀圓自和陳珠去看錦鯉。賀詞雖被宋少陽拉著說話,卻有些心不在焉,一心只糾結被唐至禮誤會是女扮男裝的事。過得一會,蔣華安卻來了,自拉過賀詞到一邊笑道:“詞哥兒,你剛才跟唐至禮解釋的倒快,三言兩語就說清楚了,倒沒見他有怒意。

         先前見他倨傲,還度著不好說話,倒沒想到有些胸襟的。這會往臨波堂去見了祖母,雖是皇子身份,卻還有禮數兒,祖母她們還誇了幾句。”

  “安哥哥,剛才正解釋,不想被寬哥哥遠遠的叫了一句,便說的不清楚,度著唐至禮以為我這回是女扮男裝,卻沒想著上兩回是男裝女扮,全亂套了。”賀詞這會見得蔣華安,不由忐忑不安的說:“只不知道要不要再找他解釋一次,就怕被撞到我跟妹妹在一起,那會只怕他真的會大怒了。”

  “呃!”蔣華安這會也錯愕萬分,瞧瞧賀詞,再瞧瞧遠處跟陳珠看錦鯉的賀圓,不由搖頭道:“都怪你生的太俊,沒同時見著你們兩兄妹的,確是會懷疑你是女扮男裝。這會也不用解釋了,唐至禮往臨波堂見了祖母,已是同周匡正回去了。我同父親送出府門口的。

         聽得明兒他們就回國了。你放心,他又不能每年都來咱們南昌國,過得幾年,兩國若還交好,他再來的話,你和圓姐兒也大了些,樣子又會變一些,那時若有機會見到他,你再分辨你是哥哥好了。現下這事兒就揭過不要再提。以後也矢口否認曾扮過圓姐兒這件事。”

  “安哥哥,唐至禮難道不知道我和妹妹是龍鳳胎?”賀詞聽得唐至禮回去了,倒是松了一口氣,這會不由笑道:“才剛跟他解釋時,寬哥哥還遠遠叫了我一聲詞哥兒,他聽著難道不疑惑?料著他應該是知道你們同我們走的近,哪會認不出來的?”

  “怪道他跟我們打聽龍鳳胎是否長的像。這自然是知道你跟圓姐兒是龍鳳胎的。只他怎麼還誤會你是女扮男裝呢?”蔣華安想得一想,恍然大悟道:“他定以為龍鳳胎就算長的像,男孩兒也沒你這般俊美的,就一心認定你是女裝男裝。而我們知道內情的,為著要幫你掩飾女裝男扮這件事,倒裝作不知,卻假意遠遠叫你一聲詞哥兒。”說著不由笑了起來。

  賀圓在那邊見得蔣華安和賀詞說話,度著是說的唐至禮錯認姓別的事,便跟陳珠說了一聲,自行過去見蔣華安和賀詞。蔣華安和賀詞見她來了,也知道是擔心唐至禮認錯人的事,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分析了一遍。賀圓聽完不由籲了一口氣,一時謝過蔣華安道:“安哥哥不愧熟讀兵法,這些事兒抽絲剝繭的一分析,倒全知道了。虧得唐至禮明兒就回國了,倒避免再見著,這事兒就此揭過了。”

  正說著,那頭宋少陽揚了聲音叫賀詞過去,一時間只剩了賀圓和蔣華安。賀圓欲待馬上也溜走,一下想起前回到莫府被蔣華安抱在手臂的事,心裡卻有點虛,還怕自己溜的快有點著跡,便又扯了兩句話,這才轉身走了。不想她轉身轉的急,左腳絆在右腳上,一下又踩著自己的裙子,一個趑趄,差點就摔在地下。

  蔣華安見賀圓一個趑趄,自是條件反射的跨前幾步,一伸手就扶住了,低頭問道:“扭著腳沒有?”

  “沒有!”賀圓一仰頭見得蔣華安劍眉星眼,溫聲相問,倒有點愣神,蔣華安雖然沒有小哥哥俊,但是看起來也很順眼麼!

  蔣華安見賀圓沒有摔著,便鬆開了手,笑眯眯看她走開了。嗯,未來小弟媳確是樣樣都好,就是小了些。這會兒,他卻忘了小弟蔣華蓋也還小,只顧想著若是賀圓大些,馬上就可以迎過府當弟媳了,那時又是一番盛況。

  參加完蔣老夫人大壽後,賀府卻趕著要操辦賀瑛的婚事。因莫府說道莫老太爺年事已高,近來又有疾,若是把婚事拖到年後,就怕莫老太爺一有不對,這婚事卻得拖到孝期滿後才辦,那會就耽誤了莫文柏和賀瑛。

         史儀因賀瑛也十五歲了,過了年就十六,也怕拖的太久,考慮得幾日就松了口,因此趕著備辦嫁妝,請喜娘等事,忙的不可開交。因婚事太急,貴姐等人自然也要在針線上頭幫手。因見貴姐分不開身,賀圓下了學,便幫著帶兩個弟弟玩,好在年關將至,學裡功課少,賀詞也得了閑兒,兩個一起帶弟弟,倒有說有笑的。

  卻說賀瑛心裡終究有點事,這一日趁著眾人不留意,便來找賀圓說話,拉在房內只細問莫文柏生的如何。賀圓上回是跟她說過了,這會見她臨出嫁不在房裡做嫁妝,卻又跑來問自己,不由暗歎了一口氣,嘴裡卻笑道:“莫家哥哥自然是一個好的,那一日我跟震哥哥到莫府認親,看著都覺得好。嗯,就是瞧著順眼,再有,會疼人,不端架子,好相處。聽得對家裡的姐姐妹妹極有盡讓的。”

  賀瑛出神半晌,拉了賀圓的手道:“圓姐兒,我問你的話兒,你別告訴人去。”想一想又自行啞然失笑道:“過些時我就要進莫家門了,就算知道我打聽過他的事兒,其實也沒什麼。料著他也打聽過我的事兒。”

  賀圓聽得賀瑛的語氣似是不再反感這門親事,一時笑道:“莫家哥哥可細心,那會兒給我和震哥哥挾點心,因有好幾種口味,還問道愛吃甜還是愛吃鹹。後來看看只有我和震哥哥在,還笑問府裡的人平素愛吃什麼,喜什麼顏色衣裳等。震哥哥嘴快,就說起府裡的人如何如何,後來就提到瑛姐姐愛吃花生湯圓,那回吞的急,還燙著了,倒把莫家哥哥逗笑了。”

  “啐,在他跟前說這些個作什麼?”賀瑛這會倒有些嬌嗔,低了頭道:“還怕他以為我性子急,貪吃呢!”

  賀圓見得賀瑛的神色,知道沈願之這件事總算是揭過了,暗暗松了一口氣。

  待到了十二月中旬,莫家自來迎親,賀瑛倒是平平靜靜的嫁了過去。

  轉眼過了年,待到夏至,因龍鳳胎九歲生辰,賀老太爺認為九歲該辦一辦,便讓賀詞和賀圓自行下帖子請各府裡的哥兒姐兒過府慶生辰。賀圓便到賀詞的房裡,兩人一起在窗下寫帖子。

  賀圓請了喬沁陳珠莫小七等人,賀詞也自行請了年歲相當又說得來的哥兒,後來卻舉著帖子苦惱的說:“想一併想了安哥哥寬哥哥他們六兄弟一起來,是一張帖子寫了他們六個人的名字,還是要分開六個帖子寫他們六個人的名字呀?”

  “請的同一家人的,自然是一張帖子寫六個人的名字!”賀圓不由笑了,“只不過,安哥哥和寬哥哥有功名在身,有事要忙的,不一定會來罷!”

  正說著,卻聽櫻桃進來道:“安平侯夫人領了哥兒過來,聽得哥兒和姐兒過些時生辰,問有帖子給他沒有,若有,他順道拿走!”

  賀詞聽得宋少陽來了,忙捏了帖子出去。賀圓卻對著寫了蔣華蔣華寬等人的帖子發呆。因上回不經意聽到尚婕又跟人說道自己是她家未來的媳婦,就怕這回生辰請了他們六兄弟來了,尚婕又要借機說些什麼。如此一想,卻把蔣華安六兄弟在腦中過了一遍。嗯,蔣華安老了點,蔣華寬粗魯了點,蔣華蓋小了點,老三蔣華宏和老四蔣華甯又沒蔣華安好看。

  賀圓比較了一遍,突然驚覺,暗啐自己一口,這才九歲,想什麼呢?一時不由笑了,卻沒看到視窗處有一個人正看著她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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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15 01:00: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話   定情珊瑚串

  賀圓察覺到窗口處似有人站著,一抬頭見宋少陽愣愣站在那兒,不由一怔箤箄箝箔,僥僗僝僬脫口道:“怎麼不進來?我哥哥剛說往前頭去找你,路上沒碰著你麼?”

  “我繞到培哥哥房裡嶈嵿嵽嶆,蜼蜪蜙蝀然後才過來的,倒沒碰著。”宋少陽見賀圓瞧見了他綧綹緇綝,綣綩綠綜忙繞過窗下進房。一邊瞧著賀圓家常穿了一件月白色挑線裙子,頭上隨便挽個纂兒滶滴漹滿,駇駃骱骰粉嫩嫩臉兒微微透著一點曦紅,更覺比往常嬌俏,不知為何,突然有點無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

  因安平侯夫人是常時來賀府的,宋少陽又跟賀詞關係好,跟賀圓也常見面的。賀圓一下見他臉上微微漲紅起來,不由奇怪,放下手裡的帖子,端詳宋少陽道:“少陽哥哥這是怎麼啦?紅頭漲臉的,是不是天熱,路上曬著了?”

  “是曬著了!”宋少陽見賀圓關切的看過來,忙往她對面的椅子坐下,拿了扇子扇風。一時扇的太猛,卻把攤在案幾上的帖子扇到地下去了,只得放下扇子去揀帖子,看著手忙腳亂的。

         賀圓見他舉動不同往日,略略詫異,只他一個十一歲小男孩,至多就是學裡受了氣,或是家裡被父母責駡幾句,還能有什麼事,倒也不往心裡去,只以為他是熱著了。待他揀好帖子,便拿過扇子幫著他隨意扇了幾下,誰知宋少陽的臉倒越法的紅起來,不由奇怪。

  待櫻桃端茶進來,見宋少陽紅著臉也嚇一跳,忙道:“有那攤涼的綠豆糖水,上一碗來解解暑可好?”

  “好!”宋少陽應了,見得櫻桃下去了,一下覺得自己的臉熱的厲害,一時不敢再瞧賀圓,只低頭假裝去瞧她放下的帖子,見得上頭寫了蔣華安蔣華寬等人的名字,便笑道:“子母廟開春時施衣施物,因是開光的,到的人太多,一片混亂,後來請的安哥哥和寬哥哥去維持秩序,這才順利施完了。聽得端午節前後幾天要施粽子,還要請安哥哥和寬哥哥過去,只怕沒空兒來給你們賀壽辰呢!”

  子母廟是京城裡香火最盛的廟,裡頭的廟祝是賀老太爺的堂弟,在玄學一道上不比賀老太爺差,早年因一段傷心事,這才進廟的。後來新皇登位,因打擊幾位異母兄弟,其中一位王爺卻入了子母廟落髮為僧。皇帝為顯自己的大度,索性把子母廟周近的土地賜給廟裡,廟裡除了收租外,更有香客上供的香火銀子,極為富裕。每年都會借著節日施衣賺物,以感上天恩德。

  正說著話,卻聽到賀詞和陶靈傑的聲音,他兩個揭了竹簾進來,見宋少陽和賀圓坐著說話,不由笑道:“我們剛從園子裡繞過來找你,度著你定是從那條路往房裡來了,這才遇不著的,果然先到房裡了。”

  陶靈傑說著話,卻打量賀圓,雖說跟賀詞長的一個樣,可是女孩子就是更好看些,一時多看了幾眼。

  宋少陽見陶靈傑和賀詞進來了,臉上的紅倒慢慢褪下去,一會兒就恢復了平常。

  賀圓因見賀詞匆匆來去,這會額角有汗,忙拿手帕子給他擦,又笑道:“哥哥,這天熱,你也別整天跑來跑去,有事叫丫頭跑一趟就是。”

  “妹妹這手帕子繡的這麼好看拿來擦汗怪可惜的。”賀詞一眼見到賀圓拿的手帕子繡的精緻,不由笑道:“上回給我做的松花汗巾子,人都贊好看,誰知到一趟將軍府,卻給華蓋換了去,拿他的舊巾子強換的。哼,下回再去,就系個舊的汗巾子再去,可不敢再系妹妹新做的汗巾子過去了。”

  宋少陽和陶靈傑聽得蔣華蓋換了賀詞的汗巾子,那汗巾子居然還是賀圓做的,不由齊齊道:“既換了你的汗巾子,怎麼沒見著他系?他有好東西最愛顯擺的,難不成這回還藏起來不用不成?”

  “他強換了我的汗巾子,卻不是給自己系,倒去系在安哥哥腰上,還說什麼那條汗巾子最配安哥哥的衣裳。”賀詞見櫻桃端了綠豆糖水上來,忙叫她再端兩碗上來,又轉頭跟陶靈傑和宋少陽道:“更可笑的是,安哥哥一系了新的汗巾子,蔣老夫人和將軍夫人一直追在後邊問是誰送的?說那花色外頭買不著,定是姑娘家特意繡了送人的。

         後來一聽是華蓋強換了我的汗巾子給安哥哥的,居然也不讓安哥哥換回給我,只在那兒討論說我妹妹手巧,做的這汗巾子與眾不同。待我告辭時,將軍夫人還追出來說什麼若妹妹有空,再做一條汗巾子送過去,好讓安哥哥輪著系。我落荒而逃了。他家就像強盜。”

  “別的還罷了,這汗巾子是圓妹妹做的,怎麼能隨便的搶了去,確是強盜!”陶靈傑和宋少陽都義憤填膺,哼哼道:“圓妹妹就從沒做過汗巾子給我們!”

  什麼跟什麼?合著我就該給你們做汗巾子呀?賀圓聽不下去了,站起來道:“我還要學刺繡,就先回房去了,你們慢聊。”說著起身去了。

  宋少陽和陶靈傑見她出了房門,嘴裡跟賀詞說話,卻都有點心不在焉起來。

  到了賀圓賀詞生辰這天,下帖子相請的哥兒姐兒都來了,各各有賀禮送上,卻不見將軍府六位哥兒。眾人正詢問,便有將軍府的婆子來送賀禮,只說蔣華安蔣華寬要到子母廟裡助著維持秩序,其餘四位哥兒恰好陪了蔣老夫人到郊外避暑,聽得要過幾天才回來的。

  卻說蔣華安這會和蔣華寬正待出門到子母廟去,尚婕卻追出來道:“詞哥兒圓姐兒今兒生辰,下了帖子請你們六兄弟,我這會想著,你們一個也不到卻不好。不若寬哥兒先上子母廟去,安哥兒就上賀府去略坐一坐再走罷!”

         因想起一事,又道:“今兒倒叫人代你們送了賀禮過去,不過是應景的東西,料著小孩子不一定喜歡的。安哥兒上珍寶齋去看看有好玩的東西沒有,若有好玩的就另買兩件上賀府去!”

  蔣華安瞧瞧身上系的汗巾子,點頭道:“華蓋上回強換了詞哥兒的汗巾子,正想買個什麼補償他一下,趁著生辰送東西倒相宜。”

  尚婕瞧瞧蔣華安身上系的汗巾子,知道他是喜歡這花色,這幾天都系著,不由暗笑,未來媳婦兒做的汗巾子自然喜歡了,只可惜只有一條,得想法子讓她再做一條來。一邊卻道:“帶上銀子去,有那好玩的東西,略貴些買下也無妨的。反正你現下有俸祿津貼,白放著也沒用處。正好買了東西送詞哥兒圓姐兒。”嘿嘿,主要的是要買東西給你未來媳婦兒,咱也不能白要人家的汗巾子,得禮尚往來嘛!

  蔣華安點點頭道:“也好,買了東西到賀府裡轉一個圈,略坐一坐再上子母廟也罷!”說著騎了馬到珍寶齋。

  珍寶齋老闆見蔣華安來了,還以為又是買寶劍來了,不由笑道:“蔣少爺,上回那把劍已是叫你買了去。小的不敢瞞蔣少爺,現下雖還有一把,看著精緻,其實不頂用。”

  “,這回不是買寶劍,卻是要買兩份禮物。”蔣華安說著進了店,指一指一方墨硯道:“這個包起來罷!”一面又自語:“女孩子卻要送什麼好?總不能因為他們是龍鳳胎,送的禮物也一個樣。”

  珍寶齋老闆耳尖,一下聽到女孩子三個字,不由眼睛一亮,臉上卻不動聲色,笑道:“蔣少爺要送禮物給女孩子麼?店裡新來了幾樣好東西,不若拿出來給你挑一挑?”

  “,且拿出來瞧瞧再說罷!”蔣華安往店裡四處瞧了瞧,見手鏈珠鏈等樣樣都有,卻拿不准一個九歲小女孩喜歡哪一種,見珍寶齋老闆另拿了一個大的錦盒,揭開放在他跟前,便探頭看了一看,見是幾串手串,也分不清好壞,只拿起一串珊瑚手串在手中瞧了瞧。

  珍寶齋老闆一見蔣華安拿起這串手鏈,忙鼓動如簧之舌道:“蔣少爺,這珊瑚手串一共只來了這兩串,你摸摸這手感,打磨的比剝了皮的雞蛋還要光滑,看著溫潤可人。你再看看介面處這顆雲紋老琉璃小桶珠,光澤油亮,耀人耳目,也是極難得的。這珊瑚手串拿來送女孩子,無論是哪個女孩子都一定會喜歡的。”

  蔣華安雖不識貨,還是瞧出這珊瑚手串確是做的精緻,問了價錢,便把身上的銀子全拿出來買了這串珊瑚手串。付了銀子這才想起沒余錢買墨硯,不由拍拍頭道:“倒忘了還要買這個。”

  “呵呵,蔣少爺光顧,我就不賺錢了!”珍寶齋老板極是親切的把蔣華安一進門就看中的墨硯包了起來,笑道:“這個香墨硯就送蔣少爺了。這回買一送一,著實沒賺蔣少爺的銀子,蔣少爺下回還要買東西送女孩子,記得光顧我們。”

  待送走了蔣華安,珍寶齋小夥計悄悄過來詢問道:“掌櫃的,那串珊瑚手串真沒賺錢?”

  “哪能呢?沒賺錢你這個月就不用吃喝了。”珍寶齋老闆因做了一筆好買賣,又見湊過來的小夥計是侄兒,有心教他幾招,笑眯眯道:“蔣少爺是將軍府的大哥兒,到了這個年紀還沒定親,這會忽然要買禮物送女孩兒,自然要送一件好的。他雖買的略貴些,若是女孩子喜歡,就值了。

         再說了,這珊瑚手串結有紅繩圈圈,另有一個俗名稱,叫團圓串,一向是男子買來送給心愛女子的定情之物。蔣少爺送了這個,那女子自然明白了。異日成了好事,還要買婚嫁首飾,那時自然又往我這裡來了。這是放長線釣大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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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15 01:00:2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話   漂亮同心結

  “居然讓你們自己操辦生辰,還只讓小丫頭進來服侍,不讓大人進來打擾。”莫小七趴在賀圓耳邊悄悄道:“知道我們不愛看戲,只請的雜耍班子過來耍把戲,還備了銅錢讓你們待會打賞。照我說,你們爹娘真個周到了。如果我爹娘也能這樣,我也不致於……”說著止了話。

  賀圓不由捏捏莫小七的小手,見她這陣子越法瘦了些,不由憐惜,又不好說什麼,只道:“今兒廚房做的東西,有幾樣也是你愛吃的,待會嘗嘗。”

  莫小七是侍郎大人的第七個女兒,去年才十歲,就許配了人,這陣子躲在家裡極少出門,還是賀圓生辰下帖子請她,她這才來的。賀圓聽得她父母因女兒眾多,一個個都早早許配人,卻把小七許配給大女兒夫家那邊一個遠房侄兒,聽得那侄兒家道雖好,但人才一般,不甚出色,小七為著此事悶悶不樂。

         賀圓見她這會神色一黯,知道她想訴苦,只因今兒是自己生辰,她不好掃興,這才生生忍了話的。不由側頭想著自己的處境,爹娘如此疼愛自己,將來婚事方面一定會跟自己商量,料著不會亂許人的。就沖著這點,卻是比其它府裡的姑娘強得多。

  正嘀咕著,小丫頭來報說蔣華安來了,賀詞和賀圓忙一起迎出去。蔣華安提了禮物,見得賀詞和賀圓迎出來,笑著祝賀了他們一聲,便把裝了墨硯的紙盒交給賀詞,又從懷裡掏出裝了珊瑚手串的小錦盒塞在賀圓手上道:“這是送給你的,你瞧瞧喜不喜歡。聽得那老闆說,不喜歡還可以換別的手串。”(珍寶齋老闆很貼心麼,想著蔣華安第一次送禮物給女孩子,這珊瑚手串的結口是用紅繩結的同心結圈圈,素來是定情信物之一,只是萬一的萬一,那個女孩子忸怩,居然推託著不想太早收下這定情信物,蔣華安則可以收回手串,借機說不喜歡可以換別的手串,這樣就避免雙方尷尬。)

  賀圓自是不知道那麼多,聽得不喜歡還可以換,自是當著蔣華安的面就揭開小錦盒,見是一串溫潤淡雅的珊瑚手串,一下就喜歡上了,不由拿起細看,愛不釋手道:“哇,倒沒想到安哥哥挺會挑禮物,挑的這珊瑚串很是精緻。”說著把珊瑚串套到手腕上欣賞,雖嫌大了些,卻猶自笑著道謝。

  蔣華安見賀圓喜歡,松了一口氣,笑道:“華蓋他們今兒趕不回來賀你們壽辰,我這也是代他們表點心意。”

  賀詞也揭了紙盒看,見是香墨硯,也笑著道謝,招手叫過跟在身後的小丫頭幫自己收起,一面拉了蔣華安道:“安哥哥既然來了,還得進去坐坐才走。聽得這幾日還要往子母廟去維持秩序,可是辛苦了。”

  蔣華安笑著隨賀詞賀圓進去,見賀詞和賀圓請的雖是各府裡相熟的哥兒姐兒,只他們年紀比自己小,也說不上什麼話,略坐一坐便走了。

  待得蔣華安一走,莫小七就湊過來看賀圓手上的珊瑚串,“嘖嘖”讚歎道:“好漂亮呀!上次珍寶齋老闆拿了好幾件新來的首飾上我們府,我娘讓我們各挑一件,有一串比這個略暗些的,一問價錢可貴,我想著就算是挑了我娘也未必肯給我買,另挑了一串瑪瑙串。度著這串價錢必不便宜的。”

         說著撥動賀圓手上的珊瑚串細看,一下忽然怔住了。她去年定了親,娘親和嫂子自是教過她一些事兒,這會一看珊瑚串的結口處打的是同心結,不由糾結起來,這是……?這下不由小心翼翼同賀圓道:“圓姐兒,你看,這結的同心結好漂亮!”

  “對呀,這繩子結起同心結,挺好看麼!”賀圓毫無所覺,撥動珊瑚串結口處串著的一顆老琉璃小桶珠,極是喜歡,笑吟吟道:“這顆透明珠子也極好看。只是現下戴著有些松,過個兩年再戴應該差不多。”說著脫下來放在小錦盒,著杏仁幫自己收起來。

  莫小七瞧瞧賀圓,一時沉思,早前就聽得將軍夫人想定下賀圓當媳婦,莫不是這會家裡已是瞞著她,卻是把她許給將軍家的兒子了?今兒雖是蔣華安送來的禮物,但是這京城裡一向有風俗,給小弟定親時,定親禮是大哥提過去的。現下卻不知道是把她許給哪一位了?按年齡來說,自是許的蔣華蓋。只是平日瞧著賀圓的神態,並沒有一點喜歡蔣華蓋的樣子,瞧著對宋少陽卻好些,這會……。

         莫小七不敢再往深處想,大人定好的事兒,女孩兒家再不願意也沒法,若是鬧了,那是不懂事不懂禮,是要受罰的。況且這會也不願意在賀圓壽辰上破壞她的興致,一時卻生起同病相憐的感覺,倒收拾起心情,陪著賀圓說笑。

  壽宴散後,一時賀年和貴姐進來,自也有禮物給他們,都笑著道:“這回辦壽辰全憑你們自己操辦的,好在辦的也喜喜慶慶,只祖父母還等你們過去叩頭,可別混忘了。”

  賀詞和賀圓忙應了。待到賀老太太處叩頭時,卻見李繕等人也在,見他們來了,自是打趣著說大一歲了,可是小大人了,過得兩年就是大人了,要懂事等話。李繕因見賀圓於針線上頭日益精進,這會又拉過去道:“明年開了春嚴家姑娘就要進門了,現下各式針線上頭的東西還沒齊備,你得空兒也幫伯娘做幾件可好?”

  賀圓自然應了,笑道:“伯娘不嫌我做的粗,自然幫伯娘做幾件的。”

  “早前你娘給老太太房裡做的那個屏風,我看著就好。也想煩她做幾件擺在宴客的側廳裡,只那擺側廳裡的屏風是連著十二扇的,卻太費功夫,度著你娘沒空兒做的。現下這個事兒交給你,你慢慢兒的做,若不懂了就問你娘,還有大半年的功夫,到那會應該也做出來了。”李繕按了賀圓坐在自己身側的椅子上,笑道:“你自己一個人自然還不妥當,我讓敏姐兒意姐兒也去幫著你做。

         你們平素也在一處做針線,這會一起做這個屏風,也熱鬧些。那擺正廳的二十四扇大屏風,可就不敢讓你們小孩子做了,只得我自己和繡娘慢慢兒的繡了。本來閣樓上還有屏風的,因那刺繡有些發黃,看著舊,卻不能用了。待要往外頭去買,哪裡有自己繡的好呢?只得自己辛苦了。”

  賀圓也知道賀城是大房長子長孫,這婚事自然要辦的好好看看,李繕事事都要講究個門面的。

  過了年,賀城迎了嚴蕎進門,又有賀琪定親,納聘禮等,賀府眾人竟是日日不得閒,這一年便在忙亂中過了。待到賀培也定下親事時,賀詞和賀圓卻已十一歲了。

  這年二月初,宮裡便選定了十個到北成國參加南北繡品大會的姑娘,賀意和賀圓都選上了,府裡為她們擺酒賀了一賀,又商量派誰跟著她們出門子好。大太太尋思了一會道:“雖說到時是宮裡派了人護送過去的,畢竟人多,怕顧不過來呢!咱們也得派兩個能跑腿又略有功夫的跟了去。賀守功夫好,自是要跟去的,另一個人選,卻要從幾位哥兒中選一個。”

  賀詞因這幾年跟著賀守學武功,身子骨倒壯健,又尋思要到北成國瞧瞧那邊的風光,這會便站出來自薦,又道:“我算不得大人,跟著妹妹一起去,進進出出的跑腿可比其它人方便。要是哥哥們去了,還要避諱,反而不方便。”

  正說著,尚婕卻來了,說道宮裡除了國使大人和侍衛長外,已指定蔣華安和蔣華寬護送這些參加刺繡的姑娘到北成國去。因聽得賀府共有兩位姑娘參加刺繡大會,特來說一聲,又笑道:“華安華寬這幾年學武,已能打的過他們的小叔了,著他們護送,卻是妥當的。”

  眾人聽得是蔣華安和蔣華寬護送,自是松一口氣,倒同意讓賀詞到時隨著賀守一起護了賀圓賀意上路。

  賀太太前兒倒聽得一句閑言,說道賀圓已是許了將軍府的哥兒,她心裡疑惑,尋了貴姐相問,貴姐也奇怪,說道:“也不知道哪兒傳來的閒話?居然說圓姐兒自打九歲就悄悄許了他們家的哥兒,我正打聽是誰家傳出來的話兒呢!”聽得貴姐這話,賀太太這會見了尚婕,卻疑惑是不是她傳出來的話,又不好直問,心中卻憋了一口氣,借著由頭拉了尚婕到房裡,看看房裡沒其它人,假意問尚婕道:“聽得你家哥兒定了親,這會怎麼捨得讓他們到北成國去?”

  “他們要肯定親,我早到神前叩謝神恩了!”尚婕一聽這話,歎著氣道:“華安二十一,華寬十九,底下四個要是放其它府裡,也早定了親,偏生他們六個打打鬧鬧,就是不肯定親。為著這事,愁死我了。”說著因見賀圓不在跟前,便又笑道:“我倒瞧中你們府圓姐兒,小時候就要來求親的,還不是長公主一句話,說什麼沒有功名者沒資格來求親,這事兒就擱下了。

         要是說其它府的姑娘,度著華安還是瞧不上,要是說圓姐兒,只怕就答應了。他們兩個年紀雖差了十歲,但你看我跟將軍,還有子欣跟小叔,可不是過的好麼?我本想著找個機會跟你和賀少奶奶商量一下,怎生想個法子撮合他們。”

  “什麼,要說給華安?”賀太太倒嚇一跳,之前一直以為尚婕想把賀圓說給蔣華蓋,這會一聽她的意思卻是要說給蔣華安,不由愣住了。說起來,蔣華安雖大著賀圓十歲,但是行事穩重,年歲雖不大,已是頗有威儀,再加上是長子,將來自然是另一個將軍大人。賀圓若是許給他,卻是比許給蔣華蓋要強許多。

  尚婕見得賀太太的神情,不由掩嘴笑道:“自然是說給華安。”

  “此事且待圓姐兒從北成國回來再論!”賀太太一聽要說給蔣華安,心中先中意了七八分,只是想著賀圓還小,就是說下了,也得過個幾年才能進門,卻有些猶豫。且此事還不知道貴姐怎麼想。

  “蔣家男人全是上了二十五才娶親的,待得華安二十五歲時,圓姐兒恰好十五歲,到那會迎進門卻是正好。”尚婕這會笑道:“聽得賀少奶奶明兒上子母廟給詞哥兒圓姐兒求平安符,中午自會在廟裡用個齋飯,我明兒也要上子母廟為華安華寬求平安符的,吃齋飯時再順道跟賀少奶奶商量一下好了!”

  這個時候,賀圓正在房裡收拾東西,倒找出兩年前蔣華安相送的珊瑚手串,這會套上手腕,卻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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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15 01:00:3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話   未來大嫂啊

  “姑娘,這不是兩年前將軍府少爺送你的生辰禮物麼?”杏仁聽見將軍夫人來了要見賀圓,忙另幫她梳了一個頭,一眼見賀圓抬手腕欣賞珊瑚串,笑道:“我倒聽人說道結了同心結的珊瑚串,是定情之物呢!只怕那華安少爺買這個時,還不知道有這個典故在,糊裡糊塗就買了這種了。姑娘你瞧瞧,那結的可不是同心結麼?這雖然漂亮,戴出去怕被誤會,倒不如收起來的好。”

  “呃,定情之物?”賀圓撩撩珊瑚串上結的圈圈,一時脫了下來放到錦盒,笑道:“倒不知道它有這個意思在,這當下自然不能戴它,只得擱起了。好在是九歲生辰時送的,華安哥哥應該也忘了這個東西了,倒免了尷尬。”一面搖搖頭,可惜這麼漂亮的手串不能見天日了!

  卻說第二日貴姐到子母廟裡去,至晚回來自有一番話對賀年說。賀年聽了貴姐的話,翻個身坐起來道:“圓姐兒還小呢,這會就論這個了?”

  “今兒為圓姐兒詞哥兒上子母廟求平安符,用齋飯時倒在靜室見著將軍夫人,她便拉了我說起此事。我一時應不上來,只說待回家跟太太商量一下再說。華安雖然不錯,畢竟二十一歲了,咱們圓姐兒才十一歲呢,這可怎麼答應她?”貴姐擁著薄被坐在床上,這會扶了扶枕頭靠著,覷賀年道:“你先前為圓姐兒測算過八字,雖說配個大幾歲的更好,可也不能差著十歲這麼多呀!”

  賀年不忙答話,只跳下地去找紙筆,同貴姐道:“蔣老夫人卻上過子母廟測算過六位哥兒的八字,我叔祖還拿了華安的八字跟我討論過,記得他八字極好的,只不知同圓姐兒合的來合不來?我這會測算一下,若是合的來再論。”

  “也得圓姐兒自己喜歡才行!”貴姐沉吟著,半晌道:“既是合八字,就把宋少陽和陶靈傑的八字也跟圓姐兒的合一合,反正這兩個的八字先前叫你測算過,自還記得的。他兩個跟圓姐兒年齡相當,又是自小玩到大的,看著也不錯。”

  賀年記下幾個人的八字,在燈下看了良久方道:“論起八字,自是華安最好,只他有些煞氣,子嗣卻慢。少陽和靈傑少年得志,中年略有些起伏,也算的不錯。這三個卻都同圓姐兒合的上。且待圓姐兒從北成國回來再論此事好了。”

  “我也這樣想呢!”貴姐擺好枕頭躺下,見得賀年上床,曲起腿讓他躺到裡面去,這才道:“聽得圓姐兒要到北成國去,長公主府已是派人過來遞信兒,說是明兒就過來接去住幾日。待過了二十才送回來,也叫圓姐兒散散心。如今將軍夫人既是提了圓姐兒的婚事,這事兒還得跟長公主商量一下,借著明兒送圓姐兒到長公主府,我過去見一見長公主說一說此事。

         看她是何態度再作道理。若不論其它,將軍府確是一門好親事,只現下圓姐兒還小,若能等多兩年再論婚事更好。”說著又想起另一個事,掩嘴笑了。

  “笑什麼?”賀年見貴姐生了四個孩子,曲線更是玲瓏,這一笑胸口上下起伏,不由看的熱血沸騰,一雙手早就伸過去不規矩起來,含糊道:“不若再生一個女兒罷,省的不捨得圓姐兒許配人。”

  貴姐被賀年一搓揉,再被他熱熱的氣息一吹,也有些禁不住,只嬌嗔道:“還沒商量完呢,怎麼……”底下的話卻被一個溫潤的嘴唇堵住了。

  第二日,貴姐送了賀圓到長公主府,自是悄悄把尚婕想要為蔣華安定親的事說了,笑道:“將軍夫人只說大家先論下來,待他們從北成國回來就正式定親,我只說圓姐兒還小,且還得同公主等人商量一會,倒先推託著。”

  長公主張了張嘴道:“我也正要找你說這事呢!尚婕她已同我說過了,我自然說你是圓姐兒的親娘,此事自然得你點頭方可。只沒想到安平侯夫人也來跟我說了此事,說要為她家少陽定下圓姐兒,這會先來跟我通通氣,過些時就到你們府裡正式提親。

        她兩個先頭就要搶著定下圓姐兒的,這會聽得對方有動靜,這又是爭起來了。要說人才,自是華安勝一籌,要說年紀,卻是少陽合適。這卻不好挑。此事還是待圓姐兒從北成國回來再論好了。”

  “南昌國這次派來我們北成國參加南北繡品大會的繡女名單我弄來了。”唐至萃笑吟吟捏了名單,且不忙遞給唐至禮,卻歪著頭道:“哥哥要怎麼謝我?”

  “父皇前兒賞我的瑪瑙枕轉送給你吧!”唐至禮有點心急,伸手欲搶唐至萃手中的名單,卻被她手一縮藏到身後去,只得垂下手道:“我殿裡那方水晶紙鎮也給你。”

  “啐,誰要那些東西?枕個瑪瑙枕還不得冰著脖子,況且那東西硬邦邦,還不如我平素用的珍珠枕舒服,要來何用?水晶紙鎮更不稀奇了,鎮個紙而已,用什麼不能鎮住,非得用水晶來鎮?”唐至萃不領情,捏在手裡的名單在身後作扇子狀扇了一扇,飛快溜一眼四周,見宮女們退的遠遠的,便壓低聲音道:“除非哥哥帶我出一趟宮門逛一逛。”

  “這可不行,要是被父皇母后知道了,還不得生氣。”唐至禮瞅著唐至萃一個錯神,身子迅速探向前,手臂一繞,伸到唐至萃手後,一下捏住她的手腕,順勢一抽,已從她手裡抽出名單。一下舉高過頭,“嗖”的一聲就退後幾步,笑嘻嘻道:“我殿裡的東西任你選,要出宮就免談。”

  “我就知道你會來這招!”唐至萃也不惱,整整衣裳道:“真的名單我放在殿裡呢,這份是我練字的帖子。不帶我出宮,就沒有名單。”

  “妹妹,好妹妹,把名單給我嘛!”唐至禮倒有點急,彈彈手裡搶到的練字帖子,無奈的說:“出宮的事咱們再商量商量!”

  “這就對了嘛!有商有量才是我的好哥哥。”唐至萃笑顏逐開,湊過去道:“說話要算數呀!”
  “好,我答應你!”唐至禮搓搓手道:“你先把名單給我瞧瞧!”

  “哪,給你!”唐至萃這次從懷裡掏出名單,塞在唐至禮手上道:“這可是從舅舅那名單裡強記了回房抄下來的,好在才十個名字,倒不難記,要是再多幾個,沒准就會漏記一二了。只是哥哥,你要這名單作甚?”

  唐至禮瞧著名單上“賀圓”兩個字,一時顧不上回答唐至萃的話,只自語道:“她還真的選上了!”

  “哪個她?”唐至萃探頭去看名單,見唐至禮手指撫在賀圓兩個字上,“呃”了一聲道:“莫不成這就是你拼圖兩次都敗在她手下的那個賀姑娘?”

  “正是她!”唐至禮倒不瞞唐至萃,抬頭道:“師博先頭做的七巧圖,她三天就拼出來了。這回來了,那幅連我也拼不出的八卦圖正好拿出來讓她拼,她要是連這個也拼的出來,我就真正心服口服了。”

  賀圓這會正在長公主府中,忽然就打了兩個噴嚏,不由掩了嘴道:“誰在說我壞話不成?”

  “誰敢說姑娘壞話?”小丫頭豌豆正給賀圓梳頭,這會笑道:“見了姑娘的,誰不是沒口齒的贊呢?“

  賀圓一見豌豆就想笑。因小時候在公主府講了一個豌豆公主的故事,不想這個小宮女當時縮在一邊聽著聽著忽然就一頭叩在床柱子上,嚇了大家一跳。公主叫過一問,得知她因睡不慣新床鋪,翻來覆去一夜睡不好,這會卻是忍不住打起瞌睡。因褥子有一處稍粗,手臂上還硌出一些印子。

         賀圓當時見小宮女一邊說一邊嚇的發抖,便開口為她求情。公主當時發笑道:“倒沒想這兒真有一個豌豆公主呢!”因問小宮女的名字,便笑說名字不響口,索性就另賜她一個新名字,就叫豌豆。後來賀圓每次過長公主府,便由豌豆來服侍她了。

  才梳好頭,卻另有丫頭恭身進來笑道:“姑娘,安平侯夫人和尚書夫人她們來了,聽得你也在公主府,便要見見呢!”

  將軍府中,尚婕卻向蔣華安細細說了賀圓的愛好等事,笑道:“這可是我著意打聽來的,你好生記著。待下個月起程到北成國,你護送著圓姐兒她們,路上自然不比家裡,這吃的用的,若能儘量的隨了她的愛好,她自然就高興些。可得好生護了去,再好生護了回來。”

  蔣華安忙答應了,當然嘛,未來弟媳婦,一定重點看護,不會讓她有個什麼事的。

  待蔣華安出去,尚婕又叫了蔣華寬進房,拉了道:“華寬,下個月護送姑娘們到北成國去,別的姑娘還罷了,你家未來大嫂可得看的緊些,莫讓其它男子接近了去。你大哥有些木頭腦袋,別的事還好,只這一事上頭只怕還沒開竅,得你出馬了。”

  “未來大嫂?是哪一位?”蔣華寬又驚又喜,驚的是自己居然到現在才知道十位姑娘中原來有一位是未來大嫂,可是後知後覺。喜的是,突然就多出一位未來大嫂來,看來大哥好事將近了。

  尚婕俯耳過去嘀咕了幾句,蔣華寬一聽張大嘴,半晌道:“娘,一直以為你要把她說給華蓋哩,沒承想是要說給大哥。你放心,這路上我必想法子儘量讓他們有機會單獨相處,得讓他們先開竅了,回來才好論婚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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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15 01:00:5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話   就交給你了

  要給華安說親,自然要讓他先開竅的,萬一又像上幾次那樣,一提婚事就變臉,卻是不好。尚婕沉思一會,自打賀子欣嫁過來後,將軍府與賀府來往的自是比其它府頻密些,自己六個兒子也時常到賀府去,賀詞和賀圓更是常時見著。論起來,華安幾乎是看著賀圓長大的。

         說是青梅竹馬,一點不為過。只是有一個小小問題,賀圓才十一歲,雖看得出是一個美人胚子,卻身量未足。華安,只是單純的喜歡小孩子一樣喜歡賀圓,還是如自己所希望那樣的喜歡賀圓呢?

  因上回到子母廟去測算,其實還偷偷拿了幾家府裡姑娘的時辰八字跟華安的合了一下,最後只跟賀圓合的上,若不撮合他們,難道讓華安娶不到老婆不成?再說,華安雖對賀圓沒有表露什麼,但是以他不跟女孩子接觸的個性,每次見到賀圓,居然極是溫和,又稍稍回護。這已是極難得了。不把賀圓說下來,這怎麼成?

  尚婕想著蔣華寬跟蔣華安幾乎形影不離,只怕比自己還知道蔣華安的心思,這會問蔣華寬道:“你覺著你哥哥對圓姐兒的態度如何?”

  “平日沒注意!”蔣華寬側頭想一想道:“要不然,我去探問一下哥哥的口風。”

  “聽得安平侯夫人和尚書夫人也有意上賀府提親的,到時賀府會答應哪家,還不知道呢!這事兒也沒有十足十的把握。你探問你哥哥時,卻不要挑的太明白,又要問的明白,……”

  蔣華寬攔住尚婕的話,拍胸口道:“娘,你放心,我自會問的清楚的。你等著好消息吧!”說著就出門往蔣華安的房間去了。

  蔣華寬從蔣華安的房間又回到尚婕的房間時,笑容滿面道:“娘,我說從北成國回來,可能要上賀府去提親了。你猜著大哥怎麼說?”

  尚婕見蔣華寬故意賣關子,倒猜測是好消息,松了一口氣,靠在椅子上道:“怎麼說?”

  “哥哥一聽我的話,點頭說道確是該上賀府去提親了,拖的太久看別人先得了去。又說道圓姐兒遲早要嫁進將軍府,這趟北成國之行,自是要護的她周全。”

  “他真這樣說?”尚婕只覺喜從天降,合不攏嘴道:“果然有心事還是跟兄弟說,倒不跟我說。我說他一提婚事就變臉,原來是要等圓姐兒長大迎進門。想圓姐兒小時候第一次來咱們府,華安就抱了坐在膝蓋上講故事,還喂她吃東西,溫柔的很。當時就看呆了我們,只沒想到真應了今日。”

         說著一路追思往事,越想就越覺得其實蔣華安一早就喜歡上賀圓了,只虧自己大意,只覺得他是對小孩子的態度。待追思到蔣華安在賀圓九歲生辰時送了一串珊瑚串,又拍掌道:“他買了珊瑚串往賀府去,我卻閃身進珍寶齋,老闆悄悄告訴我,買的是一串結了同心結的珊瑚串,若是姑娘收下,事兒就成了一半。

         後來一問,圓姐兒倒是收下珊瑚串了,只一次也沒見她戴過,想必是收起來了。只你大哥系著圓姐兒做的汗巾子到賀府去,據說詞哥兒忍不住就當面嘀咕說是蓋哥兒強搶的,你大哥這才知道汗巾子不是我做給蓋哥兒的,卻是圓姐兒做的。因是系過的,又不好再還回去,倒解下來叫我收起來,現下還放著呢!你說說,他們這算不算交換過定情信物了?”

  “當然算!”蔣華蓋也追憶出幾件小事,最後兩個人得出的結果是,原來蔣華蓋十四歲時就對四歲的賀圓一見鍾情了!

  尚婕激動的不行,一時又怕賀圓年小還不懂這些事兒,尋思著十一二歲的女孩子最是崇拜英雄的,這趟上北成國,路上蔣華安只要關懷一二,再讓華寬從中撮合一二,事情就有眉目了,這媳婦兒,是跑不掉了。

  蔣老夫人聽得尚婕和蔣華寬的描述,同樣激動的不行,儘量壓著嗓子說:“圓姐兒又秀氣又聰明,那會雖年小,安哥兒也是一眼相中了,確是好眼力。你們瞧瞧,現下長的多好,水靈靈的惹人愛。將來過了門,若能像她娘一樣,先來一對龍鳳胎,那才叫人高興啊!她太爺爺等人雖是文官,倒沒把她養的病病弱弱,卻是紅潤潤的健康著,這樣兒的做孫媳婦,正中我老人家下懷。

         你們先準備著,一挨從北成國回來,馬上就到賀府去提親,別讓其它家搶先了。必要時刻,咱們換了誥命夫人的衣裳上殿求皇上賜婚去。”

  尚婕極表同意蔣老夫人的話,嚴肅的說:“既是華安喜歡的人,自然誓在必得!誰敢來搶,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卻說長公主府中,待送走安平侯夫人和尚書夫人,看著賀圓又回了房,長公主卻愣著神,過一會才跟駙馬道:“因圓姐兒刺繡極出色,大家度著她這回到北成國去,定能揚個名露個臉的,到時回來,只怕就有人蜂擁上門去提親,這會都先跑來跟我通氣。

         因先時我擱過話說道圓姐兒是我的乾女兒,沒功名的沒有資格提親,這會兒安平侯夫人說道她小兒子宋少陽是太子身邊的陪讀,也有俸祿,算的上有功名,待圓姐兒從北成國回來,就要正式上門提親。尚書夫人更絕,說道她孫子陶靈傑謀了一個侍衛郎的職位,也是有功名的人了,已有資格上門提親等語,現下先來我跟前報備一下,希望我支持這頭婚事。再加上將軍夫人已是早早跟我提過,這會,唉……”

  “將軍家自然是一門好親事,只是她家兒子多,這會提的卻是大兒子,這年齡大了點。安平侯夫人姐姐沈夫人的女兒現下是二皇子正妃,甚得皇上皇后寵愛,若她在皇上皇后跟前提一下,沒准就賜婚了。尚書大人是三朝元老,尚書夫人這會來提這婚事,也不能一口拒絕。

         你說說,這提的人多了,卻是煩惱事。不說賀少奶奶,就是我,也難以決擇呢!”長公主給懷裡一隻雪貓理著毛,見駙馬沉吟不語,又悄悄道:“只可惜圓姐兒不是咱們親女兒,要不,就上奏皇兄,賜旨來個鳳台選婿,那才熱鬧。”

  “照我說,蔣華安就很好。那幾個比不上他。”駙馬笑著說:“他現下不過二十一歲,威儀日顯,將來自是更不凡的。配他正好。”

  因欽天監擇了三月二十六日起程上北成國,參加南北繡品大會的姑娘早早就到針工局集中,賀圓見除了自己和賀意,陳珠和喬沁也如願參加,不由雀躍,悄悄問賀意道:“不是聽得史悅也選上了麼,怎麼不見人影?”

  “聽得拼了命學刺繡,前些時還熬夜做香包,雙眼一迎風就直流淚,找了大夫開藥敷眼,不知道是不是不能來了?”史悅小時候野蠻,誰知後來她親娘病故,父親納了繼室,那繼室見她無禮,明面上客客氣氣的讓著她,暗中卻使絆子,致使她父親也不喜她,一下便在府裡失了寵。本來要趁著參加南北繡品大會揚個臉,讓父親正眼看待她的,誰知拼的太過,卻傷了眼睛。

  史悅先前跟賀瑛賀琪要好,有話就同她們說,只她們現下都出嫁了,她每回到賀府,跟其它人又說不上話,反是小時候跟她作對的賀意還跟她搭腔說幾句。賀意這會也歎息一句道:“沒有親娘在身邊就什麼也不是。”

  正說著,史悅卻來了,雖消瘦些,收拾的卻俏麗大方,一抬眼見到賀圓和賀意,卻自動過來打招呼。賀圓見她這兩年收斂了不少,想著她在繼母的眼皮底下,只怕吃了不少暗虧,倒收起成見,笑著回話。

  貴姐等人送了賀圓過來,這會見得史悅也來了,因她大著賀圓賀意幾歲,便拉過囑道:“悅姐兒,這次不讓你們帶丫頭,凡事只讓幾個宮裡隨行的嬤嬤打理,只怕不周到的地方多的是。你們幾個自是要互相照應的。你大著她們幾歲,只怕就要你照應她們了。”

  史悅在大人面前自然是乖巧的,笑著應了。

  正說著,因見蔣華安蔣華寬來了,貴姐自是上去囑託了好幾句,笑道:“這十位姑娘中,就圓姐兒年紀最小,還得你們多照料。”

  蔣華寬笑眯眯道:“放心放心,有我們在,不叫她吃虧的。”開玩笑,怎麼會叫未來大嫂吃虧呢?我肯,大哥還不肯呢!明面的照料自是一個樣的,暗處的照料,嘿嘿,自有優待的。未來大嫂麼,是咱們這回的重點保護對象呀!

  因之前在子母廟裡同尚婕一席話,貴姐這會特意多瞧了幾眼蔣華安,又把他跟其它府裡的哥兒稍稍比較了一下,不得不承認,蔣華安劍眉星眼,長身玉立,若不是板著臉,實在是一副吸引女孩子的相貌。再加上他行事穩重,頭腦慎密,其實是許多夫人們眼中的女婿好人選。若不是圓姐兒還小,倒確實是一個好人選。

  蔣華安留意到貴姐看了他幾眼,以為她不放心賀圓,另有話要囑自己,忙走過去道:“嬸子放心,一路上行程安排好了,隨行的又是妥當人,這回還有一位太醫隨行,嬤嬤們又是上次隨姑娘去過一回北成國的,再妥當沒有。兼且詞哥兒和賀守也一道上路,凡事有我們,自是安穩的。”

  貴姐看看第一次要遠離自己身邊的賀圓,再看看蔣華安,神使鬼差就說:“既這樣,圓姐兒就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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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15 01:01:1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話   珠珍小枕頭

賀年也在另一邊囑賀詞道:“此回和你妹妹出遠門,凡事多留心。華安是一個穩重的,你跟在他身邊多聽多看多學,路上不要惹事出風頭。到了北成國,該表現時也不用謙遜。……”說著摸摸賀詞的頭,見他還沒到變聲期,連喉結也沒長出來,這會看著還像個孩子,卻學大人一樣挺個胸聽自己說話,不由好笑,又囑幾句方罷!

  蔣華寬站在蔣華安身後,見貴姐在跟蔣華安說話,居然滿臉慈愛,不由暗笑,果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愛。正想著,回頭見賀詞在那頭脆聲應著什麼,這下糾結了,若是自己大哥以後娶了圓姐兒,他就是詞哥兒的妹夫了。到了賀府,大哥還要低詞哥兒一個頭,那自己豈不是也要低詞哥兒一個頭?難道到時要跟著大哥一起叫詞哥兒舅爺?啊,舅爺大人你好!呼,真寒!

  蔣華寬想到這個嚴重問題時,卻聽到宋少陽和陶靈傑的聲音,原來他們也起了一個大早來送賀圓和賀詞,一會幾個小孩子自是湊一起嘀咕了好幾句。宋少陽拉過賀圓道:“圓姐兒,這回到北成國去,你得當心那個唐至禮。雖然他幾年沒來了,聽得你過去,還不知道會不會借機又為難你呢?

         據說到了北成國,那邊會擺個國宴招待參加南北繡品大會的姑娘,還會借機考較一下隨行的人,可得小心。上一回南北繡品大會時,我兩個哥哥隨行到北成國去,還被考較著作了兩首茶聯,幸好他們兩個善於這個,卻沒出醜。這回隨行的是安哥哥和寬哥哥,要說武的他們還行,要說文的,只怕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放心,跟我們同行的還有一個人,就是沈願之。他可是狀元郎,詩詞這些東西自然難不倒他。他已先行出發到北成國安排好一切,就等我們過去呢!”賀圓見宋少陽和陶靈傑跑來相送,自也是一番話別。

  蔣華寬見得宋少陽和陶靈傑拉著賀圓說個不停,不由托著下巴,眨也不眨的看著他們,嘴裡跟蔣華安道:“大哥,你得看緊些,可別叫人把圓姐兒拐了去!”

  “這個自然!”蔣華安見宋少陽湊近賀圓去說話,臉上笑嘻嘻的,一下便跨步過去,一手提了宋少陽的手臂,放到自己身側道:“好了,幫著搬行李上馬車吧,有的沒的話待回來再說!”

  “安哥哥,我這是跟圓姐兒在話別,不是什麼有的沒的話。”宋少陽撫撫自己手臂,嗚,安哥哥捏的我好痛,不知道是怎麼啦?

  “這次出遠門,要到碼頭坐船,然後再坐馬車,各人隨身帶的行李不能太多。”幾個嬤嬤檢視各人的行李包,指著陳珠的行李包道:“你一人就帶了三個包袱,以為是搬家嗎?”

  “娘,你都給我裝了什麼?”陳珠小聲問翰林夫人,極不好意思的說:“別人都帶兩個包袱,怎麼你就給我裝了三個包袱呢?”

  “這會兒春天,不久就是夏天了,再到你們回來,可能秋天了,裡面有春夏秋三季衣裳,怕秋天時早晚天涼,還放了棉衣。不經不覺就裝了三個包袱。”翰林夫人聽得不能帶太多行李,只得拆開三個包袱,準備把棉衣拿出來。

  陳珠見包袱開了,居然連她去年夏天拿著扇的團扇也放在裡面,還有耳挖子等等小雜物,不由看的眼花,怪不得比別人多了一個包袱呢!卻聽嬤嬤們在旁邊道:“只能帶一個包袱,被蓋衣裳等物,宮裡統一分發,現下由我們保管著。到了北成國,十個姑娘的衣裳款式顏色都是一個樣的,你們只帶幾套現下要穿的衣裳就行了。

         還有一個時辰就要出發了,快些把不必要的東西整理走。”一邊又埋怨道:“不是早早就告訴不能帶太多東西了嗎?怎麼姑娘們還是帶這麼多?”

  貴姐見嬤嬤說只能帶一個包袱,不得已也過去幫賀圓把包袱整理成一個,只是一個珍珠小枕頭卻無論如何塞不下去了。

  賀圓前些時低頭做針線,因脖子酸痛,晚間睡覺便不敢用太高的枕頭,後來做了這個珍珠小枕頭,枕著高低剛剛好,便不肯再枕其它的枕頭。這會兒想著要上遠路,便把這個小枕頭帶上了,現下包袱都塞滿了,卻沒法把枕頭塞進去,不由乾著急,小聲道:“哥哥帶的東西少,這枕頭不若放在哥哥那包袱裡。”

  “放在我大哥包袱裡吧,他帶的東西更少。”蔣華寬巡了一遍,見得大家都把自己的行李重整理了一次,只帶一個包袱,回頭見賀圓抱著一個白色小枕頭左塞右塞就是塞不進自己的包袱,不由過來道:“到時晚上巡夜,是我跟大哥輪著來,把枕頭放他那裡,卻比放詞哥兒那兒方便些。”

         嘿嘿,未來大嫂的東西麼,自然是放大哥那兒最妥當。蔣華寬見得賀圓一聽就抱了小枕頭奔去找蔣華安,說要放在他的包袱裡,不由暗笑,到時一天拿一回枕頭,放一回枕頭,這不是多了一次接觸機會麼?

  蔣華安聽得賀圓的包袱裡放不下枕頭了,便抖了自己的包袱讓她放,他包袱裡東西極少,賀圓的小枕頭塞進去時,發現還空空的,一時又問道:“安哥哥,我還有東西,再放一些在你這兒好不好?”

  “你放吧!”蔣華安聽得賀圓軟軟糯糯的聲音相問,不由瞧她兩眼,因要出門,挽了一個簡潔的包子頭,年紀雖還小,已略略有了少女的味兒。不由暗點頭,這趟從北成國回來,確是該從速上賀府去提親了,這麼可愛一個小女孩,相信同年齡的小男孩們看著都會動心,自己小弟懵懵懂懂的,可別被宋少陽陶靈傑這些人搶了先。

  “安哥哥,我也放兩件東西在你這包袱裡好不好?”史悅帶了好幾對繡花鞋子,這會哪一對也捨不得不帶走。她奶娘在旁邊幫著整理成一個包袱,見她舉著兩對繡花鞋子就是不願放下,便湊近去低低嘀咕了幾句。史悅聽的輕輕點頭,拿了繡花鞋子便過來找蔣華安,想把繡花鞋子放在他的包袱裡。

  “圓姐兒要放,你的可能放不下了。”蔣華安一抬頭見是史悅,不動聲色的轉開頭,招手叫過蔣華寬道:“你帶的東西也不多,包袱不是扁扁的麼?讓悅姑娘放兩件東西罷!”說著又招手跟陳珠道:“你的東西也多,非帶不可的也放華寬包袱裡,他那包袱大。”

         蔣華安想起臨出門時,老娘召了自己去面談,語重心長,說道華寬也十九了,擱別人家裡,早就做了爹了,現下還沒個著落。這趟上北成國,十位參加南北繡品大會的姑娘家,除了圓姐兒已定下是將軍府的人外,還有九位姑娘呢,可得拐一位給華寬,才不枉這趟辛苦奔波。蔣華安現下一見史悅湊過來,馬上想起老娘的話,心裡暗暗打鼓,老娘當時這樣跟自己說,沒准也同樣跟華寬這樣說了,這是華寬配合老娘的話,

         要給自己配對麼?這麼一個十四歲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往跟前一站,再找著藉口拿東拿西,到時傳出什麼話來要自己負責,自己可得煩惱。還是讓她把東西放華寬那兒,找華寬說話去。華寬直爽,有什麼不妥馬上就會不留情面的指出來,省事些。再說了,華寬也真個到了娶親年紀了,他跟史悅年紀差的不多,一個魁梧,一個嬌小,看著極登對呀。兩個有意,這事兒就成了,兩個無意,自然客客氣氣的一拿一放的。

         況且還有陳珠這個小女孩夾在當中,更不會生閒話。再有,我的包袱裡放小弟媳的東西自然無礙,小弟媳年小,人家不會往那方面亂傳。而且,小弟媳是自己看著長大的,相當於妹妹,自己就是偏心些又有誰能說什麼?

  “我的包袱是挺大的,你們要放就放吧!”蔣華寬見蔣華安護著賀圓,包袱只讓賀圓放東西,也不以為忤,嘿嘿,大哥的包袱當然放他小媳婦的東西了,若還放其它姑娘的東西,日後說不清怎麼辦?自己就不怕了,自己不打算成親找麻煩,清爽的很。

  史悅見蔣華安不讓自己把東西放他包袱裡,不由回頭看看奶娘,見奶娘作個手勢,她又帶了笑道:“珠妹妹東西多,就放寬哥哥那裡吧!我才放兩對繡花鞋子,就跟著圓姐兒一起放華安哥哥這包袱裡好了!”

  “我包袱裡待會還要放一些東西,放不了你的繡花鞋子了!”蔣華安臉色溫和,把包袱一包道:“圓姐兒,你要放什麼快放,府裡帶了一大包吃食,待會也要放這包袱裡。你放了東西,看看還能塞下多少吃食,到時上了路也有個零嘴兒給你們吃。”

         那些吃食是蔣老夫人和尚婕準備的,好大一包,讓他路上拿給賀圓吃人,他待要不拿,卻被硬塞在手裡,進了針工局就隨手放到一邊去了,本來不打算帶的,這會見史悅還不死心,想要把繡花鞋放他包袱裡,一時想著那還不如放吃食呢!

  史悅無奈,只得把繡花鞋子放在蔣華寬的包袱裡。

  待各人重新整理好,家裡大人又是千叮萬囑的,時辰也到了,一排馬車到了針工局門口,姑娘們帶著行李,兩個人一輛上了馬車。貴姐等人猶自不放心,另坐了馬車跟在後頭直送到碼頭去,一路上又跟賀守嘀咕了許多話,無非事事留心,好生護送著去,護送著回來等語。待賀圓等人上了船,貴姐等人才依依不捨的回去。



第四十四話   第一次喂水

  十位姑娘都是第一次坐船,起帆開船後,有幾個稍微不適,卻有三個嚴重暈船,嬤嬤們雖抱怨,好在早有準備,忙忙找了薑片給她們含著,又在她們肚臍上貼了膏藥,這才好些了。賀圓雖沒有暈船,也還是討了一片薄薑片含著了,因同艙的姑娘嘔吐過,艙裡味道不好,便偕了陳珠溜到甲板上透氣。

  “圓姐兒,你覺不覺得史悅老往安哥哥跟前湊?”陳珠跟賀圓手挽手,悄悄道:“她十四歲了,還沒許人,是不是看上安哥哥了?那天在家裡,我聽得我大哥跟大嫂說道安哥哥是一個極出色的,有好多的夫人想把女兒嫁與他呢!史悅要是嫁了安哥哥,那就是少將夫人,可是威風。”

         說著又俯耳過去道:“你小時候,將軍夫人不是帶了安哥哥他們一起上你們府求過親麼,那會究竟是為哪位哥兒求的?如果是安哥哥就太好了,若你們府裡應下親事,這會你就是安哥哥的未婚妻子了,史悅自然得一邊涼快去。”

  “啐啐,胡說什麼?”賀圓趕緊掩住陳珠的嘴,憋著一張臉哭笑不得。一時回心一想,又疑惑起來,是啊,將軍夫人當時上府裡求親,是為哪位哥兒求的?按理來說,求親自然是先從大兒子開始。只是自己當時年小,她不可能為十幾歲的兒子求幾歲大的女娃娃當兒媳婦吧?

         大家都料著是為蔣華蓋求的,有時府裡的人還拿來開玩笑說呢!先前幾天小哥哥還悄悄跟自己說,這回從北成國回來,將軍府的人可能就要正式上賀府求親了,讓自己有個心理準備。自己度著老娘必不會隨便答應婚事的,倒極是安心。

  陳珠被捂著嘴,卻把手指向甲板那邊。賀圓順著她的手看過去,見蔣華安站在甲板另一邊,一下想起他包袱裡放了許多零嘴,不由鬆開捂在陳珠嘴上的手,笑嘻嘻道:“咱們跟安哥哥拿點零食吃吃解解悶!”

  陳珠猛點頭道:“我就是要說這句話,被你捂住說不出來。我可見著他把零嘴分了一半給嬤嬤們,剩下一半塞在包袱裡。聽得是蔣老夫人和將軍夫人準備著讓他拿在路上吃的。他們哪裡會吃零,自然是要分給我們吃的。含了這半天薑片,嘴裡一股薑味,還得拿點蜜餞棗兒嚼嚼。都怪我娘,只顧放衣裳等物,就沒給我放點零嘴,不知道我沒零食坐不住的麼?”

  兩人正說著,卻見有一個俏麗人影步近蔣華安,側頭說著什麼話,笑的甜絲絲。

  “圓姐兒你看,史悅見安哥哥一個人站著,又是湊近去說話了。安哥哥一臉不情願,咱們趕緊去打救他吧!”陳珠拉了賀圓就走,一邊嘀咕道:“不管將軍夫人準備把你說給安哥哥還是寬哥哥,反正你將來就是將軍府的人,現下可不能丟著安哥哥被史悅纏上。咱們得講義氣。”

  “再亂說我就先走了!”賀圓聽得陳珠的話,奪了手假裝要走,卻被陳珠一把挽住,只得跟著她一起往前走。不知怎麼的,忽然有點心慌,難不成將軍夫人當初提親,就是為蔣華安提的,卻不是為蔣華蓋提的?賀圓料著自己以後要配人,貴姐應該在這些認識的人中挑一個給自己,斷不會配一個不認識的。這下把宋少陽陶靈傑等人在腦中迅速過了一遍,再拿了跟蔣華安比較了一下,心中的天平卻偏向蔣華安一些。畢竟其它人瞧著還是孩子,只有蔣華安卻是一個成熟穩重的年輕男子。

  蔣華安本來在甲板透氣的,見史悅過來說話,一時待要走開,抬頭見賀圓和陳珠來了,卻停住腳步道:“正想問你們要不要吃零嘴,那包袱裡一大包,都發出甜味來了。”

  “安哥哥,你怎麼就沒問我要不要吃零嘴呢?”史悅嬌嗔,手指無意味絞著衣帶,聲音柔柔的,帶點委屈道:“安哥哥該不會討厭我吧?”

  這包零嘴是祖母和娘親指定自己拿給賀圓吃的,只是這會若只讓賀圓吃,不讓其它人吃,卻太著跡了,畢竟小弟還沒正式定下賀圓來。蔣華安這麼一想,就轉頭對史悅道:“圓姐兒和珠姐兒跟我去艙裡拿零食,讓她們多拿點,到時分了大家吃就是。”說著見史悅張嘴要說話,又揮手止住道:“悅姑娘,你現下卻不方便跟著到我住的艙裡。圓姐兒和珠姐兒還小,到我艙裡自然無礙的。”

  你也覺得她們還小那就行了!史悅瞧瞧賀圓和陳珠,確實覺得沒什麼威協,這麼兩個身量未足的小孩子,自然沒可能吸引蔣華安的,料著蔣華安只是慣對女孩子板著臉,這才對自己不假辭色的。這次到北成國十位姑娘中,就自己年紀最大,照奶娘的分折,也就是自己機會最大。這會且不忙硬湊上去,旅程還長,慢慢來就是。自己親娘沒了,想要找個好人家,不靠自己卻靠誰去?

  賀圓和陳珠跟著蔣華安到艙裡,見他住的地方收拾的簡潔,不由笑著說:“安哥哥,我們還以為男孩子住的地方會亂的很,沒想到這般整齊。”

  蔣華安笑笑,自去解包袱拿零食出來。他們六兄弟,自小跟著父親學武,行事也喜歡學軍中作風,圖個簡潔俐落。這當下帶的東西少,安放好位置,自然看起來整齊。若是學女孩子一樣,帶個手絹子,拿個耳挖子,再不捨得平日心愛的小玩意,包袱裡什麼都有,那自然是一團亂。

  “還有芝麻餅呀!”賀圓見蔣華安找出零食,拆開一看,各種零嘴都有,難得的是居然還有自己喜歡吃的芝麻餅,不由笑嘻嘻道:“好香啊!可惜我這會嘴裡泛著一股薑味,就想吃點酸酸甜甜的山楂片,還不想吃芝麻餅。這會拿了東西到我們住的艙裡去一分,只怕不夠分的,芝麻餅肯定留不下來。”

  蔣華安聽尚婕嘀咕過賀圓的愛好,記得她最喜歡吃芝麻餅,這會聽得她這般說,便道:“芝麻餅留在我這兒先不拿了,待你想吃了再來拿。”

  陳珠在旁邊眨巴著眼睛,哇,對圓姐兒真好啊!她一說喜歡吃芝麻餅,居然就準備把芝麻餅留下單給她一個人吃。有問題有問題,看來將軍夫人一定是準備把圓姐兒說給安哥哥的,只怕就圓姐兒自己不知道這件事而已。看看人家安哥哥,多關心圓姐兒啊!

         自己以前怎麼沒覺得安哥哥看圓姐兒的眼神這麼,嗯,這麼的……。嘿,一下想不出形容詞來。反正,看圓姐兒的眼神就是跟看別人不同啦!

  蔣華寬進艙時,見得賀圓和陳珠在拿零食吃,一下想起老娘的交托來,說要儘量找機會讓大哥和圓姐兒單獨在一起,這下便對陳珠招手道:“珠姐兒,我正有話問你呢,你出來一下!”

  “有話怎麼不能在這裡說?”陳珠疑惑的看看蔣華寬,見他眨了眨眼,雖覺得奇怪,不過她也是一個機靈的,馬上就點點頭跟了蔣華寬出去,一面回頭道:“圓姐兒,你先在這兒等著,說完話我就來找你。”

  賀圓應了一聲,往嘴裡塞一顆蜜餞,含糊道:“安哥哥,寬哥哥怎麼神神秘秘的?”

  “我也不知道!”蔣華安也疑惑了一下,華寬找陳珠說什麼呢?嗯,除去賀圓已準備定下給小弟外,陳珠大著賀圓一歲,也算年小,其餘的都是十三歲和十四歲的姑娘,擱一些府裡,這便可以嫁人了。看華寬擠眉弄眼的,又避開自己,只怕真個是老娘交托了什麼話給他,讓他在這些姑娘中挑一個給自己配對!他這會找陳珠去幫眼呢!

  不怪蔣華安多心思,實在自打十五歲起,尚婕就眾出不窮的介紹姑娘給他,見他真的沒興趣,這才消停些。

  待了一會,還不見陳珠和蔣華寬進來,賀圓不由嘀咕,說什麼要說這麼久?哼,待會回去一定要逼問陳珠,陳珠是一個藏不住話的,自己一問,她肯定忍不住會說的。

  蔣華安這會卻有點焦急,大家要在船上共處十幾天,若是這期間華寬聯合了陳珠,硬是把其中一個姑娘塞到自己跟前,只怕避無可避,大家尷尬而已,得跟華寬把話挑明,省的多事。華寬既然找陳珠幫忙,圓姐兒是自己未來弟媳,又透著機靈,說不得自己也要請她幫忙一下,給華寬找一個合適的姑娘,完了老娘的心事,也是這趟出行的功德。

  聽完蔣華安的話,賀圓嘴裡正吃蜜餞,“呃“一聲就噎著了。什麼什麼?讓自己在九位姑娘中找一個配給蔣華寬,還要不著跡的配?嗚,自己才十一歲,怎麼能幹這勾當呢?

  蔣華安見賀圓噎著了,想也不想就伸出手去拍她的背,見她順過氣來,不由笑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賀圓一仰臉,見得蔣華安眉眼帶笑,神色溫柔,說話間氣息拂在自己額角上,髮絲間癢癢的,心頭忽然“咯”的一響,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蔣華安見賀圓噎了一下,腮邊微微酡紅,忙去倒水給她,見她手裡拈過蜜餞,這會粘粘的,待要找帕子擦手,一時又摸不著,手忙腳亂的樣子,搖搖頭把杯子湊在賀圓嘴邊道:“喝完再洗手,看再噎著!”

  賀圓這會只得在蔣華安手裡喝了一口水,才要喝第二口,艙門被推開了,蔣華寬和陳珠笑著走進來,一眼見著蔣華安端著杯水喂她喝水,一下都怔在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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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15 01:01:4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五話   治臉紅膏子

  賀圓這會嘴唇已湊在杯沿滯潃漱漪,蓆蒼蓄蒐蔣華安把杯子輕輕一傾斜,她不由自主又喝了一大口水。因她面對著艙口對屢屣嶂,豨豪豩貌恰好瞧見蔣華寬和陳珠進來時似乎怔了一怔,不由“咕嘟”一聲誚誌說谽,慚慬愻慪一大口水全吞下了喉嚨,待要說話踂踊踇踀,僤僮僠兢卻猛的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了,一張粉嫩嫩小臉全紅了。

  看來還是老娘謀算的對啊誏誦語誨,樄榐槁榓看看,這才讓他們單獨相處一會,就喂上水了,不錯不錯,進展神速啊!蔣華寬一怔之後馬上若無其事,雲淡風輕,仿佛蔣華安給賀圓喂水是天經地義,最最自然不過,無需大驚小怪的事。見蔣華寬身子只略略停頓,就不動聲色的繼續進艙,陳珠也恢復步行的速度,不緊不慢的走到一邊坐下。

  蔣華安手裡端著水,回頭見是蔣華寬和陳珠進來,也不以為意,依然把杯子湊在賀圓嘴邊,等她再喝一口。

  賀圓一眼見到蔣華寬和陳珠明明一愣怔,卻還裝作若無其事,這會還賊頭賊腦互相使眼色,明明是誤會什麼了。嗚,安哥哥,你喂水就喂水,怎麼站的這麼近?賀圓這下糾結了,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當著蔣華寬和陳珠的面繼續就著蔣華安手裡喝水,有點那個。若是這會瞧著他們進來了,卻又馬上就不喝了,又顯著心虛似的。

  “怎麼,水太燙嗎?”蔣華安見賀圓喝了兩口水就停住了,這會憋著一張臉,臉頰酡紅,似是燙著了,用左手摸摸杯底,一下舉起杯子吹了吹道:“這水是拿來泡茶的,確是有點燙。”

  “嗯,有點燙,我待會再喝!”雖是三月底,春寒未盡,賀圓卻覺得季節好像提早到達夏季了,天氣有點熱。

  “圓姐兒,你真燙著了,怎麼臉全紅了?”陳珠半驚訝半幸災樂禍的過來摸賀圓的臉,小嘴張成一個圓圓的形狀,“嗷”一聲道:“連耳朵都紅了!”

  “我看看!”蔣華安放下杯子,也湊過來看賀圓,果然見她連耳朵都紅了,點頭道:“圓姐兒皮薄,剛在外頭吹了風,到這艙裡喝了兩口熱水,再加上這裡悶,自然就紅起來了。”

  大哥不愧是大哥,喂自己小媳婦喝水喂的這麼自然,這會見小媳婦臉紅了,又解釋的這麼合理,不簡單啊!蔣華寬暗暗讚歎,眼見賀圓摸出手帕子胡亂擦了手,包好零食,拉了陳珠就走,不由笑眯眯道:“怎麼不多坐一會?”

  “這裡悶,不坐了!”賀圓見蔣華寬笑的明顯意味深長,在心內暗啐了他幾口,沒事笑的賊忒忒幹嗎?虧的安哥哥還拜託我給你介紹一個老婆,哼,活該你娶不到老婆!,不對不對,好像是他不願意娶老婆,不是娶不到老婆。哼,要在這船上悶好多天,那就找點事兒幹幹,給你找個老婆也不錯。

  賀圓拉了陳珠到了外面,見她還在偷笑,左手護著零食包,右手伸出去狠狠掐了掐她的手說:“你一張臉抽搐成這樣好難看?”

  “我這是笑靨如花,怎麼到你嘴裡就成抽搐了?”陳珠抽回自己的手,繼續笑的嘴角抽抽,“安哥哥喂你喝水時樣子好可愛,就像我姐姐喂家裡小白兔吃東西那般神情。怎麼形容來著,對,就是又憐又愛。意思就是,又憐惜又慈愛。”

  “我還沒問你,寬哥哥跟你說什麼秘密話,你就取笑起我來了。”賀圓見陳珠有把喂水問題深入討論的趨勢,趕緊轉移話題,壓低聲音道:“老實交代,寬哥哥跟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就讓我陪著他在甲板上吹吹風!”陳珠說起這個,也有些納悶,歪著頭道:“我見他沒什麼話說,還想趕緊進去找你,誰知他不讓,非讓我陪著他再站站。”

  “!”賀圓看一眼陳珠,嘿,這小妮子雖然才十二歲,可是小身子發育的好,胸口雖然還沒顯出來,可是小腰身卻出來了,這會凝神想事情,樣子嬌憨,咳,看著很養眼!蔣華寬該不會……。唉呀,想到哪兒去了?蔣華寬十九歲了,怎麼會看上才十二歲的陳珠?他要看上的話,應該也看上十四歲的史悅才對呀!

  “圓姐兒,我覺著寬哥哥拉我出去又沒話說,似乎是想讓你跟安哥哥單獨待多一會。”陳珠心水清,這會眨巴烏溜溜的眼睛道:“安哥哥對史悅和別的女孩子理也不理,瞧著可嚇人。但是他對你偏呵護的緊。剛才又喂你喝水,瞧著真的……”

  “停,怎麼又扯到剛才喂水的事上去了?”賀圓瞧瞧四下無人,小聲道:“安哥哥把我當妹妹看的,你別亂說。”

  陳珠一聽,捂了嘴笑的花枝亂顫,一邊用腳尖點甲板,“圓姐兒,你自己也有哥哥,安哥哥對你的樣子真的像詞哥兒對你的樣子麼?我瞧著不像!”

  “安哥哥都二十一歲了,我才十一歲!”賀圓不由瞪一眼陳珠,“你想一想,你要是二十一歲,會不會對十一歲的小女孩生起什麼心思?”

  “別的小女孩我就不會,對你這樣一個粉嫩嫩可人的小女孩我就會!”陳珠依舊打趣著,湊過去耳語道:“我打賭,安哥哥對你跟別個不同啦!”

  “你……。”賀圓揚手要打陳珠,卻被她跑了,不由追在後面嬌嗔道:“你再跑,待會零食不分給你!”

  “我不跑就是!”陳珠只得停下身子。兩個說說笑笑回到自己的艙裡,把零食分了給艙裡的姑娘。賀意因暈船,這會也不敢亂吃東西,只哼哼道:“瞧瞧你們,滿面春風的,放著我在這裡沒人理。”

  “嬤嬤們沒理你嗎?”賀圓讓她臉色不好,忙過去給她按手心,小聲道:“咱們府裡早早就塞了好處給她們,就是讓她們路上好生照顧咱們的,她們怎麼好意思跑開?”

  “倒沒跑開,還倒水給我喝!”賀意被賀圓揉了揉手心,感覺好些了,嗔她道:“我是怪你們跑開這麼久不回來,我自己躺著悶嘛!沁姐姐本來陪著我,被悅姐姐拉了出去說話,這會還沒回來呢!”說著嘴巴呶呶艙裡其它姑娘,小小聲道:“我跟她們又沒話說。”

  為了方便嬤嬤一起照顧十位姑娘,就讓姑娘集中住在這間船上最大的艙房。因其它幾位姑娘本來跟賀圓她們不大熟,到了船上又暈船,這會還沒真正混熟,倒沒什麼話說。

  賀意說著話,見賀圓小臉紅紅的,不由奇怪,拉近了問道:“圓姐兒,你很熱麼?怎麼一張臉粉紅粉紅的?”

  “她這是桃花紅!”陳珠笑嘻嘻湊過來道:“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麼?”賀圓一把扯開陳珠,摸著臉道:“剛才在安哥哥那兒喝了兩口熱水,燙著了。”

  賀圓說著話,也到自己的位置上,想好好躺一躺,這會才想起那帶來的珍珠小枕頭還放在蔣華安那兒,剛才心裡一慌,居然就忘了要拿回枕頭。這可怎麼辦?剛從他那兒落荒而逃,沒理由現在又跑去拿枕頭。都怪自己,喝個水慌什麼呀?

  卻說蔣華寬見賀圓拉了陳珠匆匆跑了,一時瞧瞧蔣華安,半晌道:“大哥,你好樣的!”

  蔣華安見蔣華寬神色怪怪的,不由暗中猜測,沒准剛才拜託圓姐兒給他找個配對的姑娘,他進艙時剛好聽到了。這會怪自己呢!因心中有事,他趕緊扯開話題道:“圓姐兒忘了把小枕頭帶走了,我給她送去!”

  很好,剛剛喂完水,這會又送枕頭。蔣華寬怕自己神色太那啥臊著蔣華安,決定繼續裝若無其事,這會笑一笑道:“大哥快去吧,別讓圓姐兒沒枕頭用。”

  蔣華安怕蔣華寬追問他跟賀圓說的話,把小枕頭一拿就出了艙門。到了甲板上,風一吹,這才發現手裡的小枕頭散著一般沁人心脾的味兒,剛才喂賀圓喝水時,似乎也在賀圓頭上聞到這種味道。

         女孩子就是女孩子,什麼都香香的。蔣華安搖搖頭,只覺小枕頭不單香香的,還軟綿綿的。不知為何,忽然想起賀圓剛剛被水噎著時,連耳朵都紅透的樣子來。真可愛啊!太像小時候養的那只小白兔了!

  賀圓在艙房折騰了一會,找出衣裳來疊成四方狀,準備當作枕頭用,忽然一個嬤嬤進來找她道:“圓姑娘,蔣少將讓你出去一趟。”

  “哈哈,有枕頭用了!”賀圓一下喜的跳下地,蔣華安肯定是送枕頭來了,如若不是送枕頭來,自己趁著他過來找,也可以讓他回去拿枕頭給自己送來。

  蔣華安見賀圓溜了出來,笑一笑把小枕頭遞在她手裡道:“本來要讓嬤嬤給你送進去的,誰知道嬤嬤一聽說找你,她倒跑的快,叫也叫不住。”

  賀圓抱過小枕頭,把臉埋在枕頭上吸一口氣道:“謝謝安哥哥!我就睡慣了這個小枕頭,瞧別的枕頭要好幾天不適應。”

  “嗯,快進去,這裡風大!”蔣華安瞧著賀圓,見她的臉不像剛才那麼紅了,又道:“待會吹了風過去,只怕臉還會紅起來的。”

  賀圓本來已經沒什麼了,這會聽得蔣華安的話,再一聯想陳珠的話,一張小臉“轟”一聲又紅起來了。

  “糟糕,這會比剛才更紅了,快過去!”蔣華安匆匆道:“我找嬤嬤拿點膏子給你抹抹,記是有種膏子專治臉紅的。”

  陳珠躲在艙房門後聽蔣華安和賀圓說話,這會聽得蔣華安要去找治臉紅的膏子,不由揉著肚子跑回自己床上,躺在床上笑的滾來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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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15 01:01:5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六話   第一次揉臉

   “現下春寒未盡,這江面上的風雖不大,還是略略刺臉的。姐兒吹了風,這臉上通常會紅起來,過後就會痛,有些嚴重的,還會脫皮,可得小心些。”一個嬤嬤見蔣華安尋她要治臉紅的膏子,略問了兩句,笑著拿出一小瓶東西來道:“這是蘆薈露,抹上去清涼一片,最是收斂的,吹的臉紅用這個卻有效果。只是初初塗上時,會猛然刺痛,要忍著。”

  蔣華安拿了蘆薈露到賀圓住的艙房,因怕賀圓出來再被風吹著,只托一個今兒輪值服侍姑娘們的嬤嬤拿了進去。

  賀圓這會躺在床上,枕了小枕頭,一半臉埋在枕頭裡,把手臂放在另一半臉上遮住光線,猶自覺得臉上熱乎乎的。卻聽得嬤嬤進來道:“圓姑娘,蔣少將尋了這個蘆薈露給你,說是早晚塗一次,可以治臉紅。還怕你吹了風臉上會脫皮,讓你早晚風大不要往甲板上去。午間有陽光,江風暖和了再出去。”

  陳珠見賀圓埋在枕頭上不說話,本來跟賀意悄悄嘀咕了兩句,待見賀圓謝了嬤嬤,接過蘆薈露,忍不住又笑的直揉肚子。

  “圓姐兒吹了風臉上都紅了,你笑什麼?”賀意還不知道原因,拉住陳珠道:“你有事沒事就愛亂笑,小心圓姐兒惱你!”

  賀圓接了蘆薈露,見得嬤嬤下去了,她這裡狠瞪陳珠,正待說話,卻見喬沁和史悅進來了,兩個都嚷道:“圓姐兒怎麼了?聽得你臉上長了東西,安哥哥尋蘆薈露來給你塗,這當下覺著怎麼著了?”一邊見賀圓臉上略略紅些,卻沒什麼傷損,卻放下心來,又道:“詞哥兒也聽到消息,在外頭問呢!看他急的不行,你自己出艙房門口跟他說去,省的他憂心。”

  哥哥也知道了!嗚,真丟臉!賀圓聽得賀詞也來了,怕他擔心,只得出去瞧瞧。

  賀詞見賀圓臉上並沒有長東西,只臉頰略略霞紅,松一口氣道:“我在前邊聽得一個嬤嬤說道安哥哥到處尋膏子給你塗臉,還以為臉上長東西了,可嚇壞了。沒事兒就行了。”說著用手按按賀圓的臉,搖頭道:“也沒怎麼著,怎麼傳的很嚴重似的。”

  “我沒事了,哥哥回吧!”賀圓怕賀詞探問自己臉紅的究竟,忙催他道:“各人的飯菜都是端進去吃的,回的遲了,看那飯菜冷了。”

  賀詞又囑幾句,這才走了。

  因了這件事,賀圓第二日就不好意思出艙房,見下午陽光好,大家準備出去甲板上溜達,昨日暈船的幾位姑娘因為貼了一晚的膏藥,今天略好些,也想出去見見陽光,倒一起結伴出了艙房。賀圓想著不定會碰到蔣華安,到時自己的臉又不急氣的紅起來,可是要命,還是躲著保險,於是就跟賀意和陳珠道:“我昨兒晚上睡的不好,現下要補一補覺,你們自己出去吧!”

  史悅大著喬沁一歲,一上船就拉了她嘀咕了好些新鮮繡法,越說越投機,一下瞧瞧賀意陳珠和賀圓,覺著她們還小,就只願意和喬沁說話。這會先拉了要出去,聽得賀圓說要補補覺,這才想起臨行時貴姐再三囑咐說道自己大些,多些照應賀圓等人,倒不好馬上就拋下她的,少不得過去說兩句,讓她好生補覺,待會想出去了,她們就在前頭,尋了過去就是等語。囑完這才跟喬沁她們出去。

  陳珠猜測賀圓是怕遇到蔣華安這才不敢出去的,也不勉強她,拉了賀意就走,一邊走一邊說:“你昨兒躺了一天,今兒該出去散散,讓圓姐兒安安靜靜躺一會好了。”

  待到了甲板,遠遠見得蔣華寬在另一頭過來,招手叫陳珠過去,賀意平素怕蔣華寬,掙開陳珠的手說:“我過去聽沁姐姐她們說話,你自己過去。”

  陳珠沒法子,只得過去見蔣華寬,裝起笑臉道:“寬哥哥有什麼事嗎?”

  “圓姐兒的臉怎麼樣了?”蔣華寬早聽得蔣華安尋膏子給賀圓塗臉的事,這會有點疑惑,小聲問陳珠道:“聽大哥說圓姐兒是吹了風才紅臉的,我瞧著不像,就昨兒那情形,分明是害臊了。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仔仔細細告訴我,不許瞞著。”

  “寬哥哥,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昨兒紅了臉,在艙裡一會兒就消了紅,瞧著不像是吹了風才這樣的。”陳珠四下一瞧,見其它人離的遠遠的,咬唇笑著道:“卻真像寬哥哥說的那樣,不過害臊而已。可能安哥哥喂她喝水被我們瞧見了,她就臊了。”

  “,原來這樣啊!”蔣華寬點點頭,嘿嘿,未來大嫂畢竟年小麼,不夠大哥鎮定,只一瞧就臊了。還是大哥好謀略,見她紅了臉,知道她不好意思了,居然借機說她是被江風吹了臉才這樣的,還出動膏子給她塗臉掩飾過去了。

         現下還沒正式定下來,想必他兩個都怕人說的,只管再借機讓他們多單獨處處,卻得裝作不知道,免他們再害臊。這麼想著,便囑陳珠道:“圓姐兒既然是臊了,你就不要再提這個事,免得她繼續逃在艙裡不肯出來,沒的悶壞了。”

  陳珠點點頭,壯了膽子問道:“寬哥哥,安哥哥對圓姐兒,……”說著還是止了話,實在不好意思問呐,不過,又實在好奇呐!

  蔣華寬飛快看看身前身後,沒見著蔣華安的身影,這才道:“這趟從北成國回來,我娘就要著人上賀府去提親的,這事兒已經先提圓姐兒的娘親和祖母等人通了氣。你跟圓姐兒最要好,這事也不瞞你,只你千萬別在她跟前提起,免她臊著了,不肯見我大哥。”

  “啊!真是要定給安哥哥的?”陳珠才要驚叫,趕緊掩住自己的嘴,“格格”笑了道:“怪不得安哥哥對這圓姐兒這般呢!只圓姐兒只怕還不知道的,她把安哥哥當成自己哥哥看了。”

  “所以,我們要設法讓他們多點單獨相處,讓圓姐兒早點開竅。要是他們兩個都開竅了,這事兒就鐵板釘釘了。只是圓姐兒還小,卻得小心些,免得嚇著她。”蔣華寬說著,瞧瞧另一邊,突然止了話。

  卻說蔣華安早就出來巡了一圈,這會見得幾位姑娘也在甲板上眺望,卻不見了賀圓,轉頭見陳珠和蔣華寬在另一邊說話,便過去問陳珠道:“圓姐兒的臉可好些,今兒怎麼沒見出來?”

  “臉上早不紅了,只是今午飯菜不合胃口,只吃了一點點,待要拿點零食吃,那些都是不抵餓的,嚷嚷著說要是昨兒把芝麻餅從安哥哥那兒拿些回來就好了,正好吃點頂肚子。這會餓著在艙裡略躺躺。”陳珠說了幾句,眼角覷見蔣華寬贊許的點頭,又淡定的問蔣華安道:“安哥哥要不要去瞧瞧她?”

         額,圓姐兒,不是我要出賣你,實在是寬哥哥話裡話外透著你就是他未來大嫂的意思,昨天特意叫了我跟他在甲板上站著,為的就是讓你為安哥哥單獨相處,今天問這話,也是知道實情的。只是你跟安哥哥還沒正式定下來,我們不好說什麼的,趁著你還小,能多見見安哥哥就見見吧!將來正式定了親,只怕反不能見了。瞧著你昨兒紅了臉,想來也是喜歡安哥哥的,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聽見陳珠的話,蔣華安點點頭道:“這會也沒什麼事,我就去瞧瞧她吧!”嗯,臨行時老娘千叮萬囑,要護好圓姐兒,再加上圓姐兒的娘又是交托了又交托,這會聽得午間沒吃什麼,自然得去瞧瞧才放心。

  賀圓正在艙裡發悶,忽然聽到敲門聲,以為是誰回來了,也不以為意,揚聲道:“門沒鎖,進來吧!”話一說完,艙門被推開了,卻是蔣華安進來了。呀,想要避開他的,怎麼是他來了?賀圓抬眼碰上蔣華安關切的眼神,一張小臉騰的又紅了。

  “聽珠姐兒說你臉上好些了,怎麼還是這樣紅?那蘆薈露塗了沒有?”蔣華安怕風吹進來,把艙門關上,見賀圓靠在枕頭上發怔,把手裡的芝麻餅遞到她跟前道:“給你拿來了,吃吧!”

  嗯,吃東西總好過跟他相對無言,賀圓接了芝麻餅,拈了一塊出來吃,一邊吃一邊道:“安哥哥,我沒事了,你有事就去忙吧!”

  蔣華安不答,把賀圓放在一邊的蘆薈露拿出來瞧了瞧,見沒有動過,不由責怪道:“聽嬤嬤說這是極好的。塗上時清涼一片,只一會就消了紅。怎麼沒塗上?”

  “呃!”賀圓張了張嘴,低了頭說:“我怕塗上會痛。”老天啊,救救我吧,誰來告訴這個蔣少將,說我不是吹了風才臉紅的。

  蔣華安見賀圓低頭咬芝麻餅,臉頰上兩朵紅雲紅的怪異,這會看看她,歎了一口氣,小孩子就是怕痛,這也沒辦法。小時候華蓋摔了,也是怕痛不肯塗藥酒,還是自己強行給他塗的。看來對華蓋這個未來小媳婦也得動用這招了。雖是男女有別,但她還小,忌不到這些。

         這麼想著,便揭了蘆薈露瓶子的木塞,倒了一些在手掌上,喊了一聲圓姐兒,待賀圓抬起臉來,手掌便按在她左臉頰上,把掌心的蘆薈露都揉在她臉上。

  賀圓只覺眼前一花,臉上一涼,蔣華安的手按在自己臉頰上,這會嘴裡還含著芝麻餅,手裡半塊芝麻餅的餅屑掉了一些在床上,整個人卻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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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7-15 01:02:2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七話   有點不對了

  賀圓感覺到蔣華安的手掌厚厚實實的,掌邊還有滿繭,許是他先把蘆薈露倒在掌心的關係蜨蜤蜺蜲,駃骱骰骯這會兒掌心稍稍帶了涼意,揉在自己臉上時魁鬿魂鬾,獄獐獑獃感覺臉上涼涼的,果然沒那麼燙了。因蔣華安手掌大廙廑廜廓,緁綸綢緆一個巴掌覆上來連眼睛都遮住了,賀圓感覺眼前有點發黑墅塿塺墁,慵慴態慞小心肝忽然亂跳起來,兩個人靠的近,她這會極怕這“咚咚”響的心跳聲讓耳尖的蔣華安聽到,再生出什麼事來,一動也不敢動。

  蔣華安一掌按上去,發現賀圓的小臉只有巴掌大,倒不敢像給蔣華蓋塗藥酒時那般用力,只輕輕的揉了揉,揉完左臉頰,見賀圓憋著一張臉一動不動,柔聲道:“聽嬤嬤說初初塗上去會痛,忍一忍就不痛了。你臉上要是脫了皮,到北成國怎麼見人?”說著迅速倒了蘆薈露又塗在她右臉上,囑道:“記得早晚塗一次,塗上幾天就好了。”

  賀圓機械化嚼嚼嘴裡的芝麻餅藉以掩飾自己的情緒,一邊“嗯”一聲應了。

  蔣華安蓋好蘆薈露的木塞,見賀圓含了一口芝麻餅不說話,嘴邊還粘有餅屑,想也不想就用手背給她拂去餅屑,拂完卻怔一怔,瞧著賀圓臉上的紅霞還沒退下來,神色似有點不對,一下也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似的,又囑了兩句,匆匆走了。

  賀圓愣了好一會,吞下嘴裡的芝麻餅,忽然跳下地,開了艙房的門朝外看,不見了蔣華安的身影,忙忙把艙房的門關緊了,又沖到床邊,找到自己帶的小銅鏡照了照,只見臉如三月桃花,紅的可怕。待丟下鏡子,又忙忙檢查自己的衣裳,還好,穿著齊齊整整的。一下又撫了撫臉,咳,如果自己真只有十一歲,應該不會如此尷尬吧?

  接下來幾天倒是沒什麼事發生,就蔣華寬暗暗嘀咕一聲:大哥跟未來大嫂怎麼好像互相避著對方似的。

  船到北成國境內時,蔣華安見得好幾條大船從旁邊經過,隨著江風,隱隱傳來絲竹之聲,知道這必是北成國權貴之船,見得這些船搶著靠岸,倒囑船老大道:“這裡畢竟不比咱們自己的地方,凡事謹慎為上。且先放下風帆作準備,待他們先靠岸了我們再靠。”

  蔣華寬見得旁邊又有大船擠向前,哼一聲道:“要是在我們南昌國,除了皇上,誰敢搶在我們前頭,這還擠上來了。”正說著,船老大卻認得那旁邊的大船是國舅周匡正的,悄悄與蔣華安和蔣華寬說了。蔣華安點頭道:“那回祖母生辰,倒跟周匡正打了一個交道,瞧他為人並不是愛顯擺的,這次擠上來,料著有急事趕入城罷!

         咱們反正不急,倒不防讓他一讓!”說著叫船老大稍稍避過一些,讓周匡正的大船先過去。因一路上要低調,他們倒沒有另掛出名號,只和南北行商的商人一樣掛個商號而已。那邊的大船也並不在意,先行靠岸了。

  看看前邊的都靠了岸,蔣華安這才讓船老大掛出南昌國參賽繡女的船號,好讓接應的人容易辨認。

  一靠了岸,自有沈願之帶了北成國針工局的官員來迎上岸,另派了幾個強壯的嬤嬤上船架下好幾個一路暈船的姑娘。入城時姑娘們各自坐了馬車,其他人則騎馬。一眾人到了驛館歇息洗浴。又有官員先治了酒席與他們接風。

  一時接到旨意,說是三日後於宮裡款待南昌國諸人,賀詞找了賀圓嘀咕道:“妹妹,如果進宮,自然會碰到唐至禮,不若假借暈船,還沒恢復過來,到時推了不去罷了!雖說過了三年,可是咱們的樣子其實沒大變化,這當下一起進宮,只怕他一眼就看出當初是我扮了你的樣子。

         當時沒解釋清楚,這會到了他的地界,如若他惱羞成怒要為難咱們,可就壞事了。這回我不跟著來,他看到你的樣子也難免要疑惑,何況我也來了,兩下一比較,馬上就看出來了。”

  兩個商議了好一會,因蔣華安知道這件事,便一同找了蔣華安。蔣華安沉吟一會道:“這卻不妥。咱們要在北成國待上一個月,難免會碰到唐至禮,你這一次避過了,只怕避不過第二次。不管詞哥兒跟不跟來,唐至禮見了圓姐兒,必會疑惑的。你們兩個雖像,男女有別,倒是容易分出來。”

  “這卻要怎麼辦?”賀詞有些著急,喃喃道:“當初被他誤會女扮男裝時,如果解說清楚,就不會這般沒頭緒了。”

  “要不,咱們先寫封信,把事情詳細說了,著人送進宮與唐至禮,過後再賠個禮,這樣可行?”賀圓想著唐至禮雖倨傲,但現下自己是參加繡品大會的繡女,又值兩國邦交正好,解釋清楚了,應該不會刻意為難自己吧?

  蔣華安點點頭道:“這倒是好方法。詞哥兒你馬上動筆寫了,待沈願之托內侍送進去。若是解說清楚了,三日後你們就可以一起進宮,倒不必遮遮掩掩。”

  唐至禮在宮內早聽到賀圓等人到達了,不由笑跟唐至萃道:“母后讓你學南昌國公主置了一個司繡女官,三日後宮中款待繡女,你與司繡女官必要邀請繡女到司繡房看幾幅新繡的刺繡,到時賀圓也會到司繡房去,你想個法子帶到殿中,我再到你殿中見她。這副八卦**圖定要請她一起拼出來。”

  唐至萃點點頭,笑道:“若不是你前兒偷偷出宮去被人發現,也不致於被罰禁足一個月。三日後款待繡女時,自也不讓你出去,想見你的賀圓,自然要我幫忙才能成事的。”

  北成國民風較南昌國開放,唐至禮和唐至萃雖是皇子公主,說話卻無所顧忌。唐至萃見唐至禮念念不忘賀圓,每回一提起就會加上一句你的賀圓取笑他。唐至萃是聽得賀詞和賀圓是龍鳳胎的,這會笑問道:“哥哥,他們兄妹是龍鳳胎,長的像不像?”

  “倒沒見過她哥哥,不過既然是龍鳳胎,自必有幾分相像的。可笑她那回易了男裝扮作她哥哥的樣子到蔣將軍府中,卻被我撞個正著。這男女有別,她又長成那樣,就算是扮了男裝,也是一眼認出來是女孩子的。試想想,哪有男孩子長得那樣俊美的!”

  兩個人正說著,卻有內侍送信進來,言道是賀詞和賀圓共同呈上的信。

  “哇,你的賀圓給你送信來了,有情有義喲!”唐至萃待內侍一退下,忙忙就湊過去道:“哥哥快拆開看看說的是什麼?”

  唐至禮表面上不動聲色,實則暗喜,到了我們的地界,倒知道先給我遞個信,證明沒忘記我呀!一下拆了封口取出信來,展了信才要看,一抬頭見唐至萃端著杯子探個頭過來看,手一縮避到一邊,不讓唐至萃看到信的內容。不想手腕撞翻桌上一杯茶,茶水潑了出來,一整杯全潑在信紙上。

         站在遠處的內侍這會聽得響動,嚇的飛快過來,一把托住唐至禮的手,一疊聲問道:“殿下可燙著了?”說著不顧一切就要先傳太醫。

  “沒燙著,不用傳太醫!”唐至禮見信紙全潑濕了,這會甩了內侍的手去拾起信紙,信紙倒沒爛,只是寫的字糊了一大半,只下面幾句看得清楚,其它的卻看不出是何字了。

  唐至萃見信糊了,這會也怔住了,半晌低聲道:“哥哥,這……”

  唐至禮懊惱極了,又不好責怪唐至萃,反安慰道:“不要緊,想來是普通的問候而已。”一時看下面幾句話,不過說賀詞賀圓兩兄妹一起拜上等語。

  唐至萃眼珠一轉道:“哥哥,雖說這信只看到下面幾句,你也該回個信,讓人知道你收到信了。”

  “這倒是!”唐至禮見內侍已是收拾乾淨了案台,便讓他展了筆墨,自執筆給賀詞和賀圓回信。

  周匡正卻是聽得參加南北繡品大會的姑娘已到了,這才匆匆趕回京的,這會正在周皇后殿中道:“太子和二皇子已是納了妃,自不必說。只三皇子現下未納妃,年紀又合適,皇后娘娘先瞧著,若是合眼,這趟自必到南昌國那邊求親。”

  “聽得南邊人多是心靈手巧的姑娘,咱們北成國最缺的就是巧手的姑娘。這圓姑娘既然這麼聰慧,連那七巧圖也只用三日時間就拼出來了,這當下聽得一手七色繡又是極出色的,這自然是一個好的。先瞧著相貌人品如何,若是也過的去,自然要到南昌國求親。”

         周皇后頗為賢明,當初也是她極力促使南北締結盟約的,這當下慕南方能工巧匠,又喜歡南方刺繡,聽得賀圓手巧,自是動了心思,笑道:“聽得這圓姑娘太祖父是南昌國欽天監監正,其父名聲在外,其母也極是手巧,卻認的長公主為乾娘,這等人家,只怕不願女兒遠嫁的。將來要求親,自得先行讓南昌國皇帝賜旨,這才妥當。”

  周匡正點頭道:“正是這個道理。如今不單這個圓姑娘手巧,其同胎哥哥也是一個俊秀人物,文武雙全的。聽得這回也隨行同來了。三日後宮裡設宴,皇后娘娘倒不妨好生觀看他們兄妹兩個。”

  卻說賀詞收到唐至禮的信時,見裡面並沒有提他上次易裝之事,料著唐至禮已是揭過此事了,便把信遞與賀圓,笑道:“他倒大度,卻不再提上次的事,言辭又客氣,這下放心了!”

  賀圓也籲一口氣道:“這事兒總算是揭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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