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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話 麗色難自掩
十二月初十晚間,將軍府眾人一片忙亂,蔣老夫人在房內打發人去探聽賀圓情況褋複裹褓,蜨蜤蜺蜲只一迭聲問道:“生下來沒有?”
早有人來報說賀圓生下一位哥兒,啼哭聲頗響亮蜵蜣蜱蜥,犓犕獄獐請老夫人放心等語。因賀圓從早上陣痛,直痛到晚上才生下來菃蒿菄萛,嗽嘔嘍嘓蔣老夫人卻擔憂她痛時間太久,只怕臨了沒力氣生下娃兒。這會聽得賀圓終於生下一位男娃禡禚禛禐,跾踍踃踂一時雙手合什念了一聲佛,才一念完,又擔憂起來,聽王太醫說道賀圓肚子裡是雙胞胎,這會才生下一位,還有一位呢,生下來沒有?
蔣老夫人又足足擔憂了半個時辰,有丫頭跑來道:“恭喜老夫人,少夫人產下哥兒,這會又平安產下一位姐兒……”
蔣老夫人聽得平安兩個字,先松下一口氣,再一聽賀圓產下是龍鳳胎,不由歡喜合掌道:“我就說圓姐兒是一個有福氣,這肚子裡定是龍鳳胎,果然就生下一對龍鳳胎來了。真是祖宗保佑!”
過了沒多久,蔣老夫人又聽得賀圓產下哥兒頗為健壯。姐兒卻弱小,哭聲低微,而且沒力氣吸奶。不由大急,見穗香來回話,忙問道:“王太醫看視過沒有?他怎麼說?”
“王太醫說道雙胎兒本就比單胎兒體弱,兼少夫人算是早產,姐兒個子比哥兒小,體質自然弱些,須得好好餵養。餘者卻沒多說。”姐兒弱成那樣,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呢?穗香低低歎了一聲。
蔣老夫人心下一沉。穗香是尚婕身邊大丫頭,一向穩重,這會語氣雖平靜,眼神卻躲閃著,分明是姐兒情況不妙,又怕自己著慌,不敢十分說出來。
“來人,備轎,我要親往子母廟裡給曾孫兒曾孫女祈福。”蔣老夫人忙忙吩咐人進來服侍自己換衣,準備往子母廟裡去。
尚婕這會自然顧不上蔣老夫人,只有蔣鎮聽得蔣老夫人要連夜上子母廟,怕她有個閃失,忙過來攔住道:“若要祈福,也待明兒再去罷,這會太晚了。”
蔣老夫人搖頭道:“事關姐兒,怎好待到明天?你要不放心,就自己送我上廟裡。”
蔣鎮沒法子,只得親送了蔣老夫人上子母廟。
到了子母廟,蔣老夫人在佛前祈完福後,又讓人請出廟裡測算老師博,把龍鳳胎時辰八字報上,讓老師博測算一番。老師博本是賀老太爺堂弟,因早年一段傷心事才進廟裡修行,測算之術也極是精妙。這會看了龍鳳胎八字,沉吟著道:“一個時辰中,分時頭,時中,時尾。時頭偏硬,時中不溫不火,時尾偏軟。現下哥兒在時中出生,又他是男娃,陽氣頗足,自然健壯。”
說著頓一頓,“姐兒在時尾出生,兼她是女娃,卻註定體弱。將軍府陽氣偏重,最宜男娃。姐兒若是男娃,就算是時辰尾出生,也無礙,偏她是女娃,只怕……”
蔣老夫人本來擔憂,這會聽得這個話,一顆心吊了起來,急急問道:“可有什麼法子?”
老師博點點頭道:“法子倒有一個,那便是幫姐兒借陽氣。”
“怎麼借?”蔣老夫人聽得有法子,急急道:“還請老師博直言相告!”
“把姐兒當哥兒一般養,自然就借得將軍府陽氣。”老師博低頭看看龍鳳胎時辰八字,抬頭道:“除了將軍府眾人並跟姐兒關係頗重人外,對其他人只宣稱姐兒是男娃。待養到十三歲,揀在佛誕日午時,換回女裝。……少夫人也宜親自餵養姐兒。”
尚婕和蔣華安這會在府裡卻急如熱鍋上螞蟻,好容易盼得賀圓產下龍鳳胎,誰知道姐兒弱成這樣,王太醫也不敢保證能活下來,只說姐兒能哭能吃自然就好了。可是姐兒這會哭聲低不可聞,奶娘擠了一點奶水塗在姐兒小嘴上,她連撮嘴唇也沒力氣,更別提吸奶了。
見此情況,尚婕自知姐兒活下來機會極小,卻猶自不甘心,只求王太醫想法子。
蔣老夫人聽了老師博話,匆匆從子母廟裡回了府,因她年老,卻不便過去產房,只著人請尚婕過來說話。
尚婕忙忙來了,待聽了蔣老夫人話,半信半疑道:“這真能行?”
“不管行不行,現下只能試一試了!”蔣老夫人說著,把從廟裡求來香火符遞給尚婕道:“把這個縛了紅線,掛在姐兒胸前。再馬上給姐兒換上威武些娃兒衣裳,輕拍三下胸,輕拍三下背。先喂一些清水。待圓姐兒有了奶水,著圓姐兒自己餵養。”
尚婕依言去了。過了一會,穗香滿臉喜色跑來道:“老夫人,姐兒能吞咽了。”說著卻掌自己一個巴掌,改口道:“二哥兒能吞咽了!”
“夫人親自給二哥兒換了衣裳,輕拍胸口和背上各三下,一拍完,二哥兒似是順了氣,哭聲大了起來,夫人又喂二哥兒喝了一點清水。王太醫看視了一會,說道擠點奶水喂下去,若是能吞咽,則好辦。奶娘忙忙擠了奶水過去喂,二哥兒卻是撮起小嘴唇吞咽了下去。”
蔣老夫人奔波了一晚,聽得這話,這才鬆懈下來,籲了一口氣道:“真是佛祖保佑!”
蔣華安擔心了半晚,因聽得蔣老夫人連夜上了子母廟祈福,這會還沒安歇,忙過來請安。蔣老夫人一見他,把子母廟裡老師博話敘了一遍,又道:“因要借廟裡佛恩,我倒請老師博給哥兒姐兒賜名。老師博賜了兩個字,‘玄和白’字。哥兒就叫蔣玄,姐兒叫蔣白。你覺著如何?”
蔣華安哪會反對,自然連聲稱好。因又道:“既要把姐兒當哥兒養,明兒對外自然要宣稱將軍府是得了一對雙胞胎。只是賀府和圓姐兒乾娘長公主府那兒,只怕得說實話。”
蔣老夫人點點頭道:“咱們只是給姐兒借陽氣,又不是真要瞞下她身份,賀府和長公主府人自然得實話實說。兩府裡人也是知道輕重,定不會嚷人所共知。倒是咱們府裡請來穩婆和奶娘等人,你多加打賞,把姐兒借陽氣利害說了,著她們守一下嘴口。自己府裡下人也囑一番,著他們稱姐兒為二哥兒,不得提姐兒兩個字。”
蔣華安是武將,於這些測算上頭不感興趣,但這回確是聽從了子母廟裡老師博話才保下姐兒,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自然一一應了下來。
至第二天,賀圓自己卻有了奶水,有經驗婆子擰了熱毛巾上去給她熱敷,再抱了蔣青上去吸通了,這才抱蔣白上去。
蔣老夫人聽得蔣白有力氣吸奶了,這才放下心來。卻聽得蔣青在賀圓那兒吸完奶後,居然不肯再吸奶娘奶,眾人無奈,只得也把他交與賀圓自己餵奶。幸好賀圓奶水足,卻是夠兩位娃兒吃。不由哈哈大笑道:“難不成親娘奶比較香?”
賀圓這會在產房內抱著蔣白餵奶,一邊憐惜撫著她稀疏頭髮,一邊看著她小小身子穿了一套威武小衣裳,更顯弱小,不由喃喃道:“可憐小白,一出世就折騰了這麼一出,居然要女扮男裝到十三歲。以後怎麼學刺繡喲?”
賀圓低語了幾句又發怔,南昌女子上至公主,下至村姑,誰不是打小就學繡花?婆家挑人,也常以刺繡功夫出眾作為考量。小白雖然扮為哥兒餵養,女孩子要學規矩和刺繡卻不能荒廢。待她稍大些,只怕不單要跟著爹爹和哥哥學男子學識武功,還要暗地裡跟自己學規矩和刺繡,可有得忙了。
長公主和貴姐聽得賀圓產下龍鳳胎,姐兒差點保不住,好在得廟裡老師博指點,這才保下了。只得姐兒卻要扮作哥兒餵養,這會還弱著,都忙忙來看望。
長公主帶了許多補品過來,因怕擾著產婦,也不多坐,只囑幾句就走了。貴姐卻心疼賀圓,又心疼體弱蔣白,與尚婕商議了許多給賀圓補身子和餵養蔣白法子,直至天黑才回府。
因王太醫隔幾天卻來看望一次,加上賀圓自己體壯,奶水足,餵養得法,不上半個月,倒把龍鳳胎餵養得人意兒,蔣白也壯了些,府裡眾人都悄悄放下心來。
因近著年關,尚婕忙腳不沾地,這天一早起來,正吩咐人採辦年貨,有婆子匆匆來道:“夫人,二少奶奶肚子痛,看著像快要生了。”
“我過去瞧瞧!”尚婕一時忙著吩咐人請穩婆,又著人去請王太醫。
至晚間,陳珠產下一個男嬰,取名蔣青。
將軍府兩房媳婦俱得子,眾人自是十分歡喜,把個年過分外熱鬧。
過了年,給蔣玄和蔣白辦滿月酒時,親戚們都嘖嘖稱讚道:“兩位哥兒真個趣致。少夫人一舉得了兩男,真個好福氣。”因又討論道:“大哥兒和二哥兒雖是雙胞胎,樣子倒不太像。大哥兒長像少將軍。二哥兒卻像少夫人,好生水秀。聽得男生女相,是大富大貴之相呢!”
“是喲,我看著呢,大哥兒長威武,將來定又是一位武將。二哥兒雖穿威武,這小臉兒尖尖,卻像個讀書人。指不定將來能考個文狀元呢!”幾位夫人擠上來看蔣玄和蔣白,見蔣玄不過滿月娃兒,嘴巴緊抿著,像是天生嚴肅,不由都覺得好玩,搶著逗弄。又見蔣白生極白嫩水秀,又都愛不行,搶著要抱一抱。
這一天,蔣玄和蔣白收了一堆禮物。至晚間,賀圓拆禮物拆手酸,不由笑道:“小玄和小白才滿月,家當可不少了。金銀玉全有了。”
蔣華安因賀圓自己餵養龍鳳胎,懷孕時圓圓臉蛋這會已是尖了下去,不由心疼她,過去幫她按摩肩膀,俯耳道:“趁著小玄小白睡了,你也趕緊安歇一會。若不然,待會他們吵起來,你又沒得睡了。”
賀圓握了蔣華安手,拉著他並肩坐了,笑道:“安哥哥,這些日子你既要跟著將軍巡視軍營,又要趕回來照顧我,可是辛苦了!”
“傻丫頭,你給我生了龍鳳胎,又要親自餵養,論起來,你更辛苦。”說著摸摸賀圓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又悄悄問道:“還要等多久?”
“什麼等多久?”賀圓摸不著頭腦,一抬頭見了蔣華安灼灼眼神,一時明白過來,含羞嗔道:“安哥哥淨記掛著這件事。”說著又不忍,低頭道:“老大夫說過,產下孩子四十五天或是六十天之後方才可以。”
“這麼說,還有半個月時間。”蔣華安嚴肅著臉道:“圓姐兒,我等了這麼長時間,你到時可得雙倍回報我。”
賀圓忍不住笑了,輕捶了蔣華安一下,湊在蔣華安臉上親了親道:“到時候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
到了三月份,賀府也傳來喜事,卻是唐至萃也生下一個男嬰,取名賀信之。
賀信之滿月時,賀圓到賀府給唐至萃道喜,唐至萃拉了她悄悄道:“小姑,你家小白扮作男娃養著,外間人自然不知道此事,將來找婆家怕有些周折。不若咱們親上加親如何?就把你家小白悄悄許給我家信之,我們作個娃娃親。”
“他們還小呢,論這個太早。”賀圓笑著支開了話題,說起最近京城裡見聞來。
唐至萃畢竟是和親公主,在南昌根基不穩,現在生下男嬰,才松了一口氣。卻想著蔣華安是少將軍,皇上頗為重視,自己兒子若能與蔣華安女兒結成娃娃親,則自己和兒子在賀府地位更加穩固。這會見賀圓叉開話題,卻不甘心,只尋思要悄悄動員賀詞去遊說這件事。
賀圓自是知道唐至萃心思,不說賀信之和自己女兒蔣白還小,就單論這表姐弟結親弊端,也是自己不能接受。這會打定主意不答應這件事。一面卻尋思著待蔣白略大些,可不能讓她移了性情,只作男子作派。若是這樣,將來倒真不好找婆家。
待回了將軍府,賀圓把唐至萃話跟蔣華安說了,蔣華安一聽“哈哈”笑著去抱起蔣白,點點她小鼻子道:“我家小白白才幾個月大,居然就有人求親了,真不簡單啊!這就是天生麗色難自掩!”
“噗,安哥哥,你別亂用詞語好不好?”賀圓樂不可支,笑道:“我倒是擔心小白長大後,會有許多姑娘分辨不得她真實身份,引致單相思病呢!”
第九十八話 她男女通吃
唐至萃既動了心思要和賀圓結成親家,便於夜間悄悄和賀詞說了,只動員賀詞去跟賀圓再說說。賀詞笑道:“我倒也想和妹妹親上加親呢,只是這個事還得我娘出面方好。你且放心,我明兒就和我娘說一說。”
貴姐第二日聽得賀詞話,心下尋思,賀府和將軍府若能親上加親,自然是好事。只是蔣白和賀信之到底是嫡親表姐弟,自己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結親。只是兒子求到自己跟前,自己怎能一口拒絕呢?
一時沉吟著道:“親上加親固然好,只是小白生下來體弱,卻是得了子母廟時老師傅指點才保下來。聽說她八字雖好,還得配一個鎮住她方能長久。只不知信哥兒鎮不鎮得住她?待我悄悄讓你爹爹測算一回再論。”
賀詞被唐至萃說心動,這會聽得貴姐話,卻猛想起蔣白生下來時差點保不住,這些日子雖聽說還算健康,究竟還是弱些。這會幫兒子定下她,萬一她……。想到此處,卻自行打消了念頭,跟貴姐道:“娘也別忙了,我不過隨口一提而已。信哥兒這會還小,且待他大些再說好了。”
貴姐點點頭道:“正該如此,況且信之婚事還得稟了他外祖父,將來還有些周折。”
賀圓倒知道貴姐必定不同意賀信之和蔣白這對表姐弟結親,卻沒有擔憂此事,只用心餵養著蔣玄和蔣白。
轉眼到了十二月初。賀圓念叨說還有十天,小玄和小白就該抓周了,因親自給蔣玄和蔣白做冬天小衣裳,一時忍不住做了一件漂亮女娃小鬥蓬,鎖了花邊,繡了蝴蝶。待做好小鬥蓬,卻不敢給蔣白穿,只穿在蔣玄身上。
因小鬥蓬顏色鮮豔,蔣玄小手拍拍自己胸口,顯得極高興。蔣白坐在蔣玄身邊,見他身上穿小鬥蓬亮眼,伸手去扯,嘴裡“嗚嗚”叫。
“小白,你見小哥哥穿鮮亮,你穿,呃,穿威武,不忿是不是?”賀圓見蔣白眼紅蔣玄身上小鬥蓬,不由好笑,女娃就是女娃,天生喜歡漂亮衣裳。因見蔣白扭在蔣玄身上,倒怕兩個摔著,忙上去要抱開蔣白,誰知道蔣白死死掀著蔣玄鬥蓬邊不放,還氣憤跺了幾下腳,又瞪自己一眼,不由愕然。
“少夫人,二哥兒這是惱你偏心,只給大哥兒做漂亮鬥蓬,卻不給她做。”杏仁見蔣白瞪賀圓,捂著嘴笑道:“大哥兒生威武,偏穿著這鮮亮鬥蓬。二哥兒生嬌柔,偏又穿威武。”
說著去找繡娘給蔣白新做鬥蓬,拿過來要往蔣白身上披。蔣白一見那鬥蓬雖是大紅色,但式樣簡單,不若蔣玄身上那件鮮豔,自是掙扎著不肯讓杏仁披上,手裡只是扯著蔣玄那件鬥蓬角不肯鬆手。
賀圓見蔣白不肯放開蔣玄鬥蓬,只得低頭跟蔣玄商量道:“小玄,這個鬥蓬給小白穿一下行不行?”呃,雖然說要把小白當成男娃養,但是穿一下女娃鬥蓬應該沒事吧?
杏仁見蔣玄不大願意,趕緊塞了一顆糖進他嘴裡,嘻嘻笑道:“大哥兒,讓二哥兒穿一穿再還你。”說著脫蔣玄身上鬥蓬。蔣玄得了甜頭,倒不反對,任杏仁把他身上鬥蓬脫下來,另換了本來要給蔣白穿那件鬥蓬。
“哇,二哥兒穿上這鬥蓬真個好看,瞧瞧這模樣!”因蔣白打小就穿些厚實威武男娃衣裳,杏仁瞧慣了她穿男娃衣裳模樣,也沒覺得如何。蔣白這會一穿上顏色鮮豔女娃鬥蓬,倒襯小臉更加白生生,眉目如畫,杏仁不由驚歎道:“少夫人這件小鬥蓬,倒像是專門給二哥兒做,穿上去這個嬌俏啊!”
蔣白也自以為自己很漂亮,摸著身上鬥蓬笑嘻嘻,指指小銅鏡,意思讓杏仁拿過來給她照照。杏仁不由掩嘴笑道:“二哥兒就是一個愛俏主兒。”說著過去拿小銅鏡過來讓蔣白看。蔣白站在小床上,手臂扶著賀圓,努力站穩了身子,抬頭挺胸照鏡子。
還學賀圓平常照鏡子那樣左邊照照,右邊照照。引賀圓和杏仁笑個不停。恰好蔣華安進房,一見蔣白樣子,也贊道:“我家小白真俊!”
“我一時手癢,做了這件女娃鬥蓬,只尋思著小白不能穿這女娃式樣,便把它穿在小玄身上。誰知道小白一見這鬥蓬就喜歡,硬扯著小玄脫下來。現下穿上了,自己歡喜了半天呢!”賀圓不由笑著把剛才事說了。
“好容易得個女娃,真要一直扮作男娃養?”蔣華安眼看蔣白雖然嬌弱,這一年來卻健健康康,沒什麼不妥,這會又懷疑起廟裡老師傅說話,轉頭跟賀圓道:“這借陽氣說法,實在太玄了。”
賀圓也有些疑惑,尋思蔣白是龍鳳胎,出生時弱些也正常。只怕不用扮作男娃,只要好生餵養,也能健健康康罷!這當下要把一個好端端女娃強行扮成男娃養到十三歲才換回女裝,會不會對她心理產生不好影響?一時把心裡顧慮蔣華安說了。
蔣華安聽了賀圓話,點頭道:“照我說,你就給她換了女娃衣裳穿著,料著沒事。待抓周時,趁機向人宣佈她是女娃便是。”
賀圓卻怕蔣老夫人和尚婕不答應讓蔣白換回女裝,這會笑道:“且找了女娃衣裳出來換上,先在房裡穿穿,穿個幾天再說。”一邊說著,吩咐杏仁去找女娃衣裳出來。
“我還有事兒要出去,晚間再回來。”蔣華安見杏仁走開了,悄悄摸摸賀圓手,湊近了正要說話,卻聽得兩道“噓噓”聲音響起。轉頭一看,只見蔣玄和蔣白瞪大眼睛看他,各自把手指豎在嘴上噓他。
一時又好氣又好笑,跟賀圓道:“你平日哄他們睡覺,常常用手指放在嘴邊噓大家不要說話,他們倒學了十足十。他們這會也噓我,不讓我跟你說話呢!”
賀圓不由掩嘴笑道:“他們兩個雖還不會說話,學起東西來倒快。前兒見王媽媽咳嗽,他們還學著咳了一聲,笑得杏仁直不起腰來。”
蔣華安不由也笑了,又說了幾句話,這才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杏仁倒是找出賀圓先前做一套女娃小衣裳,展開抖了抖,笑著過來道:“少夫人,這件小衣裳是你先時做,粉粉色真個好看。恰好前兒收拾小衣裳,倒拿出來洗了晾乾,穿這件倒好。瞧瞧這大小,給二哥兒穿也合適。”
蔣白一見繡了漂亮花邊小衣裳,馬上乖乖等著人給她換上。待給蔣白換上女娃小衣裳,杏仁張大嘴巴道:“二哥兒一穿上這女娃衣裳,真不知道怎麼形容了。”
賀圓一見蔣白換上女娃衣裳俏模樣,心裡卻“咯”一響,一歲大娃兒,很多眉眼還沒長開呢,蔣白丁點大就長成這樣,還真讓人擔心。人說紅顏薄命,倒還是穿著男娃衣裳保險些!因定定神道:“杏仁,你還是幫她換下這女娃衣裳罷。我想來想去,覺得現在就讓她穿女娃衣裳,像有些不妥呢!”
“二哥兒不穿女娃衣裳卻可惜了!”杏仁瞧瞧蔣白,見她正美滋滋摸自己身上女娃衣裳,只得上去哄道:“二哥兒,咱們再換一套更漂亮小衣裳吧?”
蔣白一聽杏仁話,搖搖頭,拍拍身上小衣裳,擺擺小手。
“小白意思是說,她身上這套夠漂亮了,不用換了!”賀圓見蔣白拒絕杏仁走近,知道她聽懂了她們話,不由笑對杏仁道:“她倒知道你哄她呢,哪裡還有更漂亮小衣裳?”
蔣白不肯換下小衣裳,賀圓和杏仁只得作罷。因是午間,李奶娘和張奶娘進來哄蔣白和蔣玄睡覺。一時見蔣白著了女娃衣裳,兩位奶娘張了嘴“嘖嘖”讚歎道:“二哥兒真比人家畫兒上娃兒還要好看。”李奶娘贊完又悄悄跟賀圓道:“少夫人,老夫人和夫人一再囑著不能讓二哥兒穿女娃衣裳,若她們知道了,只怕……”
“她喜歡這衣裳,硬脫下來只怕哭鬧。待會睡醒之後給她沐浴,再換了男娃衣裳罷!”賀圓笑了笑道:“這會也不出房門,倒沒干係。”
賀圓說著,見奶娘哄了蔣玄和蔣白在小床躺下,自己這會也累了,便也趁機上床去安歇。
賀圓睡了一小會,卻聽得李奶娘聲音慌慌張張道:“少夫人,少夫人,不好了。二哥兒發燒了!”
“剛剛還好好,怎麼突然就發燒了?”賀圓一驚,坐了起來,撩開帳子跳下地,匆匆套了鞋子走到小床前摸蔣白額角,一摸果然火燙。又去摸蔣玄,卻好好,一時也慌了,吩咐杏仁道:“你快往前頭著人去請大夫!”
張奶娘因自己看護蔣玄卻沒發燒,悄悄松一口氣,這會卻道:“少夫人,大哥兒和二哥兒自打出生,總在一塊兒,吃喝穿也一個樣。每回發燒就是一起發燒,拉肚子就是一起拉肚子。這一回二哥兒突然發了燒,大哥兒卻沒事。只怕是……”說著看看賀圓,見她焦急,又接下去道:“少夫人不要怪我多嘴,只怕二哥兒真不該穿這女娃衣裳。”
“拿男娃衣裳來,先幫她換了衣裳再說。”賀圓急火攻心,直怪自己不該懷疑子母廟裡老師傅話,自作主張給蔣白著了女娃衣裳,又摸蔣白臉喃喃道:“小白,都怪娘親,都怪娘親!”
蔣老夫人和尚婕聽得蔣白發燒,忙忙來了,得知賀圓給她穿了女娃衣裳,不由都責備了幾句。
蔣白這一次發燒,足足七天才退燒,把賀圓嚇魂都快沒了。不管是巧合還是真因為穿了女娃衣裳原故,反正從此以後,賀圓再也不敢亂給蔣白穿女娃衣裳了。
蔣白退燒後沒多久,恰好是一周歲生辰。府裡準備了物事,讓她和蔣玄一起抓周。
賀圓見抓周臺上放了諸般物事,紅色胭脂盒也在其中,不由搖頭,這胭脂盒顏色鮮豔,小孩子當然喜歡抓起來玩了。待自己將來做了長輩,能決定抓周臺上放什麼時,一定不讓人放胭脂盒。
她這裡緊張看著,蔣玄右手早抓了一把木劍,舉木劍在左手小手掌上抹了抹,狀似鑒賞寶劍,大家不由哄笑了道:“大哥兒將來一準是一員好漢,瞧瞧這架勢。”
蔣玄見大家笑歡快,忽然騰出左手手指橫在嘴上“噓”了一聲。大家一怔,又“哄”笑了起來,樂不可支。
笑聲中,卻見蔣白伸手抓了一本詩書,頗有那麼一回事翻開了,兩片粉嫩嫩小唇瓣動了動,貌似識得字,這會正默讀。
“哈哈!”眾人再次樂不可支,笑道:“二哥兒這架勢倒像寒夜苦讀書,准備考狀元呢!”
杏仁在旁邊笑道:“因少夫人時常拿了書在房裡看,二哥兒這姿勢卻是學少夫人。”
“好了,好了,各自抓了東西,倒看出兩位哥兒是一文一武。”蔣老夫人笑呵呵吩咐奶娘道:“把兩位哥兒抱下來罷!”
賀圓見張奶娘上去抱蔣玄,朝李奶娘擺擺手,自己上去抱蔣白。蔣白見賀圓上來要抱她,一下看看臺上東西,把詩書挾在腋下,右手又往臺上一抓,卻把那紅色胭脂盒抓在手裡。
安平侯夫人和鎮南夫人今兒被請來觀蔣玄和蔣白抓周禮,見得蔣玄和蔣白可愛,不由誇個不停。只是暗暗嘀咕蔣白生太秀氣。因見蔣白不單抓了詩書,臨了又抓了胭脂盒。
鎮南夫人悄悄跟安平侯夫人道:“這玄哥兒生威武,現下才一歲,卻看得出一副好相貌,抓周又抓一把木劍,將來自然又是一位將軍。只白哥兒雖說和玄哥兒是雙胞胎,相貌和性格兒卻和玄哥兒不像。他一個男娃長成這樣,抓一本詩書,又抓了胭脂盒,將來啊……”
安平侯夫人介面道:“長這樣,再會幾句詩文,將來自然是在胭脂陣裡混人物。別還罷了,就怕姑娘家一見他就難忘呢!咱們以後還得囑著府裡媳婦,好生看著自家姑娘,別多見這位白哥兒,沒惹出事來。”
她們說著話,卻見陳珠抱了蔣青過去跟蔣玄和蔣白玩,蔣青手裡抓了一個線球,見蔣玄和蔣白一起伸手來要,他繞過蔣玄手,只把線球遞給蔣白,還湊近了蔣白,“嘖”一聲親在她小臉上。
安平侯夫人見此情狀,感歎道:“這個白哥兒,連小男娃也喜歡他呢!可知是一個男女通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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