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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風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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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 三七開] 三國之蜀漢我做主 (全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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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星星之火亦要燃天

對於四方認為劉封此次攻佔夏口,把戰火燃遍江夏的舉動認為是多麼的狂妄,多麼的不自量力。

劉封當然不知道,就算是知道,恐怕也會一笑置之。

不可否認,劉封確實是惡向膽邊生,一時衝動才下令攻打夏口的。但是衝動之後,劉封就詳細的解剖過江夏的局勢,下定結論,攻佔江夏絕對不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首先是洞庭湖一戰,劉封消滅了黃射的五千水軍。其次,黃祖這些年來因為老邁,軍中毫無法度,左右親信都是讒臣。官吏生怨,民眾不附。

再次是出其不意,江夏黃祖常年與江東作戰,兵力大多都在靠近西陵縣附近。以抵禦江東的攻勢。調動起來,非數日不可。這讓劉封在攻佔夏口後有了充足的時間做準備。

最後,劉封的仰仗就是甘甯這支奇兵了。吳將甘甯之勇,連曹操都聞風喪膽。他率領旗下水軍,定可以大破黃祖帳下剩餘的水軍。

如此五個優勢之下,劉封覺得此戰,他非勝不可。

攻佔夏口已經三日,城中的百姓依舊是只進不許出。滯留在城中無處可住的百姓,劉封命人搭起了帳篷,供他們居住。並且派送膳食。

黃祖所統帥的三千五百降卒也已經初步整編,有了編制。雖然離成軍還很遠,但至少能派上用場了。加固城池,建造箭矢,都不在話下。

隨著時日的過去,派遣出去劫掠的鄧艾,張谷,張貴等人也陸續的帶著大批的物資返回。

這些物資堆積如山,府庫都放不下,劉封不得不在空地上搭起帳篷,裝載這些物質,足夠全城軍馬支撐數月之久。

城牆方面,因為時間短促,並沒有進行加高,只是加固,加厚。使得城牆更加的牢不可破。搭建在長江之上的一半木質城牆上,則全面的構架起了繩梯。箭矢,兵員等都由船隻運送,從繩梯上爬上城牆。如此,更進一步的加速了兵員配送的功能。

城東有一座可容納下五千人的校場,此刻校場上,有二百個士卒肅立,這些士卒身上穿著泛著幽光的黑鐵甲,頭上戴著黝黑的頭盔。手持環首大刀。

這些士卒皮膚黝黑,雙目亮而有神,不僅身材魁梧,更是沒有一人低於七尺的。

這二百個士卒站在眼前,只覺得一股淩烈以極的殺氣,直沖雲霄。

東面點講臺上,劉封居中,黃忠居左,陳大居右,三人一起看著看著這二百名士卒。

看著這些士卒,劉封眼中滿帶笑容,陳大臉上則帶著些許自傲,黃忠則是滿臉動容。

“漢升以為我這一營兵馬如何?”劉封笑著轉頭問道。

這當然就是劉封的破軍營士卒,三百人雖然在與黃射一戰中戰死了不少,但還剩下二百三四余人,選其中精銳二百人,穿戴上這從杜島得來了黑鐵甲。

手持環首大刀,看著銳利異常。

“如此強兵,世間少有。”畢竟年歲以高,黃忠的見識也很高,看著這二百士卒動容了片刻,就收回了目光,舉拳對著劉封道。

“可能勝黃祖?”劉封再問道。

“可一戰而勝之。”黃忠從容應答道。

“好,等黃祖領兵殺到,此破軍就是我等王牌。陳大聽令。”劉封叫了一聲好,轉頭對著旁邊的陳大大聲道。

“屬下在。”陳大抱拳應聲道。

“你暫且率部,跟隨黃司馬。不可矜持,不可自傲。萬事都聽黃司馬調動。如若不從,即軍法從之。如何?”劉封厲聲問道。

“屬下領命。”陳大渾身一震,立刻收起了臉上的一絲自傲,低頭道。

劉封之令,向來出之不改,陳大深知若是冒犯了黃忠,恐怕他這個老心腹,也得跟著遭殃。

破軍營雖是王牌,但劉封既然已經交給了黃忠全權處理。就不好多插手,勉勵了幾句,就去處理更多的瑣碎事務了。

畢竟一座城池可不比一座軍營,就算手下有許田,張道這些文官,有些事情還是忙不過來。

只是劉封心中不無遺憾,可惜時日不夠,這二百破軍營士卒雖然穿上了最上等的鐵甲,但卻少了砍殺的兵器。

環首大刀只是漢代的一種殺人利器,與後世赫赫有名的名刃相比相差甚遠。如今城池已經到手,江夏近在眼前。

有機會,定要研究出一種領先千年的利刃出來,到時候遇神殺神,遇鬼殺鬼。

以破軍營,使天下俯首。

只可惜,現在時間倉儲,這個構思只能留之以後再說了。

接下來數日內,劉封都在忙碌各種事宜,加固城池,安撫民眾,分類各種物資。

一天一天的過去,整個夏口城就越發能感覺到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感。

終於到第七日,有探子來報,說是一支船隊,逆流而上,向夏口攻來。其中樓船有二,大船十艘,小船無數。

旗號是“常”。

並且,探馬來報,東方有江夏大軍出沒的痕跡。旗號是“黃。”

太守府大廳內,劉封召集文武官員。

因為早已經預見到會有一場大戰,所以黃忠,許田等人臉上一絲震驚也無,有的只是一股銳利。

武將興奮,文官安定。

“那常姓將軍,恐怕就是駐守三江口的常威了。黃祖帳下水軍,最銳的莫過於夏口五千水軍,已經被主公攻破。那常威只能算二流,兵力眾多,卻不足為據。”黃忠對著劉封舉拳道。

黃忠在長沙任職中郎將,是以對江夏的一些將軍,兵力佈置都有些瞭解。

“水陸並進。”劉封的臉色有些凝重,夏口是一座半城池,半水寨的城池。水陸都可以順勢攻打。

不過,雖然凝重,但是劉封對於黃祖的這種佈置也已經預料到了。畢竟不會有白癡放著兩路人馬不攻,只選擇陸路進攻的。

劉封一封書信,招甘甯為將,也是為了防備水上進攻。

“算算時日,甘甯應該快到了吧?”劉封磚頭,問張谷道。

“若是甘家哥哥在接到書信的第一時間內啟程趕來,五個時辰後大概就到了。”張谷在心中算計了一下時日,回答道。

一日。而剛才探子來報,說是那船隊最快會在四個時辰內趕到。

相差一個時辰,兩個小時。

而前方又有一個黃祖,領大軍一萬,甚至一萬五千人向這邊急速趕來。這兵力的佈置,就是個問題了。

若是後方水寨的兵力配備太少,則會導致甘甯沒到,就會被攻破。到時候,劉封他們肯定死無葬身之地。

若是後方水寨配備的人太多,那麼前方城池,就會面臨被攻破的威脅,下場同樣也不會好上多少。

此當慎重,再慎重。

劉封在心中計算了一下他現在的兵力,降卒三千五百人。張谷有一千二百水賊,鄧艾,張貴加起來大概還剩下三百人。周順五十人。破軍則是王牌,不到最後不能出現。

三千五百降卒可勉強守城,鄧艾,張貴,周順等三人必須要作為督戰隊,督戰這些降卒守城。

那麼他剩下所能用的兵力,就只有張谷的一千二百人。

把這些水賊都投入進水寨的防禦當然是不可能的,劉封打算一分為二。

“張司馬,你領兵五百,駐守水寨,等候甘甯救援。”劉封思量了許久,對著張谷道。

“五百人,是不是太少了?”張谷大吃了一驚,問道。

“五百人鎮守一個時辰,足夠了。”劉封斷然道。換而言之,劉封把所有賭注,都下在了甘甯的人品上,若甘甯真是傳說中一諾千金的義將,那麼劉封就不會輸。而劉封也相信甘甯。

除此之外,劉封也拿不出更多的人守城了。張谷總共才一千二百人,剩下的七百人,必須作為後備力量,投入到守護城池,抵抗黃祖大軍之中。

張谷聽劉封這麼說,到是沉穩了下來。劉封相信甘甯,他也相信甘甯。甘甯一諾值千金。

“諾。”張谷雙手抱拳,彎身大聲道。

“如此,張司馬下去準備吧。接下來,可是有一場硬仗。”劉封面色凝重道。

張谷點了點頭,再拜一下,轉身離了大廳。

“張貴,周順,鄧艾,隨我上城頭,一起督陣。”張谷走後,劉封豁然站起,下令道。

此戰是他第一戰,第一次投入到為自己而戰的戰爭中。此戰若勝,則據有江夏。若敗。不,他不會敗。

腦中甘氏,糜氏,劉備,徐庶,糜竺,張飛等人的面孔一一閃現,不管是仇恨,還是情意,都是劉封的牽掛,再解決這些牽掛以前,他不會死。不會敗。

劉封眼中戾氣一閃而逝,黃祖既然你來勢洶洶,就拿你來祭旗。

“諾。”

眾將應諾道。

城門樓上,插著一杆“劉”字大旗,此旗是當初劉封被授命為校尉時候,製作的。自從劉封出走新野之後,這旗就被收了起來。

七日前,劉封以一方賊寇的身份,攻佔夏口。這面旗幟又被拿了出來,算是劉封勢力的帥旗。

有著不一樣的地位。

此刻迎風飄舞,張牙舞爪。呈騰龍飛天之相。

劉封身上穿著厚重的鐵甲,帶著沉重的頭盔,緩緩的走上了城頭。身後一眾武將,緩步跟隨。

上了城頭後,劉封眺望遠方,只見黑壓壓一片,無數士卒疾馳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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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一回受一次傷 我習慣了單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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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守城

不僅是劉封登高遠望,這邊黃祖命大軍紮營後,也策馬數十步,領著軍中眾將觀察夏口。

“此城,當年乃是為了防備江北水軍而建造的水寨,只有利於防守水軍,而不利於防備步卒,要攻破實在是太容易了。”

黃祖身邊有一個部將,滿臉不屑的看著夏口城道。

這將軍名為雷冠,長的五大三粗,滿臉橫肉,自負乃是江夏太守黃祖坐下第一猛將。當年黃祖建造這座夏口城的時候,他就是黃祖部將了。因此對於這座城池的弱點,知之甚深。

“我的目的不是攻破城池,而是要把劉封大卸八塊,以泄心頭之恨。你可知?”黃祖卻沒有像往常那般誇讚雷冠剛猛,反而冷聲道。

這些日,黃祖又蒼老了不少。夜裡睡覺的時候,時不時的夢見長子黃射的身影。無比的悔恨,當初為何要派遣兒子取攻打劉封,為什麼不是派遣軍中大將鄧龍前往。

對於殺了黃射的劉封,黃祖更是恨不得大卸八塊。

心情不怎麼好,對於籠絡人心之術。當然也懶得用了。

雷冠被黃祖的冷言冷語說的臉色通紅,但卻又不敢把怨氣發洩到黃祖身上。反而在心中怨憤起了劉封。

要不是這小子突然冒出來,黃射又怎麼會死。他又怎麼會被罵。

你一個小小的劉封,被我們公子殺了是福氣。有福氣不享,反而惹來黴運,導致不久之後就要被大卸八塊。真是可恨又可憐。

雷冠理所當然的想著。

本來按照正常的程式,應該是先安營紮寨,明日再行攻城。但是黃祖卻是等不及了。

看了片刻之後,他拔出了腰間的長劍,朝著夏口城,怒吼道:“破城後,得劉封首級者賞金一千,得屍身殘骸者,賞金一百。攻城。”

雷冠聽完後,渾身哆嗦了一下。果然是大卸八塊的命運。他深知黃祖這命令下去以後,肯定會導致士卒哄搶劉封的屍體,分解,再分解。人手一個零件,拿回黃祖身前領賞。

夠惡毒,對劉封的恨意夠深。

心中默哀了一下,雷冠策馬出陣。因為是第一猛將,一般頭陣都是他上的。

城池上,劉封見對方一個身穿金甲的將軍,領著千余士卒出陣。不由把手搭在了腰間長劍的劍柄上。

沉默了片刻,劉封眼中忽然寒芒爆閃,大聲道:“擂鼓,震軍威。”

“轟隆,轟隆。”隨著劉封的一聲令下,城牆內一字排開,十余只大鼓,在二十余強壯士卒的敲打下,發出了震天般的轟鳴聲。

于此同時,城下黃祖軍中,也傳出了陣陣的鼓聲。鼓聲中,雷冠領著千余士卒,猛的向夏口城發起了進攻。

士卒人手一個麻袋,裡面裝著泥土。準備一舉填平護城河。夏口是江夏治下的水寨,黃祖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座城池是一座水上要塞,城池四周都護城河呢?

在西陵縣集結大軍的時候,這些麻袋早已經準備好了。足足數千袋下去,小河也給填平了。

擂鼓聲中,一千余士卒背著麻袋奮力向前。而此時,城頭上的弓箭手已經在張貴的指揮下,不要錢似的發射出了箭矢。

“嗖嗖嗖。”箭如雨下中,無數背著麻袋的士卒,應聲倒地。或慘嚎不已,或無了聲息。

但是士卒們卻還是咬牙往前沖,不敢絲毫的後退。因為他們知道將軍雷冠正領著親兵在後督陣,凡是後退著殺無赦。

向前沖進去,佔領城池是活路。向後退只有死路一條。

這大約七八十步的路中,有幾乎五分之一的士卒倒在了途中。但是剩下的士卒卻也到達了護城河前,奮力的拋下了手中的麻袋後。立刻撒開腳丫子,在箭如雨下中,逃回本陣中。

如此三撥,雷冠在付出了數百人代價,填平了護城河。

等最後一撥士卒退下來後,雷冠再次組織了二千士卒。或拿著雲梯,或拿著長劍,環首大刀。準備攻城。

“破城後。得劉封首級者,賞千金。得殘屍者,賞金一百。殺。”陣型最後放,雷冠抽出腰間長劍,大吼道。

“殺,殺,殺。”一陣嘹亮的喊殺聲回應中,士卒們狂奔向城池。

眼中盡是血紅,因為他們是老卒,知道不進則死。唯有破城,破城,破城才能得到一條生路,也才能有賞錢。

不可否認,黃祖以劉封的身體為賞賜的條件在一定程度上促使士卒更加的興奮,狂暴。

迎著這如同勢要卷天般的殺氣,劉封也不由悚然動容。

這就是江夏軍隊,就算在殘破,也是當年能夠與江東猛虎孫堅爭鋒,在孫堅死後更是與孫策,孫權兄弟爭衡的軍隊。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句話剛好可以用在江夏軍上。

不過,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就算強軍也有由強轉弱的時候,何況已經破敗不堪的江夏軍。

如此,恐怕撐不過四五個時辰。

劉封抬頭看了一下天色,離天黑大約剛好四五個時辰,而那時也是甘甯到來的時候。天黑前,即可一鼓作氣,破江夏軍。徹底的把烽火燃遍江夏。

佔有它。

“穩住。”劉封只說了兩個字,但卻穩若泰山。

“諾。”奉命指揮這場城防戰的張貴,舉拳應諾道。接了將令後,張貴沉穩的越過劉封,站在了城池的最前沿,指揮戰爭。

與劉封帳下大部分的武將一樣,受到劉封舉止沉穩的影響,張貴也越發的沉穩了。

看著如此沉穩的張貴,劉封眼中透著放心。

“殺。”城池下的士卒因為接近城池而爆發出了一陣喊殺聲,幾乎同時,城頭上的士卒,也爆發出了一聲喊殺聲。

兩軍對陣,血染城頭。

城北水寨處,張谷領著五百昔日的水賊部眾,緊盯著東方。但是耳朵卻緊緊的豎著,聽著城南的情況。

此刻,時辰已經漸漸的接近傍晚了。戰爭爆發後,已經過了四個時辰,這四個時辰內,張谷聽鼓聲響了八次。

也就是說,黃祖的軍隊已經攻城八次。四個時辰八次,這要是說出去肯定會駭人聽聞。

要知道軍隊也是由人組成的,會累,會疲憊。會恐懼。一般攻城,都是一二時辰一次,一天下來五六次。

如此等城中露出空虛後,再一鼓作氣,發動猛攻。這才是正道。

而現在黃祖一來就發動了猛攻,而且一個時辰發動兩次猛攻。張谷敢斷定,黃祖是想在一天內攻破夏口。

不知道主公他們頂不頂得住?張谷心中存了懷疑,現在離天黑還剩下大約一個半時辰,也就是說黃祖至少還會發動三次猛攻。

而劉封的軍隊,大多都是降卒。訓練不過七日,若是逼急了,恐怕會嘩變。

正在張谷滿心沉重的時候,只聽一個小卒大呼道:“船,是船。”

張谷面色大變,猛的朝東方看去,只見滔滔江水中,無數船隻逆行而上。當中一艘樓船上,一杆“常”字大旗,迎風而舞。

“弓箭上弦,刀劍出鞘。”張谷震動了片刻,沉聲道。

水戰,對付敵船。弓箭才是主流。

隨著張谷一聲令下,水寨上的士卒們,一個個弓箭上弦,雙目緊緊的盯著逆水而上的那無數艘舟船。

那掛著“常”字大旗的樓船甲板上,站著幾個男人,幾個男人當中站著一個面相威嚴的中年男子,這男人即常威。三江口水軍的校尉。

“太守大人有命,全力進攻水寨。命樓船分兩旁,壓制水寨上的弓箭,派遣一艘戰船猛攻寨門。”眼見夏口已經到了,常威下令道。

“諾。”四下心腹齊齊應命一聲,下去傳令了。

心腹們下去傳令後,常威抬頭,冷笑的看著水寨道:“我太守大人領兵馬一萬二千猛攻城池。你這半邊水寨,又能有多少人駐守?且看我一戰破之。”

“擂鼓。”幾乎同一時間內,張谷,以及常威下令擂鼓。

“轟隆,轟隆。”繼南面城池攻防戰之後,這北面水寨也響起了轟鳴不絕的擂鼓聲。

雙方士卒箭矢飛射,血染長江。

此刻正是黃祖輪番進攻的空隙。南面城頭上,劉封帶著寇水,巡視城池。在這片刻的時間內,城頭上的屍體,以及殘肢都被抬走。

但是血水,以及肉末,卻是難以清除。劉封每走過一步,幾乎都要踏在鮮紅的血液上。

亂世之中,時時刻刻都會有戰爭爆發。一個有野心,有目標的男人。就不能為眼前的慘狀所打倒。

劉封目光冷靜,非常鎮定的巡視著城頭。

忽然,劉封的腳步頓了一頓。轉身看向了北方。水軍也來了嗎?劉封的心,微微有些凝重。

不知甘甯如何了?劉封想了片刻,就重新開始了巡視城頭。

城北水寨的任務,劉封早已經交給了甘甯。目前他要做的就是儘量的抵擋住黃祖淩烈的攻勢,等待黃祖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歇的機會。

一舉大破黃祖。

忽然,城外黃祖本陣中又傳出了一陣轟鳴的鼓聲。

“轟隆,轟隆。”

“迎敵。”劉封大變,拔劍大吼道。

天知道,黃祖是不是真的不要士卒的性命了,離上一次攻城,不足一刻鐘。就要捲土重來,真的想今日就攻破夏口?

劉封心中凝重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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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甘甯殺到

北面水寨上。

張谷的嘴唇乾裂,雙目發直,手上染血的長劍在不斷的隨著手顫抖。

一個時辰了,整整一個時辰了,他的士卒從最初的五百人,下降到了現在的不足百人。箭矢還有,但是人卻沒了。

對方的士卒,已經開始駕馭船隻,在樓船上架起跳板,爬上水寨了。

弓箭手也因此不能專注射箭,得拿出腰間的短刀,與江夏水軍廝殺。

“甘家哥哥,您要是再不來。這城池破了,我與主公就完了。”張谷麻木的抬起長劍,把一個爬上水寨的江夏水軍給砍翻,“啊。”見這水軍慘叫一聲,跌入江中。

張谷抬頭看著西方,苦笑一聲道。

此刻,水寨上不僅插滿了箭矢,不時有鮮血從木質水寨的縫隙中,滴入江中,染紅了長江。

“啊。”一個失神,張谷被一個水軍給砍中了肩膀。發出一聲慘叫後,張谷忍著疼,長劍直刺進入來人的腹部,當場刺穿。

整個北部水寨的防線,隨著張谷的負傷已經搖搖欲墜了。

江中,那龐大的船隊依舊龐大,只是此刻已經沒了銳利,顯得有些懶洋洋的。

船隻四散,只有樓船上的士卒,還在不斷的攀爬水寨,打算徹底擊垮水寨的防禦。

那掛著“常”字旗幟的樓船上,常威抬頭見水寨上幾乎已經被己方士卒佔領了大半,本嚴謹的臉上,展現出了一絲笑容。

如此,他們這邊的任務就完成了。突破了這水寨,就可以進入夏口城中。到時候,把劉封夾擊在南面城牆內。

一戰而殺之。

“這頭功是我的了,就是不知太守大人會如何論功行賞。”常威撫摸著下巴長長的鬍鬚,有些期待的想著。

“來人,送戰報給太守大人,就說我一刻鐘後入水賊。殺入城中。”

“諾。”

發佈完命令後,常威繼續面帶笑容的看著水寨方向。

主將都失神了,何況是帳下水軍。

沒有人注意到,西邊緩緩的出現了一個黑點,因為沿江而下,黑點的速度快的驚人,片刻的時間,就已經勾勒出了形狀、

只見一支龐大的船隊正順流而下,沒有旗號,甚至也沒多少氣勢。只有當先一艘大船上,站著一個英武的男人。

這男人雙目有神,身材修長挺拔,渾身錦服,手上握著一杆長槍。就如同他手中的長槍一樣,整個站在那裡,就給人以一種剛而不折的淩烈氣勢。

這男人正是甘甯。

順眼望著還在廝殺著的夏口水寨,甘甯緊繃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鬆懈。其實他來的遲了,本來應該更早的。

只是因為隊伍龐大,足足一二千人。在沿江南下的時候,引起了襄陽一帶水軍的注意,甘甯花了不少時間才擺脫了。

不然,他應該在半個時辰前就到了。

不過此時,好像也不錯。甘甯看著一眾船隻散亂,船頭也大多朝向南方,豎在長江上的江夏水軍。

臉上露出了一絲戲謔的笑容,甘甯回頭叫道:“把咱們的小鼓弄出來,震一震這幫悠閒的兄弟。”

“是,甘哥。”一個錦帆賊點頭一下,立刻找了人抬出小鼓。

“咚咚咚。”一震沉重的鼓聲沿江響起。

突兀的聲音,讓江夏水軍們有些懵,隨即有人遁聲看去,嚇的臉色發白。雖然他們懈怠了,但是水軍的一些基本常識他們卻是知之甚深。

現在他們的船都因為攻打夏口而豎在長江上,而前方明顯來者不善的龐大船隊,正向這邊衝撞而來。

船頭撞擊船腹,翻船的肯定是他們。有些人相當現在的時日,江水該如何的冰冷。哆嗦了一下。

隨著甘甯船隊的接近,恐慌在江夏水軍之中蔓延。無數人咬了咬牙,自己跳入了江中。

等一下被撞翻,還不如現在自己跳進去來的安全。

“來者何人?且慢動手。”常威當然也聽見了這小鼓聲,轉頭一見,比士卒的臉色都要白上三分。

全軍覆沒,這是全軍覆沒的危機啊。士卒們沒關係,只要活命就行了。但是他這個領兵者,肯定會受到軍法的嚴懲。

剛剛還得意非凡,已經給黃祖提前發了戰報的常威,這一刻卻是臉色發白,不顧形象的大喊著。

企圖緩一下時間,讓他調轉船頭。

但是甘甯就是那種傻瓜嗎?

聽見常威的喊話聲後,甘甯冷笑一聲,揮了一下長槍,大聲下令道:“沖過去,全殲了。”

“諾。”一千二百錦帆賊齊齊狂吼一聲,紛紛拿出了短刀,站在了船頭。

江風在淩厲的呼嘯,江水向東流淌。船的速度越來越急,越來越急。

終於在常威那白中帶青的臉色中,撞向了江夏水軍的船。

“轟隆。”

一聲轟鳴巨響中,無數舟船被撞翻,無數水軍慘叫著,跌入江中。撿起無數的水花。一排,兩排,頓時有三排的戰船被直接毀滅。

見己方戰船,就這麼被人撞翻了無數艘。常威只覺得喉口一甜,一口血箭從口中射出。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眼看就要衝入水寨,博取頭功了。卻陰溝裡翻船,屍骨無存,屍骨無存啊。”前一刻的得意與這一刻的失意,使得常威在心中大吼道。

眼前的景象,讓常威徹底的知道自己完了,真的完了。三千水軍,恐怕一個也難保,一個也難保。

這到底是從哪裡殺出來的賊寇啊。

“哈哈哈哈,讓你們看看我們錦帆的厲害。”無數錦帆賊手執短刀,跳到了那些還沒有被撞翻的江夏戰船上。

他們可不管常威心中的失意與怨恨。他們只知道他們的大首領投奔了劉校尉,為帳下別部司馬。

這個人既然要攻打劉校尉,那就是他們的敵人。一定要消滅。

“殺,殺,殺。”隨著錦帆賊們的群起呼嘯,前一刻還在等待勝利的江夏水軍被一片片的砍刀,他們興奮的揮舞著短刀,就像是在收割一群綿羊一樣,一個個的收下。

本來還有些抵抗的水軍們,在這群錦帆賊們猶如發狂的攻勢之下,驚懼著,膽怯著,不斷的退後,或跪地投降,或跳入江中。

“城上的兄弟,讓你久等了。還請告訴我主劉封,就說別部司馬甘甯到了,讓我主稍等片刻,等我殺敗這群水軍,再去城內支援。”甘甯朝著水寨方向發出了一陣哈哈大笑,隨即,長槍一揮,身先士卒,悍然的撲向了水軍中還在抵抗的那幾艘樓船。

以手下一千二百健兒與江夏三千水軍廝殺。揚言只需片刻,這是何等的豪氣,何等的霸氣。

水寨上,張谷眼眶濕潤,神情激動的看著甘甯。

不僅是因為甘甯在他最危急的時候,再一次救了他。還因為甘甯的這一句話。

“起來一個還能跑的,快去告訴主公。別部司馬甘甯率部殺到。只需片刻,就能支援城池。”張谷手捂著還在淌血的傷口,持刀大吼道。

此時,水寨上的守卒不足數十,完好無損的幾乎沒有。但是隨著張谷的這一聲喊話,立刻有一個負了輕傷的士卒,向著張谷抱拳一聲,奮力的爬下了水寨,乘小舟往城中而去。

張谷看著這士卒快速離去,又看了眼水寨外邊,甘甯正率領錦帆賊,一面倒的殺向江夏水軍。不由放心的閉起了眼睛,他現在累了,困了,想睡一會兒。

南面城牆上,幾乎是一片殘肢斷臂。

堆積如山的屍體,有被羽箭射中的,也有廝殺中被砍為兩節的。他們留下的鮮血,幾乎染紅了整片城牆。

這三千五百降卒此刻還剩下不足兩千人,此刻正麻木的廝殺著,往城下丟棄石頭,發射箭矢。

這些降卒在精神上,幾乎已經崩潰了,要不是周順,鄧艾,張貴等人所組成的督戰隊在後邊監視,恐怕早就已經嘩變了。

但是劉封知道,這堅持不了多久了。如果黃祖的攻勢還是如此的猛烈,嘩變只是遲早的事情。

到時候降卒嘩變,黃祖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入城。

此刻,劉封身上的甲胄上也沾染著無數的鮮血,甚至左肩膀上,有著一道狹長的傷口。正往外邊躺著鮮血。

這一刀是一個校尉級別的人砍的,要不是劉封身上穿的甲胄防禦力驚人,他的左臂早就被砍掉了。

不過,那人也沒占到便宜。整個人都留在了這面城牆上。

“你們也參戰。”劉封轉身對寇水道。

此刻寇水的臉上,羞愧以及悲憤並存。劉封遭受攻擊的時候,他們就站在一邊,雖然一擁而上,但卻還是被那校尉殺了三個兄弟。

最後,還是劉封親自動手,與那校尉廝殺,才留下了那校尉。

死了三個兄弟,劉封又手上了,此刻寇水只有羞愧,只有悲憤。

忽然,聽見劉封的命令,寇水眼中堅定一閃而逝,抱拳大聲應道:“諾。”

下一刻,他領著剩餘的寇氏家臣十七人,參與進入了守城之戰。

看著寇水那寬厚的身影,劉封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若不是情況緊急,他也捨不得派遣寇水等人上去。

這些人都是忠心耿耿的家臣,損失一個都是重大的損失。

“甘甯你……..。”心中正想著甘甯何時才能趕到,卻聽見遠方響起一聲極為嘹亮的喊聲,“主公,主公,別部司馬甘甯殺到,只需片刻,就能支援主公。”

隨著高亢的聲音,一個渾身染血的士卒上了城頭,撲倒在了劉封的身邊。

一股狂喜從心中升起,甘甯加入,此戰必定大勝,江夏唾手可得。

就在這時,黃忠的身影也出現在了城頭。

他身上穿著黑色甲胄,手上握著烏黑的烏龍弓,腰間跨著一柄環首大刀,背上背著一壺箭,箭壺內,卻只有三支羽箭。

看到城頭上如此血腥的場面,黃忠臉上沒有一絲的動容。

“主公,我看黃祖的氣勢已弱,差不多是該出動的時候了。”黃忠對劉封道。

黃忠的話,讓劉封壓下了心中的狂喜,他目光一閃,轉頭看向了城頭外。

只見城外黃祖大軍,依舊前仆後繼,但從細微處看,確實是有一些散漫之處。一日攻城,此刻應該是黃祖大軍的士卒們最疲憊,最疲憊的時候。

說話間,黃祖大軍方向忽然擂鼓聲大作。

一陣數百人齊齊狂吼的聲音響起,“我常威將軍將破水寨。夏口城破只在今日。江夏威武,江夏威武。”

如雷般的吼叫聲,預示著江夏大軍總攻的開始。

只見江夏太守的帥旗“黃”字將旗,緩緩的移動,一步步的壓進夏口,整個江夏大軍隨著帥旗移動,整片整片的朝著夏口城撲來。

“轟隆,轟隆。”空中,驟然響起了一陣淩烈的鼓聲。

江夏軍因為剛才的大吼聲,以及鼓聲使得氣勢驟然拔高,幾近頂峰。

反觀夏口城內,劉封連鼓手都派遣上城頭參展了。在氣勢上就顯得不足,在江夏大軍步步壓迫下,那些降卒臉上露出了或恐懼,或狠毒,或慘白,或通紅。

顯示降卒們心中的恐懼幾乎達到了頂峰,嘩變只在此刻。

但是黃忠,劉封卻是不驚反喜。

“哈哈哈哈,正是此刻。”劉封仰天大笑,笑的如此的暢快。所謂盛極而衰,黃祖此時盛矣,衰弱之時只在彈指之間。

“末將這就去準備。”黃忠心領神會,拜別了劉封,疾步的下了城頭。

黃忠走後,劉封找來了鄧艾,張貴,周順等人,命他們再堅持片刻。這才面向南方,看著氣勢淩厲以極,滾滾而來的江夏大軍。

劉封面帶冷笑,誰告訴你我北面水寨已破。我帳下別部司馬甘興霸,江夏何人能擋?

正在此時,夏口始終緊閉的吊橋轟然放下,城門洞開。

二百名身穿黑鐵甲,手執環首大刀的破軍營士卒,一步步的走出了城池。

他們一步一個腳印,氣勢或許不盛,但卻很堅定。他們的目光銳利,望著前方數千江夏大軍,無有所懼。

手中環首大刀橫在胸口,如同已經準備好的獅子,隨時都能廝殺。

“殺。”隱在二百破軍營士卒中的黃忠,猛的爆發出了一聲淩厲的吼聲。

“殺。”一陣齊齊的大吼聲中,殺氣盈天,幾近風雲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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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三箭定江夏

黃祖大軍本陣帥旗之下,黃祖臉上閃爍亢奮的神色。

讓黃祖如此亢奮的是他還有如此大軍,如此氣勢。在如此的氣勢下,他覺得甲胄下邊,已經蒼老,乾枯的身體,爆發出了一陣極大的熱量。

只有在年輕的時候,黃祖才會覺得有如此的熱量。熱血在狂飆,在沸騰。

握著手中的長劍,黃祖絲毫不懷疑自己還擁有上陣廝殺的力量,當年與江東猛虎一戰,他親自領兵與其廝殺,最終由部下射殺了孫堅。

現在的黃祖,又仿佛回到了那個歲月。

劉封無疑也是一個能人,出走新野卻能夠爆發出打敗他長子黃射的力量,足以傲視群雄。

但是站在這裡的是黃祖,一個專門射殺能人的人。

在將要入土之際,還能摧殘一個即將冉冉升起的將星。有什麼能比這樣的成就,更加讓人亢奮的呢?

“把劉封大卸八塊的賞賜不變,誰要能第一個進入城池,老夫再賞一千金。”黃祖揮舞長劍,直指夏口。大吼著道。

“殺,殺,殺。”隨著黃祖的這一吼,江夏大軍的氣勢真正的到達了頂峰,前所未有的頂峰。

士卒們血紅著眼睛,瘋狂的撲向夏口。

就在這一刻,夏口城池的吊橋忽然轟然放下。一隊穿著黑鐵甲的士卒出現在了江夏大軍的前方。

儘管這支士卒看起來像是精銳中的精銳,王牌中的王牌。但是人數太少了,一眼望去也就才二三百人,在擁有九千士卒的江夏軍面前,實在太弱小了。

因此,江夏軍的前方士卒,只是頓了一頓,就又邁出了腳步。並且腳步更加的快速,迅捷。

破城者,賞五百金。

梟劉封首級者,賞賜一千金。

得劉封殘肢斷臂者,賞賜一百金。

種種的賞賜,在士卒們心中一一閃過,讓士卒們的殺氣更加淩烈,目光更加的血腥。濃重的喘息聲,猶如野獸。

但是很快,他們就會知道,野獸是要分層次的。他們頂多算是獵狗,而他們面前的破軍營士卒,絕對是老虎。

“咦。”黃祖卻發出了一聲輕咦,目光驚疑不定的看著這一支黑甲軍。

黃祖也不愧是沙場老將,曾經殺敗過孫堅的貨色。稍微思量了一下,就明白了劉封的用意。

“此刻正是我軍士氣高昂,幾達頂峰的時候。他不避之鋒芒,卻還要以強撞強,難道我氣勢鼎盛的大軍,真的會一戰而衰?小小豎子,也太小看我大軍了。”黃祖滿面冷笑,沒有阻止大軍撲向城池。

氣勢達到頂峰的軍隊,就算是昏庸無能的將軍也不會讓士卒停下。

正是一鼓作氣,破城,屠殺劉封之時啊。

“殺過去,殺過去,殺過去。為我兒黃射報仇。”黃祖的眼睛漸漸充血,面相極為猙獰,幾近癲狂。

支撐黃祖瘋狂攻城的原因只有一個,殺子之仇,不共戴天。

但就在這一刻,對面破軍營的士卒隨著黃忠的一聲大吼,瘋狂的加速起來。在鋪天蓋地的江夏大軍中,猶如一柄尖刀,橫插心臟。

如乘風破浪,無可阻擋。

破軍營的士卒在沖出前喊殺一聲後,就不再喊殺。只沉默無語的一步步向前,只用手中環首大刀與人說話。

所過之處,幾乎沒有完好的屍體。

他們是劉封的王牌破軍營,他們吃的是最好的,訓練是最刻苦的,他們體格健壯,擅長廝殺。

他們不用像一般士卒一樣,用一陣陣喊殺聲激勵士氣,他們只需要一步步前進,殺出一條血路。

反觀剛才氣焰盈滿天空,誓一鼓作氣殺入城中的江夏軍在破軍營面前,如同紙糊一般的被破開。

江夏軍的氣勢,在這一刻忽然停頓了下來。就像是一個即將**的男人,在關鍵時刻,被人卡住了脖子。

使命的瞪著眼睛,很是無力。

“哈哈哈哈,原來有如此強兵,原來有如此強兵。難怪我那孩兒葬送在你手上,難怪我那孩兒葬送在你手上啊。不冤枉,一點也不冤枉。”寂靜一片的沙場上,忽然爆發出了一陣哈哈哈大笑聲。

“咳咳。”笑的有些大聲,黃祖急促的咳嗽了起來。

只是咳嗽,邊笑著。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劉封越強,爆發出來的潛力越強大。黃祖就越是爽快,本來就高看劉封一眼,事到臨頭,發覺劉封比想像中的更強,更加有潛力。

還有什麼比這更加痛快的呢。

哈哈哈。所以黃祖笑,笑的暢快淋漓、

忽然,黃祖的笑聲戈然而止。他冷著一張臉,對著左右心腹將領大聲道:“圍過去,先把這支精銳給葬送了。”

“但是太守大人, 放著城池不攻,反而要截殺這支精銳,豈不是捨本逐末?”旁邊的鄧龍疑惑道。

“哼,常威那邊已經傳來消息,言城池將破。城池根本不算什麼,我反而擔心劉封藏身在這支精銳之中,隨之突破逃走。”黃祖冷笑一聲,目光似乎透過一個個身影,直達破軍營前,似乎從中看到了劉封的身影。

假裝反攻,卻是金蟬脫殼。逃不過老夫的雙目。黃祖眼中冷芒一閃而逝。

“諾。”鄧龍眼中恍然一閃而逝,想想也確實,在後方水寨被攻破的情況下,劉封已經不可能再守住城池了,這個時候還不若放手一搏,突圍出去。

鄧龍應諾一聲後,親自帶領人馬前往阻擋。

但是令他疑惑的是,這支黑甲軍卻是直奔黃祖而來。幾乎是直線衝殺,一點也沒有轉彎的痕跡。

“走的時候,還想順手取我性命嗎,好膽色。”黃祖眼中震驚一閃而逝,隨即又被冷笑取代。

“親兵何在?”黃祖大喝一聲道。

“末將在。”黃祖的親兵統領,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將軍應聲上前道。

“領全部親兵擋在一百二十步開外,讓他劉封知道,論精銳,我江夏也不缺。” 黃祖眼中譏諷一閃而逝道。

“諾。”這親兵統領重重的應諾了一聲,領兵向前。

一百二十步開外,其實黃祖還防備著這支小規模精銳中是不是擁有神箭手。黃祖曾經射殺過孫堅,一頭猛虎都要死于暗箭之下。黃祖又怎麼會全然沒有防備。

“聽說過百步穿楊,但卻沒聽說過一百二十步開外還能殺人。劉封,我就在坐等你唄絞殺。”黃祖心中冷哼一聲道。

他心中還是堅信,劉封就藏身在這支精銳當中,企圖逃脫。

黑甲軍的行進速度雖然很快,但也快不過親兵的佈置。那親兵統領在接到黃祖命令之後,立刻在黃祖所在的一百二十五步以外,構建了一道防線,等待黃忠他們自己送上門來。

“太守大人說過,劉封就藏身在這支黑甲軍當中。若是斬殺之,我將為此戰頭功。”親兵統領,眼中炙熱一閃而逝。

不僅是這親兵統領,四周的江夏大軍也在鄧龍的指揮下,緩緩的朝著破軍營士卒圍攏了起來。

破軍士卒剛才在大軍中殺出來的血路,迅速的消失了。

而此刻,他們所在的位置,在江夏太守黃祖帥旗的一百五十步開外。

“大人,前方的阻力越來越強了。”黃忠藏身在黑甲軍之中,陳大隨行在側,感受著來自前方的壓力,他低聲道。

“再進十步。”黃忠的左手輕輕的握著烏龍弓,輕聲道。

“諾。”陳大領命一聲,立刻躥身到了破軍營士卒的前方,參與了廝殺。

一百四十九步,一百四十八步,一百四十五步………。黃忠以敏銳無比的眼裡,在判斷著距離,隨著距離的接近,黃忠的目光越來越集中,但是手卻越來越放鬆,絲毫沒有抬起弓箭的意思。

作為一個最精明的獵人,黃忠知道在最後關頭越是要冷靜。

一百四十步。在一百四十步的時候,黃忠驀然抬起了手中的弓,以及快若驚雷的速度,迅速的抽出了背後箭壺內的箭矢,射向了策馬立在帥旗之下的黃祖。

連珠三箭。

一為額頭,二為咽喉,三為膝蓋。

在射出三箭之後,黃忠又迅速的放下了弓箭,前後花費不足十秒。因為太快,誰也沒有留意到黃忠已經射出了三箭。

在喊殺聲沖天的沙場上,也沒有人聽到箭矢飛過的痕跡,更沒有人聽到。

“撲哧,撲哧,撲哧。”響起的三次箭矢入肉的聲音。

但是黃忠卻聽見了,或許有些獵手是用眼睛判斷是否射中了獵物。但是黃忠卻是用耳朵來辨別,就算是在如此嘈雜的戰場之上。

黃忠依舊聽到了三支箭矢入肉的細小聲音。

“結圓陣,吹號。”面上露出了一絲喜色,黃忠迅速的下達了命令。

在前邊廝殺的陳大聽到這個聲音之後,心中升起了難以掩飾的狂喜。吹號就是給劉封的信號,意思就是得手了。

黃祖被射殺了。

陳大立刻閃身躲進了破軍營士卒的包圍之中,從腰間解下了一個小小的犀牛號角。放在口中嗚嗚的吹了起來。

獨特的嗚嗚聲,在這嘈雜的沙場之上,依舊清晰可聞。

與此同時,守護在黃祖身側的一個心腹將領爆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大叫聲,“太守大人,太守大人。”

“太守死了,太守死了。”一聲聲淒厲的喊叫聲,在黃祖的四周響起。

只見黃祖左膝蓋,額頭,以及咽喉位置,插著三支羽箭,這三支羽箭猶自在晃動。

黃祖的臉上還帶著笑,眼中還含著濃濃的自信,那是前一刻還認為劉封就藏身在這支黑甲軍中的自信。

這張沒有一絲痛苦的臉,隱藏著黃忠的箭矢有多麼的快速,多麼的迅捷,力道多麼的雄厚。

先是額頭,後是咽喉,最後是膝蓋,幾乎同時達到。

一百四十步開外,三箭射殺黃祖。

整日獵鷹,終有一日會被鷹給啄瞎了眼睛。黃祖肯定沒有想到過,他享受到與被他射殺的江東猛虎孫堅一樣的死法。

而且還是在一百四十步開外,黃祖只料到有人會百步穿楊,卻沒料到有人能在一百四十步開外,發射出驚豔以極的三株連環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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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劉表發兵找場子

犀牛號角的聲音,以及慘叫聲響起的時候,沙場上陷入了令人恐懼的窒息之中。

整個江夏大軍的士卒們,幾乎同時放棄了廝殺,轉頭看向了黃祖這邊。

“太守大人死了,快逃啊。”恐慌在一瞬間就達到了**,無數的士卒拋棄了手中的長矛,兵器,弓箭,四散而逃。

“站住,站住。太守大人沒事,太守大人沒事。”任由鄧龍,雷冠等人如何挽留,恐嚇,都無濟於事。

一支精銳的軍隊,或許在失去主帥的情況下,因為強將的威嚴,而不會分崩離即,但是黃祖的軍隊絕對夠不上精銳二字,頂多是比較強大的地方守軍。帳下也沒有足夠鎮得住場面的強將。

以前黃祖的長子黃射還算得上是一個人物,但可惜已經死在了劉封的劍下。

所以使得恐慌在一瞬間就達到了**。鄧龍,雷冠等人根本無法想像,這一支軍隊前一刻還是氣勢達到巔峰,不破城池誓不回的江夏大軍。

但是沙場上,任何以外都能決定勝負。

這個時機,本身就是劉封與黃忠議定的,他又怎麼會把握不住。

只聽城池方向一陣轟響,擂鼓聲大作中。一支雜七雜八的軍隊殺了出來。張貴,周順赫然在列。

“黃祖已死,降者不殺。”狂呼聲中,有的人茫然的停下了腳步,放下了兵器,當然也有人發瘋一般的加快了逃跑的速度。

比如鄧龍,以及雷冠等人各自帶著親信,向著四方逃走。

城池內,劉封已經脫下了甲胄,拿著鼓槌,奮力的敲打著厚重的軍鼓。

“轟隆,轟隆。”一陣陣的鼓聲,都是從他手中敲出來的,鼓聲之威猛,幾乎綿延不絕。

這一手,劉封學自張飛,叫做一鼓作氣勢如虎。

講究的力不盡,鼓聲不斷。一般都運用在一鼓作氣,大勝之後追殺敵軍的時候。

劉封覺得不敲這鼓,就不能發洩他此刻心中的欣喜。

不管心中打算如何,不管目標如何。劉封這一刻才是真正的走出了一步,攻佔一個郡,以為基業。

有了這一個郡,將來提十萬雄兵奪回甘氏。不再是誇誇而談,紙上談兵。而是有了可能。

一郡之地能養多少兵馬?能有多大的資源?

對於在新野受到壓迫,流浪到長沙,要受到黃祖父子欺淩的劉封來說,無可限量。

儘管江夏殘破,儘管他據有江夏會面臨各方面的打壓,但是這一刻,劉封確確實實的掌握了江夏。

一個郡,十余座城池。幾個渡口。

“轟隆,轟隆。”劉封只知道現在的他需要發洩,需要把心中的喜悅盡情的敲打出來。

直到筋疲力盡。

在擂鼓聲大作,夏口諸將殺出,追殺江夏逃兵的時候。甘甯卻也已經收拾好了城北水寨,來到了此處。

見劉封獨自一人擂鼓,為本軍助威。看著劉封臉上喜悅的神色,甘甯下令帳下的錦帆賊殺出城池,説明鄧艾他們收攏士卒。他自己則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劉封。

半刻鐘後,劉封只覺得手臂酸疼無比,卻是到了一鼓作氣,二而衰,再而歇的時候了。

忽然鼓聲一頓,卻是劉封收起了鼓槌。坐在地上喘息了起來。

“給。”甘甯遞上了一個水袋。

劉封看了眼甘甯,接過了水袋,仰頭狂飲了起來。

“感覺如何?”甘甯笑問道。

“爽快。”劉封簡駭的的回答道。

“接下來你要幹什麼?”甘甯再問道。

“坐穩江夏太守這個位置。不管誰來,都打出去。”劉封抬起頭,目光有神的看著甘甯。

“如今黃祖已死,江夏必定大亂。我將帶領本部數百人馬,殺向西陵,佔據江夏。興霸的任務就是以部眾錦帆與張谷的水賊合二為一,整合水軍,看押俘虜,鎮守夏口,防備劉表的水軍。”劉封繼而又道。

“主公有命,無所不從。”甘甯見劉封下令了,不由整了整儀容,以帳下別部司馬的身份,抱拳道。

“興霸放心,此地挨著劉表,曹操,孫權誰都有威脅,但誰也別想讓吐出已經吃下去的江夏。”劉封猛的起身,用拳頭打了一下甘甯的胸膛,大笑著離開。

正是一鼓作氣,佔領江夏的時候,豈能歇息。

“甘家哥哥,主公呢?”劉封走後不久,張谷來到了甘甯的身邊,疑惑的問道。此刻張谷身上的傷口已經經過簡單的處理了,因此張谷的臉色只是有些白,並沒有痛苦。

“佔領江夏去了。我們也整合水軍,收攏戰船。要是東西吃下去了,還被別人給打的吐出來,就貽笑大方了。”甘甯呵呵一笑道。

形勢如何嚴峻,甘甯豈會不知。江夏對於曹操,孫權來說都是肥肉,對於劉表來說更是屏障,三方誰也不會任由劉封坐穩江夏。

佔領容易,但是守住,則需要能力,還有一點點的運氣。

襄陽城內主幹道上,蔡瑁的馬車,疾馳向鎮南將軍府。

到了將軍府門外後,蔡瑁沉著一張臉下了馬車,直闖了進去。

“怎麼回事,我還是頭一次看到軍師的臉色如此難看。”守門護衛中的一個人開口道。

“可能是發生了大事。”另一個人凝重道。

幾個護衛相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謹慎。

能讓城府極深的軍師如此色變,定然是大事。

進了大將軍府後,蔡瑁疾步來到了劉表書房外邊,勉強安奈住心中的急迫,讓守門的護衛進去通報。

蔡瑁不得不急迫啊。江夏黃祖居然敗了,而且一敗塗地,當場被射殺。這是誰都沒有料到的事情,劉表沒有料到,他也沒有料到。

擁有近一萬五大軍的黃祖居然會被劉封區區數千大軍殺敗。本來也沒什麼,勝敗乃是兵家常事,以黃祖經營江夏十餘年的威望,足夠收攏殘兵,退守西陵。以待援軍。

但是黃祖卻當場被射殺,江夏易手已然不可改變。就算是劉表當場發兵,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了。

蔡瑁怎能不急。

待到那個護衛出來以後,蔡瑁不等詢問,就起步進去了。

通報也只是個形式,一般他求見,劉表絕對不會讓他乾等的。

果然,書房內,劉表已經放下了手中竹簡,抬頭看著大門的方向。見蔡瑁進來,眼中露出了一絲笑意。

“德珪來的如此急促,可是江夏那邊有好消息傳來?”劉表開口問道,劉表心裡雖然對黃祖有信心,但還是很留意這件事情的。畢竟早日平定劉封江夏的實力就能保存一分。

“江夏被攻破了,黃祖被黃忠三箭射殺。”蔡瑁露出了一絲難掩的沉重,道。

“什麼。”劉表失態大叫道,聲音高亢無比。

“江夏城破,黃祖死了。”再一次的證實了消息的正確性,蔡瑁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小小的劉封兵微將寡,如何能殺我愛將?如何能殺我愛將。”劉表的臉色比蔡瑁還要難看幾分,猶自不通道。

“據可靠消息說,黃祖本水陸並進,在水軍眼看就要殺入城池的時候,甘甯率部殺到,大破江夏水軍。”蔡瑁說出了他接到的詳細情報。

“甘甯?這個人似乎有些印象。”劉表聽到蔡瑁說出甘甯,不由覺得熟悉,皺起了眉頭道。

“他曾經率部依附主公,只是後來入了杜島,做起了水賊。”蔡瑁委婉的提醒道,不能直說甘甯是依附劉表許久不見重用,這才出走的。

“對了,孤想起來了,那人性喜奢華,另人生厭。”劉表的臉上出現了懨懨的神色道,不過隨即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

“孤記得那黃忠也是我帳下中郎將,在孤入荊州的時候就跟隨了孤,只是當時孤觀黃忠空有武力,但性太過義氣,不是大將之選,調他去了長沙鎮守一方,他又怎麼會在劉封軍中?”

劉封領兵殺敗了他的愛將,關鍵的兩個人,居然都是他棄之不顧的劣將。有什麼事情能比這樣的事情更加令劉表難堪的呢。

劉表的臉色不由更加難看了幾分。

“主公,目前不是議論這些的時候,江夏乃要地,被劉封據有還不算什麼,若是孫權連結劉封,直接借道江夏攻打南郡,會動搖根本啊。”蔡瑁勸諫道。

劉表是一個愛面子的人,他心中越是覺得難堪,就越想找回面子。

聞言,劉表抬頭看著蔡瑁,一字一句道:“命文聘領精兵一萬南下夏口,把江夏奪回來。你為軍師,親自督導。”

還好關鍵時刻,沒有糊塗。蔡瑁聽劉表下令。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氣,目前劉封雖然佔據了江夏,但是與黃祖一戰,肯定損失不少。撐其現在立足未穩,攻破的幾率是最大的。

何況精兵一萬,領兵的還是大將文聘。消滅劉封幾乎是釘在鐵板上的事情。

“我立刻去讓文聘準備,爭取在三日內出發。”蔡瑁向劉表抱拳道。

“一日內出發。”劉表卻更狠道。

“這,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啊。”蔡瑁不由稍微愣住道。這集結軍隊,調動糧草,起碼二三天。

“軍隊走到哪裡,就吃哪裡的糧食。我荊州富庶,不管是那座城池,都有能力供應一萬大軍的糧食。命文聘十日內奪回江夏,莫要讓天下諸侯小看了荊州的實力。”劉表冷聲道。

相當的霸氣,以及傲然。也足見荊州的富庶。

“諾。”蔡瑁渾身一震,領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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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說曹操曹操就到

蔡瑁得了劉表命令之後,立刻去襄陽城南數百里的一處大營中見文聘。

這座大營坐落在漢川之東,西有漢川,東有襄江,若北方有大軍而來,必定得死戰文聘,才能下達到荊州正中的江陵郡。

文聘這一營的兵馬可以說是扼守險要,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是劉表為了防備北方大軍忽然南下,襄陽不可鎮守,遷徙治所往江陵郡而設置的一個關卡。

蔡瑁身為軍師,又手執劉表的手令,守門的士卒不敢阻攔,一邊命人進去通知文聘,一邊請了蔡瑁進去。

很快,蔡瑁就被士卒迎入了中軍大帳附近,一路行來,蔡瑁只覺得氣勢森嚴,軍容不俗。

要說荊州第一大將,當屬文聘。在這一點上,劉表還真是有識人之明,把帳下最精銳的一萬步卒交給了文聘統帥。

就在蔡瑁讚歎的時候,一個男人從前方疾步而來。這男人三十余歲,身材算不上是魁梧,但是面相冷峻,雙目開合間,盡是精芒。正是大將文聘。

“拜見軍師。”文聘疾步來到蔡瑁的身前,屈身拜道。

“軍營之內不必行禮。”蔡瑁很溫和的扶起了文聘,道。頓了頓,蔡瑁又解釋道:“江夏被人攻破了,我此來是奉主公之命,佐你領兵南下,搶回江夏的。”

“大軍隨時可出發。”文聘聽見江夏被人攻破,不由心下一驚,但又迅速冷靜了下來,沉聲拜道。

“如此甚好。”蔡瑁很滿意道。這就是大將,處變不驚,隨時等候命令。

文聘拜了拜,立刻下去佈置。不過片刻,軍營內擂鼓聲大作,一隊隊士卒在營中校場積聚。

文聘請蔡瑁上點將臺上發號施令,一刻鐘後,大軍南下。

西陵縣是江夏的治所,黃祖的老巢。但是在黃祖這個主人死後,經營的再固若金湯的老巢,也只是一具空殼。

夏口之戰後的第二日,劉封就領精兵數百,與黃忠,張貴,周順,陳大等人挾裹著無數降卒,到達了此處。

守將不戰而降。

此刻是劉封佔領西陵縣的第五日,在這五日內,劉封派遣了手下軍侯張貴領本部一百多人的軍隊,以及數百降卒,湊夠一千人南下江夏重城武昌。

一邊在西陵縣安撫城中百姓,打亂原來的文官系統,安插許田,張道進入。

隨後,又命令許田發佈命令,各地縣令保持不動。以安撫人心。

最後又清點降卒,迅速的收編。

劉封用許田,張道,張貴,鄧艾,黃忠,周順等人,在五日的時間內,迅速的平定了江夏。

雖然說,距離徹底的掌控需要許多的時間,但是名義上,現在的江夏已經是劉封的 了。

軍隊的收編上很順利,這次黃祖已經徹底死了,江夏的士卒們根本毫無抵抗之心變被劉封收編。

降卒總共七千多人。

甘甯鎮守夏口,訓練水軍。原來黃射的五千降卒中,守城後還遺留的士卒,以及張谷的殘兵,在夏口的時候都交給了甘甯。總共三千人。

這次劉封收編的七千人,其中數百人跟隨張貴南下武昌。

餘下的六千多人,劉封分五千人與黃忠統帥。數百人給鄧艾,湊夠一營一千人。另外,命陳大挑選精銳,擴充破軍營至八百人。

這樣算起來,黃忠五千兵力。甘甯三千水軍,鄧艾,張貴各一千人,破軍營八百人。軍正周順二百人。

劉封的軍隊在短時間內,膨脹到了一萬三千人。

不過,劉封深知這一萬三千士卒現在只是一團泥,誰來都能收拾掉。必須要時日積累,讓黃忠,甘甯,鄧艾,張貴,陳大等人訓練成軍。

與兵力方面,劉封收下的諸多人才相比,文官方面,劉封的力量就要薄弱許多了。許田才能平凡,當初只是因為見識廣泛才會被劉封留在帳下,而張道本身就是軍中小吏出身,才能也很是平凡。

兩人合作,從日忙到夜,用了五日時間,也沒能將目前江夏的各種事務統計完全,更別說各種人事任命,以及將來劉封考察人才,安插各地縣令的事情了。

劉封只能親自出馬,指揮著二人處理郡裡的事務。根本抽不出時間,忙自己構思中的事情,比如發展強有力的兵刃。以及安排打造鐵甲的事情。

在私下裡,劉封無比的想念他的老師徐庶,以徐庶的才能別說治理郡了,就算是治理一個大州,也能有條不素,安安穩穩。

真想書信一封,請徐庶來這裡坐鎮。但是劉封考慮了一下後,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先不說徐庶願不願意來,劉封也不想讓徐庶為世人唾駡,說徐庶是背主之臣,劉封要在劉備最落魄,無處安生的時候,這才名正言順的請徐庶過來。

與文官相比,黃忠,鄧艾,張貴,陳大或是軍中老手,或是聰明絕頂。上手起來很快,五日的時間,就已經基本整合了軍隊,能像模像樣的訓練了。

可惜氣勢不足。

這日,劉封在城南的一處小軍營內。

這處軍營很小,就像當初劉封在新野時候的那一處小軍營一般大小。這是陳大所統領的一營兵馬。

也就是破軍營。

現在鎮守在西陵縣的人有黃忠,周順,鄧艾,陳大。

其中周順為軍中,只有兩百人的軍隊,本身並沒有軍營。黃忠領五千兵馬,目前正駐紮在西陵北方的長江邊上。

鄧艾領一千兵馬駐紮在西陵的東方。

剩下的陳大則領兵八百,駐紮在此處。

營地內,劉封與陳大一起站在點講臺上,皺著眉頭看著下邊的士卒。

共計八百人,其中近二百人的軍隊,肅立嚴整,氣勢如虹。其餘六百余人,則顯得無精打采,並且時不時的用畏懼的眼神看著那二百個氣勢如虹的士卒。

今天劉封也是難得抽出時間,來看一下自己手中曾經的王牌破軍營。但是現在這群士卒,顯然不能讓劉封滿意。

雖然人數多了,但是戰鬥力絕對比不上以前的三百人。

其實眼前這六百個降卒也是千挑萬選才能進入破軍營的,在昔日軍隊中也算是精銳。但是跟天天吃肉,每日刻苦訓練的破軍營士卒一比,就像是鳳凰與野雞。

不堪入目。

至於這一營的兵馬是八百人,而不是如同鄧艾一般的一千人。是因為,陳大的眼光很刁,只有這六百人降卒入了他的眼。

而不是劉封心中有什麼惡趣味,比如說想模仿昔日呂布帳下大將高順統領的幾乎天下無敵的八百陷陣營。

劉封建立破軍營的目標可是無所不破,就算是陷陣營複生,劉封也能想像以破軍營打敗它。

“哎,至少需要半年才能成軍。”劉封看了一會兒,朝著陳大搖了搖頭道。

“是,這群人是江夏大軍中的精銳,本身有廝殺的軍隊,無須剿滅水賊助漲膽識,只要訓練刻苦,又吃的好。破軍營在半年內就能恢復往昔的赫赫。”陳大對劉封的判斷很贊成,點頭道。

就算是有陳大的贊同,劉封還是覺得無比頭疼。江夏現在的軍隊,真的像是一坨屎。算是最脆弱的時候,周圍的鄰居如曹操,孫權哪一個不是兇殘如狼的。他們一動兵,劉封就得元氣大傷。

希望能給我三個月的時間吧。

劉封心中歎了一口氣。

先不談在這三個也的時間內找到能夠主持江夏政務,赫赫有名的文臣,也要在這三個月的時間內,恢復軍隊的元氣。

有一句話說的好,叫做說曹操曹操就到。

就在劉封想著如何恢復軍隊元氣的時候,幾個小卒策馬進入了軍營內,進營門後,直入校場。來到了點將台下。

來到點將台下後,其餘人都靜候著,只有當中一個領頭摸樣的士卒匆匆的走上了點將台。

“主公,夏口甘司馬急報,說是文聘領大軍往夏口而來,恐怕今日即到。”

劉封面色一變,這次真的是出乎意料之外了,劉封知道他攻佔江夏這塊要地,劉表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但是劉封從劉表那慢吞吞的性格計算,認為劉表在反應過來,到派遣大軍起碼得二十天以上。

而現在算算他攻佔江夏的時日,才五日。當真是火速了。

不過還好,劉封對於劉表的到來,心裡準備還算充分。因此在面色大變後,立刻就收起了神色。吩咐道:“你們回去覆命吧,就說我不入西陵了,直接趕往夏口。其餘諸軍不必輕動。”

劉封的命令就是將令。

“諾。”這小卒應諾了一聲,迅速的下了點將台,回西陵覆命去了。

“此間交給你了。”小卒離開後,劉封囑咐了陳大一句,也迅速的離開了。

“諾。”陳大望著劉封離去的背影,拜道。神色中,滿是平靜,對於他來說,跟著劉封一起起家,簡直是夢幻一般。

以本部數百人,結合賊寇,就可攻克江夏。坐擁江夏。劉封所展現出來的能力,比劉備還要強上三分。

就算劉表領大軍來此,他也信任劉封能夠頂住。

半年,只需要半年,破軍營就可再次成軍,為主公臂膀。陳大緊握起拳頭,心中默默道。

出了校場後,立刻命令親兵隊長寇水組織親兵,與他一起前往夏口。

自從上次一戰後,親兵就從二十一人縮減到了十幾人,劉封下令軍中挑選,湊夠了五十人。

這次劉封出行,這五十人也一起跟來了。

寇水對於劉封的命令,向來是一絲不苟的徹底執行。很快,就有親兵遷來了劉封的烏雲駒,簇擁著劉封出了軍營,往西方行去。

馬不停蹄的趕了半日的路程,劉封才風塵僕僕的來到了夏口城外。

此刻的夏口,已然不復五日前,那淒慘的摸樣。

滿城的血跡已經被清洗一空,箭矢,兵器也都被撿拾了回去。戰死雙方士卒的屍體也被掩埋。

可以說是煥然一新。

城池也稍微恢復了原來的繁華,往來旅人,以及進城販賣的百姓,也日益增多。

只是劉封來的不巧,今日戰爭又起。這夏口城稍微的有些冷清。

也因為是戰爭時期,進城的盤查也很嚴謹。城門附近站著一些等候盤查的普通百姓,旅人。

但是要說劉封這個江夏之主被自己的士卒攔在門外,說出去真就貽笑大方了。

劉封他們接近城池後,寇水早已經派人去跟守門的人說了。因此,劉封一行人很順利的進入了城池。

劉封帶著大隊人馬一起進城,還不用盤查,有些眼睛亮的立刻知道這是哪位將軍,或是貴人。當然也有些不長眼的看著眼熱。

要知道這大冷天的,在門外接受盤查絕對不是什麼好受的事情。

劉封大搖大擺的進入後,就有些不長眼的開始跟守門的士卒磨嘴皮,想要不用盤查就進城。

只是在士卒冷厲的神色中,這些人無一例外都乖乖的閉嘴了。只是不少人在心裡暗罵,這人跟人比,真是氣死人。

劉封當然不知道他為了快速入城,所造成的小插曲。他進入城中後,立刻前往太守府。

在府門外邊通報了之後,就耐心等候了起來。

等了片刻,身上甲胄齊備的張谷就走了出來。張谷本身是水賊,哪有什麼甲胄,這身上的指不定是從哪裡搜刮來穿在身上稱場面的。

但是還別說,張谷套上這甲胄後,渾身上下還真有那麼一點猛將的氣勢。

張谷來到劉封身前後,不待他行禮,劉封就問道:“前方怎麼樣了?”

劉封的問話,讓張谷咽下了拜見的話語。回答道:“文聘領大軍南下後,並沒有立刻攻城,而是屯在漢陽修正軍隊,準備船隻。甘家….甘司馬領本部一千人馬,正在水寨中嚴密監視文聘的動向。”

“雙方還沒有交戰?”劉封心中一喜,道。

“還沒有交戰。”張谷回答道,回答後有些奇怪的看著劉封,人家都兵臨城下了,交戰只是遲早的事情,不知道劉封為什麼會因為雙方還沒交戰而面露歡喜。

難道還想兵不血刃就逼退文聘?

不太可能,張谷心中搖了搖頭,文聘來勢洶洶,應該是受到了死令,要收回江夏。戰爭根本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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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一船駛出

還真被張谷給猜中了,他認為不太可能的事情,就是劉封此行的目的,兵不血刃弄走文聘。

要說坐擁江夏,劉封的敵人有很多,曹操,孫權絕對列在首位的。但是劉表絕對不算是敵人。這個人好面子,又文強于武。治下的將軍能上得了檯面的也就是文聘,黃祖了。現在黃祖已經被他殺了,就算是劉表派人把他給剿滅了,也琢磨不出人來鎮守江夏,防備江東孫氏。

而劉封的存在恰恰能彌補這個缺憾。他有能力,也有信心能抵擋孫氏,甚至是曹氏。

所謂的三不管地帶,絕對不能我行我素,至少要選擇一個作為靠山,相比于吃人不吐骨頭的孫權,太兇殘的曹操,劉封還是比較喜歡貌似綿羊的劉表。

換而言之,劉封願意在赤壁之戰前幫劉表抵抗住來自北方曹氏,以及東方孫氏的壓力。

就算是這一招軟的不行,劉封還有硬的。三不管地帶嘛,劉封投靠誰都沒問題。若是把江夏獻給曹氏,或孫氏,劉表就失去了東面屏障,會直接面對曹氏,孫氏的進攻。

相比于這個慘烈的代價,劉封相信劉表會詳細的考慮,最後同意給他一個名位鎮守江夏的。

所以說,對於這場戰爭,劉封雖然沒有百分之一百把握的兵不血刃的逼退文聘,但也有極大的把握。

“吩咐甘甯,準備軍隊,舟船我要去漢陽與文聘一會。”劉封在聽完張谷的回答後,片刻也不猶豫道。

“主公,這是不是太危險了?”張谷聽完後大吃一驚,立刻問道。

“無礙的,我去漢陽返回江夏的時候是順水而下,文聘就算想留下我也不可能。”劉封揮了揮手,示意無礙。

“諾。屬下這就去準備。”張谷想想也是,就不再堅持,彎腰行道,不過沒走幾步,他又折返了回來。

“對了主公,夫人交代過屬下,說如果主公返回夏口,就去見見她。”張谷道了一聲,這才下去準備。

夫人?劉封先是有些疑惑,隨即就明白過來張谷口中的夫人是誰了。

環兒雖然很得劉封喜愛,但身份卻不是什麼夫人。劉封名義上的夫人費婷又被禁足,尋常人見不得。

剩下的也是蔡玉了。

對於這個女人,劉封從來不會小視。對於她是否真心在他這裡,也不會懷疑。因此,聽見張谷說蔡玉主動開口尋他。

當下不敢怠慢,起身朝著太守府中行去。

雖然張谷奉命駐守太守府,但是後院之中,住著的卻是劉封的女眷。

此刻,後院之中,蔡玉正窮極無聊的伸著懶腰。

自從跟了劉封之後,蔡玉的性格就一點點的恢復到了少女時代的爽利,一舉一動都透著無比的大氣,不拘小節。

聽見不遠處響起的腳步聲,蔡玉看了一會兒天色,大約在正午。以為是快要到午膳的時候了,歎了一口氣道:“成天打仗,這江夏一點也不好玩。”

蔡玉在劉封攻打西陵的時候,卻是想要出去打獵,遊玩,卻被張谷死死的制止了,開玩笑,這會兒江夏還很亂,打量的江夏大軍士卒逃散,要是哪個不長眼的把蔡玉給擄掠了,那就麻煩大了。

因此蔡玉楞是沒能出去,心中一肚子的無聊,怨氣。

她卻是不知道她此刻那幽怨的摸樣多麼的誘人,雖然身子已經被厚重的冬衣掩蓋。但是看著她,劉封的腦中卻是立刻浮現出了她那動人的身子。

只是,劉封很快就消除了腦中的誘人畫面。

“你找我。”劉封來到了蔡玉的面前,輕聲問道。

猛的見劉封站到了自己的面前,蔡玉被嚇了一跳,但隨即一股欣喜從心中升起。好些日子沒見劉封了,真是念想的厲害。

但是劉封這句你找我實在是太拙劣了,讓蔡玉心中有些不愉快。

不過還好,蔡玉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小女人,她在很多時候都很得大體的。

白了眼劉封,蔡玉胡亂的擺了個姿勢扭動了一下,似乎是活動筋骨。這才開口道:“我哥哥都打到門前了,我當然要找你商量商量。”

“你哥哥?”劉封一愣,隨即失聲道:“蔡瑁?”

“不是我那個做軍師的哥哥,還有誰能有資格督導文聘這個荊州大將。”似乎是鄙視劉封的無知,蔡玉不由再次白了一眼劉封。

蔡玉卻不知劉封這是因為歡喜而失聲,文聘再怎麼說也是武將,而且傳聞是個極為嚴謹,喜怒不形于色的剛猛大將。與這樣的人談論政治,可能會導致雞和鴨講。最終會形成談判破裂這樣的結果。

但是蔡瑁卻不同,這人是天生的政客。權謀者,與這樣的人談論政治,闡述他代替黃祖坐鎮江夏對於荊州利大於弊這個事實要容易許多許多。

換而言之與蔡瑁接觸,可以極大的的可能能避免這場戰爭。

不過,蔡玉也很快就從劉封的表情中猜出了些什麼。不由撇嘴道:“你別想用我來跟我哥套近乎,他那人很顧忌宗族,不會暗中放水,因為那樣可能會失去劉表的信任。”

“呵呵,論起士族的勾心鬥角,我沒你行。但論如何保衛江夏,你卻沒我行。何況,我是那種會拿你去與你哥哥談條件的人嗎?就算是我與你哥哥私下見面,也是要在設計退了文聘之後。”劉封呵呵一笑,攬過蔡玉的細腰,低下頭在蔡玉的耳朵旁輕聲道。

輕柔的聲音,與濃濃的男人氣息,讓蔡玉眸眼迷離。她就是喜歡劉封,他年輕,強壯,更有保衛她的能力。

“我這就去漢陽弄走文聘,等回來再與你溫存。”只是劉封心中卻存了大事,溫存了片刻後,就放開了蔡玉,稍微有些歉然道。

“我又沒攔著你。”蔡玉心下雖然不舍,但面上卻很彪悍的白了眼劉封道。

“呵呵。”劉封呵呵一笑,重重的捏了一把蔡玉的翹臀,這才轉身離開了。只留下捂著翹臀,臉紅欲滴血的風情蔡玉。

可惜劉封卻沒能看到這一抹風情。

出了太守府後,劉封立刻帶著寇水等親兵,直奔城北水寨。那裡,甘甯找已經準備好了一艘不大不小的船隻,劉封上船後,立刻啟程前往漢陽。

夏口與漢陽只隔著一條長江,劉封所乘坐的大船很快就來到了漢陽邊上。漢陽基本上是一座與夏口差不多的城池,一半水寨,一半城池。只是方向卻換了個位置。南方水寨,北方城池。

此刻漢陽水寨上插著一杆“文”字將旗,水寨上時不時的有水軍在巡邏。氣勢森嚴。

只是有些不和諧的是,劉封與甘甯所乘坐的一艘中型戰船晃晃悠悠的形式向漢陽水寨。

並且迅速的引起了水寨上守軍的警戒。

“真不需要派遣小船進去試探試探?”船內,甘甯有些無奈的對著劉封道。

張谷不信劉封有能力兵不血刃逼走文聘,但是甘甯卻是相信的,他讀過戰國時期的一些諸子典籍,對於劉封現在所處的環境,在這五日內詳細的思考過。

結果顯示,三個鄰居最好對付的還是劉表。

所以甘甯對於劉封要與文聘,蔡瑁談判這件事情,不僅沒有阻止,反而很配合。但是沒想到,劉封居然膽大自此,居然只駕馭一艘戰船就敢開到對方水寨門口。

倒也不是甘甯沒有這個膽子,只是劉封現在是江夏之主,他是劉封帳下將,處的位置不同,他不希望劉封冒險。

“無礙的,若只是文聘在,我尚且疑慮三分,但是蔡瑁也在,我信任他不會隨意動手。”劉封很是自通道。

開玩笑,若是連這點自信都沒有,何言逼退文聘。

“去吧。”劉封說完後,吩咐寇水道。

寇水點了點頭,從船艙中來到了甲板上。與幾個親兵一起朝著水寨大喊道:“我主劉封在此,還請鎮南大將軍軍師蔡先生與文聘將軍出來一會。”

這一喊話,立刻引起了水寨上守軍的一陣騷動。

這艘船其實早已經引起了守軍的警戒,猜測可能是夏口的一艘探船。沒有採取行動的原因有二,一是他們明日就將功城,文聘議定的目標是一日內攻破夏口,二日內兵馬到達西陵。

所以也就不必在意敵方的試探。

第二個原因就簡單了,這艘船要是逃走,是順流而下,他們就是想追也追不上啊。所以乾脆不理會了。

但他們卻沒想到,這艘船內坐著的居然就是那個劉封,聯合賊寇攻破夏口,射殺荊州名將黃祖于江夏,一舉震盪荊州的劉封。

但是守軍中沒有一個人想到過,與劉封見面居然是在這裡,己方的水寨前。

一個身份重要的賊首,居然會涉嫌到這裡。說出去誰也不相信啊。

不過文聘的軍隊素質還是很好的,在經過短暫的騷動之後,立刻有人朝著水寨下的戰船喊道:“還請尊駕稍等片刻。”

“多謝。”寇水朝著水寨方向抱拳,大聲道。

接著,就是等待對方回應的時候了。寇水站了片刻,進去向劉封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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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內傷了

在守軍稟報的時候,蔡瑁還在太守府內,與文聘商量怎麼快速有效的攻破夏口這個重要城池,進入江夏腹地。

一聽守軍說有一艘船靠近水寨,並且自稱船上有劉封。

蔡瑁到是來了興致,放棄了與文聘商議,問守軍道:“只有一艘。”

“只有一艘。”這進門稟報的守軍很肯定道。

“如何?出去見他一見?”蔡瑁轉頭問文聘道。

“指名道姓要與我一會,若是不去見一見,于軍心不利。”文聘沒有從個人喜好上考慮這件事,而是從軍隊角度出發,考慮這件事情。

“準備大小差不多的船隻,去見他一見。”蔡瑁聞言立刻吩咐道。

“諾。”左右隨從,立刻應命一聲。

蔡瑁,文聘等候了片刻,才出發前往水寨。登上了隨從準備好的戰船,吩咐守軍打開寨門,把戰船駛了出去。

自從劉封派了寇水喊話之後,就靜靜的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寨門開啟的動靜不小,劉封立刻有所察覺。不由親自出了船艙,看著前方。

寨門大開後,只見一艘與他所乘坐的戰船,大小差不多的戰船駛了出來。前行了片刻後,停在了劉封所處戰船的前方。

兩艘船相隔不過二十步距離。遙遙相望,卻又保持了一點點的距離。

對方船頭,站著兩個人。一個面白無須,身著文士服,有幾分名士風範的人物。另一個則是面相冷峻自有一股魅力的武將。

應該就是蔡瑁以及文聘了。劉封心中暗道了。

在劉封打量對方的時候,蔡瑁,文聘二人同樣也在打量劉封,以及隨從劉封出來的甘甯。

來自于一個武將的直覺,文聘先打量的是甘甯,而蔡瑁則是打量著劉封。

只覺得站的筆直的劉封面相英武,目光銳利,端是一方人物。不由開口贊道:“昔日聽聞小友英氣逼人,才被劉備看中,選為繼子。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一席話說的讚歎,沒有一丁點的譏諷在裡邊。在配合上蔡瑁那不凡的賣相,真是大氣磅礴。

劉封常聞蔡玉談起蔡瑁,知道蔡瑁此人不簡單。今日一見,把心中的評價又提升了幾個檔次。

不說蔡瑁是否智慧高絕,單單這一份大家氣度,就令人心折。使人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贊一聲不愧為荊襄第一大族的族長。

“德珪先生出身大族,修養不凡,也另在下心折。”劉封笑著開口道。

從場面上看,這兩人根本不像是在敵對之中,反而如同尋常友人談話。

“這位想必就是文聘,文將軍了。”劉封隨即把目光投向了文聘,笑著舉拳道。對於這位將軍,劉封心中還是挺垂涎的,劉表用此將,不過馭之如狗,而曹操用此將卻守得江夏十餘年安生,威震一方。

只歎文聘投降曹操後,曹操帳下已經良將如雲,文聘只能困守一方。

要是他能順利拿下文聘,豈不是能使文聘從威震一方到威震天下?這個念頭只在劉封腦中轉了一圈,就怎麼也揮之不去了。

因為劉封這心頭一想,覺得也不是沒可能啊。他出新野的時候,誰能預料到他會動手劫走江夏?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啊。

心中轉了幾個彎,考慮怎麼出手,什麼時候出手能像奪得江夏一般,把這員大將收入囊中。但是劉封面上卻絲毫看不出,反而面帶笑意。

“正是文聘。”文聘聞言把目光從甘甯身上抽了回來,對著劉封抱拳道。

“呵呵,仲業可能不認得,這位是甘甯,甘興霸。”蔡瑁見此,指著甘甯笑著道。他曾經見過甘甯一次,所以認得。

甘甯聞言對著蔡瑁點了點頭,算是還禮了。

“呵呵,見也見過了,大家都能對號入座了,我有話也直說吧。”見互相都認識了,劉封呵呵一笑道。隨即,又緩緩的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舉拳對蔡瑁道:“我興兵殺了黃祖,與劉荊州有奪將之恨,劉荊州派遣德珪先生領大軍南下討伐我,我也無話可說。”

說到這裡,劉封看了眼蔡瑁,見他聚精會神的聽著。劉封話鋒一轉,沉聲道:“只是德珪先生難道不認為,留著我,與掃平我,利大於弊嗎?”

“你是想說,你可以代替黃祖鎮守江夏吧?”蔡瑁微微一笑,接下了劉封的話,頓了頓,歎了一口氣道:“只是小友你殺了黃祖,我家主公如果不僅不追究,反而任用你為將,鎮守江夏。讓我家主公如何服眾?”

“是那黃祖先興兵討伐我家主公的。”甘甯性格驕傲,見蔡瑁不說緣由,反而直接說劉封下手殺了黃祖,不由出口道。

“興霸且慢。”劉封伸手制止了甘甯,他殺黃祖已成事實,現在再說什麼都是馬後炮,平白惹人嘲笑罷了。

制止了甘甯後,劉封抬頭看著笑吟吟的蔡瑁,心中不由歎了一口氣,只能出殺手鐧了。

“若我拋棄降卒,以本部三千人馬,鎮守黃祖經營了十數年的西陵城。不知德珪先生幾日能破城?”劉封問道。

“若如此,非一二月不能下城。”作為將軍,文聘回答了劉封。劉封心下一笑,抬頭看著蔡瑁道:“而西陵往宛城曹仁將軍處,只要快馬二日。曹仁將軍馳援西陵,只要半月。往採桑更是只要快馬一日,周瑜馳援西陵只需要三五日。”

話雖然是帶著笑說的,但是字字刀鋒,句句見血。

從劉封臉上的表情,以及這幾句話的文字上很難感覺到劉封的威脅,但是蔡瑁卻只覺得面前站著的劉封如同一柄比直向天的長劍,殺氣淩烈。

蔡瑁覺得有些棘手,在沒有見到劉封的時候,他就覺得這次攻佔恐怕不簡單,但是見到劉封之後,這種感覺就上升了十倍。

在他水寨門前,在他弓箭之下,居然開口威脅他。劉封的狂妄讓蔡瑁有一種立刻下令水寨上的士卒,引弓射殺劉封的衝動。

但這顯然又不可能。劉封一艘戰船到此,威脅他。讓蔡瑁反而覺得劉封是有所仰仗,是做了完全的準備才來的。透著一絲莫測。

若是真的像劉封說的,把江夏賣給了曹仁,或是周瑜。那麼他們荊州的處境就會比現在危險十倍。

江夏是荊州的東面屏障啊。

“你花費心思,拼盡兵力,奪下江夏,難道就是為了送給周瑜,或是曹仁?”蔡瑁臉上的笑容終於收了起來,沉聲問道。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要一個立足之地。”劉封很坦白道。

“但若是把我逼急了,我也會考慮把江夏賣出去,換得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劉封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道。

江夏對於荊州來說是抵禦侵略的屏障,而對於孫權,曹操來說只是一個進攻的前沿基地。顯然,江夏對於荊州更加重要一些。這也是劉封靠像劉表的原因,也是自恃劉表會軟弱退縮,任由他坐領江夏,並且可能還會在物資上為江夏提供便利,籠絡他抵抗孫權。

蔡瑁抬起頭看著劉封,想從劉封的臉上看出他說的話到底是真還是假,但是他看到只是滿臉的笑容,根本辨別不出真假。

蔡瑁只覺得一股涼氣從心中升起。若是劉封所言是真,那麼他就太可怕了。

能夠果斷出手攻佔夏口是其膽魄。能在局勢不利的情況下,還能設計殺死黃祖是其將略。而在見勢不可守的情況下,果決放棄到手的肥肉,是其果決。

一個集膽魄,將略,果決于一身的人,又有如此的城府。而且還如此的年輕。蔡瑁豈能不感到心涼。

看著眼前的劉封,蔡瑁似乎是看見了另一個劉備。此二人面相不同,性格也不同,但卻都有梟雄的資質。

而且劉封比劉備更加的銳利,更加的強勢。

劉備老了,劉封還年輕。

“若是德珪先生猶豫不決,還不弱派人把此事原原本本的轉告于劉荊州。此去襄陽一日足以。我想並不妨礙德珪先生髮動戰爭的。”見蔡瑁盯著自己看上許久,劉封覺得有些不怎麼舒服,不由出聲道。

看著老神在在,似乎渾然不知戰爭臨頭的劉封。蔡瑁只覺得心中鬱悶的吐血,他與文聘點齊大軍南下,為的就是掃滅劉封,奪回江夏。那是全力以赴。

現在看著劉封這張臉,蔡瑁只覺得全力以赴的出擊,打在了棉花上,反震了個內傷。

文聘也有與蔡瑁相同的感受,只是他是武將,性格更加剛強一些。他睜著眼,冷冷的看著劉封道:“若是我不計死傷,能在五日內下西陵城,並且分兵一千抵擋周瑜。”

“將軍帳下精銳,乃是荊州根本。若是傷了根本,就算是複得江夏又如何?還是聽我的,把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訴劉荊州,讓他決定吧。”劉封說到這裡,頓了頓,笑著道:“我相信他會化干戈為玉帛的。”

文聘無話可說了,他顯然也知道,劉封這麼狠毒,乾脆的威脅之下,這件事他與蔡瑁都做不了主了。

而按照劉表軟弱的性格,肯定是沒有魄力不惜血本拿回江夏的。

看著文聘,蔡瑁二人臉上的遲疑,劉封心中大爽,這就是三不管地帶,誰都想吃下,但是誰都不願意付出重大的代價。

雖然心中大爽,但其實劉封的後背早已經被汗水打濕了。這件事情牽扯太大,太大了 。關係到他能否坐穩江夏。而威脅又是一柄雙刃劍,若是人家不懼威脅,劉封也沒轍,只能徹底死扛了。

幸好,來了個蔡瑁,而不是單單的文聘。

看著皺眉苦思的蔡瑁,劉封心中覺得蔡玉的這位哥哥真是他的貴人。相比文聘,蔡瑁的顧忌多,想的也多。

不過,劉封也相信蔡瑁不會猶豫許久,這件事情還是需要劉表做決斷的。真正會內傷的只有劉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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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新妹夫

正如劉封所料,蔡瑁在猶豫片刻後,就把目光重新投向了劉封,歎氣道:“若是小友心意已決,真的打算以把江夏獻給曹操,或孫權為威脅,迫我等退兵。只能交由主公決斷了。”

“還請德珪先生原原本本的告訴劉荊州,若我為太守,必北拒曹仁,東抗周瑜,拱衛荊州右翼。”劉封很誠懇的舉拳對蔡瑁道。

“若是讓你兵馬入江東,征討孫權呢?”蔡瑁並沒有被劉封誠懇的表情騙倒,淡淡的問道。

“不聽調,也不聽宣。”劉封很坦誠的道。

“我會原原本本的轉告劉荊州。不過。”蔡瑁掃了眼年輕氣盛的劉封,道:“有一句話,我想奉勸小友,年輕人氣勢盛是好事,但若是過剛,則易斷。”

劉封不在意的搖了搖頭,道:“在沒折斷前,又怎麼會知道過剛呢?”

“呵呵。”見劉封剛硬,蔡瑁呵呵一笑,不再爭辯,舉拳道:“如此,還請小友等上二日,二日後是戰是降,就可見分曉了。告辭。”

蔡瑁與劉封一見,並且二人達成了某種程度上的和解。本該就這樣了,將來各走各的。但是劉封卻不這麼認為。

公事談完了,也是該談談私事了。

劉封始終恪守對蔡玉的承諾,不以她來逼迫蔡瑁做出一些舉動。劉封做到了。但是該談的事情還是必須要談一談。

不說其他,蔡玉若是十天半個月不出面則毫無問題,但是二三月不出現,劉表會怎麼樣?蔡氏一族又會怎麼樣。實在不好說。

解決蔡玉的問題,還是得與蔡瑁這個蔡氏族長通通氣。

“等等。”所以,劉封開口叫住了蔡瑁。

“小友還有何事?”蔡瑁停下了腳步,轉回身來,看著劉封道。

“有些私事想要與德珪先生說說。不知德珪先生可願意與我小舟去這江中走走?”劉封舉拳笑道。

邀請的很大氣,很正面。

蔡瑁沒有理由拒絕,於是笑了笑道:“好啊。”

“撐船。”劉封心下一喜,轉頭對著寇水道。

“諾。”寇水應了一聲,解下了繩子,放下了綁在他們這艘戰船上的一艘小舟。並且拿起了竹竿,做起了撐船的船夫。

劉封與蔡瑁相繼踏上了小舟。

對於蔡瑁的舉動,文聘倒也沒有說些什麼。蔡瑁身份尊崇,可以說是劉表最信任的人,不可能與劉封搞什麼威脅荊州的陰謀。

蔡瑁也因此而自傲,敢再眾目睽睽之下與劉封舟船獨處。

“不知小友相邀,有何事?”二人乘著小舟,出了一段距離後,蔡瑁開口道,有些好奇。

要說,該談的也已經談完了。劉封在這個時候做出邀請,蔡瑁當然覺得好奇。

“蔡夫人在我那裡。”劉封看了眼蔡瑁,開口道。

輕輕的話聲,聽在蔡瑁的耳中無異于晴天霹靂。

“你說什麼?”蔡瑁面色大變,陰沉如水的看著劉封道。

如果人有逆鱗,那麼蔡玉就是蔡瑁的逆鱗,他兒子,妻子都要靠在後邊。因為蔡玉是他心中的一個痛,蔡玉年紀輕輕就為了宗族嫁給劉表這個老頭。以穩固兩家關係。

當初蔡玉是不同意的,是蔡瑁私下哀求,蔡玉才嫁過去的。

所以對蔡玉,蔡瑁心中是無比愧疚的。到如今,蔡氏的勢力已經強大到無可匹敵,蔡瑁心中也越來越愧疚。

所以蔡玉心情不好,蔡瑁就派遣了家中最好的樓船,讓蔡玉南下長江散心。

就算事到如今,蔡玉已經出去了一月余,蔡瑁也很少派人打探消息。縱容蔡玉。

而在蔡瑁看來,劉封的話證明蔡玉居然被劉封抓住了。讓蔡瑁如何再保持鎮定。

蔡玉說的果然不假,蔡瑁的弱點就是她。

見蔡瑁的反應,劉封心中暗自點頭。心中對於蔡瑁的好感無疑要上升了許多。

從一個權謀者,政客,上升到了一個好哥哥。

“德珪先生勿要動怒,蔡夫人是心甘情願在我處的。若是德珪先生不信,可夜裡單獨乘船,往夏口見蔡夫人。”好不遮掩的迎著正在暴走邊緣蔡瑁的雙目,劉封道。

看著劉封清澈的雙目,蔡瑁強壓下心中的怒火。點了點頭,只是神色卻還是冰冷,“若是讓我知道,妹妹受了什麼委屈,就算是你想保江夏,也保不住。”

感受著蔡瑁語氣中的戾氣,劉封心中一凜,但卻也問心無愧,他沒有讓蔡玉受到委屈。不由點頭道:“我不懷疑。”

“好自為知。”蔡瑁卻很懷疑劉封,冷聲道。

談話也是結束的時候了,真正能讓蔡瑁信任的是晚上與蔡玉見一面之後。劉封心中暗道。

自是很識趣的命寇水划船,返回戰船處。

隨即,兩人不歡而散。各自乘坐戰船離開。

劉封今日穿著潔白錦衣,腰懸長劍。站在舟船之上,迎著江風。當真如神仙中人。

在返回夏口的途中,甘甯顯得比較興奮,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會兒劉封,笑著道:“若是文聘真因此退走,來日市井間,必定流傳著江夏太守錦衣渡江,一言退文聘。”

雖然甘甯不懼怕文聘,也不懼怕打仗。但是不用打仗就能守住目前的江夏,還是一件很可喜的事情。

“文聘,蔡瑁是人物。我不否認。而劉表卻要相差太多,與曹操,孫權相比,他顧慮太多,勢力太小。讓他猶豫,不算什麼。”劉封搖著頭道,說完後,他起身來到了船尾,搖搖的看著襄陽的方向。

他心裡清楚,他退走的不是文聘,蔡瑁,而是劉表。

儘管劉封這麼說,但是甘甯心中對於劉封只有佩服。在兵力薄弱,占絕對下風的時候。敢威脅,並且敢當場威脅。使得蔡瑁投鼠忌器,不敢發難。

這是一件很讓人覺得爽的事情。

只是甘甯心下有些疑惑,蔡瑁本來的臉色還算好,怎麼與劉封一起單獨處了片刻後,就變得陰沉如水了。

劉封到底說了什麼話,讓蔡瑁把涵養功夫拋在了天邊。

在甘甯的疑惑中,戰船回到了夏口。劉封在夏口下令繼續警戒,不要因為事情有了轉機而懈怠。隨後,進入太守府找蔡玉去了。

這件事情,也必須跟蔡玉通通氣。

此時已經是夜深人靜。

太守府內的一處屋子,卻還亮著燈火。

屋子內,劉封與蔡玉對坐著。二人身前放著一張小案,案上一碟花生米,以及兩座青銅酒杯。

只是兩人都沒用動一下。只靜靜的等待蔡瑁的到來。

不僅劉封平靜,蔡玉也很平靜。按照蔡玉的話說,她在蔡瑁面前有優勢,說的話能比蔡瑁大。讓蔡瑁屈服。

這源自于,當年她受不了蔡瑁的哀求,嫁給了劉表。

因為這個,蔡玉相信,自己賭氣新找了男人,給劉表添了一頂綠帽,蔡瑁也不會說什麼。

繼續等了片刻,就聽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寇水的聲音隨之響起。“主公,人到了。”

“請進來吧。”劉封松了口氣,蔡瑁沒有失約就好。不由開口道。

“諾。”寇水在門外應了一聲,隨即轉身離開。片刻後,帶著蔡瑁走到了屋子外邊。

今晚蔡瑁穿著一身黑衣,腰間配著長劍。臉色依舊陰沉。

“請。”寇水為蔡瑁打開了門,彎身引道。

蔡瑁一言不發的走了進去。進屋子後,蔡瑁的瞳孔猛的一縮,眼前的景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妹妹安然無恙,而且還與劉封對坐。如此夜深人靜,孤男寡女。不是蔡瑁齷齪,這誰見到這一幕都會往壞的地方想。

許久後,蔡瑁倒吸了一口涼氣。

勉強把躁動的心沉靜了一下,蔡瑁坐到了蔡玉的身邊,沉聲道:“妹妹,你難道沒有什麼跟我說的嗎?”

“如你所見,我拋棄了劉表,為你找了個新的妹夫。”蔡玉渾不在意自己說的有多麼的驚人,多麼的讓蔡瑁不可思議。說了這句話,她還帶著笑意的對劉封道:“還不見過大舅子?”

劉封有些受不了蔡玉的這個樣子,她在蔡瑁面前還真是說話更重,更有優勢。更加肆無忌憚。

不過劉封心中也不由升起了一絲疼痛,當年被迫嫁給劉表,對於蔡玉來說,打擊真的很大。要不然也不會過了這麼多年,還記著蔡瑁的仇。

與二人的鎮定相比,蔡瑁的表情就精彩了許多。臉上哭,笑,無奈,都有。

“咳。我與夫人乃是偶遇。”看著蔡瑁似哭,似笑,似無奈的臉色,劉封輕咳了一下,簡介的解釋了一下他與蔡玉相遇的情況。

也隱晦的提了一下,他現在與蔡玉關係的深度。

對於劉封的解釋,蔡瑁一字不漏的聽了下來。到最後,蔡瑁臉上的表情,已經是笑容居多了。

“既然是你自己的選擇,做哥哥的我不攔著了。”蔡瑁朝著蔡玉道了一聲,隨即又轉頭對劉封道:“好好照顧她。”

蔡瑁沒有威脅若是你不照顧好她,來日怎麼樣怎麼樣。只是一句好好的照顧好她。盡顯了兄長對於妹妹的關愛。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自從那年以後,你說話永遠也沒有我大聲。”蔡玉略帶一些譏諷的對蔡瑁道。

不過,蔡玉心中對於蔡氏還是有很深感情的,對於蔡瑁也只是口上饒不了。說了一句後,又忍不住問道:“劉表那邊不會出問題嗎?”

“如今的蔡氏,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需要委屈你,靠向那位的蔡氏了。就算是那位想動蔡氏,也得掂量掂量。你就放心的在這裡過吧。”蔡瑁昂首道,徹底的展露了擁有龐大勢力蔡氏族長的傲然。

“這樣最好。困了,我睡覺去了。”蔡玉點了點頭,肆無忌憚的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轉身進了裡屋。

那爽利的摸樣,讓蔡瑁眼眶有些濕潤,當年的妹妹,就是這副摸樣的。爽利無顧忌。自從嫁給劉表後,蔡玉就學會了察言觀色,學會了一個女人能學到的一切手段。

唯有蔡瑁深知,這個妹妹對於男人們的事情最討厭,最不想聽的。

蔡玉走後,屋子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畢竟兩人的關係,忽然的轉變了。從劉表軍師,與江夏賊寇。轉變成為了姻親。劉封有所準備,所以很快就能接受。但是蔡瑁需要適應。

“白天,你做的很好。我敢斷定,劉表會隱忍下你竊取江夏這件事情,並且會加派印信,正式任命你為太守。只是前提,你真會如白天說的,幫劉表鎮守東方,北拒曹仁,東拒周瑜。”沉默了片刻,蔡瑁抬頭看著這個年輕的妹夫,輕聲道。

想起白日,劉封的果決,膽魄,以及將略。蔡瑁的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笑容,想當年蔡玉少女懷春的時候,整日就幻想自己未來夫婿像劉封這樣的能人。現在倒也是得償所願了。

“我說話算數,周瑜,曹仁若是來犯,必定打退之。”劉封保證道。江夏是他的,誰也休想染指。至於為劉表鎮守東方,只是附帶的而已。

見劉封自信,蔡瑁沒有出言教訓或說什麼。

劉封殺了黃祖,就證明他的能力比黃祖要強。連黃祖都能鎮守江夏,屢次與孫權抗衡。劉封應該就更不在話下了。

唯一有些讓蔡瑁擔心的就是劉封現下的勢力太薄弱了,根基不穩。

“你雖然名義上是劉表的外將,但是不聽調,也不聽宣。也就別指望劉表能給予你太大的説明。作為劉表軍師,我也不可能向劉表進言,給你兵器,輜重。如何坐穩江夏,一切都需要靠你自己。”時間急促,他並不能在這裡呆太久,所以蔡瑁把心中的擔憂一股腦的,都對劉封說了。

“不過,你是我妹夫。蔡氏的力量,還是可以在小範圍內輜重你的。兵器,糧食,各種輜重,我會一點點的運過來,你放心。”蔡瑁這一句話,讓劉封心中大喜。

他現在缺少的正是這些啊,兵力他有很多。但是兵器,輜重糧食他卻少啊。與黃祖一戰,折損了太多太多的兵器了。

蔡瑁的説明無疑是及時雨。

只是欣喜之後,劉封不免也起了一些其他想法。

“不知。咳,大舅哥那邊可有精湛的鐵匠?”劉封期待的看著蔡瑁道,卻是想起了當日戰場上,他想裝備破軍營的事情。

現在不比新野,他地盤比劉備大,資源比劉備廣。身後更是有蔡氏支援。可以發展一些超時代的兵器了。

而劉封最想要的就是刀具。鋒利無比,適合破軍營士卒砍翻人的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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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錦衣渡江的傳說

“鐵匠?倒也是有一些。”蔡瑁先是一愣,隨即坦言道。

如今亂世,蔡氏又如此龐大,連兵器都有準備,家兵,家臣等等都有。鐵匠當然也有。

“我想向大舅哥借十個技藝精湛的鐵匠。”劉封心中欣喜,老實說,他心中對一些很厲害刀具很有印象,但是必經不是鐵匠。只有在精湛鐵匠的手上,印象才能化作實物。

劉封考慮了一下,開口求了十個。不是太少,而是太多了。

要知道,這個時代鐵匠雖然很多,但大多都是打農具的。真正鍛造兵器的很少,更別說技藝精湛的了。蔡瑁如果能借給他十個已經很不錯了。

劉封想的並沒有錯,蔡瑁手下技藝精湛的鐵匠並沒有多少,也就二十來個吧。是給武將打造精良兵器,以及鍛造甲胄的。

劉封一下子討要十個,蔡瑁也不由沉吟了片刻。但是他心中對妹妹的關愛還是占了上風。沉吟片刻後,抬起頭道:“行。”

“多謝大舅哥。”劉封拜謝道。

“好了,此間事情你多多注意就行了。我不能在這裡呆的太久,就先走一步了。”蔡瑁有些疲累道。

千萬別小看了今晚與劉封會面給蔡瑁帶來的壓力,單單說怎麼對劉表交代蔡玉的去向,就夠蔡瑁忙的了。

這一點,劉封心裡也能猜出幾分。

不由道:“不知大舅哥想要怎麼安排,蔡夫……蔡玉?”中途劉封想再叫蔡夫人已經不合適,不由改口。

“走一步算一步吧,不過這件事不好糊弄。”蔡瑁歎了一口氣道。

“我心裡到是有個辦法,不知大舅哥以為如何?”劉封抬眼看了下蔡瑁,問道。

“說。”蔡瑁道。

“蔡玉在長江上曾經遭到洞庭湖水賊的襲擊,差點葬身長江。”劉封笑了笑,道。

“禍水東引?”蔡瑁眼前一亮,這到是一個辦法。

“洞庭湖水賊禍害不小。昔日劉表容忍他們存在的原因恐怕也是怕剿滅這些水賊,花費太大。如今佔據洞庭湖水賊一半勢力的張谷已經成為我麾下將,剩餘的李冉已經威脅不大。如果劉表聽聞自己夫人被水賊所害,必定會興兵討伐李冉。如此不僅解決了水賊禍害,也掩蓋住了蔡玉這件事。”劉封點頭道,這件事他想了許久,還是認為讓蔡玉“死”了比較好。而最好的嫁禍物件就是洞庭湖上的那些水賊了。

而且那些水賊曾經真的出動人馬想要劫走蔡玉,半真半假的謊話可信度也是最高的。

蔡瑁略一思索後,卻是抬起頭,很平淡的掃了一眼劉封道:“若是劉表徵討水賊,水賊不敵逃走,肯定會投奔江夏是吧?”

“咳。”劉封的臉微微一紅,他確實是這麼想的,不過這件事也不好說,水賊沒準備劉表給剿滅了呢。

“放心,如果劉表派兵征討,我肯定會隨行。到時候,殺了賊首李冉了事,其餘部眾,能放水我就防水,到時候你自己注意收攏就是了。”蔡瑁並不以為意,反而滿高興的,劉封連這點水賊都算計一下,好增加實力。代表他是整天琢磨保衛江夏的,把妹妹留在這裡,他真的安心了。

隨後,二人說了沒幾句。蔡瑁就起身告辭了,劉封親自送他上船。

當劉封折返回屋子的時候,發現內屋還亮著燈。只見蔡玉身上披著外衣,正坐在床上,不時的把目光投向門外。就像一個等候丈夫歸來的小妻子。

見劉封進來後,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劉封心中微微一暖,脫下了衣服。摟著蔡玉,一起躺下。

任由劉封摟著,蔡玉把頭微微的靠著劉封的胸膛。靠著自己男人強壯有力的胸膛上,蔡玉很快就陷入了睡夢中。

只是劉封卻是睜著眼睛,怎麼也睡不下。

按照目前的情況看,他與劉表的戰爭是絕對打不起來的。再加上有蔡瑁在,劉表用什麼陰謀詭計,他也能第一時間內收到消息。

就像劉封想的一樣,劉表絕對不是一個威脅,反而是一個不錯的後靠。

相比劉表,曹操,孫權更加有侵略性。這兩個都是野心勃勃,又精明果決的人物。

二人中,曹操對江夏的威脅又不如孫權。

周瑜屯兵在採桑,大軍出動只要二三日就可以兵臨江夏重城武昌城下。

希望周瑜能留給他時間,準備準備吧。不要像劉表這樣急不可耐。劉封心中希望如此。

襄陽鎮南大將軍府內,劉表這日與往常一般,先用了早膳,隨後處理了一下公務,就往書房內讀書。

劉表號曰八駿之一。才學過人。是因為他好學,常常手不釋卷。所以說,劉表的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看書中度過的。

就算是後來做了荊州牧後,一樣如此。

坐下沒多久,就有護衛進門稟報,說是蔡軍師的表文到了。並且呈上了表文。

劉表心中一喜,江夏收回來了。算算時間,剛好四五日。文聘當真是了得,讓他十日內攻破江夏,居然五日內就攻破了。

一邊欣喜的接過表文,劉表一邊想著如何賞賜蔡瑁,以及文聘。以及更加讓人頭疼的江夏太守的位置該誰做。

只是劉表打開表文,一字一句的讀下來後,臉色卻是越來越黑。當最後,蔡瑁提到,若是用他做太守,聽調也不聽宣的時候。忍不住拍案,叫了一聲豎子。

有心想要立刻下令蔡瑁,不計後果的攻擊江夏。只是劉表卻無力的發現,自己沒有勇氣下達這個命令。

書房內,劉表面沉如水。身前的案上一片淩亂,到處都散亂的竹簡。要知道劉表是個愛書的人,對於竹簡的愛惜甚至超過了女人。

這種對竹簡發脾氣的情況,幾乎沒有發生過,可見劉表心中的憋悶。

跟蔡瑁一樣,劉表也從來沒有想到劉封會這麼果決。既然要把到手的城池獻給曹操,或孫權,那這麼拼命拿下城池是為了什麼?所謂的把城池獻給曹操,獲得榮華富貴?真是笑話。劉表打死也不信的。劉封的家財雖然不少,但也足夠安度餘生了,為了所謂的榮華富貴把自己的性命也搭上,跟黃祖死磕。

沒有哪個傻子會做出這種事情。

唯一的答案是劉封想要江夏,才會與黃祖廝殺。

這也是當初劉表毫不猶豫下令文聘征討劉封的原因之一,並且要文聘一日內出征,十日內攻破江夏。

為的就是在劉封對江夏還有貪心的時候,在四方沒能反應之前,拿下江夏,把劉封斬首。

但是事情的發展往往出人意料,從蔡瑁的這份表文上看,劉封有心佔據江夏,但若是逼急了他,也能果斷的把江夏獻給孫權,或是曹操。

蔡瑁在表文中,還讚歎了一下劉封。稱其在兵微將寡的時候攻打黃祖是膽魄,殺了黃祖是將略,拿得起放得下,在情勢不利的情況下,能拿江夏換取生路,是其果決。

當真是一時人物。

只是這樣的人物,卻是要與他作對的人。劉表怎麼看都覺得不舒服。尤其是最後,劉封得了便宜還賣乖,說是如果他任命劉封為江夏太守,不聽調,也不聽宣。

這算什麼。

按理說,劉表應該立刻下令文聘攻城掠地,把劉封碎死萬段。但是劉表卻不敢妄動了。

劉封的威脅,句句見血,字字如刀。

他不敢想像,劉封在狗急跳牆的時候,把城池獻給了孫權,或是曹操,對於荊州會有什麼樣的影響。

不僅失去了一塊屏障,也失去了一個戰略縱深的要地。直接把戰火燃燒到了荊州內部。

這個時候的劉封就像是一個拿著金子的小孩,旁邊有三個大人。其中曹操最強,孫權次子,他最弱。

他也是最迫不及待的想要拿金子的人,但是當他伸手去搶奪金子的時候。小孩卻作勢要把金子交給更加強壯的曹操,孫權。

劉表發現他除了好言安撫,居然沒有剩下任何一種辦法可以搶來金子。也就是拿劉封沒任何辦法。

下令文聘全力出擊,卻換來這樣的結果。劉表只覺得胸悶欲吐血。

什麼奪回江夏,什麼考慮誰繼續做江夏太守。在蔡瑁的這份表文送到後,成了空話,成了笑話。

劉表陰沉的同時,不由想起了劉備,這個劉封名義上的父親。相比劉備,劉封還要更難對付一些。

地盤更大,位置更好。魄力,能力,決斷力一樣也不少。

忽然,劉表又覺得好過了一些。聽說是劉備親手把這個禍害給逼走的,現在這個棄子的勢力比老子還大。不知道劉備聽說了這個消息後,會不會比他更加鬱悶?

要說劉表心裡,對於劉備也是沒什麼好感的。劉備在新野廣豎仁德,收買人心。對於劉表來說如鋒芒在背。現在的劉表早已經後悔當初收容劉備了。

是以劉表以對劉備幸災樂禍,苦中作樂了一下。算是緩了緩心中鬱結。

隨後,劉表在面沉如水,對劉封千般不滿的同時,卻也咬牙寫了一封任命文書,命劉封為江夏太守。寫下了文書之後,劉表並沒有立刻發出去,而是握在手中,輕歎一聲,“希望你能信守諾言,東抗周瑜,北拒曹仁吧。”

現在唯一讓劉表覺得有些安慰的就是這個了。劉封殺了黃祖,證明了能力。如果他能夠真心的鎮守東方,荊州就更加的安全了。

心中莫名的松了一口氣,劉表臉色稍微的好看了一些。這才把手中的文書,派送給了親隨。命其東往,送至江夏。

做完這一切後,劉表就不在江夏這件事上多做考慮了。他現在要做的是如何安撫荊州各地太守,黃祖被殺,他卻不能為其報仇,反而要任命兇手做太守。這件事搞不好會引起荊州動盪,劉表不得不慎重,謹慎對待。

同時,劉表的這一份文書很快就來到了江夏,文聘以及蔡瑁當然也退走了。浩浩蕩蕩的大軍,怎麼來,就怎麼回去了。只是出門的時候意氣風發,氣勢如虹。這回去的時候,多少有些灰溜溜的。

夏口太守府大廳內,劉封從劉表派遣來的官員中,接過了文書後。對著,坐在側座上的甘甯,張谷笑道:“把這消息給發佈出去吧。”

劉封深知他佔領江夏的時候,身份是賊。而現在因為劉表的任命,他的身份就是官了。

沒有能比這個身份,更加能安定人心了。

只是甘甯在發佈這個消息的時候,稍微添油加醋。把光環都往劉封身上罩。稱劉封一人一船,錦衣渡江,退走了文聘的一萬精銳。

留下了一個無數人傳誦,錦衣渡江的傳說。

只是除此之外,也為劉封增添了不少的威望,也在一定程度上掩蓋了當初劉封狼狽出走新野的負面形象。

為劉封統治江夏,鋪平了一些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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