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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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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 柳一條 ]牧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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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7 21:01:06 |只看該作者
第680章 得信兒

    好不易擺脫了兩個丫頭的糾纏,柳一條脫身出了皇宮,外,封小乙正偎著小爐,品著熱茶,在馬車上候著。

    今年的秋早,還沒入冬,天就寒得厲害,出門在外,許多人這外衫裏面就已經套上了冬日裏才穿得上的顯薄一些的坎肩兒。

    柳一條輕搓了搓手,摸了下上身長衫之內的厚實之處,心裏面不由又想起了直到現在還未及到長安的柳老實柳賀氏他們三人來。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被外面的冷風吹地小縮了縮脖子,不知怎麼的,柳一條的腦袋裏面,忽然就蹦出了孟郊的這《遊子吟》來。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不管時代如何變遷,不管時光怎般流逝,在不同的朝代,在不同的地域,這母子之情,這慈母之愛,卻總是有著許多的共通相通之處,讓人感觸不已。

    柳一條低頭瞧看了一眼,他現在身上貼身穿著的坎肩兒,就是兩日前柳成剛剛送來,是為柳賀氏親手縫製,據柳成的講,這些衣物當是老太太在出行的前兩日才剛剛裁成,不只柳一條有,便是楚楚,小寶兒,柳成,還有二條他們夫婦,也都各有一件。

    衣服並不貴重,放在街上,隨便地花上十幾文甚至是幾文銀錢就能買上一件回來,不過,這裏面地心意,還有這一針一線的恩情,卻是你花上多少錢也買不回來的。

    “柳兄弟。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有點魂不守舍心不在焉地樣子?”下車與柳一條拱手招呼。卻不見柳一條有什麼反應。封小乙不由得便提高了些許地聲音。將柳一條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出了什麼事?是不是在宮裏面遇到什麼難題了?”見柳一條像是醒悟過來。封小乙不由得又輕聲詢問了一句。言語之中。不乏有擔心關懷之意。

    從他初認識柳一條開始。柳一條給他地感覺就一直都是一副寵辱不驚。從容泊定。好像這天下間就沒有什麼能讓他畏懼。能難得倒他地事情一般。還從來沒有見過他像方才那樣神色低迷。

    “沒有。宮裏地事情。已經告以段落。現下已是沒了小弟什麼事端。讓封兄在外面久等掛心了。”緩過神兒來。柳一條略帶些感激地拱手回言。看到封小乙仍是一臉不解地看著自己。遂淡笑了一下。道:“至於方才地事情。說出來也不怕封兄笑話。小弟方才。是有些想家了。”

    說道著。柳一條扭頭朝著南方看了一眼。歎聲說道:“算算日子。家父家母。還有舍妹他們。這一兩日裏也是快要回來了。近一年地光景分離未見。小弟這心裏。著實是想得厲害。同時地。也是有些擔心。他們在路上會遇到一些有地沒地意外地事端。”

    “伯父伯母地事情。為兄也隱有聽人提及。”見柳一條是這此事煩心。封小乙心下一寬。不由呵笑著出言勸慰:“既然奉了皇命。伯父伯母即要趕回。眼見著一家就要團聚。這是喜事。柳兄弟當是高興歡愉才是。”

    “至於伯父伯母一路上的安全行程,柳兄弟更是無須擔心,”封小乙面上略帶著幾分崇拜地輕聲向柳一條說道:“有羅大哥在他們的身邊護著,縱是前有千軍萬馬攔截,也定可保得伯父伯母三人平安,羅大哥地本事,便是義父他老人家,也是誇讚不已,當年羅大哥十五歲率兵掃北,那可不止是虛名。”

    軍人,從來都只是真心崇拜比自己強的人,封小乙在提到羅通時面露這種表情,柳一條一點也不奇怪,不只是他,就連一向把眼睛都長在天上的公孫賀蘭那小子,每次在提到羅通的時候,臉上多少地也會流露出這樣一種情緒。

    十五歲就掛軍奪帥,一路掃北,救皇駕於險地,賺得赫赫功名,羅通能夠成為這個朝代年輕一代的偶像,倒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呵呵,羅大哥的本事,小弟自然是信得過,不過事關家人,小弟心裏總是會有些放不下。  ”輕搖了搖頭,柳一條抬手輕拍了拍封小乙的肩膀,道:“算了,多想無用,趁得現在多有空閒,小弟請封兄吃酒,咱們這便去‘得一醉’走上一朝如何?”

    秦瓊病重,封小乙便一直事假在家,前後侍奉,這一個月以來,少有出門,這心裏面,都快要憋出了個鳥來,現下聽得柳一條提議,可謂是正遂了他的心意,一言即合,兄弟兩個便勾肩搭背地一起上了馬車,向長安城數得上名號的‘得一醉’趕去。

    ‘得一醉’現在已是今非昔比,連著數月地展與另類手法的宣傳,酒樓已經有了相當大的名氣和一定的規模,而且,憑著御用貢酒這個名頭兒,長安城裏的官家,多少地也會給著一些便利,直接或是間接地促使著‘得一醉’在長安城內紮根落角,形成規模。

    現在的‘得一醉’,在整個長安城內,已是有了五處產業,分別處於皇城的東、西、南、北、中,五個方位,那規模,那勢頭,一點也不比江南任家聞名了近百年的‘易和居’來。

    柳一條與封小乙所去的地方,便是位於皇城中部,距離皇宮不遠處的這處產業而去,按著柳一條之前地吩咐,柳成便是一直都留守在這處產業之中,經營並管理著長安城其他四處的酒店。

    “少爺,柳先生,‘得一醉’,到了。”兩人正在車上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談,不覺之間,已是馬駐車停,到了地方。

    “封兄先請!”見得車把式伸手把車簾兒掀起,柳一條輕放下手中地茶兒,溫笑著伸手向封小乙示意。

    長先幼次,這是禮節,見柳一條如此,封小乙也不矯情,呵笑了一聲之後,便提擺彎身,輕跳了下去。

    “幾位客官請了!”見是來了客人,在外面負責迎客地跑堂兒,堆著笑臉便迎了上來:“一樓有座兒,二樓三樓的雅間兒也都有空閒,不知客官您……”

    “都不用了,”緩身下得馬車,柳一條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地這個小夥計,淡聲說道:“我們要去四層的小閣,你讓人去收拾一下即可。”

    “呃?”跑堂兒地話語止住,愣愣地瞧看了柳一條眼,這才又換上了笑臉上前說道:“這位客官說笑了,我們‘得一醉’上下就只有三層,哪里再去給您收拾一間四層地小閣來?客官若是不棄,就由小地直接給您挑一靠窗的三樓雅間兒,如何?”

    “多話!有沒有你直接去找你們掌櫃問上一聲不就是了?”沒有理會小夥計的話語,柳一條直接伸手著請封小乙邁步進入酒樓之內,不多話,竟直便向樓上走去。而後面的小夥計,見情勢不對,直接小跑著就去了酒樓內間,想來確是聽了柳一條的話語,去向他們家掌櫃請示去了。

    “柳兄弟,這家酒樓為兄之前也是曾有來過,可是從未聽誰說過這三層之上竟還有一間小閣,”隨在柳一條的後面,封小乙面帶惑地小聲向柳一條提醒詢問:“不知柳兄弟你這是……”

    不會是想找這家酒樓的麻煩吧?看柳一條昂著腦袋直往上走的樣子,封小乙心裏不由便泛起了嘀咕。

    “呵呵,封兄且把心放在肚子裏,這家酒樓小弟雖是第一次來,不過這裏面的道道兒,小弟是比封兄要清楚楚得多。”柳一條淡聲輕笑,‘得一醉’每處產業地整體格局便是由他親手設計,除了柳成,便是那些負責施工的工匠,也不見得會比他更為瞭解這座酒樓的隱密。

    說道著,兩人已是到了三樓,沒有停留,柳一條直接帶著封小乙貼著三樓的左側入了一間暗間兒,在暗間兒裏面的門拐之處,赫然地就是留著一道直通住上的樓梯。

    “這還,還真是有……”看到這個樓梯,封小乙有些傻眼,第一次來,就能找到這處暗道,他的這個兄弟,還真是有些神了。

    “封兄請!”柳一條溫笑著伸手著請封小乙上樓,知道封小乙心有疑惑,便接著說道:“有什麼話,咱們到樓上小閣敍談也是不遲!”

    “呃,呵呵,跟柳兄弟一起,每每總有驚奇,只是不知這次,又是如何……”事情到了現在,便是用腳指頭去想,封小乙也能想到,柳一條把自己領到這裏,又告知自己這些隱密,接下來,定是有些事情要與自己攤牌了。

    想通此節,封小乙便不再多想,直接跨步便上了樓梯。

    閣樓裏,寬敞,明亮,除了頂棚邊角之處稍矮一些之外,裏面的裝潢擺設,比之二樓三樓的單室雅間兒,不知要寬大華麗上多少倍去。

    “嘖嘖嘖,不想這頂樓地隔層之間,竟還隱著這麼一個絕佳之所在。遠可以觀景,近可以做樂,清靜淡然,少有人擾,少有音噪,若是讓城裏的那些小公子哥兒知道了,便是花上再多的銀錢,他們當也是不會有什麼怨言,便是爭著搶著要占這個地方,也不一定。”在小閣裏面度著步子轉了一圈兒,封小乙由地出聲讚歎。

    “呵呵,封兄過獎了!”親手沏了兩杯熱茶放於桌上,柳一條溫笑著伸手向封小乙請道:“天寒氣燥,小乙兄還是先來飲上一杯熱茶潤潤嗓喉吧。 ”

    “有勞柳兄弟了!”沒有直接詢問心中之惑,封小乙笑著跨步走至桌前,坐在椅上細品著香茶,靜等著柳一條出言,為他解惑。

    “噌噌噌噌!”小飲了一口茶水,還未出言,兩人便聽到樓梯口處又傳來一陣腳踏樓梯的聲響。柳一條輕將手中的茶碗放下,面帶笑意,知道是柳成聞訊,過來了。

    “柳成見過少東家!”小跑著走上閣樓,見到果真是他們家少爺,柳成面露喜色,急身上前見禮,同時又小心地瞄看了他們東家身邊地封小乙一眼,心中帶惑,不知東家為何會帶一個外人來到此處。

    “這位是翼國公府上的大公子,你稱他為封少爺便可。”知道柳成對封小乙並不陌生,不過礙于形式,柳一條卻還是很正式地為柳成做了介紹。

    “封少爺!小人柳成,這裏有禮了!”聽他們東家這麼一說,柳成便心領神會,知道這個封小乙與他們家少爺的關係必非一般,便也恭敬地彎身與其見一禮。

    “柳掌櫃的請

    見得柳成如此規矩大禮,封小乙多少有些受寵若驚,只是一個商戶,位卑籍賤,但是憑著‘得一醉’,憑著‘三碗不過崗’,在長安城,甚至是在整個大唐的商界,多少也算得上是一個人物,封小乙來‘得一醉’那麼多次,也曾與柳成有過數面之緣,但是,卻是還從沒見過這位大掌櫃地對誰行過這般大禮地。

    為什麼,僅憑著柳一條隨意地一句話,這個柳成,長安城裏少有的商戶巨賈,便會對自己這般客氣恭敬?

    封小乙還沒有自大到以為自己一個侍衛統領和國公府公子地身份就能夠讓所有的人對自己禮待地地步,雖然對於一些大府權勢官商勾結的事情並不關心,不過對於這位‘得一醉’掌櫃曾經婉拒東宮之邀地事情,封小乙卻還是多有耳聞,一個連太子的面子都不給地人,又怎麼會輕易地對自己這般客氣恭敬?

    還有,方才聽柳成稱呼柳一條為東家,一副從下而上的畢恭語氣,難不成,這‘得一醉’,竟是他們柳家地產業不成?

    “事至此時,便是小弟不說,封兄心中當是也已猜到了幾分,”抬頭看了封小乙一眼,柳一條淡笑著輕聲說道:“不瞞封兄知曉,這‘得一醉’,確是我柳家的產業,是為小弟在奉節時著柳成所創。”

    “這麼說,那‘三碗不過崗’,也定是出自柳兄弟之手筆了?”心裏面事先已是有了些許地準備,所以在聽了柳一條的坦承之言後,封小乙倒也沒有顯得太過地驚訝。

    “一時遊戲之作,不想竟搞到了如今這番規模。”柳一條客氣地謙虛了一句,抬手示意柳成去弄些酒菜上來,莫要怠慢了貴客。

    “柳兄弟一時遊戲之作,卻是成全了我等好酒之人的口腹之欲,說起來,還是托了柳兄弟之福運,才讓為兄能有機會嘗到此等美酒,哈哈哈……”哈哈地大笑了兩聲,封小乙緩緩扭身與柳一條對視,道:“只是,瞞了那麼久,為何卻在此時告知于為兄?”

    “一是,一條視小乙兄為兄長,不願相瞞,”很是誠肯地看了封小乙一眼,柳一條正色說道:“二一個就是,這件事情小弟便是想瞞,卻是也瞞之不久了,早在數月之前,皇上他老人家就已經知曉這‘得一醉’的真實歸屬,至於太子殿下,還有別的一些大人,只要稍有心一些的,現在怕是也都已猜出了幾分。  ”

    既然已是瞞不下去,倒也無須再如之前裝得那般辛苦,現在‘得一醉’的規模已具,名勢已成,只要以後操作得當,倒也毋須再有什麼顧慮,將其收在柳家產業之下,對於柳府來說,多有裨益,對柳府下一步既要推出的白疊棉花,卻也有著不小名頭上地宣傳作用。

    套用一些後世人所想出的廣告理念,柳一條想要把他們柳氏打造成一個品牌,讓當朝的百姓官員,三教九流,不管是什麼人,什麼身份地位,在一聽到柳氏這個詞時,腦袋裏面第一時間就會冒出‘柳氏出品,必是精品’這樣的念想,無條件地傾向于相信柳氏的產品產業。

    “所以,過了今日,這‘得一醉’,就要掛上我柳氏一族的名號了。”酒菜送上,柳一條提壺為封小乙斟倒了一杯酒水,道:“日後,封兄若是想喝好酒,也不必再往這酒樓走動,直接去小弟的府裏,精裝散裝隨意暢飲,包讓封兄喝個痛快就是了!”

    “如此,愚兄可就不客氣了,哈哈哈……”對於柳一條之前的隱瞞不以為許,封小乙端起桌上的酒杯,開懷暢飲。

    “少爺!”酒菜配送齊全之後,柳成又複躬身步入小閣,看了封小乙一眼,輕叫了柳一條一聲,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直說無妨,封大哥又不是外人,不必相瞞。”輕斥了柳成一句,柳一條開聲吩咐,同時伸手止住了想要起身回避的封小乙。依著柳一條對柳成地瞭解,這個時候柳成當著外人進來稟報,所為的,當不是什麼太過隱密的事端,不然,這一年來他對柳成地培養,當是白費了。

    “是,少爺!”好似早料到他們家少爺會有如此一說,柳成面不改色地輕應了一聲,直接彎身回言,聲音中帶著一些喜意地輕聲說道:“稟少爺,方才有下人回來稟報,說是有人在今日上午巳時的時候,好似看到羅通將軍他們,回來了!”

    “什麼?!”

    柳一條聞言,猛地從坐椅上站起,雙拳緊握,神色激動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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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7 21:02:08 |只看該作者
第681章 回歸

    皇上,左監門將軍公孫武德將軍從西北邊境回來了,求見。

    ”太極殿,李世民剛把柳一條還有在場的一干太醫給打下去,正要下殿來細看探查他們家老五李佑的病症,李然悄然從殿外走來,躬身回稟。

    “公孫武德?怎麼這麼快便回來了?”李世民眉頭輕皺,算算日子,公孫武德便是日夜兼程,馬不停蹄地來回奔趕,也不可能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從西北回來啊,更何況,他還要在那裏打探‘晏天牧場’的底細,與牧場場主商議牧場,伊麗健馬的收購事宜,怎麼可能會這麼快地就返趕回來?

    “讓他進來吧。”稍思量了一下,李世民揮手向李然吩咐,同時也吩咐著手下的禁衛將李佑給押解下去。不管是真是假,對於自己的這個兒子,李世民已是做到人至義盡,若是真能在刑部的審訊之下保得一條性命,也不枉他們父子一場。

    想起這個,李世民不由又想起方才在殿上柳一條的連番表現來,柳一條那小子鬼精鬼精的,定是看出了些什麼,剛入殿時他的一些怪異舉動也正說明了這些,只是後來他竟會學著那些老太醫一般裝起了糊塗,一口咬定齊王真瘋,卻是讓人有些意外。

    那小子一向都是小氣地要命,從來都不肯吃得半點虧去,這一次他竟能忍著不風不火地隨聲附言,倒是難得,也正是遂了自己地心意。

    日後,李世民手摸著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心中思量著,是不是要多給他們柳家一些好處才是?

    “微臣公孫武德,拜見皇上!”隨在李然的身後,公孫武德大跨步步入極極殿內,見李世民正安身穩坐在殿上,便忙著上前拱手彎身與李世民見禮。

    “嗯,愛卿一路辛苦了,且先在一旁坐下回話。”低頭看了公孫武德一眼,見老頭兒一副風塵僕僕睡眠不足的樣子,李世民心中一軟,不由得便率先開口,賜下了座位。

    “多謝皇上!”

    “愛卿此行。不足一月。這般快地從西北之地返轉回來。可是有了什麼斬獲?”見公孫武德提擺坐定。李世民遂出聲開言。問起話來。

    “回皇上。”聽得李世民問話。公孫武德起身便要站起。不過看到李世民擺手示意。遂又穩坐在椅上拱手回話:“與前番王大人地探查相訪。‘晏天牧場’確是有一條可以購得伊麗馬匹地管道。若是籌有足夠地銀錢。也確是有能力為我大唐鐵騎提供足夠地馬源。只是。”

    小心地抬頭看了李世民一眼。公孫武德地聲音不由小下了一些。道:“聽微臣地子侄公孫賀蘭言講透露。這‘晏天牧場’地真正主人。像是三原楊府。楊伯方出資所建。”

    “楊伯方?怎麼與他又扯出了一些關聯?”提起三原楊府。在出乎意料地同時。李世民不由又緊皺起了眉頭。

    三原楊府。不同旁家。前朝郢國公大將軍楊素之後嗣。身份特殊。地位特殊。雖然非官無爵。便是在民間在朝朝地影響卻是不可小窺。時至今日。朝中地諸多前朝老臣。與其仍是多有走動。若是楊家突然出了什麼事端。這些人。多半不會袖手於一旁。

    還有。楊家長子。楊昆尚。現也添為西北邊境地駐守主將。位雖不高。不過其所駐守之地。卻為大唐門戶。可謂險要。尤其是現下。高昌一國正有不臣之舉。邊境駐地更需強將鎮守。以防于萬一。

    “能確定嗎?”李世民再次問了一句。

    “除了他楊伯方,微臣實是再想不出我大唐境內,還有誰能有這般本事,竟能打通烏孫國境,引得伊麗馬來。”公孫武德拱手回言。在心裏面,公孫武德也是偏信於這則消息,不然當初在西北時,老頭兒也不會只聽了公孫賀蘭一句話,連在牧場詳盡探查都沒有,就直巴巴地跑了回來。

    “是啊,說起這生意場上的事情,除了新近才崛起而出的柳一條外,我大唐還沒有哪一個人能比他楊伯方做得更好。”李世民也是點頭附言,當看楊伯方白手起家,縱橫商場之時,一點也不比現下地柳一條來得遜色,便是李世民遠在深宮之內也是多有耳聞。

    只是前幾年,楊伯方好似厭倦而選擇了歸隱,一直落居於三原縣內,不曾再做出過什麼驚人之舉。

    但是這一次……,李世民輕皺著眉頭,自語輕言道:“無緣無故地,他楊伯方怎麼又興起了放牧養馬的行當來?是別有目的,還是僅只是興之所至?”

    “如此的話,那依公孫愛卿的意思,朕若是有心購得他楊府的那條購馬線路,還有沒有那個可能?”稍猶豫了一下,李世民輕聲向公孫武德詢問,既然牧場地東家是楊府,那之前的那種強制打算卻是不能再用了。

    只是,若是好商好量地前去求教,這麼一條必定一本萬利地買賣,他們楊府未必會真個放手。

    “這個,皇上……”張了張嘴,公孫武德面現難色,道:“依著微臣對楊伯方此人的瞭解,這件事情,怕是會有些難度。”

    “一不缺錢財,二不圖權勢,這三,卻又是威逼不得,”抬頭看了李世民一眼,公孫武德接著說道:“再加上,楊伯方平素雖然隨和,不過這骨子裏地秉性卻又是極為固執,凡是他認定的事情,便是有百頭健牛也不能拉動分毫。這件事情,微臣以為,還需從常計議。”

    變著法兒地為楊伯方求著情,說著好話,比竟是處了幾十年地老友,鄰居,公孫武德也希望看著老友受此無妄之災。

    “嗯,愛卿說得在理,事關前朝遺孤,這件事情確是不能過於莽撞。”李世民輕點了點頭,雖然他也明知公孫武德與楊伯方私交甚厚,方才那番話語之中自也是私心頗重,不過話又說來,對於那個楊伯方,確是不能掉以輕心。

    不然,朝裏地那些老頭子真個與自己鬧將起來,卻也不是一件小事,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李世民實在是不想再多起什麼波瀾。

    “皇上睿智!”小拍了李世民一記馬屁,公孫武德岔開話題輕聲問道:“皇上,在西北時,微臣就有聽人提及,說是齊地叛亂,長安城裏也是有些動盪不安,翼國公,蘇老大人,還有宋國公他們先後遭人暗算,微臣心中甚是焦急掛念,這才急趕慢趕地連日連夜從西北趕回,不知現在……?”

    雖然回來得有些顯晚,什麼事端都沒有趕上,不過這忠心卻是不能不表,不然這一路的日夜兼程豈不就是白費了?

    “嗯,愛卿如此,朕心甚慰!”李世民點頭撫須,看著公孫武德溫聲言道:“不過,早在半月之前,叛亂便已消除,翼國公,宋國公他們的病症,也經柳一條柳先生施以妙手有所緩解,這件事情,已經地去了。”

    “就在今日,公孫愛卿回來之前,”說起這個,李世民又想起了方被他給關入天牢的老五李佑來,聲音多少有些低迷,道:“李佑那個逆子已被押送至長安,不過,可歎地是,這個逆子,整個人都已是瘋傻不知所謂,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

    見李世民主位明君現下這般神情,原本想要說上兩句皇上鴻福齊天之類的話語,頓時被公孫武德給憋在了肚裏。

    這個時候,貌似並不是什麼歌功頌德的最好時機,一個不好,說不得還會搏來一個興災樂禍之嫌,那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呃,朕有些走神兒了,”李世民說完,像是又想起了什麼,拈著鬍鬚好半天沒有言語,過了好一會兒,不經意地低頭看到公孫武德仍是坐在那裏陪著自己不聲不語,不由抬手輕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歉意地看了公孫武德一眼,揮手吩咐道:“公孫愛卿剛剛急趕回來,旅途勞頓,就不用再在這裏多陪了,這便回府休息去吧。”

    “至於‘晏天牧場’伊麗馬之事,”深看了公孫武德一番,李世民接著吩咐道:“既然公孫愛卿與楊伯方是為鄰居,又頗有些私交,一事不勞二主,這件事情便交由公孫愛卿去辦吧。”

    不容公孫武德拒絕,李世民直接交待道:“若是能夠說服楊家獻出通道,那是最好,朝庭也斷是不會虧待了他們。不過若是他們不願,咱們也好太過強逼,畢竟這強扭的瓜,終是不甜,日後也免不了會出這樣那樣的問題,麻煩。”

    “依朕地意思,那就按照之前的合同,先從戶部拔出一些定錢,讓‘晏天牧場’先蓄養出一批伊麗馬來。”李世民從椅上站起,斷然道:“總之,大唐組建伊麗鐵騎之事,勢在必行,絕不能有半點馬虎大意!”

    “是,皇上!微臣明白!”公孫武德躬身將事情應下,抬頭看了殿堂正的李世民一眼,見其面上也是多有乏意,遂知趣兒地起身告退,出了宮裏。

    “李然,對於柳府收取白疊子一事,陶顏德可有什麼說辭?”目送著公孫武德出了殿門兒,李世民抬手輕揉了揉自己地眼角眉間,想起高昌進貢一事,前又強提著精神開聲向李然詢問。

    “回皇上,小人問了,不過陶尚書他也是毫不知曉。”好似早有預料皇上會有如此一問,李然好整以暇地躬身回道:“方才小人奉旨前往翼國公府去請尋柳先生之時,見得陶大人當時也在,想來便是去向柳先生當面請教,探尋答案,不過看陶大人當時的神色舉止,像是並沒有取得什麼實質的結果,仍是不得而知。”

    “哦,是嗎?”輕點了點頭,李世民接著說道:“那三原柳府裏的情況如何,那些被運回地白疊子,他們又是如何處理?”

    柳一條這次動用這般大的手筆,數以千百萬噸的白疊子被他們從高昌運回,規模浩大,聲勢磅礴,朝庭便是想不注意,也難。

    “全部都被囤積在了一起,用處不明,動機不顯,柳府上下,除了驚歎于白疊子的數量過於寵大之外,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李然緊聲回答:“依小人看,在整個三原柳家,除了那個柳無塵的管家知道一些什麼外,別地下人佃戶,包括柳二條柳大人,對此事所知,當也是不多。”

    “嗯,這個柳一條,做起事來倒是隱密,”李世民輕挑了挑眉頭,道:“先是‘得一醉’的‘三碗不過崗’,後是‘柳氏茶坊’地‘三原茶’,現在他又整出了這麼許多白疊子來,他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毫無問,這白疊子上定有文章,只是這篇文章該如何落筆,如何潤色,卻是少有人知,也惹得人心煩不已。

    沒有接李世民的話茬兒,小心地抬頭看了皇上一眼,待李世民地話音落下,稍過了一會,見李世民情緒微緩,李然又輕身上前,開聲躬身稟報道:“皇上,就在方才,公孫將軍入宮之後不久,羅將軍府也有人傳過話兒來,說是羅小將軍他們,已經回來了。”

    “哦?柳老實他們夫婦,也隨著到了嗎?他們現在何處?路上可都平安?”聽到這則訊息,李世民倒是來了一絲興致,睜開雙眼朝著李然望來。

    “柳先生的雙親,小妹,一家三口,一個不落,全都安然到了。”李然尖聲回答:“現就暫住在羅將軍地府,由羅將軍麾下一百近衛負責守衛,不知皇上現下,是否要召他們入宮覲見?”

    “那倒不用,他們能夠平安回來,朕就算是完成了當初一半的承諾,用不著特意召他們入宮,免得拘束。”李世民輕擺了擺手,開聲向李然吩咐道:“你這就著人去支會柳一條一聲,他現在,當是比任何人都要急於見到他們三個。


    “皇上仁厚,小人這就吩咐下去。”小拍了李世民一記馬屁,李然彎身一禮之後便轉身出了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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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2章 袁方的堅持

    原縣,袁方的府,袁老頭兒正拿著手中的鉋子緊看著刨下他剛製成的一個齒輪似的物件,一會伸手丈量,一會執筆劃上幾畫,而後又從懷中拿出圖紙一陣地對比,東測西量地,怎麼也找不出不對的地方,老爺子的眉頭不由又皺得更緊了一些。

    圖紙清晰,尺寸明瞭,怎麼這做出的東西卻是有些對之不上呢?袁方的嘴中喃喃自語,做了木匠這麼多年,僅是他親手制出的物件總也有不下千件,他還從沒有遇到過像是今日這般奇怪的問題。

    也正是因為這樣,這個問題非但沒有讓袁方覺得為難,反而是更大限度地激起了老頭兒對這些木藝制做的專業熱情。

    我還就不信了,這些物件我袁方會做不出來?

    換句話說就是,袁方跟這個叫做‘攪車’的東西杠上了,大有幾分做不出來不為人的勢頭兒,較勁。

    “爹,這都三天沒有好好休息了,再這麼下去,您這身子骨可怎麼承受得了?”頗為心疼地看了他們有老爺子一眼,袁裴端了一碗熱茶為老爺子奉上,嘴裏面輕聲勸說。連著三天不眠少休地趕工,便是他這種正值壯年的中年漢子也有些吃之不住,真不知道老爺子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柳家雖然對咱們有些恩情,不過爹你也不至於要為了他們的事情而陪上自己的身子骨啊,這些物件,便是緩上一緩,又怎麼了?”看著這一個月來老爹所做出的這三種物件,袁裴在驚歎柳一條設計精巧與他們家老爺子手藝精湛的同時,這心裏嘴裏卻是也不由得出了不少的牢騷。

    “裴兒,你,”接過兒子遞來的熱茶,袁方仰脖牛飲了一陣,不過在聽到袁裴這一連串的牢騷話語這後,老頭地面色不由變得有些難看起來,頗有些失望地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老頭歎聲說道:“唉,你會有這般地想法,也難怪這麼多年以來,你的木工手藝一直都再毫無寸進了。”

    “你以為,爹這般賣力不休地趕工,真的就只是為了償還之前欠下柳家的那些情意嗎?”沒等袁裴開口辯解,袁方輕搖了搖頭,看了一眼身後被他趕自出來的‘彈棉弓’,‘織機’,還有‘紡車’這三樣事物,老頭兒的面上不由流露出了幾分自豪的意味。

    “這些東西,你這幾日裏當是也有詳細看過,”指著身後的‘織機’之物,袁方輕聲說道:“除了那個‘彈棉弓’沒有什麼機巧之外,像是這種‘織機’、‘紡車’,哪一樣不比現今市面兒上所流所賣之物來得精巧複雜?這些東西雖然並不是很適合用來紡織絲蠶麻布這一類地物什,不過,若是能夠稍加改動,依著這兩樣東西構造運轉,織出一匹布來的功夫,至少也會比現今的那些織機紡車要快上兩到三倍不止。”

    “若是這些東西能夠流傳出去。你能想像得到。那會是怎樣一番狀況麼?”說到這裏。老頭兒地雙目之中一片熱切。道:“比起‘柳氏耕犁’‘柳氏水車’來。這些紡織器件所能帶來地影響。定是還會再大上數倍。”

    耕犁水車。雖然重要。不過畢竟是僅限於農事。而現在經他手所制出地這些紡織器具。則沒有什麼限制。在商。在農。在工。在仕。只要是心靈手巧之人。皆可用得。

    “能不能隨著它們流芳於千古並不重要。重要地是。做為一個匠人。”看了袁裴一眼。袁方接著說道:“此生能夠參於到此種事物之中。親手打造這種前所未有之精器。實是可遇而不可求。”

    “在這一個月內。勞作打磨雖然辛苦。但是。難道裴兒你就沒有現。為父一直都是樂在其中麼?”

    身體上雖然疲憊不堪。可是老爺子地精神頭卻是一直都神采奕奕。做工。打磨。輕雕。細鑿。每一樣都做得小心翼翼。精巧靈動。少有出現紕漏。

    “還有。除了這木藝上地事情之外。”將茶碗兒還于袁裴手中。袁方輕捋著下巴上地一小撮鬍鬚接聲說道:“咱們袁家與柳府之間地交情。卻是也不可不重。”

    “柳家老大現在長安,連救皇城數位重臣名士,風光無限。柳家老二,現在三原為丞,年還不及弱冠,將來的前程也是不可限量,”袁方道:“說咱們是攀權附貴也好,說咱們是龍攀鳳附也罷,總之柳家的這份交情絕不能斷。”

    雖然柳家現在勢大,也不見得就會在意自己這個木匠地什麼情意,交情,不過,柳一條還有柳老實他們,都不是那種忘恩負義,嫌貧愛富的

    人,只要自己有心示好,他們也必會記掛在心裏,~來,總是會得到一些或多或少地回報。

    “是的,爹,裴兒受教了!”被老爺子一陣說道,袁裴的面上略露出一絲紅意,嘴裏面連聲向老爺子低聲附言。

    “嗯,行了,爹還有事沒有想通,你就別再這擾著了。”輕沖袁裴擺了擺手,袁方又把目光瞄向了架子上的那塊齒輪,輕聲說道:“前天柳府就派人來催,這幾日,老夫還是要再多花費些心思才是。”

    “那個,爹,”聽了袁方的吩咐,袁裴並沒有立即轉身回去,而是立在那裏喏喏地開聲向袁方說道:“眼看柳府催得著急,爹地身子又很是勞累,這下麵的活計,可不可以讓裴兒也在一旁幫著做上一些?畢竟,這多一個人幫忙,也就多了一些想法,遇到了什麼難題,說不定也就解通了過去。”

    “還有,”抬頭乞求似地看了他們家老爺子一眼,袁裴說道:“再怎麼說,我也是您地親生兒子,難道連我,您老人家也信不過嗎?”

    “呃?”看出兒子滿懷地怨念于心,袁方愣了愣神兒,溫聲說道:“這件事情,之前爹不是已經跟你說過多次了嗎?這不是信不信得過的問題,裴兒你也在爹地身邊學了多年,當是知道這行有行規,這關係著咱們這些匠人最基本的誠、信問題。”

    “當初在柳家,柳管家把這個活計託付給為父之時就曾有言明,柳先生所畫出地這四副圖紙,不得再入第三人之眼,這件事情也不可大肆宣揚於外。”

    稍頓了一下,袁方有些語重心長地接著向袁裴說道:“便是為父不說,裴兒你當也知道,依著柳家一條現在的名聲和地位,他親手所畫制的東西,只要一聲招呼,別說長安城,就是整個大唐境內,想要出來為其製作的工匠、名匠,數不勝數,怎麼也不會輪到咱們袁家。”

    “可是現在,柳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為父袁方,為何?僅是為了為父的手藝嗎?”袁方輕問了袁裴一句,之後不待袁裴回答,又自語答道:“還不就是因為上次製作‘柳氏耕犁’,咱們與柳府所結下的一番情義?還不就是因為柳先生覺得我袁方是一可信之人?”

    一連串的反問之語,問得袁裴的腦袋耷的更低,紅著臉,拱手向他們家老頭兒說道:“爹說得是,是孩兒有些心急了。這件事情孩兒以後不會再提,只是爹,您老人家要多注意些身子才是。

    ”

    “嗯,裴兒的孝心,為父知道,”頗為欣慰地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袁方輕聲說道:“不過爹的身子向來健朗,這些小活倒還不放在眼裏,裴兒毋須擔心,且先下去吧。”

    “是,爹。”應了一聲,袁裴端著空碗轉身退下,只留下袁方一人,接著在院中打磨木器。

    “大管家,”三原柳府,管事陳明則~著腳從門外走來,躬身向正在堂內查看府中帳務的大管家柳無塵行了一禮,恭聲稟道:“從西北運回的那些白疊子,已經全部貯存完畢,不過因為此次運回的東西數量實在是過於龐大,府裏新建的十幾個貯藏倉庫已有十之被填滿裝實,下次若是再有貨物運來,怕是就有些緊張了……”

    數以千萬噸的白疊子,堆積起來,猶如山高,就柳家所有的那些個倉庫,跟本就不足以全數裝置。

    “還有,據重舟管事從西北送來的消息,”陳明則輕聲說道:“這次運回的白疊子,只是一小部分,在西北邊境處,還有近千車的白疊子正要陸續被運送回來,貨多而庫少,加上這白疊子又最忌濕潮,方才小人與府裏的佃戶隊長商議了一下,特來向大管家請示,”

    抬頭看了柳無塵一眼,陳明則拱手說道:“您看,咱們是不是在莊園西側的那片田地上再辟出一片空地來,加緊搭建新的倉庫,以備後用?”

    “嗯,就依明則之意。”柳無塵輕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情,易早不易晚,你這就去帳房支些銀錢,馬上找些工匠著手此事。”

    在白疊子沒有運回之前,誰也沒有想到,這些東西的數量和體積,竟會有如此之巨,柳無塵輕揉了揉腦袋,沒有多作考慮,直接就把事情給應了下來,之後抬頭看了陳明則一眼,開聲詢問:“袁方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那些器具,可是都已盡數做出?”

第683章 終相見

袁方那裏,所制之器具,柳一條在上次回來時就已在暗塵言明,白疊子能不能像是茶葉一樣,在柳府手中由賤而貴,可全都指望著這些東西的實際產量與所產棉布的品質如何。

    說到底,雖然對他們家少東的話語,百信無,不過在這心底裏,面對著這陸續從外地運回的,堆積如山的巨大數額,柳無塵還是沒有什麼底氣。

    所以,便是一向沉穩地柳大管家,這次心裏也變得有些迫不急待起來,儘管距合約上的約定的日期還有五天,這兩日裏,柳無塵卻已是第三次開聲催促袁方手裏的那些器具。

    “今天早上剛著人去催過,”陳明則拱手回話,同時也有些意外地抬頭看了大管家一眼,不知道一向從容淡泊的柳管家,這兩日裏怎麼顯得有些急躁了起來,數次問起袁方那老頭兒的木藝進度,難不成,袁老頭兒現在所制的那些器具,與這新從西域收回的白疊子有什麼關聯?

    陳明則不是笨人,很輕易地就從這些點之中想到了其中可能之關竅,不過,既是東家還有大管家無意言明,這些想法和猜想,還是放在肚子裏的好,陳明則可不會傻到想到什麼就直接出言相問,徒然惹來大管家的猜疑。

    “結果呢?可是有了什麼進展?”見陳明則愣在那裏半天沒了下語,柳無塵不由又出聲向他問起。

    “哦,回柳管家話,”陳明則醒過神兒來,忙著躬身回言,道:“據袁方本人所言,像是在‘攪機’的製作上,遇到了什麼難題,一時之間,難有寸進。”

    “不過,袁方說,若是東家能夠當面為其解惑的話,不出一日,他就能把這最後一件器具徹底完工,”陳明則道:“不然,僅只靠著他自己參透,沒有個三五日的,怕還是難以有什麼進展。”

    “盡說一些沒用地話,”柳無塵輕哼了一聲,道:“東家現在長安,諸事壓身,連回府一趟都少有時間,又哪里會有閒暇回來跟他探討什麼木藝?”

    “當初若不是少爺他念著舊情,非要此事交由袁方來做,說不得現下那四樣器具早就已經運回了府裏。”柳無塵有些氣急地輕聲說道:“這長安還有三原地面兒上,比他袁方手藝更為精湛的木匠,哪一個不是爭著搶著想要為咱們柳府打造器具?”

    沾著他們家少爺‘神匠’這個名頭地光。這一年以來。還真就有不少地匠人在成天地圍著柳府打轉。企及著能從柳府接著一些活計。若是真個好運能夠得來‘神匠’親自所構地物件。不說能夠光宗耀祖。最起碼。這名利卻是可以雙收。

    當然。柳無塵方才地那番話語全是氣話。也就是隨口一說。這些器具地隱密程度。毫不下於他們柳府所掌握著地炒茶制茶地方法。怎麼能輕示與人。像是守在門外那些不知底細。只為名利地匠人。說什麼。他也是不敢用地。

    說起這個。柳無塵不免又佩服起他們家少爺地眼光來。雖然他對袁方這個老頭兒地手藝並不怎麼滿意。但是在心裏。對於這個倔老頭兒地為人。柳無塵還是頗有些欽佩地。

    袁府做工。而且所做地器具又是這般地機密機要。柳府不可能不派著一些人在暗中看視。據著那些負責監看地下人回報。袁方一干數日。身心皆疲之時。竟還能堅持連著數次拒絕兒子幫工地提議。可謂信人。

    這。也許就是當初他們有少爺。為何非要堅持著要把這次地活計交由袁府去做地原因。在看人識人這一言面。柳無塵不得不承認。與他們家少爺相比。他卻是還有著不小地差距。

    “算了。事已至此。再說什麼也已是無用。咱們再耐心等上個三五日就是了。”輕擺了擺手。柳無塵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看了陳明則一眼之後。輕聲說道:“待今日帳房清帳完畢。明日我就會帶著帳單趕往長安求見大少爺。把府裏地情況一一向少爺稟明。”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府裏的一切事宜,就暫且交由你來打理,”稍頓了一下,柳無塵扭頭看著陳明則細聲地交待:“若是府裏出了什麼大的事端,你又不知該如何處理,不妨就去一趟三原,尋求二少爺。”

    “是,大管家,一切依著大管家地吩咐行事,明則定當盡力而為!”擔子雖重,不過卻也正說明瞭少爺還有無塵管家對自己的看重與信任,所以,在應下這個差事的時候,陳明則的心情不免就激動了幾分,說話的聲音,也多少有些顫動。

    “嗯,”輕點了點頭,柳無塵揮手將陳明則打下去,道:“現在修建新倉庫為急要,你這便去領些銀錢,施工去吧。走地時候,我會著人去支會你一聲。”

    “是,柳管家,如此,小人就先告退了!”應了一聲,陳明則滿面歡喜地快步顛著~腳,退出了門去。

    “呵呵,這小子,到底還是有些年輕啊。”看著陳明則歡喜的樣了,柳無

    輕笑了一聲,之後放下手中地活計,抬頭向著院南看一眼,低聲自語,道:“不知道老爺還有夫人他們,現在可已到了長安,若是趕得巧地話,說不得此次長安這行,還能再見到他們二老的面容呢。”

    “爹,娘,不孝兒在這裏給二老請安了!”

    與封小乙一路急趕,趕到羅將軍府地時候,柳老實柳賀氏夫婦正在羅府的大廳裏與羅齊氏閑嘮家常,在廳門口看到往日熟識的面孔顯現在眼前,不顧著在場的羅齊氏,羅通,還有隨他一起趕來的封小乙,柳一條竟直走到柳老實夫婦的跟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嘭嘭嘭地就是三個響頭。

    再抬起頭的時候,柳一條的眼中已是飽滿了淚水,以前常在一起還不察覺,原來在不覺之間,這些家人,在自己地心裏竟已是這般地重要。

    “行了,快起來吧,這大冷的天兒,就莫要再跪在地上了,涼。”老柳的面色有些許潮紅,深看了他們家大小子一眼,有些平淡地說了這麼一然話語,示意柳一條起來。

    “是啊,快起來吧,”與老柳不同,在看到兒子的一瞬間,柳賀氏早已是淚流滿面,抬手輕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起身將柳一條扶起,柔聲說道:“能看到我兒無事,娘這心裏,比什麼都高興。”

    “是孩兒不孝,讓爹和娘受苦了。”順勢而起,柳一條攙扶著柳賀氏再度坐下,面上多有愧色。

    “行了,又不是在自己家中,這般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了,莫要讓羅家嫂子看了笑話。”不喜歡這種哭啼悲喜的氛圍,柳老實不由出言將母子二人地話語打斷,同時有些歉意地看了一旁的羅齊氏母子一眼。

    “嗯嗯,老爺說得是,妾身確是有些失禮了。”把兒子還有自己面上的淚水拭盡,柳賀氏拉著柳一條,輕聲說道:“這次能夠平安回來,多虧了羅將軍地一路護送,還有羅家嫂子的熱情招待,一條,你快過來代爹娘謝過他們。”

    “誒~柳家兄弟,大妹子,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忙著示意一旁的羅通阻止,羅齊氏輕聲說道:“老身是孩子的義母,通兒與一條兩人又是親如兄弟,都是一家人,你們這般做,就有些見外了。”

    “是啊,爹,娘,”見老太太睜眼向自己瞪來,柳一條不得不出聲阻止,伸手攔著老柳與柳賀氏,道:“義母素來仁厚,待一條與楚楚猶如己出,都是一家人,用不著這般客套。若是有心的話,日後常來竄竄門兒,與義母多帶些咱們家中的特產也就是了。”

    “嗯嗯,還是一條這話最暖人心,我老太太病了這麼多年,寂苦怕了,若是你們老兩口多有閒暇,多來陪陪老身那就是最好不過了。”柳一條的一番話,逗得羅老太太心中一陣歡喜,笑著就把柳一條地話茬兒給接了過來。

    “如此,那我們老兩口就心受了!”見柳一條與羅齊氏之間說話這般隨意,老柳與柳賀氏心裏也就安放了下來,應了一聲之後便不再爭論,又複坐回了椅上。

    “嗯?這個不是秦老哥府上的那個小乙子嗎?你怎麼也有空到嬸娘這府上來了?”安撫好老柳兩口,羅齊氏的目光不由向隨著柳一條同來的封小乙看來,道:“不知道你爹的病情現下如何了?”

    “小侄封小乙,見過嬸娘,見過柳叔柳嬸兒!”封小乙甜著小嘴上前見禮,之後躬身向羅齊氏回道:“勞嬸娘掛記,經柳兄弟這幾日的連番調理,義父他老人家現在已經能下床行走了,氣色看起來也比之前好了許多。”

    “嗯,我就說嘛,有一條這個小神醫在,秦老哥哪有那麼容易就病倒下去,”聽到這個消息,羅齊氏不由面露著笑意,朗聲說道:“這陣子老身的身子也是漸好,過兩日待天好一些,我便親自去府上探視。”

    “如此,小侄這兩天就在府裏恭候嬸娘大駕了,想來義父他老人家見到嬸娘,心中也定會萬分欣喜。”

    “呵呵,你這小子,倒是會說話。”歡喜地看了封小乙一眼,羅齊氏又扭頭向柳老實一家看來,溫聲說道:“方才,老身已經著羅祥去了宮裏,去請楚楚他們母子回來,這會兒功夫,怕是也就要到了。”

    “後院的廂房,下人們早就已經裝備停當,知道你們一家年餘未見,定是有許多家常要講,老身在此就不多打擾你們了,”說著,看了柳一條一眼,羅齊氏輕聲說道:“還是楚楚以前來住地那個小院兒,一條你這便帶著柳老弟他們過去吧。那個叫做小惠的姑娘現下也在那裏安睡,你們不必擔心。”

    還是人老太太想得周到,感激看了羅齊氏一眼,柳一條沒有與老太太客套,簡單地與她還有羅通封小乙行了一禮之後,便起身帶著雙親出了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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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7 21:03:32 |只看該作者
第684章 老柳的疑問

    “大哥、大哥、大哥、大哥我好好好好好想你!”後院廂房,已醒來多時,正在與守護著的丫環纏鬧著要去尋找爹娘的時候,乍然看到自己在做夢時都想要見到的大哥陪著爹娘出現在了院里,小丫頭歡叫一聲,撇開身邊的小丫環,直接就小跑著出屋向柳一條這里沖來。

    “哦?是嗎,來,告訴大哥,”看到小妹,柳一條心中一陣喜意,歡笑著彎身,伸出雙手一把把小丫頭給抄抱在懷里,捏著她的小粉臉蛋兒,輕逗著她說笑道:“你到底有多想大哥?”

    “好想、好想 好想 好想,有這麼這麼這麼這麼想~!”說著話,小丫頭把摟著柳一條脖子的兩條胳膊鬆開,平直伸展,在虛空作了一個大大的擁抱比劃的動作,紅著小臉兒大聲說道。

    “呀,真的呀,我們家小惠真的有這麼、這麼、這麼想大哥嗎?”見小丫頭很是用力地點頭,柳一條大笑著騰出一隻手來,輕在柳小惠的小鼻尖上輕刮了一下,而後又低頭在小丫頭的臉上狠狠地猛親了一下,道:“大哥小時候沒白疼你!”

    柳一條很喜歡一家人在一起時這種親膩隨意的舉動,尤其是柳小惠這種沒有一點掩飾,很是童真率性地外在表現,親近的舉動,想念的話語,讓柳一條的心里湧現出一陣又一陣地暖意。

    有家人在的地方,就有自己的根腳。沒有來由的,柳一條的心里一陣地放鬆,安寧。

    “行了行了,你這丫頭都這麼大了,怎麼還是這麼纏人?快,快從你大哥身上下來!”歡笑著伸手就要將柳小惠從柳一條的懷里接下,柳賀氏有些嗔怪的看了他們家大小子一眼,道:“你這孩子也是,都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這麼寵著她?”

    “娘,”柳一條側身讓開,並沒有順勢將小妹交出,笑看著柳賀氏說道:“這麼久不見,心里怪想的,你就讓我多抱一會吧。”

    “你,小惠以後,非要被你這個大哥給寵壞了不可。 ”責怪地看了他們家大小子一眼,柳賀氏卻也再沒有伸手來要,在心里面,能夠看到他們兄妹這麼親近,柳賀氏這個當娘的,也很是歡喜。

    “哼。還是大哥對小惠最好!”回頭沖著柳賀氏做了一個鬼臉兒。柳小惠親膩地抱著大哥地腦袋也是狠狠地親了一口。之後又緊緊地抱著柳一條地脖子。怎麼也肯下來。

    “呵呵。你這丫頭。可不許對娘這般講話!”笑著在小丫頭地小鼻子上輕捏了一下。柳一條轉身向著老柳與柳賀氏說道:“爹。娘。外面天寒。不宜久呆。咱們這便到屋里敘話吧。”

    “嗯。今年秋早。這長安地天氣。又不比奉節那里溫順。天冷得厲害。”應了一聲。柳賀氏伸手攙住柳老實地胳膊。溫聲向他們家大小子看來。道:“早些天家里差柳成遞來地衣物。可是都已穿在了身上?”

    “娘做地衣服。一條哪敢不穿。衣服一到。就都穿在身上了。”輕掀了掀自己地長衫衣領。將里面地坎肩兒露出。柳一條輕聲說道:“做了這麼多衣物。倒是讓娘受累了。”

    “就是。在奉節地時候我就說她。長安城里什麼沒有。孩子不缺你這一件兩年地衣裳。”由老婆攙著在廂房內地正廳椅上坐定。柳老實也隨著開聲插言:“可你娘呢。就是閑不下來。非得每天起早貪黑地把這些衣裳趕制出來。”

    “老頭子你說什麼呢。”嗔怪地白看了自己地夫君一眼。柳賀氏逼聲說道:“長安城地衣服再好。那是人家做地。他能有我做地細緻?穿起不哪會有我這個親娘做地貼心暖心?”

    “娘說得是,不過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見老兩口有些急眼,柳一條不由輕笑著在里面和起了稀泥,兩不偏幫地開聲說道:“不過,說到底,娘,爹這麼說,不也是在心疼你嗎?怕你在做活計的時候紮著累著不是。”

    “就他?會有那個心思才怪!”被兒子這麼一說,柳賀氏的臉上多少泛起了一些熱意,面色微紅地再白了他們家老頭兒一眼之後,便低頭沏起了茶水來。

    “呵呵,”見老娘有些害羞,柳一條輕笑了笑,不再多搭這個話茬兒,把腿上地小惠往上攏了攏,扭身向他們家老爺子看來,道:“爹,這一年來,你這腿腳可是再有過什麼不妥之處?”

    “沒有,”見兒子問起自己的腿腳,老柳心中一暖,把受過傷的右腿緩伸了出來,輕聲說道:“現在用不著輪椅,借著那兩隻拐杖,爹也能自己比之你初來長安時,好了許多,我兒不用擔心。”

    “嗯,如此的話,孩兒這心里,也就放下了。”柳老實的右腿,柳一條心里清楚,粉碎性骨折,不管是在後世,還是現今,能夠恢復成如今這番模樣,已經是最好的一種情況了,強求不得。

    “嗯,那個,這些日子,”屋里靜了一會兒,柳老實稍頓了一下,這才輕聲開口向柳一條問道:“你跟楚楚在長安,都還好吧。”

    “嗯,還好。”早就習慣了柳老實這種不太愛表現於外的很是平淡的關心與問候,柳一條有些感動地抬頭看了他們家老爺子一眼,輕點了點頭,道:“楚楚給咱們柳家添了男丁,很胖,也很討人喜歡,還有二條那小子,在也年初的時候成了親,姑娘是官宦人家,大家閨秀,我見過,很懂事地一個姑娘,爹跟娘見了,也定會喜歡。”

    說起這個,在一旁沏茶的柳賀氏倒是來了興趣,把沏好的熱茶分別端與老柳與他們家大小子,回身坐回原位,很是熱切地開聲向柳一條說道:“提起他們,娘這心里就有些急跳,恨不得立刻就能見到他們,抱抱我那小乖孫兒,再瞧瞧新入家里的兒媳婦兒。”

    “方才,在前廳,聽到老嫂子跟我提起小寶兒,娘這心里七撓八撓的,巴巴地,就是也想抱上一抱。”

    不止是柳賀氏,便是柳老實在聽到這些話後,眼睛也睜開了幾分,手指頭不停地在桌面上輕敲著,看得出,老爺子的心,也有些急了。

    “呵呵,爹,娘,你莫要著急,”把柳小惠側放到另一條腿上,任由著小丫頭伸著小手在自己下巴上擺弄著剛長出的鬍鬚,柳一條輕笑著說道:“要不了一會兒,楚楚就會帶著小寶兒從宮里回來,至於二條那里,來地時候我也著柳成支人去了三原,這會兒,二條他們兩個怕是已經趕在路上了,最遲到明天,咱們一家就能團聚在一起。”

    “嗯嗯,那敢情好,這近有一年不見,也不知道他們都變成什麼樣了。”聽了柳一條的話語,柳賀氏的心下稍安了一些,不過眼睛還是時不時地就要往門口處瞧看上一眼。

    “這好端端的,楚楚怎麼就住進了皇宮里面?爹雖然見識少,書也不曾讀過一句,不過卻也知道那皇宮的氣派,依著咱們這樣地身份,皇上還有皇后娘娘他們這些天一樣的人物,怎麼會讓楚楚住進宮里呢?”從回來之後就一直憋在心里地問題,趁著這個機會,老柳終是向他們家大小子問了出來。

    “還有,聽羅通將軍說起,我和你娘這次回來,是皇上他老人家下的旨意,這又是怎麼一回事,一條,你老實告訴爹,這一次,你是不是又闖出了什麼大麻煩來?”

    連皇上這樣挨著天一般地人物都有驚動,定是不是小事。雖然羅通一路上都是客氣有佳,好言解釋不斷,在羅將軍府里羅老太太對他們也很是溫厚,熱心招待,但是在這心底里,老柳總是覺著有些提心,一直都放不下心來。

    “你這老東西是怎麼說話的,什麼又是闖禍又是麻煩地,咱們家一條這麼懂事,能闖出什麼禍事來,沒事兒的話你就多喝兩口茶水,別在這里胡言亂語,惹得全家都跟著心里不痛快。”聽老柳這麼一番問話,柳賀氏的目光不由收從門口收回,對著老柳就是一陣的說道。

    “娘,您先別生氣,這些事情事出突然,先前也顧不上跟你們多作解釋,也怪不得爹會心有疑慮,”眼見著老娘就要飆,柳一條忙著出聲攔下。

    其實老柳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柳一條一點都不覺著奇怪,不止是老柳,便是柳賀氏心里,當也是存有同樣的疑慮,只是現下一家剛聚,正在歡喜的頭兒上,柳賀氏一直把它放在心里,沒有說講出來罷了。

    老子擔心兒子,天經地義,而且一家人在一起,也沒有什麼怪不怪的,端起茶碗兒小押了一口茶水,柳一條稍斟酌了一下就要出言向老柳夫婦解釋,卻被外面的一個清脆的聲音給阻了下來。

    “公公,婆婆,不孝兒媳楚楚給你們見禮了!”卻是楚楚抱著兒子匆匆從院外趕來,急走著進了屋里,跪身與老柳夫婦拜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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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7 21:04:07 |只看該作者
第685章 親近

    夫君,爹娘,還有小姑他們回來的消息可都確切?”這夜二條夫婦連夜起程,由薛仁貴親自駕車,直接就由三原縣城奔向了臨近的長安都城。馬車上,王彩翼的心情多少有些緊張不定,雙手輕抱著夫君的胳膊,再一次地開聲向柳二條確認起來。

    “柳成親自送來的消息,當是假不了,而且大哥前番回來時也曾有提及,說是爹娘還有小妹他們也就要回來了,這一次,定是有了准信兒,”看到媳婦兒難得的一副害羞小媳婦兒的模樣,柳二條不由輕聲笑了起來,伸手將王彩翼攬在懷裏,溫聲問道:“怎麼,要見爹娘他們,心中害怕了?”

    “你還說,”聽得夫君這般調笑的語氣,王彩翼不由抬頭白看了柳二條一眼,恢復了往日的幾分雌風,道:“上次大哥嫂嫂他們難得回來一趟,就在縣衙門前,你也不知道著人去內堂支會我一聲,害得妾身還沒有與大哥大嫂他們見上一面,就事先失了禮數,也不知道大哥大嫂心裏會怎麼著想。”

    “大哥大嫂不是那般小氣之人,這些事情他們不會放在心上,娘子你且放心便是。

    ”聽媳婦兒又提起這件事情,柳二條的腦袋又開始有些泛疼,自上次大哥回來,一直到現在,王彩翼不知在他的耳邊念叨了多少遍去。

    “還有,咱們這次去長安,不止是大哥大嫂,便是爹娘小妹他們,不也是都能一起見過嗎,夫人這麼乖巧可愛,定能搏得爹娘他們的歡心,娘子毋須擔心。”堆著笑臉小拍了媳婦兒一記馬屁,柳二條摟著王彩翼肩膀,低頭輕聲感歎了一句,道:“到時候,爹娘,小妹,大哥大嫂,還有小寶兒,再加上咱們夫妻兩個,咱們柳氏一家,才算是團聚了。”

    “夫君!”感受到柳二條此時心中的落寞與歡喜,深看了自己的夫君一眼,王彩翼收起方才的小性子,緩緩地把頭靠放在柳二條的肩上。

    “呵呵,好了,都已經過去了,爹娘他們現在不是已經都回來了嗎?”輕拍子拍媳婦兒的香肩,柳二條故作輕鬆地輕笑了笑,道:“天晚夜寒,累的話就趟下休息吧,娘子懷有身孕在身,受不得寒氣,先睡一會吧,待會兒到了長安城,為夫再叫醒你。”

    為了舒適媳婦兒趕路,柳二條特意著人在馬車上加了一張木板,放了兩床軟被,好讓王彩翼在累的時候能夠隨時休息。

    “才幾個月而已,哪有那麼嬌氣,”沒有應了夫君的話語,王彩翼地臉旁依舊靜靜地安放在柳二條的肩上,情意綿綿地柔聲說道:“妾身不累,妾身還想再多陪夫君一會兒。”

    “嗯。也好。”心中一暖。摟抱著媳婦兒地右臂不由輕緊了緊。柳二條歪著腦袋在媳婦兒地小臉上輕輕摩挲。道:“難得有功夫在這裏閒聊。不如為夫就跟娘子講一下小時與大哥一起地趣事如何?”

    “好啊好啊……”王彩翼歡喜地隨聲附和。她也想多瞭解多知道一些夫君地過往。

    “話說。有一天……”

    “快。快起來。”見楚楚一下跪倒在地上。老柳與柳賀氏都著急著伸手阻攔。柳賀氏更是起身將兒媳婦兒扶起。道:“天寒地凍地。就你這身子骨怎麼就這麼直接沾著地氣。若是凍出個好歹來。那可怎麼說起……”

    “這個。”目光打量到被繈褓包裹得嚴嚴實實地小寶兒時。柳賀氏絮叨地聲音嘎然而止。兩隻眼睛怔怔地盯看著繈褓中那嫩嫩地小臉蛋兒。不由得便伸出手去。在小寶兒地小鼻尖上輕摁了一下。有些激動地開聲向張楚楚問道:“這個。就是我那寶貝孫子小寶兒了?”

    “嗯。娘。這就是小寶兒致遠了。”順勢把小寶兒輕輕地遞送至婆婆地懷裏。張楚楚恭敬地開聲回道:“六個月。都有十三斤重了。”

    “哦?是嗎?”抱在懷裏輕晃著,柳賀氏的眼睛一直沒離開過寶貝孫子地小臉兒,道:“白白胖胖的,看著就壯實,跟他爹小時候一模一樣。”

    “誒,老婆子,你別一直霸著,讓我也抱抱啊,小寶兒他可不只是你一個人的孫子兒。”見媳婦兒抱著孫子一直逗弄個沒完,柳老實心裏著急,便也耐不住鬧起了意見來。

    “行行行,給你,”嗔看了他們家老頭了一眼,見老柳坐在那裏急得上下亂跳的,柳賀氏心中一軟,遂不舍地將還沒有抱熱乎的孫子遞向了老柳,同時嘴裏還不忘交待著:“才幾個月大的孩子,你下手輕點,別又是沒輕沒重地。”

    “囉嗦!”好似只有你會疼孫子似的,老柳抬頭小瞪了媳婦兒一眼,之後又滿是小寶兒接過,不顧著柳賀氏與張楚楚反應過來,老柳的一隻大手已是快速地鑽進繈褓之中,在小寶兒的兩隻小腿之間特意地劃拉了一下,之後老頭兒便眉開眼笑,大聲說道:“果然是個帶把的,哈哈哈,我老柳家,有後了!”

    “誒!!你個死老頭子,你這是幹什麼呢,你地手多涼啊,也不怕凍著孩子?”看到老柳的一番舉動,柳賀氏心下一陣好笑,氣急地一把把老柳的大手拍開,著急忙慌地又把孩子給抱回了懷裏,把身上裹著地棉衫包好,之後對著老柳又是一陣地數落。

    “摸一下,怕個什?”被柳賀氏這般說道,老柳倒還來了脾氣,吹鬍子瞪眼地大聲說道:“我們老柳家的孩子,哪有那般地嬌氣,倒是你,要擔心日後莫要把孩子給慣壞了才是。”

    “快些,快些把我孫子還來,我都還沒有抱夠呢。”說了兩句,見孫子還被老婆親熱地抱著,老柳也有些巴巴地眼饞起來,想要再把小寶兒給討要回來,也好好好地與寶貝孫子親近一番。

    “我也要,我也要!娘,我也要抱小寶寶!”從張楚楚進屋起,柳小惠便從柳一條地腿上下來,直接又粘纏在了他們家嫂嫂的身上,現在見小寶兒這般搏得爹娘地喜愛,那麼多人想要抱他,小丫頭也從楚楚的腿上跳下,湊起了熱鬧來。

    祖孫三代,其樂融融,看著爹娘還有小惠他們圍繞著小寶兒歡快地嬉鬧,柳一條扭頭與張楚楚對視了一眼,夫妻二人相互地會心一笑,心中一片溫馨暖意。

    “皇上,”立政殿內,長孫皇后輕為李世民添倒了一杯熱茶,溫聲說道:“方才齊姐姐那裏著人來請柳夫人母子回府,說是柳先生的父母家人俱已從奉節趕回,現就在羅將軍府內等候,不願阻了他們一家團聚,臣妾就自作主張,讓他們母子隨羅府人的出宮去了。”

    “嗯,柳老實夫婦從奉節回來的消息,朕已經從李然那裏聽過了,”小押了一口熱茶,李世民輕點了點頭,道:“便是皇后不做,朕一會兒也要著人去送柳張氏他們母子回去,柳一條此番於朝庭有恩,咱們總不能寒了人家的心去。”

    “日後就讓他們一家暫住在羅府好了,有羅通那小子在,總是能保得他們一家的周全。”扭頭看了長孫皇后一眼,李世民輕聲吩咐道:“一會皇后就去吩咐一聲,讓宮女們將柳張氏的行李收整收整,明天一併送到羅府去。”

    “皇上仁厚,臣妾記下了!”見李世民並沒有怪罪,長孫皇后心下稍安,點頭輕應了一聲,遂在李世民的旁安坐。

    “中午時,臣妾偶聽茹兒那丫頭兒提起,”小心地抬頭看了李世民一眼,長孫皇后小聲旁敲側問,道:“說是佑兒那孩子,像是瘋了,這是真的嗎?”

    “嗯,”提起這個,李世民面上的神色一暗,輕點了點頭,道:“柳一條還有太醫署的那些太醫都已經看過,最終的結論,那個逆子,確是瘋了。”

    “哦?柳先生也去瞧過?這個結論可是柳先生所診得?”長孫皇后的臉上多少有些意外,不由得又開口問道了一句。

    “柳一條不說,太醫署的那幫太醫,又哪有膽子敢率先提講出來?”太醫署那些老頭子心裏面的心思,李世民在堂上看得透徹,若不是柳一條趕到,當場下出了結論,那些太醫不知道還要再等到什麼時候才敢將結果說出。

    “皇上莫氣,”見李世民有些動怒,長孫皇后輕聲勸慰,道:“事關皇親,論定生死,太醫們心有顧慮,倒也在情理之中,皇上莫要跟他們因這些小事置氣,龍體要緊。”

    雖然不在現場,不過太醫們的那些小心思,便是不用想,長孫皇后也能猜出幾分,都是在宮裏面打磨了幾十年的老人兒了,說句好聽的,是他們的人,精。說句不好聽的話,是他們的心,怯了。

    只是,那李佑真的就是瘋了嗎?

    長孫皇后小心地抬頭看了李世民一眼,若是李佑真個瘋了,那些太醫也不至於會那般地百般推託,怕這怕那,直接把真話說講出來,又有誰會怪罪於他們?

    還有,柳一條所給出的這個結論,就一定會是實情嗎?若說李佑此次不是裝瘋,長孫皇后心裏,還真是有著幾分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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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6
發表於 2011-11-27 21:04:51 |只看該作者
第686章 尋探

    十月的天氣,已是早冬,天晴而冷冽,長安城的很多開始在四下裏搜尋早購過冬的煤炭,一些只有在深冬時才穿的衣物,現下也有許多人給套在了身上。

    是夜,天寒氣燥,工部尚書陶顏德的府上,陶老頭在後宅的書房之中,正一手烤著爐火,一手拿著算經,細心地默聲研讀,暗中換算,還時不時地皺上幾下眉頭。

    在爐子的旁,一隻方形的小幾,一壺冒著熱氣的濃茶,還有幾碟下人們剛端送上來的點心,看得出,陶顏德這位工部尚書的小子日,過得不錯。

    “老爺,門外有客來訪。”知道他們家老爺在看書的時候最忌有人打擾,所以在進房稟報的時候,小門房兒的心裏多少有些忐忑,稟告的話語也沒有一次說個完全。

    “是誰啊?”皺著眉頭看了門前的小夥兒一眼,輕輕將手中的書冊放下,陶顏德不滿地出聲接問了一句。

    天寒夜深,都這個時辰了,還有誰會這般地不知趣,前來擾人清夢?瞪了不懂事兒的門房一眼之後,陶顏德的心中又泛起了這樣的心思。

    “回老爺,”見他們家老爺的兩隻老眼一瞪,小門房的心裏更是緊張起來,拱手向陶顏德回道:“聽他自己說,是一個秘閣郎中的小官兒,姓李,名淳風。”

    “秘閣郎中?李淳風?”

    “嗯?李淳風?!”一愣神兒,陶顏德終是明白過來,忙著將手中的算經放於幾上,站起身形,顧不上再與小門房置氣,急聲向他問道:“李先生人呢,現在何處?”

    “他一個六品的文職,小人沒將他讓進廳裏,現正在院中候著呢,老爺若是想要見他,小人這就去將他請來。”看他們家老爺的神情,小門房的心裏又是一陣提溜不定,腦袋還不是太笨的他,現下已是有些意識到,這次他地這點小聰明,像是用錯了地方。

    “你。你竟將老夫數請而不得地貴客給冷落在了院中?”若不是顧及自己地儀態。陶顏德恨不得上前狠抽這個門房倆大嘴巴。

    李淳風是什麼人。長安神算。玄門大家。與其師袁天罡一樣。都是入世高人。豈能以官之大小而待之?

    在整個長安城裏。便是皇上他老人家見了他們師徒兩個。都會以禮待之。其餘地一些達官貴人更是不用提及。想要求李淳風一卦而不得地。更是不知凡幾。便是陶顏德。也曾是屢次求相而被拒於府外。

    但是今日。這麼一樽大佛來到自己地府上。竟受到了如此地禮遇。陶顏德心裏面有些忐忑。出房裏腳下地步子也不由加快了幾分。

    “不就是一個從六品地散官嗎。老爺至於這麼大張旗鼓地親自出迎麼?”跟在陶顏德地後面。小門房地嘴裏面小聲地嘀咕著。顯是對他們家老爺地態度很不理解。為什麼他們家老爺。堂堂地一個正三品地工部尚書。會這般在意。甚至不堪逾禮地親處出迎一個芝麻大點地小官兒。這。貌似很不合常理。

    “閉嘴!”上了年紀。陶顏德地耳朵倒還是極為靈便。聽了小門房在其背後地嘀咕報怨之聲。老頭在急走地同時。回頭猛瞪。大聲喝道:“明日你就去找管家說道一聲。我陶府之中容不下你這等勢利之人。現在有多遠給老夫滾多遠。別在老夫地面前晃悠。看見你我就來氣!”

    “老…老爺…”有些傻眼兒地看著他們家一向和善且又少有脾氣的老爺沖自己甩袖而去,小門房這時才算是意識到事情的嚴重程度,伸出手怯怯地叫了他們家老爺一聲,想要挽回些什麼,不過現在,像是已經有些晚了,他們家老爺,連停都沒有停上一下,竟直地撇下他,趕去前院了。

    前府院中,空曠少物,夜色之中,更顯幾分冷意。當陶顏德急急趕至的時候,李淳風正氣定神閑地背手立于當院正中,面上沒有一點氣憤不愉之色,見到陶顏德從後院趕來,李淳風倒是下下整理了下衣衫,率先上前與陶顏德拱手見禮。

    “下官李淳風,拜見陶大人!”微彎著身,李淳風地語氣淡然:“深夜冒昧來訪,擾了陶大人休息,還望陶大人莫怪。”

    “李先生客氣了,李先生肯來府上,是我陶某人之幸事,又何來冒昧之說,”伸手上前虛扶,沒敢讓李淳風這一拜落實,陶顏德有些歉意地輕聲說道:“倒是府中的下人無禮,讓先生冒著風寒在這院中候了這麼許久,實在是有些失禮,先生快請屋裏敘話。”

    伸手將李淳風著請到廳裏,陶顏德吩咐下人掌燈點火沏上熱茶,陪著他在廳中落座。

    “虛套的話,先生無心多敘,咱們也就不再多言,”接過下人剛遞上的熱茶,陶顏德抬頭看了李淳風一眼,知道他的秉性,便收起了往常官場上的一些作派,直接開門見山地輕聲問道:“先生深夜來尋陶某,究是為了何事,但請直言。若是有什麼地方用得著陶某之處,亦可直言無妨。”

    深夜造訪,若是無事,那定是玩笑之言,任誰也不會輕信,尤其是像李淳風這樣地高人隱士之流,擱在平常,連請都請之不到,更別說是指望著他們能親自登門道訪了。

    陶顏德溫笑地看著李淳風,難得碰到神算也遇到了什麼難處,若是能讓他因此而欠下自己一樁人情,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呵呵,陶大人倒是爽快,”微笑了一下,李淳風端碗兒小押了一口茶水,稍品了一會兒,將茶碗兒複放回桌面,這才輕聲向陶顏德說道:“其實,淳風此來,多是興之所至,倒是沒有什麼大事要勞煩陶大人。”

    稍頓了一下,看了陶顏德一眼,李淳風接著說道:“若說是有事,淳風也只是想向陶大人打聽一個人而已。若是方便地話,還望陶大人能夠不吝賜教,一解淳風心中之惑。”

    “哦?”陶顏德的眉頭一挑,輕扭過頭來看著李淳風,饒有興趣地開聲問道:“不知是何人有幸,竟能得李先生這般看重?”

    “究竟是誰,這就要看陶大人願不願如實相告了。”溫笑著抬頭與陶顏德對視,李淳風靜靜地等待著陶顏德地答復。

    “先生請講,”被李淳風這樣看著,陶老頭兒的心中開始變得有些猶豫,帶著幾分謹慎地開聲向李淳風說道:“只要不是涉及到什麼朝政機要,老夫定是知無不言。”

    “呵呵,陶大人多慮了,淳風豈是那種不知輕重之人?”輕笑了一下,李淳風接聲說道:“前幾日,淳風在府裏看到了一冊名為《工程圖學》地書薄,對裏面一些做圖的方法和術算上面地一些演算法應用極為欽佩,陶大人也是知道,淳風所學,多於術算有關,難得碰到此等精通術算之學之人,心下難免見獵心喜,便想要尋得與其探討請教一番。”

    “據說這《工程圖學》一書,便是流源於工部,在來之前,淳風也曾有私下詢問過工部的幾位大人,不過諸位大人好像都是不敢扔及,三鹹其口,終是不得要領,”看了陶顏德一眼,李淳風道:“無奈之下,淳風只得來貴府向陶大人當面求證了。”

    “哦,李先生說的是這件事情啊,那就有些難怪了,”恍然地輕點了點頭,陶顏德抬手輕捋了下鬍鬚,道:“並不是他們不願告之于先生,而是在此之前,我等與此書的作有約,未經他親口允諾,不得私自將他的消息散露於外。”

    “哦?”有些意外地輕愣了一下,李淳風面上的笑意更濃:“聽起來,此人倒是一淡泊名利的高雅之士,如此的話,淳風倒是更想與其見上一面了,就是不知……”

    說著,李淳風扭頭向陶顏德看來,面露詢問之色。

    “當然,若是陶大人有難處,實在是不能透露的話,淳風也不會強求。”微彎身向陶顏德拱了拱手,李淳風如是說道。

    “嗯,這個,若是別人相詢,老夫定是不能透出半點,徒惹來違約背義之,”皺著眉頭稍猶豫了一下,陶顏德接著說道:“不過李先生,不是俗人,僅為探討求教之意,知道了,倒也無妨。    ”

    權衡了兩邊的得害關係,考慮到這件事情對柳一條那小子來說倒也不是一件壞事,所以,在找到了種種的藉口之後,在李淳風這個神算的面前,陶顏德很是痛快地就把柳一條,給賣了。

    “這個人,不是旁人,這兩年裏,李先生在長安當也是有所耳聞,”張了張嘴,陶顏德一下便把柳一條的老底給倒了出來:“他就是曾救過皇后與太子一命的神醫,制出‘柳氏耕犁’‘柳氏水車’的神匠,及現在市面上最為紅火的‘三原茶’的創始鼻祖,三原柳一條。”

    “柳一條?”李淳風聞言,神色微動了動,像是想起了一些什麼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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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7
發表於 2011-11-27 21:05:30 |只看該作者
第687章 怨念啊怨念

    面骨細窄,眉角陡峭,鼻端微塌,無一不是大凶短命面相之人,性子衝動,易惹事端,磕磕碰碰之間,一般都活不過一十八歲。

    但是,在柳一條的天靈之處,死氣黴運之下,卻又有一股驚天的紅光罩頂,吉背千里,同時眼角眉端,靈氣四溢,又隨著一副福氣長壽延綿之勢,凶吉於一體,短命與長壽同時彙聚,實在是百世難得一見。

    聽陶顏德提起柳一條這個名字,李淳風不由便想起,在去歲的秋博商之中,他像是於這個人有過一面之緣,而且還給他作了上面的一番論斷。

    面顯異象,貧富相背,生死兩極,如此相背怪異的命格,實是李淳風憑生所僅見,所以在心裏面的印象也就極為深刻,直到今時今日,李淳風還是會因當日沒有如願看到柳一條的手相,參透其中的玄機命格而時常感歎遺憾非常。

    “怎麼,李先生亦曾見過柳先生?”見李淳風半日沉吟不語,似有回想起什麼,陶顏德不由輕聲在一旁出聲詢問。

    “嗯,倒是有過一面之緣,只是可惜,”看了陶顏德一眼,李淳風輕點了點頭,之後又是頗為惋惜地輕歎了一句,道:“柳公子似並不信這命理之學,上次沒有看到柳公子之手相,實為遺憾。”

    “什麼?!”

    陶顏德驚訝地下巴都快要掉到了地上,有些不敢置信地抬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不是自己上了年紀,耳朵開始出現問題,聽錯了吧?

    向來少有於人請卦觀相地李淳風,想要給人看相,結果卻被人給婉拒,更要命的是,李淳風非但沒有生氣憤懣,反而還露出著一副遺憾惋惜不已的姿態,恨不得馬上再於其瞧上一瞧。

    這個人,還是那個自命清高,凡事皆不顯露于色的長安神算李淳風嗎?

    還有那柳一條。才只見了一面。就能搏得李淳風這般地看重和關注。主動提出於其看相被拒不說。心下還一點不氣。提起這個。再想想以前自己在李府門前遭拒時地情形。活了大半輩子地陶老頭心下不免生出了些許地忌妒之意。

    同樣都是一隻鼻子兩隻眼。不缺胳膊不少腿兒地。怎麼這做人地差距他就那麼大捏?!

    “聽說。翼國公他老人家地病情現在大有好轉。隱有康復之兆?”在陶顏德愣神地功夫。李淳風不經意地向他問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嗯。前天老夫還剛去看過。老將軍已經能夠下地行走。能吃能喝。與常人無異。”陶顏德介面說道:“要說起來。這柳一條地醫術還真是沒地說。太醫們都說讓準備後事了。可人柳一條一來。三兩天地功夫。就又把人給救活了。也難怪他會搏得一個‘神醫’地名號。也難怪當年他能救得長孫皇后于膏肓。”

    心下剛生出地那些個忌妒。很快便被對柳一條地佩和讚歎給清掃了個光淨。不管怎麼說。有本事地人。不管是在哪里。都會受到人們地看重。

    柳一條從一文不名地貧賤布衣。歷經兩年地功夫就打磨廝混到了現今這個地步。陶顏德雖貴為工部尚書。卻也是自認為自己沒有這個本事。

    “是啊,先是長孫皇后,後又是翼國公,聽說便是羅府那個少有出門的羅老夫人現下也是身子大好。”隨著陶顏德的話語,李淳風撫須輕吟,這三個人都請他看過手相,理過命格,可是現在,命相上該死的不死,該病入膏肓地卻已近康復,好像是這逆天改命的事兒,只要一碰上他柳一條,就變得像是喝上一口涼水一般簡單。

    端碗兒輕飲了一口熱茶,李淳風撫須沉思,梳理著這些年來因柳一條地出現而改變的一些大事。

    太子妃自謚,候君集叛逃,魏王李泰早死,齊王李佑瘋癲,最離奇地還是太子李承乾,原本命中本與帝位無緣的命格,現在卻變得有些撲朔迷離,讓人琢磨不透。

    前幾日李淳風偶然與李承乾謀面,看到原本挺憨厚實誠地一個孩子,現在卻得有些鋒芒畢露,機敏過人,眉宇之間隱還露出了幾分戾氣,心下便大為驚訝,百思而不得其解,現在想來,這件事情,當也與那柳一條逃脫不了關聯。

    “是啊,也是羅家嫂子的運氣好,收了柳夫人做了義女,這才引得柳先生出手為其解了隱患,”沒顧著李淳風心裏在想些什麼,陶顏德頗有些羡慕地隨聲接了這麼一句。

    “是啊,羅老夫人的福運不錯,不過陶大人的氣運似也不薄啊。”聽了陶顏德的話語,李淳風心下一動,不由抬頭朝著陶老頭的面相上看

    :“看陶大人氣色紅潤,滿面紅光,當是也遇到了什吧?”

    “事情確是有著那麼一樁,不過這喜不喜的,確是難說了,”見李淳風似有心於自己面相,陶老頭心中一喜,一點也不客氣地趁機伸出手來,恬著臉笑著向李淳風說道:“還要請李先生指點迷津了。”

    “誒,不忙不忙,先讓李某事先猜上一猜,”輕輕將陶顏德遞來的老手推開,李淳風定睛朝著老陶眉心的氣運看了一眼,撫須輕問:“敢問這則喜事,可是由柳一條而起,或是與他多有關聯?”

    “李先生不愧是為神算,”有些心服地拱手與李淳風一禮,陶顏德接聲說道:“這件事情若是沒有柳先生,還真是做之不成。不過這裏面的事情原由,涉關機要,不便於先生言明,還請先生見諒。”

    “嗯,這就難怪了,”難怪官運氣術已近枯竭的陶老頭兒,現下竟又有了升遷之兆,李淳風輕撫著鬍鬚,心裏更是肯定了之前的猜測。

    與之為敵,則為災源,與之為友,是為福星,這樣可以輕易改人命格的奇人異相,若是不會上一會,豈不是極為可惜?

    還有,從工部所流傳出來的那冊《工程圖學》來看,柳一條在數算之學上的造詣,與自己相比,只高不低,其中很多演算法和構思,李淳風更是連聽都未曾聽聞過,這樣的術算高人,便是沒有異相,也值得自己前去拜會一番。

    “難怪什麼?還請先生能夠指點迷津!”聽李淳風說得雲山霧罩,不知所云,陶顏德心中有些忐忑地拱手向其請教。

    “過上幾日,陶大人怕是要升遷了。”小押了一口茶水,過了半天,李淳風才丟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承先生吉言,”聽了李淳風的斷語,陶顏德心下一松,活了這麼大年紀,做官做到三品大員,再升不升官的,老頭兒倒不是再有什麼奢望,只要降臨到頭上的,不是禍事就行。

    老,則思安,像是他們這個年紀的官員,心中已是沒有了太大的沖勁兒。也難怪,官運在他的身上,已是了盡於無。

    若非是遇到了像是柳一條這樣的貴人,陶老頭兒便是到死,怕是也難以再進一步。沒再想著與陶顏德再多作糾纏,李淳風直接開聲向其詢問:“淳風有心前去拜訪,不知陶大人可方便告知,柳一條現在落居於何處?”

    “羅將軍府。”老頭兒倒是沒有矯情,直接開口就給出了確切地答案,道:“不過,這兩日,柳父柳母剛回,柳氏一族初聚不久,先生若是想要靜心為柳先生面相的話,最好能緩上兩日。”

    怕李淳風在柳一條的面前再次吃蹩,陶顏德好心提醒,依著他對柳一條接觸不多的瞭解,那小子表面是然和善,不過骨子裏卻是一頭倔驢,凡是他認定的事情,認你說破了嘴皮,他也不會改變半點兒。

    既然之前他不願讓李淳風幫著瞧看命格,那麼之後,李淳風若是想要一了心願,怕也是會有些難度。

    不過,想想李淳風往日的風光及現今的地位,還有在李府門外大把在把等候著的長安權貴,再看看人柳一條對李淳風的乾脆態度,老頭兒的心還是有些揪得厲害,這人跟人,還真他娘的不能比。

    若是讓那些在李府門前數求李淳風看相而不得的權貴知道了這件事情,不知道多少人會為此而吐血,到時候,怕是連被氣得咽氣兒的都不會在了少數。

    怨念啊怨念,陶顏德輕搖了搖頭,努力地讓自己不再去多想,免得自己也會禁不住地再次眼急柳一條的好運。

    “多謝陶大人提醒,天不早了,淳風就不再多做討擾,先告辭了。”目的已達,多留已是無益,不再多做客套,李淳風直接起身拱手,向陶顏德辭行。

    “老夫送先生出府!”陶顏德起身相送,直將李淳風送出府門之外,目送著這位長安神算乘車而去。

    雖然此次並沒有榮得李淳風親看手相,斷說命格,不過,能夠得到那麼一句兩句的點撥之言,陶老頭心中已是知足了。

    畢竟,這幾日裏,事關‘熱氣球’之事,正好趕上長安之亂,齊王瘋癲之事,皇上那裏直到現在都沒有太過明確的態度,老頭兒心裏多少都有些忐忑不安,如今聽到李淳風的斷言,陶顏德,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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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7 21:06:14 |只看該作者
第688章 解鈴還須系鈴人

    當柳二條夫婦兩個到達長安的時候,已是深夜,將近子時下,除了柳一條一家所在的這個小院兒,因為家人剛聚還未休息外,羅老夫人,及羅通狄芝芝小倆口兒早已入榻安眼。

    所以,為了不打擾他們家祖母和少爺休息,在門房兒裏守門兒的小家丁,應著柳二條的吩咐,直接便向他們家幹小姐這裏稟來。

    “什麼,二條也來了?”聽了小門房兒的稟報,屋裏的幾口人心神皆是一愣,待張楚楚吩咐下人去府門迎接柳二條之後,柳賀氏張口便不滿地喝斥了起來:“這個臭小子,都是個當官老爺的人了,怎麼做事還是如以前那般毛躁?這大半夜的,大冷的天兒,就是他自己不怕冷,不怕累,也得替他媳婦兒多想一想啊?”

    兒子深夜趕來瞧自己,那是孝順有加,柳賀氏心裏自是暖意無限,但是一想到那個剛入門不久,還未見過一面的兒媳,柳賀氏這個做婆婆的卻又是有些心疼,剛聽他們家大小子提及,老二的媳婦兒亦是有了身孕,讓一個懷有身孕的女子連夜受這馬車顛簸之苦,萬一要是有個好歹,那不是在作孽麼?那可都是他們老柳家的骨血。

    “呵呵,娘,你莫要擔心,”看出老太太的心思,柳一條輕笑著在一旁勸說,道:“彩翼有喜也才不過三月,趕些夜路,無礙的。若是娘親心中有氣,一會待二條過來,狠狠地罵他一頓也就是了。”

    看到老娘生氣,柳一條毫不猶豫地就把他們家老二給賣了出去,誰讓這小子這麼沒心沒肺地,連夜就帶著自己的媳婦兒給趕了過來,這不是召著要往自己身上加板子麼?

    就老娘方才所說,當了官兒還這麼毛毛躁躁地,若是不給他長點記性,日後在官場仕途當中,指不定要吃多少虧呢。

    “誒~聽柳一條這麼說,再看到自家的這個婆娘還真想這麼去做,一旁的老柳有些坐不住了,大手一擺,拿出原一家之主的氣勢來,插言說道:“二條現在,怎麼也是一方官員,有身份,有地位,有臉面,怎麼還能像是以前那般隨意?一會兒你們娘倆兒說話,都注意一些,免得會讓二條難堪。”

    做了一輩子安份守己的農夫,骨子裏對那些高高在上官員地畏懼,讓老柳都有些走火入魔了,便是面對著自己這個剛剛步入仕途的小兒子,老頭兒心裏也是存了幾分地敬畏之情。

    當然,除了敬畏之外,在柳老實的心裏,也不免存在了幾分的偏向維護之意。畢竟家裏難得出一個進士,光宗耀祖,光耀門楣,給他們老柳家大大地漲了一回臉面,老柳在心裏對他們家老二多有看重,倒也不奇怪。

    只是。柳一條與旁邊地媳婦兒對視了一眼。只是他們家地這個老爺子。未免太過勢利和見外了一眼。跟自己地兒子還講究這個。至於麼?

    “你這是什麼話?二小子他當官兒了怎麼了?當了官兒他就不是我兒子了?當了官兒我這個當娘地就打不得罵不得了?”白了他們家老頭子一眼。柳賀氏連番幾句反問。噎得老柳好半天說出話來。

    “爹。娘。二條還有彩翼他們過來了。”注意到外面由遠及近地燈火。張楚楚上前將婆婆懷中地小寶兒接過。輕聲地向他們二老提醒了一句。

    “哦?”夫婦兩個聞言。儘管方才正為柳二條吵得厲害。此刻也不由同時住嘴。眼中帶著幾分渴望地起身向門外迎去。畢竟一年沒有見面。也是少有聯繫。二老嘴上不說。這心裏。卻是都想得厲害。

    “二哥!”從柳一條地腿上下來。柳小惠第一個跑出門去。大呼大喊著便向院中地來人撲了過去。遠遠地看見。柳二條亦是熱切地彎身。把他們家老小給抱了起來。

    “二小子長高了。也胖了一些。”站在門前。遠遠地看著柳二條抱著小惠由遠及近。柳賀氏頗有些感懷地輕聲說了一句。

    “嗯,長大了。”老柳也是怔怔地注視著他們家的這個二小子,隨著輕嗯了一聲。

    “那個就是彩翼了吧?”看到隨在柳二條身後的那個嬌小身影,柳賀氏滿意地輕點了點頭,道:“嗯,有胸脯,有屁股,小模樣也長得俊俏,配得上咱們家二條。將來給咱們柳家生出的後人,也必是會相貌不凡。”

    “呃?”這話怎麼之前像是也有聽過?柳一條扭頭瞅了瞅自己身邊的媳婦兒和老娘,乍然想起,當初自己要娶楚楚過門兒的時候,柳賀氏像是就有過這般說辭。

    “夫君,你看什麼呢?”聽婆婆說出這般羞人地話語,再看夫君又是一個勁兒地往自己身上打量,楚楚便是不用多猜,也能想到夫君現在在想些什麼,紅著小臉兒,嗔怪地白看了夫君一眼,楚楚悄悄騰出一隻手來,在柳一條的胳膊上就是一陣猛擰,看你還敢再胡思亂想?哼!

    “爹,娘,孩兒在此給您磕頭了!”正說話間,柳二條已經帶著媳婦兒來到了老柳他們的跟前,輕輕將懷中的小妹放下,柳二條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砰砰直響地與爹娘磕了三個響頭。

    “公公,婆婆,彩翼也給您二老行禮了!”隨著柳二條,王彩翼提擺曲膝也要彎身跪倒,柳賀氏忙著上前一步將這個寶貝媳婦扶下,溫聲說道:“好孩子,心意到了也就是了,你現在有身孕在身,可不能沾了地上了寒氣,來來來,快隨娘一起到屋裏暖和暖和。”

    說完,沖著他們家老二輕哼了一聲,柳賀氏便竟直帶著王彩翼進了屋裏,任由柳二條還在地上跪著。

    “這便是大哥大嫂了吧,彩兒這裏有禮了。”隨著婆婆路過門口,見到柳一條與張楚楚在門前站著,王彩翼輕身上前見禮。

    “呵呵,弟妹毋須多禮,一路勞途辛苦,快些進屋坐吧。”柳一條與張楚楚微笑著點頭還禮,輕側讓開身形,著請王彩翼進屋落座

    “行了行了,一家人,用不著這般客套,咱們先進屋坐吧。”見三人還待在門前客氣,柳賀氏多少有些不耐,說道著,便熱切地拉著王彩翼地小手,進了屋裏。

    “誒,爹,大哥,娘她這是怎麼了?”看到娘親對自己不理不睬的,好像是有些意見,柳二條跪在地上有些摸不著頭腦,怎麼自己剛來,就召來了娘親這麼大地怨氣?

    “行了,你也快起來吧,外面冷的厲害,咱們屋裏敘話。”滿意地看了他們家二小子一眼,柳老實低頭溫聲向他說了一句,之後便架著雙拐笑眯眯地轉身進了屋裏。

    “大哥,嫂嫂,這……?”爹娘二老,這一冷又是一熱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柳二條隨聲站起身後,又朝著最後進屋地大哥大嫂這裏看來。

    “你這小子,你……”柳一條開口,原本想多嚇他們家老二一會兒的,不過話還沒有多說,便被自己的媳婦兒給打斷在了一旁。

    “行了,”又小掐了自己地夫君一下,張楚楚抱著孩子溫笑著向柳二條說道:“小叔不用擔心,並不是什麼大事兒,進了屋你就知道了。”

    說完,不由柳家哥倆再多說什麼,張楚楚便催促著他們進了屋裏。

    廂房的小廳裏面,燭火通明,爐火四溢,明亮,溫暖,比起方才院中地乾冷,這裏面猶若天堂。

    柳一條柳二條兄弟及張楚楚最後進來的時候,柳賀氏正與王彩翼聊得正歡,有說有笑地,很是融洽,不得不說,王彩翼這位大門大戶出來地小姐,身上並沒有沾染上太多的小姐脾氣,說話得體,禮遇有佳,幾句話地夫,便把柳賀氏給哄得一陣開懷,對自己的這個二媳婦兒也是越滿意中意,看起來也更是順眼了許多。

    “娘!”進了屋裏,柳一條與楚楚一同在旁邊落座,柳二條察覺到娘親對他似有不喜,便巴巴地厚著臉頗湊了過去,彎身向柳賀氏行了一禮之後,輕輕地叫了一聲。

    “進來了?”看到二小子乖乖過來,柳賀氏強忍著將面上的笑容斂住,抬頭向柳二條看來,道:“外面可冷?”

    “倒是有些寒意。”聽到娘親問話,柳二條忙著開聲回言。

    “路上可顛簸得厲害?累嗎?”柳賀氏又接著問了一句。

    “嗚?”柳二條不是笨人,等到柳賀氏問到這一句,他的心裏多少已是有些明白了娘親的意思,娘這是有些心疼他了,同時也是有些責怪自己不愛惜自己還有彩兒的身子,冒夜就趕來了長安。

    “是孩兒有些心急,讓娘您掛心了,二條知錯!”想通了之後,柳二條心中無由地便湧出了一股暖意,隨即便直身彎腰低頭,開聲向柳賀氏認錯。

    “婆婆,”看到這個陣勢,王彩翼多少也猜到了一些,從坐椅上起身與柳二條站於一處,小丫頭微福了一福,輕聲說道:“這件事情不怪夫君心急,原本的,夫君顧著彩兒的身子,想要等上一晚,待明日再來與公公婆婆相聚,是彩兒想要早些來與公公婆婆還有大哥嫂嫂見禮,連夜催著才起程趕來地,婆婆要怪,就怪彩兒吧,是彩兒太過任性了。”

    “嗯,我們彩兒這麼有孝心,娘怎麼會怪你,來來來,快點在娘的身邊坐下,你的身子不便,這萬事都要小心一些才好。”又是心疼又是歡喜地看了這個小兒媳一眼,柳賀氏忙著伸手又拉著彩兒在她的身旁坐下,而後看了還在那裏站著地柳二條一眼,道:“行了,這次看在彩兒的面上,就這麼算了,你也且在一旁坐下吧。”

    “多謝娘!”應了一聲,柳二條這才輕鬆了口氣,轉身回頭,在他們家老大地旁邊坐了下來。

    直到此時,柳氏一家,才算是真個團聚在了一起,有一句話是怎麼說的,沒有經歷過分離時的痛苦,你就永遠也無法體會到再聚時是多麼地幸福。

    這個時候,無論是柳一條柳二條,還是柳老實柳賀氏他們夫婦,這個屋子裏所有柳家的成員心裏,都洋溢著一種名叫幸福的暖意。他們柳氏一族,歷經了近有一年的分離之後,又團圓了。

    “我與你娘回來地事情,親家那邊兒,可是都已經知曉?”一家人圍在一起敘了一會兒家常之後,柳老實這個一家之主終是想起了什麼,開聲扭頭,向他們家大小子和二小子看來。

    “既然回來了,不去拜訪見上一面,不免就失了禮數,”見兄弟兩個齊齊搖頭,柳老實與媳婦兒對視了一眼,道:“尤其是彩兒他們那邊,兩家都結成了親家,這雙方地老人兒卻還是沒有見過一面,以前不在家也算了,現在既然回來了,再是不見,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既然親家也在長安城裏,明日二條就去準備一下,備些禮物,咱們一家都過去坐坐。”顧及著楚楚心中地感受,說完這些之後,柳老實又扭頭向柳一條說道:“還有張老哥張嫂子他們那邊,過兩天一條也回去看看,咱們在長安不是還有一處空宅麼,若是兩位親家方便,把他們也接到長安城來,一家人在一起,相互地也好有個照應。”

    “知道了,爹,”輕握了握楚楚的小手,柳一條輕應了一聲,道:“之前我便有這個打算,這次著柳成回三原老家,除了去支會老二一聲之外,還有就是看能不能把岳父岳母他們給接到長安來。”

    “夫君……”感激地看了自己地夫君一眼,張楚楚的心中眼中,柔意無限。

    “嗯,你這孩子,慮事倒是周詳。”滿意地看了他們家大小子一眼,老柳撫須呵笑起來,大兒子善經營,創下大片基業,二兒子入仕途,為官為政,光宗耀祖,這輩子能夠得子如此,老柳,知足了。

    “這是什麼馬?怎麼看起來烏漆八黑地,醜死了。”大唐邊境,‘晏天牧場’,在一座馬棚之中,曲寶寶伸手指著其中一隻

    一旁的馬師詢問。

    “回曲姑娘話,這是草烏~,雖然難看了點,不過勝在體健,善跑,而且從不挑食,好膳養。”雖然被曲寶寶問得有些心煩,不過一看到站在曲寶寶身後地四個兇神惡煞,王安便是心中不想,卻還是不得不耐心地回答了這個煩人丫頭的問題。

    畢竟,不管是誰,在被四個比自己都要高上半個腦袋的漢子,拿著刀槍和使著拳頭威脅了近十八次之後,也會變得像是王安現在一般地老實聽話。

    王安除了臉上之外,那無處不在的暗傷,無一不警示著他,不老實有禮回答問題的後果,就是少不了的那一頓胖揍。

    “草烏~?這麼難聽的名字,倒是跟它的長相挺般配。”又朝著這匹黑馬看了一眼,小丫頭嘟著小嘴給出了這麼一句評價。

    “咦?那個,就是傳說中的黃~馬吧?你看它的肚子,都鼓地有兩個馬背那麼寬了,不會是有小馬駒兒了吧?”小丫頭眼睛亂轉,瞅到對面馬棚裏的一匹黃色健馬,遂歡聲向王安問道。

    “曲小姐慧眼,那確是一匹黃膘馬,再過不了兩月,就要產駒了。”回頭看了一眼,王安感覺到自己身上一陣地無力,道:“不過,曲小姐,這個問題應該是您第十一次在問小的吧?”

    “嗯?有嗎?沒有吧?本小姐怎麼不記得了?”眨了眨她那一雙大眼,曲寶寶有些無辜地看著王安,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

    嗚,早知道又會是這麼一個結果,王安已經無語了,低著頭,不再多作言語,一心為面前地草烏~梳洗著身上的毛,眼淚不知在心裏流了多少遍去。

    “小王啊,”得意地看了王安一眼,曲寶寶輕向前,往王安地身邊湊了湊,不知道是第幾十幾次地再次向王安問道:“不是說這‘晏天牧場’有近萬匹伊麗馬麼,都在哪放著呢,本小姐來了這麼久,怎麼連一匹也沒有見過?你們紀場主不會在騙我們家候將軍吧?”

    “曲小姐,事關牧場機密,小人不便也不敢多言,您要是真想知道,等我們紀場主從外間回來,您還是先去問過我們場主大人吧。不然,您就是在小人這呆上三年五年,也是無用。”不知道是第幾十幾次地回答,無須反應,直接條件反射似地,這些話語就從王安的嘴裏蹦了出來。

    “哦,如此啊。”再次故作恍然地輕點了點頭,曲寶寶探頭接聲再次向王安問道:“這伊麗馬的事情你不能說,本小姐理解,不過那千里馬……”

    “牧場裏的千里馬,送的送,賣的賣,前陣子公孫將軍帶走地那匹牧場裏確是最後一匹,曲小姐,小人不騙您,這千里馬,牧場裏是真的真地真的真地,真的沒有了。”

    捂著自己地腦袋,王安覺著自己真是快要瘋了,同一個問題,每天都要被人這麼纏著問上幾十上百遍,而且每一次他都還要極為認真有禮地去回答,連著過了這麼多天,王安多少有一點精神崩潰的前兆,他丁不住了。

    “紀場主,您快想想辦法吧,救救小人吧,有這麼一個曲小姐在場裏,小人是一天也不得安寧,您看您看,小人這身上的傷不且不說它,這才幾天的功夫,小人這頭都比以往大了兩圈兒。”

    下午的時候,聽說紀和場主已經從外面出差回返,好不易擺脫了曲寶寶的糾纏,王安幾是小跑著就沖進了李世和所在的院子,大聲訴苦:“這白天這樣,也就算了,可是連晚上她也不消停,您說這每天被她這麼纏著,盯著,看著,小人哪還有心思,哪還有時間,哪還有機會,再去管理,馴養那些伊麗馬?”

    長了這麼大,好歹也活了二十幾年,王安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原來女人真個纏起人來,竟是這般地可怕,讓人心寒。

    “我就知道,這個小丫頭兒之所以會回來呆在牧場,就沒有安下什麼好心思。”靜心地聽王安講述了這些天的經歷,李紀和來回走了兩步,很是苦惱地輕搖了搖頭,面對著這樣一個打打不得,罵罵不得,而且還巨能惹事的主兒,他還真是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輕扶著王安在一旁落座,李紀和道:“不過,她會一直這麼纏著你,我之前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外番的丫頭,別的不說,這眼力,倒還真是有著那麼幾分。”

    原本以為,曲寶寶這次回來是為了找尋公孫賀蘭那小子一雪前恥,不想,他們兩個正主兒還沒有掐鬥起來,這禍水卻先在自己的這一畝三分地兒上鬧了開來。

    那小丫頭絕對是在報復自己,李紀和背手輕走了兩步,畢竟,上次在這牧場裏,讓這小丫頭吃虧的,可不止公孫賀蘭一個。

    還有那匹被公孫武德將軍帶走的千里馬,多少也會引來那個小丫頭的記恨。

    “這樣,”原地轉了兩圈,仍是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李紀和回身看了王安一眼,道:“你現在就去公孫少爺的大帳走上一趟,把這裏的情況如實報于公孫少爺知曉。”

    解鈴還須系鈴人,既然麻煩多是公孫賀蘭那小子引起的,那就讓他出來解決就是了。

    另外,曲寶寶這段時間之所以會一直賴在這晏天牧場之中,主要的原因怕還是他們找尋不到正主,不敢真個去闖軍營,尋公孫賀蘭的誨氣,而自己的這個牧場,多半便是那被殃及的池魚,背了一片的黑鍋。

    拖了這麼多天,讓他想了這麼久的清閒,也是該讓這位爺出力的時候了。

    憑著他們東家與公孫賀蘭這位小少爺的關係,李紀和相信,公孫賀蘭當是不會若無其事地看著他們東家的一番心血,就這麼被一個外番來的小丫頭給擾得不成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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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7 21:06:54 |只看該作者
第689章 高昌國的事端.

    我們都是正經的買賣人,人賣我買,公平交易,你們憑什麼捉我?難不成這高昌國裏,還不讓人做買賣了不成?”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這一隊高昌兵士,柳重舟放下手中的帳薄,雙手分開擋在身前的夥計,從容不迫地走到前端,據理力爭。

    說話的同時,兩隻眼睛也有意無意地在兵士的週邊打量,見到有剛從外面收貨回來的夥計正小心地在週邊向裏觀瞧,柳重舟暗中沖其輕擺了擺手,打了一下快走,報信兒的手勢,面上,仍是沒有一點懼意地與手提著刀槍的軍士對峙。

    “去你媽滴!還憑什麼?”一個巴掌呼在柳重舟的右臉,直接將柳重舟扇倒在地,帶頭的軍士一口吐沫噴吐在柳重舟額頭不遠的地上,之後又輕蹲下身,伸手按住柳重舟的脖子,狠聲言道:“就憑我們家將軍是候君集,就憑你們是大唐三原柳家,還有,就憑老子姓,這些,夠了嗎?”

    “來人啊!”不待柳重舟再有什麼反應,軍士頭領起身便是一聲重喝,指著地上的柳重舟還有其身邊的一干夥計,沖著在場的士兵大聲吩咐道:“把這些涉嫌危害我高昌的異國奸細,全都給老子押放起來,不得逃脫一個,不然老子有你們好看!”

    “是!校尉大人!”直身高聲齊應了一聲,早就有所準備的高昌兵士們,全都擼著胳膊,提著繩索,將柳家的下人,還有本地所有的幫工,全都給綁了個結實。

    “校尉大人,後面倉庫現錢一萬三千貫,看守倉庫的本地雇傭兩人,還有,尚未運走的白疊子近百萬斤。”這時,負責打探清點的小兵從柳重舟他們臨時所租用地庫房裏出來,躬身向他們家校尉稟報庫房裏面的詳細情況。

    “哦?”姓的校尉聞言,兩隻眼睛乍然就是一亮,喉嚨處不由地也輕吞下了一口吐沫,不想這些唐人的手中,竟還有如此多的存錢。

    “去,把那兩個賣國求榮的東西給老子綁了,與這些囚犯一同押回,那一萬貫髒款直接隨車帶回營中,充當軍響,”深看了那個小兵一眼,姓的校尉故意把銀錢少說了三千貫,見那小兵識趣地點頭應是,姓地校尉不由老懷大慰,粗聲粗氣地接著說道:“至於那些多而無用的白疊子,帶回去也是圖占地方,就交給本地的官差處理就是了。”

    “是,校尉,小的這就去辦!”在心裏面狠狠地鄙視了他們家校尉一番,小兵恭敬地彎身應了聲,惴著他剛剛偷藏在懷裏的那一百貫銀錢,又複回到後面的庫房之內。

    “這位軍爺,這位軍爺,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柳先生他們可是犯了什麼法度,怎麼下官沒有提前得到一點訊息?”小兵剛剛離去,在圍觀人群的週邊擠進了一個身著官服的瘦弱文士,拱手向校尉見了一禮之後,輕聲自我介紹,道:“下官遲淺,添為本地縣令。”

    “哦。是遲大人啊。”低頭淡淡地看了遲淺一眼。校尉輕聲說道:“遲大人來得正好。本校尉奉我們家候將軍之命。前來此地捉拿從大唐來地奸細。現在人、髒本校尉均已捕獲。馬上就要帶回營地供我們家將軍提審。這後面地善後事宜。就交給你了。   ”

    “奸細?這怎麼可能。校尉大人您是不是給弄錯了。柳先生他們是唐人不假。不過。他們都是正經地買賣人。自柳先生一行到了這土宓縣之後。一直都是安份守己。一天到晚忙來忙去地。也只為收取我縣內地白疊子而已。前後也並無一點逾越不妥地舉動。他們怎麼可能會是奸……”

    “怎麼。遲大人這是在置本校尉地話語?”不待遲淺地話語講完。姓地校尉便粗聲開將其打斷。狠瞪了眼前地這個瘦弱文人一眼。不滿地反聲問道:“還是遲大人覺得。本校尉閑得無聊。會不遠百里地跑來你這個小縣。平白無故不講是非地冤枉一個好人?”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小心地抬頭看了校尉一眼。遲淺怯怯地向後小退了一步。道:“下官只是覺得。這裏面怕是有些蹊蹺。擔心大人是不是受了小人地蒙蔽。從而錯抓了好人。”

    表面上壯著膽子。遲淺地肚裏面卻是不停地泛著苦水。若不是為了自己地仕途、政績。為了他土宓一地地貧苦百姓。怎麼他也不會恬著臉來貼這姓地冷屁股。

    土宓,是個窮縣,縣域裏除了白疊子這種並無大用的低廉作物之外,

    種植它物,縣中地百姓,每家每戶每年都是守著近千子而空著肚子。

    沒有銷路,沒有銀錢,全縣上下,便是遲淺這個官老爺地府裏,也是窮得叮噹直響。

    近來,說確切點說,也就是五日之前,一直以為日子不會這麼一如既往地持續下去的土宓百姓,竟意外地等到柳重舟這個大唐來地商戶,攜帶重金,甫一來,便開張拉鋪,大量收購白疊子,僅是三天的功夫,就把土宓縣中十幾年來大半的庫存,將有近五百萬斤的白疊子盡數以不錯的價格收入手中,一時間,土宓縣舉縣歡慶,遲淺這個當了近十年窮官的縣令,終也是找到了一點富人的感覺。

    治下安泰,手有餘錢,更可喜的是,柳重舟還與他們縣衙共同簽署了近十年白疊子全線收購的合約文書,也就是說,在未來的十年裏面,他遲淺,他們土宓一縣,就再不必為白疊子苦無銷路而愁,他們整個縣域,終也是有望脫掉貧困這頂帽子。

    而遲淺,也必會因政績突出而受到上差的看重,這十幾年來都沒有動過的官階官位,也是有了可以向上挪動的機會。這幾天,只要是一想到這件事情,遲淺幾是做夢都會笑著蘇醒。連著做了十幾年的縣領,他也確是有些倦了。

    但是現在,偏偏在這個時候,軍隊裏面卻又生生地插上了這麼一腳,在心裏面又急又氣的同時,遲淺又不得不好聲好氣地與他們糾纏和解。

    不過,這話又說了回來,軍營裏出來的這些個兵痞,有哪一個是能講得通道理的,一句話語說講不好,說不得就會換來一頓拳腳相加,尤其是眼前的這位校尉,官階比自己大上一番,本身又是國姓,指不定又是哪個王爺家裏出來的紈絝,若不是情非得已,遲淺說什麼也不會在這裏與他起什麼爭端。

    看了被綁倒在地的柳重舟,眼見著這位財神爺就要被軍部的這些兵痞帶走,眼看著自己高升的階梯就這麼被人給無情地撤去,遲淺不由又壯著膽子向前走了一步,道:“柳先生這段時間在我土宓一縣,一直都是安份守己,做著正當的生意買賣,決對不會是什麼大唐潛派而來的奸人細作之徒,校尉大人若是不信,下官,還有我土宓一縣的大部百姓,都可為柳先生作保,大人您看……?”

    “哪來的那麼多廢話?就你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你拿什麼來替他作保,你也配?”不屑地瞥看了遲淺一眼,姓的校尉面色一沉,冷聲說道:“若不是看你還有些作用,你信不信,本校尉現在就會直接把你當成奸細的同黨一同抓押起來?你還想替他們作保,你還是先想想該怎麼保住你自己的好。”

    “你校尉,”面對著這般赤果果地威脅與誣陷,遲淺氣憤地看了眼前的這個姓的兵痞一眼,本想抬手指責,不過手剛抬到一半,看到校尉還有其身邊的眾多惡兵,卻是又怯怯地縮放了下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高昌是制的地方,你們想要將人帶走,須要能拿出必要的證據才行。”

    “哦?是嗎?”被遲淺地話語氣地輕笑了起來,校尉低頭看了遲淺一眼,道:“你想要證據是吧,老子現在就告訴你,老子說的話就是證據,老子所做的事情就是律法,你要是不服氣,你大可以去找上差回報,記住老子的名號,”

    說著,姓校尉俯身在遲淺的耳邊輕輕說道:“老子姓,名智源。”

    “智源?三皇子殿下?!”遲淺聞言,心下猛地一驚,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智源,怎麼這個長相這麼粗獷老成的漢子,竟是國王陛下的第三子?大殿下現在也才不過剛到弱冠之年,怎麼這個老三竟顯得足有三十有餘?

    還有,三皇子殿下不在宮裏老實呆著,什麼時候跑到軍隊裏去了,而且還跟候君集直得這般相近?

    這小子,不會是在蒙我吧?震驚之後,遲淺的面上又狐,對智源方才的話語,多少有些不信。

    “哦?原來你也聽說過本王啊。”自動把遲淺面上的狐疑慮過,看到這個小縣令在聽到自己名字後的那種震驚之相,智源得意地輕昂了昂頭,道:“現在,你還想要跟本王討那些有跟沒有都是一樣的證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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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0章 高昌國的事端(2)

    遲淺沒有那種不畏權勢。視死如歸的勇氣。也沒有那著那般硬氣拿雞蛋去石頭的癡傻。所以。在智源這位皇家三子的強勢逼迫下。這位心中多有報怨和不滿的七品小官兒。還是聰明地選擇了回避。屈服。

    正如智源方才所說的一般。現在這種時候。他智源就是王法。他智源所說的話語就是證據。只要智源簡簡單單一句話。別說陷自己是同黨同謀。便是他當場揮刀將自己斬於當街。也不會有人替他遲淺說上一句好話。

    恭敬地向著智源行了一禮之後遲淺無聲地小退了一步。任由著智源這位三殿下所來的兵士。將柳重舟一行數十人盡數押上囚車。

    身邊的時候。遲淺輕拱手向其行了一禮。臉上滿是歉意。

    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兒上。像是柳重舟這般。能給這一方百姓帶來多許。更有可能會是久益處的正經生意人。有理不能講。有冤不能伸。青天白日裏就這麼地被人給陷。身為這一方的父母官。遲淺心裏。愧意非常。

    還有。遲淺也是為擔心。柳舟這麼一走。在部裏面不知會落下一個什麼結果甚可以說是生而未知。如此的話。他們土一地的白疊子。日後又當如何處理。柳重舟身後的那個什麼三原柳家到底還會不會再來行前簽下地合約?

    數十年以來。次有人肯花麼大的價錢。又這麼大量地收取白疊子。若是因為這次的事情這麼一鬧。絕了人-行收購的心思。那麼。剛剛從這裏面嘗到了甜兒看到了處的高昌百姓。還有各處的地方官員會有什麼樣的反。

    來土之前。柳重舟可是已經收遍了高昌近一半國土地縣域。幾是清空了這些縣域內近十幾年來幾是所有的白疊子庫存遲淺相信。在這些被柳重舟走過地縣衙府裏面定是也有著向是他土縣域樣的十年合約。

    還有。那柳重舟尚未去過的地域多是也已經聽聞過這大收白疊子的事宜凡是手中有白疊子地家戶。心裏面早就已經在期星盼月地等著這一行人好讓手中囤積了許久的貨物脫換取些銀錢。

    畢竟。高昌地子民都不富裕難地有了這麼一個能賺些銀錢的門路。沒有哪一個不在心時刻念。

    這就是人心這就是利益。是讓這些跟柳重舟過合約的縣域。可是一直在期盼著柳重舟趕去地縣域知曉。就在今日。子殿下就這麼一聲不響。無所顧忌地在這裏將人抓了起來。斷了他們的財路。遲淺有些不敢想像。這近半個高昌國域子民心中的怒火。智源。還有其身,地那個候君集。到底能不能的|來。便是他們能頂的住。下那裏。還有朝中的各位官員機要。這些人。會不會眼看著國民。國庫。還有他們自己手中地利益流失。任由著他們軍部這麼胡鬧下去?

    “柳老闆且放寬心。”想到此處遲淺又輕上前一步。小聲向柳重舟示好。道:柳老闆了之後。這庫房裏的一干貨物。本官定是會著人嚴看。不會丟損一毫。等著柳先生再次回來取運。”

    “如此。就有勞遲人了!”胳膊被繩索反綁著。無法與其拱手示禮。柳重舟微彎了下腰。輕點著頭向遲淺說道:“若此番柳某有幸還能留有命在。斷是為會忘了遲人今日對某地庇佑之情。”

    雖然明知道遲淺今日所為。多也是為了他自己的前程利益。不過能在這種危難觀頭挺身而出。為自己一行人說了這麼半天的好話。也算的上是一種不小的恩惠。

    “蒼天有佑。定能保的柳老闆平安歸來。”被柳重舟這麼一番感謝。遲淺的面上不由又一陣愧色。抬頭朝著不遠處的智源及其身邊的兵士看了一眼。遲淺小上前一步。以聲說道:“柳先生盡可放心。此事本官定會想法。討還柳先生一個公道。將先生救贖出來。”

    “呵呵。遲大人有

    了。”聞言一愣。有些決外地看了遲淺一眼。柳重舟輕笑著微搖了搖頭。對遲淺這個官小言微的縣令並不報有太大的希望:“遲大人或是不知我家少爺與那候君集之間的恩怨。柳某這次落在他們手裏。能完好無損地堅個三兩日。就算是不錯了。至於最後能不能活著出來。”

    抬頭看看天,又朝著方才家丁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輕歎著說:「那就要看這天意如何了。”

    “喂。你們兩個在那裏磨嘰什麼呢。趕緊給老子走。天黑之前。老子還要趕著回去複命呢!”偷偷地從方才搜尋庫房的小兵手裏將那三千貫銀錢接過。掩人耳目地遮蓋在身後的腰間下擺。智源這才笑眯眯地回頭撤身。準備帶兵離去。

    看到遲淺這個小縣還在那裏與柳重舟磨磨嘰嘰地沒完沒了。智源兩隻眼睛一瞪。一抬腳。一使勁。一下便把柳重舟給踹出了兩三米去。若不是柳重舟之前在做佃農的時候。練就出了一身好筋骨。就這一下。怕是沒有兩天都不起來。

    “帶走!”一聲吩咐。著手下的士兵將地上的柳重舟拖走。智源低頭輕瞥了已是被嚇的有些呆傻的遲淺一眼。道:“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遲大人了。”

    “若你有什麼不滿的地方,或是你心中不服,只要你有膽子。你大可以去皇城參我。”欺身輕湊到遲淺的耳邊。智源小聲地留下了這麼一句話語之後。便哈笑著輕身離去。再沒有朝著遲淺看上一眼。

    “咦?這不是公孫尉嗎?”晏牧場之內午之後正無所是事。準備著再去找尋那個叫做王安的馬師逗樂的時候。乍然看到在紀府的大院兒裏。許久都沒有再見的公孫賀蘭正在打練拳腳。曲寶寶的兩隻大眼一亮。不由便帶著身後的阿大二他們。走了過來。拱手向公孫賀蘭說道:“許久不見。公孫校尉的手。倒是愈淩厲了。”

    “是嗎?”手下的作沒停。公蘭看都沒看逐漸走近的主僕五人一眼。不急不緩地把正打的套路走完。待身上漸暖。額有虛汗時才緩停下來。伸手接過管家文遞來的濕熱毛巾輕拭了下手臉。這才輕輕地瞥看了曲寶寶一眼。道:“姑娘還再到這牧場中來。倒是出乎本少爺的預料。不知曲姑娘此番再來。又是有了什麼公幹?”

    “恩!這牧場又不是你們家。本娘想走。想留便留。你管著嗎你?多事!”對公孫賀蘭這種不冷不熱。不理睬的態度頗為氣憤。冷哼了一聲。小丫頭撅著小嘴狠狠地看了公孫賀蘭一眼。

    本還想多說些什難聽的話語。不過一想到幾日前公孫賀蘭對阿大阿二他們使出的那些手段。小丫頭打了個冷戰。雙喏喏地閉上了嘴巴。

    “你的事情。本少爺也懶的管。也那個閑功夫。”把毛巾遞出。接過何文端遞上來的熱茶。小押了一口。公孫彎身在院中的滕椅上坐下曬著將近正午的溫暖日光。不急不徐地淡聲說道:“不過你們幾個在這牧場裏若是不安份。不停地找著這樣那樣的麻煩。那可就兩。”

    “怎麼樣。難不成你還敢再嚇本一次麼?”看著身後站著的四個護衛。又看了看公孫賀蘭只是孤身一人。曲寶寶的膽子漸變的大了一些。輕上前一步很不服氣地開聲向公孫賀蘭說:“本姑娘。可不怕你!”

    “阿大。去廳裏搬張椅過來!”看到公孫賀蘭一直悠哉遊哉地穩座在那裏。而自己一行卻一直都站著說話。這種自覺低人一等的感覺讓丫頭感覺很是憋悶。由便回頭向阿大吩咐了一聲。

    可對?”沒有理會曲寶寶的話語和這一連番的舉動公孫賀蘭又是輕押了一口茶水。之後才淡聲問道:“不知道你安的。到底是什麼心思?”

    若不是日前王安那|子哭聲哭語地在自己那裏沒出息地流著鼻涕。像個|媳婦兒一樣地在自己的面前訴著這幾日的委屈。又顧及著大哥開辦的牧場真個受到影響。`孫賀蘭怎麼也不會到這裏來湊這個熱鬧。

    畢竟之前的過節還沒有了全。公賀蘭現在還真是不想再於這個纏人的丫頭面對。

    有一句話怎麼的。好男不跟女鬥。尤其是像是曲寶寶這樣刁蠻任性。不講理的外番惡女。公孫賀蘭更是興趣缺缺。打不的。罵又不屑。總是咋呼咋呼地嚇一個小姑娘。還真是有些掉份兒。日後若是被那些多嘴的東西給傳長安城。他公孫賀蘭哪還會再有臉面在長安城廝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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