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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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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 柳一條 ]牧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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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7 20:46:06 |只看該作者
第661章 糾纏

    “慢點,慢點,”剛進家門兒,就見得桑快步從後院走來,任幽的小心肝兒嚇得撲通撲通直跳,急忙跑上前去將小丫頭扶住,道:“身上的傷勢剛有些起色,這麼快走不怕傷口再裂開啊你?”

    “沒事兒了小幽,你看我都全好了。甩開任幽的雙手,桑很是顯擺和得意地在任幽的跟前打了個轉,晃悠了兩圈,甜著聲音向任幽說道:“你看,我都能小跑了了,可是你拽住,抬手用衣袖拭用桑小臉兒上的汗珠,任幽鐵著個臉輕聲說道:“趕緊的,快跟我回房去休息一會兒,現在什麼事兒都沒有你的身子重

    “知道了,不就是出來走動走動嗎,看你緊張的,臉都變長了!”撅起小嘴,鬧起了小脾氣,桑猛地一甩任幽的胳膊,氣呼呼地又轉身走了回去,一副我再也不理你的樣這個樣子,在覺著小丫頭變得可愛的同時,任幽又覺著有些頭疼,小跑著追上她的步子,放緩了聲音溫聲哄道:“我這不也是擔心你的身子嗎,別生氣了。有什麼事兒你告訴我就是了,用不著你這麼來來回回地走動。”

    “我想去商會看看。”機提出了條件,在家裏呆得久了,小丫頭有些靜極思動起來。

    “你去商會做什麼?想見大哥的話,一會著人去請不就是了?”打個了擦邊球,任幽故意慮去桑話中的意思。

    “這麼久沒去商會打理,有些放心不下,”白看了任幽一眼,桑沒好氣地說道:“我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脾氣太好。對待下人又太過寬鬆,沒有個人在一旁幫襯著,不知道又要出什麼亂子。”

    “還有,我就這麼著不明不白在住在你們家裏,也不算個事兒。以前是因為重傷不能挪動倒也罷了,現在我的傷勢都好了個七八,再繼續在這兒呆著。難免會遭了旁人的閒話,過幾日裏,便讓我哥來把我接走好了。”

    “大哥那裏,有我看著。出不了什麼問題,”任幽開口把桑的話語打斷,道:“至於你住在這裏的問題。馬上就成一家人了,又何必去在意這個。”

    “什麼就成一家人了。”桑的小臉兒微紅,手指交叉不停地揉搓在一起。低著腦袋,喏喏地開聲說道:“不是還沒拜過堂。成過親麼?”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任幽抬手在桑地小瓊鼻上輕點了下。頗為得意地昂著腦袋向桑說道:“知道我方才是做什麼去了麼?”桑回答,任幽便興奮地自問自答道:“剛才出門,我便直奔了桑大哥的家裏,與大哥商量著一氣就把咱們的婚期給定了下來。日子就在下月初三,聘禮我可是都已經送到了桑府。”

    “這麼快?”顧不著害羞,桑驚異地抬起頭來,看著任幽說道:“你之前不是說父親的大仇一日不報,就一日不娶的麼?”

    說起這個,桑不由又撅起了小嘴兒,記得當時聽到任幽地這般言語,她還故意與他生了三天的悶氣呢。

    “你沒聽說嗎?”任幽面帶著笑意地開聲向桑說道:“柳一條柳大哥昨天回來了,一舉就把前些時先後昏迷的數位朝中重臣都給救醒了過來。今天早上柳大哥就著人遞過話來,說是李佑那小子,蹦不了

    對於柳一條這位大哥地話語,任幽向來都是深信不移,得著信兒的當時,便風風火火地跑去桑府求親去了。

    “真的?”狐疑地眨了眨一雙大眼,桑輕聲問道:“柳先生回來的消息我倒是有聽下人提過,不過柳先生能左右皇上他老人家地意思嗎?齊王畢竟是皇子,身上流著皇家的血脈,皇上真的能夠忍心取了他地性命?”

    “最是無情帝王家,這句話你沒有聽說過嗎?”見桑不再與自己計較,任幽上前扶道:“想想玄武門,想想隱太子,皇家的人又怎麼樣?自己地兄長親侄又是如何?還不是都一個個地赴了黃泉?”

    “李佑也算是惡事做盡,天無可恕,能夠死在自己親爹的手下,古來也是不多,哈哈……”想到自己地仇人時日無多,任幽的心中便是一陣地快意。

    說起來李佑造反之事,任幽雖然沒有直接參與,不過卻也是在一旁起了一個引子和由頭,若不是他派人在中間時有挑撥,李佑那小子與權萬紀那老頭兒,當也是不會這般快地就反目成仇。

    當然,任幽也不會忘了柳一條在其中所起到地作用,當初若不是柳大哥開口點撥,任幽便是有兩個腦袋,也斷是不會想到要利用李佑他們師生不合這一點來作文章。

    柳一條是他們任家的恩人。

    正如老娘任姑所言,任幽在心裏也把柳一條這個大哥給擺到了恩人地位置上。

    “柳一條?柳亦凡?”立政殿週邊的侍衛營中,高陽公主難得有些閒情前來探望,圍著柳一條轉了兩圈兒,還是有些不敢置信,不能把柳一條與柳亦凡歸結到一個人的身上。

    真是同一個人嗎?高陽公主不停地輕搖著頭,怎麼嘛。

    “形勢所逼,先前一條多下恕罪!”有些頭疼地,柳一條不失禮節地彎身與其見禮。

    “《梁祝》、《白狐》,《白狐》、《梁祝》,便是這兩曲子,高陽也早該想到的。”想起去歲自己與房家老二婚禮上,柳一條當眾所奏出的那曲《梁祝》笛曲,高陽公主的神色一片恍然。

    能夠作出《梁祝》那般幽怨淒美曲子的人,在曲律上的造詣又豈是凡俗?只是在奏了那曲《梁祝》之後,便少有再聞柳一條其他曲作,時間久了,便難免被人給忽略了過去。

    “柳先生大才,真是讓人欽佩,”誰是誰,一點都不重要,在高陽公主的眼中,重要的是他們都能作出像是《梁祝》,像是《白狐》這樣優美迷人的曲調。

    “之前,高陽與柳先生已是有過一些接觸,”雙眼迷離地看著柳一條這張並不是很出眾的臉孔,高陽公主細聲語道:“柳先生當是知道,高陽酷愛音律,對柳先生的那曲《白狐》,尤為迷戀。一心想求得柳先生親為高陽所譜的曲詞,不知先生可否賞高陽一個臉面,在此為高陽作上一曲?”

    又來了。

    柳一條暗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兒,這個女人倒還真是有著一股不死不休的勁頭兒,這都什麼時候了,她竟還想著要從“高陽公主殿下恕罪,實不是小民不願為殿下作曲,而是小民實是沒有太多的功夫細想推敲。”恭敬地與高陽行了一禮,柳一條小聲地推脫,道:“齊國公、宋國公他們的病症雖好,不過翼國公他老人家現下卻還是性命堪危,小民奉了皇命,這還要前往秦府為翼國公他老人家診治呢。”

    “哦,是嗎?”狐疑地抬頭看了柳一條一眼,高陽凝神細想了一下,好像還真有這麼回事兒,翼國公秦瓊病危,皇上這幾天裏一直都急得跟什麼一樣,而眼前的這個柳一條,恰好好像是還有一個神醫的名頭,今兒早上聽身邊的宮女說道,她夫家的那個公公房老頭兒,就是被柳一條給救醒過來的。

    高陽雖然素來任性,卻是也不敢誤了李世民的事情,有些惋惜不舍地看了柳一條一眼,最後也只得悻悻而去。

    “改日先生若有閒暇,高陽定會再來拜會。”臨走的時候,小丫頭還不忘添上這麼一句,聽得柳一條又是一陣地哆嗦,被這個小姑奶奶給纏上身,那可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傳說中那個與高陽有上一腿辯機小和尚,怎麼還沒出現?撓著頭,柳一條多少有些苦惱。

    “走了?”聽到腳步聲遠去,封小乙從屋裏露出頭來,心有餘悸地朝著門口看了一柳一條說道:“這位公主殿下可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被她盯上了眼,先生日後須得小心一些才是。”

    “哦?封兄此話,怎講?”柳一條聞言,很是詫異地看了封小乙一眼,高陽與房老二現在當還是新婚,難不成就已經有了出軌戴帽兒的事情不成?

    “柳兄久不在長安,不知也不為怪。”伸手著請柳一條院兒,封小乙很是八卦地小聲說道:“高陽公主倒是沒有什麼可怕,可怕的是她的那個夫君,長安城有名的醋罎子,平日裏最是走得親近。”

    “房遺愛?”柳一條更是詫異地開口問道:“他有什麼好怕的?”充其量也只是一個二世祖而已,柳一條不信,憑著封小乙的身份,會真個懼了那個房老二。

    “房老二本身,並沒有什麼可怕,”領著柳一條漫出皇宮,封小乙慢聲慢氣地說道:“不過,他若是起瘋來,那就另當別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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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7 20:46:49 |只看該作者
第622章 出兵

    “母后,陰妃娘娘真的是……?”乍然聽到陰妃謀逆的消息,豫章公主便一刻不停地急著尋到立政殿來,開聲向長孫皇后詢問。

    那麼溫柔典雅,臉上時刻都掛著淡淡笑容的陰妃娘娘,怎麼可能會做出謀害父皇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一向都頗受陰妃疼愛的豫章,怎麼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非要親口在長孫皇后的跟前求證。

    “茹兒,母后知道,陰妃妹妹平素裏也很疼你,你們母女之間的感情可謂不淺,”看到豫章現在的樣子,長孫皇后輕輕起身,拉著豫章的小手兒緩身坐下,溫聲言道:“不過,事情終是已經生,誰也改變不了。”

    “如果昨晚陰妃為皇上送去的那碗有毒的燕窩粥被當眾揭穿之後,不再多有動作,皇上或是還可以念在往日的情份不加計較,”好像是又想到了昨晚書房裏所生的那些事情,長孫皇后輕聲感歎道:“可惜的是,陰妃那時並不知悔改,而且還變本加厲。”

    看了豫章一眼,長孫皇后接著說道:“縱容手下行兇,意圖謀害皇上與本宮,那可不是一句話就能饒恕的。昨夜,若不是你皇父平素裏都是多有防範,依著那個陰春的本事,今日裏,你怕是就見不到父皇和母后了。”

    想想昨夜陰春被亂箭射死的長孫皇后,面色淒淒,心中多少仍有些餘悸未定。\

    “可是,這是為什麼。好好的,陰妃娘娘她怎麼會……?”得到母后的親口證實,豫章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除了老五齊王,還有誰能讓陰妃變得這般瘋狂?”輕歎了口氣,長孫皇后細語輕言:“說起來。陰妃妹妹倒也是一可憐之人,為了一個逆子,竟把自己給逼到了這般境況,真是造孽啊。”

    平素裏看她對兒子一直都是冷冷淡淡,少有關心,還以及她對這個兒子已然死心,半不在乎,不想在心底裏面,她竟是這般地疼愛在意自己的兒子,竟不惜為了兒子所犯下地過錯而挺而走險。平白搭上了自己一條性命。

    可歌,可憐,卻不可敬。

    對於陰妃的母子情懷,長孫皇后心有憐惜,不過對於陰妃瘋狂的一番作為。長孫皇后心中卻是深為痛恨。

    雖然陰妃這麼做,最後最大的受益之人會是太子乾兒。但是長孫皇后卻是一點也不感激,若是皇上死了,朝中的那些重臣死了,僅憑著乾兒地那點才能。能把大唐的整座江山都挑起來嗎?

    若是不能,到時候大唐怎麼辦。大唐的萬千子民怎麼辦,戰亂迭起。民流失所,僅是為了一己之私。她陰妃千古罪人。了自己的兒子,陰妃娘娘會做出這般犯上之舉,雖出人意料,不過卻也是可以理解。\

    只是,為了五哥那種人,陰妃娘娘,真是可惜了。

    “父皇他老人家是什麼意思?”小心地抬頭看了長孫皇后一眼,豫章小著聲音詢問。

    “事到如今,這種事情已是由不得你父皇做主,”抬手輕揉了揉豫章鬆軟的秀,長孫皇后輕聲說道:“大唐的律法,刑部、大理寺的官員,個個都在側目緊盯,陰妃妹妹已是沒有半點活路。你父皇現在能做的,也只是壓後行刑的日期,待日後老五歸案之時,可以讓他們母子再見上最後一疼愛自己地陰妃娘娘,生還無期,豫章的眼淚嘩啦一下就從眼中滴落了下來,抱著長孫皇后的胳膊,開聲乞求道:“母后,兒臣想去探望一下陰妃娘娘。”

    “嗯,應當的。”沒有開口拒絕,長孫皇后輕柔地點了點頭,道:“陰妃現被關押在刑部的大獄之內,你去探探,陪著陰妃解解悶兒,也好。”

    “嗯,謝謝母后!”輕應了一聲,抬帕拭去面上地淚水,豫章公主起身與長孫皇后行禮告辭,緩緩地退出了大殿。!”慈愛地看著豫章走出了殿門,長孫皇后搖頭輕歎了一聲,扭頭看了側旁的小德子一眼,輕聲吩咐道:“這幾日裏太子妃怎麼沒有來過,弄得本宮都有些想皇長孫了。你這就去東宮一趟,把太子妃還有皇長孫給請將過來,陪本宮一同享用午膳。\”

    “是,皇后娘娘,小人這就去請。”彎身應了一句,小德子起身退出。

    知秋閣內,蕭瑟秋風,樹葉落了滿地。

    得知了訊息地武家老大武元慶,巴巴地從宮外跑來,對著武媚苦口婆心,一句接著一句地勸著武媚回心轉意。

    “媚娘,你這是何苦

    親自為武媚端遞上一杯熱茶,武元慶開聲說道:“好端端地,你跟太子殿下鬧什麼彆扭?男人,還不都是一樣,不就是因為一個女人嗎?你便是吃醋,也不能這般與太子慪氣

    “這裏是什麼地方?”

    “皇宮!”武元慶自說自答:“太子殿下是什麼人?那可是未來的皇帝,皇帝的身邊怎麼可能只會有一個女人?後宮的佳麗三千,你若是只有這點心胸,日後做得皇后,可還怎麼去統率後宮?”

    “聽大哥地話,一會太子殿下回來了,你就乖乖地去跟太子認個錯,兩口子,哪有什麼隔夜的仇怨?我跟你那幾個吵去地,你可曾見過她們會如你這般,幾日都不理為兄?”武元慶的舌頭一刻也不停歇:“太子殿下大度,又有皇長孫在那候著,當是不會與你太過計較。”

    “認個錯,服個軟。\這件事情不就過去了?”武元慶不遺餘力地開聲勸說:“再有,皇長孫年沿幼小,也離不了你這個娘親,難道你就真個忍心把他交由那些宮女照武元慶說得天花亂墜,只可惜,從始至終,武媚一直都是閉口不言,任由武元慶一個人在那裏嘮叨個沒完。

    “大哥是不是怕因為小妹地關係,太子殿下會免了你還有二哥現在的官職?”在武元慶飲茶潤口地空當,武媚抬眼瞥看了她的這個大哥一眼,道:“若是如此的話,大哥無需再在此多費唇舌,太子並不是那種出爾反爾之人。我的事情,他斷是不會牽怒到你們的身上,你們把心放到肚子裏便是。”

    不說別地,便是皇長孫在那裏站著,李承乾也不會太過為難武元慶武元慶這兩兄弟。

    “而且。”稍頓了一下,武媚自語地喃聲輕言:“若是你們真的因此而丟了官職。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你在說什麼?”聲音太小,武元慶並沒有聽太分明,不由便開聲詢問。麼,”輕搖了搖頭。武媚淡聲說道:“時間不早了,大哥若是沒有別的事情。還是先回去吧。這知秋閣內,很是清靜。我很喜歡,暫時還不想離開。”

    “你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倔強了,連大哥的話都不聽了?”平日裏很聰明的一個丫頭,現在怎麼鑽起了牛角尖來,武元慶從椅上站起,抬手指著武媚嘟嘟了半天,愣是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不是一個娘的孩子,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情一向都有些隔閡,若不是武媚成了太子妃,他們兄弟得以借勢而入長安為官,武元慶現在斷是不會這般苦口婆心地與武媚說上這麼半

    若是擱在往常,這個丫頭不聽自己的話語,依著武元慶的小爆脾氣,早就一個耳瓜子呼扇了上去,哪里會由得她一個小丫頭在這裏墨墨蹟跡?

    但是現在,武媚雖被太子給打入了知秋閣,可人再怎麼說也是太子妃,雖是兄妹,但是地位卻已是截然不同,便是給武元慶兩個膽子,他也不敢再行出手。

    “聽小妹的話,大哥還是先回去吧,這幾日沒事兒地話不要老往這東宮裏面走動,免得遭了閒話。”沒有理會武元慶的話語,武媚接聲說道:“回去也告訴二哥一聲,這些天好生地在家呆著,什麼事都要做工,若是實在閑的無聊,”

    抬頭看了武元慶一眼,武媚道:“這兩日,皇上當是就會兵去平齊地,大哥二哥若是有心,不妨也請命去走一遭,齊王只是一隻紙做的老虎,不足為懼,你們去當是不會有什麼大的危險。”

    “行了行了,勸你不成,你反倒是勸起大哥來了。”看出武媚已是鐵了心地不聽勸說,武元慶有些不耐地輕擺了擺手,道:“你地話我會考慮,不過大哥話,你也要多想一想。\”

    “知道你煩,不愛聽大哥絮叨,我也不在這裏招你討厭,這就先回去了。”看了武媚一眼,武元慶輕搖了搖頭,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便直步走了出去。

    “大哥慢走,有些乏,我就不送了。”輕點了點頭,武媚示意著身邊的丫環帶武元慶出去。目送著武元慶出門地同時,不經意間掃視到院中竹林的落斑點點,竹葉已黃,秋,深了。

    “太子妃殿下,未經通稟便直闖進來,小人失禮了。”神色恍惚之間,聽到有人在門外呼喊叫嚷,武媚提神抬眼瞧看了一下,見是長孫皇后身邊的內侍總管,便輕聲開言:“原來是小德子啊,這裏是知秋閣,沒有那麼多的規矩,你直接進來便是

    “是,太子妃殿下。”子輕應了一聲,這才規矩地抬步邁進了屋子。

    “太子妃殿下,您這是?”看到屋內簡陋的陳設器具,只有一桌,三椅,及一套破舊地茶具。這還不說,太子妃這般高貴的一個人兒,怎麼身邊連個侍候地宮女都沒有,就連院外,也沒有一個把門兒地內侍護衛。這也太才寒酸了一些。

    平素裏,太子妃對他們這些下人都是不錯,現看到太子妃落得這般境況,小德子不由便開口輕問了出來。\

    “跟太子殿下鬧了一些小彆扭,”淡然一笑,武媚輕搖了搖頭,道:“算了,都已經過去地事了,就不要再提。倒是小德子你,怎麼沒事兒跑到了這知秋閣來?”

    “哦。回太子妃殿下話,”聽太子妃問起,小德子忙直身正色,開聲回稟道:“是皇后娘娘她老人家,想太子妃還有皇長孫殿下了。眼看著時至正午,便著小人過來請太子妃和皇長孫殿下過去一同用膳。”

    “皇長孫殿下。小人已經見過,聽說太子妃殿下在這知秋閣內,”小心地抬頭看了武媚一眼,小德子接聲說道:“小人便一路尋了過來。殿下準備準備。這就隨小人一同去立政殿吧,皇后娘娘怕是已經等急了。”

    “有勞母后她老人家惦記跑了一這麼一路,”微彎身向著立政殿的方向行了一禮。武媚輕聲說道:“不過,武媚怕是要讓母后失望了。”

    “沒有太子殿下的允許。武媚不可以踏出這知秋閣一步,還望母后能夠體諒。”低頭環視了一下自身,武媚又接聲說道:“而且,便是武媚能出這知秋閣,就是武媚身上的這一副裝扮,也不好去拜見母后。”

    一句話,小德子便明白了這位太子妃殿下地意圖,鬧了半天,只是想讓自己做個傳筒,把這裏的情況如實稟于皇后娘娘知曉。\

    想來,憑著皇后娘娘對著太子妃還和皇長孫的疼愛程度,必是不會袖手旁觀,忍心看著太子妃在這裏受苦,並與皇長孫母子分離。

    “如此的話,小人就先行告退了。太子妃殿下放心,小人定會如實地將這裏的狀況稟于皇后娘娘知曉。”微向太子妃行了一禮,小德子也不再多說什麼,就這麼躬身緩退了出去。

    不愧是皇后身邊的紅人,真是個聰明人呢,頗為讚賞地抬眼看了小德子一眼,武媚溫笑著點頭說道:“那就有勞小德子了!”

    “皇上,既然現在形勢已然分明,朝中隱患不在,平齊之事,著實是不能也不宜再拖了。”禦書房中,李世民召集幾位要臣私下會面之時,長率先出言:“民心惶惶,軍心不穩,拖得久了,于國,于民,於君,皆是百害而無一利。”

    說著,長孫無忌再次上前一步,拱手彎身請示:“微臣肯請皇上,即刻出兵齊地,結束這場兵禍之事。”

    “嗯,”聽了長孫無忌之言,李世民低吟不語,面色沒有絲毫變化,看了長孫無忌一眼之後,遂扭頭向書房內的其他幾位大臣看來:“輔機已經說出心中所想,玄齡,知節,敬德,玄成,還景仁,你們的意見為何?”

    話說著,李世民的目光逐一向房玄齡,程咬金,尉遲恭,魏征,還有岑文本這幾人看來,輕聲詢問著他們的意見。\

    “回皇上,”扭頭環視了一下眾人,房玄齡第一個起身站了出來,躬身向李世民一禮,道:“微臣同意長孫大人地建議,出兵平亂之事,宜早不宜遲,遲則生變。”

    “臣也附議!”岑文本第二個站出,拱手言道:“事關民生,軍威,朝綱,還有皇家的威儀,臣以為,出兵之事,刻不容緩。”

    “臣附議!”沒有多餘的話語,魏老頭默聲站出表明了他的態度。

    “臣附議!”剩下的程、尉遲兩人,見在場地這些文人全都一個意思,彼此對視了一眼,也都同時站出,並拱手請戰:“臣願率兵平亂!”們的意思,朕已明白。”頗有些苦惱和不忍地輕閉上了眼睛,李世民揮手示意幾人退下,道:“明日早朝,朕當有定斷,幾位愛卿且先退下幾位大臣相互看了一眼,知道皇上心念父子之情,多有不忍。便也不再多說什麼,齊齊起身振袖,行禮退出。

    “唉,”看著他們全數退下,李世民端起桌上的茶碗。一聲長歎:“李然,你來說說,這兵,朕是當出,還是不當出?”

    “回皇上,小人惶恐,不敢妄議政事!”一句話,嚇得李然身子就是一個哆嗦,像是這種軍國大事,哪是他一個內侍可以插得上嘴的?

    “呵呵。\便是你不說,朕也知道,”沒有理會李然地話語,李世民苦笑了一聲:“于禮,於法。李佑都是罪不容恕,便是殺他十次。也不為過。”

    “可是,於情,那畢竟是朕地親生骨肉,朕之心中。著實是有些不忍,尤其是……”尤其是經歷了昨夜陰妃之事。又是一聲長歎,後半句李世民終是沒有說將出來。

    李然躬身直立。面色肅然,盡職地盡守著他的本份。對於李世民地話語,不敢接上一句。

    “算了,該來的終是要來,事到了頭上,便是心中不了片刻,李世民輕甩了甩頭,不再去費神多想,扭頭看了李然一眼,道:“柳一條那裏,怎麼樣了?”

    “回皇上,”見皇上問起正事,李然方才一直繃著地身體,一下便放鬆了下來,彎身回道:“依著皇上的吩咐,昨夜裏柳先生仍是住在立政殿地侍衛營中,今天一早,就隨著封統領一同,去秦府為翼國公瞧病去了。”

    “嗯,”小飲了一口茶水以定神,李世民接著問道:“那翼國公的病情,現在如何,可有起色?”

    “經過了昨日柳先生的霧療法之後,翼國公的氣色好了許多,一整天都再沒有過昏迷的症狀。”李然開聲回道:“據任太醫署令言講,翼國公現在的脈相雖弱,不過弱中卻泛泛著一絲生機,若是調養得當的話,當是恢復有望。”

    “柳一條呢,他是怎麼說的?”聽出李然地回話之中,有避重就輕之意,李世民遂開聲相詢。

    “回皇上,柳先生的話語,有些奇怪,”小心地抬頭看了李世民一眼,李然輕聲回道:“柳先生說,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翼國公他老人家的肺癆之症或是可以治好,但是翼國公的身子,他卻是不能保證。”

    “嗯?”李世民面上的神色微變,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人當時也是不懂,便柳先生探問,”李然道:“只聽得柳先生說,枯木生蟲,蟲可除,但是枯木,卻是再難生新枝。”

    “啊?!”心神一驚,李世民手中地茶碗的茶水輕濺。

    枯木再難逢春,油盡之時,燈豈有不滅?秦恩公,真地是老了。

    “還有,”見皇上這般神態,李然忙著把柳一條下麵的話語說完:“柳先生說,便是枯木,他也可保得其安樂兩載而涸。”

    “安樂兩載?”聞得此言,李世民面色稍松,喃聲自語道:“安樂兩載也好,總比秦恩公現在這般受罪來得痛快。”

    “讓柳一條儘管放手去醫治,”神色稍明,李世民開聲向李然吩咐:“有什麼需要,儘量滿足就是。”

    “是,皇上!”李然隨聲應是。

    “羅通那裏,有沒有迅息回來?”想起柳一條的作用,李世民不由又想到了他對柳一條的承諾來:“人,可是已然接到?”

    “今早剛到地快報,”李然彎身回言:“羅將軍已經見到柳老實一家,現正在反程的路上,估計再有五日,便可安然抵達長安。”

    “嗯,”緩點著頭,李世民又小飲了一口茶水,靜品著這入秋後地第一撥新茶,李世民不由又想到了柳一條除了醫術以外的本事,抬手撫蓋輕吹,將碗中地茶沫吹散,淡聲“再加派些人手,暗中護衛在柳一條的身邊,朕不希望他在長安城,再出什麼事端。”

    “是,皇上!”難得皇上會這般重視一個平民布衣,李然在心裏對柳一條不由得又是一陣地欽佩。

    “嗯,行了,你先下去吧,讓朕清靜一會兒。”將茶碗放下,李世民輕揮了揮手,將李然還有書房內侍候地宮女內侍全都摒退,一個人斜靠在椅上,閉目養起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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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7 20:47:43 |只看該作者
第663章女人

    “你就是柳一條的妻子?”立政殿偏房。張楚楚母子暫住之的。剛從柳一條那裏回來的高陽公主。明知故問的開聲向張楚楚詢問。並抬眼上下仔細的在楚楚身上打量。之後不屑的輕撇了撇嘴:“還以為是什麼大家閨秀。鬧了半天。也就只是一個村姑而

    “民婦粗鄙。是不能與公主殿下這般瓊枝玉葉相比。”張楚楚不卑不亢的輕彎身與高陽公主見禮。面上的神色不變。看樣子。像是並沒有將高陽的話語給放在心上。

    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沒有必要與她起什麼爭端。而且這裏是皇宮。公主勢大。張楚楚不想與夫君再添的什麼麻煩。有些事情。沒有必要。忍一忍。也就算了。

    一拳沒有打到點兒上。人家連睬都沒有睬上一下。倒是顯的己沒了氣度。粗鄙潑辣起來。高陽小丫頭的面色變的很是難看。

    “倒是還有幾分知之明。就是不知柳先生那麼高雅的一個人兒。當初怎麼會看上你這麼一個貨色?”心中憋著一股氣。沒有還禮。高陽便竟直進屋在正坐下。看著張楚楚還抱著孩子在那立著。便沒好氣的開聲說道:“你也坐吧。怎麼說你也是母后請來的貴客。這麼站著。不妥。免難被旁人短缺了禮數。”多謝高陽公主殿下!” 有幾分猜出了這位高陽公主的來意。張楚楚微謝了一聲。便提擺在一旁坐下。吩咐著身邊侍候的宮女端送上茶水。默聲不語。持暇以對。

    “可識字?”。一臉從容淡定的模樣。高陽的心中便是一陣的不舒服。不由的便想找出一些讓這個女人難堪的事情來。

    “回公主殿下。早年跟家父學過。識的一些。”張楚楚謙聲以對。溫聲回言。

    “可懂書藝?”

    “習過幾年王右軍的書法。可惜一直都是只的其形。而難悟其中神髓。”抬頭輕看了高陽公主一眼。張楚楚淡笑著說道:“為此。沒少受的夫君的數落。所以。在與夫君成親之後。便開始隨著夫君習起了柳氏書法。只是民婦愚笨。提筆綴練一年。所的仍是不及夫君之萬一”

    說起這個。張楚楚的面上沒有一點丟人的意思。昂挺胸。反而有著一絲一毫的豪之意。夫君就是她的一切。書法上比不過夫君。並不丟人。

    的瑟!

    不同的人。不同的心態。看待問題的方式態度也有所不同。比如高陽。看到張楚楚謙虛中又略帶有幾分的意的樣子。不由便想到了的瑟這兩個字眼。?能作詩、詞、畫否?”一連串的問了三個問題。高陽還就不信。張楚楚她一個小小的村婦。這琴棋書畫。詩詞歌斌。她會樣樣皆精。

    “殿下所提的這些東西。民婦閒暇無聊時。也都略有涉獵。不過卻遠談不上精通二字。”點頭一一應下。張楚楚的面上沒有絲毫怯意。淡聲說笑道:“不過這樣也好。夫君常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比起這些不能拿來吃穿的休閒才藝來。夫君還是更喜歡民婦的絲織針線。”

    “說出來也不怕高陽公主殿下笑話。”張楚楚多少有些刺激的開聲說道:“夫君身上現在所穿著的那身長袍。便是出民婦之手。是民婦前日裏剛為夫君裁制的。”

    說道著。張楚楚面上露出身為一個妻子所應有的那種淡淡幸福的溫馨表情。抬頭向高出府上的二公子婚配。想來。殿下也有為房駙馬爺親手裁過衣裳

    “哦。公主殿下金枝玉葉。哪里用的著學習我們這些鄉下女子才用的著的手藝。”看到高陽的面色不喜。張楚楚溫聲接言。道:“是民婦的腦子一時沒有轉過彎來。以為現在還是鄉下。失言了。公主殿下恕罪。”

    以己之長。攻彼之短。你會的。我會。你不會的。我亦雖然向來都不喜勾心鬥角之事。不過若是事情臨頭。人家找上門兒來。她卻是也不會懼誰。幾句軟聲軟語的答話問話。便把高陽公主給憋的滿面通紅。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伶牙俐齒。活絡淡定。這位柳夫人。看上去溫文和善。說起話來也是柔聲細雨。沒有想到真個鬥起嘴來。也是一朵帶刺的玫瑰。

    在門外聽了半天的長孫皇后。輕微的咳嗽了一聲。便適時的從外面跨步走了進來。看到高陽與張楚楚皆坐在房內。便溫笑著說道:“高陽這丫頭也在啊。呵呵。看你們談的這般興起。在說什麼呢?”

    “見過母后(皇后娘娘)!”見長孫皇后進來。高陽與張楚楚齊身起身行禮。禮畢後。張楚楚輕笑著開聲回言。道:“的蒙高陽公主殿下惦記。與民婦一起嘮了一會兒家常。”

    “哦?是嗎?”輕笑著把目光轉向高陽。長孫皇后溫聲說道:“怕柳夫人在宮中寂寞無聊。高陽這丫頭。倒也是有心了。難的。”

    “母后來的正好。”高陽飛身貼在長孫皇后身側。好像是把方才的事情全都忘記。抱著長孫皇后的胳膊甜聲笑道:“高陽剛與楚楚姐姐說起了琴藝音律。有心與楚楚姐姐比試切磋一番。母后現在來了。正好給我們做個評判。”

    “哦?”長孫皇后扭頭深一眼。這丫頭。還是這般的要強好勝。方才人柳夫人在言語之間。已是多有餘的。你再這般。卻是有些不知趣了。

    “比試切磋就不必了。高高低低的容易傷了和氣。”目光在高陽與張楚楚兩人的身來來回流轉。長孫皇后輕聲提議:“難的你們都有這份雅性。就在此各奏一曲。心中盡性便是了。”

    “皇后娘娘!”長孫皇后話音剛落。不待高陽與張楚楚有什麼反應。之前被長孫皇后派去東宮的小德子匆匆從外間趕來。

    “嗯?”抬眼朝著小德子的身後跟隨。長孫皇后異聲輕問:“不是讓你去請太子妃與小照兒麼。怎麼沒見他們跟來?”

    “回皇后娘娘。太子妃殿下被太子殿下給關進了知秋閣內。沒有太子殿下的允許。太子妃不好出來。”小德子尖聲回言:“而皇長孫殿下。沒有太子妃陪在身邊。一出房門兒便哭的厲害。小人無法。只的先回來向皇后娘娘請到知秋閣去了?”剛坐下的身子又應聲而起。知秋閣的名聲。長孫皇后也是多有聽聞。是歷代太子關押犯錯妃之所在。與宮裏的冷宮類似。武媚那孩子到底犯了什麼過錯。竟讓乾兒給打到了知秋閣去?

    “知道是什麼原因嗎?”急著生氣。長孫皇后面色沉靜的先問起了事情的起因原由來。

    聽了這個消息。高陽公主也是沒了心情再與張楚楚爭鬥下去。也凝神向小德子這裏望來。

    “回皇后娘娘。說是與宮外的一個歌女有關。”小心的抬頭看了長孫皇后與高陽公主一眼。小德子不敢多作隱瞞。直接開聲講道:“是太子妃殿下聽說太子殿下前段時間與一個叫做方月兒的花房女子有過來往。便與太子殿下爭吵了兩句。太子殿下一怒之下。便把太子妃殿下給趕到了知秋閣。”

    “方月兒?怎麼又是那個小賤人?”在長孫皇后之前。高陽公主便率先起飆來。火氣一下就竄到了臉上。

    “怎麼。高陽也知道那個歌女?”長孫皇后詫異的扭頭向高陽看來。輕聲開言詢問。

    “回母后。”微彎了下身。高陽氣呼呼的開聲回稟:“那方月兒。就是前陣子房遺愛與長孫渙兩人鬥詩所爭的那個花房女子。這件事情前陣子在長安城裏鬧騰的厲害。不想。那女人勾搭上了房遺愛與長孫渙兩人不夠。現在竟還扯上了太子哥哥。”

    “竟還有這回事兒?”目光在高陽的面上打量了一番。長孫皇后輕點了點頭。難怪高陽這丫頭會一直呆悶在宮裏。怎麼也不肯回去。原來這裏面曲。

    渙兒也就算了。那個房遺愛。都已經娶了高陽為妻。貴為駙馬。怎麼還是這麼不愛檢點?

    還有乾兒。好端端一個太子殿下。東宮裏什麼樣的女子沒有。怎麼會貶身價。跑到那污穢不堪的煙花之的?若是讓皇上知道了。他又該當如何處?他這個太子。還想不想再做下去?

    “簡直是胡鬧!”長孫皇后是不會淺薄哪高陽一般。把所有的罪過全都歸結到方月兒一個煙花女子身上。若是太子。駙馬愛。她一個低下的花房女子。便是有天下的本事。又怎能勾引的到他們這些朝堂之上的貴人?

    “小德子!”長孫皇后正色提眉。肅聲向小德子吩咐道:“你這就提著本宮的懿旨。去東宮把太子妃還有皇長孫給本宮請來。好生護著。看他哪一個敢橫加阻攔?”

    “另外。看看太子現在何處。把他也給本宮叫到這立政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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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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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4章 柳老實的猜疑

    勢如破竹。

    與所有稍有些眼光的人心中所想一般,齊王李佑看似威風,其實也就只是一隻紙老虎罷了,沒有調用大軍,甚至沒有派出一個像樣的將領,李世民在大殿上大筆一揮,只是對著齊地周遭的幾處府兵了一道旨意,那些憋屈了幾天的地方府兵將領,僅用了一日的功夫,便快刀斬亂麻地把齊地整個攻下,叛軍將士殺亡過半,齊王李佑被生擒活捉,當天夜裏便被送至押往長安的路上。

    震懾。

    經此一役,境外想要借此而欲動的西域諸國,境內有心欲要趁勢而起的不臣之眾,一時之間,全都心收意放,再不敢泛起一丁點兒不臣的念頭。

    多年未動兵事,大唐的國勢不減,李世民的天威猶在,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自計苦吃,做那出頭之鳥。是以,齊地戰事一平,大唐朝中內外,臣民各眾,人心大定,長安城中又現往日詳和之像。

    “既然這麼容易,皇上他老人家當初為何還要拖上這般許久?害得爺爺白白遭受了這麼些天的罪孽。”蘇府之中,正陪蘇炳仁在後院兒閑走散步的蘇晨曦,小撅起了小嘴兒,若是在李佑起事的當天,李世民就有如此行動,也就不會再生後面這麼些不幸的事情。

    “你這丫頭,這種話可是不能亂講,”抬手在蘇晨曦的小腦袋上輕拍了拍,蘇炳仁慈笑著說道:“皇上也有皇上的打算和顧忌,凡事謀定而後動,皇上如此,多也是想要借此清肅一下朝中的蛀蟲內鬼,想要來一個一勞永逸,並沒有什麼過錯。”

    “還有。你以為我大唐的府軍真的如此神勇,僅用了一天不到的時間就能夠徹底地平了一聲叛亂?”拉著蘇晨曦在院中的涼亭坐下,蘇老頭兒歎聲說道:“若是沒有皇上在幕後地精心策劃,朝中諸多兵將暗中挺進的配合,哪里能夠做出這般震憾的效果?”

    “爺爺的意思是,那些戰報,都是假的?”很快領悟到爺爺話語之中的意思。蘇晨曦不由驚聲開口向蘇炳仁問道:“難不成皇上暗中還有派得大軍前去?”

    “是真是假。都不重要,”老頭兒搖頭輕笑了笑,沒有回答他寶貝孫女兒的問題,道:“重要地是,齊地現在已平,齊王李佑也已被關押,這場戰爭,皇上勝敲山震虎?”不是笨人。經過蘇炳仁這含含糊糊地一提,蘇晨曦很快便想到了這件事情更深一層地意思。又是皇上做給天下人看的一出戲罷了。

    老狐狸,嘴上這麼說。在心裏面蘇晨曦卻是不得不佩服李世民這位明君的心計,安民心,懾不臣,再沒有什麼比這種手段更有威懾。更震撼人心了。

    “真是個機靈鬼!”聽了小孫女兒疑問似地話語。蘇炳仁不由撫須哈哈大笑起來。若是曦兒是一男兒之身。將來必會有一番大作為。頗為惋惜地看了蘇晨曦一眼。老頭兒地腦袋裏面又一次感歎地蹦出了這樣地念頭。

    “哦。對了。”不想與孫女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蘇炳仁不著痕跡地呵笑著把話題撇開。道:“聽蘇安說柳小子一家現都在皇宮暫住。有時間地話你就去宮裏代爺爺去拜望一下。就如你之前所說。此番若不是柳小子碰巧回來。施以妙手。你爺爺地這身老骨頭。怕是真地就交待在這裏

    想起這個。蘇炳仁就是一陣地後怕。雖然活了一把年紀。老頭兒也早已是看透了生死。對死這東西。從來都不覺著懼怕。只是。就那樣稀裏糊塗地睡死過去。連寶貝孫女兒地最後一面都沒有見著。也顯得忒冤枉和窩囊了一些。

    “知道了。爺爺。晚一會兒曦兒準備上一些點心。這就帶著芭蕉一起去宮裏看看。”起身輕輕地為蘇炳仁捶打著肩膀。蘇晨曦輕聲說道:“您就不用操心了。現在重要地是快些把你地身子給調養周全。這才幾日地功夫。您地身子硬是齊瘦了一圈。”

    蘇炳仁現在地精神雖然不錯。不過連著數日地虛耗。老頭兒地身子比之以前。瘦了一圈不說。這身子骨也著實是虛弱上了許多。身體乏力。頭暈眼花。依著太醫地吩咐精心調養了兩天。卻還是不見什麼起色。看得蘇晨曦。心疼得厲害。

    “太醫不都說了嗎?”感受到寶貝孫女兒地關心。老頭兒心下一暖。面上不由露出了向分慈愛地笑意。道:“爺爺地身子。無災無病。只是連著缺了幾天地水食。有些虛罷了。靜心在家裏養上幾日也就好了。無甚大礙。曦兒也毋須太過擔心。”

    “嗯,”輕點了點頭,蘇晨曦側身在蘇炳仁地身邊坐下,抬頭看著爺爺說道:“爺爺,這次身子好了,日後就莫要再東奔西跑了,爺爺的年紀畢竟大了,若是再如以往,又是爬山又是涉水的,曦兒怕爺爺的身子會承受不起。”

    “是啊,老了,人那,不服老不行。”無奈地輕點了點頭,蘇炳仁順從地沒有再反駁,低頭瞧看了一下自己乾瘦枯黃的老手,老頭兒一臉落寞地歎聲說道:“便是沒有這次的事情,爺爺也有了要辭官養老的心思,上次在江南水田,僅是為一老鄉扶了下耕犁,就已是有些力不從心,幹不動了,也該停下歇歇了。”

    “不知不覺地,就已經到了垂暮之年,說不準哪一天就……,哦,不說了,不說了,呵呵,”不想在孫女兒的跟前提起這種傷感的事情,蘇炳仁搖頭把這個話茬兒揭過,輕笑著抬頭向蘇晨曦看來,道:“說說你吧,過了這麼久,可是已有了中意的人,跟爺爺說道說道,若是合適,爺爺這就著蘇安去上門提親。”

    “爺爺!”蘇晨曦面色一紅,不依地嗔聲說道:“好端端地,你怎麼又提起了這種事情?”

    “男婚女嫁,這有什麼不妥?”看到孫女兒的嬌羞模樣,蘇炳仁老懷大慰,興致一來,不由又開聲向蘇晨曦數落起來:“而且,過了今年,你就是一十有七,虛歲也早過了二九的年歲,早就已經到了該婚嫁的年紀,不能再拖

    “你看看狄家的那個小丫頭,比你還要小上一歲,可是人家現在連孩子都已經懷上,前兩天來看我老頭子的時候,肚子都已經顯凸了出來,”老頭兒接著說道:“還有眼前的那個高陽公主,長樂公主,前陣子嫁于柳二條的那個彩翼丫頭,以及臨近你那幾個叔父的女兒,哪一個不是早早地就成親生子,夫唱婦隨?有誰像你這樣……”

    時近黃昏,安宜官道驛站,羅通揮手止住行程,翻身下馬緩步走到車前,輕聲向馬車裏面三人說道:“伯父伯母,今日天色已晚,咱們便在這驛站之內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定行程,不知伯父伯母以為如何?”

    “哦哦,一切都依羅將軍的意思,就…就在這裏先歇著吧。”雖然一路之上,羅通對他們一家都甚為尊敬有禮,不過懾于羅通的身份和名頭,在與羅通相處之時,柳老實還是會感覺極不自在,說話時也忍不住會有些哆嗦。

    “嗯,”見柳老實應下,羅通抬頭沖著車夫使了個眼色,示意其將車簾掀開,拱手向車內的柳老實夫婦說道:“請伯父伯母下車歇息!”

    “嗯嗯,羅將軍客氣了!”見這麼大一個官老爺與自己行禮,柳老實匆忙地在馬車彎身還禮,磕磕碰碰地扶著媳婦兒下了馬車,而這時的柳小惠,已是困乏睡著,安心地躺放在柳賀氏的懷裏。

    “伯父毋須與小侄這般見外,”見柳老實還是如初見自己時一般,羅通不得不再一次地開聲向老柳說道:“小侄與楚楚是結義兄妹,與柳賢弟又是情同手足,伯父把小侄當成自己的子嗣一般就好,有什麼需要的只管吩咐,不用這般生分。”

    “嗯嗯,小老兒知道了,有勞羅將軍了。”老柳唯唯諾諾地輕聲應答,身子卻是不由自主地又一次彎了下去。

    又白說了,羅通面上苦笑了一下,對柳老實的這股老實勁兒開始有些服氣,他實在是很難想像,你是柳老實這種品性的人,怎麼能夠教出像是柳一條柳二條這樣有本事有見識的兒子來?

    “房間已經備好,伯父伯母用過飯後,便可以上榻歇息了。”伸手著請老柳夫婦進得驛站廂房,羅通開聲說道:“晚上小侄會著人在院中守著,若是有什麼需要的,伯父只管開口吩咐便是。”

    “嗯嗯,小老兒知道了,多謝羅將軍!”柳老實又一次地拱手道謝,先前羅通的那一番話,他又給盡數忘了個乾淨,或說是,他從來都沒有信過。

    楚楚的身家,柳老實知根知底,從來都沒有過什麼顯貴的親戚,乾爹乾娘的,更是沒有聽楚楚提過,沒有來由地,怎麼忽然之間,就冒出了羅通這樣一個義兄來?

    而且,羅家,老柳知道,長安城中數一數二的大戶重臣,平日裏他們連見都難得見上一面,與他們老柳家這種小門小戶,有著天地之別,根本就不在一條線上,楚楚怎麼會與他們扯上這種關係?

    雖然不認為羅通是個騙子,不過對於羅通一路上的諸般話語,柳老實一直都是心有疑慮,不敢與他走得太過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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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5章 相信

  “我看這位羅將軍剛正方直,對咱夫婦又是勤敬有加,不像是一個奸惡之人,說不得大小子與楚楚真個與他們羅將軍府走得親近也不一定。”看到他們家老頭子面色一直陰鬱,憂心不已,把柳小惠給安置到榻上睡穩之後,柳賀氏輕聲勸道:“凡事也不必都往壞處著想,反正再過得三兩日咱們就到了長安,到時見了一條楚楚他們,一切不就都清楚了?老爺也毋須太過憂心。”
  
  福禍難躲,世事難料,憂心擔心,已是沒有了太多的用處,柳賀氏現在所能求者,唯有在心裏祈盼兒子媳婦兒還有她那不及周歲的孫子平安。
  
  “這些我都知道,我也想早些見到大小子二小子他們,年餘未曾與他們見得一面,說不想,那是在誆你,不過我這心裏面總是有些放心不下,七上八下的瞎亂翻騰,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說著,老柳忍不住長歎了口氣,道:“都是我這個當爹的無能,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我這個做老子的,唯一能做的,竟是把所有的希望和擔子全都壓在了一條的身上。”
  
  苦笑了一下,柳老實接著說道:“上次家中遇刺的事情,大小子一直都瞞著咱們,不肯與咱們細說明白,呵呵,其實他便是不說,咱們也能想像得到,定是惹上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不然以著大小子的本事和人緣兒,又怎會落得連夜帶著咱們逃出三原?”
  
  “想一想,連兵部尚書那樣的大官兒都扳倒的人,連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這種皇親天人都極為感恩和看中的人,若非是遇到了什麼天大的禍事和麻煩,大小子又何至於會這般小心驚恐?”
  
  柳老實雖然出身農戶,為人也是極為憨厚老實,不過憨厚老實並不等同於笨傻,有些事情,柳一條便是不說,他的心裏面也能夠猜想出幾分。只是懾於自己的身份和能力,很多時候,老柳所能做的,也只是在一旁乾瞪眼而已。
  
  心有餘,而力不足。老柳的心裏面,多少開始有些自卑和自責。
  
  “當家的!”扭頭看了他們家老頭子一眼,柳賀氏心中一顫,輕起身轉至柳老實所在輪椅的背後,抬手為老柳揉捏著肩膀,溫聲勸慰:“還是那句話,凡事都別盡往壞處著想,咱們得想念一條二條他們。”
  
  “一條咱就不說了,當初在三原的時候,三鄉五裏的,就沒有誰能及得上他,僅是一年的工夫,就讓咱們柳家從一貧如洗,變成了三原少有的大戶,這是誰都能做得到嗎?”說起這些,柳賀氏的面上不由便帶出了些許自豪的神色:“不是妾身自誇多嘴,便是楊叔叔那般能耐大氣的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怕是也做之不到。”
  
  “還有二條那小子。”柳賀氏接著說道:“長安的來信你不是也有聽夥計讀過麼?二小子現在已經是咱們三原的縣丞了,咱們三原縣最大的頭頭兒,成了王志洪王大人那般威風一樣的人物,擱在以前,你能想像麼?”
  
  縣丞在朝中,或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官兒,不過在柳老實柳賀氏這種平頭百姓的眼裏,那可是他們唯一能看得到的大人物,官老爺,所以知道了他們家老二也做上了這樣的官老爺,老兩口高興得三天都沒有合上嘴巴。
  
  光宗耀祖,光耀門楣,比起對柳氏一族的貢獻,僅此一點,柳二條就分毫不比他們家老大來得遜色。
  
  “有這兩個兒子在,還有什麼好擔心的。”柳賀氏再一次開聲勸慰:“來的時候你沒聽羅將軍是怎麼說的?咱們這次回來長安,是皇上他老人家親自下的旨意,皇上,天一樣大的人物,平白無故的,又怎麼會這般處心積慮的謀害咱們這樣的小民,他老人家若是想要了咱們的命去,用得著這般費事麼?”
  
  “呃?娘子這話,倒是在理。”
  
  聽了老婆的一番勸慰,老柳覺得心頭一松,面色也顯得放鬆了許多。
  
  “早知道我這女婿非同一般,不想他竟有這般大的來頭,呵呵……”羅將軍府內,聽聞自己的幹女婿柳亦凡與柳一條竟是同一人時,羅齊氏不由開懷暢笑:“有著這個神醫女婿在側,也難怪老身的這副身子會變得越來越是強健。”
  
  “還是婆婆慧眼,當初一眼就看出了柳大哥的不俗之處。”狄芝芝在一旁輕聲開口附言,想起當初在奉節狄府之時,她與柳一條所發生的種種事由,小臉兒不由一紅,當初她確是有些將那個書生給看低了。
  
  “能夠恰好碰上他們,應該說是我這老太婆的福運才是。”老太太面色紅潤,經過這段時間的養氣調理,老太太的氣色確實是好了很多,最起碼現在,走路散步,做一些輕微的運動,她已是沒有了大喘的跡象。
  
  “方才聽羅祥說起,不止是齊國公與蘇老爺子,便是翼國公秦老哥的病症,也被柳小子給醫了回來,這倒又是一件喜事。”扭頭看了兒媳一眼,羅齊氏溫聲說道:“芝芝,你這就去準備一下,一會兒隨娘一起去秦老哥那裏看看。以前身子贏弱,不能出門動彈也就罷了,現在老身的身子既然已是大好,再是不去,就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嗯,知道了,婆婆,芝芝這就去準備。”起身與羅齊氏禮了一禮,在丫環的陪同下,狄芝芝輕挺著肚子,緩步退出廳房。
  
  “羅齊!”等狄芝芝出門兒走遠,羅老太太又大著聲音沖門外叫了一聲。
  
  “小的在那,老夫人有什麼吩咐?”管事羅奇小跑著從廳外進來,彎身向老太太行禮詢問。
  
  “幹小姐與幹姑爺的事情,你可是已經聽人說過?”看了羅奇一眼,老太太輕聲問了一句。
  
  “回老夫人,倒是聽羅管家提了一句。”羅奇彎身回言:“不曾想幹姑爺竟是有如此的來頭,初聞的時候,小人著實是嚇了一跳。”
  
  “嗯。”羅齊氏輕點了點頭,道:“不管他是柳一條還是柳亦凡,身份為何,他都是我羅府的幹女婿,聽說楚楚那丫頭也隨著回了長安,現就在皇后娘娘的立政殿住著,一會兒你就帶些禮物,代老身去立政殿走一趟,看看楚楚在那裏過得如何,方便的話順便再探探皇后娘娘的口風,看能不能把楚楚接回來住。”
  
  想起幹女兒還有幹外孫在府裏時的歡快情景,老太太面帶著笑意接聲說道:“宮裏雖好,不過卻是不如咱們自己家裏來得自在。”
  
  說起來,這幾日裏不見楚楚他們母子,老身這心裏,還真是有些想得慌。”
  
  “是,老夫人,小人這就去辦。”應了一聲,羅奇躬身而退。
  
  “老夫人,馬車已經備好,現就在府門外候著,隨時都能出發。”羅奇退出不久,大管家羅祥從門外進來回稟。
  
  “嗯,所需的東西也都備好了嗎?”抬起頭來,羅齊氏緩聲向羅祥問道。
  
  “回夫人話,全都是上了百年的山野老參,補氣益血,都是不可多得的貨色。”聽他們家老夫人問起,羅祥不緊不慢的彎身回稟。
  
  “秦老哥一病數載,身子也不比我這老太婆的強上多少,正是該多多進補一番才是。”老太太滿意的輕點了點頭,斷而又開聲向羅祥問道:“這幾日,可有了通兒的消息?也不知皇上到底有了什麼吩咐,出門數日,怎麼連個信兒也不捨得給家裏回復?”
  
  “回老夫人,小人這幾日也是著人天天在驛站看著,若是有了少爺的訊息,定是第一個報與老夫人知曉。”見老太太面露憂色,羅祥彎身慰道:“少爺之所以不回訊息,想來也是得了皇上的什麼密旨,有所不便,老夫人不必太過憂心,依著少爺他的本事,再加上身邊又有近百的近衛隨從,不會有事的。”
  
  “嗯,希望如此吧。”聽了羅祥的一番話語,羅齊氏的心下稍寬,皇上數年不曾理會過通兒,這一次能給通兒密旨,便是真個有些風險,不過對通兒來說卻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現在戰事已平,叛臣齊王李佑也已是兵敗被俘,正被押至長安,通兒便是真個被皇上給送去了齊地戰場,現下當也是正在回轉的路上。至於羅通的安全問題,羅老太太卻是分毫不放在心上,正如方才羅祥管家所吉,依著他們家通兒的本事,再加上經通兒一手訓練出來的一干近衛,一個小小的齊王而已,還威脅不到通兒的安全。
  
  當年北國兵凶,數十萬大軍都沒有殺得通兒如何,更何況是一個不成氣候的齊王?對於自己兒子的本事,羅老太太很有自信。
  
  “行了,你這就去後宅看看,少夫人若是準備好了,就帶著她一同過來,一會兒去翼國公府,你也一同隨著去吧。”沖羅祥輕擺了擺手,羅齊氏溫聲吩咐了一句,把羅祥給打發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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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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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6章 皇后教子
  
  乾兒。說說看。這是怎麼回事兒?”
  
  立政殿中。當著武媚母子地當面。長孫皇后蘊聲開言向李承乾詢問。
  
  “母后……”抬頭看了長孫皇后一眼。李承乾輕叫了一聲。之後便垂首不語。不過斜刺裏。卻是又狠狠地瞪了側旁地武媚一眼。好似在責怪她暗中告密。把事情給捅到了母后這裏來。
  
  “這件事情。你莫要責怪媚娘。”把李承乾地神色收入眼中。輕搖了搖頭。長孫皇后淡聲說道:“若不是今日本宮有些著想小照兒還有媚娘他們。著小德子走了一趟東宮。太子妃現下怕還被你給關在“知秋閣”內。”
  
  清官難斷家務事。日子畢竟是他們兩人在過。所以長孫皇后心中雖有氣惱太子無度。不過這說起話來。卻還是以勸說為主。給太子給太子妃都留有幾分餘面。免得再挑起了兩人心中地怨氣。途生事端。
  
  “東宮地事情。不屬後宮。是太子地內務。母后本不該多管。”稍頓了一下。長孫皇后又抬頭向李承乾看來。道:“不過。這一次。乾兒你之所為。實是有些過了。”
  
  “先不說媚娘是對是錯。但就你把她給關在“知秋客”內。不聞不問。不著人照顧護理。就是不對。”
  
  輕拍拍懷中地寶貝孫子。長孫皇后可憐聲聲地接著說道:“照兒尚且年幼。剛出世不過三月。你怎就忍心讓他們母子分離?聽小德子對本宮言講。他初去東宮地時候。就聽到照兒地哭聲陣陣。天可憐地。才這麼大點兒地一個小人兒。怎麼能離了親娘地懷抱呢?”
  
  “是那些奶娘沒有顧好。回頭兒臣就著人將那些沒用地奴才給換掉。”低著頭。李承乾有些避重就地開聲回言。把所有地過錯全都歸到了那些乳皇長孫地奶娘身上。
  
  “好。既然太子不想說這個。那咱們就說一說這件事情地本身。”見李承乾還是沒有一點想要錯地意思。長孫皇后輕坐直了身子。肅聲向李承乾問道:“聽下麵地人議論。你與婿娘此次爭吵。是為了一個花坊出身地歌妓。可對?”
  
  “母后。這個。兒臣已然知錯!”見長孫皇后問起這些。李承乾不敢推脫。也不再多言。直接彎身躬首。率先向長孫皇后認錯:“是兒臣一時失了心智。受了旁人地鼓惑。日後那種煙花之處。兒臣再也不會再去了。”
  
  關鍵地時候。李承乾毫不猶豫地就把杜彥之那小子給賣了出去。死道友不死貧道。再說這件事情也確是由他而起。這麼說他倒也算不上是冤枉。
  
  “你……!”看李承乾如此。長孫皇后不由又輕歎了口氣。一點也不顧及下屬。遇上什麼事兒不作思量地就把下屬給交待了出來。不知收買人心。不知唯護下屬。這樣地主子。以後有誰會真心跟你。服你。為你出謀劃策?
  
  過了這麼久。在太子地位置上坐了數年。這個乾兒怎麼還是這麼沒有一點長進?不由得。長孫皇后對李承乾。又多出了幾分失望。先前李承乾所做出地諸般成績。在長孫皇后地眼中。也變得淡薄了許多。
  
  “行了。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本宮有些累了。不想再多作追究。”抬手輕揉了揉自己地眉尖。長孫皇后直接便作出了決斷:“杜彥之地事情本宮不管。太子妃地責罰就此終止。一會由小德子陪送回東宮。”
  
  抬頭看了李承乾一眼。終歸是有些不忍。不想放棄。忍不住還是想要再提點他一翻。長孫皇后稍頓了一下之後。又輕聲說道:“乾兒留下。母后有話對你言講。”
  
  說罷。長孫皇后輕揮了揮手。把懷中地小孫子遞于武媚。示意他們都先行退下。一時間。整個立政殿中。就只剩下她與李承乾母子兩人。
  
  “母后……”垂首立在殿中。見長孫皇后面色不善。且又半日不語。李承乾地心中不免開始有些忐忑。小心地抬頭拱手。輕叫了一聲。
  
  “唉。罷了。你且在一旁坐下吧。”看了這個大兒子一眼。想起以往地種種。長孫皇后心中不由一軟。輕歎了口氣。揮手示意李承乾在她地身旁坐下。
  
  “這幾日裏。太子一直隨著柳先生流連于王公各府。可是有了什麼收穫?”坐直了身子。長孫皇后先找了一個輕鬆些地話題。開聲向李承乾詢問。
  
  “柳先生醫術通玄。所過之處。幾是藥到病除。兒臣沾著柳先生地余光。倒也是受益良多。”
  
  “嗯。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柳先生恩德。乾兒要勞記於心才是。
  
  ”農業器具。治病救命。治河除疫。李承乾因柳一條而得到地益處。
  
  僅是這麼一次。
  
  “這些事情。兒臣都記在心裏。柳先生于兒臣地諸般恩惠。兒臣斷是不敢忘懷。”李承乾微彎著身子。聲應道:“日後若有機會。兒臣也斷是不會虧待了柳先生他們一家。”
  
  “嗯。乾兒有這個心思就好。”頭看了李承乾一眼。長孫皇后端碗小飲了口熱茶。淡聲向他問道:“關於齊地。還有陰妃地事情。乾兒當是也已經知曉了吧?”
  
  “回母后。兒臣聽人說了。”母后問起此事。李承乾心中不由一緊。拱手恭聲回道:“五弟謀逆。按罪當誅。只是兒臣沒有想到。平日裏一向柔柔弱弱。和和氣氣地陰妃娘娘。竟也會做出這般大逆不道之舉。”
  
  “陰妃妹妹所為。確是有些出人意料。”長孫皇后輕點了點頭。道:“不過。母子情深。倒也是情有可原。若是李佑孩子爭氣。即使無力爭奪太子之位。在齊地安安心心地做他地安樂王。陰妃又何至於會走上這條道兒來。”
  
  “母后說得是。”從長孫皇后地話語中聽出了別地一些意味來。李承乾不敢再多作言語。隨聲附和了一句。做出一副聆聽教誨地樣子。不再多言。
  
  “嗯。”見李承乾如此。長孫皇后不由再次輕點了點頭。能聽出些什麼東西來。這孩子倒還是不算太笨:“再過得數日。老五便會被解押回長安。到時免不了又是一翻詢問罪過。不知道對於此事。乾兒心中是何計較?若是你父皇問起。你又該作何應答?”
  
  “不容恕。依律而行。”對於老地死。李承乾直到現在還是有些耿耿於懷。現在逮著了機會。他當然是不會放過。
  
  “糊塗!”低聲斥責了一句。長孫皇后輕瞪了李承乾一眼。道:“不管怎麼說。一個是你母親。一個是兄弟。便是他們真地犯了什麼天大地罪過。天下人都對他們戳筋罵骨。你這個為人子。為人兄地太子。也不能說出這般話來。”
  
  “你有沒有想過。說出這樣地話。天下百姓會怎麼看你?群臣會怎麼看你?你父皇他。又會怎麼看你?”
  
  “大義滅親?哼。”長孫皇后冷笑了一聲。道:“到時候。怕還是冷血無情。六親不認會更多一些。”
  
  “母后說得在理。可是。母后。老五還有陰妃他們確實是……”
  
  “他們犯了什麼罪。大唐地律法在那站著。朝中地群臣在那站著。該有地他們一個也逃不掉。不該有地。誰也不敢妄自給他們加到身上。用不著你這個太子殿下操心。”
  
  “母后說得是。兒臣受教了。”出長孫皇后話中隱誨地意思。李承乾輕聲回道:“明日朝堂之上。兒臣閉口不言就是。”
  
  “若是你父皇向你問起呢?”
  
  “兒臣會開口向父皇求情。肯請父皇從輕發落。”
  
  “嗯。”總算是開竅了。長孫皇后地臉上終是有了一絲笑意。滿意地看了李承乾一眼。道:“好了。今天就到這吧。本宮有些乏了。乾兒就先且退下吧。回去後。記得要善待太子妃。莫要再發生像是今日之般事故。”
  
  “是。母后。兒臣知道了。兒臣告退。”李承乾提擺起身。與長孫皇后行了一禮之後。這才轉身緩退。向立政殿地殿前走去。
  
  “還有。”看著李承乾走至殿口。長孫皇后忍不住又是說道了一句:“便是你心中不願。便是面子上你要做與人看。太子所要維護之人。可不止是陰妃與齊王兩人。”
  
  “兒臣明白。多謝母后教誨!”聞言。李承乾地身形一頓。最後這句話。怕才是母后今日所說最重要之言語。李承乾心中似有所悟。恭敬地轉身彎身與長孫皇后行禮了一禮。之後才又緩身輕身退下。
  
  “唉。希望他真地明白了才好。”目送著李承乾步出殿外。長孫皇后不由又是一聲長歎。為了這個孩子。這幾十年來。她可是沒少操心。只盼著他最後真能踏上那一步才好。
  
  “啟稟皇后娘娘。殿外有羅將軍府上地管事。羅奇求見。”正思量間。殿外守門兒地小內侍小跑著進殿稟報。
  
  “羅齊?”稍一思量。長孫皇后便猜出了羅奇此來地目地。定是齊姐姐在府裏想女兒子。特著羅齊來請楚楚回府了。
  
  “讓他進來吧。”揮手把內侍打出去。長孫皇后又開口向身後地女香禾吩咐了一句。道:“香禾。你這就去側殿。把柳夫人給請到這殿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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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7 20:50:24 |只看該作者
第667章 東家回來了

   “爹,你這做的是什麼東西啊,怎麼看上去這般怪異?老木匠袁方的家中,袁方的大兒子袁裴奇怪地瞧看著他們家老爺子在院子裏忙來忙去,儘是打造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什,不由得便忍不住開口問了出來。

    以前這些活計可都是由他在接手管制,老爺子已經有近一年沒有親自出過工動過手了,怎麼這次,老爺子不但做了,而且做起活來,連看都不讓他這個兒子看上一眼,著實奇怪。

    “具體什麼東西,有什麼作用,我也不知道,便是知道了,現在也不會告訴你,你也就莫要再多問了,該準備的東西,只管給我準備齊全就是了。”手下的工具不停,袁方正專心地刨著一塊直木,說話的時候,連看都沒看上袁裴一眼。

    “爹,行裏的規矩我知道,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言。可是,您的年紀畢竟大了,有什麼活您交給我做不就行了,何苦還要這般勞累自己?”大秋天裏,看到老爺子額上身上的汗水,袁裴的心中多少有些不忍,不由得又一次說道了出來。

    “難不成,爹還信不過裴兒的人品不成?”看到老爺子現下這般賣力的架勢,袁裴就知道這些物件定是非同小可,可是越是這樣,他反而越是擔心他們家老爺子的身子,連著做了三天,便是他這個壯年的漢子也有些丁之不住,更何況已是年近花甲的袁方呢?

    “你是爹一手教養長大的,你的人品,爹怎麼會信不過?”聽到袁裴說起這些,老頭的身子終是緩了一下,停住手中的活計,抬頭看了兒子一眼,道:“只是這件事情非比尋常,這些物什有些地方更是精巧無比,需靜心細心打磨,容不得出現半點差錯,爹是怕你的歷練不夠,做起活時,出了差錯,誤了人家的功夫。”

    “而且,東家把這件活計交給我的時候,曾再三交待,不止是圖紙,便是連做出的樣品,也不許讓太多的人知曉見聞。”袁方接著說道:“若是因為我這老頭子的口嘴不嚴,把事情給泄了出去,會誤了東家的什麼事情我不知曉,不過東家生氣惱火卻是少之不了,咱們袁家,承受不起。”

    柳府現在不比以前,凡事不是說說笑笑就能隨便應付過去,想起當日柳無塵把這些活計交由自己時的情景,直到現在老袁頭的心裏還是有些忐忑。

    柳一條‘柳神匠’設計的東西,那自是非比尋常,就如前次的‘柳氏耕犁’一般,這對他們袁家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機遇,做得好了,袁家的地位再上一個抬階也不是沒可能,不過若是做得不好,卻也免不了會成為一個天大的禍端。

    柳一條柳老實現在都不在家裏,柳無塵這個大管家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還有,一個很是重要的一點,貌似三原縣的現任縣丞,也是出自于他們老柳家本家,當初只知道在學堂裏胡鬧的柳家二小子,現在也成了氣候,招惹不得。

    “爹所說的這個東家,到底是誰?”聽老爹說得這般避諱,袁裴也不由得壓低的聲音,開口向他們家老爺子相詢。

    “仔細看看我做地東西。看看它們地詳細構造。你就能猜出東家為誰了。”沒有直接回答。袁老頭兒回頭瞅了瞅他已經做出地兩件物什。開聲向兒子說道。

    事情到了現在。袁方多少也動了一些讓兒子出手幫忙地心思。雖然心裏不服。不過就他現在地身體狀況而言。便是不服也不行了。老了就是老了。老不以筋骨為能。連著做了三天。他地這副老骨頭。確實是有些堅持不住了。

    “爹。這幾日裏。你一直在家中忙碌。有些事情或是還不知曉。”

    小心地觀瞧著爹所做出地器具。在心中驚歎這兩件器具做工構造精密巧妙地同時。袁裴輕聲向他們家老爺子說道:“便在前日。長安城不斷有消息傳來。說是柳一條柳神醫。回來了。現就在長安城中。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地‘天罰’之事。也經由柳先生之手而一一終結。那些無故病倒地大人。都已清醒了過來。”

    “我觀爹做地這兩個物件。無一不是以前從未見過地新物。且構造新穎。構思巧妙。就像是前番咱們為柳神醫所做地那‘柳氏耕犁’一般。不是任誰都能設計想像得出來。”手撫著袁方做出地新物。袁裴抬頭向他們家老爺子說道:“若是裴兒所料不差。這次地活計。十有八九亦是出自于柳府。那些圖紙。也必是由柳神醫親為。”

    說出這句話地時候。袁裴地兩隻眼睛冒 著精光,直直地盯看在他們家老爺子的臉上,眼神之淘氣無限。能夠親手打造‘柳神匠’所設計的最新物什,對於一個木匠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榮幸。

    “圖紙在西屋的書櫃下角,你去翻開看看,先瞭解一下物件的大致構造,心中有譜,下午,就隨我一起趕工吧。”直接丟下這麼一句話,算是認同了袁裴的說法,袁方又拿起鉋子,精心做起活計來。

    “知道了,爹!”聽得袁方應下,袁裴心中歡喜,與他們家老爺子行了一禮之後,便依言快步向西屋走去。

    “柳氏兄弟,人中之龍鳳,只是可惜,咱們袁家,已經錯過了與之攀結交情的最好時機。”看到兒子滿面歡喜地去西屋取圖,袁方不由得輕搖了搖頭,一聲嘆惜之後,又複低頭做起了手中的活計。

    “李老哥,又勞你帶著村裏的鄉親來幫著採收茶葉了,”古田村,柳家的茶園之內,負責看管茶園的工頭翁玉,面帶著笑意,客客氣氣地站在一旁陪著李德臣說話。

    他們兩個,一個專司田耕,一個專司茶園,本不是一個體系,也都各有分工,不過兩家就這麼相互地幫來幫去,相處得倒也甚是融洽。

    “翁老弟客氣了,都是東家的產業,哪有什麼幫不幫的。”一張滿是褶子的老臉上帶著笑意,李德臣和聲和氣了向翁玉說道:“現在距離秋耕還有一段時日,閑著也是閑著,呵呵,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食君之俸,忠君之事,都是拿著東家的例錢,做哪樣活計不都是一樣?之前農忙的時候,翁老弟不是也曾帶人去幫過耕作嗎?”

    “李老哥說得在理。”翁玉隨聲附和,低頭看了看自己已經有些隆起的小肚子,心中滿是感歎。

    所謂飲水思源,如今鄉親們的日子好過了,衣穿肉食,家和事興地,更是不能忘了東家的恩惠,當初若不是有東家收留,又開出那般好的條件,他們這幾百號人,現下怕還是在餓著肚子。

    “若是東家現在也在,看到茶園現在的長勢,心中也定會歡喜。”抬頭向茶園遠處眺望,翁玉輕聲說道:“初春的時候,茶苗尚幼,便是採茶,也只敢采其頂尖一角,一百五十頃的茶園,最後卻只采得不到百斤的鮮茶。”

    “不過現在,李老哥也看到了,依著東家的植茶養茶之法,”翁玉指著身下已高至過膝的茶樹說道:“這才剛過一個春夏,茶苗就已見樹形,長勢甚為茁壯,今年秋茶的收成,比之春季,當是會多上數倍。”

    “呵呵,論起種莊稼的本事,你可莫要小看了咱們東家。”捋著下巴的羊須胡,李德臣眯笑著向翁玉說道:“別看東家歲小,且少有親自下地操勞耕作,不過不論是耕種的經驗,眼力,甚至於一些耕種的方法,我這個跟泥土打了半輩子交道的老頭子都有所不及,更別說像是翁老弟這般年輕的漢子了。”

    東家的本事,不可以常理以度之。

    這是李德臣在心裏面對他們家東家的評價,以前如此,現在如此,一直都不曾變過。

    “還有,”看了翁玉一眼,李德臣略帶紅潤的老臉上神秘一笑,很是八卦地湊到翁玉的身前低聲說道:“東家現在,已經回來了,與少夫人還有小小少爺一起,都暫住在長安城內。”

    “什麼?!”翁玉的整個身子猛一激靈,滿是興奮地直身扭頭向李德臣看來:“李老哥此言,可當真?”

    “事關東家的消息,我老頭子哪敢期瞞於你。”很是滿意翁玉現在的表情,李德臣接著低聲說道:“就昨兒夜裏,我們家大小子從縣裏回來控親,親口告訴小老兒的這個消息。”

    “你也知道,自二東家從府裏分出之後,我們家大小子李彪便隨著過去擔任二東家的門房,一直都呆在縣裏謀事,他說出的話語,哪里會有假?就在前幾日,在縣衙門前,他還親眼見過東家呢。”

    “哦,這麼說,東家是真的回來了?”聽說這話是從李德臣的傻兒子嘴裏傳出來的,翁玉心裏便信了大半,村裏所有的佃戶都知道,李彪那小子為人呆傻,心眼兒實厚,嘴裏面說出的話語,十有八九,都是真言。

    東家回來了!

    翁玉的心中,眼中,都開始變得一片火熱。就像是又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心踏神定,身上亦是充滿了使不完的幹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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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8章 東家回來了(2)

    說起在這些佃農心目中的地位,沒有誰能比得上柳一條這個東家。

    尤其是李德臣他們這一脈,原來的東家王魁在三原得勢的時候,他們就衣不遮體,少有飽食,冬日天寒之時,甚至多有饑寒致死之人,過得日子可謂淒慘。

    王魁被柳一條整倒,被王志洪給送入刑部大獄之後,少了東家那本就不多的照拂,他們這些無根的佃農,過起日子來更是艱難,每天只守著家裏僅有的一點口糧,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里,或者是,他們還能不能活得過明天。每天他們這些佃農想的最多的就是,下一頓,他們吃什麼?

    想起這些,李德臣就是一陣地心酸,那時候時值嚴冬,年關將至,他們那個村落,三百多口鄉親,所有的口糧加起來,卻是不過百斤,就這裏面,還包括著一些乾巴的野菜樹皮一般的物什。

    就這些東西,夠做什麼的?

    當時李德臣心裏就想,這個年關,他們這三百多口怕是就過不去了,天寒地凍,若是過幾日再下上幾場大雪,村裏的老少怕就會少了一半,而他自己,估計也就見不著明年的光景了。

    心存死念,村裏的老壯之人,眼睛都變成了綠色兒,這個時候再也沒有人顧忌太多,平日老實巴交只知逆來順受的佃農,一個個地全都變成了不擇而噬的餓狼,只要有食兒,沒有什麼是他們不敢不能做的。

    便是要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讀過幾年詩書,一向都自喻為是一斯文之人,雖然明知不對,便是做了,最後也是必死之途,但是李德臣知道,當時看到鄉親們有這些異動的時候,他自己,確實也有心動。

    他們是佃農,屬賤籍罪民之身,朝廷律法有明,除了受雇于田,以勞抵罪,他們不得再有別的營生,不然的話,重罪難饒,便是直接砍了腦袋,也不為過。

    不過那時,明知活不長久,還有誰會再在意這些?

    正當他們在心裏合計著是不是背著朝廷地律法。偷偷地出去縣城行乞。或是在暗中接些私活兒。再或者是到鄰近地村裏去偷搶些口糧。再大膽一些地甚至還想著是不是去一些富商家裏搶奪一些銀錢地時候。柳一條來了。

    十幾歲地一個娃娃。乾瘦。蒼白。穿著一身少有些許補丁但洗得卻甚為白淨地粗布棉衣身子還在不停哆嗦地年青後生。一看便也是一窮苦人家出身。都是老實人。說實話。他們兄弟兩人初來地時候。李德臣還真是沒有太把他們給放在眼裏。

    這麼小地一個東家。家裏才有三十頃田地。而且多還是一些荒蕪未墾之田。夠做什麼用地。若是按著之前王魁給定下地租金。三十頃地下來。連他們村裏三分之一地嘴都堵不上。同樣是熬不過這個年關。

    所以。對於這個新來地東家。李德臣心裏並沒有報上太大地希望。也不認為他地到來。能夠讓他們這個本就破落地小村。擺脫當下貧苦地境地。

    “各位老鄉。村民。或者說是佃戶。你們想擺脫這種貧困地生活嗎?你們想冬日有棉衣。夏日有涼衫嗎?你們想住進寬敞明亮地木制房屋。天天都有肉吃夜夜有湯喝嗎?”

    直到。聽到小東家用他那充滿誘惑力地聲音向村裏地勞力問出這些問話地時候。李德臣才漸漸地收起了他地輕視之心。

    冬日有衣,天天有肉,說實話,在聽了他們小東家的話語之後,不止是村裏的那些壯丁,便是他這個老頭子,也是有些心動了,神情也不由自主地被小東家的話語所牽引,目光全都落在了東家那還略顯稚嫩的小臉上。

    後來東家所給出的那一紙合約,讓李德臣懷疑自己是不是進了天堂,東家走前所給出的那九十文救命銀錢,卻又確確實實地告訴他,那不是在做夢。

    只要跟著東家,有衣穿,有肉吃,並不是不可能的事,五十六歲,年近花甲之時,柳一條又讓李德臣看到了生的希望。

    九十文錢,不多。

    現在李德臣手下的那幫佃戶,隨便一家,都能拿出一貫甚至是更多的銀錢出來,但是在當時,他們窮得每餐只能喝上兩口稀飯的時候,那九十文錢,卻是救了他們村裏大小三百餘口的性命,讓他們不致於在饑寒交迫之中度過那個難熬的年關。

    人不能忘本,人要學會感恩。

    所以,不管柳家遭遇到了什麼樣的劫難,他們這些佃農對他們東家都是不離不棄,誓死跟隨,儘管,他們所能做的,也僅是用心為東家種好田地而已。

    所以,不論是李德臣,還是翁玉他們這些後來者,在聽到他們東家回來的消息後,無不是心神皆振,鬥志昂仰。

    東家回來了,他們心裏,也就有了根底。

    “我就知道,像是東家那麼好的人,冥冥之中定有天助,老東家還有少東家他們,都會平平安安地歸來。”挺直了腰杆兒,緊握著雙拳,翁玉的中氣十足。

    上下一心,皆因少爺而凝,有大少爺還有二少爺他們在,柳家便是想要不興,也難。

    按照慣例前來茶園視察的大管家柳無塵,看著李德臣翁玉他們一幫佃農神情激奮,幹勁十足的樣子,不由得輕點了點頭,心中對他們家少爺也是越發欽佩起來。

    從白手起家,到創下現在這般若大的家業,除了他們家少爺的才智之外,少爺這種凝聚人心收攏人心的魅力,也是功不可沒。

    能夠讓家中上下,無論老幼之人,皆是感恩戴德,死心踏地地跟隨柳家,至死不棄,並不是任誰,都能做得到的。

    “柳管家!”“柳管家!”

    遠遠地見著柳無塵從園外走來,李德臣與翁玉兩人齊齊停下話語,急身向柳無塵迎了過來,彎身見禮。

    “兩位管事辛苦了,”柳無塵溫笑著點頭向兩人示意,打眼瞧看著在茶園之中忙碌的眾人,輕聲向兩人問道:“看樣子,這一季茶園的收成,亦是不錯。”

    “回大管家,”看了李德臣一眼,見他示意自己回言,翁玉便輕上前一步,拱手向柳無塵說道:“雨後新吐的嫩芽,這一次採摘下來,當有百斤之數,到晚上小人就帶人給茶坊送去。”

    “嗯,新起的茶園,一日能產百斤,也是不錯了,”柳無塵輕點著頭,毫不吝嗇地開聲向翁玉誇讚道:“說起來,這些也都是翁玉管事的辛勞,咱們柳家的這片茶園,翁管事打理得不錯。”

    近年來為了這茶坊之事,柳無塵走訪了不少茶園,山上山下,見得多了,這植茶採茶之事雖然仍是不大明白,不過這茶葉茶樹的成色他卻也是瞭解了個透徹。

    人都說茶往山上走,但是他們柳家現在茶園裏的茶樹,卻是一點也不比那些大山上的茶種遜色,茶樹的長勢,還有采下茶葉的成色,甚至比那些山上的老茶名茶,還要好上幾分,香上幾籌。

    “大管家謬贊了,是東家教得好,小人不敢居功。”小心地抬頭看了柳無塵一眼,翁玉小聲地向他問道:“之前小人略有聽聞,說是東家還有少夫人他們回來了,小人多嘴問一句,不知這條消息,是否為真?”

    “哦?原來你們都已經聽說了?”抬頭環視了翁玉與李德臣兩人一眼,柳無塵道:“東家與少夫人,確是回來過。   ”

    “就在雨前,”看兩人面上都騰出了驚喜之意,柳無塵接著說道:“因為時間緊,後面有皇上他老人家的聖旨催促著,東家還有少夫人他們就在家裏呆了片刻,沒來得及與你們見上一面。”

    “不過,也快了。今兒早上長安城裏剛遞來訊息,不止是東家與少夫人,便是老爺與老夫人還有小小姐他們,也就快要回來了。”既然說開了,柳無塵也就沒有了再瞞著的打算,這麼許久以來,柳府上下,因為東家他們的無聲隱跡,一直都顯得有些死氣沉沉,現在,也是時候需要有一些喜氣兒來激勵一下了。

    “蒼天有眼!滿天神佛保佑!柳老爺他們一家無事就好!”李德臣雙手合實,上下左右的一通亂拜,經柳無塵這個大管家親口證實,老頭兒也終算是安放下心來。

    沒事就好,平安是福,李德臣心中還真是害怕,怕他們這個小東家又如前任的那個王魁一般,一夜之間,由盛而衰,累及他們這些佃戶也隨著斷了活口的源頭兒,被人給趕出了田地。

    說實話,像是柳一條這麼好的東家,李德臣,捨不得。不止是他,還有翁玉,及他們身後的那一干村民佃戶,也皆是如此。畢竟,整個大唐境內,能夠對他們這些佃農吃飽穿暖甚至還手有餘錢的東家,直到現在為止,也只有他們柳府一家。

    “我這就去把這則喜訊告于鄉親們知曉!”欠身與柳無塵一禮之後,翁玉不顧形像地小跑著就沖到了茶園深處。不一會兒,柳無塵與李德臣兩人便在茶園週邊聽到茶園裏傳來一聲幾近咆哮地歡叫之聲:“東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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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7 20:51:58 |只看該作者
第669章 哪個敗家子兒?

    啟稟皇上微臣幸不辱命。那能夠載人飛天的「熱成了!」工部尚書陶顏德。滿懷著欣喜與激動。紅著臉。顫抖著鬍鬚小跑著步入御書房向李世民報喜。

    在連著試驗了近三月。一死兩殘二百四十五傷。浪費了近三百「熱」之後。由柳亦凡所構思設計。工部負責實驗修改。足以帶著數人一同飛天的巨大孔明燈。成了!

    如同拿到糖果的小孩子。陶顏德這老頭兒就差沒有蹦起來歡呼雀躍了。這是一個劃時代的構思。這是一個史無前例的創舉。能夠有幸參與到這次創舉之中。拋開隨後他這位工部尚書就能得到的名與利不說。在日後大唐或是後世的史冊上。必會留有他陶顏德一筆

    名垂千古。流芳百世。是多少名士人臣的夢想。陶顏德雖為工部尚書。不過憑著他自己的資質。像是這種入史流芳之事。老頭兒平日裡也只是可望而不可及地干想一下而已。

    柳亦凡。在心喜激動的同時。對於柳亦凡這位「熱氣球」的發明初創者。陶老頭兒也是充滿著無盡的感激與欽佩。若是沒有柳小子的參與與提點。他陶顏德一年過年過半百卻無甚建樹的老頭兒。要想出頭兒。難。

    飲水思源。在來宮中與李世民報喜稟歡的路上。老頭兒心裡就在暗中尋思。回頭定是要往柳家的小宅上再多轉幾圈。著前日裡與柳小子短暫不深的接觸。老頭兒總是覺的柳亦凡這小子的才藝絕是不止如此暗地裡不知留了多少手兒。總給人一種高深莫測地感覺。老頭相信只要有心。除了「熱氣球」與那種難懂晦澀的「工程圖學」必定是還能再套出些別的東西來。

    「哦。是陶愛卿啊。」將手中地奏放下。沒有管著陶老頭兒心中的胡亂想李世民抬瞅了正是滿懷欣喜地陶顏德一。輕點了點頭淡聲說道:「且在一旁坐下回話。」

    「?」見李世民這位明君的面並未露出如老陶預想中的那種歡喜獎之意。老頭兒心中一突。朝著李世民身後的李然瞧看了一眼見李然也垮著臉與自己暗使著眼色。老頭兒知道事情不妙。忙著收住了臉上地笑意拱手彎身與李世民行了一個謝禮之後。知趣兒地恭身在一旁的空椅上坐下垂首不敢再言。

    這是怎了?莫不成老夫不在長安地這三個月宮裡又出了什麼大的變故?雙手接過宮女端遞上來的茶水老頭兒沒敢喝上一口。趁著接茶地功夫小心地抬頭朝上面的皇上瞄看了一眼。心裡有些不安地胡亂猜疑著。

    宮女剛換上的新茶。李世民小飲了一口。無憂無喜地開聲向陶顏德問了一句。

    「回皇上話。是。」見皇上問話。陶顏德忙著將手中地茶碗放下。拱手開聲向李世民回稟:「依著皇上的旨意。微臣一干人等這段時日。一直都在山中度過。細算下來。正好三月有餘。」

    「嗯。看愛卿方才進來之時。步履輕快。面色歡愉。可是那「熱氣球」。已有了新進展?」

    。合著方才自己入門時所說的那些話語。皇上他老人家。跟本就沒在心裡。

    沒有辦法。陶顏德的再次拱手向李世民重述了:「啟稟皇上。微臣幸不辱命。那能夠載人飛天地「熱氣球」。成了!」

    同樣的一句話。在不同的氣氛下說來。感覺卻是有著天地之別。與之方才初進門時的興奮歡喜相反。老陶現在心裡七上八下。提溜的厲害。

    伴君如伴虎。本來挺喜慶兒的件事情。天知道皇上他老人家。為何老是陰沉著一張老臉。渾身上下。沒有一丁點兒的喜氣兒。

    。李世民的聲音也隨之緩和了下來:「「熱氣球」之事。功在社稷。利在千秋。且又屬福澤百世流芳之舉陶愛卿能在短三月之內就將之製出。功不可沒。」

    「李然!」

    「皇上!」

    扭頭看了李然一眼。李世民揮手囑咐道:「今秋三原送來的那些新茶。還有高昌今歲來的那些國貢。各取一半賜予陶愛卿。你且先記著。一會兒直接將這賞賜送與陶卿的府上。」

    「是。皇上!」躬身應了一聲。然接著垂首在李世民的身後安立。

    「皇上厚愛!微臣惶恐!」陶顏德的面上沒有一點應有的歡喜之意。原

    的面旁現在反而變的蒼白的厲害。道謝之後。老頭兒子起身拱手。向李世民稟道:「是。皇上。「熱氣球」有成。並非微臣一人之功。柳先生。工部的諸多同僚。還有為此事而受創的數千將士……」

    小心地抬頭看了世民一眼。陶顏德接著說道:「是以新茶臣可厚顏而受。但是那高昌的國貢。微臣怕是生受不起。還請皇上能夠……」

    外蕃的國貢。成百數千。哪一樣不是價值千金之物什。皇上一開口就賜下了過半。饒是陶德有那個貪心。卻是也不敢真個就受下了這樁獎賜。

    「柳一條還有一干將士的獎勵。朕自是不忘記。陶愛卿就不必掛心了。」知道陶顏德心所想為何。李世民沉聲說道:「|。那高昌國貢。也並未如陶愛卿所那般貴重。一會兒你出去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心情抑鬱不止。不想多言。不容陶顏德再有拒絕說話的機會。李世民便揮手示意。將老兒給打發了出去。內侍總管李然。記著李世民方纔的吩咐。微向李世民行了一禮之後。也隨在陶顏德身後。退了出去。

    「李總管。」出的書房陶顏德很是客氣地向李然拱了拱手。朝著身後的書房看了一眼。輕聲向李然說道:「還望李總管能夠指點迷津。」

    「陶尚書客氣了。」然側身還。虛聲言道:「有什麼事陶尚書盡可直言。小人若是知道。定會言無不盡。」

    李然常在皇帝的身邊謀差不過然這個內侍總管卻是沒有絲毫的倨傲之氣內侍無重。內侍不干政。太監在唐朝這個時代。是一個卑微低賤的代名詞。李然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和職責。是以。在能夠出入宮中的這些官員當中。然一直表現的都很恭敬。哪怕最後換來的儘是一些不屑和冷視。

    皇上他老人家。為何不愉?可是本官此行有不當之舉?」

    「要說起來。這事也怨不的陶尚大人。」見老陶態度至誠。並不似外面的那些官員一般對自己冷視。然尖著嗓子小聲回道:「只能說是。陶尚書您此來的時機不當。」

    見陶顏德面露不解色。李然接聲說道:「陶尚書三月未曾離山。對山外所發生的一些事端當是不太明瞭。也是正常。不然。依著陶大人的才智。自也是不會在這種時候來觸皇上他老人家的霉頭。」

    齊王亂剛平兩日。齊王李佑還未被押送至長安。正當李世民這位明君心煩與心痛他們家這個老五還有陰妃的時候。西邊的高昌國又開始蠢蠢欲動。出了一些不臣之意來。

    國貢統加起來。總不到二十萬貫。不足往年之十一前來的那個高昌特使做的更是絕色。瘦了吧唧的小樣兒。穿著一身滿是補丁的乞丐長袍。在太極殿上晉見時。睜著兩隻大眼滿嘴胡言。說什麼國災連連。國庫空虛。怕是十年之內都難以緩。高昌一國。上下都是度日如年。衣不遮體。食不裹腹。餓死在路之人更是數不勝數。看那意思。在日後的數年內。高昌的國貢都會有所縮減。

    「高昌一國。地處貧瘠少耕之地。本就不甚富足。或是他們真個遇到了什麼災劫呢?」

    李然輕聲說道:「據邊境來的回報。今歲高昌國內。不但沒有災劫。而且還是收穫連連。白疊子。陶大人知道吧?」

    「聽說過。高昌國特產。可織布。不過織出的布來粗糙不如麻布並無甚大用。當年。蘇仁那老頭兒還曾想著法兒地將其引種過來了一些。不過後來也都只是用來作為觀賞罷了。」是工部尚書。不過對於農業上的這種東西。陶顏德還是稍懂的一些。張口便將白疊子的缺點給道了出來。

    「陶大人博學。」一氣馬屁輕輕拍上。李然接聲道:「可偏就這種不甚大用的白疊子。前段時間我大唐卻是有人肯大價錢在大量收購。動用了近百萬貫的銀錢。一舉將高昌一國存儲數年的白疊子全都給收了個盡遍。現正在陸續地運送回來。」

    「近百萬貫?數年的存儲?」陶顏德小一口口水:「這是哪個敗家子兒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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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7 20:52:39 |只看該作者
第670章 來自翼國公的庇佑

這個人不是旁人,陶尚書大人當也是頗為熟識,」看了陶顏德現下的反應,李然面上稍露出了一絲笑意,尖聲細語地緩聲說道:「他就是三原古田的柳一條柳家,也是前段時間製出『熱氣球』的那個柳亦凡。」

不止是陶顏德,便是皇上他老人家初聽到這則訊息之時,也是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柳家好好的茶葉礦產生意在那放著,怎麼還巴巴地跑去高昌去收什麼白疊子這種無用的物什?動了那麼多的功夫,收了那麼多的破爛兒,是腦袋被驢踢了,還是又受了什麼刺激?

「柳一條?柳亦凡?」陶顏德的腦袋有些迷糊,怎麼才三個月沒有出山,不與外界聯繫,這外面人所說的話語他老頭兒都整不明白了?

方才在御書房內,老頭兒就覺著有些奇怪,怎麼談到嘉獎有功之臣的時候,皇上他老人家無緣無故地在嘴裡就蹦出了柳一條這個人來?

柳一條,陶顏德知道,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僅是『柳氏耕犁』『柳氏水車』這兩樣東西,他們工部就從柳一條那裡得了不少的益處。只是這『熱氣球』是為柳亦凡所制,跟他柳一條又有什麼關聯?

有心想要詢問,不過礙於當時情形,看著皇上一臉不愉嚴肅的老臉,陶顏德張了幾次嘴,硬是沒敢真個開口向李世民問出聲來,而是把它給壓在了心底,現下聽聞李然這位內侍總管再度提及,老頭兒便沒了什麼顧忌,直接出聲問了出來。

「這件事情,非一時半刻就能說講得清楚,陶尚書大人若想知道,一會兒出得宮門,隨意找人一打聽,便能知曉其中之原委,這裡小人就不再多言了。陶大人只要記得,三月前您所見到地那個書生柳亦凡,實是由三原柳一條柳先生所扮就是。



關於這些小道消息,李然沒有功夫與陶顏德細講,反正這些也算不得是什麼秘密,長安城內外,早已經瘋傳了個盡遍,用不著他再多費口舌。

抬頭看了陶顏德一眼,李然接著尖聲說道:「方纔出來的時候,皇上有句話著小人問陶大人一句。」

「李總管請直言!」既是皇上授意詢問,陶顏德自是不敢怠慢,躬身拱手向李然這裡看來。

「呵呵,陶大人不必緊張,」輕輕地尖笑了一下,李然側身開言,道:「陶大人貴為工部尚書,見多識廣,對一些奇巧古怪之物自是無比熟悉,皇上想讓小人問大人一句,可知道這天下間有什麼物什工具,能將那白疊子變廢為寶的?」

柳一條的腦袋有沒有被那什麼踢過李世民不知道,不過李世民知道那小子絕不是什麼敗家子兒,從三原地白手起家,直到現在的家大業大,無論是以前的肥料,礦山,耕犁,還有現在千金難買的三原茶葉,他們柳家何時做過什麼賠本的買賣?

這裡面,定是有著一些為外人所不知的貓膩存在。

李世民唯一所能夠想到的就是,柳一條這小子,八成是又從這白疊子的身上找到了什麼發財的方法。就如之前的茶葉一樣,原本不值一文地茶葉,經柳府那麼一折騰,再出手時,一下就翻了千萬倍的價格,賤買而貴賣,與這白疊子是何其地相似。

只是,這一次,他們柳家,又是靠著何物來讓這白疊子增值?

「李總管說笑了,這世上若是真有那種變廢為寶的器具,這白疊子也就不會那般低廉而無人問津了。」陶顏德輕搖了搖頭,在他的記憶裡,並沒有那種神奇的器具存在。

「不過,」萬事無絕對,陶顏德雖貴為工部尚書,卻是不敢把話說得太滿,稍頓了一下,老頭兒又接聲向李然說道:「若是這件事情是真為柳一條所為,那就有些難講了。」

柳一條畢竟有著『神匠』地名頭,當年的『柳氏耕犁』,『柳氏水車』,還有近在眼前的『熱氣球』這等神物,他若是真個再製出什麼別的器具來加工白疊子,也不一定。

「不知柳先生他,現在何處?」想起這個,陶顏德不由得便想見得柳一條一面,一方面『熱氣球』研製成功,柳一條作為創始人,自是當通知一番,相謝相慶;另一方面,這白疊子的事情,皇上當不只是隨便問問,當了幾十年的工部尚書,這點小心思,陶顏德還是有的。

「先前,在宮裡,不過自前天始,為了醫治翼國公他老人家方便,便直接被安置在了翼國公地府裡。」讚賞地看了陶顏德一眼,李然尖聲給出答覆。

「呃?怎麼,翼國公

老人家,病了?」一愣神兒,陶顏德的神色不由一緊

「誒~伯父,什麼都可以,但是這酒,絕對不行!」飯桌上,佳餚滿桌,酒香四溢,不過柳一條卻是很不客氣地一把將秦瓊這位老爺子手中的酒杯給奪了過來,壓在手下。

「呃~」巴咂了兩下嘴,眼巴巴地看著柳一條手下壓著的酒杯,秦瓊小吞了口吐沫,在榻上躺了半月,月餘未沾酒味兒,現在好不易身子見輕,能站再次站起,老爺子,饞了。

「病者從醫,義父,這次就依了柳大哥吧。」親手沏了一杯熱茶端遞到秦瓊的跟前,封小乙也在一旁幫著勸說。

秦瓊好酒,每次用飯,向來都是無酒不歡,之前哪怕是病著,他也是酒肉不斷,太醫們多次勸說無果,反而遭了老爺子不少的喝罵,老子死都不怕,還會怕它一碗小小的清酒?

老爺子老來和善,近年來又少在軍中,休生養性之間,身上自是少了許多年青時的暴戾浮燥之氣,平日裡無論是瞧病,吃藥,出行,休整,一向都是從善如流,也少有找尋太醫們的誨氣。

不過,這也都是在不提酒的前提下。

凡事一涉及到酒水,老頭兒那是半點面子也不給,誰不讓老子喝酒,老子就對誰不客氣!

在座地一干太醫,包括太醫署令任秉承,沒有哪一個沒被老爺子為難過。

事實上,當看到柳一條毫不客氣地一把把老頭兒的酒杯給奪去地時候,任秉承身邊的幾位老太醫,面上已經露出了幾分竊喜,敢奪翼國公地酒杯,無於虎口拔牙,看你小子這次還不出醜?

「賢侄啊,這酒,真的,一點都不能喝?」出乎太醫還有在場所有下人地意料,或者說是讓他們全都跌破眼睛也不為過,秦老爺子非但沒有發火,反而是略帶著幾分乞求之色地開聲向柳一條詢問:「老夫已快有一月沒有酒水沾唇,這嘴裡淡得厲害,賢侄你看,今日,嗯,那個,能不能破例一次?」

「方纔小乙兄已經說了,病者從醫。」從封小乙手中將茶碗接過,輕遞至秦瓊的跟前,柳一條沒有一點想要鬆口的意思:「不管秦伯父是不是翼國公,是不是我大唐的柱國重臣,在一條的眼中,伯父都只是一個病人而已。」

「知道知道,病者從醫,你是醫生如將,老夫聽你的就是。」看到柳一條這般堅持,秦瓊難得地服了一回軟,伸手將柳一條遞來的茶水接過,小飲了一口之後,嘴裡面輕聲嘟囓了一句:「誰讓老夫這次欠了你一條命去。」

「多謝伯父體諒!」

「行了行了,都坐下吧,在老夫的面前,用不著這般地客套。」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秦瓊抬頭滿意地看了柳一條一眼,沒顧著在坐的幾位太醫,直聲向柳一條說道:「賢侄的事情,老夫已經聽小乙提過,既然是小乙的兄弟,又是羅嫂嫂的義子,以後你便安心地在這秦府住下吧,有老夫在一天,看他哪個小崽子敢來動賢侄一下?!」

言語之中,似有所指,一股濃濃地愛護之意讓柳一條心裡不由一暖。

秦瓊雖老,但是卻半點也不糊塗,柳家所遭遇到的事情,老爺子定也是看出了一些倪端,方纔的這番話語,除了對後輩的一番愛護之外,多多少少地,也透著幾分報恩的意思。

救命之恩大如天,這個時代的人,尤其是秦瓊他們這些走過江湖的漢子,最注重的,就是這一份的情義。

當然,這也不排除那麼一分拉攏投資的意思,畢竟柳一條此次的強勢回歸,不但救了自己,還連帶著救了別的幾個老骨頭,而這些人中,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有他們在一旁明裡暗裡的護著,整個大唐境內,除了皇上那位明君之外,還有誰能動,敢動他們柳氏一族?

不管怎麼說,在官場上游浮了這麼些年,秦瓊的這些眼力和心思,還是有的。

自知身體漸虛,少有光景,趁著自己還有些時日和影響,有些事情,他不得不替封小乙還有他的子孫後輩著想安排一番。

「多謝照拂,一條感銘於心!」沒有拒絕,柳一條略帶幾分感激地拱手躬身而謝。

不管怎麼講,也不管秦老爺子報的是什麼心思,現在能夠得到秦瓊秦府的支持與庇佑,對柳一條,對他們整個柳家來說,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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