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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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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 柳一條 ]牧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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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1
發表於 2011-11-29 18:37:53 |只看該作者
第781章送你一個大好前程

    是夜,長安柳宅。

    家宴過后,老柳拉著管家陳明則到后宅下棋,張楚楚還有王彩翼陪著柳賀氏在一旁嘮著閑話,柳一條沖他們家老2打了個手勢之后便帶著柳二條一起去了后宅的書房。

    “大哥,最近家里的生意可還順便?”在柳一條的側下坐定,柳二條隨意地飲著茶水與大哥閑聊,當了近兩年的官職,這小子身上已是聚集了些許的官氣,隨意地往那一坐就已有了几分的威嚴。

    “這些用不著你來挂心,”不像柳老實那般,見了當官的就變得有些唯唯諾諾,哪怕那個當官的是自己的兒子。柳一條倒是沒跟柳二條客氣,在柳一條眼里,他們家老2別說還只是一個副五品,便是他當上了當朝仆射,位極人臣,也都只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小屁孩兒而已。

    “家里的生意自然有人去打理,若是缺錢了,你只要派人來支會一聲,”看了柳二條一眼,柳一條輕聲說道:“多了不說,十萬貫以內,當天為兄就會著人給你送去。你要知道,咱們柳府不缺錢,缺的只是可以保得一家平安的朝中權勢而已。”

    “大哥,這些我都知道,”柳二條苦笑了一聲,大哥的意思他已明白,五品官太小,你小子應該再往上遷上一遷。

    “可是,大哥也當明白,在朝為官,不比生意,不是有些銀錢就可以隨意升遷的,”將手中的茶碗放下,柳二條澀聲說道:“為官一方,除了要有足夠的銀錢之外,還要有政績,有人脈,以及足夠的資歷,比起朝中那些為官几十年的老油子,小弟還是太過年輕了些。”

    看得出,近兩年柳二條在官場上雖然升遷神速,僅一年半的功夫就從七品坐到了從五品,而且還成了手有實權的京官,可謂是少年得志,春風得意。但是實際上呢,便是有前面的功績打底,有長兄《腹黑錄》的教導,因為年紀的關系,柳二條終不為同僚所重,對他一直是虛與委蛇,敷衍塞責,弄得柳二條心里很不痛快。

    “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活百歲。古史上那些十几歲便位極人臣者不也是大有人在?他們能做得,我柳一條的兄弟自然也能做得”看出柳二條心中的苦悶,柳一條不由口吐豪言以示振奮。

    “知道今日為兄特意把你叫來是為了什么嗎?”看了他們家老2一眼,柳一條稍頓了一下開口說道:“為兄為你籌謀了一個大好的前程,一個可以一飛沖天的難得機遇,就看你有沒有那個心思和膽氣,將它拿下了。”

    “大哥方才不是也說么,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活百歲。”柳二條眼前一亮,猛地直起腰身,整個人都顯得精神了許多,雙目炯炯地看著他們家老大,道:“小弟雖年不及雙十,但是這身膽氣卻是從來都沒有缺過。”

    “呵呵,如此,那就讓為兄送你一個大好的前程吧”柳一條滿意地輕點了點頭,從他們家老2的連番表現之中,柳一條看到了一種叫做野心的東西,這,是件好事。

    說完,柳一條起身從旁邊的小柜中取出一個油紙包裹來遞放到柳二條跟前的桌上,看了柳二條一眼,指了指桌上的包裹道:“打開看看,這里面所包裹著的,就是可以讓你一飛沖天的機會所在。”

    “呃?大哥,這是?”滿懷期待地將包裹打開,見里面包裹著的竟是一塊白淨干癟且像是面餅一樣的東西,柳二條不由有些疑惑地抬頭向他們家老大看來,就這,一小塊面點一樣的東西,還是他一飛沖天的機會?老大這不是在拿他開玩笑吧?

    “方便面,你把它當成是一種可以即食的面點就好。”柳一條道:“這是柳成今日剛從三原送來的,為了它,柳府几是投盡了半數家財,且找了數十個精通面點的師傅研制了數月的功夫才做出來的。”

    “大哥,你說府里耗去了半數家財就是去為了制作這種面點?”柳二條長吸了口氣:“這樣,會不會是太過兒戲了些?就這個小東西,能撈回本錢么?”

    柳二條顯是瞧不上眼前的這個小物件,一個小小的吃食、面點,值得賠上柳府大半的家財?能夠給自己搏出一個大好的前程?柳二條不信。不過基于他們家老大這兩年來几是神話般的妖孽表現,柳二條心里又有些不敢確定,難道這個小小的面點,還真有什么化腐朽為神奇的魔力不成?

    “你先品嘗一下,試試看味道如何?”沒有回答柳二條的問題,柳一條悠然自在地伸手向他們家老2示意,什么言語都沒有即在的事實來得更為犀利。

    “嗯,香脆,吃起來味道確實不錯,在面點里面應也算得上是上品了。”輕輕地咬了一口,細細地咀嚼一番,柳二條不急不火地給出了一個很是忠懇的回答:“不過,若是僅是這些的話,怕是達不到大哥方才所說的效果吧?難不成大哥所謂的大好前程,就是讓小弟棄官從商,去經營這種新式的面點?”

    “除了即食之外,這種面點還有一種吃法,”沒有回答老2的問題,柳一條自顧自地拿起旁邊早已准備齊當的海碗與一壺開水,將剩余的方便面及柳府特制的醬包一起沖泡妥當,再推遞至柳二條的跟前,道:“試試看這種吃法的味道如何?”

    “這?”看著眼前僅泡了一會功夫便奇跡般地變出的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餅,柳二條不由得睜大了雙眼,這,也太神奇些了吧?一塊干脆的面點隨便加上一些滾燙的開水就立即變成了一碗濃香的湯餅,這,是在變戲法嗎?不說這湯餅的成色如何,但就它隨著熱氣擴散出來的香氣,就已是讓柳二條食指大動起來。

    “別愣著了,這種湯餅得趁熱吃才好。”把筷子放到碗上,柳一條出聲提醒,示意他們家老2動筷試嘗。

    “嗯嗯,你還別說,”不停地往嘴巴里面扒送著面餅,柳二條有些含糊不清地向他們家老大說道:“這湯餅的味道確是獨特,吃起來竟已與娘親親手做出的湯餅不相上下。”

    三下兩下,一碗泡好的湯餅就已全都進了柳二條的肚子里,從長袖中掏出絹巾輕拭著嘴巴上的油膩,柳二條仍是有些意猶未盡地看著碗中剩下的湯水道:“我現在開始有些相信大哥方才所說的話了,這種面點確是有些神奇。干濕相宜,且味道上佳,更重要的是,它吃起來很是方便,一點也不愧于大哥為它起的‘方便面點’這個名稱。”

    柳二條不是傻蛋,在了解了方便面的獨特之處之后,頓時就了解到了他們家老大的良苦用心。

    現在,皇上老爺子想要攻打高昌的用心已顯,開春過后怕是就要向西北出兵,若是這個時候柳府能夠向皇上獻出或是有償提供出這種方面攜帶、味道極佳,且又可極大地縮短行兵時造飯時間的方便面點,對于他柳家老2來說,確實算得上是一個不錯的晉升之道。

    “大哥的意思是,”心思有些蠢蠢欲動,柳二條神色頗有些激動地輕聲向他們家老在確認:“想讓小弟將此面點呈獻于皇上?”

    滿是贊賞地沖柳二條點了點頭,柳一條開聲說道:“你拿著這些東西去宮中求見皇上,多的話不要去說,只管將這種方便面點的吃法告知于皇上即可。”

    “言多必失,征戰之事還沒到擺到明面兒上的時候,小弟知道該如何去做。”見他們家老大點頭確認,柳二條緊握了握拳頭,整個人都變得有些激動起來,雖然這件事情不是他的主功,但是僅此一個引荐之力,就足以讓他在皇上的跟前露個大臉,雖然不會馬上就升官加爵,但日后若是再有升遷空缺的時候,總會比別人更多一些被考慮的機會不是?

    “嗯,還有,”輕點了點頭,柳一條接聲說道:“前些時為了這個面點,咱們府里私下里收了不少的米糧,到時候你記得在皇上的跟前提一提,就說若是朝延需要,柳府可以將這些糧食全都變成這種方便面點,優先優惠為朝延提供現成的面點。”

    “大哥的意思是要與官府合作,將這些面點向朝延兜售?”激動的心情稍稍平復,柳二條有些猶疑地開聲向柳一條詢問:“若是如此的話,銷量自是沒有什么問題,只是皇上他會同意嗎?把整個軍隊的糧草交由一個官外商業協會來處理,怕是會有些難度吧?”

    “這些你不用去管,”柳一條一擺手,道:“縱是皇上不同意也無所謂,重要的是要把府里頓糧的事情與皇上說講清楚,莫要讓人平白給咱們按上什么私屯米糧的罪名。”

    “至于與官府的合作,到時候自有解決的辦法,你只要把你該做的事情做好也就是了。”柳一條手指輕擊著桌面,思聲說道:“在這件事情上你只有引荐之責,其他的盡量不要插手,免得日后會落人口實,于你的仕途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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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2
發表於 2011-11-29 18:38:28 |只看該作者
第782章呈獻

    “皇上,”李世民的書房里,內侍總管李然手托著一份密報從外間走來,躬身向李世民行了一禮之后尖聲說道:“您昨兒吩咐下讓查的事情已經查辦清楚了,”

    小心地抬頭看了上首的皇上一眼,李然接聲說道:“柳氏屯糧,確有其事,而且從年初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大唐境內,凡是有些富庶的各大縣郡,几是都有他們柳氏下人收糧的影子,只是這件事情他們做得隱密,所以直到現在都還少有人知。”

    “年初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李世民聞言心中一緊,眉頭不由輕皺了起來,難不成早在十個月關,他柳一條就已經料到了今日之戰不成?若是那樣的話,這個柳一條也就太過恐怖了。

    “他們共購取了多少米糧?現都貯于何處?”將心中這種頗為荒誕的想法壓下,李世民伸手將李然手中的報折接過,輕聲向李然詢問。

    “回皇上,”李然躬身回道:“前后約有百萬擔之巨,現都在分散運往三原柳宅,至于這批米糧的用途,現在還不分明。”

    “用途還不分明?”低頭瞥了李然一眼,李世民輕斥了一聲:“你倒說說看,他一個小小的三原柳氏,一不藏兵,二無糧店,他無緣無故地收購這般多的米糧是為何用?難道他還想用這近百萬擔的糧食去開几家糧店不成?”

    整個大唐境內的糧店加起來也不定能夠湊足這百萬擔的糧食,要說柳氏祕密收購這些糧食僅只是為了開個什么米糧店,別說李世民這位明君不信,便是李然這個少有出宮走動的內侍也是看得分明。

    “難道柳先生真的想要頓貨居奇,大發國難之財?”聽皇上說得明白,李然不禁有些不敢置信地小聲嘀咕了兩句。

    “那倒也不至于,柳一條不是那種目光短淺的愚昧之人,”李世民輕搖了搖頭,忽然覺得有些頭疼:“更何況,他柳一條便是再過聰慧,也不能早在十個月前就能料到朕要對高昌用兵。”

    十個月前,高昌國的使節都還沒來,高、唐兩國的關系還未惡化,他這個大唐國主都還未曾想過要對高昌用兵,那柳一條更是無從想起。

    所以,柳一條那么早就開始祕密收購屯集糧草,必是另有所圖。只是他圖的是什么,李世民一時之間還真是想不通透。且這次若不是有太子提醒,他直到現在怕是都還被蒙在骨里。

    “行了,你且先退下吧。”想起這個,李世民不由又想起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大兒子與柳一條之間的仇隙,心中不由又是一片煩悶,沖著李然揮了了揮手,隨口輕聲交待道:“暫時不要有任務舉動,密切監視著這些糧草的流向即可。”

    一切都還只是猜測,并不急著去下結論,畢竟現在距出兵高昌,還有兩三個月的時間,不著急。不過,若是到時柳一條真的做出了預料中的那般奸商之舉,朝廷也斷是不會輕饒。

    “是,皇上。”應了一聲,李然悄然退出,靜靜地守在書房門外,就在他思量著是不是要賣柳一條一個人情,將這件事情悄悄告于柳一條知曉的時候,柳二條穿著官服,不緊不慢地從遠處走來。

    “李總管安好?二條這里有禮了。”遠遠地,柳二條便客套地拱手與李然見禮,走進的時候,袖管兒里的一小袋銀錢也隨之悄然遞出。

    “原來是柳大人,小的給您見禮了。”清楚自己的身份為何,不敢受實柳二條的一禮,李然側身讓開并躬身回禮,見柳二條袖中的隱藏動作,知他定是有事相求,便老實不客氣地伸手將東西接過,趁著回禮的空當,面上笑瞇瞇地輕聲在柳老2的耳旁說道:“皇上剛剛下朝,身子多有乏累,此刻正在里面喝茶靜養,柳大人若是沒有重要的事由,小的勸您還是等到晚些時或是明日早朝再說不遲。”

    果然是在宮里呆了几十年的老油子,自己還沒開口,他便說出了自己心中最想知曉的狀況,這百文銀錢,花得值。

    “有勞李總管進內通稟一聲,下官此來,確有急事。”感激地看了李然一眼,柳二條再次拱手相請。

    “如此,柳大人稍待。”見柳二條堅持,并不在意自己的隱誨提醒,李然心中不由一嘆,皇上現正在為你柳氏屯貯米糧之事憂心煩心,你柳二條卻偏偏要挑這個時候前來覲見,不管你此來是所為何事,怕是都不會順當。

    “有勞”柳二條再次客氣了一聲,見李然轉身進屋,眼睛不由一瞇,李然方才的提醒他并非是沒有留意,而且從李然隱誨的提示中還隱約體會到了皇上的不愉像是還與他們柳家還有些關聯,這就更加緊定了他現在要去求見李世民的心思,柳二條相信,憑著他懷中所揣著的這些物什,皇上便是對他們柳氏一族有天大的不滿,也會隨之示懷。

    “難道,柳府購糧的事情已然被皇上知曉?”想起昨夜大哥的那番話語,及大哥數次提到的購糧之舉,柳二條的心中不由一緊,雖然他并不清楚大哥到底讓人收購了多少米糧,但是柳府現在近半的家財在那擺著,想來定不會是一個小數。

    大批收購米糧,尤其是在這種將有國戰的時候,難免會被人給誤以為是屯貨居奇,大發國難之財,嗯嗯,摸了摸懷里的方便面點,柳二條的思緒稍頓了頓,雖然大哥的做法確是有那么些意思,不過,這也是在為大唐著想不是,有利于柳府,有利于朝廷,想來皇帝也不會多加刁難。

    柳二條思慮的空當,聽到書房里面有人宣傳,遂上下整了整衣服,躬身低頭抬腳邁了進去。

    “微臣拜見皇上”見李世民安坐正中,柳二條急走兩步上前見禮。

    “嗯,賜座”輕點了點頭,低頭看了柳二條一眼,李世民面無喜憂,輕聲向下人吩咐了一句。

    “謝皇上”因為不在朝堂,所以柳二條也放開了許多,朝著李世民再次一禮后,這才提擺在身后內侍們剛搬來的椅上坐定。

    “不知柳卿此來,是為何事?”將手中的密折放下,李世民饒有興趣地抬頭向柳二條看來。

    十八歲的五品官員,在朝堂之中雖不多,卻也并不稀缺,不過平民出身的,到現在卻還僅只有柳二條一個,雖然這里面少不了柳一條的謀划幫助,不過柳二條本身的才華與膽識卻也是磨滅不去的。

    所以,對于這樣一個年輕且多有才干的未來棟梁,李世民心里還是多有好感的。

    “回皇上,”聽到李世民問話,柳二條從椅上站起,躬身回道:“臣有一物,想要呈獻于皇上,肯請皇上品評。”

    說著,柳二條小心地將懷中已是暖得有些溫熱的兩包面點掏出,雙手高舉呈獻。

    “哦?”示意李然將東西接過呈上,李世民頗有些意外地低頭看向柳二條,道:“不知是什么物件,竟值得柳卿單獨來宮中進獻?”

    “回稟皇上,”柳二條道:“此為三原柳氏新制的一種面點,特來請皇上品嘗,品鑑。”

    “呃?”看著擺在桌案上的兩個油紙小包,聽到柳二條的清亮回答,李世民不禁有些啞然,面點?柳二條這是在拿他這個皇帝來耍樂么?僅為著兩塊小小的面點就敢冒然前來打擾?他就不怕朕在一怒之下就摘了他的官印,要了他的小命嗎?

    “還是,”稍壓了下心中的火氣,李世民再次低頭看向柳二條所帶來的那兩塊面點,心中思慮道:“這個面點里面藏了什么玄機,讓他有所倚仗?”

    柳二條不是傻瓜,這般冒失而且又極失體統的事情他不會去做,除非,這里面有著什么足以讓他挺而走險的隱情。

    “這是柳一條讓你帶來的?”沒有急著將油紙打開,李世民出聲向柳二條詢問。

    “皇上明鑑”沒有否認,柳二條顯得很光棍。

    “是為那柳氏屯糧之事?”見柳二條答得干脆,李世民眼睛微瞇,再次向柳二條問道。

    “皇上聖明”沒有多言,柳二條恭敬地送上了一記馬屁。

    “這面點有何特殊之處?”心中的疑慮暫得解答,李世民的目光再次移到桌上的面點之上,能夠讓柳一條不惜借用他們家老2的身份呈上來的東西,能夠足以抵消柳氏大批屯糧之罪物什,當是不止面點那般簡單。

    見李世民這般快便想到了面點的不同尋常,柳二條心生欽佩的同時,也在暗贊他們家老大的老謀深算,皇上他老人家果然還是有心追究柳家屯糧之事,若不是大哥提前出招,他們柳氏一族的前路還真是有些堪憂。

    “回皇上,”柳二條正色躬身回道:“這種面點有一個名字,它們叫‘方便面點’。”

    說著,不顧李世民面上的疑惑之色,柳二條開口請示了一句便直接上前,跳過方便面的第一種吃法,直接跟李然要來開水,將方便面當著李世民的面前沖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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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3
發表於 2011-11-29 18:39:08 |只看該作者
第783章 候君集的判斷

    高昌國,朝堂之上,滿朝文武,包括坐在上位的高昌國主麴文泰,全都是一臉意外和不可思議地看著朝堂正中這位剛從大唐朝賀歸來的特使楚弈。

    大致的樣貌沒變,胳膊腿兒也都還在,還是那樣的大大咧咧,滿臉的鬍子盡顯粗獷本色,嗯嗯,還是那一副缺心眼兒的莽撞樣子,唯一不同的就是,原本還算魁梧的身材,較之半年之前明顯地削減了一圈,瘦了。

    「楚將軍辛苦了」看著楚弈半減的身材,不難猜出他在大唐期間的艱難之處,麴文泰輕聲一嘆,壓下心中的意外和疑惑出聲安慰了一句,不管怎麼說,這終究是他高昌的將軍,即便是棄子,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現在他能活著回來,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托我王鴻福,微臣此去大唐,其間雖有些許波折,不過最終卻還算圓滿,」楚弈很是謙遜地躬身回話:「大唐皇帝已經同意了陛下的請求,從此之後,我高昌朝貢減半,並賜下了些許絲帛及一些精美瓷器作為回禮贈予陛下。」

    「哦?」麴文泰聞言,面上不禁露出了幾分喜色,猛然低頭向堂下的楚弈問道:「這麼說,大唐皇帝並未生氣,而且還允了我朝的提議?」

    意外之喜。

    真真正正的意外之喜,沒想到李世民那廝這麼爽快地就同意了他們朝貢減半的請求,相比於麴文泰之前預想的絕交或是互起刀兵來說,這確確實實地算得上是一個意外之喜了。

    一半的朝貢,數十萬貫的銀錢,滿懷欣喜的同時,麴文泰心裡已經不免開始有些後悔,為什麼早幾年的時候沒有向大唐皇帝提出這個請求,還有,開始派遣楚弈使唐的時候,為什麼沒有想過要多減免一些。

    高興之餘,坐在正堂上的麴文泰並沒有注意到朝堂之下,他的丞相屈義夫還有今日特來早朝的大將候君集都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並沒有因為大唐皇帝的減免而有絲毫地喜悅之色。

    「除此之外,微臣還為我高昌子民帶回了一份可長期獲利的『合約』。」給了麴文泰一個肯定的回答後,楚弈再次躬身稟道:「大唐富商柳一條,有意長期在我朝購取白疊子,並與微臣定下了一份大致合約,只要陛下點頭應允,即刻就可生效。」

    說著,楚弈小心翼翼地從懷裡將柳一條交於他的合約掏出,雙手捧起恭敬奉上。

    「柳一條?」麴文泰眉頭微挑,輕瞥了一眼正在殿中直立著的候君集一眼,開聲向楚弈問道:「就是幾個月前在我高昌境內大肆收取白疊子的三原柳氏?」

    示意內侍將合約遞上,麴文泰心中亦是暗喜,先前還在思量著該如何再與柳氏商業協會取得聯繫,繼而通商貿易,好以此來平息國內那些因未曾賣出白疊子而怨聲載道的官怨民怨,不曾想他們這邊還沒有拿出個章程,人楚弈卻已將定好的合約給帶了回來,這個莽撞小子,也算得上是一員福將了。

    「嗯?」目光落於合約的文書之上,麴文泰不由瞪大了雙眼,嘴裡也不自覺地發出了驚異之聲,惹得滿朝文武都不由抬頭向他們的主上看來,不知合約之上到底寫著什麼,竟能讓麴文泰這個一國之主失態出聲。

    「果然,縱是一向沉穩的陛下,也經不起這份合約的誘惑。」滿朝上下,也就只有事先看過合約內容的楚弈最能體會他們家陛下此刻的心情了,想想當初,當他初看到這份合約的時候,表現得並不比他們家陛下要好上多少,他甚至都驚異地從椅上站了起來,若不是處在柳一條當面,他怕是都不會相信那是真的。

    「無底限收購?」

    「為期十年?」

    「每百斤百五十文?」

    「而且十年過後,還可再次續約」

    麴文泰命人將合約遞於堂下,任由朝臣傳閱,片刻功夫之後,朝堂之個便連翻傳出了這樣那樣的驚呼之聲。

    每百斤一百五十文,而且還是為期十年的無限制收購,僅此一條,別說柳一條所提的條件僅只是讓他們柳氏商業協會在高昌境內自由行商,就是柳一條想要他們高昌任一個縣轄的土地麴文泰都不會皺上一下眉頭。

    想想高昌境內,除了白疊子再少有能夠耕種作物的地理環境,再想想高百姓還有絕大部分甚至連溫飽都還不能保障的現實狀況,楚弈今天所帶回的這份合約,無疑就是一根足可以改變這一切的救命稻草。

    「對於楚將軍帶回的這份,嗯,合約,諸位愛卿可有異議?」輕抬手壓下了朝中的議論之聲,麴文泰低頭俯視,出聲詢問。

    「陛下,」見四下無人發言,丞相屈義夫率先站出身來,躬向向麴文泰稟道:「若是這位合約為真,且柳氏商業協會真能如約相購,則是我高昌百姓之福,實屬利國利民之舉,臣無異議。」

    「臣附議」

    「臣附議」

    這種時候沒有人會站出來反對,也沒有人敢站出來反對,畢竟這關係著幾是高昌每一位家戶和地方官吏的切身利益,不管這份合約是真是假,只要稍微有些頭腦的官員,都不會在這種時候出來觸黴頭。

    「候將軍,你以為如何?」見滿朝文武,就只有候君集一人還沒有開口表態,麴文泰不由沉下臉來出聲詢問。

    候君集與柳一條之間的仇隙他是知道的,不過若是候君集敢以一己之私而置舉國百姓的利益於不顧,麴文泰也是絕對不會估息。畢竟他想要的,是一個能為高昌著想和只屬於高昌的將軍,而不是還唸著前主和只為心中仇恨而不顧一切的他國判將。

    「微臣附議」聽到麴文泰的問話,候君集彎身回言,躬身說道:「而且微臣提議,最好能在年前,將國內所有多餘的白疊子加以匯聚,盡數賣出。」

    「哦?」沒想到一向仇視柳氏的候君集竟會說出這樣一番言語,頗有些意外的麴文泰不由得在龍椅上欠了欠身子,低頭向候君集詢道:「這是為何?」

    「因為李世民要向我高昌國出兵了」候君集的話無疑於一瓢冷水倒入了熱氣騰騰的滾燙油鍋,整個朝堂瞬間就變得混亂嘈雜起來。

    「肅靜」麴文泰猛地在龍椅的扶柄上重拍了一下,高聲暴喝,將朝堂上的駁雜之音止住,而後面色有些陰沉地看著候君集道:「候愛卿何出此言?大唐皇帝不是已經同意了我高昌的提議,而且也將楚愛卿安然送回,又怎會再對我高昌興兵?」

    「回陛下。」候君集不緊不慢地躬身回言:「自武德初微臣入了秦王府,追隨李世民南征北戰已有二十餘載,對此人可謂是知之甚深,數十年來,除了貞觀初與頡利在渭水的便橋之盟,因為迫於形勢李世民有所隱忍外,再未見他對哪個邦國有所畏忌和遷就,對於不服臣管的國域,李世民的態度素來都是一個字,戰。」

    「所以。」候君集抬頭看了麴文泰一眼,接聲說道:「對於我高昌的此次挑釁作為,李世民斷不會就這麼簡單作罷,極有可能會出兵前來征討,以顯他大唐國威。」

    「既如此,那他為何還會同意我朝提議並放回了楚弈將軍?」麴文泰的面色變得有些灰暗,嘴裡仍是不死心地開聲詢問。

    「無非是為了迷惑陛下和我高昌朝臣,及等待最佳的出兵時機。」候君集道:「若是微臣所料不差,春耕之後怕就會是李唐對我用兵之時,所以微臣建議在此之前,最好是儘可能多地從柳氏商行那裡換些必要的銀錢與戰資,以備來犯之兵。」

    「這……」麴文泰猶豫不決地扭頭向他的丞相看來,低聲向屈義夫問道:「屈愛卿,對於候將軍的決斷,你以為如何?」

    「回陛下,對於此事,微臣只有一句話,」聽到他們家陛下詢問,屈義夫驅身上前一步,彎身拱手回道:「敢問陛下,若是此事陛下與李世民易地而處,站在李世民的位置上,陛下會如何決斷?」

    「這有什麼好決斷的,當然是……」話剛說一半,就像是被人給掐到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緊接著,麴文泰的面上顯露出了一分懼色。

    「這麼說,李世民是真的要對我高昌用兵了?」過了好半天,麴文泰這才緩過勁兒來,雖然之前就已有設想過這種刀兵相見的情況,不過事到臨頭,面對著大唐這樣的龐然大物,這位高昌王心底還是免不了會生出些許的怯意。

    「陛下,唐軍雖盛,卻是遠征,待他們到我高昌,早已是一支疲憊之師,我高昌未償不能一戰,」看出麴文泰眼中的怯意,候君集適時地站出進言道:「為今之計,還請陛下早做決斷,以柳氏商業協會為基,多多儲備戰資」

    「嗯嗯,一切以候愛卿所言,」回過神兒來,麴文泰心神稍定,繼爾扭頭向屈義夫還有已經有些傻眼兒的楚弈說道:「與柳一條及柳氏商業協會合作一事,就交由屈愛卿還有楚愛卿多費些心思,盡快將交易落實。」

    「是,陛下」屈義夫與楚弈同時拱手回道:「定不負陛下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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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4
發表於 2011-11-29 18:39:43 |只看該作者
第784章籌謀

    “方便面點?”

    “方便面?”

    “皇上,不知這‘方便面點’,是為何物?”

    弘文殿中,李世民擺案宴請手下的几位重臣,房玄齡,長孫無忌,岑文本几位文臣,還有程咬金,尉遲敬德,公孫武德及身子日見健朗的秦瓊等几位武將。

    每人一個座位,位前一面方桌,桌上全無例外地放著一碗正泡著的方便面點,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几位大佬親眼目睹著一包面點從打開,到入碗,再到用開水沖泡封合的全部過程,全都傻眼兒似地面面相覷,這是怎么個情況?不是說要吃大餐么?怎么就只一個碗兒,而且還大半都是開水,這樣的皇家宴是不是太過寒酸了些?

    寒酸也就算了,可你至少也得弄點能吃的東西啊?聽說過羊肉泡饃,日子苦的時候也曾親吃過菜湯泡米,可是這開水泡面點卻還是頭回見到,莫不成是這些年的生活太過奢侈了,皇上他老人家想要拉著他們這些老臣來個憶苦思甜?

    因為都是老臣,且來前兒皇上又說這是家宴無需太過拘束,所以神經一向比較粗大的程咬金與尉遲恭等一干武將在聽了李世民所說的這個所謂的‘方便面點’之后便不由出聲詢問起來。

    房玄齡與長孫無忌三人心中亦是疑惑,是以聽了三個大老粗的詢問也倒樂得有人率先開口,全都好整以暇地抬頭向上首的李世民看去,等著這位大佬給出的解答。

    “這是前些天柳二條送來的面點,”面餅還需些時辰才能泡開,所以李世民也并不急著讓這些臣子動筷品嘗,聽到程咬金他們問起,遂不緊不慢地出聲說道:“是為柳一條命人所制,卻是有些獨特,是以才請來諸位愛卿一同品鑑。”

    “柳小子做的?那倒是要嘗嘗看了。”一聽說面點是柳一條所制,三個大老粗頓時便沒了言語,便是一向沉穩的秦瓊也面現期待之色。

    柳小子琢磨出來的東西,素來都很是讓人期待,遠的‘三碗不過崗’與‘三原茶’不說,但就他們柳氏現在搞出的那個棉衣棉被,就已經讓在座的几位切身受到了實惠,尤其是秦瓊,年老身虛,氣血不旺,平素里最忌寒冬,冬季里更是少有出門,便是夜里睡覺也要有三四個火爐在榻旁烘烤供暖,不然一夜都難以安眠。

    現在有了柳家提供的棉衣與棉被,可謂是極大地提高了秦瓊的睡眠質量與出行便捷程度,若不是有棉衣護體,今日里的這次皇宴他怕是都難以到來。

    “既然是柳一條所制,想來定有不凡之處,”房玄齡與長孫無忌、岑文本彼此對視了一眼,最后由房玄齡率先拱手出聲向李世民詢道:“還請皇上為臣等解惑”

    “嗯,”輕點了點頭,看了看旁邊泡面之前點燃的香燭已燃到了特定的位置,李世民伸手將面前桌案上的泡面掀開,同時向在座的几位老臣示意道:“時辰剛剛好,諸位愛卿可先嘗嘗這種面點的味道如何?”

    “是,皇上”齊應了一聲,座下眾人學著李世民的樣子將碗上封蓋著的油紙掀開,頓時一股熱氣與香氣從油紙下面的大碗中扑面而來。

    “咦?”

    “面餅?怎么變成了面餅?”

    一碗開水,一塊面點,在他們眼皮底下竟神不知鬼不覺地變成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面餅,饒是房玄齡與長孫無忌等人見多識廣,此刻也被眼前的奇景給震得有些失了神色。

    “嗯嗯,真他娘的香”程咬金更是夸張,在別人都在驚嘆面點的奇異變化時,他已然提起筷子喝下了半碗,邊嚼嘴里還在大聲地嘟囔:“比我老娘當年做的還要可口,好多年沒吃到這么提味的面餅了。”

    “這柳一條,端是有些手段,醫朮高明也就算了,這做出的東西竟也會這般讓人意外,”尉遲敬德大口喝了兩口面湯,巴咂著嘴大聲說道:“我老黑竟然從這面湯里喝出了雞湯的味道,真他…嗯嗯,端是神奇,端是神奇。”

    “皇上,這種面點可能量產?”見過方便面點的神奇,嘗過方便面點的美味,房玄齡的眼睛微微瞇起,到了這種時候,他要是再不明白皇上讓他們這些老臣過來的意思,那他這個尚書右仆射也就沒必要再當下去了。

    “柳一條屯糧過百萬擔,只要有需要,一聲吩咐下去,不出三月,百萬擔糧食盡可變成這種方便面點。”知道房玄齡這般詢問的意思,李世民放下手中的筷子輕聲回答。

    “皇上的意思是,想用這種面點替換軍中糧草?”聽到李世民與房玄齡之間的對話,一直沒有吭聲的老國公秦瓊突然出聲詢問。

    “朕確有此意,”面對著這個曾數次救過自己性命的恩公,李世民向來都顯得很是敬重,是以聽到秦瓊問話,遂扭過頭來輕聲向秦瓊問道:“翼國公以為如何?”

    “皇上這是在為我大唐數十萬將士著想,是我大唐將士之福,微臣又怎會有什么異議。”秦瓊拱手回道:“只是這種面點雖然便捷,味道亦是不俗,而且不管是運送還是食用都比一般糧草來得快捷,急行軍或是救災救難之時用它確是實用,”

    稍頓了一下,秦瓊接聲說道:“不過面點就是面點,終不比日常便飯,偶爾地吃上一些或還可以,但是吃的次數多了或是長時間都在食用這么一種食物,怕是也會如那肥肉一般終會膩味,所以微臣建議,還是先試用一段時日再說,即使到時要替換軍糧,也不必要盡數替換。”

    如果柳一條也在這里的話一定會對秦瓊伸了大姆指,老爺子就是老爺子,經的事兒多,見識自然也就不同凡俗,雖然是第一次吃方便面,卻已然抓到了方便面的利、弊兩面。

    方便面這種東西就是這樣,第一次吃的人會覺得它味道鮮美,是難得的美食,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第十第十几次吃都還會覺得它味道不錯,但是若是讓你連著吃上一個月或是半個月,很多人都會覺得那是一種折磨,看到它絕不會再吃上第二口。

    “微臣也有這個意思,”聽了秦瓊的話,長孫無忌也一旁插言:“不可否認,柳一條所制的這種‘方便面點’確實很方便,急行軍或是遠行軍的時候讓將士們隨身攜帶一些要比尋常的干糧要好上數倍,皇上想要采用軍糧,微臣一百二十個贊同。”

    “不過這種東西的弊端也很明顯,”語氣一變,長孫無忌道:“就如翼國公所言,這面點終不是主食,長食無益,所以微臣也建議皇上莫要盡數替換。”

    “嗯,這倒是個問題,若不是兩位愛卿提出,朕一時還真著想不到。”聽了兩人的建議,李世民若有所思地輕點了點頭,先前光顧著想著方便面點的好處了,竟沒想到它竟還有這樣的弊處。

    所謂一人智短,兩人智長,一個人就是再有能力,也終有力不從心和思慮不到的時候,李世民這位千古名君自然也不例外,所幸的是李世民一向都是從善如流,是一個愿意聽取下屬意見且勇于承認自己錯誤的人,而且手下也有一批敢于當面提議的諍臣,所以,大唐在他的帶領下才有了史上的貞觀之治。

    “這個問題想來柳一條那小子心里當也是清明無比,不然的話依他小氣吝嗇的個性,又怎會那般輕易地就同意了將方便面點降價售于朝廷?”想通了方便面點的弊端之后,李世民也算明白了白天時柳一條為何會變得那般好說話起來。

    “一為免罪,二為合法經營,三當然是也能從朝廷的采購中獲取一筆不小的收益。”李世民才不信柳一條給他的那個價格會是方便面點的所謂‘成本價’。

    可惜了,李世民心中輕聲低嘆,這樣一個人才,心卻鑽到了錢眼兒里,沾染了滿身的銅臭之氣。

    君臣几人在這里商討軍糧事宜的同時,柳二條也趁著夜兒匆忙地趕來了長安柳宅,不用下人通稟,柳二條直接穿過前廳來到后院柳一條所在的書房之內。

    “大哥,事情進展如何?”剛一進屋,屁股還沒沾著座椅,柳二條便急聲向他們家老大詢問起來。

    “嗯,已經基本談妥了。”抬頭看了老2一眼,柳一條示意他坐穩身形,輕聲說道:“罪責已免,皇上也允了咱們柳氏商業協會對方便面的正常經營,唯一條件就是若朝廷有需,商業協會要無限量地低價向朝廷出售方便面點。”

    “無限量?而且還是低價?”柳二條眉頭微皺:“這樣妥貼嗎?若是皇上真要大批采購,咱們柳氏豈不是要做賠本的買賣?”

    “臨來的時候聽岳父提及,”不等柳一條答言,柳二條接著說道:“皇上今夜好似宴請了數位朝中大員,若是小弟所料不差,皇上此為,怕是就是為了咱們柳氏的方便面點。”

    “呵呵,”看他們家老2著急的樣子,柳一條不由搖頭輕笑起來:“這件事情你毋須擔憂,方便面點雖然用處不少,但是皇上他還要不了那么許多。”

    “而且,”見柳二條還要再言,柳一條開聲說道:“即便是朝廷要大肆采購,咱們也不會虧本,方便面點的制作本錢,遠要比賣給朝廷的價格低得多得多。”

    “呃?”柳二條一下便啞然起來,他全沒想到大哥竟會這般地大膽和,嗯,狡猾,在跟皇帝做生意的時候竟還敢在暗地里留上一手。

    “這一點,皇上心里當也是萬分清明,”看出柳二條眼中的擔心,柳一條再次出聲解釋道:“有一句話怎么說的,‘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皇上是一國之君,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皇上也怕事情做得太過,會寒了天下商賈的心思。”

    “話是這么說,不過小弟終是覺著有些不妥……”

    “行了,這件事情為兄自有分寸,你就莫要再多費心思了。”柳一條出聲將柳二條的話語打斷,道:“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做好本職,爭取早日升遷,至于家中的生意,你不要去碰,也莫要挂心。”

    “還有就是,”思慮了一下,柳一條再次開聲說道:“你現在要盡量撇清與柳府的瓜葛,如果沒有必要,這個院子你還是少來為妙。”

    官是官,商是商,既然前番柳二條已然聲明脫離柳府,那就要做得徹底一些,至少在明面兒上要讓人挑不出理來,只有這樣,柳二條的官路才能長久,且日后就算是柳氏商業協會做事出了什么紕漏,或是再得罪了什么權貴,也連累不到柳二條的頭上來。

    “這點我知道,只是,”柳二條道:“只是,大哥你也要小心一些才好。”

    “我省得,二弟不必擔心。若是無事,你這就且先回去吧。”柳一條老神在在地輕點了點頭,道:“眼看戰事將起,你雖不是軍職,卻也莫要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立功求貴的機會,多作一些准備總不是什么過錯。”

    “嗯,我這就去跟爹娘辭行,大哥凡事也要小心些才好。”說罷,柳二條起身向柳一條行了一禮,之后轉身離去。

    “少爺”見他們家二少爺遠走,一直守在門外的柳成推門進來,躬身與柳一條一禮。

    “嗯,”輕點了點頭,柳一條抬眼看著柳成問道:“事情辦得怎么樣了?派去高昌的管事有信兒回來嗎?”

    “回少爺話,”柳成恭聲回道:“在楚將軍之后,柳冰就已到位,依著少爺的吩咐,此去所帶的銀錢,有半數都暫存在了楊少爺的軍中。”

    “嗯,”柳一條再次點頭道:“雖然此行要比前次穩妥許多,不過多作些防范總是沒有壞處。”

    “少爺說得是。”隨聲應了一句,柳成立在那里不再多言,等著他們家少爺的吩咐。

    “回去跟柳管家說一聲,多備倉庫,多備人手,”手指輕敲著桌面,柳一條淡聲說道:“年前定會有一大批白疊子從高昌運來,讓柳管家多做些棉襖棉被,准備大批量向境內所有縣郡兜售,必要時可酌情下調售價,盡可能多地聚斂一些銀錢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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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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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5章馴馬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這樣都能讓他給糊弄過去,父皇他是不是老糊涂了?這么明顯的事情都看不出來?”聽完李清的回報,一直在東宮候著消息的李承乾直接就氣得從榻上跳起腳來,手中的茶碗兒也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濺了一地的碎屑。

    “太子殿下息怒太子殿下慎言”被他們家主子的表現嚇了一跳,尤其是“老糊涂”這三個字,更是讓李清一陣地膽顫,皇帝也能隨便罵嗎?

    不管是君還是父,都不是李承乾這個太子爺可以任意辱罵的,李清小心地朝書房門外瞧了瞧,見左右沒有人影心才放到肚子里,若是太子方才所說的這些話被外人聽到,他們家主子這個東宮之主怕是也就坐到頭兒了。

    “哼”察覺到自己失言,李承乾以哼了一聲又復坐下,總算是止住了方才的忤逆之言,不過看其胸口不斷起伏的樣子,顯明氣還未消。

    “殿下身上的傷勢未復,動不得大氣,萬一再將身上的傷口掙裂就麻煩了。”看到李承乾手捂前胸,面色蒼白帶痛,李清忙著上前輕扶,侍候著李承乾再次側躺于榻上。

    “他柳一條偷偷摸摸地著人購取了上百萬擔的糧草,僅只是為了制取那什么‘方便面點’?嗤~”李承乾撇嘴冷笑了一下,還想再摔什么東西或是大聲叫嚷兩聲以泄心中不憤,不過身上傳來的陣陣疼痛讓他不得不消安靜下來。

    “那可是一百萬擔相當于整個大唐近半年的收成”心里終是憋悶,李承乾才躺下身子就又復坐了起來:“縱然他的那個什么‘方便面點’再過神奇,可那一百萬擔他吃得下嗎?屯積這般多的糧食,三五年都不定能夠消耗光盡,這不是屯貨居奇是什么?”

    知道他們家殿下的悶氣未消,李清低著頭,唯唯諾諾地立在榻邊,不敢多做言語。

    “可是父皇他,”提起這個,李承乾眼中不由又閃現出一絲怒氣:“可是父皇他竟這般輕易地就放過了柳一條,為什么?父皇平素里不是最恨商家屯貨積糧的嗎?為什么這次他卻,難道他不知道孤與柳一條之間已是再無緩轉的余地了嗎?”

    “還是,父皇他又起了廢立之念,想要借助柳一條之手將孤趕出東宮?”想起這個,李承乾方才還滿是怒火的腦門兒頓時便冷靜下來,面上若有若無地透著一絲怯意。

    他之所以會這般惱火,之所以會三翻五次地想要除去柳一條的性命,說白了,還是緣于他心中對柳一條所存在的那一絲絲畏懼。

    想想當初在候君集庇佑下的吳醉劍,想想后來屢次找柳一條麻煩的候君集,還有所有那些曾于柳一條有過過節的大家小戶,有哪一個曾得了好去?

    對于柳一條的心計與手段,李承乾從最初時的嘆服到最后與之為敵后的懼怕,一直都是他不擇手段想要將柳一條除之而后快的動力與根本原因,有這樣一個可怕的敵人存在,若是不能早些除去,他李承乾又怎會過得安穩?

    “殿下若是對柳一條不放心,小人可再找些好手去試試,”見他們家殿下苦惱,李清上前表忠道:“能殺掉固然好,縱是不能成功,也能讓他有所顧忌,不敢再胡作非為。”

    “蠢材”李承乾大罵了一聲,一巴掌就隨手揮了過來,打在李清的臉上清脆帶響:“要是能這么做孤還用著你來提醒?柳一條的身手不俗,難以找到能擊殺他之人也就算了,難道你不知道為了前兩次的刺殺之事,父皇與母后對孤已生了猜忌之心,你是想將孤置于不仁不義之地嗎?”

    “是,是小人思慮不周,只顧著要為殿下出氣,一時之間沒想其他,還望殿下恕罪”忍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李清直接跪倒在地上,顫聲請罪。

    “行了行了,孤知你是一片忠心,并無意怪罪于你,你且起來吧。”心里煩得不行,不過李承乾還是壓著性子出聲安慰了李清兩句,畢竟是自己的心腹,雖有過錯,卻也是在為他著想,所以李承乾也就沒了想要追究的心思。

    “謝殿下,謝殿下不究之恩”李清感恩戴德地又是一陣猛磕,之后見他們家殿下似真的不再生氣,這才敢輕身站起身來。

    “柳府那邊,最近可有什么狀況?”壓下心中的煩悶,李承乾再次出聲詢問。

    “回殿下,”回話之間,李清比之方才更是小心了許多,躬身恭聲回道:“動作倒是有一些,不過大多都是生意上的正常來往,并沒有太多值得關注的地方。”

    “唯一值得一提的,”見李承乾似又有大發雷霆的前兆,李清忙著再次出聲回道:“前陣子他們又派出了一個叫做柳冰的管事前往高昌收取白疊子,聽說光是隨車所帶的銀錢就足有上百萬貫之多,看那架式,是想要把高昌所有的白疊子全部收購回來。”

    “嗯?上百萬貫的銀錢?”李承眼前一亮,躺在榻上稍作思慮,開聲向李清吩咐道:“你馬上修書一封,將這個消息遞于高昌那邊,莫要讓他們柳氏的生意做得太過順便,若有可能的話,不如直接將銀錢劫取。”

    “是,殿下”李清低頭輕應了一聲,再不似之前那般多言。

    西北邊境,晏天牧場,正在后院兒飲茶賞雪顯得很是悠閑愜意的紀和被一個突然從外間飛來的鴿子給打擾了心境。

    “嗯?是少爺親筆所書?”看到從鴿腿處取下信箋的字跡,紀和急忙直起身子,方才無所謂的神色也瞬間變得恭敬起來。

    “你們都且先退下,沒有我的吩咐,不得任務人靠近后院。”在看信之前,李紀和率先將在后院侍候的下人給斥退出去,之后才再次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信箋展開。

    少爺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些吧?”看完信箋,李紀和不由得長吸了一口涼氣,忙著喝了一口桌上的熱茶壓驚,顯是被信中所書的內容給嚇了個不輕。

    “不過,這倒也符合少爺一慣的行事風格,”收緩了下心情,李紀和的眼神逐步顯得堅定起來,握起雙拳,眉頭輕挑,自語說道:“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得徹底”

    “只是,這件事情要是暴露的話,不知少爺又該如何應對它所造成的嚴重后果?”隨手把信箋丟入火爐,又坐在那里稍作思慮了一番之后,李紀和這才起身向前院走去。

    “老爺,您叫小的?”客廳里,管家何文從外間走來,見了李紀和躬身一禮后開聲向他們家老爺詢問。

    “嗯,有件事情交由你辦,”沒有跟何文客套,李紀和直接步入正題,開聲向何文吩咐道:“這兩日會有一個商隊從境內趕來去高昌購辦貨物,你找几個熟悉高昌風土的伙計前去指引,幫他們盡快將事情辦妥。”

    “是,老爺。”何文應了一聲,這倒不算是什么難事,晏天牧場在邊關已開了近兩年光景,期間因為買馬販馬,沒少與高昌那邊打過交道,想要找几個熟悉高昌風土人情的伙計根本就不用費什么心思,他們場里就有現成的人選。

    “嗯,行了,你這就去吧。”沖何文揮了揮手,李紀和道:“出去的時候順便把王安給我叫來。”

    “是,老爺,小的這就過去。”彎身一禮,何文輕退了兩步,轉身出廳,不大會兒功夫,牧場里的首席馬師王安便小跑著走了過來。

    “老爺,有事?”還沒進門兒,王安便開聲向李紀和詢問起來,面色頗有些著急地說道:“西場有几匹母馬產崽兒,有什么事兒您快說,說完我還要趕著過去。”

    “不就是產崽兒嗎,有什么大不了的?”李紀和不以為意地示意王安在一旁坐下,道:“你那几個徒弟又不是擺設,哪能什么事都讓你事必躬親?”

    “呃?呵呵,這不是習慣了嗎?”王安不好意思地憨笑了兩聲,想起他的那些徒弟也都學了他大半的手藝,接生個馬崽當是問題不大,心下稍安,也就隨著他們東家的意思,在下首坐下,開聲說道:“有什么事,您吩咐。”

    “也沒什么大事,就是想了解一下咱們牧場里的大致狀況。”身為牧場主,卻不知自己牧場里共有多少馬匹,李紀和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地開聲向王安問道:“不知咱們牧場現在可供驅使的健馬共有多少匹?”

    “不算剛出生的小崽子和已孕的母馬,”聽到李紀和的問話,王安几是沒有猶豫地開聲回道:“能夠達到要求的健馬當有三萬余匹,若是再有一年時間,配上我們東家當初給我的祕方配料,馬匹的數量還能才翻上一翻。”

    “三萬匹?也不算是一個小數了。”輕點了點頭,李紀和再次開聲向王安說道:“這些天你著手准備一下,找几個信得過的助手,照著以前的方子,務必在兩個月內將這三萬匹健馬馴化出來。”

    “呃?老爺要賣馬?”聽明白了李紀和話中的意思,王安心中不免生出一些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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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6
發表於 2011-11-29 18:41:13 |只看該作者
第786章劫財

    楚弈覺得自己有點憋屈。

    本來九死一生好不易從大唐出使回來,而且還為他們高昌帶回了足可見利十年甚至更久的購棉合約,功勞不可謂不大,若是擱在往常,陛下早就已經開始大加封賞,而他也可以風光無限地在大皇子和金燁公主面前大露一次臉面。

    若是一切順利的話,說不得金燁公主還會對自己令眼相看,再往後說不定能召自己為她的駙馬也不一定。

    可這原本美好的一切,在候君集那個老不休說出了一句話之後就全都變了味道,陛下心情不愉,滿朝文武人心惶惶,而屬於自己的那份功勞竟然也隨著這件事情變得有些微不足道起來,陛下匆匆地一句升三極加一爵之後就再無其他。

    為什麼會這樣?

    楚弈的心中憤憤不平,直接把這件事情的所有緣由全都歸結到了候君集的身上,妒賢嫉能,他這是赤果果的嫉妒。當初鼓動陛下讓他出使大唐的是候君集,現在他安然回歸,顧左而言他,引得陛下分心的也是他候君集,想他一個叛國叛軍之將,憑什麼就得了陛下的信任?

    就算他說得在理,就算大唐皇帝真有出兵高昌之念,可他就不能等到陛下行完封賞之後再說講出來嗎?

    他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騎大馬上,楚弈的覺雙拳已經緊握,若不是前些時在大唐的一些經歷讓他學會了什麼叫隱忍,他定會像以前一樣當場與候君集翻臉,若是那樣的話,一個不顧全大局和急功近利的帽子自然也就會隨之扣在他的頭上。

    候君集這是在算計老子。

    「想明白了?」與楚弈並肩而騎,丞相屈義夫見楚奕的面色由先前的不憤、惱怒變成了現在的恍然與憤怒,遂提鞭上前,上下打量了楚弈一番,開聲向其說道:「此次大唐之行,確是讓你有了不小的長進。」

    「丞相大人謬讚了,下官只是一被人捨棄了的可憐蟲罷了。」楚弈一臉頹廢,想通了又怎麼樣,被人算計了又怎麼樣,不得陛下寵信,便是有再大的功勞,一切也都只是枉然。

    「就知道你小子心中不憤,」抬手輕拍了拍楚弈的肩膀,屈義夫輕笑著說道:「原想著在殿前你就會當著陛下的面與候君集爭辯起來,沒想到你卻能一直隱忍到現在。」

    「丞相也看出來了?」聽了屈義夫的話,楚弈不由抬起頭來:「既然丞相已然明了候君集那老小子的險惡用心,為何丞相您卻不……?」

    「卻不出來為你主持公道,卻還主動幫著候君集說話?」接過楚弈沒有說出的話頭兒,屈義夫看著楚弈輕搖了搖頭,道:「原以為你已然徹底明悟,現在看來你卻是還欠缺一些火候。」

    「候君集是誰?」屈義夫道:「那是手握我高昌近半兵馬的元帥,他擔心國家安危,提出提前備戰,是他的職責所在,即便是這裡面多少有些針對你的意思,可是你能在明面上對他的作為挑出理來嗎?」

    「這……」楚弈頓時說不出話來,若是能挑出候君集的毛病,他也不會一直忍到現在都還覺著憋悶了。

    「而老夫,是陛下的丞相,」見楚弈沒有話說,屈義夫接聲說道:「為陛下排憂解難,處理政務,將所有可能會危及到我高昌安危的事情撲滅於萌芽之中,這亦是老夫的職責所在。」

    「這一次候君集說得不錯,老夫也看出大唐極有可能會在春耕之後對我高昌用兵,」屈義夫道:「所以我才會同意候君集的提議,早些準備,總好過到時兵臨城下全城都驚慌失措的好。」

    「這些我都知道,各司其職,在其位謀其政,至少明面兒上一定要做到光鮮亮麗,」楚弈接過話頭兒道:「可是讓我想不通的是,陛下他為何為這般信任一個非我高昌的叛國之將?我心中不服」

    「陛下自有陛下的道理,不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可以肆意揣摩的。」看著楚弈,屈義夫輕聲向其問道:「『各司其職,在其位謀其政』這句話是誰教給你的?別說是你自己琢磨出來的,你肚子裡有多少墨水老夫心裡通透得很,像這般精闢的句子,絕不是你這種大老粗能夠想得出來的。」

    「呃?嘿嘿,丞相大人慧眼,竟一眼就看出了破綻,」被人揭短,楚弈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地厚著臉皮嘿嘿一笑,道:「不瞞丞相大人知曉,此去長安,小侄卻是識得了一位貴人,明裡暗裡的倒是教會了小侄不少的東西。」

    「為官之道,處世之言?」見楚弈點頭,屈義夫不由正色起來,鄭聲向楚弈問道:「不知你說的這位貴人是哪一個?是隱士大儒,還是大唐朝中的官員?」

    在屈義夫眼中,能說出這種箴言並能在不長的時間裡將一個粗鄙不堪的武人教導成一個圓滑明勢的將領的人,除了那種研心權謀的隱士,也就只有那些做了幾十年官員的朝中老油了。

    楚弈口中的這個貴人若是前者的話倒還好說,若是後者,那他的目的就值得思量了,這會不會又是大唐皇帝的一個陰謀?

    「都不是。」知道丞相有所誤會,楚弈也懶得多作解釋,只是一臉崇拜地開聲向屈義夫說道:「他既不是山野隱士,也不是大唐的朝中官員,丞相絕想不到,他,僅只是長安城中一個尋常的商賈。」

    「商賈?」滿面詫色,不過很快想到楚弈此行回來所帶的那份合約,還有候君集在長安的那個商賈仇家,屈義夫心中頓時明了起來:「是柳一條?三原柳氏?」

    「丞相大人睿智。」楚弈這句話倒是真心實意,沒有一點拍馬屁的意思,他也沒有想到,自己剛說了一個商賈,屈義夫就這麼快地想到了三原柳氏,這小腦袋瓜兒轉得也忒快了些,不愧是能當一國之輔宰的牛人。

    「那就難怪了。」屈義夫面露恍然之色,嘴裡喃喃說道:「難怪候君集他堂堂的一個兵部尚書,竟會栽到一個小小的商賈之徒手裡。」

    「他想借你之手,除去候君集這個仇人?」屈義夫抬頭向楚弈詢問。

    「雖然他沒明說,不過大抵也就這個意思,不然無緣無故的他怎會這般好心幫我一個無名小卒?」楚弈沒有多作隱瞞,開聲回道:「不過,此次我能安然回來,他倒也出了不少的力氣,不管他是在利用我也好,還是他還安了其他什麼心思,在我心裡,他就是我楚弈的恩人。」

    「所以,不管是為了他,還是為了我自己,我都不會讓候君集那老小子好過。」狠狠地在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楚弈向前超越了屈義夫一截兒。

    「這個柳一條,倒是真會把握時機,而且也舍得下本錢。」想想方才楚弈說話時堅定的樣子,屈義夫心中亦是不免生出了些許的歎服:「同時收攏人心也是一把好手,怪不得候君集這個打了一輩子仗的將軍會敗在他的手裡,真想見一見這個年青俊傑。」

    「小子,等等老夫」見楚弈已然走遠,屈義夫也甩起了鞭子,帶領身後的一眾兵士向前追去。

    與此同時,候君集所在的營帳之內,殘劍帶著一封密信從外間走來。

    「義父,這是從長安送來的密信,您過目。」拱手見禮,殘劍將手中的密信遞於候君集手中。

    「什麼時候到的?可曾被人發現?」伸手將信筒接過,候君集輕聲詢問,現在的長安,除了他的那些舊部,也就只有一個人還會想得到他,所以有些事他不得不小心一些。

    「老爺放心,送信的方式很隱密,並無人察覺。」知道他們家老爺的心思,殘劍亦是小心地出聲回應。

    「嗯,咱們現在身處異地,萬事都當小心為上,」候君集道:「不管何時何地,都莫要掉以輕心,出了紕漏。」

    「是,老爺,小人記下了」

    「咦?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消息,」一聲驚詫,候君集目光從信箋上移開,低聲說道:「若是操作得當,倒是不失為一條妙計。」

    「殘劍。」候君集目光向殘劍這裡移來,高聲喝叫。

    「末將在。」知道他們家老爺定是有事吩咐,殘劍猛地直起身形,鏗聲回道。

    「你這就去營中挑選一百驍勇之士,全部換上便裝,即刻動身前往邊境東南處的荒漠附近。」候君集開聲吩咐道:「這兩日會有一夥商隊帶著大批銀錢從大唐過境,你的目標就是截取這批銀錢,之後迅速撤離。」

    「至於隨行的商賈。」候君集稍作思量,面現狠色,堅聲說道:「一個不留。」

    「老爺,是柳家的商隊要來?」心有所感,殘劍低聲相詢,兩隻眼睛瞬間變得血紅一片。

    「末將遵令一個不留。」見他們家老爺輕聲點頭,殘劍再沒多作言語,高應了一聲之後便轉身出了營帳。

    「一百萬貫?哼。」目送殘劍出帳,再想想信上所書的內容,候君集不禁冷哼了一聲,自語道:「柳一條,沒想到你竟然敢讓人帶這麼多的銀錢來高昌購貨,你真當我候某人是擺設不成?上次讓你僥倖逃過一劫,這次老夫定要讓你賠了夫人又折兵,先為我那可憐的孩兒討回一點利息。」

    一百萬貫雖然不多,但是對現在的高昌來說,也足以讓其應付一場不小的戰事了,若是能夠劫到這筆銀錢,他候君集就再也用不著委曲求全,借助柳一條這個仇人之後謀利備戰了。

    「一百二十萬貫?」知道馬車上運送的是什麼東西之後,前來迎接柳冰的李紀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也忒魯莽了吧?一百二十萬貫那可不是一百二十貫,少爺他怎麼就這般放心地就讓人給帶了過來?難道他不怕路上出現什麼意外,就算沒有會攜款私逃,可就是遇到劫匪那也不是什麼小事啊。

    「這是少爺的意思。」柳冰道:「少爺說此行高昌,必有大收穫,不能因為銀錢的事情而誤了大事,是以便一次將所有的銀全都帶了過來,免得日後會因為銀錢短缺而誤了收購事宜。」

    「可是,這也太過冒險了一些,若是路上遇了什麼不測,這可不是一個小數。」即使現在柳冰他已然安全到達,李紀和還是在為他們後怕不已。

    「這次隨行的下人不少,都是一些信得過的心腹之人,且個個都習得了一身不俗的武藝,尋常山賊根本不擔心,所以這一路也算是有驚無險。」柳冰向李紀和拱了拱手,道:「少爺說紀場主是可信之人,讓我到了地方務必先求得紀場主相助,給紀場主添麻煩了。」

    說著,柳冰向身後的下人使了個眼色,不一會功夫,便有人牽著一車馬車向兩人走來。

    「知道紀場主好酒,且愛茶藝,所以來時少爺就特別囑咐給紀場主帶了一些,望紀場主笑納。」命人將東西送上,柳冰客氣地輕聲向李紀和說道。

    「柳兄弟這就見外了,我們東家跟貴府是世交,這點小事,算不得什麼,真是客氣了,客氣了。」看著馬車上的幾十罈美酒及數十斤的茶葉,李紀和暗讚少爺體恤下屬的同時,亦流著口水隨聲客套了兩句,看著柳冰所帶來的數十幾輛馬車道:「財物過重,不宜停留,還是放在軍營最為妥貼,柳管事這就隨紀某前去吧。」

    「有勞紀場主了」見李紀和將東西收下,柳冰面帶著笑意拱手道:「除了紀場主的這些,我們家少爺還為楊將軍備了些禮物,還請紀場主能夠幫忙引薦一番。」

    「這個自是沒有問題,」李紀和親熱地拉著柳冰向前走道:「為兄這就帶賢弟過去。」

    說罷,兩人在前,商隊在後,一路浩蕩地向楊昆尚所駐的軍營走去。而在他們身後的牧場裡,馬師王安正在帶著幾個徒弟緊趕慢趕地馴著馬匹,三萬匹健馬同在草場中奔馳,場面可謂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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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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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7章給李世民講述康熙的故事

    十一月,天氣日寒,從清晨,天還沒大亮的時候,長安城的上空便開始飄起了小雪,不到一個時辰,地面還有房頂就被鋪蓋上了白白的一層。

    “夫君又去晨練了?”臥房里,張楚楚懷抱著小寶兒躺在榻上,伸著小手兒不停地逗弄著兒子,見柳一條推門從外間走來,遂向上挪了挪身子,細聲向夫君詢問。

    “嗯,十几年的習慣,改不了了。”反手將門關閉,身上方才落下的雪片也被屋里的暖意逼得消融不見,柳一條拿起門邊挂著的毛巾輕拭下手臉上的水珠,開聲向媳婦兒說道:“外面下了小雪,今日就別帶著小寶兒出門兒了,免得著涼受凍。”

    “嗯,妾身記下了。”輕點了點頭,張楚楚又將自己和兒子身上的被子輕掖了掖,見夫君向榻邊走來,柔聲問道:“爹娘他們都起了嗎?”

    “應是已經起了,”輕身在榻邊坐下,柳一條伸手在兒子的小臉蛋上以輕地揉捏了一下,溫聲說道:“跟為夫相仿,二老早年勞作了大半輩子,早就已然養成了早睡早起的習慣,方才為夫回來的時候,看見院子里娘正推著爹在門外看雪呢。”

    “今年的第一場雪,真想也出去看看。”在被窩里動了動身子,張楚楚的小臉上露出了一絲企盼。

    “這有何難?”把目光從兒子身上移開,柳一條好笑地伸手又在媳婦兒的小臉蛋兒上寵溺地輕捏了一下,道:“待會把小喜叫來,由她照看著小寶兒,娘子想去哪里都無不可。”

    “妾身這不是舍不得小寶兒嗎?”嗔怪地白了自己的夫君一眼,張楚楚輕聲報怨道:“哪能跟你一樣,說走就走,一出去半天都看不到人影,一點也不在意我們母子,哼”

    “哦?是嗎?”柳一條深情地看著張楚楚,緩緩地低頭湊近媳婦兒的臉旁,沉聲道:“難道非要讓為夫如此這般,娘子才能看到為夫的心意嗎?”

    “什么如此這……嗚嗚……”張楚楚出聲反問,話還沒完,嬌嫩的小嘴兒就被什么東西給堵得嚴嚴實實,再說不出半個字來。

    “啊~”待柳一條心滿意足地合上嘴巴,張楚楚這才反應過來,想到剛剛夫君對她做的事情,心底甜蜜的同時小臉兒也不由臊得通紅,看到夫君仍在一旁看著自己壞笑,遂握起粉拳不停地在柳一條的身上拍打:“壞死了壞死了,就知道欺負妾身,寶兒可還在一旁看著那,羞死人了……”

    “哈哈……”看到媳婦兒難得一見的小女兒態,柳一條得意得哈哈大笑起來,一把將媳婦兒攬在懷里,扭頭看著自己的兒子說道:“小屁孩一個,他還能壞了他老子的好事不成?”

    “不許你這么說我兒子”像是護崽兒的母雞一般,聽到有人說自己兒子的壞話,張楚楚著惱地在夫君后腰的軟肉上輕輕地來了那么一下,疼得柳一條直吸了兩口冷氣。

    “好了好了,跟你說點正經事兒。”玩笑開罷,柳一條輕撫著媳婦兒的后背開聲說道:“眼見著就到了年關,今年過年,為夫打算回三原老家去過,這長安雖好,可終不是咱們的根腳所在,不知娘子以為如何?”

    “回老家自然是好,家里的親戚都在三原,回去也顯得熱鬧一些。”在柳一條的懷里,張楚楚以點了點頭,道:“再者,妾身也有許久沒見到爹娘他們了,此次回去正好可與爹娘聚上一陣。”

    “那是當然,”柳一條接過話頭兒說道:“回去后為夫就著人去將岳父岳母他們二老請回庄上,長安他們不愿多呆,為夫不好勉強,可是在三原,卻是定要將他們二老留下,忙活了半輩子,也該讓二老享享清福了。”

    “嗯,謝謝夫君”感受著夫君懷中的溫暖和關愛,張楚楚心滿意足地又往柳一條的懷里深鑽了鑽。

    “嗯?竟然敢對為夫說謝?看來方才的懲罰還是不夠……”說著,柳一條再次低下頭去,狠狠地在媳婦兒的小嘴兒上嘴了一口。

    立政殿,剛下早朝的李世民踏著薄雪從殿外走來,遠遠地就聽到稚奴與小兕子在后殿里歡笑嬉戲的聲音。

    “皇上”見皇上進來,長孫皇后帶著兩個孩子起身見禮。

    “見過父皇”“見過皇父”小稚奴與小兕子規規矩矩地與李世民見過禮后便都歡快地小跑著向他們的父皇沖來。

    “父皇抱抱父皇抱抱”伸出雙臂,兩個小家伙圍在李世民的腿前不停地索抱,逗得李世民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彎下身在兩個小家伙的小臉上一人捏了一下,之后雙臂一環,遂將一左一右地兩小懷抱了起來。

    “稚奴,兕子,莫要胡鬧你們父皇剛下朝堂,累了。”長孫皇后在一旁出聲向兩個小家伙訓斥了一句。

    “誒~”李世民沖著長孫皇后擺了擺手,道:“皇后毋須擔心,朕的身子雖大不如前,但是抱他們兩個搗蛋鬼卻還是無妨的。”

    “說起來朕也有好久沒有陪著他們這般嬉鬧了。”彎身在正堂的椅上坐下,將兩個小家伙分別安放于雙腿之上,李世民的臉上難得現出了一片慈愛之相。

    “皇上每日國事繁忙,哪能每日都如這般與稚子嬉戲?”親自為皇上斟倒了一杯熱茶遞上,長孫皇后溫聲說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國事雖重,但是皇上也要多加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

    “這些朕自省得,有勞皇后挂心了。”騰出手來接過茶碗,李世民輕在長孫皇后的手背上輕拍了拍,示意她在旁邊坐下。

    “今日稚奴與兕子怎么沒去學堂?”見長孫皇后伸手,李世民會意地將左腿上的小兕子遞至長孫皇后懷中,同時輕聲向長孫皇后詢問:“若是朕記得不錯,往常這個時候,他們應是都在柳一條那邊才對。”

    柳一條那里一直都是全天教學,中午備有餐食,哪怕是貴為皇子公主,中午也不得擅自離開,要求一向都很嚴格,而小稚奴與小兕子也都從來沒有缺過課時,所以今日見得兩人都在,李世民心中不免疑惑。

    “我知道”小兕子歡快地在長孫皇后的懷里舉起手來,不等李世民問道就脆聲答道:“先生說天氣漸寒,年關將至,已不是讀書習字的最好時機,所以就給我們放了兩個月的假期。”

    “假期?”李世民輕點了點頭,便是他們那滿堂朝臣,在年關的時候也有几日不用早朝,柳一條提前給學生假期,倒也說得過去。

    “來,稚奴,”恰著小稚奴的兩只胳膊,將小家伙往上腿上挪了挪,李世民開聲說道:“跟父皇說說,這段時間你們在柳先生那里都學了些什么?”

    “讀書”

    “習字”

    “背誦詩文”

    “學習算朮”

    兩個小孩兒你一句我一句,嘰嘰喳喳地將他們在柳府的學習內容整個向他們的父皇報告了一遍。

    “還有,師娘單獨教兕子彈琴、刺繡,還夸兕子聰明能干,一學就會呢”小兕子在母后的懷里得意地炫耀。

    “哼那有什么,”小稚奴也不甘落后,在李世民的懷里高聲說道:“先生還單獨給我講了好多故事呢?講的是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康熙皇帝的故事,你們肯定沒有聽過”

    “康熙皇帝?”李世民聽后眉頭微皺,細思了半天,遂扭頭向旁邊的長孫皇后輕聲問道:“歷史上有這么一個皇帝嗎?怎么朕會沒有一點印象?”

    “臣妾也不曾聽過,”長孫皇后溫聲回道:“想來是柳先生隨意編纂,故事而已,皇上不必太過在意。”

    對于柳一條的授課方式,長孫皇后還是頗為滿意的,統一教學,外加因材施教,這種獨特的教學模式,要比宮里的那些只知道‘之乎者也’的先生,不知要高明多少。

    “柳一條當是不會無緣無故地為稚奴編纂一些子虛烏有的故事,”李世民輕搖了搖頭,低頭看了懷里的小兒子一眼,輕聲向其說道:“來,稚奴,把你父先生講給你的故事跟父皇也說上一說。”

    “可是,”小稚奴扭頭朝四下看了看,見殿中還有很多內侍宮女,便稚聲說道:“先生說這個故事不能隨便對外人說講,除了父皇和母皇,誰問也不能說。”

    “哦?”李世民眉頭微挑,道:“那倒是有些意思了。”

    “李然,帶他們下去,無事莫來相擾。”沖著李然擺了擺手,李世民出聲吩咐了一句。

    “是,皇上”應了一聲,李然偷眼打量了小稚奴一眼,不知柳一條這一次又在耍什么花招,竟然連晉王殿下都給利用了起來,若真是惹來什么禍事,皇上怕是不會輕饒。

    “好了,”見所有人都退出了殿外,李世民滿帶著笑意低頭向小稚奴說道:“現在,稚奴可以講給父皇聽了吧?”

    “嗯”小稚奴猛點了點頭,之后便脆聲向李世民還有長孫皇后說講起來:“話說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叫做大清的國家……這個國家里有一個叫做康熙的皇帝……八歲登基……十六歲的時候……有一個叫鰲拜的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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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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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8章故事中的陰謀

    回三原老家過年,最高興的莫過于老柳與柳賀氏這老兩口兒。

    畢竟是從小到大生活了半輩子的地方,是故土,是祖地,且家里的親戚朋友也都在那里,若是過年的時候都不能呆在老家,老兩口兒定會覺得沒有年味兒,便是在長安生活得再好,也不會真正地開心愉悅。

    所以,在知道了他們家大小的決定之后,老兩口兒不禁大為夸贊他們家大小子乖巧懂事,知道老人家的心思,所以在聽到消息的當天,老兩口兒便開始著急忙慌地吩咐下人收拾東西,并不顧著外面滿天飛舞的雪花,督促著柳一條與張楚楚出門與長安的親朋舊友辭行。

    用老柳的話來說就是:“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你小子能在長安城安穩立足,少不得高朋貴友的幫忙幫襯,現在臨年年關,若是不給人拜個早年就一聲不響地趕回老家,顯得不知禮節不說,也難免會寒了朋友的心意。”

    所以,原本就有這個心思的柳一條自是不會與老爹爭辯,跟點頭虫一樣地應了一聲,把小寶兒交由老娘看管之后便帶著媳婦兒出了府門。

    “夫君,你說,”馬車上,張楚楚貼身坐在柳一條的側邊,雙手烤著火爐,紅著小臉兒開聲向柳一條說道:“咱們把干娘也給接到三原去過年如何?干娘他們祖籍在齊州,距長安有數百里之遙,過年的時候他們不可能會趕回齊州去,而在長安,他們又沒有什么親戚朋友,還不如讓他們跟咱們一起回三原,還顯得更為熱鬧一些。”

    “只要干娘同意,為夫自是沒有意見。”微笑著輕拍了拍媳婦兒的后背,柳一條沒有多作猶豫,知道像是羅府這樣的官門府弟,過看時多是一些禮上往來的虛假客套,并無太多樂趣可言,所以他并不反對羅齊氏一行去三原過年,而且,若是羅通這位牛人也能跟著過去,他就不必再擔心家中的安全事宜了。

    “嗯”見夫君點頭,張楚楚也歡笑著用力地點了點腦袋,伸手抱著夫君的胳膊嬌聲道:“干娘肯定不會拒絕,以前閑聊的時候妾身就不止一次地聽到干娘報怨,說是過年無趣之類的話語,想來他們在長安的年關過得并不稱心,一定會愿意跟咱們回老家熱鬧。”

    “這個還是要尊重干娘還有羅大哥的意見,”柳一條輕笑著說道:“畢竟是喜慶的事由,不管他們同不同意,都來不得有半分勉強。”

    “嗯嗯,那是自然。”懶散地將腦袋伏于夫君的肩上,張楚楚可愛地點著腦袋附言。

    “哦,對了,賀蘭小叔不是也在長安嗎?咱們待會兒要不要過去拜會一下?”想起剛從西北回來的公孫賀蘭,張楚楚又柔聲向柳一條問道。

    “公孫將軍府自然是要去看看,不過卻不是為了賀蘭那小子,”柳一條隨意地開聲說道:“公孫將軍帶咱們不薄兒,依禮確是應該前去拜會。”

    “至于公孫賀蘭那小子,”柳一條嘴角輕笑道:“到時自然是隨咱們一起回三原,裝了那么長時間的病患,也是讓他回老家‘修養’的時候了。三原的公孫伯父與伯母,怕是都已經等得望眼欲穿了。”

    時間已過去一月有余,公孫賀蘭瘋癲痛扁伯父的事件也早已平息下去,不管是知道內情還是愛湊熱鬧的官吏與平頭百姓,興頭一過,頭腦一涼,也就再沒了想要一直關注下去的心思。

    所以,現在的公孫賀蘭,就跟‘X照門’過了几年以后的陳什么希一樣,便是有人偶爾提起,卻再也不會像是初時那般讓人覺著瘋狂了。

    所以,這個時候帶他回三原,既不會惹來太多人的關注,也不會引得長安那些一心想要收攏公孫賀蘭的皇子權貴著人尾隨,打擾三原公孫府的安穩寧靜。

    “夫君,以前怕會壞了夫君與賀蘭小叔的事情,所以一直想問都沒敢問夫君一聲,”說起公孫賀蘭的“病患”,張楚楚一臉八卦精神地抱著柳一條的胳膊輕聲問道:“既然賀蘭小叔的‘失心瘋’是假,那公孫將軍被揍是不是也是假的?還有公孫將軍后來身上的那些傷痕是不是也是假裝而來?”

    “這么簡單的問題你會想不到?”柳一條好笑地在媳婦兒的小鼻子輕刮了刮,見其仍是一臉堅持,遂投降地輕聲回答道:“揍當然說不上,他們伯侄兩個只是在正常地切磋而已,至于公孫將軍身上的那些傷患,嗯嗯,你也知道,拳腳無眼,武人相爭之時,身上有些損傷也是在所難免的嘛……”

    “夫君你們好壞公孫將軍好可憐哦……”雪天里,街道上,一輛繡著‘柳’字的馬車里傳來一陣陣清脆的笑聲。

    “八歲登基,十四歲親政,十六歲設計擒殺當時可謂權傾朝野的輔政大臣鰲拜,二十歲是平定三處藩王……”安坐在立政殿中,李世民細數著稚奴故事當中那個叫做‘康熙’的皇帝的生平事跡,輕聲贊嘆道:“年少有志,年輕有為,且有勇有謀,懂隱忍,明權謀,這個‘康熙’算得上是一方明主。”

    “至于康熙的那九個兒子,”提起這個,李世民不由想起自己膝下的几位皇子,不禁生出几分同病相連之感,老大無才,九龍爭相奪嫡,也難怪康熙會在晚年時立下那么一個‘生不立儲’的奇怪規矩,這怕就是身為帝王的無奈之處吧?

    “唉”沒再多言,李世民低聲輕嘆了一句。

    “皇上,這是怎么了?”聽到李世民的嘆聲,長孫皇后心中莫名一顫,伸手將懷中的小兕子放下,同時示意稚奴與兕子一同出去玩耍,待兩個小家伙都出了殿門之后,長孫皇后起身轉到皇上的身后,抬手捏著皇上的雙肩,小心地出聲向李世民詢問了一句:“無緣無故地怎么嘆息起來?”

    “沒什么,只是多少有些感觸罷了,皇后勿憂。”回過神,李世民抬手輕拍了拍長孫皇后的玉手,溫聲說道:“皇后覺得,讓柳一條來做稚奴的先生是對,還是不對?”

    “柳先生胸有溝壑,是有大才能之人,”來回地拾捏著李世民的肩膀,長孫皇后溫聲回言:“且柳先生雖是商賈,但卻性情高潔,素有德行,稚奴能夠蒙得他來教導,是稚奴的時運。”

    “嗯,”李世民輕點著頭道:“因材施教,因個人的身份地位而給出特定的教導,稚奴跟著他,確是能夠學到不少的東西。”

    “皇后可知,柳一條講給稚奴的這些故事,主要是想要教給稚奴什么道理?”李世民半瞇著眼睛,整個后背都靠在椅上,靜靜地享受著長孫皇后的揉捏。

    雙手猛地一頓,長孫皇后的神色變得有些蒼白起來,不過很快她又恢復了手上的動作,輕聲向李世民回應道:“臣妾見識淺薄,并沒有聽出別的意味來,還請皇上為臣妾解惑。”

    “唉”感受到長孫皇后此時忐忑的心境,李世民心中不由一嘆,不過該說的話卻還是要說講出來:“康熙漸老,九龍奪嫡,這才是柳一條真正想要教給稚奴的東西。”

    “可是稚奴還小,根本就不會明白這故事中的意味,”雙手又有了一小會輕微的停頓,長孫皇后在李世民的背后開聲說道:“柳先生這是為了什么?他到底是安了什么心思?”

    “稚奴確是還小,”李世民道:“可是他總有長大的時候,現在他可能會聽不明白,可是五年甚至是十年之后呢?”

    “到時候稚奴及冠,而朕也到了天命之年,”李世民低聲嘆道:“康熙漸老,九龍奪嫡,柳一條故事里的情形,必定會在朕垂幕之時重現,到時候太子如何?恪兒如何?而稚奴,又會如何?”

    “柳一條他這是居心叵測,他如此教導皇子,引起他們兄弟之爭,難道他就不怕到時大唐再起刀兵,天下禍亂?還是,他就是想要借此毀了我大唐的萬世基業?”一想到大兒子可能會因此失勢甚至喪命,一向沉穩雍容的長孫皇后不免有些失態。

    “皇后”輕喝了一聲,將長孫皇后驚醒,李世民沉聲說道:“難道皇后以為,在朕百年之后,以著太子現在的德、行,他們兄弟就不會再起紛爭?他們就不會發生像是‘九龍奪嫡’那樣的悲劇?”

    “太子數次想要謀害柳一條,柳一條會有所反擊,朕并不奇怪。”李世民冷聲說道:“出身在皇家,身為皇子,這種事情不管稚奴愿不愿意,他遲早都要面對,與其到時驚慌失措,倒不如像柳一條這般,提前讓他有所准備。”

    “帝王之道,為臣之道,權朮權謀,”李世民道:“不管將來是太子繼位,還是稚奴榮登大寶,柳一條所教他的這些東西,都足以讓他成為一代名君或是名臣,至少,也能保得他的性命,讓他足以平安終老。”

    至底是一國君主,沒有誰會比李世民更為明白柳一條故事當中的權謀與心朮,所以李世民并沒有要怪罪柳一條的意思,就如他方才所說,稚奴身為皇上,早一些接觸這種權謀與馭人之朮,對他來說,并沒有壞處。

    “可是……”長孫皇后張了張嘴,終是再說不出話來,不管是太子還是稚奴,都是從她身上流下的血肉,她自是不愿他們中任何一人會有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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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9
發表於 2011-11-29 18:44:03 |只看該作者
第789章護送

    一個是自己寄以厚望的大兒子,一個是自己最是疼愛的小兒子,長孫皇后很糾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實不愿看到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受到傷害。

    唯一讓她感到好受點的是,稚奴尚還年幼,還不足以引起乾兒還有其他几位皇子的重視,安全無憂;而稚奴現在也是身單事薄,威、勢全無,也不足以對乾兒造成什么大的威脅,他們兄弟至少在近兩三年或是四五年內都會相安無事,不會有太大的沖突。

    不過,正如皇上所言,稚奴終會長大,幼龍終會張目,身為皇子,長大后的稚奴不可能會對皇位沒有一點想法,龍有九子,而皇位卻只有一個,到時他們會怎么做?而她這個母后又該如何自處?兩不相幫,還是偏袒他們當中的一個?

    唉柳一條算是在無聲之中給本宮出了一個無解的難題,將李世民送出立政殿后,長孫皇后把兩個小家伙打發到外面玩耍,獨自一人坐在殿中閉目凝思,心緒難得地出現了一絲煩燥。

    強行干預?趁著稚奴還小,竭力扭轉稚奴的思緒,讓他成為一個輔助太子的佐臣?

    長孫皇后輕搖了搖頭,先不說這種事情皇上不會同意,身為一國之母,身為一個母親,長孫皇后的良心亦不容許她這么去做,稚奴素來孝悌,性子又甚溫和,平日里很得自己的喜愛,長孫皇后不想因為自己的私心與偏心而毀了自己兒子應有或是可能會有前程,也不想他們母子日后會因此而心存芥蒂。

    她已經沒了一個兒子,可不想再因此而失去另一個,長孫皇后慢慢地閉上雙眼,稚奴跟那個已喪了天良的李泰不同,李泰沒了,長孫皇后不會去覺著心疼或惋惜,可是若是稚奴有了什么意外,長孫皇后知道,她那是會發瘋的。

    況且,皇位素來都是有勇有謀有心者才能做得安穩,不然無能無德之人即便做了了,也必不能長久,甚至連性命都會不保,皇權之中爭斗的殘酷與殘忍,長孫皇后比誰了解的都更為透徹。

    想來,自己的不忍心,還有這要那樣的重重顧慮,也都在柳一條的算計之中了吧?不然,他也不會這般明目張膽地讓稚奴把故事說講出來了。

    長孫皇后無力地將身子靠在椅上,心中無奈感嘆,乾兒他怎么就為自己招來了這樣一個無論是心智還是謀略都極為可怕的敵人呢?那可是他還有本宮的救命恩人,原本他們是可以成為朋友的,可是乾兒他怎么就……?

    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不過事已至此,再說其他已是無用,只能囑咐乾兒日后行事多留些心思了。

    “母后”正在長孫皇后心煩不已的思量之間,一聲輕喚,不經內侍通稟,一道靚影從殿門外閃了進來,后面還跟著稚奴與兕子這兩個小不點兒。

    “哦,是茹兒來了。”回過神兒來,見是豫章這丫頭,長孫皇后面上不由露出了一絲笑意,伸手招呼著豫章在她的身邊坐下,道:“這些天你一直呆在東宮,你太子哥哥的身子可曾好了些?”

    “前些天傷口開裂了一次,流了好多膿血呢,”豫章皺著小眉頭說道:“太子哥哥也是,明知道自己身上有傷,卻還生那么大的氣,哼不知道是誰惹到了太子哥哥,問他他又不說,真是氣是茹兒了”

    “傷口裂開了?”長孫皇后心中一驚,面現擔憂之色。太子生氣的原因她倒是能夠猜到一些,除了柳家屯糧的事情,現在也沒有誰能把他給氣成這樣,難道已經到了這般田地,乾兒他還是不能放過柳一條嗎?

    在為李承乾身子擔憂的同時,長孫皇后心中更為李承乾的將來憂慮,原本因為柳一條的事情已經惹得皇上不喜,若是他再這般步步緊逼的話,到時怕是不等柳一條出招反擊,皇上都已會容不下他。

    “母后不必擔心,”見母后面露憂色,豫章急忙開聲勸慰道:“太醫說這次傷口裂了反而是好事,將里面的污血排出,往后太子哥哥的傷勢才能好得更快一些。”

    “而且現在天入寒冬,今日又下了近一天的大雪,”看著外面還不停息的雪勢,豫章公主接聲說道:“之前就聽柳先生提過,天寒雖不易傷勢愈合,但是卻也極大地減少了傷口感染的機會,所以這是老天都在幫著太子哥哥,母后不必憂心,想來再過不久,太子哥哥就能像以前一樣健步如飛了。”

    “嗯,但愿如此吧。”長孫皇后輕點了點頭,不過心里的憂慮卻沒有半分的衰減。身子好了又能如何?若是不能挽回皇上的心意,一切都只是枉然。

    高昌邊陲,望著眼前的這一座座高大驚聳的白色山體,楚弈有些傻眼兒。

    一直都知道他們高昌盛產白疊子,而且每個家戶也都多有存貨,可是他怎么也沒想到,把這些零散的白疊子收集起來堆放在一起,竟會這么地另人震撼。

    這也忒多了些吧?

    這才多長時間?還不到兩天的功夫,僅他們這么一處,就已收集了不下五百萬斤的白疊子,這這這,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白疊子的楚弈已經被震得說不出話來。

    “屈丞相,下官這不是在做夢吧?”臨時營帳內,楚弈仍是一臉不敢置信地輕聲向首位上的屈義夫問道:“咱們高昌怎么會有這么多的白疊子?以前怎么都不曾見過呢?”

    一百斤一百五十文,一千斤就是一貫五百文,一萬斤是一十五貫,十萬斤,百萬斤,五百萬斤,一千萬斤,那不是很快就能過了萬貫?

    一處萬余貫,十處那就是十萬余貫,這一次舉國收白疊子,那可不是僅只几處收購點,楚弈私下里掰著指頭數了數,發現僅這一次,他們高昌怕是就能賣出過百萬貫的銀錢,不知道長安柳氏那邊,有沒有能力將這些白疊子一次購完。

    算出他們可能會得到巨額金錢的同時,楚弈又不禁開始為柳一條他們那邊的收購能力擔心起來。畢竟百萬貫可不是小數,去歲一年,他們高昌的國稅甚至還不及這個數字的一半,想那柳氏雖然有錢,可是也不定能夠一下拿出這般多的銀錢吧?

    “以前的白疊子少有人要,你自然是見不到這般許多。”看到手中帳目正是一點點地增多,屈義夫面上的喜意不斷,聽到楚弈的問話,遂將目光從帳薄處移開,朗聲說道:“想我高昌,建國百載,境內農戶,除了白疊子再難活其他農物,每季既便是產量不高,可是這一年年地積累下來,哪一戶家中會沒有個上千甚至過萬斤的貯備?”

    “想想這些都是我高昌農戶數十年的積累,你也就不會再這般大驚小怪了。”說著,屈義夫不禁扭頭向楚奕這里看來,道:“還有,你這一次亦算是立了大功,若是此次交易能夠順利進行,事后老夫會在陛下的跟前再為你另行封賞。”

    “啊?”這倒算是一個意外驚喜了,楚弈忙著彎身與屈義夫一禮道:“如此,下官就多謝丞相栽培了”

    “為我高昌百姓謀來此等福利,這些都是你應得的。”見楚弈如此上道,屈義夫滿意地捋胡輕笑,嘴上的贊譽之詞也不要錢似地一個勁地向楚弈這里扔來。

    “丞相過譽了,下官年輕視短,一切還要靠丞相您多加提攜指點。”投桃報李,楚弈也給屈義夫送去了几記詳和的馬屁,爾后趁機向屈義夫說道:“不過說起來,這次與柳氏的交易還要靠著丞相多費些心思。”

    “丞相當也知曉,”楚弈正聲說道:“候君集那老小子與柳氏有私仇,下官擔心在這件事情上他會從中作梗,畢竟此次兩下的交易金額過巨,若是那老不休心中起了歹意,再如上次那般將柳氏來人給收押起來,日后若是再想將白疊子賣出,怕就不會再如此次這般如意了。”

    “先前丞相也說了,咱們與大唐之間,近期內怕是會有一戰,”楚弈接聲說道:“若是戰事一起,我高昌百姓的日子怕是會更為困苦,到時,若是連這唯一的財路都因某人的短視而給斷了,怕是會民怨四起,與國不利。”

    “嗯,這些老夫會多加留意,”屈義夫輕點了點頭,道:“不過,候將軍既然在朝堂已然同意了些次交易,當是不會再有其他作為才是,楚賢侄也勿須太過擔心。”

    “可是……”

    “若是賢侄實在是放心不下,”出聲將楚弈的話語打斷,屈義夫直聲說道:“不若親自帶些兵士,待柳氏人來,直接從邊界一路護送至此,想那候君集便是再有歹心,也不至于會在境內亂起刀兵。”

    “下官也正有此意,只是下官剛剛回緩,官職亦是新封,這手中尚未有一兵一卒,不知丞相大人……”楚弈腆著臉上前湊了湊,言舉之間所表達的意思已是不言而喻。

    “你這小子,可真會借雞下蛋,”看著楚弈輕搖了搖頭,屈義夫不耐地從袖中掏出一方木牌,交由楚弈手中,道:“這有一方手令,可隨意借調臨近兵營士卒三百,足夠你一路護送了。”

    “謝丞相”歡喜地將手令接過,楚弈眼中精光閃現,候君集此次若是不動也就罷了,否則,定不會讓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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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9 18:44:40 |只看該作者
第790章 公主隨行

    翌日,雪住天晴,不過在一夜北風的肆虐之後,長安城的天氣忽然變得更是冷咧了許多。

    早上**點鐘的時候,天氣稍緩,地上也漸有了一絲暖意,長安城北,幾輛馬車,十數個行人在雪地上靜候,馬車上繡掛著的幾個大大的「柳」字,顯示著這些馬車、這些僕人,都源自於三原柳氏。

    正在城門樓上自在地喝著小酒兒的門官兒白亮,聽到手下稟報有人在城門外聚集,且人數不少,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結果在城門上一露頭兒,便看到了城下馬車旁正騎著一頭白驢與車廂裡家眷敘話閒聊的柳一條,白亮整個就是一激靈,慌慌忙忙地就從城門頭兒跑了下來。

    「我當是誰,大清早兒的就在城門頭兒集聚,不曾想竟是柳少爺!」大老遠地白亮就熱情地出聲招呼,到了近前拱手與柳一條一禮道:「小的這裡給您見禮了!」

    「白大人安好!」柳一條這時也將白亮給認了出來,抬腿從無痕身上躍下,拱手回禮道:「只是在此駐足,恭候幾個朋友,本不想打擾白大人,不想還是給大人添了麻煩,白大人勿怪。」

    「別介,別介!」白亮連忙擺手讓開,嘴裡嚷嚷道:「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有什麼事兒您只管吩咐一聲也就是了,您這樣客氣,要是讓我們老將軍見了,我這個小門官兒少不了又是一頓鞭子。」

    「嗯?哪個小兔崽子又在背後說老子壞話?」

    白亮話音方落,從城門裡就傳來了一聲暴喝,嚇得白亮腦門兒當下就見了汗跡,說曹操曹操到,早知道柳先生在此等候的就是他老人家,剛才也就不多那麼一嘴了,現在可好,被人給抓了個現形。

    「白亮?」幾匹戰馬很快就及到近前,見到正與柳一條敘話的還是一個熟人兒,公孫武德當時就樂了,騎在馬上,低頭看著白亮大聲喝道:「看來老子的鞭子還是太輕了,不然怎麼會封不住你小子這一張啐嘴?」

    「老將軍,看您這話說的。」白亮心泛苦,上前牽著公孫武德的馬韁,熟練地侍候著公孫武德下馬,同時腆著笑臉開聲說道:「小的這不是想要在外面給您老人家掙些臉面嗎,哪有一點對您不敬的意思?您這可是錯怪冤枉小的了。看小說就到~」

    「你小子,還是那般油嘴滑舌。」一巴掌打在白亮的腦門兒上,公孫武德笑著說道:「行了,這沒你什麼事兒了,該幹嘛就幹嘛去吧記得回頭到府上領罰,老規矩,不喝醉了不准出府!」

    「遵令還是老將軍敝亮,還記得小人的這點兒嗜好。」白亮面上嘻笑顏開,再與眾人行了一禮之後便回身又上了城樓。

    「公孫伯父!」白亮離去,柳一條正式上前見禮。

    「嗯!」輕點了點頭算是回禮,公孫武德道:「知道你們今日回程,老夫就是過來看看,小蘭兒從小都是個惹禍的簍子,在哪都不安份,回去後你代我多看著點,別讓他又惹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來。」

    「大伯,你這話可就不厚道了。」公孫賀蘭第一個從後面跳出,不滿地看著公孫武德道:「你若是再這樣汙衊小侄,信不信小侄這就將當日在演武廳所生的事情一點點地對外公佈出來?」

    「你敢!」聽小崽子揭到自己的短處,公孫武德當即就開始吹鬍子瞪眼,一腳踹在公孫賀蘭的屁股上,罵罵咧咧地說道:「你小子就是變得再厲害,那也是老子的小侄兒,還反了天了你?」

    「公孫伯父息怒!」知道他們伯侄倆兒的那點破事兒,看到公孫武德還在這裡死要面子,柳一條強忍著笑意出勸說:「小蘭兒就是小孩兒脾氣,值不得您這般生氣,您別跟他一般見識也就得了。」

    「嗯嗯,還是柳賢侄明白事理,不像那臭小子一般,就知道惹老子生氣!」聽得柳一條的勸說,老頭兒頓時又變成了一個笑臉兒,不忿地瞥了已溜到柳一條後面的公孫賀蘭,開聲向柳一條道:「行了,老夫還有公事,就不在這煩人了,反正三原不遠,年關若是有暇,老夫半日也就去了,到時咱們再敘,先回了。」

    說完,老頭兒也不再矯情,衝著柳一條擺了擺手之後便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返回了城裡。

    「終於走了!」公孫賀蘭從後面上來,看著公孫武德一行遠去,不禁長出了口氣,開始對著柳一條大倒苦水:「這老頭兒,以前沒理時直接就是一陣胖揍,現在知道不是本公子的對手了,又變得開始絮絮叨叨起來,這一個月,聽得我耳繭都厚了一層。」

    「行了!」柳一條沒好氣地看了公孫賀蘭一眼,道:「公孫伯父也是出於一片愛護之意,你就別在這裡哭冤報屈了。」

    說完,又朝著城門方向看了看,接聲向公孫賀蘭說道:「等會待羅夫人還有羅大哥他們一家到了,咱們就起程回家,你若是冷了,就且先到馬車裡喝些熱茶,暖暖身子。」

    「羅通嗎?」沒理會柳一條說什麼喝茶暖身的話語,公孫賀蘭面現興奮之色,滿是期待地看著城門方向道:「小時候本少爺可是沒少挨過他的胖揍,以前打不過他也就算了,現在本少爺功力大進,找個機會定要將以前的仇怨都做個了結,哼哼!」

    「就你?」柳一條沒好氣地瞥了公孫賀蘭一眼,道:「切磋還行,報仇?別怪為兄沒有提醒你,就你那些分筋卸骨的手段,想要對付羅大哥怕是還欠些火候兒,你可莫要自討苦吃。」

    「知道知道,小弟自有分寸,大哥不必擔心。」公孫賀蘭兩眼亂轉,顯然並沒有將柳一條的話給放在心上。

    「還有!」看到公孫賀蘭心不在蔫的樣子,知道他定還在想著要與羅通過些拳腳的打算,柳一條輕搖了搖頭,道:「賢弟若是真想在軍能有所作為的話,來年皇上出兵高昌時記得莫要錯過。」

    「要知道戰征雖然充滿著未知的凶險,但是卻也是軍士積累戰功,快陞遷的最佳途徑!」柳一條道:「想來依著賢弟現在的身手,只要運氣不是太差,陞遷可期。」

    「大哥不說,老頭子也有這個意思!」公孫賀蘭接過話頭兒,開聲說道:「渾噩了這麼些年,我也想到軍去闖蕩一番,不然去年也不會去西北服役了。」

    「當年,老頭子隨著皇上南征北戰,闖出了現在這番不朽的功業!」公孫賀蘭握著拳頭,神采奕奕地堅聲說道:「本少爺現在神功蓋世,自是不能讓老頭子他們比過才是。」

    「楚弈,你帶這麼多兵士要去做什麼?」剛從皇城出來不久,麴寶寶就見到楚弈正帶著一群士卒向東南邊境方向急趕,不由出聲將人叫住問話。

    「見過金燁公主殿下!」見到來人,楚弈不由眼前一亮,比起半年前,金燁公主殿下顯得更為迷人了。

    「問你話呢?父王不是讓你輔助屈丞相一起收斂白疊子嗎?你這是在做什麼?」還是如往常一樣的刁蠻語氣,麴寶寶騎在馬上再次向楚弈詢問。

    「回公主殿下!」收斂心神,楚弈拱手回道:「是小人怕候君集再起事端,特向屈丞相請命借調了三百兵士前去接護柳氏商業協會來人,以確保此次交易無誤,不再出什麼岔子。」

    說著,楚弈輕向前湊了湊,低聲說道:「公主殿下當也知道,候君集那老匹夫逃來高昌之前,跟大唐的柳氏一族有著不小的過節,聽說當初就是柳氏家主柳一條把候君集給逼得家破人亡,身敗名裂,這才不得不叛逃出唐,小人還真怕這老小子會因此廢公,壞了陛下和我高昌百姓的大事。」

    「柳一條?」麴寶寶凝眉向楚弈問道:「可就是前次在牧場為難本宮的那個壞人的大哥?」

    「是結拜大哥。」楚弈的心一陣提溜,擔心這位公主殿下會因公孫賀蘭之事而為難柳氏商業協會,從而壞了自己的好事,遂輕聲在一旁說道:「雖然兩人有些交情,但終不是血脈親情,還請公主殿下以國事為重。」

    「多嘴!」麴寶寶一聲輕斥:「本宮有說過要找他們麻煩嗎?」

    「是是是,是下官多嘴!」楚弈忙賠不是:「公主殿下向來大量,又怎會跟他們這些凡俗商賈一般見識?是下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公主殿下勿怪。」

    「哼,口是心非!」白了楚弈一眼,麴寶寶正色說道:「對於此次貿易,父王他老人家很是看重,斷是不能因為某些人的私心而出了岔子,為了替父王分憂,為了確保我高昌百姓的福利,這次出行接護,本宮也要隨行,咱們這就出吧!」

    說完,不待楚弈有什麼反應,小丫頭策馬揚鞭,提前向前馳去。

    「這,這,公主殿下……」楚弈在原地呆立了半天,這才反應過來,遂帶著手下的三百兵士向前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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